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侯门娇宠:锦绣小医女》作者:夜南潇 意外穿越,从大龄美剩女变成了呆萌小萝莉,天啦噜! 这也就算了,还家贫人口多,人多矛盾多,怎么办? 幸好老天开眼,附送空间药田一枚,发家致富妥妥哒。 咦,好不容易就要过上幸福小日子,各种桃花一只只的凑了上来,赶都赶不走。 【小剧场】 “你放我下来!” “不放,娘子,生宝宝可是大事,为夫得努力加油才行。”男子邪肆勾唇,靡丽的眼神夺人心魄。 方冬乔抬眸:“我……” 男子俯身而上,“娘子,你得专心一点,若不然,宝宝就不会来了。”  ============= 正文 第一章 穿越成萝莉 第一章 穿越成萝莉 半个月了。 方冬乔到这个陌生的年代,已经有半个月了。 到现在,她还觉得不太真实,似在做梦一样。 可是,她抬手去遮挡阳光的时候。 那小小的手儿,却告诉她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 那就是,以她多年习医的经验。 这只手,分明只是一个六岁孩童的手掌。 而看到这样一只手,她的表情看起来比一开始醒来的时候镇定多了。 只是,有时候,看着看着,难免还是不太适应,不太习惯。 要知道,从熟悉的环境突然到陌生的环境,还从一个三十岁的大龄剩女变成了一个六岁的小萝莉。 这差别,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第一个念头,都是惊怕的。 而她方冬乔也不例外。 哪怕她是一个外科医生,素来在手术台上给病人动刀子的。 她的胆子也不足够让她在瞬间就接受穿越这样荒唐的事情。 所以,这半个月养伤期间,她不断地在思考,思考往后的人生该怎么走。 如此,她一直都沉默着,只静静地聆听着。 她观察着家中的每一个人,却没有跟这个家里的人说过一句话。 而她这样异常的安静,这样异常的沉默,让家人担心不已。 也让方家村里的人以为她的脑子被摔傻了。 就连一个家族里的兄弟姐妹,也不例外,都认为她变成一个傻子了。 眼下,这长房的方元宝就是这么想的。 “傻子,傻子快点把你手里的鸡蛋给我,要不然,我砸死你!” 方元宝的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恶狠狠地威胁着方冬乔。 方冬乔见是方元宝,目光蓦然一冷,嘴角冷笑浮起。 这个害死真正方冬乔的罪魁祸首,竟然到现在还死不悔改。 她昨晚可是听到母亲云氏,抹着泪珠子跟父亲方明诚发牢骚的话了。 “平日里不喜我也就罢了,可我的孩子,凭什么爹娘的心偏成这样。同样是孙辈的,这样偏心,平日里好吃好喝的留着给大房也就算了。这次元宝为了抢乔儿手里的一个蜜枣,就可以将乔儿推倒。伤成这样,婆婆还偏着大房,一句话都不说,你让孩子看在眼里怎么不寒心。” 母亲云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方冬乔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一个母亲为了孩子的那份剜心之痛。 只是这个年代,跟她的时代不同。 方家二老就算如此偏心太过,但是作为子女的,却不能言父母之过。 否则,孝一字重如山,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 他们二房日后就没办法在方家村立足了。 可是,眼下这个害了二房孩子的凶手,既然到了她的跟前。 还对着她态度这般嚣张跋扈。 那么,她若不做点什么的话,还真是对不住死去的小萝莉方冬乔了。 所以,此时的方冬乔,眉眼一冷,目光若手术刀一般锐利。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冲着方元宝就过去了。 虽然无论从体力来说,还是从体格来说。 六岁娇小的她跟十岁胖墩一样的方元宝根本没办法比较。 可是她有优势,哪怕现在的她手里没有任何药物,她也有她的优势。 那就是,习医的她,精通人体所有最脆弱的部位。 因而,她是看准了方元宝身上的穴位之后,又快又狠地出手了。 正文 第二章 叫你吃哑巴亏 第二章 叫你吃哑巴亏 这方元宝明明看着方冬乔没用什么力道,就手指头随便地戳了他几下。 根本就是在玩痒痒吗? 哪有他的拳头厉害,揍得这个该死的小丫头鼻青脸肿了。 可是,很快他就不对劲了。 那些被方冬乔手指头戳过的地方,尖锐的疼痛一阵又一阵地透出来。 他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方元宝眼下疼得实在是厉害,便在地上打滚起来。 一边打滚,他还一边叫嚷嚷着。 “娘啊,娘啊,疼啊,好痛啊——” 方冬乔见此,就在边上冷冷地看着。 当然了,方元宝这鬼哭狼嚎一样的叫声,闹腾出的动静如此之大。 不止将长房的刘氏给叫出来了,其他两房的人,还有周边的邻居也都出来瞧动静了。 这刘氏一见她的心肝宝贝儿子方元宝疼得在地上打滚,那肥胖的身子竟然可以走动得那般飞快。 一转眼就到了方元宝的身前了。 “元宝,娘的心肝宝贝,你这不刚刚还玩得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究竟哪儿疼了?” “娘,我哪儿都疼,好疼啊,娘,好疼——” 方元宝哭得是那个鼻涕眼泪一块儿流出来了。 转而,他指着边上的方冬乔吼着。 “娘,都是这个小贱人,她用手指头戳我,她戳得我疼,疼啊,娘——” 方元宝抱着肚子,继续滚来滚去。 那刘氏一瞧自家儿子方元宝指向方冬乔,扬手便要挥巴掌。 却被一只手给死死地扣住了手腕。 方乔冬一愣,竟然是云氏,方冬乔的母亲。 “怎么?你儿子没能要了我女儿的命,你这个做娘的还想亲自动手要我女儿的性命吗?” 云氏目光狠厉地盯着刘氏。 大有刘氏敢动手挥方冬乔一巴掌,她就敢直接跟她拼命。 她这样的眼神,倒是惊到了刘氏。 也惊了方冬乔。 根据她半个月的观察,这个母亲素来都是轻声细语,文文弱弱的。 从来不跟大房的刘氏还有三房的徐氏计较什么。 可现在,母亲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这让方冬乔不知道为何,内心暖暖的。 而刘氏心下倒是有些毛毛的。 不过,也就那么一下下,很快,刘氏又恢复了。 她插着腰,骂道:“我说二弟妹,你怎么说话的呢?我儿子哪有要你女儿的性命,那不过是小孩子家家之间的玩闹,是意外而已。” “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有这么玩闹得吗?” 云氏直接将方冬乔往大伙儿面前一送。 再让刘氏好好地看清楚方冬乔现在的脸。 “大嫂,先前我家乔儿被你儿子推伤,这躺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回来。你不叫你儿子登门给我女儿赔礼道歉,我也没跟你计较什么。” “可是现在,你儿子又欺负我女儿,将乔儿打成这个样子。看看,大嫂,这是玩闹吗?这是下狠手了。你让大伙儿瞧瞧,这是玩闹吗?这是往死里打了。” 云氏实在是气不过。 她都要气炸了。 “这好好的人,被你儿子这么一打,也够受的了。何况我家乔儿本来就是身上有伤的人,你们这不是想要谋害我女儿的命,是什么?” “还有,你们打了人不说,还恶人先告状,污蔑我家乔儿伤了元宝。就我家乔儿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伤得了元宝什么。再说了,你看看你家元宝,他有什么伤,他明明就是好好的,在这里装着呢。” 云氏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心疼。 正文 第三章 有娘护 第三章 有娘护 她的女儿被人欺负了,肯定很疼。 可是这个孩子咬牙忍着,眼睛红红的,却是一声不吭。 想着,云氏真是恨不得吞了方元宝。 她直接下了狠话。 “元宝,大嫂你们听好了。今个儿当着爹娘的面,当着乡亲的面,我云氏警告你们母子两个,我家乔儿要是有个三长二短,我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你家儿子给我乔儿偿命,你给我听好了,我说到做到!” 云氏落下了如此狠毒的言辞,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看来,母亲这一次是真的被惹急了。 这惹急了一个人,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一个人,动了她的底线。 这杀人放火的事情,她都是干得出来的。 为母则刚,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这方冬乔有云氏这样的母亲护着,还真是幸福。 此时方冬乔有些羡慕原身的小萝莉。 不像她,没有这样的好运。 当然了,母亲云氏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对她重新评估了。 他们这会儿,一个个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尤其是方家的当家人方大山跟他的伯娘陈婆子。 那是偏心的二老。 方冬乔心里清楚得很。 他们一插手,肯定是要帮着长房。 而果然,不出她所料。 “我说二媳妇,你心疼乔儿,爹可以理解。可是你一个做婶娘的,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什么叫元宝给乔儿偿命,这话也是你一个婶娘说的吗?” 可是方大山这话一出,云氏却当什么都没听见似。 她直接抱起了方冬乔,冷冷地回屋去了。 当下,给了方大山一个好大的没脸。 方冬乔在母亲的肩头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方大山被气白的脸。 此时,方大山那是气得烟杆子敲得碰碰响。 “这二媳妇还敢给我这个做公公的甩脸子看了?这什么态度嘛。等明诚从地里回来,可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了,他究竟是怎么管得媳妇。” “就是嘛,这样的媳妇再不管管,就要出大事了。爹,你刚才也听见了,这二弟妹的心可太毒了,这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难免有个碰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二弟妹这么吼吼着,岂非要断我长房的香火。我长房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说着,刘氏干脆也在地上哭丧了起来。 “爹啊,如果我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二短的,那我也不活了啊,不活了。” “娘的心肝啊,娘的宝贝啊,元宝啊。”刘氏抱着方元宝哭了起来。 说来,此时的方元宝却忽然间不疼了,浑身都舒坦了。 因而他笑着跳了起来。 “呀,好了,不疼了,一点儿都不疼了。” 方元宝这样的举动,顿时让邻里瞧不下去了。 他们对着方家人指指点点的,那目光里透着嘲讽。 这让素来要面子的方大山,怒了。 “闭嘴!你也够了!回去好好地教好云宝,再这么下去,惹出大祸来的话,谁也救不了元宝。” 方大山气得胡子吹吹,回了上房。 他的婆娘陈婆子,知道方大山丢了面子,心情不好。 便提议道;“老头子,等明诚从地里回来,就让他休了那个毒妇。我早就说过那个女人不是善类,如今果然露出狐狸尾巴来了。要是真等将来元宝出了事,那可就来不及了。还是现在赶紧地将女儿休了,让她滚出我们方家。” 正文 第四章 是她幸福多了 第四章 是她幸福多了 在陈婆子的眼里,二房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好像是外人一样。 只有长房三房的是她的儿子,她的媳妇,她的孙子孙女。 所以,在她看来,方冬乔就算是死了,那也没什么的。 不过是一个赔钱的丫头,哪能跟她的宝贝孙子方元宝相比。 只是,这话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她自然是不好说出口的。 现在,就他们两口子,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而方大山今天显然也不满云氏那态度,又担心云氏真有一天那么做了,便点了点头,同意了陈婆子的提议。 而云氏那里,显然还不知道她公婆已经下了决定,让她夫君方明诚休了她了。 就算知道,她也不在乎了。 此时的她,只盯着方冬乔的伤势,那是一边抹着泪珠子,一边心疼着。 “乔儿,一定很疼吧。别忍着,疼了就叫,有娘在呢,别怕。下次元宝再欺负你的话,你就直接跑来找娘,娘帮你揍他。” 这原本多么伶俐的一个孩子,如今却变得闷不吭声,疼了也不会叫。 整天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看着什么地方,眼神无神,让她见了心里那是慌得很。 她真是很怕,很怕这个孩子再也不开口了。 她怕这个孩子真的就变成傻子了。 可是,就算真的成了傻子,那也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无论如何,她都会护着她的,不会再让人欺负她的乔儿了。 “乔儿,以前是娘不好,娘没用,老是叫你让着元宝,不要跟他计较什么。现在娘知道,娘错了,娘不该让你忍着他的。乔儿,往后娘一定会护着你的,娘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云氏抱着乔儿,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着。 方冬乔在云氏的怀里,整个人都暖暖的。 那颗心,也被捂得暖暖的。 她前世是一个孤儿,乞讨流浪了几年,后来被收进福利院里,被一对中年夫妇收养。 先前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待她也是极好的。 只是好景不长,收养三年后,养父母竟有了自己的女儿,那么她的存在就碍眼了。 妹妹从小跟她不对盘,小小年纪就心眼多多,想法设法地陷害她,算计她。 逼得养父母跟她生了分,逼得她一拿到身份证就搬了出去。 她靠自己勤工俭学,努力考上了医大。 毕业后成绩优秀,由校方推荐进了一家大医院工作,这一工作,就是八年。 八年来,她不断专研,提高自身医术,手术台上没有出过一例医疗事故,马上就要升职外科主任了。 不想那电梯早不坏晚不坏,恰好在她手术结束后进电梯的这当头出了问题。 还真是一穿穿到解放前,先前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家底全部都枉费了。 而现在若是养父母获知她去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她哭上一场,还是正高高兴兴地接收她的遗产。 想到前世种种,再对照方冬乔,她觉得方冬乔比她幸福多了。 这虽然生活在贫苦人家里,可是至少,家人对她是真心的。 正文 第五章 大哥温文如玉 第五章 大哥温文如玉 这一点,从她半个月细心观察就可以看得出来。 她如今这副状况,这家人不但没有嫌弃她半分,反而越发怜惜她。 那些好吃的,一个个都省出来,留着给她吃的。 就比如方元宝想抢她的那个鸡蛋,就是娘特意给她准备的。 家里其他人都吃不上的,就那么一个。 想着想着,方冬乔眼里的泪珠,那是忍也忍不住。 她抱着云氏,就那么扑簌扑簌地下来了。 这云氏看到方冬乔突然间泪流满面,将她可是吓坏了。 “乔儿,是不是哪儿疼得厉害?娘这去给你请大夫去,你先忍一忍,娘马上就回来。” 云氏起身,刚要出门。 家里的大儿子跟三儿子却是回来了。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夫,是他们方家村唯一的大夫,苏大夫。 云氏,见此一愣。 领头的那个少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娘,是这样的。我跟三弟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元宝打了乔儿的事情,便干脆将苏大夫给请过来了。” 这是二房长子方景书,今年十五。 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农家的孩子,那是眉目清俊,当得起温文如玉四个字。 他跟三弟从私塾放学归来的路上,听到村子里村民们都在议论纷纷。 他们都在说元宝今天打了乔儿还污蔑乔儿的事情。 这不,他便带着三弟,一路跑着去了苏大夫家中。 而后请了苏大夫,兄弟二人便直奔家中而来。 这云氏大概知道了情况之后,忙请苏大夫进门,让他帮着赶紧看一看方冬乔的伤势。 苏大夫仔细瞧了瞧方冬乔,而后抚须道:“云娘,你家姑娘只是一些皮外之伤,并无大碍。老夫这里带了伤药过来,你给你家姑娘涂抹个几天也就无碍了。” “没事吗,那太好了,真是谢谢苏大夫了。那诊金跟药钱,是多少?”云氏问着。 苏大夫却道:“不过是老夫自制的伤药,不值几个钱。你们就留着用,不用付什么银子了。” 苏大夫其实也挺同情这二房的孩子。 今个儿发生的事情,就在那么一个村子里,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听到这事后,方景书一来请他。 他便带上了自制的上等伤药,希望能够帮到这个可怜的孩子。 好在,只是皮外之伤,没有再伤到致命的地方。 这也算是这个孩子的造化了。 当然了,苏大夫这一举动,自然让云氏感激不尽。 “这怎么好意思,老是麻烦苏大夫,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可她也实在是没办法。 如今就算能够少出几枚铜钱也是好的。 这个家还没分家,所有三房赚的银子都捏在婆婆手中。 只除了女儿家绣的绣品,那些孩子们自己弄得小玩意赚得钱,各房可以自己留着。 其他的,家里的银子,都一手捏在陈婆子手里。 而这乔儿一出事,自是花费了不少银子。 其中最贵的是人参的银子。 那还是苏大夫自个儿珍藏的,看着乔儿不忍心,割了半株出来给乔儿用了。 这人参是什么价钱,云氏自然清楚得很。 少说也得五十两一株,苏大夫给的那半株,怎么也值二十五两银子的。 可是苏大夫体谅他们家,只收了十两银子。 然就算是十两银子,也够压垮他们这个家了。 要知道,公公婆婆,长房跟三房根本不肯拿银子出来给乔儿治伤。 云氏无奈之下,只得将两个儿子下个月的束脩费先用在乔儿的药费上了。 正文 第六章 被叫傻子了 第六章 被叫傻子了 眼下,马上到月底了,又该到交两个儿子的束脩费用了。 云氏正琢磨着跟大女儿多绣几幅绣品,日夜不停地赶工,想必应该可以补贴上的。 当然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给乔儿养伤。 她这后脑勺伤到了,当初苏大夫都说这个孩子凶多吉少了。 而如今虽说清醒过来了,可是却又出现新的问题了。 这孩子自从醒来半个月了,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过,看人也是双目无神,老是发呆。 村里的孩子们都叫开了,都叫这个乔儿的孩子傻子了。 这么下去,乔儿将来可怎么办? 发愁着乔儿的将来,云氏自然少不得要问一问这个孩子后脑勺的伤势有没有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如此,云氏自然向苏大夫询问了。 而苏大夫刚刚在给方冬乔查看伤势的时候,已经顺带地查看过她后脑勺那里。 所以,云氏这么一问,他就叹气了。 他这一叹气,云氏又瞧了瞧方冬乔,心头咯噔了一下,这,该不会真的跌坏脑子了吧? 该不会真的有后遗症了吧? “那苏大夫,你说,接下来该怎么治乔儿,我都听你的安排。” 就算留下了后遗症,云氏心里也只想着医治好方冬乔,没想过要放弃这个女儿。 而苏大夫见此,叹道:“云娘,乔儿这个孩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她那后脑勺的淤血虽然现在散开了,但可能压迫脑子的时候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孩子以后会经常性地头疼,语言方面有些障碍,或者,还很有可能导致失去记忆。” 失忆?! 方冬乔听到这个,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好借口。 只是,她还在琢磨该如何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来。 那跟她是双胞胎的哥哥方景泰,已经嚷嚷开了。 “娘,妹妹不会像村里的那些人说的那样,真的变成傻子了吧。” 六岁的方景泰,长得虎头虎脑的。 此刻,他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方乔冬。 他那沾了泥巴的小手还使劲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你才变成傻子呢。 方冬乔不悦地在心中腹诽着,面上却没有带出表情来。 “四弟,不许你胡说八道,看你把小妹吓的。” 像是听到了方冬乔的心声,二房的长女方夏瑶出现了。 她刚刚从山里采摘野菜回来,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听说了小妹的事情。 于是,她便提着菜篮子,急着回转家门。 一到门口,恰好听到了四弟说小妹傻了的话,当即就呵斥了。 这个二姐,五官长得很精致,跟母亲云氏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就连气质都差不多。 看上去一副文静娴雅的模样,连说话都细细柔柔的。 让人看着,听着都很舒服。 “可是二姐,妹妹醒来之后都半个月了。她一直都没说过一句话,整天呆呆愣愣的。这苏大夫又说妹妹留下后遗症了,这不是就像村里的那些人说得哪样,小妹可能真的傻了。” 方景泰好似没什么耐性,小手拽着云氏,转而又去摇方冬乔瘦弱的手臂:“妹妹,妹妹,我是你四哥啊,妹妹,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 正文 第七章 张口了 第七章 张口了 别看他年纪小,这晃得力道倒是挺大的,方冬乔本来就一身是伤。 再被他这么一摇,顿时摇得一阵头昏目眩,几乎坐不住。 “疼,疼,疼……”这死小子是存心想要整她吗,方冬乔心里那个憋屈啊。 啪…… 一双厚实的手伸出来拍下了男童的手。 “四弟,你快点放手了,妹妹都被你晃疼了。” 说话的是方冬乔的三哥方景鹏,他今年九岁。 长得浓眉大眼,一双火力十足的眼睛,此时正瞪着方景泰。 眼下,他动作笨拙地给方冬乔揉着她的手臂。 “妹妹,四弟坏,三哥等会教训他一顿。让他胡说,妹妹不傻的。没事哦,三哥给你揉揉,马上就不疼了,不疼了。” 此时的方景鹏跟方景泰,显然还没意识到,方冬乔喊了疼,那就是出声了。 而作为大哥的方景书却是眉带喜色了。 “小妹,你终于肯张口了。” 小妹的开口,虽然只说了几个疼字。 可这几个字清晰入耳,显然并没有任何的语言障碍。 如此,苏大夫说的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了。 而其他的家人,听到方景书这话,顿时一个个脸上带了笑容。 这方冬乔一看眼下状况,知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于是,她手指头打着圈圈,低着头,小声道:“其实,其实我一直都能说话。可是我醒过来的时候,这里空空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方冬乔指了指她的脑袋。 “所以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虽然你们都说是我的亲人,可我醒来的时候觉得这里都好陌生,我都不认得你们了,这样,我也就不敢跟你们说话了。” “原来你这孩子不张口是因为这个?”云氏哭笑不得地看着方冬乔。 “乔儿,你早该开口的,这忘记了也没什么的,只要你好好的,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云氏起身忙问苏大夫了。 “苏大夫,你看乔儿忘事了,这个没关系吧?” “这倒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恭喜云娘了。既然其他方面都没问题,只是失忆了,那没什么大碍的。毕竟乔儿这孩子还小,往后慢慢再学起来就是了。” 苏大夫也替这家人感到高兴。 那云氏等人一听到这个结论,顿时半月来笼罩在头顶上的乌云,瞬间消散了。 “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苏大夫,谢谢苏大夫了。” “不用这般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没什么好谢的。这乔儿既然没什么了,那老夫就告辞了。” 苏大夫提起药箱,准备离开了。 那方景书却是接过了苏大夫的药箱,送他老人家回去。 而这个时候,各家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开始乒乒乓乓地忙着做晚饭了。 这方家三兄弟,自然也从地里干活回来了。 那方大山跟陈婆子便直接叫了方明诚去谈话。 陈婆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没有半分废话。 “明诚啊,娘叫你过来,就是跟你说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等会回屋去将你家那个婆娘给休了。” 方明诚大惊。 “娘,为什么?云娘好好的,儿子为什么要休了她?” 正文 第八章 休了她 第八章 休了她 “她哪里是个好的,她就是个毒妇。今个儿,她竟敢当着你爹还有你娘的面,嚷嚷着让元宝给乔儿偿命。这话是她一个做婶娘该说的话吗?” 陈婆子根本不讲事情的缘由,就只管说云氏的不是。 “还有,你爹好心提醒她。她倒好,直接甩你爹脸子,让你爹在乡亲面前丢尽了脸面。这样的媳妇,我方家可要不起。” 方明诚听了陈婆子这话,愣住了。 转而,他道:“娘,云娘平日里可不会这样的,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那样一个从不跟大嫂弟妹争论长短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这样?娘,是不是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元宝又欺负乔儿了?” 方明诚这话一出口,陈婆子跟方大山的脸色突然变得不自然。 不过,陈婆子很快就嚷嚷着。 “什么,什么欺负,不过是小孩子家家之间闹腾闹腾而已。你那媳妇的心也太毒了,就敢说出要元宝性命的话来。我可告诉你,明诚,我们家可不敢要这样的媳妇,你赶紧地回去休了她。娘回头再给你找个好的媳妇回来。” 陈婆子以为她大声说话,她就有理了。 可惜,这次方明诚也恼了。 他还能不知道自家娘亲跟爹的偏心吗? 这乔儿都被元宝差点害得丢了性命了,如今好不容易醒过来,伤势还没痊愈呢。 元宝又欺负乔儿了,这肯定不是孩子之间的闹腾而已。 要不然,以他媳妇那样的性子,肯定不会说出这般决绝的话来。 定然是,定然是元宝欺负得乔儿狠了。 想着,方明诚决定赶紧回去看看女儿方冬乔去。 哪知道,陈婆子拦着他,催着他。 “明诚,娘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回去后,就立刻休了那毒妇,知道了吗?” “娘,你说话也太难听了点,什么毒妇?我的媳妇我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吗?要不是元宝欺负乔儿狠了,我媳妇肯定不会说那样的话。我得回去看乔儿去,这孩子本来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方明诚说完这话,直接急冲冲地回二房去了。 陈婆子见方明诚不听她的话,顿时恼了。 “这个儿子,真是不孝啊,不孝。现在连我这个做娘的话都不听了,老头子,你瞧瞧,你瞧瞧他的态度。他这是被那个毒妇迷了心窍了。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这没根没底的媳妇,就是娶不得!” 陈婆子气得哇哇叫,拍着榻板啪啪响。 “老头子,要不然干脆点,我们明天直接让二房滚出去,我们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你这也就是说说气话而已。真让二房的滚出去,你舍得?那地里的活计呢?是你那个大儿子能干点,还是你那个小儿子能干点?” 这庄稼地里,只有二儿子方明诚才是一把好手。 其他两个儿子,他这个做爹的能不清楚是什么德性吗? 那是没一个靠得住的。 “老婆子,我跟你说,这话你往后可千万别说了。你这一说,万一二房的要真的就这么走了,你就后悔去吧。” 方大山这么一说,陈婆子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这还不是被气昏头了吗?再说了,你就看那媳妇顺眼了?你还不是跟我一样,也巴不得明诚休了那个毒妇吗?” 正文 第九章 耀眼红光 第九章 耀眼红光 陈婆子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若没有这个二儿子,靠大儿子跟小儿子的话,那庄稼地可就要毁了。 而庄稼地,那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 毕竟,庄稼人都是靠地吃饭的。 这一年到头的收成,也基本都是靠着庄稼地的。 所以,陈婆子精明着呢,怎么可能放二儿子走? 可是,她也实在是无法喜欢那个二媳妇。 那方大山自然知晓陈婆子的想法,不过他也知道,今个儿明诚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 这个儿子已经对他们二老的偏心有所抱怨了。 若是再逼他,让他有分家想法的话,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因而,他想了想,道:“老婆子,这休了二媳妇的事情,你往后也不要跟明诚提了。今个儿真将他逼急了,他要带着二房出去的话,到时候可就没人给我们做地里活计了。” 这方大山跟陈婆子衡量了一番之后,倒是歇了让方明诚休了云氏的想法了。 而此时的方明诚一心牵挂着小女儿方冬乔,急急地奔向二房。 这个时候,方冬乔却是睡着了。 她这身子骨本来就瘦弱。 再加上六岁的孩子,这一天折腾下来,早就累了。 这身体经不住犯困,昏昏沉沉地便睡过去了。 云氏等人都心疼方冬乔,都没敢打扰她,就让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安安稳稳地睡着。 而这会儿,他们之中若是有人推门进来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因为方冬乔掌心里的那颗朱砂痣,一道耀眼的红光散发出来。 那光晕瞬间包裹了方冬乔整个身体,瞬间,又慢慢地淡化,消失。 等到方明诚进来观望的时候,那奇异的景象已然消逝了。 “孩子他爹,乔儿折腾了一天了,她累得睡着了。我们还是出去吧,别打扰这个孩子安睡了。” 云氏扯了扯方明诚。 方明诚黝黑的面庞上,却满是担心。 “孩子他娘,我刚从爹娘那里回来,知道乔儿又被元宝欺负了,这乔儿没事吧?” “苏大夫来瞧过了,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只是这个孩子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却又被元宝给欺负这个样子,我这个做娘的,真是太没用了。” 云氏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梗咽。 “不过好在,老天爷开眼了,这孩子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苏大夫说了,乔儿只是不记事了,其他都没问题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方明诚之前也担心乔儿这个孩子脑子摔坏了。 如今听得云氏这么说,自然欢喜。 只是云氏却还是伤心不已,不断地抹着泪珠子。 方明诚见此,拍了拍云氏的手,安慰着。 “孩子他娘,我知道一直以来委屈你了,也辛苦你了。不过元宝这次应该也受到教训了,想必日后他定然不敢再欺负乔儿了。” “就元宝那孩子,哼——”云氏压根不相信。 “不是我这个说婶娘的说他,有你爹娘,还有大嫂这么惯着他,他往后指不定会闯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呢。” “云娘,唉。”方明诚轻叹道。 “你也别老说什么子不言父母之过了。想必刚才你爹娘将你叫去,肯定将说我说得一无是处,让你休了我,对吧?” 云氏今天气得够呛了,也顾不得措词了。 正文 第十章 心暖和了 第十章 心暖和了 而方明诚听到这话,憨厚老实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不自然。 “云娘,压根就没有这事。爹娘将我叫过去,只是问问乔儿的伤势,没有提其他的。” “孩子他爹,你也不用瞒着我。你不擅长撒谎,你的脸上都写着呢。” 云氏一瞧方明诚的表情,就知道她说准了。 “我说孩子他爹,其实这样也好,这日子我看着,的确是没办法过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我女儿的命都要交代在这个家里了。” “你休了我也好,我带着孩子们出去过。我想,往后就是再苦再累,那也总比在这个家里一直受气要来得强一些。” 云氏经过方冬乔这事,她决定不想继续忍耐下去了。 就算为了几个孩子,她也不想忍着了。 “云娘,你别这样,我这辈子都是不可能会休了你的。你放心好了,如果实在过不了,我们就分家单过,行不行?” 方明诚轻拍着云氏的后背,恳求着她。 云氏见此,轻叹一声。 要说这方明诚,对她也是够好的了。 这真要离开,她也舍不得离开他的。 想着,她倒是心软了几分。 只是,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真可以分家的话,哪是舒坦了,可哪有那么容易? 这公公婆婆怎么会舍得放走二儿子这个地里的一把好手? 父母的对话,让方冬乔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她刚才虽然睡着了,可是她因为心里藏着事,睡得很浅。 方明诚跟云氏进来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醒了。 只是醒来又要扮萝莉,太过别扭,干脆就装睡。 不过,她的心却是暖洋洋的。 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对她极好。 前世缺乏的亲情,这一世可以说,她得到了。 也许,她逃过死劫,重生在这个贫苦农家里,就是老天厚待她,想弥补她前世没有拥有过的那份亲情。 虽然这个家很穷,什么都是破破烂烂的。 这北风一吹,从不严实的纸糊窗口透进来,能冷得她一哆嗦。 可是她却觉得心暖和了,冷飕飕的环境也跟着暖和起来了。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怎的,她竟是不知不觉睡得香甜了。 这一睡,竟然到了天亮。 而后,朦朦胧胧中,她的耳边响起了各种声音。 这个时辰,方家村,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这一日之计在于晨。 要去田地里干活的方家男丁,自然都早早起来洗漱了。 云氏这个时候已经去厨房做早饭去了。 她手脚利落,很快便做好了一大家子的饭菜,还专门做了一份鸡蛋羹给方冬乔补身体。 她叮嘱方景鹏给妹妹端去鸡蛋羹,还有一小碗加了几块腊肉的白米粥。 而此时的方冬乔早就饥肠辘辘了,小孩子耐不住饿。 虽说她是成年人的灵魂,但毕竟身体只是六岁幼童的身体,自然一闻到饭菜的香味,立即就按耐不住了。 当方景鹏一端过饭菜来,方冬乔就狼吞虎咽起来。 等到扫光了大半碗的鸡蛋羹,又扫了小半的白粥。 她才发现面前的方景鹏一直盯着她白粥碗里的腊肉,她分明听到了他吞咽的声音。 看来这个家确实够穷的,连小孩子吃几块肉都满足不了。 想着她夹起腊肉,递送到方景鹏的嘴边。 “三哥,吃肉肉。” 正文 第十一章 心里酸酸的 第十一章 心里酸酸的 方景鹏盯着筷子上的腊肉咽了咽口水。 明明很想吃,但他还是推拒了。 “妹妹吃,妹妹吃了身体就会好起来了。三哥不吃,三哥等会饭桌上就能吃到了。” “妹妹已经吃饱了,三哥吃吧,妹妹不吃了。” 为了使方景鹏相信她的话,方冬乔还特意用小手拍了拍肚子。 “那……”方景鹏还在犹豫,方冬乔已经将一片腊肉塞进了方景鹏的嘴里。 “哥哥吃吧,妹妹真的吃饱了,不想吃了。” 方冬乔放下了筷子,递到了方景鹏的手中。 “乔儿再睡会。”说着她转身就躺下了。 方景鹏看方冬乔如此,也就接过了碗,收拾好拿到了外屋,方冬乔侧耳一听。 “三哥,再给我吃一块腊肉。”是方景泰的声音。 “不行,一人一块,得给大哥跟二姐尝尝。” 方冬乔听着,觉得心里酸酸的。 这家还是穷闹的啊,要不至于为了吃一块腊肉这样舍不得吗? 不过这家的兄弟姐妹感情还真的很好,她自己深深感受到了。 这个时候,如果她还是,还是…… 想着看了看她那小胳膊小腿,方冬乔立即泄气了。 就她六岁萝莉的身份,能够干什么大事呢? 若是出手去医治病人的话,搞不好就被当成妖精给烧死了。 唉,叹气又叹气,方冬乔第一次觉得当萝莉不是什么好事情。 虽然可以佯装生活过得无忧无虑。 可是要靠本事去赚钱的话,她这萝莉身份还真什么都不能干。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她身体好了,她再想想办法,也许可以采集药材来卖。 几天后,她觉得她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 她想要出去走走,这老躺着,除了吃就是睡,她觉得她闷得快要发霉了。 在旁守着照顾她的方夏瑶,见方冬乔的小身子摇摇晃晃地从卧榻上快要掉下来了。 她忙赶紧放下手中正在绣制的荷包,跑过去抱住了方冬乔。 “乔儿,你怎么这么调皮,这伤都没好全呢,怎么就自个儿爬起来了。赶紧的,乖啊,继续躺着。” 方冬乔自从大半个月前被大房的方元宝推倒伤了脑袋后,一家人这段日子都提心吊胆着过日子,生怕方冬乔就这么去了。 这好不容易方冬乔醒过来了,没想到又被方元宝揍伤了。 如今,一家人可是盯方冬乔盯得紧呢。 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这不,方冬乔才一起身,方夏瑶就忙阻止了。 “夏瑶姐姐,夏瑶姐姐——” 是隔壁张婶的大女儿香儿来找方夏瑶来了。 其实,方冬乔也知道这个香儿,因为香儿在她醒来的隔天就来探望过她了,倒是那个害了她的大房一次都没有来瞧过她。 方夏瑶听到香儿叫她,自然起身招呼香儿去了。 “香儿,快进来。”香儿跟方夏瑶的性子不同,一贯大大咧咧的,活泼的很。 此时的她,也不见方夏瑶招待她,自在地跑到方冬乔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乔儿妹妹,你可好些了?” “已经好了,不疼了。这不我想出去玩了,姐姐还不让我爬起来呢。” 方冬乔说着,有些怨念地朝向一旁的方夏瑶。 “你瞧瞧你这个性子,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才闹腾出事来,好不容易伤养好了就好动起来,也不知道收敛点。” 正文 第十二章 机会来了 第十二章 机会来了 方夏瑶瞪了方冬乔一眼,只是那一眼没什么威力。 倒像是娇嗔一般,平添了几分少女的秀丽媚态。 “姐姐这样瞪着也好看,也不知道日后便宜哪个小子呢?” 方冬乔这话一出口,便糟到方夏瑶啐地一声。 “你个小丫头片子,年纪这么小,说什么呢,这话也是你能说的,真不害臊。” 方夏瑶羞得脸蛋红了,抬手想要教训方冬乔一番,倒让她躲到了香儿身后去了。 “香儿姐姐,乔儿又没说错,你说说看,我姐姐好不好看?” “嗯,乔儿说得一点没错,夏瑶姐姐最好看了。我娘说的,这方家村的女孩子里头,头一个算夏瑶姐姐长得俏呢。”香儿跟着凑热闹。 “你们两个死丫头,羞不羞啊。”方夏瑶的脸更红了,大有恼羞成怒的趋向。 方冬乔也不好闹腾太过,真把姐姐闹生气了也不好,当即就转移了话题。 “那乔儿姐姐,你今天过来找我姐姐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身为六岁幼童,方冬乔生怕别人怀疑。 自然就得好好扮演一个萝莉符合的生活,除了吃喝玩乐。 她这个年纪不能有太出格的想法。 “哦,是这样的,现在天气暖和了,山上野菜蘑菇什么的应该都长出来了。我想叫上夏瑶姐姐一起去山上挖野菜、采蘑菇。” 香儿也不跟着瞎凑热闹了,要不是方冬乔提醒,她差点就忘了今天来干嘛了。 “香儿,今天我恐怕去不了了,娘跟着爹一块儿下地去了。大哥三弟去学堂了,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要照顾,实在腾不出空来上山去。” 方夏瑶看了方冬乔一眼,面上有些为难。 倒是方冬乔觉得机会来了,她刚想出去走走呢,香儿姐姐就来叫姐姐上山去挖野菜了。 这简直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呢。 她还在筹谋着如何才让姐姐答应她进山去采药呢。 这不什么都不用想了,现成的机会来了,她还不努力把握牢啊。 “姐姐,姐姐,去吧去吧,带着乔儿一起去吧。乔儿会很乖的,不会吵着姐姐的。” 方冬乔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方夏瑶,大有不点头罢休的意味。 方夏瑶还有些犹豫,香儿在旁帮衬了一把。 “夏瑶姐姐,你就带着乔儿一起去吧,我看乔儿妹妹很乖巧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村里的叶子,丁香,大梅她们也一起去,可就等着夏瑶姐姐了。” “好吧。”方夏瑶考虑再三,觉得带乔儿一起进山。 有她在旁边看着,乔儿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过上了山之后你可一定要听话,不要让自己吃亏,有事就叫姐姐,明白吗?” 前两次就是方冬乔死不放手那吃食,才会在方元宝那里吃了眼前亏。 方夏瑶这次可得好好嘱咐了才行。 “放心,我会听话的,姐姐。” 方冬乔笑得甜甜的,心想事成嘛,哪里止得住脸上的笑容。 方夏瑶看着方冬乔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手指点了她的小鼻子。 “小滑头。” “二姐,妹妹,我也要去,我也要上山去。”本来在里屋写字的方景泰,一听到方夏瑶要带着方冬乔上山去,他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嚷嚷着。 “你去干嘛,在家好好地学好大哥教你的那些字。”方夏瑶立即反对。 “不嘛不嘛,我都全部认完字了,也会背了,二姐,你就让我去嘛,我可以帮你照顾妹妹的。”看着一旁的方冬乔,方景泰灵机一动,找到了理由。 正文 第十三章 你挖的草不能吃 第十三章 你挖的草不能吃 方夏瑶看着方景泰实在难缠,只得答应了。 “好吧,你也跟着一块去,不过,你可得好好照顾乔儿,要不,下次别再指望我带你上山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不会让人欺负了妹妹的。” 小家伙,拍得小胸膛倒是挺响亮的,只是方冬乔不屑地看了方景泰一眼。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真要打起架来,被大点的孩子一挥手就出去了,还别提照顾她了。 方冬乔压根就没指望方景泰能照顾好她,他不来给她添麻烦就好了。 这古代的空气就是新鲜,这山也青,水也绿。 走在乡间小道上,看着田地上那些绿油油的秧苗。 听着一群花骨朵般的少女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嬉闹声,让方冬乔心情大好。 她觉得穿越了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眼下吸进去的清新空气自然无污染。 让她浑身舒畅,走起路来仿佛也轻快了些许。 连日来躺在屋子里的郁闷之气,在此刻,一扫而空。 大山,经过了一个冬季的安眠,大地回暖,万物充满生机。 那些潮湿的地面上,或是在几片腐叶上,或是在潮湿的朽木上。 不用仔细看去,就能看到那一朵朵喜人的蘑菇。 那品种也不少呢,有蘑菇,香菇,平菇,草菇,凤尾菇等等。 小山坡上还有那冒头的一簇簇新绿,是可以食用的野菜,看着数量也不少。 当下一群女孩子自动地散开,蹲下身子,提着篮子开始采撷蘑菇,动手挖野菜。 想着这次收获不错,回去之后,饭桌上可以多了二道菜肴了。 方冬乔因为有方夏瑶的嘱咐,不敢走得离她太远,一直跟在她后头。 时不时地她蹲下来,用小手挖着在一群人眼中不能吃的杂草。 “妹妹,你挖的这草不能吃的,你看四哥的,这个才是可以吃的野菜。” 方景泰拿着他手中的野菜给方冬乔示范来着。 谁知道得到方冬乔的一记白眼。 杂草?不识货的小子,你那一堆野菜,还不如我手上一根草值钱呢? 懂不懂啊,这可是药草,七星草,是利尿通淋,清热解毒的良药。 笨蛋! 方冬乔根本不屑理会方景泰,继续忙着挖着方景泰眼中的杂草。 方景泰觉得他好像被他妹妹鄙视了。 没错,他觉得妹妹好像觉得她挖的才是宝,他挖的才是杂草一般。 难道妹妹认识这草?可以吃的? 好奇心一起,让他心头被蚂蚁咬了一般,痒痒的。 方景泰也不管他被双胞胎妹妹鄙视了,帮着方冬乔一起挖七星草。 “妹妹,你认识这草吗?这个能吃吗?”边挖边问。 这么一来,连在前头采蘑菇的方夏瑶也有些纳闷地走过来了。 她一看他们两个手中挖的七星草,立即皱了眉头。 “乔儿,泰儿,你们挖的这个可不是野菜,不能吃的,赶紧扔掉。” 方夏瑶担心杂草混入野菜当中,到时候吃了出问题可就严重了。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方冬乔郁闷了。 不过她不能告诉方夏瑶跟方景泰,这个是药草,是七星草。 要是他们两个追问她怎么知道这种药草的,那她就得被怀疑了。 正文 第十四章 怎么跟家人解释呢 第十四章 怎么跟家人解释呢 想着,方冬乔想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抬头甜甜一笑。 “姐姐,乔儿只是看这个草很漂亮,像是鹅掌呢,还像鸡脚呢,想挖回去给娘看看。” 可不是吗?这七星草的形状正如方冬乔所说的那样,很像鹅掌,也有像鸡脚的。 方夏瑶心中的疑惑立即被打消了。 她揉着方冬乔的头,笑说着:“乔儿真孝顺,娘见了也定然会说好看的。” “嗯。”方冬乔点了点头,方夏瑶放下心来,又去前头继续找蘑菇去了。 “原来是不能吃的啊。”方景泰立即泄气了,不挖了。 敢情就是一个吃货? 方冬乔心中鄙视着。 不过七星草的借口是因为形状类似,她可以用小孩子挖来漂亮二个字唐突过去。 但是其他药草就不知道用什么借口了。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得把方景泰从她身边支开才好,这样才能方便她行事。 “四哥,乔儿挖这个给娘亲就行了,四哥你去帮姐姐采蘑菇去吧。多采点来,乔儿要吃好多好多的蘑菇。” “可是姐姐让我照顾妹妹的,我得守着妹妹才行啊。” 这点倒出乎方冬乔的意料之外,先前她以为一个六岁的男孩子,正是爱玩耍的年纪。 这一上山,他哪里还顾得了她,没想到他还挺有当哥哥的样。 这答应了二姐照顾她,倒是一直不离左右。 只是他一直在旁,老是问来问去的,她可不想引人怀疑。 自然是一定要打发了方景泰离开她身边才行。 “四哥,你快点去帮姐姐吧,要不都被别人采光了,乔儿就没有蘑菇吃了。” 方冬乔推着方景泰。 方景泰挠着脑袋瓜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了。 “那乔儿乖乖的,不要乱跑哦。” “嗯,乔儿很乖的,就呆在这里挖草草,四哥,你去吧。” “那好,四哥去了,四哥一定采好多好多的蘑菇给乔儿吃。” 方景泰一蹦一跳地去前头了。 终于身边的麻烦清理出去了,方冬乔暗暗高兴。 这一带的村民估计都不认识药草,因而这山里的药草品种还挺丰富的,数量也挺多的。 一簇又一簇地聚集在一起,让方冬乔想着就发笑。 这可都是钱啊,对于这么贫穷的方家而言,可是一份可观的收入。 想着想着,方冬乔的嘴角就翘了起来。 她这一路上又发现了几种药草,忙蹲下挖了起来。 只是挖着挖着,方冬乔觉得另外一个问题来了。 她挖的药草,品相都很好,又齐整,数量也不少。 然这个小箩筐都满了,没办法装下了。 且,她该如何跟家里人解释这些是药草呢? 如果没办法告诉家里人这些是药草,那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出去卖啊。 怎么办呢? 方冬乔沾了泥土的一双小手托着下巴,小脸蛋皱得紧紧的,像是在苦思。 她发愁了,唉。 如果有一个随身空间就好了。 不被别人发现,就像修仙文里头那些什么储物袋了,空间戒指了,如果有一个就好了。 哪想到她不过念头一起,手掌心的那颗朱砂痣,一道红光闪了闪,瞬间她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正文 第十五章 空间出现 第十五章 空间出现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眼前是三间青瓦房,比她现在住的那泥柸房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了。 且房前有约二亩左右的药田,没错,是药田,还是种植着高级药材的药田。 看药田里那数量不少的人参,黄精,灵芝,年份不少。 最低的也有百年成分,更不用说,还有千年成分的。 还有,还有,那是什么?! 方冬乔不淡定了。 她迈着小腿,飞快地冲过去。 那可是圣品啊,一株冰魄雪莲,那可是世上罕见之物。 就雪莲一个花瓣就足够化解百毒了。 好像惊喜还不够多是的,推开那三间房子,方冬乔发现第一间屋子里全是医药典籍。 什么草药图鉴大全,什么医药盛典,什么针灸医典,还有一堆是先人遗留下来治病救人的方子。 那些都是经过实践考验的,被先人医治例子记录下来的。 那可是历代名医梦寐以求的方子,价值连城啊。 那第二间屋子好像就是为了对应第一间屋子似的,第二间屋子里就是一个药房了。 里头是一排排的小柜子,小柜子上贴着标签,标签上就是各种药材名称。 推开小柜子,对应就是那味药材。 至于第三间房子却是一个制药室,没错,是一个古老的制药室。 虽然没有现代实验室的那些高级设备,但是制成药材的各道工序所需要的设施一样都不缺,齐整得很。 方冬乔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接着又捏了捏脸蛋,感觉到疼痛。 她才觉得,眼前的一切不是梦,不是梦啊。 不过,就算现在她有了一个空间药田,就算坐拥一个移动宝库,她也是不能对人言说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想到这点,方冬乔发现她好像进来时间不短了。 要是姐姐他们来找她的话,那她的消失就不好解释了。 想着,念头一起,方冬乔强烈要求出去。 果然,眼前的景象变了,还是她先前呆的地方,面前是她那一小箩筐的草药。 她发现方夏瑶跟方景泰在林中那有些远了的背影,暗叫一声好。 她估计他们两个没发现她刚才消失了一段时间呢。 嘿嘿,真好。 方冬乔看着那一箩筐的药草,心中又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有了药田空间了,那么这些草药也可以扔进空间去了吧。 这么一想,她的小手刚碰触箩筐里头的草药,那草药就凭空消失了。 接着更神奇的是,她发现她意念一动,竟然看到了药田空间景象。 然后她采集的那些草药就在药田边上。 太好了! 这下,方冬乔先前觉得一穿越就回到解放前的郁闷完全没有了。 看来老天爷还是挺厚待她这个孤女的,不但补偿了她前世亲情的缺失,更是给了财力上的弥补。 因为发现这个药田空间,方冬乔忽然之间对于未来的生活不再迷茫惧怕了。 她想着至少危险的时候一家人就躲藏到空间里去。 靠着空间的那些高级货,她也不担心他们一家人未来的生活会过得很差劲。 方冬乔此时那是,完完全全地将方家人视为她真正的亲人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可是相当明白的。 想着,她握紧一双小拳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而她这心中一怀抱希望,动力也就十足。 正文 第十六章 人参! 第十六章 人参! 之后,方冬乔挖草药,那是挖了一丛又一丛,慢慢地,走得有些深入了。 “乔儿,乔儿——”远远的,传来方夏瑶的唤声。 方冬乔觉得杯具了,她怎么走那么远了,这下该怎么解释呢? 忽然林间一动,一直雪白的小兔子如箭一般地窜了过去。 方冬乔立即进入空间挖了一棵百年人参出来。 正巧她刚一出空间,就发现方夏瑶跟方景泰找过来了。 “姐姐,四哥,乔儿在这里,乔儿在这里。” 方夏瑶跟方景泰一看到方冬乔,立即双双跑了过来。 他们上上下下仔细瞧了瞧,发现方冬乔没受伤,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乔儿,你怎么跑那么远了,姐姐担心死了。好在你没事,要不,姐姐可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乔儿,你不是答应四哥乖乖在原地的吗?” 方景泰也有些怨念,答应姐姐要照顾好妹妹的。 结果一转眼妹妹不见了,他可被方夏瑶训惨了。 “对不起,姐姐,四哥,乔儿不该走远的,让姐姐四哥担心了,是乔儿错了。” 方夏瑶跟方景泰的担心让方冬乔很是内疚,她当即红了眼睛。 是她忘记了她现在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这不见了,能不让人操心吗? 这方夏瑶跟方景泰估计找她找急了,这眼睛都有些红红的,让方冬乔看了更加愧疚不已。 那方夏瑶一看方冬乔快要哭了,马上安慰着抱起她。 “乔儿不哭,姐姐没有怪乔儿的意思,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 刚才没有找到方冬乔,方夏瑶都快急得要哭了。 这林中可是有野兽出没的,要是乔儿走远了,碰上了,可就危险了。 想着那副情景,方夏瑶跟方景泰两姐弟就吓白了脸。 一路急着找过来,就连采蘑菇的篮子都给扔下了。 这下见方冬乔好好的,没什么事情,方夏瑶那惨白的脸色也有了点血色。 “对不起,姐姐,下次乔儿再也不胡乱走了,乔儿会听话的。” 方冬乔拿出怀里藏着的那棵百年人参。 “姐姐,乔儿本来呆在那里挖草给娘的,可是有一只小兔子跑了出来,乔儿想要兔子,就追着兔子过来了。” “没想到兔子跑到这里不见了,乔儿就挖了一棵兔子吃的萝卜。你看,你看,姐姐,是不是萝卜,晚上乔儿是不是有萝卜汤喝了?” 方夏瑶一看到方冬乔手中的那棵所谓的萝卜,立即就惊呆了,这明明就是…… 人参! 方夏瑶见过陈婆子,也就是他们的奶奶收藏过的一支人参。 那人参外形跟方冬乔手中的这支所谓的萝卜不但像。 个头也比奶奶的那一支大,还齐整,连参须都一根没断。 奶奶当时护着那支人参的样子,方夏瑶见过,可不是跟得了宝贝似的。 既然奶奶收藏的那支人参都可以称为宝贝呢,那么乔儿这支呢?会不会更值钱呢? 想到此,方夏瑶小心翼翼地四处瞧了一眼。 发现没有人过来,这才将方冬乔的这支人参藏到她小棉袄里。 “乔儿,收好,不要让别人看见了。要不像以前那样,元宝又该来抢乔儿的东西了。” 方夏瑶生怕乔儿将挖到人参的事情说出去,就借了方元宝上次的事情来叮嘱方冬乔。 正文 第十七章 翻到有用的消息 第十七章 翻到有用的消息 果然,方冬乔觉得这个借口再好也没有了,当下狠狠地点了点头。 “乔儿知道的,绝对藏好,不让坏哥哥再抢去乔儿的萝卜的。” “这就好。”方夏瑶想着又叮嘱了方景泰一遍。 “四弟,妹妹挖到萝卜这件事情,可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知道的,二姐,放心,我谁都不告诉。” 方景泰看方夏瑶一脸认真的样子。 大概也猜得出妹妹挖到的估计不是什么萝卜,而是很值钱的东西,当下小胸膛是拍得啪啪响。 方夏瑶见弟弟妹妹都吩咐妥当的,赶紧牵着方冬乔的手,带着方景泰,准备去他们先前扔了篮子的地方。 谁料到,身后传来一声撞击声,很重,碰…… 三人转身一看,立即惊奇地盯着那树桩。 树桩前面,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撞晕在那里。 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啊,守株待兔?! 这也恰好证实了方冬乔先前的那番话,她是追兔子跑到这里的。 方家三姐弟此行上山可谓是大丰收,下山回到家里,天色已然不早了。 今天云氏下地干活去了,晚上的饭菜自然是由三房的徐氏做的。 至于大房的刘氏,听说今个又扭了腰身,哼哼着疼得起不来了,正在房里歇着呢。 方夏瑶将藏在野菜底下的那只兔子,还有方冬乔挖来的那株百年人参,全部都好好地收藏起来了。 这才带着新鲜采摘的半篮子蘑菇跟野菜去了方家厨房,交给了三房的徐氏。 “婶婶,今天去山上采了点蘑菇跟野菜,婶婶看着凑道菜吧。” “这蘑菇跟野菜看着就鲜嫩,刚好可以做道野菜蘑菇汤。” 徐氏笑着拿去清洗了做菜,方夏瑶留下来帮徐氏烧火。 还没有开饭,方景泰回房里去复习学业去了。 方冬乔一个六岁娃子,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就跟着方景泰去了书房。 想着总要弄清楚,她现在所处的朝代是哪个,还有现下的一些基本风俗民情。 她眼睛瞄了瞄书房里的那一堆书,翻了翻,终于找到了一本《大周地方民志》,打开看了起来。 这书上的字都是繁体字,虽不如简体字来得方便。 她这个医学研究生倒是不用成为那种文盲穿越女。 毕竟她前世开方子什么的,很多时候都必须用到繁体文字,因而认起繁体字来,一点也不困难。 一目十行地快速扫完,方冬乔大概也只知道零星的消息。 这不是任何一个她知道的历史朝代,而是一个不知名的朝代。 也就是所谓的架空年代——大周王朝。 现在是大周申寅年,上面还记录了皇室人员跟一些宗室子弟还有重要大臣事迹。 说来,现在是哪位帝王在位,皇后是谁,底下还有几个皇子公主什么的。 这些所谓的信息对于方冬乔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 好在她再翻了翻,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那就是现在是太平年代,不是什么兵荒马乱,盗匪横行的乱世。 这对于想要安稳过日子的老百姓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还有看当今天子所颁发的各种政令来看,皆是有利于民生的,也不拘泥条条框框。 正文 第十八章 必须要认字 第十八章 必须要认字 虽说还是读书人的位置最高,但是商人的位置也没有那么低微。 贵族跟平民的等级规格及限制也不苛刻。 民风开放,女人的地位也不卑微。 仔细看看,这个大周王朝倒是有点像历史上的唐朝。 只是却是怎么都比不上唐朝的盛世风华。 不过单单就这两样也就足够了。 一是太平年代,二是天子是个明君,方冬乔只要知道这两点就够了。 “妹妹,你看得懂吗?”方景泰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脑袋来。 他惊奇地看着方冬乔一边翻书,一边点点头的模样。 这本大周地方民志里头,他都好多字不认识呢? 妹妹却能够看得津津有味,这让方景泰既惊奇又羡慕。 糟了,方冬乔一看书就忘记状况。 她怎么就不想一想她只是不识半字的文盲呢? “哥哥,乔儿觉得这个好看,这个也挺好。” 方冬乔急中生智,翻着那些文字中的插图,指给方景泰看。 原来如此,他还真以为妹妹是神童呢。 原来只不过是看画啊,方景泰消了好奇,也就继续去练大字了。 方冬乔合上大周地方民志,心有余悸地想着。 下次可不敢这么不小心了。 幸好是方景泰这个粗神经的,要是换成大哥跟三哥。 甚至是二姐,她都可能被他们所怀疑。 因为经过她仔细观察,她发现方家人都很聪慧。 老爹看着像个憨厚的庄稼人,可是她总觉得不简单。 老娘怎么看都不该是个农妇,那相貌,那做派,一举一动都带着那么一股贵气。 至于大哥,不用说了,清俊儒雅,温文如玉,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从高门走出来的贵公子,怎么就偏偏落在这贫苦的农家院了呢? 还有二姐,三哥,甚至是粗线条的方景泰,都聪明着呢。 她这碰上一家聪慧的,那空间药田的秘密可是要小心再小心了。 方冬乔暗暗决定着。 另外,为了她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翻书,也为了她的一身医术着想。 她必须得识字,首要任务得识字,然后一步一步地发家致富。 想着,她从椅子上爬下来,迈着小腿到方景泰的身边。 “四哥,你在写什么呢?” “妹妹,四哥在写大哥教导的大字呢。” 方景泰见方冬乔问他,感觉很自豪。 方冬乔怎么看都觉得方景泰的一手字写得差强人意。 当然,如果让她这个不会握毛笔写字的人来说,她写出来的字估计都比不上方景泰的字。 “那四哥写的字全都认识吗?”循序渐进,为着读书识文的目标前进。 “当然,你看四哥今天写的就是鲁韦昌马,苗凤花方。” 方景泰指着宣纸上的大字,一个一个地点给方冬乔看。 是百家姓里头的字,方冬乔看一遍就记住了。 “原来这八个字念鲁韦昌马,苗凤花方啊。” “妹妹,四哥念一遍,你就全记住了?” 方景泰吃惊地看着方冬乔。 “乔儿觉得不难啊,四哥觉得很难念吗?” 方冬乔故意很是困惑地看着方景泰。 方景泰自然是不想被双胞胎给妹妹比下去。 “不是,那四哥再给你念念这些。” 方景泰将方景书教给他的所有大字,全部一一地念给方冬乔听,当然是指着字念的。 没想到方冬乔对着那些字就读了下来。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诸卫,蒋方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那念得是一个顺畅,不带一个磕磕巴巴的。 正文 第十九章 妹妹是天才?! 第十九章 妹妹是天才?! “妹妹,你全部都记住了?!”方景泰不敢相信地张大嘴。 大哥方景书开始念书的时候都没有妹妹这么厉害啊。 哥哥那个时候都被夫子称为神童呢。 何况现在的方冬乔,过目不忘,一遍即会,岂不是是神童中的神童? 像是证明给方景泰看似的,方冬乔指着那些字又念了一遍,一字不差。 “嗯,都记住了,一点也不难啊,很好记的。”方冬乔不忘记再加上这么一句。 这也太打击人了,方景泰现在有怨念,非常怨念。 “四哥,难道你没记住吗?”方冬乔很小心眼地记仇。 谁叫方景泰一个劲地说她变成傻子了。 现在她得好好地报复回来,哼哼,小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 方景泰看着方冬乔那一副你很笨的样子。 就觉得他又被妹妹给鄙视了,严重地被她鄙视了。 他脆弱又纯洁的小小心灵,此刻很受伤很受伤。 可是他又不能让方冬乔小看他,总不能说他学得不如妹妹好吧,他也是有自尊的。 “妹妹,四哥当然全部都会了,要不刚才怎么教你认字呢。” “对哦,四哥好厉害的,四哥教乔儿认字呢。四哥,还有吗,还有吗,再教乔儿其他的。” 方景泰这下傻眼了,他都没有学到呢。 大哥也才教他到那里了,哪里还能教乔儿其他的,当下一张小脸蛋皱得,苦哦。 “妹妹,四哥我——” 好在这个时辰方景书跟方景鹏从学堂回来了。 他们二人一进屋,看到方景泰那张发苦的包子了脸。 方景书第一个念头就是方景泰没完成作业,所以看到他就心虚了。 “四弟,你的大字练得如何了?” 方景泰此刻简直遇到了救星啊。 那大眼睛像是立即冲了电似的,亮得方景书越发觉得这小子没好好做功课。 “讨好也没用,大哥检查一遍,若是没有好好完成,加倍惩罚。” 方景书细细地检查起方景泰的功课,发现他确实用心完成了。 又让他背诵了一遍所教的百家姓,点点头,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教导。 “嗯,没错,有用功,要继续努力。” 方景书将大字本放在一边,拿起书案上的百家姓,又开始教导新的内容。 “小泰,过来,今天大哥还是教你八个大字,记住了,跟着大哥学。俞任袁柳,酆鲍史唐。”方景书指着百家姓中的八个大字念了一遍。 不想旁边钻出一个小脑袋来,还摇头晃脑地学着念了一遍。 吐字清晰,字字入耳。 “乔儿?”方景书还有方景鹏皆是一愣。 唯独被打击够惨的方景泰这次没有惊到。 他还觉得应该打击打击大哥跟三哥,不留余地夸赞起方冬乔来。 “大哥,三哥,你们可不知道,乔儿可聪明了。我念一遍,妹妹就全记住了。大哥教我半个月了,我才学会这些字。妹妹可好,我指了一遍,她就全都记住了。” 不会吧?方景书跟方景鹏都觉得不可思议,当下考核起方冬乔来了。 但是这个伪萝莉怎么可能被难倒呢? 人家前世好歹也是读了十几年的书啊,虽没有状元之才。 但是读读书,念念字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所以他们这一考核,那是越考越惊讶。 无论他们指哪个字,包括方景书刚刚教导给方景泰的八个大字。 方冬乔都能立马点着念出来。 这下方景书惊了,立马就去告诉方家夫妇来着。 方明诚摸着方冬乔的头,大感欣慰。 “乔儿聪慧,以后可得跟哥哥们好好学了,别浪费了这等天赋。” 正文 第二十章 越发觉得不简单 第二十章 越发觉得不简单 “嗯,父亲,乔儿一定会好好学的。” 云氏却是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方冬乔。 如此聪慧,过目不忘,一遍就会,比小时有神童之名书儿都聪明。 这慧极必伤啊,先前可不是差点送了命吗? 云氏的心又提了起来。 方明诚跟云氏是多年恩爱夫妻了,哪里会不知晓云氏在担忧什么。 “不用担心,当年出生的时候,了空大师就给乔儿算过。化解了一道死劫,日后就会平平安安的。” 也是,这次差点伤了性命又好转,也算了过了那道坎了。 云氏想着想着,也觉得方冬乔日后定然是有福的了。 不过…… “你们的妹妹如此聪慧,你们做哥哥姐姐的可都要护好她,毕竟若是传扬了出去,对你们的妹妹也不好,记住了吗?”云氏还是叮嘱了家里的孩子。 “是,母亲,孩儿们都记住了。” 交代好了方景书他们,云氏也叮嘱了方冬乔。 在外一定记得要藏拙,不可以此自傲,到处宣扬。 方冬乔一一记着云氏的话,越发觉得母亲的来历不简单。 说来,这方大山跟陈婆子如此偏心,也是有理由的。 大伯父方明远从小嘴甜会讨好爷爷奶奶。 三伯父方明超是老幺,老人家分外疼惜那也是常理。 而方明诚是个闷葫芦,只会埋头苦干,不懂得讨喜。 因此方大山跟陈婆子在穷得没饭吃的时候,第一个就将方明诚卖去大户人家做小厮了。 十年没有养在身边,加之本来就不怎么喜爱。 自然方大山跟陈婆子对方明诚的情分很薄了。 再加上因为云氏是方明诚未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直接从做工的大户人家里直接带过来的媳妇。 那个时候他们回到方家村,说是主子开恩给了自由身,又是主子给定的亲事,而长子方景书都已经生下来了,由此可以说是先斩后奏了。 这事闹得就更离心了,方大山跟陈婆子越发觉得这个儿子不贴心,没有将他们做父母的看在眼里。 如此这番,那本就薄如纸片的情分可是一点儿也没剩下了。 因而,在方家虽未分家,但其他二房就跟分家了一样。 一家子人都被排除在这个大家外,不但房子住得最差。 就连上饭桌吃饭,那也是分开两个桌子。 二房一桌,饭桌上的饭菜自然是粗茶淡饭,哪有半点荤腥可见。 而方大山跟陈婆子,大房三房那一桌呢,时常可见鱼肉上桌。 方冬乔看着看着,也就明白了为啥她被方元宝欺负得这般狠了,那陈婆子跟大房也一句话都没有。 敢情就是将他们二房当成外人看待了。 若非他们下地耕田还需要方明诚这个种庄稼的一把好手。 恐怕那方大山跟陈婆子早就将二房给踢出去了。 想着,方冬乔就替她家老爹叫冤。 老爹从小不被疼爱,当年方家为了能够吃饱饭就将老爹卖了。 转身等老爹回方家村,不过是主子给定的亲事。 让陈婆子没有机会捞一笔嫁妆,因此就记恨上了老爹老娘,顺便牵连他们这孙辈的。 想想真是替老爹不值啊,那个是他亲娘啊,又不是后娘,竟然为了可以捞一大笔嫁妆,不惜给老爹找个长得又丑又跛腿的老姑娘。 要是换成她的话,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哪里需要那么憋屈地呆着。 凭老爹那种庄稼的能耐,凭老娘那一手绣技,什么钱赚不来,还得天天受他们的鸟气。 实在是可恨,可恼。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小毒舌 第二十一章 小毒舌 “呦,这小侄女可是养得越发地娇贵了,躺了大半个月不说。吃了那么多补品,现在上桌吃饭,都看不上眼这饭菜了。一口吃着,像是吞毒药似的。我说二弟妹啊,你可得好好教导教导,免得出去了,被人说闲话。” 方冬乔听了,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这个讨厌的大伯母,真是够了。 先不说她的装扮,花花绿绿的,脸上白粉厚得走路刷刷掉,路过一阵风,那香味刺鼻得要命。 更别说那鬓发上特意簪上的大红花了,那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巫山老妖。 话说这徐娘半老要扮俏那也就算了。 还三天两头的托病作懒,娘跟三婶都要下地干活去的。 唯独她,从来不下地,一说去下地,就躲房里装病。 这懒货装病作懒也就算了。 嘴巴还毒,刻薄得很,话里话外老挤兑他们二房。 她一个小辈被她说了也就算了,可是算到她娘头上算什么? 真是熟可忍,孰不可忍。 “娘,大伯母这是要嫁人了吗?我听隔壁的香儿姐姐说,只有新娘子才脸上抹那么厚的粉,擦那么红的胭脂,嘴巴涂得跟血染了一样,头上还戴大红花,穿大红衣裳呢?娘,大伯母这是明天要当新娘子了吗?” 这话可就说得毒了。 你一个有夫之妇,天天胭脂水粉擦得油光亮亮,穿红戴绿的,可不就是天天想当新娘子吗? 言外之意,你这是想四处招摇,不安于室,想要去勾搭男人呢? “还有哦,她说了好奇怪的话哦,明明是元宝哥哥抢乔儿的东西,然后把乔儿的脑袋摔伤了不说,还打了乔儿。害得乔儿天天喝那苦死人的药汤,还忘了好多事情,她竟然说那是补品哦,那补品就是喝的那药汤吗?” “要是的话,乔儿以后一定一定不要吃补品的。还有哦,娘啊,乔儿想不通啊,娘教我以后有好吃的话,一定要给元宝哥哥吃。可是元宝哥哥害我摔了脑袋,他还打了我。这可是非常不对得。” “还要,害我受伤得元宝哥哥可是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乔儿,还不如隔壁的香儿姐姐呢。知道乔儿伤着了,就来看乔儿,还给乔儿好吃的。” “娘啊,我以后能不能不给元宝哥哥好吃的,他都没有当哥哥的样,我才不要给他吃的。” 让你说我娘,那你怎么不好好管好你们的儿子。 你这害人受伤了的,连上门道歉都没有,这亲人还不如邻居呢? 方冬乔这一脸天真无辜的表情可是演绎得相当到位。 谁也不曾料到一个六岁的娃会说出这番话来。 可是她这番形容一点也没有错。 方冬乔说了六岁孩子的气话,那绝对不是大人教的。 小孩子都是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的,方冬乔对方元宝的想法那绝对是合理的。 因而二房听着暗中畅快,大伯父当场可就脸就黑了。 “乔儿啊,这兄友弟恭,以后还是要跟元宝哥哥好好相处的,知道吗?” 云氏没想到小女儿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让她欣慰不已。 不过她面上还是得提点一下的。 “既然娘这么说的话,那乔儿以后还是会分给元宝哥哥好吃的。” 方冬乔甜甜一笑,小样,让你们看看,究竟是谁教导的孩子没有教养。 好像老天为了觉得方冬乔教训得还不够,那方元宝接下来的话更有爆发趋势了。 “你个小贱人,谁稀罕跟你好了。你们一家都是贱人,爷爷奶奶根本不疼你们,巴不得你们都死绝了,还可以省却不少粮食呢。我就是抢了你的东西怎么了,伤了你又怎么样?我娘说了,这方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们到时候都得被赶出去。”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偏心的二老 第二十二章 偏心的二老 方大山跟陈婆子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这还没分家呢,就惦记上家产了。 加上方元宝那番毒辣的话,他们两老就算脸皮再厚,也被说得脸上火辣辣的。 方家三房也黑沉了脸,这是什么意思? 敢情他们三房也要被赶出去不成? “爹娘,大哥大嫂,你们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若是真如此,那我二房就分家出去,不碍着你们的眼。” 一直憨厚老实的方明诚坐不住了。 他这次第一个发了怒火,他没想到方家竟是这么绝情,这么毒辣。 事情严重了,大伯父方明远“啪”一声给了方元宝一巴掌。 “你个逆子,让你胡说八道。还不赶紧向你二伯父道歉。” “娘,爹打我,娘,爹为了那个小贱人打我。娘啊,好疼啊。” 方明远这一巴掌打得可谓不轻,方元宝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了。 刘氏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本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别说打他一下了,就是开口骂他都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这次方明远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她的宝贝儿子,刘氏自然是不依了。 “方明远,你要搞搞清楚,那不过是外人,这个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为了一个外人打了儿子,打坏了你后辈子靠谁养去?” 刘氏揉着方元宝红肿的脸,心疼万分。 “我的儿啊,你爹下手怎么那么重,我的儿啊,你受苦了。你可是娘的命根子啊,要是被你老爹打坏了,娘的后半辈子可要怎么过啊。天啊,地啊,我也不要活了啊。” 这个刘氏真绝,干脆做地上撒起泼来了。 “这像什么话,还要不要脸面了。”方大山怒了。 “闭嘴,嚎什么嚎,我们两个老骨头还没死呢。” 陈婆子也怒了,那刘氏一看二老真的怒了,也不敢再撒泼了。 她闭了嘴,跟演戏似的,一转眼连个泪花都看不见。 而方大山跟陈婆子呢,确实恼怒大房了。 今天他们二老被大房搞得是什么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三房夫妇也有想法了,那二房方明诚大有断绝关系的意思。 他们二老也是舍不得这个下地的好手。 这个儿子虽说他们看着不顺眼,但是好歹很顺着他们二老的。 除了在云氏这个媳妇的事情上,其他的,他们还真挑不出这个儿子的不好来。 只是今个被大房的人揭开,又牵连到了他们二老。 他们怎么都得好好安抚老二一家的。 “二郎啊,小孩子家家的,没个遮拦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跟你爹绝对没有这个想法的,只是前段日子一直下地干活,太忙了,所以才没去看乔儿的。” “元宝呢,也被我们二老训斥过了,他爹也教训过了,你们呢也不要往心里去,小孩子自个闹腾的,大人也不好怪责。” 言下之意,是让二房不要揪着方元宝追究了,是小孩子之间闹的,没必要扯上大人。 “你娘说的对,都是一家人,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小孩子自是胡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方大山附和着劝道。 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看这二老,真是绝配,心都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闹腾 第二十三章 闹腾 方冬乔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眼睛里冷光闪闪。 你说是小孩子之间闹腾,是吧? 日后方元宝不来惹我便罢,若是惹了,我定然像上次一样,叫他生不如死。 方元宝看到方冬乔那双眼睛,忽而觉得有一道冰冷的刀锋刺在他的身上。 好可怕的眼神。 这个眼神顿时让他想到上一次,他被这个死丫头戳得浑身疼的事情了。 而想到那个时候,方元宝一时间忘记了嚣张,竟然躲在刘氏的怀里哆嗦了一下。 这方冬乔见起了效果,便嘴角抽了抽,拉了拉方明诚的衣袖。 “爹,乔儿的头又疼了,乔儿想去睡觉了。” 既然都偏心到这里了,他们二房还能说啥,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眼不见为净。 方冬乔软软的嗓音,跟个糯米团一样,融进了方明诚的心中。 他的女儿啊,那么聪慧,差点就…… 想到那里,方明诚就恼怒他无用。 “爹爹,乔儿困了,爹爹抱抱。”六岁的娃子,撒娇是不用害羞的。 “好,爹爹抱乔儿去睡觉。”方明诚抱起方冬乔。 “爹,娘,乔儿身体不太舒服,儿子抱她回去了。” “去吧,乔儿身体不好,我们二老也心疼。你们都散了吧,大房留下。” 陈婆子独独留下大房,那自然是要训诫了。 三房夫妇今天听了大房方元宝的那番话,哪里心里不起疙瘩。 这话定然不是一个孩子能说的,指不定就是大房夫妇两个人的意思。 平日里还跟他亲的跟什么似的,一触碰到家产利益上,便什么兄弟情分都不是了。 方明超想着,日后他们这一房也该防着大房那一家了,免得被大房卖了还替他们大房数钱呢。 至于方大山跟话婆子两老留下大房。 那定然是想着要出了堵在心头上那口恶气才行,这恶气都哪里发泄呢? 还用说,儿子舍不得责罚,那儿媳妇总得要让儿子好好地去敲打一番才行。 话说,这陈婆子平日里看在刘氏娘家有钱,嫁妆又丰厚的份上,对于刘氏的装扮也不太理会。 但如今一个六岁的孩子说了那番话,言外之意就是连他们两个老的都没牵连上了。 这不会教儿媳妇,让她四处招摇,偏心太过,上门探望受伤的孙女一次都没有。 如此被一个六岁孩子给说出来了,给打了脸,那心情怎么能好。 说不定方家村的乡亲都是这么看的,想着。 想着,陈婆子就狠狠地瞪了一眼刘氏,借机发了怒火。 “大郎,你回去好好教教你家婆娘。别整天花枝招展的,到处招摇,给方家丢脸。” 陈婆子数落了一番刘氏。 “还有元宝这孩子,你们也不要再纵着了,说出那么恶毒的话,以后还要不要出去做人了?”方大山接着数落了方元宝。 “现在你们都回去吧,该教的都好好教。真是的,一顿饭都吃得不安稳。” 临了,大房还得了一句埋怨。 方明远本来脸色就够难看了。 此时又被自个爹娘给数落个干净,回到房里,扬手就扫了刘氏一巴掌。 “你这是穿给谁看呢?还不赶紧去收拾干净。” 刘氏从来没有被方明远打过,当时还不敢相信,眼睛瞪得大大的。 然脸上的疼痛让她觉得这是真的,方明远真的打她了。 这让在方家一向过得如鱼得水的刘氏发狂了,她当即撒泼了起来。 “方明远,你敢打我,你敢打老娘。你有今天究竟是靠了谁啊,你竟然敢打老娘,老娘我今天跟你拼了。” 刘氏立即就揪着方明远的衣领。 “你个臭婆娘,还敢还手,看老子不打死你。” 方明远的脾气也上来了。双方开始撕扯着对方,像仇敌一样地扭打了起来。 大房那里是一阵砰砰声,屋子里的物件碎了满地。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二姐真聪明 第二十四章 二姐真聪明 二房这边却是极为温馨。 “爹,娘,大伯父跟大伯母打起来了,打得可凶了。” 方景泰跑去听大房的墙角,回来那一张小脸蛋,那个灿烂哦。 “那得去看看。” 方明诚一听,起身就要去大房阻拦,却被云氏拉住了。 “别去跟大房搅合,每次你去了,最后都不得好。只会落埋怨,何必去讨人嫌。” “可是毕竟是大哥大嫂,万一打得过了,伤了……” 老爹方明诚果然心善,刚刚他们大房还那么毒辣地对待他们,老爹还想着去劝阻。 让她说,绝对不行。 难道让人打了左脸,还送上右脸去打吗? 何况吃力不讨好,最后老爹只能得埋怨。 方冬乔才不想他老爹的一片好心被人家当成驴肝肺。 “爹,元宝哥哥巴不得乔儿死掉呢。爹不要去看元宝哥哥,他不好,他坏。” 方冬乔拉着方明诚不放手,她一双水眸盈盈,嘴角嘟得高高的。 方明诚看着方冬乔委屈的模样,立即就想到了饭桌上方元宝那番毒辣的言辞。 他心中也明白,那绝非是一个孩子会说的话。 肯定是日常听多了,顺口就出来了,而能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还用得着说吗? 想到差点没了的女儿,方明诚硬起心肠,索性不去管大房的糟心事了。 “好,好,好,爹听乔儿的,爹不去看元宝。” 方明诚抱着方冬乔坐到炕上。 方景书,方景鹏,方景泰三兄弟在旁念着书。 云氏跟方夏瑶拿着针线绣着针线。 方冬乔在旁无所事事,忽而眼睛一亮,似想起了什么。 这个时候大房在互殴,方大山跟陈婆子气闷在家里,三房起了疙瘩,估计在房里私语来着。 这个时候不拿好东西来享受一下,怎么对得起她今天的好运? “爹,今天爷爷奶奶那一桌上有红烧肉呢,乔儿也好想吃红烧肉。” 这一顿晚饭,被大房气的,都没吃多少,现在大家的肚子自然都是不饱的。 方明诚听着方冬乔的话,有些心酸地摸着方冬乔的头。 “乔儿想吃肉了,爹明天去张屠夫那里割点肉来,好不好?” 他们家的孩子因为爹娘的偏心,一年到头根本吃不到什么肉。 想想,方明诚心里就越发地愧疚。 “不用了,爹,乔儿今天上山有抓到一只笨兔子呢。乔儿有肉吃的,爹爹不用去买的。” 方冬乔这一提醒,方夏瑶跟方景泰立即想起了那只撞到树桩上的兔子。 “什么兔子?”方明诚跟云氏还是有些迷糊。 方夏瑶放下针线,跑去后房将那野菜篮子拿过来。 她扫了上头的野菜跟蘑菇,下面躺着的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当然已经不是撞晕的兔子,是已经被方夏瑶敲击过的兔子了。 要不,兔子醒了跑了可就枉费这等好运了。 二姐不愧是聪明,方冬乔笑得很甜。 “爹,娘,乔儿今天跟我一起上山采野菜的,结果乔儿追着一只兔子走远了。后来我跟小泰找到乔儿的时候,乔儿说挖了一株萝卜,你们看,这可是——” 云氏见了,立即惊呼一声。 “百年人参。” 随后云氏捂了嘴,赶紧将这株百年人参藏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看见。 “孩子他娘,你确定这是?” 不怪方明诚如此想法,这山上不知道被人采了多少年的野菜蘑菇还有野果子。 村里也有打猎的,可从来没有见人挖了什么人参回来。 别说是百年的了,就连二三十年的都没有。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二房温馨 第二十五章 二房温馨 这乔儿一上山就追着兔子挖到了百年人参,方明诚怎么想都觉得太离奇了。 “孩子他爹,我敢肯定,这绝对是过了百年的。而且这株人参品相那么好,就算是高门大户里头也是很少见到的好货。” 生怕被人听见,云氏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如此说来,倒是乔儿走了大运了。” 方明诚笑着摸了摸方冬乔的头。 “爹说的是,乔儿运气真好,刚挖了人参。转眼那兔子就自个撞到了那树桩上,我跟二姐当时都看傻眼了。这兔子怎么会那么笨呢?” 方景泰也觉得那太不可思议了。 “哼,不是兔子笨,是乔儿运气好。”方冬乔反驳了。 “是是是,是我们家乔儿运气好。不过娘问乔儿,你挖人参的时候,可有其他人看见?” 云氏觉得突然掉下那么一笔财富来,还得小心为上。 “娘,你放心,乔儿一个人挖的,旁边都没人。后来姐姐跟四哥来了,姐姐让我跟四哥不许告诉别人,我都没告诉呢,乔儿谁都没有告诉呢,娘,乔儿乖不乖啊?” 方冬乔一副你们夸赞我吧的模样,倒是逗乐了一家人。 “嗯,我家乔儿很乖很乖。” 将那株百年人参藏妥当了,云氏安心了。 “还有,还有,娘,你看乔儿在山上给娘挖的草,可好看了。娘,你看你看,像不像鸡脚,像不像鹅掌。” 方冬乔可没浪费她挖来的七星草,除了扔给空间大半。 还有一小半被她放在小篓筐里带回来了。 “好看,好看,乔儿就是孝顺,娘很高兴。” 云氏也没去注意七星草,只是那是方冬乔特意给她挖来的。 就看她那份孝顺的心,云氏也得找个瓶子给七星草养起来,放在桌子上。 “娘,这草我也有帮着乔儿挖的。” 方景泰摆弄着七星草,他也要被夸奖。 云氏笑了笑。 “嗯,我家小泰也很孝顺,娘很是欣慰。” “那娘,现在可以吃兔子肉了吗?” 方景泰盯着篮子里的那只兔子,两眼睛发光,贼亮贼亮的。 一家人又是一笑,方冬乔白了方景泰一眼。 果然是吃货,敢情就惦记这兔子肉了。 “娘,那我去收拾吧,晚上大家都没怎么吃,这里还有一些蘑菇跟野菜,全给烧了,正好当夜宵了,给大哥,三弟他们几个补补。” 方夏瑶提了兔子出去收拾了,方景泰立即跟了上去。 “二姐,我来帮你。” 这吃货,也就这个时候最积极了。 方冬乔腹诽着,身子靠在娘的身上,闻着云氏身上好闻的味道,方冬乔感到很安心。 方夏瑶的手艺是云氏手把手教会的,深得云氏真传。 别说那喷香的兔子肉了,就是蘑菇野菜汤那也是烧得极为好喝。 方家难得有肉吃,自然就放开去吃。 唯有方冬乔喝了一大碗的蘑菇野菜汤,却只吃了二块兔子肉。 对她这个前世不怎么喜爱肉食者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过方明诚跟云氏却不是这么想的。 “乔儿,兔子肉还有一半呢。吃吧,不用省着的。” 方明诚给方冬乔夹了一个兔腿,方冬乔却是连连摇头了。 “爹,乔儿肚子好饱了。乔儿吃过兔子肉了,不要再多吃了。再吃,乔儿的肚子就要撑到了。”方冬乔从椅子上爬了下来。 “娘,我走会,消消食。” 吃了马上就睡不太好,方冬乔迈着小腿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 走了好几圈了,觉得有些吃不消了,赶紧告诉云氏。 “娘,乔儿困了,乔儿去睡觉了。” “去吧。” 方冬乔这么早爬去睡觉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那就是她很想去瞧瞧她的空间,看见那里都是宝,她的心情也能好啊。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好想一人一间房 第二十六章 好想一人一间房 再说了,白天的时候那些采集来的草药还没有种上呢,她得进空间种好了。 她不敢在空间呆太久,种好了那些草药,立马就出来了。 云氏进来就看到方冬乔躺在被窝里睡着了,给体贴地拉了拉被角。 “乔儿,睡着了?” 方明诚走进来,看着熟睡的方冬乔,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嗯,睡了,白天上山累着了,晚上才睡得这么香呢。” 云氏笑了笑,两夫妇走到他们自己的炕上,坐着。 方冬乔根本没睡着,她刚暗叫一声好险,差点被爹娘发现了。 好在时间凑巧,出来空间没有被爹娘发现异状。 想着,方冬乔越发觉得日后更要小心谨慎了。 “孩子他爹,明天正好是集市,我就不去地里了。这绣品也该交上了,正好有这株百年老参,就一块儿拿去卖了。这样得了银子,书儿这次去参加科举就有盘缠了。” “听你的。” 方明诚也高兴,总算不用再为书儿的盘缠银子费神了。 “这次解决了,下次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爹娘本来就看我们二房不顺眼,若非我这手艺还行,给书儿跟鹏儿上学堂缴了束修费,他们还指不定连我这手艺补贴的家用都来拿了去。” “明年还得加上泰儿的束修费,我们可真的想想办法了,指望方家是不可能的了。” 云氏想着,心酸不已,眼角就有了泪光。 “别担心,你看这次难关,不是靠着乔儿的运气解决了吗?当年那了空大师也说过,我们家的乔儿是个有大福气的人。” “你想想看,我们村里的人天天都上山去,可从来没见谁挖过一株人参回来,还抓了自个儿撞晕的兔子。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可见乔儿的运气来了,我们家也会越过越好的。” 方明诚非常相信了空大师当年的批言,他也相信乔儿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也是,乔儿这个孩子这次醒来越发地懂事了。你看她今晚在饭桌上说的那番话,再看看晚上吃兔子肉的时候,她都让给了其他孩子。连我这个做娘的都觉得酸溜溜的,觉得太过懂事了。” 说着,云氏抬袖擦了擦眼角,分明眼睛红得不行。 “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乔儿这么乖巧懂事,我们做父母的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方明诚半搂过云氏,安慰着。 “孩子他爹,你说的对,我该高兴,高兴。”擦了眼泪,云氏吹了烛火。 “不早了,歇了,明早还要早起。” 方明诚跟云氏的那番话自然全部都落到了方冬乔的耳里。 她心中暗暗决定,她一定要让他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到时候气死那些无耻的方家人。 想着想着,这小身子骨不经折腾,小孩子就是容易困啊。 迷迷糊糊的,方冬乔睡过去了,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那呼吸声,那传来的动静,让方冬乔脸蛋憋得红红的。 这夫妻两个恩爱归恩爱,她可在旁遭罪了。 想着,方冬乔又觉得她家得先盖了房子,她的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才行。 这样方便进出空间,也能避免眼下这种尴尬的境地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去集市看看 第二十七章 去集市看看 隔天早上,天还没有大亮,方家二房便陆陆续续地起来了。 方冬乔昨晚就听到方明诚跟云氏的对话,知晓云氏今天一大早去赶市集。 她早就自个穿好了棉袄裤,小心翼翼地从榻上爬下来。 方夏瑶推门进来看到方冬乔已经穿戴齐整了,正笨拙地梳理着头发,笑了笑。 “乔儿都自己穿好了,可真能干。来,姐姐来帮你吧,你现在还小呢,还是姐姐来给你绑头发吧。” 方夏瑶帮着方冬乔绑好了两角辫子,还给扎上了红头绳。 “好了,我们家的乔儿真漂亮,去吧。姐姐去后面叫小泰起床,他可没有乔儿这么自觉,还躲在被窝里睡着呢。” 方冬乔对着那面只能看得清脸庞轮廓的青铜镜子咧开小嘴笑了笑,漂亮? 她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今天的好心情。 想着可以去市集见识一番,方冬乔哼着小曲出去洗脸刷牙了。 这个时候她就想起现代的好处来了。 这里没有牙刷牙膏,只能折了柳枝,放点细盐。 随便刷一下牙齿,喝几口清水,再吐几回,就算是洗漱好了。 方家二房的早饭简单的一成不变,窝窝头白粥加咸菜,一直都是这样的。 云氏端上桌,招呼着开饭。 方明诚,方景书跟方景鹏都围着坐了下来。 方冬乔觉得人还没到齐,望了望门口,发现方景泰一脸没睡饱地打着呵欠走进来。 身后是仪态优雅的二姐方夏瑶。 同是一家人,差别咋那么大呢? 这四哥该不会老爹从树洞里捡回来的吧。 看着方景泰牙齿没刷,脸也没洗,直接抓了一个窝窝头就咬起来。 立即就被云氏一筷子敲打。 “没规矩,洗漱了再来吃。” 方景泰缩了手,放下咬了一口的窝窝头,赶紧去洗脸刷牙。 他那洗漱的速度极快,方冬乔觉得估计方景泰就用清水覆了一下面,喝了几口水的功夫。 “娘,现在可以吃了吗?”方景泰可怜巴巴地望着桌上的窝窝头。 “坐着,吃吧。” 一听到可以开动了。 方景泰端起碗,拌了咸菜,就着窝窝头,风卷残云,一点不留。 末了还用嘴舔了舔碗口。 家里的饭菜都是算好的,没有办法让家人吃得十足饱,有八分饱就不错了。 小孩的身体耐不住饿,加上又在成长阶段。 方景泰嘴馋得很,那也是被这个家穷闹的。 方冬乔看在眼里,将手上的窝窝头掰开一半,连同小半碗的白粥一起分给了方景泰。 “四哥,快吃吧。” 方家其他人都看了方冬乔一眼。 方冬乔倒没觉得先前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她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捏着窝窝头一小块一小块地细细咀嚼着。 方景泰看了看手上的半个窝窝头跟碗里的白粥,又看了看云氏。 “赶紧吃吧,吃完了得赶紧去镇上。隔壁张婶一家今天也要去镇上,他们家有牛车,正好可以稍带我一道儿。” 云氏一发话,方景泰那个吃得飞快,很快又吃得光光,什么都没留下。 这碗干净得就跟洗过了似的,发亮发亮的。 二房一家子吃完早饭,收拾了干净,方明诚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方景书跟方景鹏便一起去了学堂,方夏瑶留下来看家。 方景泰要练大哥教给他的那些大字,至于云氏则要赶去市集,临走前多带了一个包子。 那包子就是方冬乔。 方冬乔还没有见过古代的市集是什么样子的,就向云氏撒娇着要去看看。 云氏看方冬乔如此懂事乖巧,也就带着方冬乔一块去了。 本来方景泰一听到方冬乔跟着去,他也想跟着去。 结果方冬乔告诉他,让他乖乖地练好大字,她回来的时候就让娘给他买糖果吃。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云氏发愁 第二十八章 云氏发愁 方景泰一听有糖果吃,立马不跟了,自觉地进房间去练大字了。 虽说是过了冬天,但春寒料峭,风刮过来还是冷飕飕的,直往人脖子里钻去。 云氏牵着方冬乔的手,在过道上等着张婶家的牛车,见方冬乔缩了脖子,就抱了起她,用身体挡了风的吹向。 方冬乔窝在云氏温暖的怀里,贪恋着靠紧了。 哒哒哒…… 张婶家的牛车赶过来了,停在了云氏的脚边。 “大妹子,快冻坏了吧。家里整得慢了点,就来得迟了点,对不住啊。” 挑了帘子,张婶让开了位置,让云氏将方冬乔先抱上了牛车,而后云氏也上了车。 “什么对住对不住的,要说的话,也是谢谢张大姐好心稍带我们娘两一道儿。若不然,我跟乔儿还得继续吹着风,靠着双腿走到镇上去呢。” 见方冬乔坐得摇摇晃晃的,云氏笑着移了移身子,稳稳地抱着方冬乔坐好。 “娘,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以后乔儿要记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 方冬乔歪着脑袋笑盈盈地问着。 云氏跟张婶先是一愣,转而二人笑了起来。 “没错,乔儿以后要好好报答张婶才是。” 云氏刮了刮方冬乔小巧的鼻子,逗着她。 “乔儿知道了。娘等会到了镇上给乔儿买好吃的,乔儿再报答张婶,给张婶好吃的。” 方冬乔一副认真的小摸样再次逗笑了云氏跟张婶。 “大妹子啊,你家这个小丫头看着就有那么一股灵透劲。她那么乖巧孝顺,你以后可有福喽。”张婶一脸羡慕地望着云氏母女俩。 “张婶,你可比我娘更有福气呢。你心眼这么好,长得有好看,香儿姐姐还聪明得不得了,她会编好多东西呢。还会做衣服,做鞋子给张婶,乔儿却什么都不会呢。” 方冬乔好像很苦恼地掰着小手指算着。 “你个小妮子,这么小,嘴巴就那么甜。长大了可不得了喽。” 张婶摸着方冬乔的头,眼睛里满是欢喜。 “张大姐,你还别说,我家乔儿说得一点也没错。你家那丫头在方家村同年纪的女孩子里头可是很出众的。相貌好,又那么能干,你啊少不得有大福气在后头等着呢。”云氏跟着夸赞道。 “小孩子家家的,哪当得起这么夸哦。” 张婶面上谦虚地应着,心里头听着却很是受用。 谁家不希望自个儿的孩子优秀能干呢,被人夸了,自然笑得眼角都眯了起来。 牛车进了镇,云氏跟方冬乔下了车,跟张伯张婶分了手。 这云氏约定了回程的时辰,便牵着方冬乔的手,先去了花记绣铺一趟,将完工的绣品交付到花掌柜手中。 花掌柜跟往常一样检查了一下绣品,算了算钱,笑着对云氏说道:“大妹子这手艺是绝对没话说的。照先前一样,荷包三十文钱一个,绣帕二十文钱一方。” “大妹子这次拿来三十个荷包,三十块绣帕,银钱总共是一百五十文钱,你收好喽。” 花掌柜将银钱交到云氏手中,云氏数了数,数目对了,便点了点头。 等到云氏要领取下次的活计时,花掌柜看上去有些犹豫了。 “大妹子啊,我呢,是很重你的手艺。只是最近县城开了一家锦绣楼,排场大,款式花样又多,请的绣娘是一等一的。” “我这绣铺也就混口饭吃,实在是比不得锦绣楼的。最近这镇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奔着县城的锦绣楼去了,我这里的生意自然就清淡了不少。所以大妹子,对不住了,我恐怕不能再收你的绣品了。” “没事的,等以后掌柜的生意好了,再收我的绣品就是了。” 人家掌柜的说的也是实情,云氏也只能这么说了。 只是少了这绣品的活计,那家中少了这份收入,明年孩子们的束修费可就难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耍心眼 第二十九章 耍心眼 出了花记绣铺,云氏的脚步有些沉重,方冬乔自然看出来了。 “娘,不是说县上开了锦绣楼了吗?娘的绣工那么好,我相信拿到锦绣楼去卖,那里的掌柜肯定会收下的。” 云氏听了,虽说有些赞同,可是毕竟还是有风险的。 “娘,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先买些丝线回去打络子好了,乔儿一定会娘赚到钱的。” 前世她可是很会编织中国结的。 为了能够完成学业,什么能够赚钱的她都去钻研过。 其中一样就是各种类型的中国结编织。 当初她可是靠着编织中国结摆地摊赚足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呢。 云氏见方冬乔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她莫名地就相信方冬乔说的话。 在方冬乔的保证下,一口气买了五十文的丝线,这可足够编织四百多条的络子了。 “乔儿,会不会买太多了?” “不会多的,娘,你就听乔儿的吧。” 方冬乔一张精致的笑脸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越发映衬得那双灵眸透亮明澈。 “好,娘听乔儿的。” 云氏也不纠结了,买好了丝线,牵着方冬乔的手去了镇上最有名望的保和堂。 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个满脸戾气的六岁男童。 顿了一下,就朝着方冬乔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云氏牵着方冬乔踏进保和堂的大门,那药童王小四刚送走了一位过来抓药的老妪。 打量着走过来的母女俩虽说是穿着一身粗布棉袄,手肘跟膝盖处磨损的厉害,都打上了几块补丁,但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见半丝凌乱的样子。 走近了柜台,王小四看她们母女俩的言行举止,落落大方。 这一点也没有贫苦人家没见过世面的那般四处张望。 她们母女眼神也很平静温和,对着他的时候,不露半分怯懦。 “这位大娘,请问是来抓药的吗?且将方子给我,我好看着方子配药。” 王小四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衣着打扮而衡量一个人的身份地位。 他面上带着笑容,招待得很是客气。 这保和堂出来一个药童都这么彬彬有礼…… 可见这保和堂的主人定然也不错,有什么样的下人可以看得出什么样的主人嘛。 方冬乔立马就对这家保和堂的主人有了好感,拉了拉云氏的衣袖。 “娘,这个大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心眼肯定很好,娘就不用担心大哥哥会烦着我们打听了。”这个小娃娃的一双眼睛长得真好,水灵灵,明灿灿的。 就跟熟透了的两颗黑葡萄沾了清晨露珠那般,又黑又亮。 王小四见着,面上也带了几分欢喜。 “不知这位大娘要打听什么,我若是知道的,定然如实相告。” 王小四见着方冬乔喜欢,也就不差耽误一会儿功夫。 云氏笑了笑,这个小女儿这次醒来真的变化很大。 这都快成小人精了,竟然当着人家的面耍起小心眼来了。 难道还担心保和堂坑了他们家的这株百年人参不成? 其实方冬乔这担虑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保和堂的信誉,向来是值得推崇的。 云氏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方冬乔不太清楚罢了。 不过既然方冬乔开了口,云氏也不想拂了这孩子的一片心。 终究还是按着方冬乔的想法问了王小四。 “这位小哥,我们娘俩其实就是想来问一下,不知道贵堂的一株百年人参,出价如何?” “怎么这位大姐要买一株百年人参吗?老实说,店里现在百年人参还真有一株,只是这价钱很高,得五百两银子呢。” “我劝这位大姐若只是入药的话,三十年份的人参应该就够了,价钱呢五十两银子就够了。这药效也不会差太远,就不需要非得百年人参入药不可了。” 王小四觉得这母女俩的家境不怎么好,也就多说了几句,好心地提醒了云氏。 “如此说来的话,那就劳烦这位小哥帮大姐看看,瞧大姐手中的这株百年人参价钱如何?” 云氏从随身的篮子中取出一小包裹,缓缓解开。 那株方冬乔从药田空间取出来的百年人参就这样呈现在了王小四的眼睛。 “这……可是好参啊。” 正文 第三十章 隐隐不安 第三十章 隐隐不安 王小四这会儿才觉得刚才被一个小娃娃给耍了心眼了。 敢情人家是来卖百年人参来的,怕是信不过,才有刚才一试吧。 不过现在他也不介意了,店里可正缺这好东西呢。 “这位大姐,此事我一个药童做不了主。我去后堂叫掌柜的过来,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王小四冲到了后堂去找方掌柜,方掌柜还对他毛毛躁躁的行为有些不满。 然一听到王小四说有人带着品相极好的百年人参来保和堂卖的消息。 那飞跑的速度,比王小四还快呢。 “这位大妹子,我姓方,是保和堂的掌柜,听药童说你有一株百年人参要卖?” 方掌柜到了柜台之后,虽然心中激动,面上却极为平静地看着云氏。 “没错,方掌柜不妨看看小妇人手中的这株人参,乃是外子上山偶尔得之。不知道可以开价多少,请掌柜的给掌掌眼。” 云氏再次取出了那株百年人参,静静地放在柜台上。 方掌柜的拿起一瞧,那一双眼睛就定在那株百年人参上了。 “好参啊好参,品相好,又齐整,连参须都没有断掉一根,这么好的百年人参,很少见了。这样吧,一般好的百年人参也只有五百两银子。大妹子这株参,保和堂就出六百两银子,不知道大妹子意下如何?” 这株百年老参给京城里的老夫人拿去贺寿,那是再好不过的礼品了。 想着可以在老夫人面上得个好脸,方掌柜也就不在乎多出一百两银子了。 云氏本以为能够卖到五百两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这方掌柜还多出了一百两银子。 当下笑着点头道:“保和堂的信誉,小妇人是信得过的,就六百两吧。” “好。这是六百两的银票。一张一百两,是富贵钱庄的票子,全国通行的,请大妹子妥善收好了。” 云氏接过五张银票,又让方掌柜点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五十两的散碎银子。 而后,她将头上的木簪子拔出,五百五十两的银票细细卷好,塞入木簪子中,插回发髻上。 方冬乔看在眼里,暗暗惊叹,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啊。 那云氏将银子妥善收藏好了,这才向方掌柜告辞。 临别时,那王小四笑着告诉方冬乔,下次来的话,有事直言就是。 羞得方冬乔小脸绯红,觉得她这次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要是早知道保和堂的信誉这么好,就不多此一举了。 难怪娘亲刚才那么笑着看她了,敢情娘是知道的,只是不好驳了她的心意才如此行事的。 想着,心中又是一暖。 有云氏这样的娘,真好。 方冬乔握紧了云氏那双略显粗糙但温暖的大手。 那方掌柜还极为热心地送云氏母女俩出保和堂的大门,说是若下次还挖到这种好货的话,一定要卖给保和堂。 云氏从未想过还能得到第二株百年人参。 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哪里能让他们家碰上第二回呢。 不过客气话还是要说的,云氏面上还是笑着应了方掌柜。 只是若她知晓方冬乔的药田空间里单单百年人参就有二十多株。 五百年的十多株,更甚是千年的也有五株的话,还有千年灵芝无数,圣品冰魄雪莲。 云氏估计就压根不将百年人参当成是宝了。 云氏不枉此行,得了一大笔银子,带着方冬乔出了保和堂,先去了苏记绸缎庄。 想着这次方景书要去科考,总得做两身新衣衫。 方冬乔却是心头不安,自从出了保和堂之后,她就隐隐察觉身后有人盯着她。 那感觉让她从脚底心透出一股凉气来,就像是被一头嗜血的野兽给锁定了似的。 该不会是被盗匪之徒给盯上了吧? 可是按理说没人会对她们母女俩下手的,怎么看她们也不像是有钱的主啊。 不对,那株卖给保和堂的百年人参! 云氏现在身上可是藏了六百两的银子。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被人盯上了? 第三十一章 被人盯上了? 但是云氏藏得很隐秘,怎么会被有心人给盯上呢?除非是保和堂。 除了保和堂会派人跟踪她们母女俩,方冬乔已经想不出第二个她们被人盯上的理由了。 想着,方冬乔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也许她得动用药田空间里头的一些药物了。 还有那套金针,说不定得派上它的用途了。 云氏在绸缎庄挑选好了两匹棉布,一匹天青色的,一匹宝蓝色的。 外带二块书生方巾,让掌柜的包裹好了,付了四十五文钱。 转过身来,发现身边的方冬乔不见了,面上一急。 却瞧见方冬乔在绸缎庄的门口朝外四处张望着,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神情不定,小脸蛋皱得跟个苦瓜似的。 “乔儿,你在看什么呢?” “娘,没什么,乔儿只是第一次来逛集市,就想着多看看。” 其实方冬乔有看到一道身影,只是对方是个小孩子,她也就没多想了。 此时的她,不想云氏担心,便没告诉云氏她那没什么证据的直觉。 不过,看着云氏手中的料子跟方巾,方冬乔倒是有些困惑。 “娘,怎么不给大哥买绸缎的料子。出门在外,大哥可得穿好点才行,免得被人看轻了去。”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可是很多的。 方冬乔觉得云氏得好好的给大哥装扮装扮,还建议云氏得买个玉佩之类的挂件给大哥配着。 云氏却目光复杂地摸了摸方冬乔的头。 “娘的绣活没那么大的赚头,要是忽然之间买得起太好的料子。你家爷爷奶奶他们就该起疑心了。” 也对,百年人参赚来的钱是绝对不能被方家那些无耻小人给知道的。 要不爹娘可是别想留下一分银子了。 “乔儿明白了,娘。” “只是娘,娘终究是委屈了你们了,不能给你们每个人都做上一身新衣裳。” 方冬乔就是太乖巧懂事了,云氏这个做娘的就越发觉得愧对她。 大房家的孩子都可以穿上崭新的新衣,几乎天天可以吃上肉,零嘴小吃不间断。 唯有她家的孩子,什么都没有。 就算现在手上有银子了,她也得藏着掖着,不能被他们知道。 想着,云氏的心头就有些压抑。 方冬乔见云氏如此,自是知道娘亲又在自责了。 当下,她握着云氏的手撒娇着。 “娘,乔儿才不委屈呢。乔儿平日里贪玩得很,穿了新衣裳就不能去山上了,也没办法玩泥巴了。乔儿可不要穿新衣裳。” “再说了,二姐说今天会给乔儿改一件袄子出来的,娘就不用担心乔儿了。乔儿有穿的,二姐改得袄子可好看了,还绣着花花呢,乔儿可喜欢了。” 方冬乔相当清楚方家那些人的品行。 那些人,可是一个个个都是爱占便宜的,却是只进不出的铁公鸡。 若是被他们知晓了娘大买特买的话,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因此,方冬乔很理解云氏的做法,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而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想到了这一句。 远离渣渣,珍爱生命! 想着,她心里一乐,脸上也带出了笑容。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娘亲真好 第三十二章 娘亲真好 云氏看着方冬乔的笑脸,听着她这番调调。 倒是心头放宽了不少,笑着点了点方冬乔的鼻子。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就知道哄着娘高兴。” “娘诬赖乔儿呢,乔儿才没有哄着娘呢。乔儿可是说了实话呢。娘你得夸乔儿才行,学堂里的夫子都说了,诚实的孩子是好孩子。” 夸我吧,夸我吧,方冬乔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啊眨。 “小滑头。” 云氏轻轻地捏了一把方冬乔的脸颊,先前压抑着的闷气全部散掉了。 方冬乔见云氏能逗着她了,可见心情已经好转了,也就不再继续扮演萌娃娃哄着云氏了。 她被云氏牵着,要去肉铺割点肉回家。 经过糖果铺子的时候,方冬乔见到那里的桂花糖,眼睛亮了亮。 前世她最爱吃那桂花糖了。 记得第一次打工赚来工资,她就去买了一大包的桂花糖犒劳自己。 想着想着,嘴角就觉得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溢出来。 云氏见方冬乔停了脚步,眼巴巴地望着糖果铺子上的桂花糖。 一想,孩子肯定是馋了。 “掌柜的,这桂花糖怎么卖?” “三十文一斤。大妹子,这可是最好的桂花糖。整个镇上的小姐夫人都爱吃这桂花糖,可是天天来买呢。大妹子,买点给孩子吧,解解馋,最好了。” 掌柜的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妇人,面带笑容地招呼着云氏。 “娘,不用了,乔儿不想吃桂花糖。娘,我们走吧。” 方冬乔是个伪萝莉,不是馋嘴克制不住的小孩子。 她清楚地知道三十文钱的用途。 在这里,一文钱可以买到馒头,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百二十斤大米。 以他们家的家境,三十文钱买一斤桂花糖,绝对是奢侈的一件事情。 所以方冬乔拦着云氏,不让云氏买这么贵的桂花糖。 云氏却是大方地买了半斤的桂花糖,塞了一颗到方冬乔的嘴里。 “乔儿,吃吧,这家的桂花糖是最好吃的。” “娘,那你也吃一颗吧。” 方冬乔剥了一颗,塞到了云氏的嘴里。 此刻桂花糖在她嘴里的甜味,比不上她心里的那份甜。 娘亲,真好。 云氏被方冬乔塞了一颗,也只好含在嘴里细细品尝了。 “娘,这桂花糖,真好吃,真甜。”方冬乔抬头看着云氏,甜甜地笑开。 “回家也给哥哥姐姐们吃。乔儿可得藏好了,不给元宝哥哥抢去。” 云氏听了,笑了笑,倒没说什么,带着方冬乔去了一家肉脯。 “钱叔,给称两斤肉,回去给孩子们解解馋。” 钱叔见是云氏母女俩来买肉,也不小气,斤两不但十足,还给添了几块大骨头。 方冬乔看到有她前世爱吃的猪下水,舔了舔嘴角。 “娘,那个也买一些,好不好?” “这是乔儿吧,前段日子听说伤了,这会好了,看着倒是越发灵巧了。乔儿是嘴馋了想吃肉了吧,不过这东西,可不好吃,小丫头。” “可是乔儿想要吃。娘,买一副吧。” 她真的很怀念吃猪下水的日子啊。 云氏见方冬乔实在喜欢,便想付钱买一副猪下水。 想着反正浪费了也就一二文钱,就应了这个孩子。 那钱叔却推拒了,笑着将两副猪下水全部放到了云氏的篮子中。 “这个不值钱,又脏又腥的,平常很少有人来买。乔儿要是喜欢的话,钱叔就送给乔儿。” “这怎么好意思?”已经多送了她们几块大骨头了,又白送两副猪下水。 若是卖给别人的话,怎么还是得到五六文钱的。 云氏想要付钱,钱叔不让,最后云氏推拒不过,还是拿走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买她?! 第三十三章 买她?! “娘,钱叔这人真好。” “嗯,乔儿你要记得,你钱叔他知道我们家的状况,平日买肉总是多给我们一些的。逢年过节也会送些肉给我们家,我们家可是欠着钱叔大人情。” “娘,乔儿知道了。” 方冬乔想着这个钱叔还真的很不错。 以后等他们家有钱了,一定要好好地报答报答这位钱叔。 “嗯,乔儿真乖。肚子快饿坏了吧,娘带你去前面的面摊吃碗面,填填肚子。然后我们去城门等张婶他们,一道儿回去。” 云氏拉着方冬乔的手到了一处面摊,点了一碗阳春面,母女俩分着吃。 方冬乔咬着面条的时候,觉得那种被人盯着的凉气又从后背透出来了。 是谁? 究竟是谁?在暗中一直跟踪着她们母女。 方冬乔眼底一沉,蓦然回头,顺着直觉的方向狠狠地瞪过去。 对面站在那里的人影入了她的视线,让她震惊,似又不敢相信。 小孩子?! 一个六岁左右的小正太! 就站在方冬乔的对面,不远不近,距离三尺。 能够让方冬乔很清楚地看到一个白嫩嫩,粉嘟嘟新鲜出炉的包子。 这只包子不但质量上乘,其本身,比年画里的散财童子还要容易引人犯罪。 而且其外包装也是足够令人垂涎三尺的。 看看,紫貂暖帽,玄狐裘,大红描金云纹鹿皮靴,腰间悬挂着一条红宝石镶嵌的鞭子,脖子上还挂着金灿灿的缨络。 下垂挂的是一枚紫金累丝镶玉锁,每一样都标志着眼前这只包子是一流的顶级包子。 有身份有地位有银子,是过路流氓土匪盗贼一贯最中意的大肥羊。 就连方冬乔这位看过无数枚包子的淡定人物,刚才也差一点就破攻了。 没错,刚才看到的瞬间,她差点就化身为狼,朝着小正太飞扑过去。 伸出她那双手,好好地捏一捏那枚包子的脸蛋啊。 好在她吞了吞口水,只是在心中想象一下,并未失去理智,去付诸实际行动。 当然,也幸好她没扑过去啊。 瞧瞧,飞步过来的小正太,满脸戾气,黑珍珠般透亮的眼珠子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目光若雪色的刀锋,死死地盯着她,活像她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这个小丫头,多少银子,小爷我买了。” 什么?!买她?! 方冬乔一时惊呆,嘴里吞咬着的一口面条“扑”地一声喷了那个自说自话的美颜小正太。 “你敢这么对爷,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被喷了面汤加面条一挂的形象,青白交错的阴沉脸蛋。 就是再美的包子,也有了残缺。 若说先前方冬乔因这小正太的外貌有了三分好感。 此时也被小正太骄纵跋扈的坏脾气给消得一点也不剩了。 前世方冬乔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欺负人的小孩子。 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被家里宠坏了的,不懂得民间疾苦的小孩子。 一向是方冬乔敬谢不敏的类型。 眼前的这枚包子就算再一流,到了方冬乔的眼里也就八个字的评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压根就不想再理会这枚包子了。 那小正太见方冬乔无视他的存在,挑战了他的自尊。 那眉眼之间的戾气越发地浓厚起来。 “你不过是区区一个贱民而已,竟敢无视小爷,看小爷我不好好地教训你一番。” 小正太腰间的鞭子一出。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莫名之祸 第三十四章 莫名之祸 啪! 清脆响亮,方冬乔没想到小正太会突然之间出手,没有防备着。 那一鞭子甩出来,她觉得她的脸蛋要开花了。 可是云氏竟然用身体护住了她,那一鞭子自然就抽到了云氏的后背上。 一鞭子见血,出手好狠辣! “混蛋,你给我滚开了。小小年纪,出手狠辣,心肠歹毒,真不知道你爹娘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的。” 小正太的那一鞭若扫到她的脸上,她估计就被毁容了。 想到此,对于罪魁祸首的小正太,方冬乔双手狠狠一推,将小正太推倒一边。 她上前去查看云氏后背上的伤。 伤处的棉袄破裂,里头的衣衫露出一道血迹来。 “娘,娘,娘……”方冬乔看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无妄之灾,怎么就这么倒霉地碰到这么一个恶毒小子了。 被方冬乔推倒在旁的小正太也呆住了,好长时间才回神。 回神过来,他才发现他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教训了。 他先前拿出鞭子只不过是想要吓唬吓唬那个竟敢无视他的小丫头。 但是没想到那个妇人竟会用身体去挡,这才甩到了那妇人身上。 想着,眼中闪过懊恼,困惑,还有无法抑制的愤怒。 但见小正太紧紧地抿着唇瓣,脸色越发阴沉,扬起手中的鞭子,啪啪啪…… 没几下功夫,就将小小的面摊砸得是一干二净。 “哎呦,我们这是糟了什么罪哦,好好的就天下横祸来了。你们哦,都是你们这对母女,害得我们的摊子都没有了,你们就是个灾星啊。赶紧滚出去,滚得远远的。” 开面摊的一对夫妻,明明知道不是云氏母女的过错。 但是他们不敢得罪那位小正太,就迁怒于方冬乔母女俩。 他们夫妻俩让云氏母女俩赶紧离开他们的面摊,甚至连那碗阳春面的钱都没有收,就像赶瘟神一样地将云氏她们赶了出去。 “他们太过分了。” 方冬乔气愤难忍,云氏受伤了。 面摊夫妇竟然是非不分,直接把她们母女给推了出来。 “乔儿,别生气,他们不过是小本生意,原就是混口饭吃的,起早贪黑也不容易。” “如今被人砸了摊子,不敢得罪贵人,自然也就迁怒于我们了。老实说,也是因为我们母女俩害他们的摊子被砸了,自然难免会心生怨恨。” 云氏后背火辣辣的鞭伤让她疼得呲了一声。 “娘,对不起,都是乔儿不好,害娘受过,是乔儿不孝。乔儿现在就搀着娘去医馆找大夫看看。若是鞭伤不及时处理的话,到时候伤处恶化感染了就不好了。” 大庭广众之下,方冬乔不敢查看云氏后背的鞭伤。 那是这个世道所不容许的事情,方冬乔不想云氏惹来什么闲言蜚语。 那样会比身体伤害受到的伤害更为严重。 “不用了,只是小伤,回去问苏大夫找点草药覆上就行了。” 找镇上的大夫看诊,诊金太高,云氏觉得没有必要。 方冬乔怎么劝云氏都没用。 只得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包金疮药粉。 装作是从怀里拿出来的。 “那娘等等,乔儿想起来了,乔儿手里有一个奇怪的老头送给乔儿的金疮药粉。乔儿给娘将药粉抹上,说不定会有用的。娘,乔儿要抹了,你忍着点哦。”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有本事你跟着 第三十五章 有本事你跟着 这金疮药粉的药效自然是极佳的。 皇宫太医院的金疮药恐怕都不及方冬乔手上的这包药粉。 “乔儿,你老实告诉娘,你这金疮药粉是从哪里得来的?” 云氏有所怀疑,因为药粉一撒上去,那火辣辣的疼痛立即就消了。 还有一种舒怡的清凉感觉在后背蔓延着,这金疮药的效果比之他们云家当年的…… 云氏握紧方冬乔的手腕,神色异常严肃。 “娘,乔儿没有骗你,那个时候乔儿在门口玩着呢。有一个疯疯癫癫,行为古怪的老爷爷经过我们家门口的时候,说是口渴了,讨碗水喝。乔儿就给那位老爷爷送了一碗清水喝,然后那位老爷爷就把这包金疮药粉送给乔儿了。” “说是受伤了就抹上,很快就会好的。乔儿先前都忘记了,若不是在枕头下看到这包药粉,若不是娘亲今日受伤,乔儿都记不起还有这么一回事情了。” 方冬乔完全是瞎编,但是云氏却信了。 “乔儿这么说,娘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一回事情。只是这金疮药粉……莫非那位老伯会是……” “娘,你在说什么呢?” 方冬乔听云氏喃喃自语,却没听清楚。 “哦,没什么。乔儿,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你张伯张婶说不定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云氏打马虎眼,遮掩了过去。 方冬乔却觉得云氏一定有事情瞒着她,不过就算瞒着她也是常理。 毕竟她只是个六岁的小丫头,有些事情肯定不好跟她说的。 不过令她想不到的是,那个骄横小正太,竟然还没有离开,挡在她们母女俩前。 “你离我们远点,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我爹娘是不会将我卖给你们家当丫鬟的,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 方冬乔回头,狠狠地警告着小正太。 那小正太却极有耐性,扔了二十两银子赔给那摆面摊的夫妇,在那对夫妇的感激中扬长而去。 接着,他跟着云氏母女俩一直到了城门口。 一路上,那张小脸蛋绷得紧紧的,眼睛也是,一直盯着方冬乔的背影,就是不放弃。 直到张伯的牛车过来了,云氏跟方冬乔坐上了牛车,那小正太依旧没有罢手的意思。 “哼,既然你要跟着我们,那么有本事你就一直跟着走。如果你真能走着到方家村,说不定我就会考虑,原谅你今天甩我娘的那一鞭子。” 方冬乔留下话来,不过是戏言罢了。 她心里头,压根就不相信养尊处优的小正太会有毅力靠着双腿走到方家村。 “乔儿,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回车里,别耽误你张伯张婶赶路。” 云氏将站到风口处喊着的方冬乔一把拉了回来,心头七上八下的。 她觉得那个孩子盯上她家的乔儿了。 这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祸事,以云氏的智慧,自然看得出来那个蛮横的男童,身份很不简单。 尤其是那男童腰间的那条红鞭,若是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赫赫有名的火鳞鞭。 也正因为她看出了那条鞭子的来历,云氏才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只得用身体挡住方冬乔,避开那足够乔儿毁容的一鞭子。 挨了一鞭,云氏也没有跟那孩子理论什么。 只想带着方冬乔离那个男童远远的,至少惹不起她们家还躲得起。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福祸难料 第三十六章 福祸难料 只是她万万料想不到的是,那个男童竟然如此固执。 跟着她们到了城门口,现在也不知道还跟不跟在后头。 想着,云氏朝后头揭开了布帘,细细看去。 果然,那个孩子还跟着。 这性子还真是倔强,咬住了就绝对不会松手,确实有那家的行事风格。 “大妹子,那孩子还在后头跟着呢。”张婶也看到了那个男童。 这可如何是好? 张婶不是没有眼力劲的蠢妇,看那男童的一身装扮,非富即贵。 不是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惹得起的。 这也不知道云氏母女俩是怎么得罪了这位贵门小公子,让这孩子跟魔障了似的,一路跟着牛车跑。 若是跑坏了这孩子,若是那孩子的家人找来的话,他们可怎么吃罪得起哦。 “大妹子,眼下可怎么办啊,你给出个主意啊。要是那孩子在半路上出了啥问题,你家跟我家可是承担不起的啊。”张婶急了。 “娘,张婶,你们都别担心,有钱人家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苦。放心了,他肯定走不到方家村的。” 方冬乔倒是那么有看出那个骄横的小子还有这等的毅力,倒真是小瞧他了。 眼见得云氏跟张婶的脸色都不好,心事重重的样子,忙笑着安慰她们道。 “这……大妹子,不去理会,成吗?” 张婶看向云氏,云氏摸着方冬乔的头,神色复杂。 “先看看再说,也许正如乔儿所说的那样,跟了一段路就不跟了。” 说这话的时候,云氏心里头没底。 因为这男童若真是出自那家的话,这件事情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当年,他们为了避开仇家的追杀,隐姓埋名,都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就是为了避开风头,日后徐徐图之。 想不到变化比计划来得快,这个男童的出现。 对他们而言,眼下可是福祸难料啊。 牛车缓缓地朝着方家村而去,张伯虽说是驾驭的老手,但是路面不平稳,泥地坑坑洼洼的。 方冬乔坐在车里晃晃悠悠的,一张小脸蛋皱得跟个苦瓜似的。 这来的时候有云氏抱着她,她没觉得坐牛车是件痛苦的事情。 可回程怕碰到云氏后背的鞭伤,方冬乔坚持要自己坐着,不肯让云氏抱。 谁料想自个儿一路坐过来,那小屁股颠得是那个惨烈,其中滋味真不好受。 “乔儿,过来,还是娘抱着你坐吧。” 云氏看方冬乔快要坐不住了,忙伸手过来。 “没事的,娘,乔儿自个儿能坐好的。” 方冬乔觉得云氏已经够担心的了,不想云氏再为她烦心,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的。 “乔儿就是乖。” 张婶笑着夸了方冬乔一句,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地揭开帘子朝后看去。 “大妹子,那孩子还在呢,若再跟下去的话,可就要到方家村了。” “这孩子……”云氏仍然下不了决心,一脸犹豫着。 “不会吧,他还真的准备跟着我们到方家村啊。” 方冬乔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本以为是个宠坏了的孩子,一定吃不了苦的。 想着就算是因为她有些小瞧了他而恼怒坚持着,那也只会跟上那么一段路,不会坚持到底的。 可那个脾气坏透了的小正太,还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难道还真的让他跟着他们到方家村不成?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太倔了 第三十七章 太倔了 那孩子看着可不简单啊,要是被他们家里人知晓了的话,他们家可是要倒大霉了。 方冬乔眉头皱得死死的。 没想到可以顺利摆脱小正太的好主意,她现在心里那个懊悔啊。 早知道,早知道这个孩子这么难缠,她就不会告诉他方家村这个地点了。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不被他知道落脚地点的话,还有机会躲避过去。 这已经被他知晓了他家的小苗,他们家还能躲得过去吗? 得想想,得好好想个法子,得把那个小正太哄得服服帖帖。 让他不说他们家的坏话才行。 “不好了,大妹子,不好了,那孩子看着好像坚持不住了。” 时刻关注着的张婶慌了。 顺着揭开的帘子,云氏跟方冬乔都看到了那个依旧在坚持的小正太。 看样子再跑下去的话,估计得晕倒了。 “孩子他爹,快停停,停停——” 张婶这个时候也不管了,赶紧叫张伯停车。 张伯拉了拉绳子,牛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娘,让乔儿下去劝劝那个小哥哥。让他赶紧回家,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方冬乔决定付诸行动。 云氏还在思虑着,张婶却将方冬乔抱了下去。 “乔儿去劝劝也好,小孩子比较容易说话。你去问问那个小哥哥,问问他家在哪儿,需不需要我们送他回家?” 旁侧的云氏想着也没其他办法了,只得随方冬乔去,不过倒是叮嘱了方冬乔。 “乔儿,你跟那个孩子好好说话,可不要闹僵了。” “乔儿知道了,娘。乔儿去去就来。” 方冬乔迈着小腿跑向那个小正太。 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发白,握紧双拳,一双漂亮眼睛火光四射的发狠模样。 倒让方冬乔惊得退了一步。 那小正太却上前单手扣住了方冬乔的手腕。 “小爷一定会跟到方家村的,一定。” 神情异常认真,粉嫩嫩的绯红唇瓣紧紧抿着。 看他样子,是非要跟到底不可了。 可是……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我跟你说过了,我爹娘很疼我的,不会将我卖了的。” 方冬乔想着云氏的嘱咐,说话的语气柔缓的很。 “小哥哥,你还是回去吧。你一个人跑出来,你爹娘肯定担心死了,说不定正派人到处找你呢。你可要当个好孩子,乖乖地回家去,不要让你的爹娘为你担心受怕哦。” 方冬乔反握住小正太的手,轻轻地拍着。 “小哥哥,若是不知道回家的路,那你就告诉乔儿,乔儿让张伯送你回家,好吗?” “小爷不回去。”小正太盯着被握住的手。 方冬乔被盯得发毛,不会是又惹到他了吧,该不会他有什么洁癖症吧。 想着,方冬乔松了手。 她可不想再惹毛了这个小正太。 她这次来可是要稳住他,让他乖乖回家去的。 谁料到,方冬乔这边刚松了手,那小正太倒是反过来紧紧牵住她的手了。 “既然小爷买不到你,小爷就跟着你。” 方冬乔很郁闷,牛车上多了一个小正太。 还死命地瞪着她,好像她成了他的私有物似的。 这让方冬乔很想一脚将小正太踹下去。 敢情她这副模样,就是给人当丫鬟的命吗? 不过在云氏跟张婶紧盯的情况下,她还真的不敢将小正太踹下去。 可是就这样带个麻烦回方家,方冬乔想想就头疼。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不要脸的登门 第三十八章 不要脸的登门 因而到方家村的时候,方冬乔就提议小正太去张婶家过一晚,明天再送小正太回家。 当然,张婶是没什么意见的,云氏也是考虑周全了,觉得小正太还是在张婶家呆着比较好,便同意了方冬乔的提议。 唯有这位小祖宗,竟然甩都不甩她们一眼,坚决跟着方冬乔,进了方家的大门。 张婶卸下了重包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敢情好,没他们家什么事了,不需要再战战兢兢地伺候那位小贵人了。 天知道这回方家村的一段路程,张伯驾驭牛车就跟蜗牛爬似的,就怕一个颠簸造成小贵人的不满。 现下终于不用再伺候这位主了,自然乐得甩手不管了。 只是张婶家是舒坦了,方冬乔家可就有麻烦了。 就连方冬乔生死存亡之际都没有上门来探望的刘氏。 此时竟然扭着她那大肥腰,扶着发髻上的那朵大红花,一颤一颤地扭到二房来了。 “二弟妹啊,嫂子我今天过来看看乔儿,顺便呢,串串门。” 刘氏一进门,那双老鼠眼就四处乱瞄,看到云氏带回来的一篮子东西。 不用分说,上前就揭了蒙盖的灰布,一样一样地翻着。 “呦,这两块料子倒是可以,颜色正正好,可以给孩子他爹做两身袍子。” 刘氏自顾地说着,脸皮比那铜墙还厚实,一点都透不出红色来。 “嫂子,你真会说笑,这两块料子是我买来给书儿做两身衣衫好出门的。毕竟身上穿着破烂也不好见人,是不是?再说了,这不过是两块棉布,可不是什么好料子。” “大哥平时身上穿的料子可比这两块料子好太多了。我这做弟妹的,怎么好意思拿这么差的布料给大哥呢。” 云氏说笑着,伸手便从刘氏手中将两块料子拿了回来。 刘氏面上讪讪的,圆脸上挤出那么一抹笑来。 “二弟妹说的是,不过是二块棉料子而已,嫂子我也不想让你大哥穿着出去丢了脸面不是?” 占不到便宜,刘氏口上也想扳回一局。 “大伯母说得对,大伯父哪里看得起我们家的东西。不过,大伯母,你今个不是来看乔儿的吗?怎么没带好吃的呢?” “也是,大伯母是大忙人,定然是忙得都忘记了。” 方冬乔的言外之意是,既然你是上门来探望她的,怎么好意思两手空空就来了呢? 不但两手空空,还想从他们家拿东西回去,这不是太无耻了吗? 刘氏被方冬乔这么一说,当场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这小丫头片子,当初怎么就没摔死她,这下好了,倒是越发地伶牙俐齿了。 刘氏狠狠地想着,眼角瞄到那二斤多的五花肉,老鼠眼又亮了。 “哟,二弟妹今个可是发财了,买了那么多肉。公公婆婆这两天身体不怎么好,正好这肉啊,给公公婆婆补补身子。” 刘氏提着那二斤多的五花肉出来,就准备走人了。 “大伯母,你把肉全部拿走了,那我们家吃什么?”方景泰冲出来了。 “二弟妹啊,不是嫂子说你啊,你家的孩子可得多教教了。孝敬长辈连我这个粗人都懂得,你家可是有二个在学堂念书呢,传出去名头可不太好听。” “再说了,这篮子里不是还有肉吗?嫂子可是心善的很,没得让二弟妹全部都孝敬公公婆婆呢。” 她也好意思说,剩下的就是骨头跟猪下水了。 占了便宜还不忘记往自个脸上贴金,不愧是不要脸的。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作死 第三十九章 作死 不过刘氏都把这话端出来说了,云氏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氏拿走那块二斤多的肉条。 “大伯母,孝敬爷爷奶奶呢,我们二房一家都愿意,乔儿也十分愿意的。等会我娘就到上房给爷爷奶奶送去,就不劳烦大伯母送这一趟了。免得累着了大伯母,那可不得了,昨天乔儿可还听说大伯母是扭了腰起不来床的。” 方冬乔可不想便宜了刘氏,要送也是他们二房自个送。 “乔儿说的是,嫂子啊,弟妹也不想麻烦嫂子。万一这伤筋动骨的,弟妹我可就罪大了。还是我这个粗手粗脚的人,磕着碰着也没事,送去正好合适。” 云氏说笑着,理直气壮地从刘氏手中拿回了那二斤多的五花肉。 刘氏眼巴巴地看着云氏将那肉条放回了篮子中。 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想着就极为不甘心,这还是她第一次没从二房捞点好处回去。 刘氏还想瞄几眼,想再去篮子里翻找看看,有什么东西可拿的。 方冬乔却是笑着站到了刘氏的面前。 “大伯母,乔儿知道大伯母可是一个大忙人呢,忙得都忘记给乔儿带东西了,乔儿送送大伯母,大伯母辛苦了。” 对着方冬乔那张笑得灿烂的小脸蛋,那恭敬的小摸样,刘氏挑不出理来,又找不着借口留下,只得悻悻地罢手。 眼看着刘氏就要出门口了,二房都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将这等极品人物给送出去了。 谁料想,安排在后房的小正太这个时候出来了。 “小爷我肚子饿了,怎么还不开饭。” 他那一身耀眼的装扮,刘氏见了,那双老鼠眼都发出绿光来了。 方冬乔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完了,小正太这头大肥羊被刘氏这个母夜叉给盯上了。 不过方冬乔转念一想,就觉得刘氏从小正太那里根本就占不到半分便宜的。 也不想想,小正太的背景能是那么简单的嘛。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刘氏这个没脑子的竟然乐颠颠地跑到小正太面前。 那双老鼠眼就只盯着小正太的外包装了,权当小正太是摆设似的,完全忽视了小正太本人。 但见她眼睛瞄来瞄去,看着小正太身上的所有物件。 就想着这些物件已经成了她的所有物似的,甚至还动手去捞小正太脖子上挂的那块玉锁璎珞。 “哦呦呦,这玉好,又透又润,这璎珞打造得也精巧,最起码得值五两黄金呢。给我家元宝佩戴正合适,正合适。” 没见过不要脸的,只有更不要脸的。 云氏的表情很怪异,方景泰是目瞪口呆。 方冬乔还好,只是嘴角抽得厉害,感觉有一群乌鸦从她头顶飞了过去。 老实说,关于刘氏这位极品大伯母,方冬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好。 就算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妇人,只要是有点脑子的,明明知晓小正太身上挂着的物件有多么地精贵。 那也该掂量掂量,怎么这脑子就撞驴腿上了呢。 当然,这种情形下,小正太明显有爆发的迹象了。 小正太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云氏跟方冬乔相当清楚小正太的坏脾气。 连她们母女俩这么好脾气的,都被小正太无理取闹地甩了一鞭子,就不用说这个主动冒犯她的刘氏了。 正文 第四十章 辱爷者死 第四十章 辱爷者死 方冬乔将方景泰拉远了一些,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大嫂,看看这孩子……” 云氏还好心地去提醒刘氏,免得受皮肉之苦。 哪想刘氏的脑子就是被驴踢了又踢的,全废了。 看够了馋够了摸够了小正太的玉锁璎珞还不放手。 她竟然还自己动手开始摘璎珞了。 真是一个不怕死的,活脱脱就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啊。 既然如此,云氏也懒得管了。 刘氏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还是等她尝够了鞭子的血腥味,想着日后也该会记住这次的教训了。 于是没人劝着,也没人挡着,小正太的火鳞鞭甩得是啪啪响。 “贱妇,敢肖想小爷的东西,你也不想一想你有几个脑袋够小爷砍杀的。” 小正太的鞭法自然是练过的,耍得那是又准又快又狠。 啪! 一鞭子甩得刘氏的发髻乱了,红花残了。 啪! 二鞭子甩得刘氏的脸蛋花了,脖子伤了。 啪! 三鞭子耍得刘氏的袄子破了,棉絮飞了。 云氏不像方冬乔巴不得刘氏受苦呢,她觉得刘氏已经受到惩罚了,本想上去劝阻一番。 但是显然刘氏受得教训不够,她竟然还敢口中狂言,无耻到了极点。 “你个小兔崽子,老娘看得上你的东西,那是你的福气。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野种,小畜生。说不得是云氏在外面跟野汉子偷生的,竟然敢打老娘,看老娘我怎么教训你。” 被教训的刘氏,一直顺风顺水的,压根就看扁了二房这家人。 想着二房一直被大房压得死死的,不会有什么来头的亲戚。 因而叫嚣得厉害,满脸是血,一双肥手阴狠地朝着小正太的方向抓去。 到此,云氏就算脾气再好,听到这样的污蔑之词,一张脸当时就变了,黑得发青,双手发颤。 此时她哪里还肯为刘氏求情,她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上前去甩刘氏二耳光。 更别说还有人替她教训了,当下眼不见为净,拉着方冬乔跟方景泰出了房间。 完全将刘氏交给小正太处置了。 小正太可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本想看在方冬乔的面上,教训教训刘氏一番就算了。 哪里想到这妇人竟然,不知好歹,口出污言,敢辱了他堂堂的忠武王世子。 就算当场将她打杀了,也不够消他的心头之怒。 加之云氏她们都已经退了出去,小正太哪里还肯鞭下留情。 这次小正太鞭鞭下手狠绝,那狠戾的眼神盯着刘氏,根本就是想要了刘氏的性命。 啪啪啪! 鞭子的声音混着刘氏狼嚎一样的凄厉叫声。 也就是到了这会儿,刘氏才意识到她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爹啊,娘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左邻右舍。 方大山跟陈婆子还有三房的徐氏也听到了,三人急急地赶往二房。 这还没到门口的,就见一身是血的刘氏被一个六岁的男童甩了鞭子扔了出来。 此时的刘氏,已然奄奄一息了。 方大山,陈婆子,徐氏看着快要丧了性命的刘氏,直愣愣地看向那个挥鞭的六岁男童。 男童手上的那条火鳞鞭上分明还沾了刘氏的血,滴滴滴地落在地面,印红了一地。 “记住了,谁敢辱了小爷的名声,这个贱妇就是最好的下场。”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祸害遗千年 第四十一章 祸害遗千年 刘氏眼看快要不行了,陈婆子眼皮子浅,还想着从小正太那里敲点竹杠。 好在方大山跟方明远的脑袋没有被驴踢掉,还有那么点见识。 “都愣着干嘛,明远,明超,三媳妇,收拾一下,赶紧送人去县城医治。” 刘氏有个表妹是县令得宠的莲姨娘,方大山两边都不想得罪。 他张罗着大房跟三房送刘氏去县城治伤是道理所在。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刘氏的造化了。 当晚方家便借了隔壁张婶家的牛车,连夜送刘氏去了县城最有名望的医馆。 本来县城的名医刘大夫已经定了结论,说道刘氏已然救治无望,让大房跟三房将刘氏带回家中,可以安排后事了。 哪料到刘氏命不该绝,回途之中遇见了一位游医。 方明远本着死马当活医,就让那位游医医治刘氏试试。 没想到那位游医本事不小,竟然将一脚踏进棺材的刘氏硬生生地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这还真的就应了那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由于刘氏的情况不大乐观,虽说是保住了性命。 但还要经过一段时间观察,要到明天才能回家。 因而方明远与方明超两兄弟留在了县城医馆。 徐氏坐着张婶家的牛车先行回来传了消息。 正房的方大山跟陈婆子听到刘氏捡回了一条命,心下大安。 不过陈婆子一听到刘氏花出去的银子,难免就有些唠唠叨叨的。 方大山见不得陈婆子眼皮子浅薄,呵斥了一句。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有刘氏在,还怕没有银子吗?只要刘氏有命留着就行。” 至于刘氏这一伤,要躺大半年的状况,方大山倒是压根没在意。 只要刘氏还留有一口气,他们方家就照样能在这一带横着走。 这说起来呢,其实方家就是靠着刘氏娘家的照拂。 这十几年来才一直过得顺风顺水的。 自从方明远娶了刘氏之后,别说是在方家村了,就是周围几个村的,对方家都得礼让三分。 谁叫刘氏娘家有能耐呢。 也正因为刘氏娘家有后台,相貌长得好的方明远才会娶了长相磕碜的刘氏,还一直对刘氏奉着,捧着。 说到底,也不过是对着刘氏身后的钱财权势奉承罢了。 至于方大山跟陈婆子呢,也是因为刘氏带来的好处,对于她的好吃懒做,尖酸刻薄,甚至跟方明远互殴。 他们二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更别论是对于这二老向来不放在心上的二房一家人了。 刘氏怎么欺压二房,他们二老都是偏心到底的,就像上次方元宝都要了方冬乔的命了。 方大山跟陈婆子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说了大房几句,也就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 这种极端的偏心,归根到底,不过是刘氏身后的光环罢了。 只是如今忽然来了一个颇有来头的六岁男童,看样子是站在二房那边的。 这就打破了一直以来刘氏独霸的情形。 想到以往对待二房的态度,这让方大山着实不安。 “对了,老婆子,你明天到二房去一趟,探一探那边的口风,好好地招待那个孩子。不要再亏待了那边,懂吗?” “老头子,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一个孩子,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还能有多大的能耐,这能大得过县官老爷吗?” 陈婆子扯扯嘴角,根本懒得去理会。 她还是为了方大山阻止她去向小正太要银子而惋惜着呢。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眼力劲 第四十二章 眼力劲 方大山看陈婆子一脸不满的样子,当下火了。 “你个没见识的,那孩子能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孩子吗?你也不看看,哪家六岁的孩子出手能那么狠的,打杀了人还一点都不慌的,一点都没有顾忌。”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孩子平日里是打杀惯了的,一条人命在那个孩子眼中什么都不是。这样子,你还看不出来吗?” 方大山真是痛恨老爹当年给他找了这么一个媳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不是靠着他自个的这点眼力劲,当年怂恿方明远去勾搭刘氏。 他们方家到现在还指不定在哪里乞讨呢? 方大山这十几年日子过得舒坦,他可不想再过当年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可能卖儿卖女的日子了。 “这次的事情可不比以往,你可千万不要跟着刘氏那个没脑子的一起瞎折腾。老婆子,你可要记住了,别的事情我方大山都可以忍。” “但是你若是惹了那孩子,让我后辈子过得不舒坦的话,那么我也不介意老来丢一回脸。” 方大山的意思很明显,这次事情若是惹来祸根,陈婆子就不用呆在方家了。 陈婆子见方大山是认真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方大山当然知道陈婆子在想些什么。 他也觉得他语气重了,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他也没有绝情到那个地步。 “老婆子,也不是老头子我吓唬你,而是这件事情很严重,所以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你啊,趁现在,趁老二对我们二老还留有情分,你对二房的孩子都好些,别再弄出什么事来就可以了。若是……” 方大山看陈婆子那一脸的不甘,哪里不清楚陈婆子根本是做不到的,与其如此,倒不如—— “老婆子啊,如果你真的放不下身段对二房好,老头子我也不勉强。只是有一点你得做到,最起码不要去主动招惹了二房。” “尽量吧。” 陈婆子显然没有将这件事情看得很严重,敷衍了事地应着方大山。 方大山见此,知道陈婆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也就不再多说了。 他吸着旱烟,想着这个家还是得靠他自个儿才行。 想想方明诚一家,方大山这些年一直都看在眼里。 明明心里明白是他们二老苛待了二房,可是比起养在身边的二个儿子,跟一个十年来没有见过的老二,哪个更亲,不用分说了。 不过终究是他们亏待了老二。 也不知晓如今开始弥补,还来不来得及? 方大山这么想着,以至于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愧疚了,还是后悔了,总之是睡得不踏实。 二房这个晚上当然也没有歇着,都呆在房里等消息。 听到徐氏传来消息,说是刘氏踩到狗屎运,捡了一条命回来,感慨之余安了心。 虽说刘氏可恨,出口恶毒,时常欺压二房,但好歹是一条人命。 二房还没有心硬到非要刘氏去死的地步。 因而一个晚上,二房的心都提着。 尤其是云氏,为着她当时没去阻止小正太,很是愧疚。 倒是小正太,听到刘氏没死的消息,只冷哼了一句。 “算她命大。”大有不满的意思。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正太脾气不好 第四十三章 正太脾气不好 而方景泰则是被惊到了,一直躲在云氏的怀里,被云氏安慰着。 “泰儿,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你大伯母没事了。” 平常胆子不小的方景泰这次被刘氏那血人一样的模样给吓坏了。 当然,他更惊惧的是眼前那个小正太。 那个现在就坐在方冬乔旁边的狠戾男童。 此时的他,脸色惨白惨白的,闭着眼睛直往云氏的怀里钻,不敢去正视小正太一眼。 小正太见方景泰如此胆小惊怕,不悦地挑高了左眉。 “小爷看你就是少见了,才会如此没用。下次小爷有空带你去京城,让你亲眼见识见识小爷家的猛虎是如何一口一口吞掉那些不听话的奴才的。” 说着,小正太还走过来拍了拍方景泰的肩膀。 方景泰听着,又想到了刘氏那一身是血的狰狞模样,胃里一翻腾,呕—— 一口就吐在了小正太的玄狐裘上。 二房的人惊了。 方景泰越发惧怕了。 “你——”小正太怒了。 小手自然而然地去摸腰上的那根火鳞鞭,却被在旁的方冬乔握住了手。 “小哥哥,我四哥哪里能比得过小哥哥的胆量,自然是小哥哥最厉害了。小哥哥你看,你都吓坏我四哥了。” “他胆子本来就很小,小哥哥你就不要跟我四哥一般见识了。我带你去外面清洗清洗,很快就好了,小哥哥……” 软软的嗓音,清亮的眼眸,丝毫不见惊怕到的甜美笑容。 让小正太的怒火莫名地压了下去。 “嗯,你这个小丫头还挺有用的,胆子也挺大的,不愧是小爷看中的。走吧,都脏死了,你四哥太没用了,下次还得练练才行。” 小正太边说着,边跟着方冬乔去了外面。 “娘,要不我也跟着去吧。乔儿毕竟还小,怎么能够收拾得干净,我去帮帮乔儿吧。” 方夏瑶担心方冬乔的安危,毕竟那个小正太可是性情阴晴不定的。 云氏却阻止了方夏瑶。 “不用了,你们都不行的,只有乔儿,只有乔儿才能压住那个孩子的戾气。你们难道还看得不够清楚吗,只有乔儿那里,那个孩子才不会出手的。” 想来云氏也看明白了,当初在市集面摊上,就算没有她去护着乔儿。 那个孩子也决计不会伤到乔儿的,只是当时她急了,这才挨了一鞭子。 “可是,娘……”方夏瑶还是很担心。 “去吧,如果乔儿都不行的话,我们就更不行了。瑶儿,你去端盆清水进来,给泰儿收拾一下,今晚泰儿被吓得不清。” “知道了,娘。” 方夏瑶听从了云氏的吩咐,没有跟着方冬乔去帮忙清理小正太的衣物。 但是身为姐姐,她还是很担心方冬乔的,便偷偷地去瞧了一眼。 这一看,便看到那小正太乖乖地蹲在小水桶旁边,静静地任由方冬乔拿着小帕子清理赃物,倒让方夏瑶惊叹之余安了心。 娘果然说得没错,只有乔儿才能制得住那个孩子的一身戾气。 转身,方夏瑶端着清水进房间去了。 方冬乔则小心翼翼地给小正太擦洗着玄狐裘。 “干净了没啊,小爷我肚子饿了。折腾到那么晚,都怪那个丑八怪的女人。下次再犯到小爷手里,定叫她没命。” 小正太的耐性没那么好,蹲久了点就开始发脾气了。 当然,换成其他人的话,早被他一鞭子甩得远远的。 对着方冬乔,小正太也就抱怨抱怨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有了守护的念头 第四十四章 有了守护的念头 “你别再嚷嚷了,我等会请你吃桂花糖,可贵了。我娘特意给我买的,我现在谁都没给呢,留着请你吃,你可别再惹事了。” 没有其他人在场,方冬乔换了口气,对着小正太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什么叫小爷惹事,是那个丑八怪自己招惹了小爷,哼——还有,你个小丫头片子应该高兴才对。小爷我教训那个丑八怪,你不是也出了一口气吗?” “嘘——” 方冬乔捂住了小正太的嘴,这话可是说不得的。 刘氏可是她的大伯母,她要看着刘氏被小正太打得快没命,还高兴的话。 传出去,她方冬乔还能呆在方家村吗? 所以无论方冬乔高不高兴刘氏被小正太教训,她是绝对不能表露出来的。 虽说,方冬乔对于刘氏的生死,她看得很淡薄的。 以刘氏当时的状况,为了保住她的秘密,她没有出手去救刘氏,那心里可是一点儿也不内疚。 因为当时若是她出手,事后死的就是她了。 她可没有那么慈悲的心肠,可以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 当时情况,就算对方是个良善之辈,她也不会出手救治。 更何况是对着刘氏那种恶毒的妇人了。 更何况,她方冬乔,不是一个奉行医者父母心,善人恶人都一视同仁的圣人医者。 她就是一个俗人,靠着一技之长吃饭的俗人。 前世种种,成长的经历,工作的经历,在福利院那里。 在养父母那里,在学校里,在医院里,打交道的人越来越多。 她也就看得越来越多,看到最后,看淡了,看麻了,看透了。 前世方冬乔看着病床上没有熬过去的病人多了去了。 因而区区一个刘氏的生死,真的算不了什么,根本就影响不到她。 老实说,这一世,若非遇见云氏这样的母亲,方明诚这样的父亲。 还有方景书,方景鹏,方景泰,方夏瑶这样的兄弟姐妹。 方冬乔搞不好就想着等到时机,脱离方家,靠着她的医术,混口饭吃,一个人平平静静地去生活。 但是因为有了温暖的家,因为贪恋着这个家的温暖,因为得到了前世没有得到的亲情。 这一世,方冬乔虽说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跟目标,没有悬壶济世,普度众生的伟大想法。 但是至少这一世至少有了牵挂,有了守护的念头。 这样温暖的家,她是必要守住的,这样可爱可亲的亲人,她是必要护着的。 所以在小正太要出手对付方景泰的时候,方冬乔立马挺身而出去阻止了小正太。 而现在小正太一说了不该说的话,方冬乔也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因为她不想离开方家村,不想离开这个带给她温暖的一家人。 然方冬乔的这一举动,却让小正太不爽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小爷说得不对吗?干嘛捂住小爷的嘴。” 伪善的小丫头,明明就是乐意刘氏被他教训。 这还不让他说,小正太不高兴了。 虽说方冬乔的小手离开他唇瓣的刹那,小正太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感。 但很快就不满方冬乔压住他说话的举动了。 “再说,再说就不请你吃桂花糖了。还有,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的小丫头片子,小丫头片子地叫啊。” “我是有名字的,叫方冬乔,我可以允许你跟我家人一样叫我乔儿。当然,你也别一直小爷小爷地叫着,我听着很是别扭,你可别告诉我,说你是没有名字的。” 方冬乔真心对小爷二个字没什么好感。 “小爷…小爷我当然是有名字的,我叫宫天瑜。” 宫天瑜喊出名字的时候,那表情是一脸的傲娇,好像是多么了不起的名字一样。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你怎么没反应 第四十五章 你怎么没反应 方冬乔却只是哦了一声。 “原来你叫宫天瑜啊,那我以后就叫你天瑜好了。” “不行!”宫天瑜很不满,不满方冬乔怎么听到他的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你自己挑选一个吧,宫天瑜,天瑜,还是小瑜。” 这个小正太还真不好伺候。 “不是这个问题了,是你怎么对小爷…哦,是对我的名字怎么没反应的。” 宫天瑜一直自称小爷惯了的,这一时间要改口也有些不顺畅。 方冬乔翻翻眼珠子,白了宫天瑜一眼。 “那你说,我该对你的名字有啥反应?” “我告诉你哦,别家的丫头一听到我的名字,那表情可逗了。一边怕着小爷我,一边呢上赶着来讨好奉承小爷。” 宫天瑜说起这话来,就跟在外面见识到有趣的事件似的。 他在方冬乔面前叙说起谁谁家的丫头怎么怎么地怕他,又是谁谁家的丫头这般这般地讨好他。 这话说的,敢情这小子是在炫耀,那一脸绚烂的表情,似在告诉她方冬乔。 你瞧瞧,小丫头,小爷看中你当丫鬟,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别人巴结着送上门给他使唤,他还不屑要呢。 切,自恋的小子。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你若是想要我一边怕着你一边上赶着奉承你,那我劝你还是去做梦比较实际点。别的,在我这儿,你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方冬乔毫不客气地瞪了唐云瑜一眼。 “好,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小爷说话的,也是第一个敢瞪小爷的。有胆量,不错,不愧是小爷看中的丫鬟。” “难怪小爷看你这么顺眼,你这丫头就是这一点太像小爷我了,有出息。” 夸她是假,这拐着弯往他自个儿脸上贴金子倒是真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小正太。 方冬乔鄙夷地瞥了宫天瑜一眼,懒得理会他了。 她清洗了小帕子,自个儿收拾了一番,回屋去了。 “乔儿,你别走啊,等等小爷我。” 宫天瑜见方冬乔甩手就走人了,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乔儿啊,你不是说要请小爷我吃桂花糖的吗?糖呢,糖呢,小爷我肚子饿了,小爷我要吃饭,吃饭!” 肚子饿的呱呱叫的宫天瑜格外地没有耐心。 方冬乔生怕宫天瑜发飙,到时候又拿鞭子乱打人了,只得耐着性子哄着他。 “你先别嚷嚷,我把桂花糖好好地藏着呢,就是担心被人看见了抢夺去。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将桂花糖取出来。” 方冬乔跑到她的卧榻上,随意翻找了一下枕头。 接着,她意念一动,藏在空间里的桂花糖立即就被方冬乔取了一半出来。 “喏,我剥给你吃,很甜的,可好吃了。” 方冬乔剥了一块桂花糖塞到宫天瑜的嘴里。 “好吃吗?好吃吧。” 宫天瑜尝着,甜甜的,有着桂花的香味,味道确实不错。 但是比起以往他吃的那些糖果,也没察觉到特别好吃。 “嗯,一般般吧。” “哼——既然一般般就不用给你吃了,我全部留着给四哥吃。”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的关系,装惯了萝莉,方冬乔幼稚的言行举止也越来越多了。 宫天瑜一听到方冬乔要将属于他的桂花糖留给那个胆小无用的方景泰吃,立马就不答应了。 “说好的,全是小爷我的,不许留给你四哥。” 怕方冬乔反悔似的,宫天瑜从方冬乔的手中抢夺过桂花糖,快速咬完了口中的桂花糖。 又塞了一块进去,吃得很急。 “嗯,这次小爷尝出来了,味道真的很好,非常不错。”宫天瑜得瑟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算准他的别扭了 第四十六章 算准他的别扭了 方冬乔眼睁睁看着宫天瑜将她的桂花糖打劫个干干净净,又在她面前啧啧啧地夸赞着好吃。 “真甜,真好吃。乔儿说得真对,小爷我是越尝就越尝得出滋味了。好吃,太好吃了。” 那一脸想要搀着她的得意表情,让方冬乔很想揍他个五颜六色。 不过很快,她的怒意就消了。 她笑着摇摇头。 心道,她都多大的人,怎么还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计较呢? 想着,方冬乔抬了手,摸了摸宫天瑜的头。 “好吃,也不要多吃,小心蛀牙,留着一些到明天吃吧。” 明明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那眼神却像是历经沧桑了一般。 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一个大人看小孩的眼神,温和,慈善。 宫天瑜明明知道方冬乔是好意提醒。 可是方冬乔的眼神,就是让他心头里不快,非常不爽。 “小爷想吃就吃,你个丫头片子管得着嘛。还有,你比小爷还小呢,少给小爷说教。” 宫天瑜反其道而行之,方冬乔劝他不要多吃。 他反而一股脑气哄哄地将桂花糖消灭得一干二净。 方冬乔见了,笑了笑,没再跟宫天瑜计较。 这会儿她也搞清楚了宫天瑜别扭的想法。 他就像是前世那些叛逆的小孩子,当下也就不去反驳他了,顺着他的性子来。 “行,行,行,你想吃就吃。不过,吃糖是填不饱肚子的,我要去唤姐姐来,去做好吃的。”、 想着那两副猪下水,方冬乔有些馋了。 她真的很怀念前世猪下水的味道了。 宫天瑜眼见得方冬乔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果然,他又堵得慌了。 “你叫小爷吃,小爷就吃啊,小爷我偏偏还不吃了。” 嘴里早就甜得有些发腻了,宫天瑜其实也不想再吃了。 听到方冬乔叫他想吃就吃,他就索性逆着放手不吃了。 完了,他还想着,小丫头片子是怎么都斗不赢他的。 殊不知他自个儿的想法早被方冬乔给看透了。 方冬乔拉来方夏瑶帮忙,言明她的意思。 就是要将两副猪下水做成美味给宫天瑜品尝品尝。 当然,最重要的是方冬乔自个儿想吃。 方夏瑶看着篮子里的那两副猪下水,两道秀气的眉拧得快要打结了。 “乔儿,你确定这猪下水做出来的味道能够好吃吗?” 也不是没吃过猪下水,这物件做出来腥气很重,吃着腻味,很少有人家买来吃。 当初以云氏的手艺都没办法将猪下水做得好吃,这乔儿她真的有办法? “姐姐,你就相信乔儿一回吧,乔儿可是做梦梦到的一个食谱方子。那里头可有写着怎么将猪下水做成美味的,要不乔儿就不缠着娘亲将猪下水买回来了。所以姐姐你就相信我吧,猪下水一定可以变成美味的。” 方冬乔坚定地缠着方夏瑶。 方夏瑶眼见方冬乔一副想吃的馋样,也就随着她的心意行事了。 “行,姐姐就帮你做这道猪下水。不过可得说好了,这粗鄙之物,可登不了大雅之堂。咱自个吃没什么大碍,但是拿这个招待那个小公子,可不行。懂姐姐的意思吗?” “知道了,姐姐。这猪下水咱自个儿吃,行了吧。” 方冬乔也不辩驳,反正等会猪下水做成了。 方夏瑶自然就知道这猪下水有多么地好吃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味道果然很好 第四十七章 味道果然很好 于是,根据方冬乔的要求,方夏瑶先把猪下水的杂质给撕掉。 然后用葱白,白酒,醋加食盐搓洗猪下水。 再用清水将之清洗干净,接着便将猪下水弄出水,放在大桶的水里将猪下水的异味出掉。 如此清洗之后,方夏瑶将猪下水切成块状,加入大葱跟生姜,放入大汤锅中开始清炖。 方冬乔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厨房里帮着看看火。 烧得差不多了,有热气从锅盖上冒腾了出来。 方夏瑶揭开了锅盖,听从方冬乔的提议,加入陈皮和八角,盖了锅继续烧着。 等到猪下水完全熟了,方冬乔又让方夏瑶放入辣椒跟味精,但是这个时候方夏瑶难住了。 “乔儿,什么辣椒跟味精?花椒跟胡椒倒是有的,辣椒没有的,至于味精,姐姐听都没听说过。” “哦,可能乔儿做梦的时候没记清楚,辣椒可能就是姐姐说的胡椒吧,放点胡椒粉就行了。至于味精,乔儿记得就是可以提鲜的调料。至于名称,可能乔儿没记清楚吧。” 方冬乔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着。 “姐姐知道乔儿说的是什么,可不就是鲜粉嘛。” “鲜粉?” “嗯,是苏记的祖先研制出来的调料,放入之后可以让各道菜肴都鲜美无比,味道上佳。不过这鲜粉可不便宜,就这么小小的一瓶,要一两银子呢。” 方夏瑶利落地方了胡椒粉之后,小心翼翼地倒了点鲜粉入汤水里。 “幸好大伯母不在,要是大伯母在家的话,姐姐可不敢随意用了这鲜粉。”方夏瑶小声地说着。 方冬乔拿过鲜粉的瓶子,倒了一点粉末到手上,闻了闻。 就这东西,不过是区区鱼粉而已,就要一两银子。 方冬乔佩服古人的智慧的同时,不得不感慨,果真是无商不奸啊。 “乔儿,可别浪费了这精贵的物件。” 方夏瑶赶紧从方冬乔的手中取过鲜粉瓶子。 将其妥善地安置到原位,生怕晚了一步,被方冬乔又拿去浪费了。 方冬乔见了,嘴角撇了撇,有些郁闷。 姐姐咋就这么不信任她呢? 不过此时的方冬乔郁闷归郁闷,看着起锅的猪下水,她的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个时候的猪下水闻着就让人馋了,香味扑鼻,哪里还有什么异味。 方冬乔舀起一块,吹了吹热气,咬着便吃了起来。 味道好好哦,比前世的味道还要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然无污染的关系,古代的食物,吃起来总有一股特别的清香味。 方夏瑶也尝了一块,味道果然很好。 比以前吃的那猪下水的味道完全不同,根本没办法比。 到此,她才真的相信方冬乔是梦见了食谱方子。 她忙赶紧猪下水一碗一碗地盛好,唤来方景书,方景鹏帮忙,将猪下水端到了二房去。 那猪下水一端进屋子,宫天瑜就闻到了香味。 方景泰自然也闻到了,先前的恹恹之态一消而散,飞奔着跑到了饭桌上。 “什么好吃的?怎么那么香?”方景泰嚷嚷着,提起筷子就要夹来吃。 “四哥,这猪下水多着呢,锅里还有一大半呢,别急着吃忘记烫到了。” 方冬乔提醒着贪吃的方景泰。 她虽见不得他那副馋猫样,但是见他精神好了,也就乐意让他放开手脚地吃。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家人太聪明了 第四十八章 家人太聪明了 “真好吃,太好吃了,没想到猪下水这东西还能这么好吃,姐姐的手艺真好。” 方景泰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边夸赞着方夏瑶。 “哪是姐姐的本事,是乔儿梦到的方子好,知晓了如何消除掉这猪下水的异味,所以才这么好吃的。” 方夏瑶可不敢承受方景泰的夸赞。 “原来是妹妹的功劳啊,妹妹,你太厉害了,做个梦就能梦到方子了。下次你再做梦,梦到更好吃的方子就更好了。” 这个吃货,就只惦记着这个了,方冬乔白了方景泰一眼。 “哪能天天梦到方子,偶尔梦到就不错了,对吧,小妹?” 方景书温笑着眨了眨眼睛。 “大哥下次等着有好吃的就行,不要多,一份足以。” 大哥肯定是个腹黑的,明明对她起疑心了,还故意这么说。 方冬乔不悦地对着方景书皱了皱鼻子。 “下次漂亮姐姐再到乔儿的梦里来告诉乔儿好吃的方子。乔儿再告诉姐姐做好吃的就是了,肯定不会少了大哥的那一份的。” “那三哥也是,跟大哥一样,一份就够,小妹可不能厚此薄彼哦。” 方景鹏也是个狡诈的,方冬乔哼了一声。 “还有我,还有我,妹妹,四哥要双份的。”方景泰赶紧提出他的要求。 “贪吃鬼。”方冬乔不满地嘟嚷着。 这家人太聪明了也不好,稍稍弄出点动静来,就被怀疑上了,可真不好办呢? 早知道她就不馋着吃猪下水了,这下好了,连娘亲都来凑热闹了。 “乔儿啊,下次那个漂亮姐姐要是再到乔儿的梦里来。乔儿帮娘亲问问,有没有其他又便宜又好吃的食谱方子,可好?” “好的,娘,乔儿见到了,一定帮娘问问。”方冬乔很郁闷,吃个猪下水吃出难题来了。 她这心情不爽呢,那宫天瑜还给她添堵。 “这东西能吃吗?你个丫头片子,可不许诓了小爷。” 宫天瑜看着猪下水,虽然闻着香,但是这东西真能吃吗? 宫天瑜看得直皱眉。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正好全便宜给我四哥了。”方冬乔不乐意了。 “给我,全给我。”方景泰吃多少都不介意,他还嫌不够呢。 “这是小爷我的,凭什么给你吃,不给。” 宫天瑜怒瞪了贪吃的方景泰,皱着眉头将一块猪下水吃下去了。 这一吃下去可好了,一吃不可收拾了。 宫天瑜跟方景泰到最后开始抢着吃了,二人双双吃得打饱嗝,都吃撑着了。 “看着不行,吃得倒行。乔儿,明天小爷我还要吃。” “明天吃别的,嘿嘿,我这里还有一道方子没试过呢。” 方冬乔到这会儿也不矫情了,反正怀疑就怀疑吧。 “是什么好吃的?” 众人一致,很期待明天的美味。 当然,二房品尝到了如此美味的猪下水。 自然也没有忘记端一碗给方大山和陈婆子尝尝,又端了一碗给三房。 还有一碗端给隔壁的张婶家。 至于那惹事的二斤多五花肉,二房也就没留着。 云氏全部拿去孝敬了方大山跟陈婆子。 起先陈婆子看着那碗猪下水还不满,但等到见云氏送过来的那二斤多的五花肉,便没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方大山这次倒是出人意料,直接切了一半的五花肉给云氏带回去。 “二媳妇,我们二老吃不了这么多,就留下一半,还有一半你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吃吧。”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求教 第四十九章 求教 陈婆子眼巴巴地看着到手的五花肉少了一半,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 奈何方大山才是当家作主的,陈婆子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能驳了方大山的意思。 “还有,你回去跟老二说一声,既是一家人,以后就不用分桌吃饭了,日后一家人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吧。”方大山一锤定音。 “媳妇知道了。” 云氏心里明白方大山忽然之间转变了对二房的态度,那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她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斤多的五花肉就回了二房。 刚巧,隔壁家的张婶上门来了。 原来,张婶家的儿子张黑子吃了这美味的猪下水之后,便喜欢上了这猪下水的味道。 让张婶过来讨教一下,这猪下水是如何做的。 “大妹子啊,真不好意思啊,家里那个臭小子吃了你们家的猪下水之后,这就馋上了。我啊只好就舔着脸皮上门来讨教来了,让大妹子见笑了。” 张婶手中提着一副猪下水,来意相当明显,倒是坦率得很。 “张大姐说这么见外的话干嘛,左不过是一碗猪下水,粗鄙之物罢了。难得黑子喜欢,我这就叫瑶儿出来,让她告诉大姐这道猪下水是怎么做的。” 云氏唤了方夏瑶出来,告知了张婶的来意。 张婶这才知道,原来是方夏瑶的主意。 “我就说嘛,大妹子家的孩子就是聪慧,自个儿琢磨琢磨着就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来了。将来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子有福气能够娶到你们家的瑶儿哦。”张婶逗趣道。 因是长辈的关系,方夏瑶不能跟对待香儿的态度一样,上去闹腾一番。 她也明白是云氏的意思,不能辩驳猪下水方子的真正来处。 自是低着头,脸蛋红红的,羞涩得很。 张婶见了,越发满意,暗叫惋惜。 要不是他们家的黑子早就定了亲事,她还真想将方夏瑶定回去当儿媳妇呢。 当然,他们家的方冬乔也是个好的,只是她没第二个儿子啊。 不过她家没有第二个儿子,她娘家倒是还有适合的小子的。 张婶还在心中排着娘家哪个小子跟方夏瑶合适,方夏瑶柔声柔气地开口了。 “张婶,你跟瑶儿到厨房去吧,瑶儿亲自做一遍。张婶你在旁边看着,回去定然就会了。” “好好好,就劳烦瑶儿了。”张婶笑呵呵地跟着方夏瑶去了厨房。 方夏瑶也不拘谨,根据方冬乔说的那般,大大方方地开始教导张婶如何做这道猪下水。 其实做这道猪下水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如何去除了猪下水的异味。 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因而等到张婶看懂了处理猪下水的窍门,也就明白了以往为何做出来的猪下水不好吃的原因了。 “原是这样的,婶子明白了,这就回去试试。” 张婶拿来的那副猪下水,方夏瑶也就指点到切块放到汤锅里清炖。 至于后面的如何烧煮,方夏瑶口头叙述了一遍。 张婶记在心上,就拿回家去试了。 晌午时,方明远跟方明超二兄弟还没有将刘氏带回家中。 方大山有些担心,便派了徐氏去县城看看,想着别是刘氏的伤势恶化了。 徐氏本就想去县城一趟,也就没有推辞。 她心中打着好算盘,想去大哥家中将她的二个侄女一道带回方家来。 至于二房,午饭匆匆吃过之后,方冬乔便说要找食材,背着她的小箩筐,要上山去。 正文 第五十章 大哥起疑 第五十章 大哥起疑 方明诚前几日地里的秧苗都种下了。 正巧无事,想着上山去打点野味来。 方景书跟方景鹏这日正好是沐休日,完成了课业之余,也想帮家里干点活计。 云氏跟方夏瑶要打猪笼草,还得采摘蘑菇跟野菜,至于宫天瑜跟方景泰,其他人都上山了。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在家呆得住。 于是,一家人,浩浩荡荡地上山了。 其实,昨晚在看到那几根大骨头。 方冬乔就想到了如何做成一道美味汤,那就是野生葛根炖猪骨。 所以一到山上,方冬乔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寻找野生葛根。 一般野生葛根都是拿来入药的,但是它虽是一味药材,但是同时也能制成是一道食品。 有着美容丰胸,清热解暑的功效,是女人养生的天然保健品。 拿葛根制成食品,大致有几种做法。 葛根可以去皮切块,加入梅豆、陈皮、蜜枣跟猪骨煲汤,绝对是美味。 除此之外,葛根本身碾碎成粉末之后,可跟藕粉,奶粉类似,可直接冲开水服用。 自然,葛粉也可如面粉那般,做成面点,薄饼、做勾芡等等。 方冬乔想到那么多的好处,自然就干劲十足,。 你还别说,山上的野生葛根不少呢。 虽说上次上山的时候,方冬乔挖到过不少的野生葛根。 但是那些已经种植在药田空间里,方冬乔可不敢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使用。 毕竟方冬乔的身边可是跟着宫天瑜这啥都感兴趣的好奇宝宝。 还有一个只盯着吃的吃货方景泰。 更别说,这次还多了一个腹黑的主——大哥方景书。 按理说,方景书应该像方景鹏那般,跟着老爹方明诚去打猎才对。 但是不知道今天方景书是怎么想的,一直跟在方冬乔的身边。 时不时地附和宫天瑜这个好奇宝宝,向她问东问西的。 “乔儿啊,你挖的这东西叫什么呢?” “大哥,这个叫野生葛根,漂亮姐姐告诉乔儿说,葛根可是好东西呢。吃了能让女人变得漂亮的哦。” “乔儿要多挖点,给娘和姐姐,还有乔儿自己,天天弄粉糊吃。这样我们就可以像漂亮姐姐那样都变得很漂亮哦。” 装萝莉说话真累啊,方冬乔好想支开方景书啊。 可是老天爷没有听到方冬乔的祈祷,方景书的好奇心可不止这么一点点哦。 “这样哦,那乔儿确定这就是野生葛根吗?会不会那个漂亮姐姐说的时候,乔儿没有记得很清楚呢?” “怎么可能?乔儿不会记错的,大哥若是不相信的话,拿这个野生葛根给方家村的苏大夫一看便就知道,乔儿挖的绝对就是野生葛根。” 前世从医那么久,理论与实践都在脑海里深深印刻着。 方冬乔又怎么会记错野生葛根这种常用的药材呢。 “哦……大哥明白了,原来苏大夫也梦见过那位漂亮姐姐呢。” 方景书笑眯眯地将野生葛根放到箩筐中,轻轻点着头。 “可能吧……做梦嘛,乔儿可以梦见,苏大夫自然也是有可能的,说不定过几天漂亮姐姐可能就去了大哥的梦里了。” 这个腹黑的大哥,敢情等在这里套她的话呢,哼,休想她入局。 当下方冬乔抬头,对着方景书咧开小嘴,笑得贼甜贼甜。 “大哥,这个挖葛根呢,有乔儿,天瑜跟四哥就行了,大哥还是去帮爹吧,给乔儿多打点野味来哦。” “乔儿可是讨厌大哥,不想大哥在旁边呆着吗?” 方景书颇为受伤地看着方冬乔,眼神忧郁而悲伤。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难得有这番见解 第五十一章 难得有这番见解 “当然不是了,乔儿没有讨厌大哥,乔儿很喜欢大哥的……” 方冬乔还没说完话呢,方景书就截了话去。 “那大哥想要呆在乔儿身边,以一个哥哥的立场关心着小妹,想要照顾好小妹的心情,乔儿能够理解吧?” “嗯,嗯,能理解,理解的。大哥既然喜欢,那就跟乔儿一起挖葛根好了。” 刚刚她肯定是眼花了,什么忧郁,什么悲伤,都是错觉啊错觉。 方冬乔磨了磨酸得发疼的牙,埋头继续挖着野生葛根。 “乔儿啊,休息一会儿吧。大哥看你挖很长时间了,可别累着了,大哥会很心疼的。” 方景书显然不想放弃啊。 他拿出天青色的一块帕子,温柔地给方冬乔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嘴角微微翘起。 “乔儿啊,大哥记得上次上山的时候,乔儿就跟着一只兔子挖到了一株百年人参,还捡到了自个儿撞晕了的笨兔子。真是运气好得令大哥羡慕不已啊。” 方景书修长的手指撩了撩被清风吹散的发丝,眉眼含笑地蹲下来。 “也不知道这次乔儿上山,大哥跟在旁边,能不能沾点好运过来呢?比如再挖到一株百年人参啥的,或者捡到一只自个儿撞晕的兔子也好。” “大哥,你也会说是妹妹的运气好了。怎么可能每次都运气那么好?”方冬乔郁闷了。 “可是大哥相信,有些人天生就是得到老天厚爱的,有着天生的运气。乔儿,信不信呢?” 方景书歪头笑看着方冬乔,墨瞳深邃。 “大哥,你不是常说,做人要脚踏实地才行,不能靠着守株待兔的想法过日子的吗?怎么大哥今日就转变了呢,要想靠着运气了呢?” 方景泰帮着方冬乔挖着野生葛根,困惑不解地插了一句。 “是呢,小爷也觉得运气这东西有一回就不错了,哪能回回都碰到。做人嘛,小爷觉得还是靠自个儿的实力才是正途,运气这东西,太玄乎了,不可靠的。” 难得啊,一直让方冬乔看着不顺眼的宫天瑜,今日会说出这番见解来。 倒是让方冬乔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宫天瑜见方冬乔一脸的赞许,一张小脸蛋顿时熠熠发光。 “怎么样?小丫头片子,你现在终于发现小爷我的优点了吧,你也开始被小爷我迷住了吧。其实吧,就凭小爷我这做派,这风范,都是一等一的好。小丫头你迷上小爷也是理所当然的,谁叫小爷太过出色了呢。” 这小子,果真是不值得称赞的。 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方冬乔翻翻眼珠子,心中鄙夷着。 “哎,小丫头片子,别不理人啊。小爷问你,你现在既然迷上了小爷,就该愿意跟着小爷走了吧?”宫天瑜相当自恋地说着。 方冬乔眯起了眼睛,笑得很是灿烂。 “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被你迷住了?你又是哪只眼睛又看到我愿意跟着你走了?难道我这个模样的,看着像是天生给你家当奴婢的吗?” 你个小子,今天若敢说个“是”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任凭谁一天到晚被人惦记着去当丫鬟,脾气再好的人都得不爽了,不是吗? 宫天瑜觉得此时方冬乔笑起来的模样,很像很像一个人。 像那个不顺眼家伙……看着有点发毛啊。 “不是,当然不是了……小爷我其实也没,没想你当丫鬟的,只是想带你一起玩罢了。” 宫天瑜不知道为何,嗓音低下去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出事1 第五十二章 出事1 “这就好,很乖啊。” 方冬乔眉眼笑得弯弯如月,揉了揉宫天瑜的前额。 “努力,继续挖吧,晚上一定让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又是这副表情,宫天瑜抑郁了。敢情又将他当成一个幼稚小童对待了? 不行——他一定要让小丫头片子好好瞧一瞧他的能耐。 “没意思,不挖了。小爷我也要打猎去了,还是打猎比较像是男子汉大丈夫做的事情。挖个草根什么的,你们姑娘家家挖就行了。” 宫天瑜不陪着方冬乔挖葛根了,他去找方景鹏打猎物去了。 方景泰看着宫天瑜去打猎了,他也觉得打猎比较有趣,便也跟着宫天瑜去打猎了。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跟方景泰都去打猎了,倒是没什么反应,男孩子吗? 历来都嗜好热血之类的运动,古今皆是如此。 只是方景书还呆在她身边,这让方冬乔有些头疼。 今天方景书一直在试探她,不拿到他要的答案,他估计是不会放心的。 考虑再三,方冬乔只得下定决心,慎重地告诉方景书。 “大哥,乔儿知道大哥在怀疑乔儿,可是乔儿真的没办法解释这一切。其实乔儿昏迷的半个月里,乔儿感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乔儿跟着好多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学了好多好多的东西,醒来之后以为只是梦而已,但是乔儿一旦看到一些东西,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乔儿这才知道乔儿确实在梦里学到好多东西了,这样说,大哥,你能明白吗?” 方景书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这段日子,乔儿一直很害怕,不敢跟爹娘说出实情。怕被人,被人知道了,就把乔儿当成是妖怪给烧了。” 方冬乔抱住方景书,眼睛红红的。 她真的是很害怕,害怕离开这个温暖的家,害怕离开这一世给了她温暖的家人。 方景书也察觉到方冬乔内心的惊怕。 他抱着方冬乔,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别怕,乔儿,大哥没有其他的意思。大哥只是怕乔儿无意间认识了什么人,而那个人怀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接近乔儿,会不会伤害乔儿,都是大哥担心的事情。眼前乔儿这么说了,大哥就可以放心了。” 方景书目光注视着远方,认真而坚定。 “乔儿,你放心,只要大哥在世一天,定会护着你一生安宁。” “大哥——” 方冬乔感动地靠着方景书的怀里,泪中带笑。 真好,她家的大哥虽是一个腹黑的主。 但是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大哥,重情重义的大哥。 方冬乔贪恋着方景书身上的温暖,她想着要不要告诉大哥她有一个药田空间的事。 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叫吼声。 “不好,是爹那边传来的。” 方景书脸色发白,抱着方冬乔急急地朝方明诚打猎的方向飞奔而去。 方冬乔紧紧抓着方景书的衣衫,小手发颤着。 千万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啊。 老天爷,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那么残忍。 乔儿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要守护的家人。 请你一定,一定不要再夺走了乔儿的亲人。 方冬乔心急如焚,此刻她恨她自己小胳膊小腿的。 什么都做不了,还拖累着大哥抱着她奔跑。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出事2 第五十三章 出事2 近了,近了…… 方冬乔跟方景书都看到了,是一头黑熊,正扑向挥着火鳞鞭的宫天瑜。 还有旁边拿着小弓的方景鹏及两手空空的方景泰。 如此情形,方冬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然是宫天瑜招惹来的这头黑熊,黑熊被它火鳞鞭伤到了,岂肯罢休离去。 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着黑熊越来越逼近宫天瑜那副小小的身子骨。 那尖利的爪子挥舞得寒光闪闪,野兽与生俱来的凶狠暴戾,铺天盖地地朝着他们三个小子施压过去。 就连看惯生死的宫天瑜都呆愣着忘记逃生了。 更别论宫天瑜的身后的方景鹏跟方景泰了。 方冬乔看着如此惊险状况,立时脸色惨白。 “都快闪开,跑得远远的,不要过来。” 而她爹方明诚竟然在此刻冲了过来,一手抓一个,将方景鹏跟方景泰推得远远的。 他来不及将宫天瑜甩出去,方明诚为了护着宫天瑜,选择挺而走险,以身抵挡。 右肩被黑熊一爪拍下,顿时血色飞溅,森然见骨。 “爹——” 推倒出去的方景鹏颤颤地握不住弓箭。 方景泰的双腿还发软着,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状况中恢复过来。 方景书站着惊住了。 听到这边动静赶过来的云氏,方夏瑶刚好看到这一幕血腥画面,顿时呆滞了。 方冬乔眼睁睁地看着方明诚受伤,眼睛急得红了。 她挣扎着从方景书的身上下来,一双小腿跑得飞快。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头黑熊,一定要杀死那头黑熊。 “乔儿——” 眼看方明诚性命堪忧,方冬乔又冲了过去,云氏立即身子跌了下去。 “娘——娘——”方夏瑶扶住云氏,泪眼模糊了。 “快,快,快,赶紧把你妹妹拉回来,拉回来……” 方景书是想去将方冬乔给拉回来。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挪不开脚步。 就在刚才,刚才方冬乔冲出去的瞬间。 他本可以立即将方冬乔抱回来的,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不仅他没有阻止,他甚至还有一个胆大又荒唐的想法。 想着,乔儿也许有办法将爹平安带回来的,也许她会有办法的。 可是方夏瑶不是方景书,她眼里,心里,想着的都是方冬乔只是一个六岁的娃娃。 无论方冬乔怎么聪慧,她也只是六岁的娃娃。 面对那么凶狠残暴的黑熊,方冬乔去了无疑是死路一条。 所以方夏瑶拔腿就跑,她想着一定要将方冬乔平安带回来。 爹一个人已经危险了,不能再让乔儿也陷入危险之中。 然方夏瑶还没有跑出几步路,就被方景书拉了回来。 “瑶儿,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方夏瑶看过去,果然晚了,晚了,方冬乔已然跑到了方明诚的身边。 看着黑熊扑向方明诚跟方冬乔,他们已然是不忍再看了。 啪—— 云氏急怒攻心地挥了方景书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了孩子。 “乔儿她才六岁,六岁啊,你明明可以抱住乔儿的。明明可以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股热气直窜上她的咽喉,扑地一声。 一口鲜血从云氏的口中吐出,血色飞溅到了方景书半边红肿的脸上。 “娘,娘——”云氏晕过去了。 方夏瑶急切地唤着云氏,方景书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浑身僵硬。 他错了,是他错了。 娘说得没错,六岁的孩子…… 他都差点忘记乔儿的年纪了。 六岁啊,六岁的孩子,就算再聪明,再有能耐,能抵抗得住黑熊的一爪子吗? 方景书的眼睛湿润了,闭上双目,不想去看那惨况。 不想听到那凄厉的惨叫声,亲人丧命的终止声。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得救 第五十四章 得救 方景书那边已是绝望,方冬乔这边却是见缝插针。 在方明诚跟黑熊搏斗之际,一枚又一枚淬了迷药的金针,刺入了黑熊的要穴之中。 虽说每刺一枚金针,都是危险重重。 但是好歹是刺中了,迷倒了这头要命的黑熊。 砰—— 黑熊倒地,发出撼人的震动。 方明诚跟方冬乔见危险已过,双双跌坐到地面上。 好险!终于将黑熊给解决了。 方明诚还以为这次要将性命交代在这里了。 不但以为他自个儿的命要交代在这里,就连跑来说要帮他对付黑熊的乔儿恐怕也难逃一死。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跟乔儿竟然能够死里逃生,躲过了这一劫。 此时,方明诚看着扑倒在他脚边的黑熊,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他仍然不敢相信方冬乔那一枚枚不起眼的绣花针,竟然能够刺死了这头重达六百多公斤的黑熊。 可是看着方冬乔那小小的身影,爬到黑熊身上,小心地取出一枚又一枚金光闪闪的细针,。 方明诚又不得不信。 “爹,你还有力气动弹吗?”方冬乔仔细地收好金针,望向方明诚。 方明诚有些不解地看着方冬乔,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爹,黑熊只是被乔儿的迷药暂时给迷倒了,若是不赶紧把黑熊处理了。等会黑熊清醒过来,爹跟乔儿就危险了。” 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怕力道不足,没办法将黑熊处理干净,只能让爹代劳了。 “原来是这样。爹刚才还一直在纳闷着呢。乔儿只用了那么几根绣花针就将黑熊放倒了,爹还以为乔儿练了什么神技呢,没想到竟是用了迷药。” 方明诚抬手拍了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接着他起身,动作麻利地给了黑熊致命的几刀。 “好了,这下黑熊绝对不会醒过来了。” 方明诚放下小刀,捂住血色涌出来的右肩。 “爹,你别动,让乔儿来处理。” 危险完全过去了,方冬乔想起该立即处理方明诚身上的伤口了。 “乔儿,别担心,爹今儿个的命已经捡回来了,不用怕了。等会去苏大夫那里抓点草药,覆上就好了。” 出来打猎的猎人,被野兽抓伤咬伤的多的是,。 这点伤,方明诚还不太在意。 然他不在意,方冬乔很是在乎。 “爹,你别再逞强了,黑熊那一爪子拍下来,爹受得伤不轻的。还是先让乔儿帮爹止了血再说,乔儿会有办法的,爹相信乔儿好不好?”方冬乔恳求着。 方明诚看着方冬乔认真又坚持的眼神,不知道为何,竟是点了点头。 “好,爹信乔儿。” 刚才对付黑熊,乔儿都有办法给它迷倒了,现在让乔儿处理伤口。 方明诚觉得也不是什么吃惊的事情了。 方冬乔见方明诚答应了,便给方明诚轻轻地脱了袄子,让那伤处完完整整地呈现在她的视线中。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用金针刺中穴位,暂时止住了方明诚右肩出血。 而后,她又动作娴熟地挑出陷在方明诚右肩血肉中的破碎布片。 接着,她用干净的小帕子擦拭了伤口处。 后从空间取出麻醉用的麻沸散,撒在方明诚伤口处。 待等麻药开始起作用,方冬乔拿着金针,用上羊肠线,又快又准地扎下针头,没几下便缝合了裂开的伤口。 最后方冬乔给方明诚覆上了金疮药,拿出棉布条给方明诚包扎好了伤口。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处理 第五十五章 处理 处理完这个伤处,方明诚身上其他地方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处,有的只是一些皮肉之伤,撒些金疮药粉就可以了。 做完这一切,方冬乔取下了方明诚两处穴道上的金针,意念一动,放回空间,而后她抬起衣袖胡乱地擦了一把冷汗,此时她也分不清楚是因为好久没有医治病人紧张所致的冷汗,还是刚才被黑熊吓出来的冷汗。 倒是方明诚看了一眼右肩上包扎的伤口,欣悦异常。 “乔儿,好了?” “嗯,爹,乔儿已经处理好了。”方冬乔帮着方明诚穿回衣衫。 “爹还是小看乔儿了,没想到伤口还能跟缝衣服那样缝一起的。而且爹觉得乔儿缝伤口的手艺真高超,爹咋感觉不到疼痛呢。” 方明诚像个小孩子一样惊奇到了。 “爹,那是乔儿用了麻沸散,那是一种可以麻醉伤口疼痛的药粉,所以爹才会感觉不到疼痛。等到麻药的药效过了,伤口回血,爹的伤处还是会疼的。” 方冬乔细细嘱咐着。 “不过爹不用担心,过六七天拆了伤口上的线,爹的伤处也该好了,只是爹要记得这几天要勤换药,爹的伤处也千万不能沾了水。” “爹听乔儿的。不过乔儿啊,爹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大夫学的一手医术啊。” 方明诚困惑了。 “这个爹要问大哥了,大哥都知道。” 反正方冬乔已经跟方景书坦白过了,所以一有问题,方冬乔就往方景书身上推了。 “哦,瞒着爹娘却只让书儿知道,乔儿可偏心的很呢。” “爹,才不是呢,是乔儿觉得才疏学浅,才学了个皮毛,不好在家人面前胡乱卖弄,这次若不是情况紧急,乔儿抱着一试的念头,乔儿还不敢轻易使出来呢。” 方冬乔直嚷嚷着冤枉。 方明诚摸着方冬乔头,憨厚地笑了笑。 “这医术能帮人,可是也能害人。以乔儿的年纪,乔儿知晓要小心行事是对的。乔儿答应爹,日后可不可以除了在自家人面前,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轻易出手救人,乔儿,能答应吗?” “爹,乔儿答应你。反正乔儿学艺不精,也不想害了别人。” 其实以方冬乔的医术,绝对比得过太医院的太医,但是她又不想扬名,她只要好好地守护住这个家,一家人平平稳稳地过日子就行了。 而方明诚能够这么对方冬乔说,可见是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若是换成其他功利一些的父亲,早就拿女儿扬名去了,甚至可能去换取利益。 方冬乔庆幸她有这么一位憨厚朴实的父亲,一位真心疼爱子女的父亲。 方冬乔跟方明诚能够脱离险境,一举击杀了一头黑熊,这是在场的方家人祈祷出现的奇迹,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求助上苍满天神佛庇佑的绝望想法。 当方冬乔搀着方明诚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那一刻,方家人的眼睛都红了,那一刻,方家人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眼前发生的奇迹能让他们感到震撼跟喜悦了。 “爹,乔儿,你们没事吗?”方景鹏拉着依然惊惧未定的方景泰走到方明诚和方冬乔身边。 “没事,爹没事,乔儿也没事,都好好的,三哥跟四哥呢,可有受伤?”方冬乔问着,边打量着他们二人。 “没什么事情,就是手上磨破了点皮。”方景鹏跟方景泰被方明诚推出去的时候,手掌落地,蹭破了皮肉。 “虽说是磨破了皮,但也得清理一下才行,要是感染了可就不好了。”方冬乔坚持给方景鹏和方景泰处理了小伤口,包扎了手掌。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愧疚 第五十六章 愧疚 方景泰倒是没什么意见,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头六百多公斤的黑熊身上。 至于方景鹏,觉得方冬乔有些小题大做了。 “小妹,不用这样吧。”村里人上山磨破皮,跌倒碰伤是常有的事情,哪有那么娇贵,需要包扎成这个样子。 方景鹏看着雪白的棉布包扎在手掌上,有些心疼。 “三哥是打算反抗了?” 方冬乔绷着一张小脸蛋,瞪着方景鹏,要是他敢私自拆开伤处,看她日后还理不理他。 方景鹏在方冬乔威胁的目光下,哪里还敢说半个字。 “行行行,三哥听乔儿的,都听乔儿的。” “这还差不多。”方冬乔笑了。 “对了,娘,大哥还有二姐呢?他们没急坏了吧?” 方冬乔这时才想起她刚才不顾危险地冲过来帮爹,也不知道娘,大哥还有二姐现在如何了? “娘,大哥还有二姐估计都留在那边呢。”方景鹏举着弓弩,指了指远处。 那边树影叠叠,看不太真切。 “爹,三哥,四哥,我们过去看看娘他们去,可别让他们等在那边急坏了。” 方冬乔没看到其他家人安然无恙,她还是不太放心。 “嗯,我们赶紧过去吧,爹也不太放心你娘他们。” 方明诚想着妻子云氏,面上不由地就带上了几分忧色。 一行人,急匆匆地跑向云氏那边,却忘记了躲开一边去,靠着树背的小正太宫天瑜。 方景书,方夏瑶见方冬乔跟方明诚都没出事,皆是一脸的惊喜。 至于云氏,当时一时岔气昏迷了过去,好在方冬乔用了金针刺穴,很快便转醒了。 云氏清醒后见了方冬乔,自是抱着她哭了良久才松开。 方冬乔好说歹说,终于将云氏哄得宽心了。 云氏眼见方冬乔不但没有被黑熊吃掉,还将方明诚也安然地带了回来,想起她先前怒而挥了方景书一巴掌,便有些愧疚地朝他半边红肿的脸看去。 “书儿,娘刚才,刚才……” “娘,是书儿考虑不周,是书儿的错,娘教训的对。”虽然方明诚真的被方冬乔平安带回去了,但是方景书依旧过不了他自个儿那一关。 他先前刚刚说了要护着乔儿一辈子安宁的,转眼间,他就放任她处于危险之中。 他这个做大哥的,无能无用,竟然会在那种险境里,想的是靠六岁的乔儿去想办法救爹回来,每每想到这里,方景书就无颜面对方冬乔那张天真俏丽的脸庞,无颜面对她那双澄净清透的眼睛。 “大哥。”方冬乔见方景书避开她的视线,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乔儿,是大哥对你不住。大哥当时该阻止你的,不该让你涉入险境的,是大哥的错。”方景书满面愧色。 方冬乔却握住方景书的双手,异常认真道:“大哥,你是错了,但是却不是大哥认定的错。大哥,你不该向乔儿道歉的,乔儿做的是正确的选择,若是再来一次,乔儿还是会这么做的,只要有一分的机会,乔儿就会去救爹的。如果,如果当时大哥选择阻止乔儿的话,那么现在我们就成了没有爹的孩子了,娘就会变成寡妇了,我们家就不完整了,这样,大哥还不明白吗?” “可是乔儿——”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升级了?! 第五十七章 升级了?! “大哥的意思乔儿全都明白,乔儿年纪太小,乔儿不该去涉险的,要去也该大哥去,大哥是这个意思吗?可是以大哥的聪明应该分析得出来,当时那种情况,我们家的人选中,只有乔儿,只有乔儿还有几分机会救得了爹,不是吗?” 方冬乔定定地看着方景书。 “因为乔儿跟大哥说过的,乔儿在梦里跟高人学过一技之长,乔儿有自保的能力,若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话,乔儿也不会去白白送死,大哥也不会放任乔儿冲出去而没有阻止,不是吗?” 没错,方景书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就是因为心存着那么一份侥幸,他才没有阻止方冬乔冲出去帮方明诚。 “可是无论如何,你再有能耐,大哥都不该让你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涉入险境的,所以乔儿不用宽慰大哥的,大哥知道这次是大哥鲁莽了,差点就害了乔儿。” 方景书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他的自私。 “大哥也会说了是差点了,那就是没有出事,不是吗?不管大哥怎么说,大哥请看看乔儿,再看看爹,就该知道大哥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大哥是没错的。更何况,大哥说过,乔儿是天生有运气的人,不是吗?”方冬乔笑着仰视着方景书。 “既然乔儿是天生有运气的人,那么老天爷必然是厚待乔儿的,不会让乔儿出事的,不是吗?” “大哥还真是怎么样都说不过乔儿。” 方景书苦笑着摸了摸方冬乔的头,他不会不明白方冬乔安慰他的心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景书怎么还能辜负方冬乔的这片心意呢? 他不但不能辜负她,他还得将妹妹这份心意记在心上,牢牢的。 方景书心中暗自发誓着,日后绝不会再让方冬乔陷入今日这种险境之中。 这辈子,他方景书能有这样一个乖巧懂事又聪颖过人的妹妹,是他最大的幸事。 而方冬乔呢,虽然面上在宽慰着方景书,但是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有她自个儿才最清楚。 危险已过,她才察觉到一身透出的冷汗,她才意识到她刚才究竟做了何等疯狂的事情。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将方家人看得那么重了,重要得都可以不要命了。 若是换成是在前世,她这个冷面冷心的无情大夫,肯定只会自私地想要保住她自个儿的命,早就躲着危险跑得远远的。 但是这一世,在亲人面临危险的状况下,她竟然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不但冲了出去,还为着守护家人差一点豁出命去。 如此搏命的行为,让方冬乔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摊开小小的手掌,方冬乔细细地打量着这双小手,掌心上布满了点点水痕,此时阳光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照得那点点水痕在发亮着,闪烁着。 稍稍握紧这双小手,方冬乔莫名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一股名为勇气的力量,慢慢地,缓缓地凝聚着,直冲她的掌心,那嫣红的痣,灼灼而亮。 方冬乔意识一动,不知道为何,觉得空间竟然开始变化了。 不但药田空间变大了,土地多了一倍不说,还多了一口井,一口会自动喷泉的古井。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她拥有的还是一个可以升级的空间吗? 难道…… 难道这个空间只要她出手救人,就会升级了吗? 想到了空间可以升级,想到了升级空间的缘由,这让方冬乔怎么不兴奋呢? 这一兴奋,自然面上带出无法掩饰的笑容来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真不想管他 第五十八章 真不想管他 “乔儿,你在想什么呢,想到什么事情值得那么高兴?” 云氏奇怪地看着方冬乔自个儿在那里发笑。 “娘,乔儿想到那么大一头黑熊,那么多肉得吃多少天哦,还有黑熊的皮毛,可以做很漂亮的披风呢,就跟宫天瑜那披风差不多的,嘿嘿。” 不到万不得己,方冬乔还是想保有她最大的秘密,不是她不相信方家人,而是她也是有私心的。这个关乎她性命的药田空间,她现在还不想告诉任何人。 所以方冬乔压抑了空间升级带来的喜悦,找了一个现成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方家人听到了方冬乔发笑的原因,都笑呵呵地看着方冬乔。 “原来是乔儿羡慕唐小公子有那样一件裘狐披风啊,乔儿果真是长大了,懂得要漂亮了。” 方夏瑶点了点方冬乔的鼻子。 “娘,二姐笑话乔儿,乔儿不依。” 方冬乔嘟嚷着嘴角,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明灿灿的。 不过方夏瑶提到了宫天瑜那个小霸王,方冬乔方发现没看到那枚美颜小正太的身影。 “咦?宫天瑜那小子呢?怎么没看到他?” “乔儿,不许没礼貌。”云氏瞥了方冬乔一眼,方冬乔吐吐舌头。 “知道了,娘,乔儿下次不敢了。不过娘,小哥哥没跟我们一起出来,会不会还在黑熊死掉的地方啊。” “希望他还留在原地,要是他跑进去再惹来一头猛兽,可就糟糕了。” 先前的那头黑熊本就是宫天瑜为了显摆他的能耐,非得要深入密林惹来的,要不方明诚他们就在外围打一些野味,是根本不会惹来那么凶狠的一头黑熊的。 想到宫天瑜惹事的能耐,方明诚立即吩咐了。 “快快快,我们赶紧回头去找找,可不能让那个孩子出事。” “爹,你这伤口好不容易处理好了,可不要再乱动了,免得伤口裂开了。还是让大哥带着乔儿去找他吧。” 方冬乔不放心方明诚的伤势,不许爹再劳累导致伤口恶化了。 方明诚还是不太放心,万一他们找人跟着深入密林的话,碰到野兽就危险了,云氏却是应允了方冬乔的提议。 “孩子他爹,那孩子虽说脾气不怎么好,但是行事还不至于那么愚蠢,因这黑熊的事情估计那孩子已经警醒了,可能躲在一旁不好意思面对咱们,应该是不会再去惹事的。” 云氏口气缓了缓。 “咱们这次就听乔儿的,那孩子恐怕也只有乔儿的话才会听一些,就让书儿带着乔儿过去找人,让鹏儿去村里找张伯,帮着叫几个有力气的小伙子将那头死黑熊抬回村里去。” “行,孩子他娘,就听你的。” 方明诚一旦同意了方冬乔的提议,方冬乔就跟方景书回去黑熊出现的一带地方找宫天瑜去了,方景鹏则听从云氏的吩咐下山去找张伯帮忙了。 至于方景泰,乖乖地呆在原地,不再乱跑了。 方景书抱着方冬乔前去找宫天瑜,这寻找的一路上,方冬乔的心里是很不满的。 那家伙若非想逞英雄,招惹来这么一头黑熊,今日就不会有此惊险的事情发生。 想到宫天瑜差点就害死她的亲人,方冬乔就没办法原谅宫天瑜。 若非她明白宫天瑜的身份不简单,怕他死在山里日后牵累方家,她方冬乔根本就不会想要找回宫天瑜这个惹祸精。 “乔儿,那小子在那里。” 方景书在死黑熊附近的一棵大树后看到了宫天瑜那件裘狐披风的一角。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怎么那么邪门 第五十九章 怎么那么邪门 方冬乔顺着方景书指点的方向望过去。 果然,那小子蹲在大树后面,抱着头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哥,还是让乔儿过去吧。” 埋怨归埋怨,方冬乔还真的没冷血到让宫天瑜一个人呆在山上自生自灭。 “嗯,大哥就等在这里,乔儿过去看看他吧。” 方景书在家人遇险的那一刻,自是怨恨过宫天瑜招惹祸端。 但是理智回来了,他也就放下了怨恨,不管如何,那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刚刚遭遇了那么惊险的一幕,所遭受的惩罚也够了。 “乔儿,记得好好跟他说,不要责怪他了,他也为他的骄纵付出了该有的代价。” 方冬乔明白方景书的意思,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乔儿知道的,大哥。你放心,乔儿会好好安慰他的。” 方冬乔朝着宫天瑜蹲身的大树快步地走去,一双小手拉了拉埋头在双膝的宫天瑜。 “宫天瑜,没事了,黑熊已经死了,我们回去吧,再晚点,就不知道这里还会冒出什么凶猛的野兽来了,赶紧走吧。”方冬乔去拉宫天瑜的手。 宫天瑜的整个小身子僵硬着,听到方冬乔软软的嗓音,缓慢地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 相映衬的是他那本就白皙的肌肤,越发地白,惨白如雪。 他那双小手,紧紧地握着火鳞鞭,挖开握紧的手心,隐隐可见血痕。 “宫天瑜,你怎么了?”他的眼神很不对劲,疯癫般的红光,熠熠而闪。 “宫天瑜,你没事吧?”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野兽般嗜血的目光,那似要撕裂粉碎掉对方的恐怖眼神,落入方冬乔的眼中,惊骇无比。 这小子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 看着宫天瑜一副要吞噬她的狠戾表情,方冬乔意念一动,三枚金针分别插入宫天瑜脑门上的三大要穴。 接着又从空间取出一枚定神丸,扣住宫天瑜的下颚,将定神丸送入他的嘴里,直达咽喉深处。 “吞下去,不许吐出来。” 方冬乔盯着宫天瑜的眼睛命令着。 尚还留存一分清醒的宫天瑜,没有将方冬乔塞入的药丸吐出来,顺其自然地让定神丸进入了他的腹内。 待等宫天瑜眼睛里的红光慢慢褪去,方冬乔料定宫天瑜暂时不会有疯癫伤人的举动,这才放大胆子地拉过宫天瑜的左手,指尖微动,搭上脉搏。 探宫天瑜的脉象,纷乱如麻,薄而柔软,细数无力,分明是中毒之症。 然观其面色,舌苔,又极为正常,不似中毒之象。 “这小子中个毒怎么也这么邪门?” 双眉紧锁,没把握的方冬乔不敢随意下定论,皱了皱鼻子,又取了一枚金针,扎向宫天瑜的中指,破血沾到她自个儿的手指上看上一看,闻上一闻。 血色粘稠,腥味极重,色泽偏暗,确为中毒之症。 但是要分辨是中了何毒,中毒多久了,方冬乔真的没有把握。 毕竟在这里没有高科技的检验仪器,不能将宫天瑜的血液进行各项细致的化验检查,只能凭她十多年习医的经验来判断。 然她毕竟从医的实践经验都是西方化的,关于中医方面的实践经验则是甚少,若不是前世为了职场生存去讨好院长夫人,恐怕她这一手针灸功夫都不会去学习。 方冬乔将金针用泡白酒后的棉布擦拭掉血迹,转而抬头看了看宫天瑜头顶三处要穴上的金针,小心地拔出。 随着意念将金针放回空间藏针的针包中,此时的方冬乔想着不知道要不要出手救这小子。 正文 第六十章 她还活着 第六十章 她还活着 以宫天瑜现在的状况,应是久藏在体内的慢性毒药终于累积到爆发的状态。 若此时不赶紧压制了宫天瑜体内的毒,任由毒液侵入他五脏六腑的话,到时候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要救宫天瑜的话,方冬乔短时间内又没办法知晓宫天瑜中了何毒,就算她继续插着宫天瑜金针三天,去检验宫天瑜中了何毒,她恐怕也没有把握能研制出这邪门毒药的解药。 眼下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她空间里的那株冰魄雪莲,解毒的最佳圣品。 空间药典之中有记载,只要服下一瓣冰魄雪莲,无论是什么毒,立即可以化去大半,保人性命。而她究竟要不要给宫天瑜服用冰魄雪莲呢? 方冬乔犹豫着,非是她吝啬一片冰魄雪莲而不肯救宫天瑜一命,而是明知道宫天瑜身份不简单,又中了如此邪门的毒,若是被她化解了宫天瑜体内的毒,救了他一命,她不知道日后等待方家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福祸难料,方冬乔不得不思虑再三,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啊。 方冬乔还在考虑着该不该出手救宫天瑜,那宫天瑜此时却是已然神智恢复,完全清醒过来了。 他打量着方冬乔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神色慌乱又惊惧。 “宫天瑜,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放心,我身上一块地方都没少,好好的。” 方冬乔大概也知晓宫天瑜在打量些什么,敢情他以为他把她怎么地了。 宫天瑜听到方冬乔这么说,先是一愣,似是不信,伸出他那双白嫩嫩的小手,捏捏方冬乔的脸蛋,又捏捏方冬乔的小胳膊小腿。 等到确定方冬乔身上没伤口,他一把就抱住了方冬乔。 “小丫头片子,小丫头片子,小爷我…我以为你……” 想不到他体内的恶魔之血又爆发了,现在是三个月爆发一次了,宫天瑜紧紧地抱着方冬乔,一张小脸蛋惨白如雪,他以为这次醒来,他将方冬乔给咬死了。 没想到,她还活着,她还好好的,太好了。 虽然他不清楚这次为什么没有咬人,但是他庆幸他没有咬死方冬乔,想着,他抱着的小手又紧了三分。 “放开我了,你想勒死我啊。”方冬乔狠狠地瞪着宫天瑜,用力推开宫天瑜。 哪里晓得这小子这么一副小身板竟然就练得不错了,方冬乔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推开宫天瑜。 “宫天瑜,快点放开我了,你小子存心想要整死我啊,好不容易我没被黑熊咬死,却要被你活活勒死,我要是到阎罗殿去报到的话,我冤不冤啊。” “小爷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凶什么凶啊。” 宫天瑜听到死字,立即就松开了方冬乔,胡乱地抹了两把眼睛。 方冬乔分明地看到了宫天瑜那双漂亮的眼睛红红的,惨白的脸蛋还挂着未擦干净的残留水渍。 “你,你哭了?”这家伙竟然会哭?! 这一点倒是出乎方冬乔的意料之外,他不是挥鞭打杀一个人都可以镇定如斯的吗? 明明是一只狂傲不羁的小狮子,怎么就能变成哭鼻子的小兔子了? “谁哭了,小爷我才没哭,是这里的山风太大,沙子吹进了眼睛里而已。” 宫天瑜一听方冬乔说他哭了,他立马就跳脚反驳,惨白的脸蛋恢复了血色,憋得通红。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先救再说 第六十一章 先救再说 “是,是,是,宫天瑜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哭呢?确实是不会哭的,是我眼花了,我相信你宫天瑜是不会哭的,区区黑熊而已,你怎么可能会被吓到呢,肯定不会的。” 这臭小子担心她就担心她呗,哭了就哭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才六岁的小屁孩,发生这么凶险可怕的事情,哭了也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非得自个儿找自个儿别扭呢。 方冬乔摇摇头,觉得宫天瑜这小子别扭的性子太不可爱了,但是她也十分清楚小霸王宫天瑜的脾气有多坏,不能给他没脸面,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开口了。 当然关于宫天瑜中毒之后的那番恐怖模样,方冬乔是绝对不会在此刻提起的。 她只能提黑熊的事件,就让宫天瑜想着她方冬乔压根不知道他中毒爆发好了,免得这小子突然暴走,到时候离开方家村碰到别人的话,搞不好就得出人命了。 方冬乔没有提及宫天瑜深处恐惧的事情,那是宫天瑜万分庆幸的事情。 还好,这个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太好了,她以后还会跟他一起玩的,不会怕着他的。 想着如此,宫天瑜的本性又恢复了。 “那是当然,也不瞧瞧小爷我是谁,小爷我又不是你家那个没用的四哥,小爷胆子可大着呢,那么点小事,不过是一头黑熊而已,还不如小爷家的猛虎呢,怎么可能吓得到小爷我。” 凶险过去了,宫天瑜这小子又拽起来了。 方冬乔撇撇嘴角,很是不屑宫天瑜那副傲娇的模样,不过以她的实际年龄计算,她那么大一个人了,自然也就懒得跟个小屁孩斤斤计较。 更何况—— 想到宫天瑜体内那邪门的毒,方冬乔觉得这小屁孩还挺可怜的。 “喏,给你这个,吃吧,很好吃的,我也吃过一片的,都没给四哥留着,特意留给你的。” 方冬乔也考虑清楚了,眼下若是不救宫天瑜,任他死在方家村的话,方家估计大祸立即就来临,倒不如先救他一命再说。 随着方冬乔的意念一动,一片冰魄雪莲的花瓣离开了空间,到了方冬乔的小小掌心上。 宫天瑜看着方冬乔塞给他的花瓣,看着是挺好看的,晶莹透亮,雪白雪白的。 可是—— “这花瓣也能吃的吗?” “不吃拉倒,我给四哥吃去,好心给你留着的,还不领情,还给我算了。” 她还不舍得呢,冰魄雪莲多难得啊,要是不想吃,她也就不救了。 “谁说小爷不吃的?送给小爷的东西就是小爷我的。” 宫天瑜赶紧将那花瓣塞入口中,都没咀嚼几口,几乎是吞咽了下去。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吃下了冰魄雪莲,忐忑的心,终于安稳了。 怎么说都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现在也不纠结了,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倒是宫天瑜这小子,别看眼下她出手救了他一命,日后他还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看着宫天瑜,方冬乔暗暗叹息着。 富贵人家,果真是是非多,龌蹉多,无所不用其极啊。 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被人下了狠手,若不是运气好碰到她的话,若不是她恰好有一株冰魄雪莲的话,搞不好明年的今日就是这个小子的忌日了。 这样一想,方冬乔就觉得现在的她比宫天瑜要幸福多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小媳妇?! 第六十二章 小媳妇?! 至少她二房一家人相亲相爱,虽是贫苦了点,但是夫妻同心,兄友弟恭,这可比任何金银财宝值钱多了。 何况日后他们二房也不会一直如此贫苦下去的,靠着他们自己努力,也能过上好日子的。 想着想着,方冬乔就越发觉得这小子可怜,看宫天瑜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几分怜悯。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么看着小爷?” 方冬乔的眼神让宫天瑜瞬间变得跟刺猬一样,浑身竖起了尖锐的刺。 方冬乔呢,看着宫天瑜怒气即将爆发的状态,同情的目光不但没有消散掉,反而还加重了几分。 “我这么看你怎么了?都怪你这张脸啊,长得比女孩子都漂亮,长大后谁嫁给你谁悲惨,我是觉得你未来的媳妇太可怜了,跟你站在一起得一辈子被压着啊。” “唉……不过我估计着以你这张脸蛋,除非自己割上几刀,要不我觉得以后没女人有勇气嫁给你啊,想想这样,我就觉得天瑜,你太可怜了,你要打光棍了,知不知道?” 方冬乔调换了怜悯的内容,脸不红心不跳地地撒谎。 她伸出手指,还拼命地捏着宫天瑜的脸蛋。 软软的,柔柔的,滑滑的,跟摸在绸缎上似的,手感真好啊。 方冬乔趁此机会将宫天瑜的脸蛋蹂躏个够。 那宫天瑜呢,明明最讨厌别人同情他的目光,可是听着方冬乔那番同情的调调,他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 因为她同情的内容跟别人同情的事情太不一样了,她的想法怎么就,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宫天瑜困惑不解地看着方冬乔,也就忽视了方冬乔那双小手在他脸蛋上努力地捏啊捏,就跟捏包子似的。 直到方冬乔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没再继续蹂躏他的脸,宫天瑜才发现,他被方冬乔光明正大地给调戏了。 “小丫头片子,你是在调戏小爷吗?” 嚯—— 方冬乔惊得瞪大了眼睛,赶紧双手拼命地在棉袄上搓过。 “谁调戏你了?我大哥说,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那得等到七岁之后。你看看我们两个,我是六岁,你也才六岁,都没达到年龄标准呢。所以我们两个之间可不存在什么调戏不调戏的,知道不?” 方冬乔说的是歪理,绝对的歪理。 然宫天瑜却点了点头。 “嗯,你这话我表哥也说过,倒是没错的。” “你表哥真聪明,跟我大哥一样聪明,他们说的话又是从书中学来的,那肯定就是没错的。”方冬乔拍着宫天瑜的小肩膀笑了笑,好险,差点就被人说成调戏美男了。 不,现在还称不上美男,只能是美包子一枚。 方冬乔以为她的窘境已过去了,但是她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好不容易刚在原位安稳地呆了半刻。宫天瑜接下来的话像炸弹一样,给她的小心脏哦,炸得是那个五彩缤纷,五颜六色。 “小丫头片子,你说得都没错,那就等到小爷我七岁之后,等你也到七岁,小爷我再负责任,娶你好了。” 虽说他跟方冬乔之间的状况相反,但是宫天瑜觉得他是男的,表哥说过的,男人是要有承担的,因此宫天瑜想当然地觉得应该是他负起责任娶了方冬乔的。 但很显然,方冬乔被宫天瑜这番话给震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了位。 这小子是从什么时候有了男女之分这个观念的? 先前他对她又搂又抱的,还捏了脸,就连小胳膊小腿都没放过,他怎么没说调戏她呢? 以往她拉拉他的小手,也没听到他说调戏二个字。 刚才她不过是捏了捏他的脸蛋,试了试手感,就有调戏的嫌疑了? 还,还被他赖上了,说要娶她?! 她这就将自己的一辈子给陪葬出去了? 我的个天哦,我的个地哦,不行,绝对不行,方冬乔坚决不干。 “那个,那个,宫天瑜,先前我好像说过了,你长得太好看了,比我好看多了,你可不能娶我的,会害我被人笑话的。”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了,等我脸上割个几刀就行了。”宫天瑜无所谓地说着。 “等我们长大之后,若是你长得比小爷难看,小爷就往脸上割几刀,比你难看就行了,你就不用担心被人笑话了。” “那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随意损伤,你若是自残容颜的话,我不就成罪人了。” 这小子也太狠了,脸蛋怎么能说割几刀就割几刀,就跟割别人的脸一样,方冬乔怒了。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敢情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是在嫌弃小爷我吗?” 宫天瑜也怒了,他觉得他被方冬乔给嫌弃了。 当然事实上,他是被方冬乔给嫌弃了,但是方冬乔怎么会这么说呢。 “不是的,当然不是的,是我们家高攀了,你看我们家那么穷,你们家肯定很有钱的,差距太大,高攀不上的。”方冬乔尽量给宫天瑜讲道理。 哼—— 宫天瑜冷哼了一声。 “推三阻四的,还说不是在嫌弃小爷我?” “真不是嫌弃你了,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没嫌弃你,宫天瑜。” 方冬乔一来是真的没有嫌弃宫天瑜,她只是觉得太突然,太天雷滚滚了。 二来她还真怕宫天瑜恼了,要知道这个时代,平民的性命就跟草一样不值钱的。 “只要不是你嫌弃小爷我,高攀什么的都不是个事,小爷我自个儿会解决的,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要等着小爷我来娶你就行了。” 宫天瑜直接堵死了方冬乔,不容许她有任何借口推脱。 方冬乔只觉得头顶乌鸦,哗啦啦地飞过去,又哗啦啦地飞过来。 这个时候她真恨啊,恨她那双手啊。 为啥要去捏人家脸蛋啊—— 方冬乔很郁闷,非常非常郁闷。 宫天瑜那小子回到方家,当面就对方家二房宣布了消息。 “以后她就是我小媳妇了。” 这消息炸得方家二房好久没回过神来,一家人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方冬乔出面劝慰了家人。 方冬乔的应付之策是,小正太宫天瑜说的话是不能算数的。 这个世道是讲究门当户对的,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没有宫天瑜父母长辈的首肯,宫天瑜的那句话就是一句废话,一句空话。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闹腾 第六十三章 闹腾 但是云氏还是很担忧,姑娘家的清白名声很重要。 就算他日宫天瑜跟方冬乔之间的亲事没有成,但宫天瑜要是到处嚷嚷着方冬乔是他的小媳妇,坏了方冬乔清誉的话,日后方冬乔的婚事可就难了。 好在宫天瑜这个家伙虽然脾气暴躁,但是还是有脑子的,除了对方家二房宣布了这个消息,对于其他人,倒是闭口不谈。 如此这番,云氏倒是安了心。 反正孩子还小着呢,日后的事情肯定是不成的,云氏压根没想过宫天瑜能迎娶方冬乔的,高门大户人家怎会娶平民为妻呢? 若是为妾,云氏那是万万不肯的。 她的女儿,是绝对不去跳那个火坑的。 为人妾室,外表看着风光,内里实为苦楚,哪怕是再高府门里的妾室,云氏也不会去贪图那等富贵的。 在云氏的眼里,她给女儿选择的良人,定是那踏踏实实,能过日子的本分人,夫妻同心,两个人携手着过一辈子。 这一点,云氏的想法跟方冬乔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所以说方冬乔说对了,她的娘亲云氏,的的确确是个好母亲,是真心疼爱子女,为儿女未来考虑的。 不像大房的刘氏,眼皮子浅薄,只看眼前利益,逼着大女儿方春婉嫁给了镇上钱员外家的纨绔儿子当妾室。 虽说名头上说是贵妾,但怎么说也就是个妾,那家主母又是有名的母老虎, 若不是刘家靠着莲姨娘,跟着县官老爷有亲戚关系,方春婉恐怕早就死在钱家了。 不过说到刘氏,终在晚间,被方明远跟方明超二兄弟从县城医馆抬回了方家。 这她刚回了方家,一听到二房一家打了一头六百多斤重的黑熊,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二房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怎么就没被黑熊给吃掉呢?他们为什么不死在山上算了呢?刘氏阴狠地想着。 不过这一次是他们命大,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那刘氏刚受了教训还不消停,还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报复二房还有宫天瑜,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是她自己贪心所致惹来的祸根。 这不,等到她娘家来人了,刘氏又开始闹腾了。 “娘啊,你要为女儿报仇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野种,竟然将女儿打得快没了命啊,娘啊,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要替女儿好好地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种啊。” 刘氏在娘家从小就是被娇养惯了的蛮横女,在婆家又有方大山跟陈婆子撑腰,这方圆百里内一向都是她欺负别人的份,还从未被人欺负得如此凄惨,因而如今见了她自个儿的娘亲牛氏,自是不管不顾地哭闹起来了。 “娘啊,女儿遭受这等惨景,如果娘家还不能为女儿做主的话,那婆家就更不会为女儿讨回公道了,日后说不得,少不得女儿就要被人天天这么欺负了,这让女儿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刘氏拍着床板啪啪响,哭得是那个惊天地泣鬼神。 牛氏见刘氏半死不活地要躺着过半年的养伤日子,又见女儿哭得伤心,搂着刘氏就心肝宝贝肉地心疼起来。 “妞啊,你受苦了啊,妞啊,我的娇娇妞啊,你何曾受过如此苦楚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牛氏哭红了双眼,不敢用力地抱着刘氏,生怕触碰到她身上的鞭伤。 “妞啊,你放心,娘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一定要那个敢伤你的小野种比女儿所受的苦还要疼上十倍,百倍,千倍。你尽管宽了心,好好地养伤,娘这就派人去告诉你的表妹莲姨娘,不出三天,她定然会上门来给你报仇的。” “外婆,你还是先等等再说吧。此事春儿来方家村的时候,就已经听了个始末,原是娘亲要贪了那孩子的璎珞,惹得那个孩子发了怒,这才下手没个轻重,差点害了娘亲的性命。如果外婆就此事再闹上门去,万一再招惹了那个孩子,恐怕这——” 说这话的是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妇,颇有几分姿色,打扮得极为素雅,行事作风显然跟刘氏不同,听她此言,倒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女子。 “你个死丫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胳膊肘专门往外拐的白眼狼。你娘我容易吗,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成人,又给你找了那么好的一门亲事,让你在富贵门里享受荣华富贵。你倒好,见亲娘被人伤成这样,你还向着外人说话,你这是上门来看我的吗?你个死丫头,我看你是看你娘没死,再来加把油,是存心想要气死我的,是不是?” 刘氏大怒,口沫横飞,伸出大拇指跟中指,毫不留情地扭捏着方春婉的胳膊。 方春婉疼得缩了缩身子,却是不敢离刘氏太远,只能任由刘氏捏疼她的胳膊。 牛氏在旁看着,终是看不过眼,止了刘氏继续伤害方春婉的行为。 “妞啊,春儿这孩子打小就心善,她是个实心眼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千万不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伤了春儿,寒了她的心,倒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娘啊,不是女儿不心疼春儿,而是你听听她说的话,她像是将我看成是她亲娘吗?她分明跟二房的是一条心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个死丫头的亲事吗?” “想当初,她听信二房那贱妇的话,不要那富贵,想着跟个穷小子过日子,死活不肯依女儿的意思嫁到钱家去,若非女儿早一步防着,这死丫头说不得就跟那个穷小子跑了。到现在,为了这事,她还在心里怨恨我这个做娘的呢,说不定就盼着我这个做娘的被人欺负死了算了。” 刘氏说到这里就气不打从一处来。 方春婉听了,苦笑了一声。 “娘,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春儿既然已经嫁到了钱家,娘又何必提起当年的事情,非要惹女儿伤心呢。” “伤心?娘,你听听,你听听,到现在这死丫头还惦记着那个穷小子呢,还在怨怪我这个做娘的呢,好像我这个做娘的将亲生女儿送进火坑里一样。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费那么多心思,为了你一辈子能够享受富贵,你知道你娘我奔前跑后的操了多少心吗?你看不上眼的亲事,你可知道是你娘挤了多少的女儿家才让你嫁进钱家去的吗?若是钱家真的不好,哪里有那么多的好女儿抢着要嫁进他们家呢?”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大房长女 第六十四章 大房长女 刘氏越说越恼,横眉指着方春婉骂道:“我看你这个死丫头就是个没脑子没良心的东西,那二房有什么好的,你非得听那贱妇怂恿的,你可知道,那贱妇可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入富贵门去呢,可惜他们二房没有你娘的娘家有靠山,他们家的女儿是没有机会享受富贵的命,是没有福气,而你是有福气的,却要将富贵推出去,你傻不傻啊,你有没有脑子啊?” 刘氏直戳方春婉的脑门开骂着。 “你好好地想一下,摸着胸口想一想,究竟你是谁生的,谁对你是真正的好,谁是在害你?” “娘,你真的误会二婶娘了,二婶娘什么都没有对女儿说过,是女儿当初找二婶娘求个意见的。娘,女儿拜托你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不要再说了,行不行?”方春婉苦笑连连道。 “你个没脑子的东西,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娘真是白养了你,我看你这个死丫头不像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倒像是从二房贱妇那肚子里头出来的,是存心上门来气死我的。你给老娘我滚出去,滚出去,滚——老娘不想看见你这个不开窍的东西,你给老娘滚得远远的,滚——” 刘氏一双肥手狠狠推去,将方春婉推得站立不稳,连连退了好几步。 “娘,是女儿不孝,你消消气吧,生气对你养病有碍,求你不要再生气了。若是娘看见女儿不舒服,女儿出去就是了。” 方春婉轻叹一声。 “有时候,我还真希望自己是二房的女儿,是个没福气的更好。” “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 耳尖的刘氏听到方春婉的低语,抓起柜子上的茶杯朝着方春婉狠狠地砸了过去。 滚烫的开水,还冒着烟气呢,就在方春婉的脚边漾开一地,飞溅了几点到她的绣花鞋上。 方春婉看在眼里,又是一叹。 “娘,你怎么样对待女儿,女儿都会受着的,谁叫女儿是娘所生的呢?可是娘,别人家的孩子可就不是就这么受着了,所以女儿还是得劝娘一句。既然那个孩子敢这么鞭打了娘,还有恃无恐的,那么娘该想一想了,娘就算上门再去折腾一番,恐怕也得不到娘要的结果,依女儿之见,娘还是不要再闹了,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就让这件事情过去了吧。” 方春婉出门之前,看了牛氏一眼。 “外婆,你也劝娘几句吧,此事非同小可,就连一直向着娘的爷爷奶奶这次都没说什么,反而撤了小桌子,让二房也同大房三房一同在大桌子上吃饭,可见爷爷奶奶也知晓其中的厉害,不敢生事不说,还有几分讨好二房的意思,这样,外婆难道还看不出点名堂来吗?” 方春婉说完这番话,眉头紧锁地出了房门。 “你个死丫头,没帮着老娘就算了,还想让老娘闷声吃亏,阻着你娘我报仇,你还是我生的闺女吗?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 门内自然又传来刘氏一阵难听的叫骂声,还有几声清脆响亮的瓷器落地之音。 方春婉站在门外,暗自落了泪。 迎面一个穿着簇新玫红花袄的十岁女童,刚从一辆半旧的马车上下来,进门就听到了刘氏的叫骂声,自然也看到了方春婉红红的双眼。 “大姐,不是做妹妹的说你,娘都被人打成那个样子了,你不安慰娘不说,还帮着二房尽惹得娘生气,实在太不应该了。” 听到消息从大舅家赶回来的方秋彤冷哼了一声,从方春婉的身边经过,正眼都不瞧一下,直接进了大房,跑去讨好刘氏。 她跟着刘氏一起,数落着二房,诅咒着二房。 方春婉站在门口,听着那些不入耳的言辞,心下开始担忧。 她想着,这样下去,等到舅舅们一到,娘肯定会让外婆跟舅舅们闹上二房去的。 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只有她先去二房一趟,先行赔礼了。 方春婉擦了擦眼泪,整了整衣裳,缓步朝着二房走去。 一踏进二房,先见到的便是一个跟年画里的金童娃娃相媲美的六岁男童,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娃娃,一双明灿灿,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一股泓泉似的,格外吸引人的注目。 “你就是乔儿吧,我是你的大堂姐,我叫方春婉。” 方春婉猜测着女童,应是二婶娘的小女儿方冬乔。 前段日子她也听闻过弟弟方元宝伤了方冬乔,不但没有上门来道歉,就连探望都不曾来过一趟。 想着那个不争气的顽劣弟弟,方春婉蹲下身子,温和地抚着方冬乔的头。 “听说乔儿被元宝推倒伤了头,做姐姐的一直不得空闲,没有上门来看看乔儿,是姐姐的不是。现在乔儿头上的伤可好了?可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没有?” 她没有办法选择亲娘,也没有办法劝得刘氏教导方元宝,只能尽尽她自个儿的心意,替着家人向方冬乔赔礼道歉。 方冬乔本想着这个时候大房的人过来,定然是上门来向二房找茬的。 因为大房那边引出来的动静可谓不小,那刘氏将娘家人一一都去请到了,此时上门来二房,方冬乔自然不作二想,她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战了。 没想到方春婉来这么一出,倒让方冬乔酝酿许久的各种状况应对一点儿都用不上劲了。 方春婉眼见方冬乔一脸戒备地看着她,显而易见,是不肯相信她。 想着她如此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地过日子的,没想到却被弟弟方元宝伤得太深,以至于看到她就防着她了。 如此可见,方冬乔该是这次吃了大苦头了。 也是,听说乔儿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苏大夫当初都说方冬乔可能就此夭折了呢。若不是二婶娘跟二叔父诚信所致,坚持要等着乔儿醒来,恐怕乔儿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这也就难怪方冬乔一见到大房的人,就露出这样戒备的眼神了。 想着,方春婉心头一阵发酸。 “对不起,乔儿,姐姐可能吓到你了,对不起,乔儿。乔儿当时一定很疼吧,是你堂哥太坏了,他不该推伤乔儿的,是他不好,让乔儿伤心了。姐姐替你大伯母,还有你堂哥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乔儿能够原谅他们,原谅姐姐。” 方春婉抱着方冬乔小小的身子,眼泪刷刷刷地掉,她不敢搂得太紧,怕伤了她。 老实说,她无颜面对这么个小小人儿,为着不讲道理的娘亲,为着那个蛮横骄纵的弟弟,她除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她还不知道她能够说些什么。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不想欠人情 第六十五章 不想欠人情 方冬乔靠在方春婉的怀里,眼看着方春婉那内疚自责不已,她觉得意外之余,还有一些无奈。 说实话,方冬乔对大房的人印象都不佳,或者说对除了二房以外的方家人,方冬乔的态度一贯都是很冷漠的。 对于他们,方冬乔自觉地将他们划到了亲人之外的范围内,他们都是不需要她关心的有血缘上关系的陌生人。 因而对于他们,方冬乔是能够不予理会就不予理会,实在没有办法要对上,那么她也不惧一战。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极品大伯母家会出一棵好笋来。 方春婉对待二房的态度,可以从她真诚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向她赔礼道歉来的。 只是方春婉如此友善的态度,反而让方冬乔觉得事情不好办,她很纠结。 本可以对大房的所有人一视同仁,态度一致,但是黑马堆里偏偏出了一匹白马,还是一匹上等的白马,这就使得方冬乔不得不改善态度,话说,她总不能冷脸对着心善的方春婉吧。 “大姐姐,你先起来吧,你一直蹲着,乔儿觉得大姐姐会很累的。” 方冬乔搀着方春婉起身,她虽是第一次见到方春婉,但是不影响她对方春婉有好感。 “姐姐无碍的,乔儿痊愈了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姐姐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乔儿没事,谢谢老天让你没出什么事情。” 方春婉爱怜地揉着方冬乔的发丝,她从手腕上卸下一只赤金镯子,套到了方冬乔的手腕上。 “姐姐今日匆忙上门,来不及给乔儿备什么礼物,这个镯子就送给乔儿,也可当了买些补品给乔儿补补身子骨,乔儿看着太瘦了。” “谢谢大姐姐,可是这镯子太贵重了,乔儿不能收下的,请大姐姐拿回去吧。” 方冬乔不想受方春婉的人情。 要知道欠债容易,欠情难还。 可是方春婉是真心想要给方冬乔的,她的眼神很受伤,就那样泪眼蒙蒙地望着方冬乔,尴尬,羞愧,内疚,神色复杂得很。 “姐姐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只是想给乔儿……” 方春婉说不出口,她嘴巴笨拙,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但是方冬乔却已然明白方春婉的心意,正因为她明白得很,所以她坚决不能收下。 因为这一旦收下,日后大房的纠葛一旦来临,中间夹着一个方春婉,她方冬乔今后形事就会束手束脚了。 “大姐姐的心意,乔儿明白,可是乔儿真的不能收下的。那边大伯母,可能还需要大姐姐过去照顾呢。” 方冬乔此言一出,方春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她将镯子套回手腕上,擦了擦眼泪。 “姐姐知道了,是姐姐莽撞了,差点又连累了乔儿。” 以刘氏刻薄的性子,指不定到时候会闹出什么是非来。 显然方春婉也明白她自个儿的娘亲是何等人物,自是不敢强求着方冬乔收下镯子,只得艾艾期期地提醒了一番。 “乔儿,姐姐不能留在这里太久,免得生出是非来。姐姐过来,除了看望乔儿之外,还想告诉乔儿一声。请乔儿转告二叔父跟二婶娘,说我娘没有想清楚,可能等三个舅舅来了,娘可能会到二房来闹腾,所以乔儿转告他们一声,赶紧出去躲躲吧。” 方春婉说完这番话,提脚就出了二房。 她不想因为她自个儿又让二房被娘亲给咒骂上,因为方春婉离去的脚步是极为快速的。 方冬乔看着方春婉出去了,暗叹了一声。 这个温柔善良的大堂姐,心里肯定很痛苦吧。 一边是亲娘跟亲弟弟的蛮横无理,一边是她这个受到伤害的小堂妹,她很想让两边化干戈为玉帛。 奈何就大伯母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就此罢休的,而二房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让大房的人凌辱上门的。 如此,双方今日定然会有一场不眠不休的恶战,那么方春婉此来,除了良心上过意不去,明面上是替大房来道歉的,倒不如说只代表了她自个儿的诚意。 只是这样的人儿,摊上那么不靠谱的爹娘兄弟,实在是可惜了。 旁侧的宫天瑜见方冬乔一脸的犹豫,纠结,立时便开了口。 “你放心,小爷我也是个知礼数的人。你这个大堂姐,倒是个好的,等会闹腾起来,小爷答应你,不伤了她便是了。” 方冬乔见宫天瑜一副待架的姿态,额头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来。 “你确定你一个人能够打得过那么多人?要知道你连一头黑熊都摆不平呢?” 方冬乔提起前事,宫天瑜恼羞成怒了。 “你在怀疑小爷的能耐吗?平常小爷我一个人能够单挑十个大汉不在话下的,那日若不是,若不是大意了,那头黑熊小爷我早就摆平了。” 宫天瑜说的是实话,若非当时他体内的恶魔之血爆发,以他的实力,确实能够将一头黑熊给制服了。 只是他不能对方冬乔言明他体内有恶魔之血,生怕方冬乔从今往后都怕得躲着他远远的,他不想看到方冬乔惧怕他的模样,因而以大意二字笼统带过。 而方冬乔像是明白了宫天瑜当时的状况。 想来,当时若非他体内的邪毒爆发,想必那头黑熊定会被他击毙的。 这样一想,她觉得那个时候是她冤枉他了,以为他不自量力,故意去招惹一头黑熊来,差点害了她的亲人。 若非大哥方景书坚持,若非她生怕这个小子死在山上给方家惹来祸根,方冬乔当时就想放弃宫天瑜,任由其在山上自生自灭了。 当初那样泄恨的想法,让方冬乔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脸蛋莫名地发烫。 “那个,这个……”方冬乔绞着手指,咬着下唇,尴尬得很。 有心想要道歉吧,她又说不出口。 现在的她,真是后悔得很,她一个伪萝莉怎么就跟一个真的小正太扛上了呢? 其实,就算眼前这个六岁的男童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招惹一头黑熊,想着当打熊英雄耍威风一把,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归根结底,是她因为这一世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差点丧失而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宫天瑜的身上。 再加上宫天瑜那一副大爷的拽样,霸道地将她当成是他的小媳妇,她就很容易将宫天瑜往坏处想,逮着机会她就挖苦挖苦他。 谁叫她自个儿心里郁闷,看这个小屁孩不顺眼呢。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有人偷听 第六十六章 有人偷听 宫天瑜看着方冬乔支支吾吾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认定方冬乔是在小瞧他的本事,当下越发地恼了。 “你等着,小爷这会就先打上门去,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真正的实力。” 宫天瑜握紧手中的火鳞鞭,一副要冲出门去干架的姿势。 “等一下!” 方冬乔知晓宫天瑜这一冲出去,他们家就是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还想跟小爷我说什么?” 宫天瑜虽是气哄哄的语气,但是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方冬乔,想要听她说些什么。 方冬乔知晓她是触碰到宫天瑜的痛脚了,赶紧笑着抚顺他一身尖锐的立刺。 “是这样的。我呢,相信你一出去就能够将他们统统给打趴下的,只是——” “只是什么?” 宫天瑜胸口堵着的那口气顺畅了,说话的口气也缓和了下来,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也不再是紧绷绷的了。 “只是等会你又将他们一个个打成个血人,会吓坏我家四哥的。你也知道,上次你将大伯母打得浑身是血,我四哥已经惊吓了一回,这次你要是再打出那么多个血人来,你说我四哥会不会直接被吓坏了哦。” 方冬乔走过去,拉起宫天瑜的手。 “所以就算为了我家四哥,你也不能冲出去打杀了他们。” “你家四哥也太没用了点,不过你说的倒是实话,到时候吓坏了你四哥,你以后定然都不会理我了,我确实不能冲出去打杀了他们。” 宫天瑜挠了挠后脑勺,皱紧了眉头。 “但是让小爷束手就缚,坐以待毙,可不是小爷我一贯的行事作风。若是日后被小爷的家人知晓了,小爷可就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是丢了大脸面了。” “你放心了,我不会让你丢了颜面的。咱这次能不能打个商量,换个不血腥的方式教训他们?”方冬乔笑着拍了拍宫天瑜的肩膀。 “什么叫不血腥的方式?” “你难道没听说过吗?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今日你倒是可以用你的鞭子胜了那些莽汉,但是他日若是遇见跟你差不多的,或者武功在你之上的,那么你就要想办法以智取胜了。”方冬乔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着。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这句话小爷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宫天瑜纳闷了。 “我大哥教的字,我是从一本杂书上看来的。” 方冬乔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完了还语重心长地给宫天瑜说教。 “所以你没听说过,不代表就不存在。以后啊,你可得好好读书才行,单单棍棒耍得好是没有用的,还要懂得兵法才行。要知道,在战场之上,能当大将军的都是有才智有谋略的人,统帅三军只靠武力取胜是没有办法令众位将士心悦诚服的,还得以德服人。” 宫天瑜受教地点了点头。 “小爷我明白了,就跟我爹常说的,战场之上,兵不厌诈,是同一个道理。你是说想要用计对付他们,对吧?” “聪明!孺子可教也。”方冬乔手指弹了一下宫天瑜的脑门。 窗口外,不知道何时站着二道身影。 白衣翩然,青衣肃然。 “少爷,要不要?” 嘘—— 白衣伸出手指,点了点如花般的唇瓣,弯起浅浅的弧度。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这句话本少爷也从未听人说起过呢?” 趣味的眼神,狐狸般地眯了起来。 房门内,二个小人儿却还在继续对话着。 “那依照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做呢?” 宫天瑜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如何对付方家大房那批人身上,因而直接忽视了窗口外的动静。 “上上之策自然就是斩断了大伯母娘家的靠山,也就是县令大人的美妾莲姨娘,只要莲姨娘失宠被县令大人打包回家的话,那么大伯母家的气焰一定一蹶不振。加上他们家的行事在方圆百里内早就树立了无数的仇家,那么到时候单单那些人的挑衅就足够他们家去忙活了,哪里还有闲功夫来管他们出嫁的女儿。” “那小爷去县城直接废了那个莲姨娘,看他们家还敢不敢作怪。” 宫天瑜这厢刚说完,就被方冬乔瞪了一眼。 “你这直接冲县城去,先别说县府衙门不是你家开的,你想进就进,就说那县令大人的后院,没有个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至少也得二三层的防护,能是你轻易进得去的吗?再说了,没等你废了莲姨娘,早就惊动了后院那些护院了,恐怕到时候还没等你靠近莲姨娘,你就先被县令大人当成小贼给关进大牢里去了。” “那上上之策,你不是说了等于白说吗?”宫天瑜不悦地挑高了左眉。 “怎么能是白说呢?上上之策虽说安排起来挺费事的,但筹谋到位了,也是有可能成功的。如果来一个级别比县令大人官位高一等的,在县令大人面前只需要说上一句话,宠妾灭妻,你是想要头顶上的乌纱帽,还是想要醉死在温柔乡里?但凡不是脑袋被驴踢残废的县令大人,肯定会为了仕途放弃美妾的,明白不?” “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你怎么会懂那么多的?” 宫天瑜绝不承认他的脑袋不如方冬乔的脑袋聪明。 “我家有个神童大哥,我这个做妹妹的,懂得多一些,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方冬乔白了宫天瑜一眼。 “好吧,小爷承认你的理由很充分。只是你想的计谋中若是没有来一个级别比县令大人高一等的官员呢?那你的上上之策不是全然无用了吗?”宫天瑜很不服气地问道。 “怎会没用呢?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一计不成可再施一计,大门被堵塞了,咱还可以从窗口爬进去的,明不明白?若是从县令大人那里下手不成,那就从县令大人的后院夫人那里下手,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嫡妻会欢喜自己的丈夫宠妾灭妻的,咱只要从中好好地安排,跟县令夫人联手,不怕那莲姨娘不倒台。”方冬乔狡黠地笑了笑。 宫天瑜看着方冬乔的笑容,感觉一阵阴风从脚底板上透上来。 “小丫头片子,你能不能不要笑成那个样子?”他心里发毛,觉得渗得慌。 “我笑成啥样子了?” 方冬乔扯了扯两边的脸颊,有些困惑地望着宫天瑜。 “额……没什么,你继续说吧。” 宫天瑜看着方冬乔天真无邪的表情,觉得刚才定然是他眼花了,他怎么有一种见到笑面狐狸小舅舅的感觉。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有趣 第六十七章 有趣 方冬乔孤疑地看了宫天瑜一眼,虽然觉得宫天瑜有些奇怪,倒是没有刨根问到底,继续着她的计划。 “先前我说的上上之策呢,其实呢,无论从哪条道路上突破出口,都不是你我两个小人儿能够摆平的事情,现在呢,正如你所说的那般,眼前上上之策的确没办法实施,一来时间不允许,眼看他们就要打上门来了,咱们现在布局来不及了。” “二来呢现实不允许,凭我们两个小人儿,若真干出这等事情来,恐怕别人会将你我当成妖孽给处置了,所以只能日后徐徐图之。” 方冬乔习惯以成人的思想来考虑问题,但是等到看清楚现实,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不由地仰头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计谋虽好,但是施行起来的人选,自个儿加对面那个小正太,怎么样都无法令人信服的。 想不到最后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来了,真如宫天瑜所说的那般,上上之策只能是空谈了,想要实施,难哦,难上加难。 宫天瑜看不得方冬乔眉头打结的样子,也不再打击她了,没有火上加油地嘲笑方冬乔的空谈计谋,反倒是开解起方冬乔来了。 “小丫头片子,小爷看你的上上之策不是不行,而是时间跟人选上不允许,其实,你的计策还是一等一的好。你别灰心,除了上策不行,你不是还有中策跟下策吗?” “中策跟下策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只能解决眼前困境,却不能一劳永逸。”方冬乔遗憾地嘟嚷起嘴角。 “本来我的中策是用诅咒的力量,也就是利用鬼神之论,传播出流言蜚语,让大家相信他们的行为是激怒了神仙,于是神仙降下惩罚,让他们全家人都长出可怕的红斑来。当然,这个只需要我用点药物,然后当着他们的面诅咒他们会有报应就可以了。只是中策还是人选问题,你跟我如何能够妥善地安排有心之人散播流言蜚语呢,这是个大问题。”方冬乔很纠结。 “更何况,中策一出,也只能压制住他们一段时间,只要那个莲姨娘没解决掉,在县令大人耳边吹吹枕头风,最终流言都会被消弭掉的。” “那下策呢?” “下策就简单多了,咱们往他们面前一站,轻轻地撒一把迷魂药粉,他们定然全部都得趴下,没有三天根本起不来。这三天若是人在外面吹着冷风睡冷地,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十之八九会得风寒之症,怎么样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自然而然他们就没功夫来找我们麻烦了。”方冬乔拍拍小手道。 “需要那么麻烦吗?那还不如小爷我直接出手,将他们打趴了,打怕了,他们日后也就不会上门来闹腾了。”宫天瑜耍了耍腰间的火鳞鞭。 “但是你一出手,必见血腥,我那四哥是个胆子小的,你就真不担心我四哥吓出一身毛病来啊。”方冬乔皱眉道。 “好了,好了,那就听你的,用你所谓的不血腥的法子。只是小爷话得说在前头,你手上可有迷魂药粉吗?” 宫天瑜生怕方冬乔开口说手上没有所谓的迷魂药粉,那就连下策都不能实施了。 “当然有了。” 方冬乔意念一动,空间药房里的一包迷魂药粉就落在了她的掌心上,她像是从衣袖内口里取出来似的,拿出来递到宫天瑜的眼前。 “我告诉你,这个可是一个怪老头送给我的绝好药粉,是打家劫舍出门游玩的必备品。就一点点的粉末,就足够晕倒一头黑熊了,上次那头黑熊就是被我这迷魂药粉给迷倒的。” “原来那头黑熊是这样被你们打下来的啊。” 宫天瑜立即双眼发亮地盯着方冬乔手上的那包迷魂药粉。 方冬乔见了,好笑地望着宫天瑜,顺手就将这包迷魂药粉给了宫天瑜。 “这包给你吧,这样就算对方来二三百人,你也足够应付了。” “这不行,小爷我有武功护身呢,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会,还是你留在身边防着吧。”宫天瑜推让着。 “你放心了,我自个儿还有好几包呢,足够应付的,你那包就自己留着吧,万一遇见高手之类的,你也不用担心打不过人家,只要这迷魂药粉一吹到空气里,对方只要吸进一口气,那么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高手,他都得乖乖地倒下去。”方冬乔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差点忘记给你迷魂药粉的解药了,你等一等,我去后面一趟。” 方冬乔借着到自个儿房间的这段时间,从空间取出了迷魂药粉的解药。 “喏,这个叫清心丹,只要服下一颗,任何迷药都会对你没作用的。” 方冬乔将一瓶的清心丹塞给宫天瑜。 “这个也是那个怪老头给你的?”宫天瑜闻闻药丸,有一股清新的药草香味飘出来。 “当然。那个怪老头给我药物是为了让我可以防身的,自然有迷药就会有解药配着的,要不将我自个儿迷倒了可怎么办?所以等会咱们二房的都服下清心丹一枚,那么倒下的人里头就不会有无辜之人了。” “那你的大堂姐呢?” “一起放倒,她心肠太软,万一说了出去,你我计划都没来得及实施就破灭了。大不了咱事后叫人将她移移位置,抬她进房间去就是了。”方冬乔眉眼弯弯,笑得好不得意。 宫天瑜见此,安了心。 还以为她会纠结方春婉呢,没想到她倒是果断得很。 窗口外,二道身影悄然离去,不曾惊动了房内的二个小人儿。 回去的路途之上,白衣嘴角挂着的笑容倒是越发地明艳起来。 那个小丫头片子,还真对他的胃口。 没有绝对的心善,没有绝对的邪恶。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智慧,倒让他意外之余,兴起了浓浓的趣味。 好久没遇见这么有趣的人儿了,想来呆在这里会惊喜不断吧。 “叶老,你的看法呢?” “少爷可以在此呆上一段时日,老夫观小世子三月之期已过,竟然没有邪毒爆发之态,倒让老夫觉得怪异得很。至于那个小女娃,老夫听她口中所言的那位怪老头搞不好就是个世外高人,说不得小世子的邪毒这次未曾爆发跟那个怪老头有什么关联。” 叶老抚须思岑。 这个叶老若是知道所谓的世外高人就是方冬乔这个小女娃的话,估计他得跌落整个下巴。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妖术 第六十八章 妖术 “如此说来,叶老也对那个小女娃起了兴趣?” 白衣翩然,容若辰笑容轻润。 “六岁女童,竟然能够将一件事筹谋得如此周全细致,不但定下上策中策下策三条策略,且定得准,想得远,还能说出自身的不足,条件的限制,条理清晰,不慌不乱。若是此娃是男儿身,日后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只是可惜了。” 叶老眼中有着明显的遗憾。 “叶老不必急着可惜,你没听那个小女娃说的吗,她可是有一个神童大哥,想来他能够教导出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他自身的成就恐怕会更不了起。到时候,叶老不怕没有优秀的徒弟来继承衣钵。” 容若辰笑着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眯起眼睛,十足地像一只笑面狐狸。 “老夫对那个小女娃的大哥倒是没什么兴趣,老夫只对那个小女娃口中的怪老头感兴趣。老夫觉得,此趟跟着少爷出来,是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了。” 叶老曾收过一个徒弟,自小聪颖过人,文武全才。 如今已经位列朝堂,年纪轻轻已是一朝宰辅,按理说,叶老应该是极为自豪的。 但是叶老自十五年前出了那件事情后,放弃了当今皇上让他担任太子太保的职位,毅然辞官归隐了。 自此之后,叶老从未在人前提起过那位徒弟,他与那位徒弟,师徒情分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如今再遇良才,叶老虽是惜才不想放过,只是有着前车之鉴,叶老也不得不谨慎行事了。 容若辰自是知晓叶老的考量,他也不点破叶老的心思,浅然一笑。 他们明面上虽说是主仆关系,但实际上却只是合作关系。 互换的条件不过是叶老要求十五年前的案子重见天日,他要为好友洗刷罪名,。 而容若辰的条件是叶老必须用他的医术研制出多年以来纠缠着忠亲王府与容国公府的邪毒,因为他压根不相信所谓恶魔之血的传说,他一直认定是人为的缘由。 这么多年,为了压制体内的邪毒,他闯南走北,明面上是在经商,实际上就是在找寻各种解药。 一次意外之中,他救了被土匪打劫的叶老,叶老则正巧赶上容若辰邪毒爆发之日,于是施展了他的医术,用药物压制住了邪毒爆发的容若辰。 自此之后,二人达成默契,明为主仆,暗为盟友。 叶老的这手医术,恐怕除了十五年前故去的好友之外,还有现在的容若辰,已无人知晓以才学闻名天下的叶老,其实最骄傲的不是才学方面的能耐,而是医术上的成就。 这也就是明明叶老被看穿身份,跟在容若辰身边也没有引起人注意的原因,只当叶老是为了报答容若辰当年的救命之恩罢了。 此趟出京,叶老也是随容若辰出来找寻三月爆发之期快到的小世子宫天瑜,以便就近压制住宫天瑜体内的邪毒。 没想到事情有了转变,三月之期早就已过,宫天瑜不但没有出现邪毒爆发之状,反而精神奕奕,与常人无异。 可见定然是有人先行医治过他,而且那个高人很有可能已经替宫天瑜解了体内的邪毒。 要知道若只是压制邪毒,宫天瑜最起码三个月内精神不济,身体虚弱得很,而不是那样生龙活虎地可以挥鞭伤人。 而若非恰好遇见那个被火鳞鞭鞭伤的妇人,又医治了那位妇人,他们也不可能得到线索,进而找到了呆在方家村的小世子宫天瑜, 所以说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注定了方冬乔的生活平静不了,注定了她的生命中会插足那些人。 其实,从她遇见了宫天瑜的那一刻开始,麻烦早就已经种下了。 那日,容若辰跟叶老前脚刚离开,后脚大房闹事的就上门来了。 打头阵的就是刘氏的娘亲牛氏,后面跟着她三个儿子,个个身材魁梧,一脸凶狠的模样。 看看这块头,这模样,百分百像是打手的命。 换成其他任何人,方冬乔觉得二房绝对要被人揍得跟猪头似的,连爹妈都认不得了。 但是恰恰因为有了方冬乔这不起眼的小人儿,办起事来是没人会防着的。 “冤有头债有主,老子来就是找这个小子的,你个小女娃走开一点,免得老子一挥手就要了你的命。” 刘家的人堆里还有没有完全泯灭良心的,刘家老大见方冬乔在门口那儿站着,呵斥着叫她走开。 方冬乔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甜甜地笑着,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叔叔伯伯们好。” 宫天瑜则在门前将一手火鳞鞭耍得是虎虎生风,风中似夹带着灰尘般的粉末。 “妹妹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小子了,让老子上前去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刘家老二耐不住性子,第一个冲上前去,还没到宫天瑜的脚边呢,砰然一声,刘家老二就摔倒在了门口处,怎么叫都叫不醒。 “老二——” 刘家老三大吼一声,急红了双眼,朝着宫天瑜冲上去就要拼命。 结果跟刘家老二一样,还没近宫天瑜的身边,就已经碰地一声摔落地面,同刘家老二一样,怎么摇晃都摇晃不起来。 “娘,那小子太邪门了,老二跟老三都没碰到他衣角半分呢,就这副模样了,娘,这是从来未曾发生过的事情,该不是我们的行为激怒了哪路神仙了吧,是不是妹妹瞒着我们,没跟我们说实话啊。” 刘家老大的脑门没有被驴踢过,还挺会想象的。 “住嘴!你妹妹都被人欺负成那个样子了,你怎么还能怀疑你妹妹?” 牛氏心疼闺女,怒斥着刘家老大。 其实听刘家老大说的话,她此时的心也有些慌张。 只是就此退缩了回去,可是丢了大脸面了,因而牛氏推着刘家老大出去教训宫天瑜。 结果还是一样,刘家老大同样被摔了四脚朝天,离宫天瑜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呢。 这下牛氏怕了,冲着宫天瑜就嚷嚷起来:“乡亲们,乡亲们,这个小子肯定是妖孽,他一定对我们家的老大老二老三施了妖术,他一定是个妖孽,咱们要去请高僧收了他,收了他——” 慌乱无措的牛氏边喊边跑着,都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回了刘家。 到了夜里,牛氏竟然发起高烧,说起胡话来,嚷嚷着叫人来收了宫天瑜。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谁在背后出手 第六十九章 谁在背后出手 刘氏在病榻前听到这个坏消息,当即吐血,气昏了过去。 方春婉跟方秋彤又是一阵忙活。 可怕的是,那方元宝恶性难改,怕着宫天瑜,不敢动手,竟挑着方冬乔这么一个六岁的女娃娃下手,比畜生都不如,幸好方冬乔已经不是先前的方冬乔了,她是一个伪萝莉。 不等方元宝那小刀子刺向她的脸蛋,她手中的一枚金针已经刺进了方元宝的手肘处,连着又给方元宝下了无色无味的红斑毒粉。 等到夜间,方元宝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浑身长满了大块大块的红斑,又疼又痒,疼得方元宝哭爹喊娘的。 那刘氏刚缓过一口气来,听到方元宝出事,闻听到此噩耗,又吐了一口血,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晚上的,大房就没有歇过动静。 二房这边也不平静,他们担心牛氏今天的话传扬出去,那宫天瑜这小子就危险了。 谁曾想到他们的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朝着方冬乔当初计划的那般发展着,流言蜚语确实厉害。 但是统统都是对大房不利的,对刘家不利的,说什么刘家坏事做绝,引得过路神仙看不过眼,发怒降罪给刘家了。 所以他们刘家的女儿才会躺着要养伤半年,刘氏那个恶毒的儿子遭受报应才会全身长红斑,就连先前差点害了方冬乔一命的消息也被传了出来。 方元宝的名声被败坏个透顶精光,而对于刘家的三个儿子之所以会突然摔倒不醒又在三天后自然转醒,流言上说是因为他们三个还没有坏到底,老天爷只是给了他们一个警告,若是日后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行事,以后肯定要一睡不醒的。 如此消息等等,没几天功夫,方圆百里甚至临边县城都知晓了这等怪事,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 至于他们二房还有宫天瑜,倒是一句闲言碎语都没有传出来。 这样明显的针对性,分明是有心人操控的,可是方冬乔问了爹娘,他们二房可没有能够使出这种手段的人才啊。 再加上,这明明是她先前想好的注意,现在忽然有人跳出来给她去实施了,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 “宫天瑜,你过来一下。”方冬乔朝着他招招手。 “你说,这件事情除了你我知道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你是不是背地里瞒着我动了手脚了啊?” “你是猪脑子啊,小爷这些天全部都跟你在一起,小爷哪有分身术去干这个啊。” 宫天瑜倒是很想是他做的呢,那样他也好在方冬乔面前显摆显摆,可惜不是他做的,他不能胡乱领功劳的。 “那你说说看,还有谁会帮我们去做这个呢?这明显是帮着我们损着刘家人的,又有谁会无缘无故地那么好心呢?”方冬乔怀疑来怀疑去,最后眼睛一亮。 “该不会是大哥做的吧?” 大哥方景书可是个腹黑的主,说不定这是他的主意。 方冬乔越想就越觉得大哥可疑,记得爹娘担心不已的时候,方景书当时说过让他们不用担心流言蜚语之类的话。 而且大哥方景书好像最近这段日子神出鬼没的,行踪不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说不得这件事情就是大哥去安排的。 嗯,方冬乔点点头,握紧双拳。 “我这就去找大哥问问。” “等我一下,小爷也去。”宫天瑜紧跟在方冬乔后头,进了书房。 书房内方景书正巧在读书,见方冬乔跟宫天瑜进来,放下书本,温和地笑了笑。 “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问大哥?” 方景书以为方冬乔这次又是看书的时候碰到不会认的字了,哪里想到方冬乔此趟过来是开门见山地问起刘家流言之事了。 “大哥,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大哥策划的吗?” “乔儿怎么想到是大哥做的呢?大哥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挑起那么多人来,要知道,现在关于刘家的流言,八成都是真的事实,只有二成虚假的成分,能够将此事传得时真时假,是是非非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大哥都承认,如果大哥手上有人,如果此事由大哥来主导,恐怕都没有背后这位操控得那么好。”方景书摸着方冬乔头浅笑道。 “如果不是大哥的话,那么会是谁呢?谁会花费那么大的心力来帮我们家呢?”方冬乔想不明白这一点。 “放心,该出现的总会出现的,我们静静等着就是了。大哥还相信,流言只是这件事情的开头,还远远没有结束。” “听大哥的意思,大哥好像认识这个人?”方冬乔歪着脑袋,直直地望着方景书。 “嗯,算是萍水相逢吧,大哥前些日子在书馆门外认识了一个人,那人有意结识大哥,大哥不过是随口一说,将此事告诉了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费尽心思地去筹谋了。”方景书笑着拿起了书案上的书。 “大哥说的不对,大哥是有意透露给那个人的,大哥也是顺水推舟地借着那个人的手,想要整治刘家人的,对不对?” 果然是腹黑的大哥,方冬乔哼哼地嘟嚷起嘴角。 “既是有意要跟大哥来相逢,那么就得有些诚意,不是吗?”方景书毫不愧疚道。 “那大哥就不怕那个人故意来接近你,是不怀好意的吗?” “不怀好意又如何,我们方家缺的就是靠山,那个人看起来背后很有权势,若是他想利用大哥,那也得先帮着大哥在仕途上扶持上去才能利用,是不是?”方景书笑道。 “但等到大哥直上青云的那时,那个人还能不能利用到大哥,日后还是个未知数呢?所以大哥现在能够先行利用就利用着呗,怎么样算来,大哥都不吃亏,是不是?” 方冬乔就知道她家大哥清高却不迂腐,聪慧却不张扬。 “你个聪明丫头,大哥的心思还真的瞒不过你这只小狐狸。” 方景书宠溺地点了点方冬乔的鼻子。 谁料想一旁的宫天瑜将方景书的手隔开了去。 “男女授受不亲,她现在是我的小媳妇了,你是她大哥,也不许对她动手动脚的。” “谁是你小媳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哼——” 方冬乔是被羞的,气哄哄地离开了书房。 “喂,小丫头片子,明明答应做我媳妇的,你可不许赖皮。”宫天瑜急着跟了出去。 正文 第七十章 越发关注了 第七十章 越发关注了 方景书站在那里,笑着看方冬乔跟宫天瑜跑远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止不住地流淌出来。 也许等到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他的乔儿才会得到一辈子的幸福,他的家人也能苦尽甘来了。 就为了这个目标,他也得努力,不是吗? 至于那个人,那个笑若桃花的美少年,如果他是以真心来结识他方景书的话,那么日后他方景书一旦他真的鱼跃龙门,那么在任何事情上,他都会助他一臂之力的。 连日来关于刘家的消息传到罗峰镇悦然客栈,容若辰听了,皆是一笑置之。 倒是方景书跟方冬乔二人,越发地引起了容若辰的关注。 “叶老,你说说看,那个小女娃是如何能够将一个比她大的方元宝整治得不但废了一条胳膊,还浑身长满红斑的?” “这个恐怕要等到老夫亲自去方家村一趟,见过了方元宝的伤势才能定论。” 叶老现在越发确定方冬乔身后肯定有一个高人师父,要不她一个小娃娃,哪能随意地拿出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粉呢? “如此说来,我们先前安排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也该收网了。” 容若辰站了起来,扇子轻轻地拍打着手心。 “确实已经足够了。以我们目前收集来的证据,已经足够实施小女娃所说的上上之策了。” 叶老笑得很是欣慰。 “那么就此安排下去吧,三天内,县令大人若是舍不得动的话,那就我们出手,换个县令到清平县吧。” 容若辰说这话的时候,面若桃花,明明笑得很灿烂,却让人感觉到这笑容冷得很。 “等到此事了结,我们就可以去登门拜访了。有了这份大礼,相信方景书会很欢迎我们去的。”容若辰唇角扬了扬。 “还有,要想呆在方家村的话,叶老与我总需要一个暂时的身份。这暂时的身份嘛,本少爷也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叶老就可以去方家村的私塾做个私塾先生了,而我嘛,就当个叶老的学生好了。” “你这样的学生,幸好是个假的,若是真的,老夫可消受不起。”叶老连着摇摇头。 “放心吧,有了我这个假学生,叶老会有一个真学生的。”容若辰意有所指。 “少爷指的是那个方景书?” “没错,叶老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看得如何?” “是块难得的上等璞玉,雕琢一番定然能够成大器的。” 叶老难得给学子如此高的评价,那方景书看来是入了他的眼了。 “只是老夫还得继续观察观察,日后再说。” 比起天资聪颖的徒弟,叶老更想要一个人品贵重的徒弟。 容若辰明白叶老所虑为何,也就不再就此事多说什么了,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叶老,前几日给忠王府还有容国公府送去书信的小厮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归来,算算时日,该是在回来的途中了,请少爷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容若辰当然不是担心书信到不了姐姐姐夫手中,而是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京都,忠亲王府。 “王爷,王妃,容国公府的三少爷派人传信来了,来人说有小世子的消息了。”一位嬷嬷装扮的老妇躬身进来报喜着。 “信在哪里?快,快看看。”连日来的提心吊胆,让一向行事稳重的忠王妃失态了。 老嬷嬷递上一封信,忠王爷快速拆开来,一目十行地看过,看罢,面上还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来。 “王爷,信里都说些什么了,是不是瑜哥儿已经出事了?” 忠王妃脸色发白,身子有些虚软地跌坐在靠椅上。 忠王爷面色肃然地折叠好了信笺,吩咐了老嬷嬷一句。 “你们都退下去吧,本王跟王妃有要事要谈,嬷嬷在外候着,任何人来了都不得求见。” “是,奴婢遵命。”嬷嬷带着屋子里的所有奴才奴婢退出去了,她自个儿听从吩咐,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外候着,四处张望着动静。 “王爷,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妾身受得住的。” 忠王妃不愧是忠王妃,一时失态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从宫天瑜一生下来,忠王妃就知道这个孩子是活不长久的,若非他生在王府之门,靠着年年那些珍稀药材灌下去,宫天瑜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正因为这个孩子活不长久,正因为这个孩子带走了她身上的毒,忠王妃因为愧疚就没办法面对那个孩子。 因而她一直都冷着宫天瑜,从来都不抱他,那么若是有一天这个孩子去了,她也能受得住,所以她一直以来都任由宫天瑜骄纵跋扈地活着,不去教导他,不去训斥他,只要他不伤及人命,任何事情忠王妃都惯着。 所幸宫天瑜还有一个严父,宫天瑜平常还是知些礼数,懂些道理的,若非如此,宫天瑜恐怕也得不到方冬乔的怜悯,竟而不怕麻烦地出手救了他。 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机遇,是宫天瑜的造化,让他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方冬乔,从而改变了一切。 “王爷,你说话啊,究竟瑜哥儿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他已经,已经……”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真正面临噩耗的话,忠王妃还是受不了。 她眼见忠王爷久久不曾开口,他的沉默让她的整颗心都沉寂了下去,她已经说不下去了,生怕她一旦说出了那个字眼,那个可怜的孩子就真的不在了。 “舒儿,你别哭,瑜哥儿没事,他没事。” 忠王爷安慰着忠王妃,见惯杀戮的忠王爷难得有温柔哄着娇妻的时候。 “那王爷刚才还……”忠王妃困惑了。 “此事关系甚大,说出来怕人多口杂,是非太多,因而本王少不得要谨慎一些。你那三弟在信中也提醒了,说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本王刚才才会如此,倒让舒儿担心了,是本王的不是。”忠王爷拉过忠王妃的手握着。 “你听本王说,你三弟说瑜哥儿这次竟然没有爆发邪毒,想来是遇见高人给医治了。只是他还没有找到那个高人,还需要观察一下瑜哥儿身上的邪毒是不是真的痊愈了,所以得留在那边一些时日,少不得要个三年五年的。” “希望你能谅解,瑜哥儿我们恐怕也不能去接回来,听你三弟的意思,瑜哥儿留在那个家里是有好处的,那个医治瑜哥儿的高人很可能跟那家的小女娃认识,所以为了瑜哥儿的安危考虑,本王决定让瑜哥儿留在那边,等到确定他完全康健了,我们再去接他回来。”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走一步算一步 第七十一章 走一步算一步 “那么说来,此行瑜哥儿离家出走,倒是因祸得福了?”忠王妃眼里放着光。 “如此,若是真的找到高人,那么忠亲王府跟容国公府的噩梦就都可以结束了。” 忠王妃喜得跟什么似的,泪眼盈盈。 “没错,若是三弟真的找到了那位高人,那么忠亲王府跟容国公府恐怕都得好好准备了,因为有人不想我们两家平安无事的。”忠亲王苦笑道。 “既是如此,那王爷,我们也出京吧。我们这就去找瑜哥儿,现在就去,马上就去。京都现在事情烦乱得很,我们再也不要去管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了。反正那都是他们一家子的烦心事,就让他们一家人自个儿去操心吧。” 忠王妃恨不能马上飞到宫天瑜身边去,那个孩子,她那个可怜的孩子,终于有救了。 “可是舒儿,我们要出京,那位还不一定能够放我们出去呢?”忠王爷眼里满是苦楚。 “不是有现成的理由在吗?就说瑜哥儿失踪了,我这个做娘的担心得病重了,王爷爱妻如命,不得不看在妻子病重的份上,出外去寻找儿子,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忠王妃喜极而笑道。 “好,就听舒儿的。” 半个月后,忠王妃因为思念爱儿病倒了,忠王爷为了娇妻爱子,不得不上奏本,请求出京走访名医替忠王妃治病,顺便寻找那个不孝的逆子。 当今皇上派了太医院的太医前去忠王府给忠王妃诊病,证实了忠王妃病重,恐怕拖不了几个月了。 于是太后出面,大发慈悲,怜忠王府世代忠良,唯有宫天瑜一根独苗,如今下落不明,王妃又病榻缠绵,便允忠亲王带其娇妻出京救治,顺便一路寻找宫天瑜。 消息传到容若辰的耳朵里,容若辰苦笑了一声。 果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姐姐姐夫等不及他找到高人,就急着赶来这边了。 他们也不想一想,被太医院都定下不能医治的重病,若是到了罗峰镇被人救治好了,有心之人难免就会猜测他此行到罗峰镇的目的,说不定还没等他找到高人,那位的耳目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早知道忠王妃当时要病重的药物是为了出京这个目的,老夫说什么都不肯相助王妃的,如今他们夫妇二人虽说为了掩人耳目,一路走一路停顿的,但总会到这罗峰镇上,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解决了。” 叶老可不想因为此事连累到了方家那户人。 “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等着姐姐姐夫到了罗峰镇后再做打算,希望他们一路上已经甩掉了那些尾巴。这样到了罗峰镇,我们作好妥善安排,他们的人也就不会那么快就盯上这里的,那样的话,我们还有时间找寻到高人。” 眼下容若辰也别无他法了,只能祈祷姐夫能够全部解决掉那些暗桩。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另外,少爷,老夫觉得我们还是快快动身,今日就去方家村拜访吧,老夫怕夜长梦多,时间越久就越没有机会找到高人了。” 谁都知道高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说不定这位高人这段时日呆在方家村,下一时段就出去四海漂泊了,到时候,恐怕他们想要找都找不到了。 叶老的话有道理,容若辰也觉得早一日动身去,早一日有机会寻找到高人,他也好早一日摆脱这邪毒带给他的无尽折磨。 容若辰与叶老这边安排马车去方家村的时候,他奉送给方家二房的大礼比他们更早地传开来了。 那县令大人三天内果然将莲姨娘扫地出门了。 理由是下毒谋害嫡妻,证据确凿,按照大周律例妾室谋害嫡妻是要被判腰斩的。 但是这位县令大人好歹宠爱了莲姨娘多年,倒没有忽然翻脸到要置她于死地,念在她谋害未成又痛心改过的份上,这位县令大人只将莲姨娘杖责三十,撵出府门,分文未得地送回了刘家。 那刘家本还想去县衙找莲姨娘商量对策,想要随便编造一个罪名抓宫天瑜去坐牢,好为这些日子所受的憋屈得到抒发,没想到这阴谋还没得逞呢,那莲姨娘却是一身负伤地被人给抬回了刘家。 当刘家听到莲姨娘是被县令大人扫地出门打包回家的,刘家高涨的气焰一下子就泄了气,他们已经没有空闲的功夫去管刘氏的死活了。 因为正如方冬乔当初谋定上策所言的那般,刘家这些年靠着莲姨娘鸡犬升天,耀武扬威,从来不知道收敛,以至于莲姨娘这个后台一倒塌,那些素日敢怒不敢言的农户们,趁此机会,个个落井下石,以怨抱怨。 虽说刘家三个儿子能打,但是也挡不住众怒啊,因而刘家最近很倒霉,很悲催,夹着尾巴做人,跟先前扯高气扬的时候全然不同。 躺在榻上养伤的刘氏,最近诸事不顺,倒霉连连。 这屋漏还偏遭大雨落下,当她听闻到刘家最大的靠山莲姨娘倒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萎靡了,不敢再闹出什么动静来了。 当然,这还不够,钱员外家的主母也派人来了,说方春婉既然在娘家需要照顾伤重的母亲,那就暂时不用回钱家了,至于什么时候来接方春婉回钱家,来人却是只字未提。 嫁出去的女儿被夫家派人来说不用回了,这就好比一桶粪便泼在了方家门庭上,狠狠地落了方家的脸面,别说大房愁云惨雾了,就连方大山跟陈婆子都坐不住了。 “老头子,这钱家分明是不想要春姐儿进门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时代女子被休回家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世人都会以为是女子犯了大错才会被赶出夫家大门。 这样的话,日后不但方春婉无法在方家村立足,就连方家的其他女儿都很难说亲事了。 方大山巴拉巴拉地吸着旱烟,一圈又一圈的烟雾飘散在空气中,呛鼻得很。 “老头子,你倒是给句话啊。”陈婆子急着推搡了方大山一把。 “还能怎么办?这件事情我早就跟你提过醒了,让你注意着点,好好地看着刘氏那婆娘,千万不要去招惹二房,这下可好了,这祸可是闯大了说。” 方大山敲着烟斗,恨不得砸死那个惹祸精刘氏。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见风使舵 第七十二章 见风使舵 陈婆子见此,表情讪讪道:“我这不是没想到刘氏会闹腾得这么厉害,早知道这厮婆娘会如此折腾,我怎么都不会让刘家那些人进门的。” “现在唯一补救的法子就是去求求二房,你去跟云氏说说软话,二郎什么事情都会听云氏的,他的儿女也是,只要云氏肯说情,帮着向那个孩子求求情,那春姐儿就还能回到钱家去。” 方大山往烟斗里加着烟丝,大圈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一张老脸。 “那……要不莲姨娘的事情,也托云氏给说说?” 陈婆子还想着靠大房过后半辈子的,自然而然地就想要帮着刘家。 方大山一听陈婆子说这话,碰地一声,手中的烟斗狠狠地敲在了桌面上。 “你是想要看着方家跟刘家一样,无法在方家村立足吗?你个令不清的死婆子,到现在你的脑子怎么还没转过来,刘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莲姨娘为什么好端端的偏这个时候出事被扫地出门了?” “那还不是刘氏得罪了那个孩子,她得罪了那个孩子还不知道收敛,还想着报复,这莲姨娘跟刘家可都是因为刘氏这婆娘才会落到如此下场的,那孩子压根就是想要刘氏无人可帮,是想看着刘氏自生自灭的,你懂不懂啊?” 方大山再次后悔当初他爹娘怎么给他找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媳妇。 他努力地压制着怒火,点着陈婆子警告着。 “我告诉你,以后刘家的事,你给我少去掺和。刘家是刘家,方家是方家,就算刘家的女儿在方家,那既然嫁进了方家,就是方家的媳妇,不再是刘家的人。你个死婆子,你给我盯紧了刘氏,日后安分守己倒也罢了,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就这次她惹出的祸,若不是看在刘氏还有儿女的份上,我早就让大郎一纸休书将刘氏给休了出去,免得日后再给方家惹出什么祸端来。” 方大山敲着烟斗,歇了一口气。 “去,你把大郎去给我叫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方明远被陈婆子叫来,方大山没跟他多说废话,直接吩咐他两件事情。 “第一,好好管束你的媳妇,不要让她再去折腾二房。第二,好好地管教好你的儿子,再不管教,老子就将丑话先放在前头了,你到时候没了儿子也只能怪你自己。还有,如果这二样你都办不到的话,那么老子就将你大房踢出方家族谱,你到时候可别怪老爹狠心,你听明白了吗?”方大山还从来没有对方明远说过如此重话,这也表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方明远又不像刘氏那脑残,他是很懂得见风使舵的,明白最近刘家发生的所有倒霉事情都跟呆在二房那边的宫天瑜有关的,若是此时他还看不清形势的话,那么他方明远也枉费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了。 “爹放心,儿子一定会管好媳妇跟宝哥儿的,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去招惹二房的。另外,儿子决定以后要好好地当好这个做大哥的,对二弟跟三弟一家一视同仁,不会就此偏颇的,请爹放心。” “你能这么想得明白,爹这么多年来总算没有白教导了你。”方大山感到很欣慰。 “儿子的婆娘前段日子刚买了二匹深蓝色的绸缎,本想给儿子跟宝哥儿做身新衣衫的,儿子想侄儿景书这次该去考秀才了,应该穿两身好的,这出去也是方家人的体面,所以儿子决定等会让春姐儿给景书侄儿送过去。” 方明远现在庆幸他们大房有一个方春婉,这个大女儿从小到大对二房都是很亲的,因而此时由方春婉去跟二房打好关系是最好的。 方大山听了方明远这番话,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好,等会你母亲找二媳妇也有些事情要说,你让春姐儿过来,正好跟你母亲一同去二房走一趟。” 方明远自然也知晓方大山让陈婆子去二房是为了什么事情,当即面露喜色地应下了。 “如此甚好,儿子这就叫春姐儿过来。” 方家二房里,云氏正在埋头编织着络子,她编织的络子跟其他绣娘编织的有所不同。 云氏是根据方冬乔梦到的各种编织手法,将丝线编成花样繁多的结,有福字结,双喜结,同心结,花型结,鲤鱼结,步步高升结,富贵吉祥结等等。 这些花样别说是农户人家了,就是富贵人家都没有见过,可见是个稀罕物。 云氏到此才相信方冬乔果然有办法赚到钱,暗自后悔买少了丝线,本来可以用来打四百多根络子的丝线,现在倒是只打了二百多个这种方冬乔称之为中国结的花样结。 本来,方夏瑶跟方冬乔该帮着云氏一起打中国结的,然一大早方冬乔跟着方明诚去镇上卖黑熊去了,宫天瑜跟方景泰自然也跟着方冬乔一道去了。 方夏瑶则去山上打猪笼草来给猪吃,顺便挖点野菜采点蘑菇。 方景书跟方景鹏去了学堂,听说到私塾授课的新先生今日就要到方家村来,他们二人跟众位学子都去迎接新的先生去了。 因此陈婆子带着方春婉登门的时候,方家二房除了云氏,其他人都不在家里。 方春婉一眼就相中了云氏手中编好的花型结,握在手中惊喜道:“二婶娘编的络子真好看,春儿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春姐儿喜欢吗?喜欢的话,这个花型结就送给你。” 云氏将花型结挂在方春婉的身上,系好。 方春婉面色红红道:“这个花型结这么漂亮,二婶娘要是拿到县城的锦绣楼去卖的话,少不得可以得五十文钱呢,春儿怎么好意思要。” 方春婉虽然喜欢,但还是从身上取下来还给云氏。 “这个是你大堂哥无意中从旧书摊上发现的花样,拿来正巧给你婶娘练练手呢,不值多少钱的。春姐儿既然欢喜,就戴着吧,算是你二婶娘的一片心意。老实说,你二婶娘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送得出去的礼,春姐儿别嫌弃这手艺粗糙就行了。” 云氏都这么说了,方春婉哪里还敢推辞,忙收下,戴好了。 “对了,二婶娘,这是我爹娘让我给二婶娘送过来的二匹绸缎,是给大堂哥这次考秀才做两身新衣衫准备的,还请二婶娘收下。我娘现在已经知错了,过去种种的不是,还望二婶娘不要放在心上,我娘现在已经得到惩罚了,希望二婶娘能够既往不咎,原谅了他们二老。” 方春婉将抱过来的两匹深蓝色绸缎,放在了四方桌子上。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敏锐 第七十三章 敏锐 云氏在她们二人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这二匹绸缎,也明白陈婆子今日会登门来的意思。 这大房的方春婉从小到大都是个心善的孩子,总是帮着二房说话,对她二房的孩子就跟自己的姐妹兄弟一般,云氏也不想方春婉后半辈子没个着落。 这个可怜又心善的孩子,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恶果。 因而云氏没有拒绝方春婉送上来的这礼,她收下,只是为了安方春婉的心。 在她的这件事情上面,云氏也是想要帮她一把的。 “二婶娘知道了,春姐儿放心吧,婶娘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一个好孩子。” 云氏对方春婉的慈爱态度,陈婆子看在眼里,觉得还是老头子有见识,知道找什么人办什么事最好。 “二媳妇啊,那春姐儿的事情,你在那个孩子面前给说说情吧,让春姐儿总呆在娘家也不是个事啊。再说了,夏姐儿也大了,该说亲了,春姐儿的事情办妥当了,夏姐儿也能得好,二媳妇,你说是吧?” 陈婆子趁此机会,赶紧说明了来意。 “奶奶——” 方春婉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以为此来是为了化解大房跟二房多年的恩怨,是来跟二房和好的。 哪里晓得竟像是为了她的事情来求二婶娘来办事的,这让方春婉接受不了。 “二婶娘,没这个事,你别介意,春儿没那个意思,春儿这次来只是为了……” 方春婉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云氏握住方春婉的双手,温和地笑道:“你这个傻孩子,二婶娘什么都明白的。这件事情正如你奶奶所说的那样,不单单是你自个儿的事,是整个方家女儿的事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二婶娘是很明白的。都是方家的女儿,没道理二婶娘能够伸把手而不伸的道理。这样的话,春姐儿可是将二婶娘当成外人看待了。” “二婶娘,你误会了,春儿不是这个意思,春儿一直当二婶娘是亲人的。” 方春婉嘴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急得双眼都红了。 “二婶娘明白的,春姐儿什么都不用说的。既然春姐儿当二婶娘是亲人,那就要听二婶娘的,乖乖地呆在家里,等二婶娘的消息,可好?”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二媳妇说得是,说得对,春姐儿,还不赶紧谢谢你二婶娘。” 陈婆子生怕方春婉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赶紧催着方春婉。 方春婉见此,感激地落了泪,朝着云氏一拜。 “如此春儿就多谢二婶娘了。” “自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快点起来吧,你这个孩子,可别哭坏了身子。” 云氏给方春婉擦了眼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陈婆子见目的达成,也不在二房多呆了。 她总觉得在这里多呆一刻,她就得承受多一刻的尴尬气氛。 云氏也不挽留,见陈婆子说还有事情要忙,她起身送陈婆子出了房门。 倒是方春婉留了下来,她倒是跟着云氏学起中国结的打法,帮着云氏一起编织。 晌午时分,方春婉回大房伺候了刘氏用药用饭,帮着刘氏擦洗了身子,然后自个人用了饭之后,又去了二房云氏那里,继续帮着云氏编织中国结。 直到晚饭时辰,方春婉回转大房,起锅烧饭。 那个时候,方家二房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归来了。 方冬乔一回来就看到那桌子上的两匹深蓝色绸缎,疑惑地问了一句。 “娘,我们家来客人了?” “想不到大哥还没请客人进来呢,小妹就知道有客人要来了?” 温润儒雅的方景书踏进房门,打趣了方冬乔一句。 方冬乔好奇地转身,抬头望去。 只见那人大约十五光景,一身月白湖绸长衫,外罩雪狐披风,白玉带上配着一块血玉鸳鸯佩,脚蹬一双羊皮靴。 眉目如画,惊艳独绝,端得上是一个极美的少年。 只是这个人的笑容让方冬乔看着很是别扭,他笑起来的时候,总会自然而然地眯起那双桃花眼,桃花粉色般的薄唇微微翘起,感觉笑得坏坏的,十足地像是一只狡诈的笑面狐狸。 在他的身边是一位书生模样的老者,年约五十光景,身穿皂色沿边的宽袖长跑,长得面白长须,飘飘然不似俗态。 宫天瑜一见到他们二个,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连忙躲到后房去了。 方冬乔心下暗岑,莫非宫天瑜认识这两个人? 没等她回味过来,那老者已经走近她,嗅觉敏锐的方冬乔,立即就闻到了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种香气,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只有常年浸染在药物之中的医者或者制药者才会闻得到。 按理说,以方冬乔的资历,她是闻不到老者身上的药材余香的。 只是最近这段日子方冬乔因为药田空间升级了的关系,她的嗅觉变了,变得比一般人的感应要来得更为强烈,因而对于任何药物,只要沾染在人身上过,那么方冬乔就闻得到。 不但闻得到,方冬乔还能从药的气味之中分辨得出这位老者近日来沾染了哪几种药材,分明是寸金草,穿心草,七星剑,三叶佛甲草,还有一味冲天果。 这些药材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在于所有的药材都是有解毒功效的药材。 难道近日老者中过毒或者他身边有人中毒? 方冬乔好奇心一起,加上为了实践她的嗅觉是不是真的比以前敏锐了,她打量老者的同时努力地吸了吸鼻子,证实了她先前闻到的药香成分全部是对的。 而且这么近距离地闻,方冬乔还判定出那些药材应该不是老者自己服用的,否则的话,药物发散出来的气味不会只停留在外表。 她为了证实她自个儿的想法,退了几步,又靠向少年,似在打量这个桃花少年,却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后,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皱紧了眉头。 这个桃花少年的身子简直就是大药缸,应该是多年泡在各种珍贵药材过日子的,中毒那么深,竟然到现在还活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损人 第七十四章 损人 看他外表,她还真看不出这位桃花少年中了毒,看来应该是跟宫天瑜体内那邪毒差不多,明明是中毒之症,却偏偏没有中毒之象。 如此说来,眼前这位少年应该就是大哥所言的那个幕后操控之人,现下她也已经明白了为何此人会故意来接近大哥,他的目的并非是大哥,而是她,方冬乔。 因她先前用冰魄雪莲保了宫天瑜的命,后用驱毒药物天天夹杂放在他的饭菜之中,将他体内的邪毒化解得干干净净。 大概是,也只能是宫天瑜的事情被此人怀疑上了,这就难怪刚才宫天瑜跑路了,他们之间应该是有某种联系的,因而这位特意登门来拜访了,或者说,他是来查探虚实的。 想到此,为了不引起来人的怀疑,方冬乔立即困惑不已地躲藏到了方景书的背后。 “大哥,这位漂亮大叔,还有这位老伯伯,他们是谁啊?是我们家的亲戚吗?”天真的童音,软软的。 漂亮大叔?! 容若辰一贯弯着的唇角抽了抽。 “小妹妹,我跟你大哥年纪差不多,现在是朋友,也是同窗,你唤我一声容哥哥就行了。” 容若辰自认为摆出他最美最灿烂的笑容来,看在方冬乔的眼里,那就是不怀好意的讨好行为。 “至于老朽,是你大哥今后的先生,我姓言,别人都称呼老朽为叶老,小女娃可以叫老朽为叶老伯。” 叶老盯着方冬乔,跟看到珍稀宝物一般,眼里发出绿光来。 方冬乔见此,知晓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当下越发地躲在方景书的身后不肯出来。 “大哥,这位漂亮的容大叔笑得好可怕啊,跟乔儿见到的小狐狸一样,还有这位叶老伯,他看乔儿好像四哥盯着桂花糖的样子,好可怕啊,大哥,好可怕啊。”方冬乔一针见血。 好敏锐的感觉,被方冬乔说中了的容若辰跟叶老,他们只能呐呐地,一个摸了摸鼻子,一个抚了抚长须。 丢脸哦,被一个小孩子当面这么说出来,叶老觉得这辈子他都没这么脸红过。 容若辰也是,凡是他出场的地面,男女老少,没有一个不被他吸引的,没想到如今出现了一个例外,还是那个他第一次感兴趣的小女娃,这让容若辰哭笑不得。 “乔儿,不许调皮,他们一个是大哥的同窗,一个是大哥的先生,你怎可如此无礼,还不赶紧走出来,给他们道歉。” 方景书暗自高兴,面上却板起面孔让方冬乔给容若辰跟叶老致歉。 “哦。”方冬乔不服气地嘟嚷着嘴角,对着容若辰跟叶老敷衍地道了一个歉。 “对不起,漂亮的大叔,对不起,爱吃桂花糖的老伯伯。”她根本是拐着弯地损人呢。 “乔儿——”方景书绷着脸叫了一声。 “大哥,你凶乔儿,乔儿不理你了,乔儿找娘去。” 方冬乔故意气哄哄地走人了,她才不要继续呆在这里呢,免得被那只狐狸给怀疑上了。 “这个,我家小妹她不知礼数,还望容兄跟先生不要见责。” 方景书见方冬乔闪人了,他只得尽尽礼数,做足面上功夫。 “哪里,哪里,小孩子嘛,年纪小,忽然见到陌生人,可以理解的,理解的。” 第一次容若辰脸上的招牌笑容被摘下来了,笑得很不自然。 “没错,若辰说得没错,小孩子嘛,童言无忌,老朽不会放在心上的。” 叶老面上虽然附和着,只是心里还是没能平复下来的。 容若辰与叶老的晚饭自然是在方家饭桌上用的。 方大山跟陈婆子,大房,三房因为二房要招待贵客,竟是主动让了出去,他们都将饭菜拿到各自的屋子用,只留下二房的众人招待容若辰跟叶老。 方家二房虽是不知道饭前竟有贵客登门,但是因为方明诚今日上市集卖了黑熊,赚了一笔不小的银钱,所以二房的饭菜比往常要丰盛了许多。 是方夏瑶下的厨房,做了几道美味可口的家常小菜,有农家小炒肉,红烧排骨,荷包煎蛋,红烧茄子,野菜炒蘑菇,还有方冬乔上次从山上挖来的葛根炖大骨头汤。 另外,方夏瑶怕煮的米饭不够吃,饭菜上了饭桌之后,她又做了二十张的葱油饼。 方夏瑶是按照宁可多份不可少份打量的饭菜,还想着有剩下的就明日配着咸菜白粥当一家人的早饭吃, 谁料想饭菜被消灭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汤都喝光了,那二十张的葱油饼也没剩下一张来。 不过也难怪如此,谁叫方家二房一向很少沾荤腥,加上方夏瑶的手艺太好了,做得饭菜那么香,别说方景泰这个最大的吃货了,就连客人的容若辰跟叶老都吃得有点撑了才放手。 倒是宫天瑜跟方冬乔,因为在饭桌上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容若辰和叶老,吃得并不多。 晚饭之后,方景书带着容若辰和叶老去了书房交谈,关于他们谈论什么内容,换做往常,方冬乔可能会起好奇心跟着一道儿过去。 但是此时此刻,相当明白来人目的她,可是一点要探听的意思都没有。 她趁着宫天瑜这个跟屁虫第一次没粘在她屁股后头而暗暗高兴,借着吃撑了的借口,方冬乔跟云氏说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云氏也没怀疑什么,只是让方冬乔不要走太远,就在院子里走走,方冬乔当下答应了。 她暗自高兴,终于可以有机会进空间看看了。 这段日子,白天因为宫天瑜这个跟屁虫的关系,晚上又因为跟方家夫妇二人同个房间的关系,方冬乔生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一直都只是用意识探一下空间,不敢真身进入空间去。 这会儿好不容易宫天瑜没跟在后头,方冬乔还不赶紧把握机会,她就是这天下第一等的傻瓜了。 方冬乔挑选的位置就是方家茅房的旁边,这个位置无论她突然出现,还是忽然消失也好,小心谨慎一点,就不会被人给怀疑上的,但见她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无人经过,立即闪入了药田空间里。 升级的药田空间,多了一个泉眼,飞瀑直下,泉水明澈,捧一把在手心里,送入唇内,甘冽清爽不止,还有一股暖暖的气流运转全身上下。 稍刻,一身疲劳一扫而空,精气神比往常要好了无数倍,皮肤上还隐隐有油腻的污渍从毛细孔中溢出。 方冬乔见之,大喜,难道这泉水还有灵气不成?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惊喜 第七十五章 惊喜 当下她又连着喝了好几捧的泉水,那皮肤上冒出来的污渍就更多了。 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方冬乔有些受不住了,就干脆脱了衣裳,直接跳入小池之中清洗起来。 这空间的泉水果然不同,这比泡在温泉里头还舒服呢,方冬乔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舒服二字,皮肤上所有的毛细孔都张开了,将那些油腻的污渍去除得干干净净。 清洗完后,方冬乔摸摸她的小脸小手,发现皮肤清清爽爽不说,比以前还更滑嫩了,就像是剥开煮熟的鸡蛋一样。 这手感,连方冬乔自己都忍不住要多捏两把脸蛋了。 想着这泉水对人的好处,方冬乔就忍不住想要试一试泉水对植物的作用,她想着会不会有意外的惊喜等着她呢? 看着药田里那长势喜人的草药,有金银花,七星草,野生葛根,当归,山药,茯苓,甘草,天麻,牛黄,车前子,西红花等等。 这些都是方冬乔从山上挖下来的草药,比较常用常见的草药,方冬乔为了试验泉水的作用,各种草药,分成两批,一批草药上用了空间水的浇灌,一批草药则没用空间水。 而那些本来就在药田里的名贵药草,人参,灵芝,何首乌,黄芩,地精,冬虫夏草之类的,方冬乔不敢轻易试用。 只是将这些名贵药草收了一批到制药房里,留了一批在药田里,至于那株冰魄雪莲,这等圣品,方冬乔不敢轻易移动,收藏,她让其继续留在药田里,并在冰魄雪莲的四周留出空位来,不让其他药草影响到冰魄雪莲的成长。 另外,药田空间升级后扩大的空地,方冬乔全部种植上了今天她跟着方明诚上市集上购买回来的蔬菜种子,有萝卜,白菜,芹菜,葱,蒜,胡萝卜,韭菜,黄瓜等常见的蔬菜,且方冬乔的蔬菜也用了空间水的浇灌。 当然,空间里的播种施肥浇水等等劳作,都是靠方冬乔的意识完成的。 否则的话,以方冬乔这小胳膊小腿的,真的亲力亲为,要完成那么一大片的种植,哪里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为了不引人怀疑,方冬乔完成一切后,不敢再去制药房炮制那些名贵药草,因为比起采集药材,制药是一项费心费力又费时间的工程,所以她只得等待下次机会进来将那些人参,灵芝之类的给炮制了。 方冬乔在空间里探看了外面四周一番,见无人,默念了一句,出去。 意识一动,她的周围环境立即一变,人便从药田空间闪身出来了。 一出空间,她刚庆幸没被人发现,耳边却传来一道声音。 “怎么?不认识小舅舅了?” “小舅舅。”宫天瑜低低地唤了一声,转而高声叫道:“我不回去,不回去的。” “不回去也行。”容若辰轻描淡写地说着,声音很平淡。 这次有这么好说话?宫天瑜怀疑的目光盯着容若辰。 “你父王母妃出京了。” 容若辰似笑非笑地望向方冬乔的方向,靠在宫天瑜的耳边,唇角翘了翘。 什么?!宫天瑜震惊。 “明天到学堂那里等舅舅。” 他尚未回味过来,容若辰已经翩翩然地转身离开了,接着一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方冬乔迈着小腿过来了。 她?站在那里有多久了,不会已经听到他跟小舅舅的对话了吧? 不会的,小舅舅刚才在他耳边悄悄说话,可见早就发现了方冬乔的存在,不想被她发现,所以小舅舅这次这么好说话,没有跟他计较,不过是因为方冬乔在那边。 看着方冬乔走过来,宫天瑜倒是恢复得很快,立马跑了过来。 “小丫头片子,你刚才去哪儿了,小爷我怎么找不到你?” “那个人是你的小舅舅哦,我可什么都听见了哦。”方冬乔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小舅舅该是来找你回家的吧?你出来那么久,你爹娘也该担心死了,所以宫天瑜,你也该跟着你小舅舅回去了。” “小丫头片子,你说回去就回去啊,那小爷的面子往哪里搁啊,告诉你,小爷的事情,小爷做主,小爷我就不回去,不回去。”宫天瑜叫嚷嚷着。 “你这个人好奇怪哦,我不过是将心比心,要是乔儿不见了,我爹娘肯定到处找乔儿,说不得要急得生病了,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爹娘因为找不到你而急得生病了吗?” 方冬乔怪异地看了宫天瑜一眼。 “他们不会担心我的。”宫天瑜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黯然无光。 “怎么可能?无论富贵贫穷,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父母的心可都是一样的哦。”当然,方冬乔指的是这一世,自动地抹去了上一世的遭遇。 “你怎么会知道,不一样的。” 他呆在方家的这段日子,是真的喜欢上了方家二房那种浓浓的亲情氛围。 他恋上了这个家的温暖,所以越发不舍,他就越发不想离开方家,离开方家村。 明明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找过来的,也知道会给方家带来麻烦的,甚至可能是灾难。 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他想呆在这里,呆在方家。 更何况,他的身体—— 他不是愚笨之人,自从上次在山上爆发了三月之期的恶魔之血,方冬乔塞给他一瓣奇怪的冰色花瓣后,他最近这段日子身体里发生的变化,他还是察觉得出来的。 应该是方冬乔对他做了些什么,而且还是有利于他身体的,所以他体内的恶魔之血才会迟迟没有爆发。 从出生到现在,他恨死了那种爆发时候的痛苦,恨死了人人看到他惧怕的眼神,所以在伤了太子太师最疼爱的孙子之后,借着被送到庄子上思过,宫天瑜逃了。 他这么一路从京城逃出来,靠着他那张迷惑众人的美颜包子脸,得到各种善心大妈大婶大姐的帮助,竟然毫发无损地逃到了偏僻的罗峰镇,还缠上了善良的方家二房,不得不说他的人品实在是太好了,太幸运了。 如果方冬乔知道有这么一出的话,肯定会仰头大喊一声,不是有钱孩子一出门,就会遇见传说中必被土匪流氓盯上的狗血事件吗? 当然如果只是如果,宫天瑜是不会八卦地告诉方冬乔这些的,他也绝无可能将这种极力隐藏的痛楚告诉方冬乔的。 正文 第七十六章 你真是太可爱了 第七十六章 你真是太可爱了 方冬乔本想劝着宫天瑜跟着容若辰回去的,因为她不想惹来麻烦啊,她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然当她看着宫天瑜眼睛发红,双拳紧握,脸色铁青的模样,心中蓦然一惊。 该不会是他体内的邪毒还没有排除干净吧?明明,明明她已经将他体内的余毒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啊。 方冬乔忙拉过宫天瑜的小手,指尖似无意间探上宫天瑜的脉搏。 接着,她纳闷了,宫天瑜的身体明明已经康健了,体内没有毒素了啊,为何会如此模样? 忽而指尖一动。 汗!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个呢? 这个小屁孩原来是在生气啊,他在发火呢。 方冬乔回想了一下她说的话,像是忽然之间领悟了,她想明白了。 无非就是高门是非太多,父母亲情凉薄,所以这个宫天瑜才会提起父母就这副摸样吧。 可怜的孩子啊。 方冬乔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摸了摸宫天瑜的头。 “算了,算了,乔儿不说了,你想要继续留在我们家,就继续留着吧。只是你一直留在我们家吃饭的话,我们家可承受不起啊,要知道我们家很穷的,总不能白白地养着你啊。” 想着她那些从空间药房拿出来的解毒丸,还有那珍稀的冰魄雪莲就这么进了宫天瑜的肚子,一点报酬都没有,方冬乔可心疼了。 宫天瑜听方冬乔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大安。只要不离开这里,银钱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喏,给你,这些就当小爷吃饭住宿要花费的。” 宫天瑜倒也大方,从王府里带出来的一万两银票全给了方冬乔。 方冬乔盯着一张张千两银子面额的银票,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隙,弯弯的,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狐狸。 一万两的银票,一万两啊。 这个年代,普通人家五口人的计算,一年花费不超过十两银子,贫苦人家成亲,听说只要一两银子就可以了。 而她如此就有一万两的小金库了,那她,岂不是发财了吗? 她现在是小富婆了吗? 方冬乔摸了摸这张,捏了捏那张,总觉得太不真实了。 “不会是假的吧?” 这也太有钱了点,他们家究竟是干啥的啊,这么小的小屁孩身边就带了一万两的银票,这一路没有被打劫绑架了去,实在是太诡异了点。 “你敢怀疑小爷?小爷的银票是富贵钱庄出的,大周王朝任何一处都可以兑现,不相信的话,你明日到县城去一趟,你就知道小爷的银票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因为方冬乔的怀疑,宫天瑜恼了。 方冬乔这段日子也算摸清了宫天瑜的脾气,赶紧讨喜地上前握住他的手,笑眯眯道:“小哥哥,乔儿相信这是真的,只是忽然掉下那么大的一笔钱,乔儿感觉像是在做梦呢。” “做梦?!”宫天瑜双指一出,在方冬乔的脸颊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哎呦—— “小哥哥,你干嘛捏我。”好疼啊,方冬乔揉着发红的脸蛋,疼得扭曲了嘴角。 “知道疼,就不是做梦了。”宫天瑜绷着一张脸,很是冷酷。 方冬乔很想爆一句,靠!小屁孩真狠! 但是此时她不想惹得宫天瑜这小子发火,因为她还有事相求嘛。 所谓求人嘴软,不得不低头嘛,方春婉的事情,方冬乔看在眼里,她不想这位心善的大堂姐被可怕的流言蜚语给伤到,便想让宫天瑜出面,给他那位所谓的小舅舅说上几句好话,帮一帮方春婉。 想着如此,方冬乔痛快地收下了一万两,还得笑着面对宫天瑜。 “嗯,乔儿知道小哥哥的用意了,乔儿知道错了,不该不相信小哥哥的人品,对不起嘛,小哥哥。” 不单单诚恳地认错,好吧,原谅她脸皮厚,方冬乔竟连撒娇也用上了。 宫天瑜见方冬乔认错的态度好,又看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着他闪啊闪,当下就心软了。 “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可不许再怀疑小爷了。” “下不为例。”方冬乔伸出小手指,俏皮地拉了拉宫天瑜的小手指。 宫天瑜见此,脸上竟有了笑容,转而看着方冬乔明显发红的脸颊,有些内疚。 “那个,那个,小爷刚才出手重了一些,你的脸,还疼不疼?” “很疼的,现在还疼着呢。”宫天瑜提了这事,方冬乔立马就嘟起嘴角了。 “真的很疼吗?”宫天瑜眉头皱得死死的。 “不信的话,你让我捏着试试?”方冬乔怒了,不带这么怀疑人的。她好像忘记了,最先怀疑人的是她自个儿。 宫天瑜听方冬乔这么一说,倒也大方,并不扭捏。 “行,小爷让你捏回去就是了,捏吧。” 宫天瑜一副慷概就义的模样,倒是逗笑了方冬乔,让她察觉到她太幼稚了。 不知道是不是萝莉身体的关系,她的言行举止最近越来越变得跟个小孩似的,越来越娇气了。 “宫天瑜,你真是太可爱了,太可耐了有木有啊。” 方冬乔两手捏着宫天瑜的脸蛋,越捏越爽。 宫天瑜看方冬乔笑了,也就不那么计较她捏着他的脸蛋玩耍了,倒是方冬乔捏到后来,竟然忘乎所以。 她抱着宫天瑜的脸蛋,左边一下,啵——亲了一口,右边一下,啵——又亲了一下,这亲的乐呵呵的,就乐极生悲了。 “小丫头片子,你又在调戏小爷我吗?” 调戏?! 方冬乔瞪圆了眼睛,瞠目结舌地望着宫天瑜那绯红的脸蛋,再看着那脸蛋上被她亲得一塌无涂的口水痕迹。 方冬乔悲愤了,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她又忘记她的身份了,她现在是萝莉,是萝莉啊,不是阿姨啊。 “那个,那个,这个,这个,你误会我的意思,我绝对,绝对没有调戏你的意思,只是,只是……”她该怎么解释,该如何圆下这个错误的亲密动作啊。 宫天瑜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小爷我知道,乔儿你不用解释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方冬乔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点着她自个儿。 “当然。小爷我明白的很,乔儿刚才那样对小爷,是因为爱慕小爷的意思。” “爱慕?!”方冬乔尖叫了一声。 “没错啊,乔儿现在是小爷的小媳妇了,有如此举动,不是爱慕着小爷,欢喜着小爷,难道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宫天瑜那张脸蛋虽然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但是不妨碍他的心情好啊。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发飙 第七十七章 发飙 方冬乔听到宫天瑜这么说,立马就怒了。 爱慕你个头了,欢喜你个头了。 “姑奶奶我怎么可能会爱慕你这么一个小屁孩,还欢喜,欢喜个屁啊。” 好吧,方冬乔终于爆发了。 宫天瑜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一脸雾水地看着方冬乔。 “小丫头片子,你不会是中邪了吧?”宫天瑜摸了摸方冬乔的额头,倒让方冬乔狠狠地甩开了。 “你才中邪了,你全家都中邪了。”方冬乔怒得口不择言了。 这一出口,宫天瑜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拳头握紧了,方冬乔踩到地雷了。 十二级台风发飙了! 眼看就要十二级台风过境,方冬乔觉得她这次完了,宫天瑜肯定要揍死她了。 谁料想宫天瑜的火鳞鞭没有出手,他的拳头也没有揍到她的面门上,他只是双目通红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方冬乔被宫天瑜问得莫名其妙。 “就是,就是……那个上次打黑熊的时候,那个我……” 宫天瑜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他硬生生地逼着眼里的泪珠倒流了回去。 “你究竟想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你能不能说得明白点啊。” 这个时候方冬乔的脑袋瓜子已经开始运转,她已经相当清楚宫天瑜的意思,但是她这个时候得装糊涂啊,要不后果不堪设想啊。 宫天瑜见方冬乔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倒是心下不定,难道她根本不知道什么? 想着,他逼着自己说了他最不想要说的话。 “中邪,你说了全家中邪!” “那还不是你先说我中邪了,我才生气的嘛,难道只有你说得,我就说不得了,哼。”方冬乔不悦地瞪了宫天瑜一眼。 “那你也不该……”到此时,宫天瑜的双拳松开了,支支吾吾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啊,我不该一生气就说你们全家的嘛,我刚才就算要反击的话,也该只说你一个人的。我娘常说,做人不可以迁怒他人的。刚才算是我错了,不该说你全家的,但是你也有错在先,不该先说我的,所以咱们两个算是扯平了,谁也不许说谁。” 方冬乔一锤定音,宫天瑜没什么意见,只要不涉及到他极力隐藏的那件事情,其他事情,宫天瑜一向都好说话的。 “我知道了,刚才,刚才小爷我也有错,不该先说你的,所以听你的,咱们扯平了。”宫天瑜伸出了小手指。 “下不为例。”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的举动,笑了笑,这小屁孩学得倒快,现学现用啊,方冬乔伸出小手指去,勾了勾宫天瑜的小手指。 “下不为例。” 他们两个倒是一笑泯恩仇了,手拉手回屋子了。 方冬乔在入屋之前,倒是没有忘记方春婉的事情,她提醒了宫天瑜,让他见到他小舅舅的时候,帮帮方春婉。 “记得哦,我家大堂姐是个心善的,她可没什么错处。这流言蜚语的,再传下去,我家大堂姐就该被伤着了,所以你得赶紧了啊。” 宫天瑜立即拍着小身板保证,肯定将方冬乔托付的事情办妥。 “你放心了,小爷答应你,明天就去找小舅舅去说这件事情。由我小舅舅出马,肯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你就安心去睡觉吧。” 方冬乔安心了,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这小孩子的身体就是经不住劳累,不过是动用意念在空间劳作了一番,竟然就想要睡觉了。 “那我去睡了。”方冬乔也不矫情,累了就该歇息嘛。 那云氏因为白天答应帮着方春婉说说情的,因而等方冬乔进了屋子,便过来找方冬乔商量来着。 “乔儿啊,有件事情娘想跟你商量来着,就是你大堂姐春姐儿的事情,娘想让你跟天瑜那个孩子说说情,让他帮帮你大堂姐,可以吗?” “娘啊,这件事情我已经跟小哥哥说了,他说明天就去找他小舅舅去,他保证了会办妥这件事情的,娘请放心好了。” 方冬乔张了张小嘴,再次打了个哈欠。 “原来乔儿已经去说情了,那敢情好。”云氏抱着方冬乔上了榻,帮着她除去了外衣棉袄。 “小丫头今天去市集累坏了吧,赶紧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娘,明天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娘手中的丝线已经用完了,大概编织了二百三十五个中国结,本来打算明日去县城锦绣楼卖去的,但是明日正好是清凉寺赐福日,娘要带着乔儿去还福,顺便给你大哥求个平安符。” 当初苏大夫说方冬乔熬不过去的时候,云氏去清凉寺求菩萨救救方冬乔,并在佛前承诺,日后待等方冬乔好转了,定然到清凉寺还福,添加香火钱。 如今那卖了百年人参的六百两银子分文未动,云氏手中还有些余钱,便想着去清凉寺兑现她当初承诺下的香火钱。 顺便呢,这次方景书要去考秀才,云氏就想着给他求个平安符,让方景书出门戴着,她也好安心。 方冬乔听了云氏的话,黑葡萄般的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 “娘啊,既然明日是清凉寺赐福日,那肯定人很多吧?” “当然多。清凉寺远近驰名的,求签问卦什么的,都是很灵验的,尤其是清凉寺那里的圣水,那是有缘人才能得到的,听说喝了那圣水,百病全消的。” “那乔儿明日也要去清凉寺,说不定乔儿有缘分就得到那圣水了,然后给大哥喝了,保证考到秀才。” 方冬乔想到空间水的奇效,本想着如何不让家人怀疑服用,这下好了,拿清凉寺那圣水作为幌子,也就不用担心家人怀疑什么了。 云氏听了,摸着方冬乔的头,笑了笑。 “乔儿是个有大运气的娃儿,说不得啊乔儿还真的能有缘分得到那圣水呢。”云氏提起这个,倒是一脸向往。 “嗯,那乔儿明天多求一些来,给娘,爹,大哥二姐三哥四哥,全都喝了,百病全消。” “你当那圣水是萝卜青菜啊,就算是有缘人,那也只能得到很少的一小瓶,哪有那么多的。”云氏被方冬乔的天真给逗笑了。 方冬乔倒是不担心圣水的问题,她空间那里的泉水多得很呢。 她倒是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娘,乔儿想说,既然明日是清凉寺的赐福日,人很多又热闹的话,娘,我们干嘛不直接带着中国结上那儿摆摊卖去呢?说不定啊,遇见富贵人家看着稀罕就能卖出更高的价钱了呢。” “你个小丫头,还真是个小财迷,这个主意都想得出来。”云氏笑着点了方冬乔的鼻子。 “娘啊,乔儿这也是为娘亲考虑嘛,那锦绣楼我们第一次去卖的话,对方也不一定会出高价收下的,倒不如我们去清凉寺先探探路,要是富贵人家看着喜欢了,那肯定能帮着我们宣传出去啊,这样的话,我们去锦绣楼卖的话,肯定就能得个好价钱的。” 方冬乔说出她自个儿的想法,云氏赞许地点了点头。 “行,娘就听乔儿的,睡吧。” 云氏笑着给方冬乔盖好了被子,起身去后房看方景泰跟宫天瑜去了。 方冬乔躺在被窝里,想着明日又能赚到一笔钱,心情大好。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方冬乔醒了,醒时,她又习惯性地用意念探了探空间,忽而大吃一惊。 你道她看见什么了? 她的空间,那用了空间水耕种下去的蔬菜,竟然一个晚上的功夫长出来了,郁郁葱葱的,青翠欲滴。 这可吓到她了,这生长速度也太惊悚了!一个晚上就可以收割了。 而她一想到这空间水竟然能够催长蔬菜,就想起她自个儿也喝了那空间水,当下惊怕了。 该不会现在她也跟蔬菜一样成长了吧?! 方冬乔一想到此时的她跟空间里的蔬菜草药一样,一个晚上就成长了,她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此时,方明诚跟云氏已然早早起身了,方冬乔顾不得什么了,意念一动,赶紧闪进了空间里。 一进空间,她直奔向那道明泉飞瀑。 蹲下身来,方冬乔对着清澈透亮的池水,仔仔细细地打量。 水面映照出方冬乔的面容,还是那张俏生生的甜美小萝莉脸,并未像蔬菜草药一样成熟起来,而动动小胳膊小腿,除了比往常有力,没发现骨骼什么的异变成长起来。 如此,方冬乔虽是虚惊一场,然身上黏黏糊糊的,那都是身上冒出来的冷汗所致。 她不好就这样出现在家人面前,便脱了衣裳,在水池中清洗了一遍,又托着小手,接住从飞瀑中流淌下来的泉水,一捧一捧放心地畅饮起来。 果然,那是全身心的舒服啊,暖暖的气流在身体里转动着,伸展到全身各处的奇经八脉之中,感觉瞬间就充满了力量,没有半点倦态。 不过就算方冬乔泡得舒服,舒服得都不想起身,她还是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忘记她此时不该多呆在空间里,要知道云氏今天还要带她去清凉寺还福的。 想着,方冬乔立即就出了水池,利落地穿戴好衣裳,此时的她察觉到她的动作比往常灵巧异常,竟然没有一点儿孩童本身的笨拙姿态,不由地狂喜起来。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又惊又喜 第七十八章 又惊又喜 想不到这空间水倒是跟神仙水差不多啊,不但可以对植物有催化作用,对人体还有此等逆天的功效。 看来,她的机缘不小啊,老天爷将她留在这个时代里,果然是厚待她了。 方冬乔望着那喜人的蔬菜草药,意念轻轻一动,将成熟的蔬菜草药全部都收割起来,另外这次方冬乔没有再分批试验了,她将药田里的所有草药全部都浇灌上了空间水。 迅速完成这一切,方冬乔立马心中叫了一声,出去。 出了空间后,方冬乔发现门帘动了,进来的恰好就是来唤她起身的云氏。 “乔儿,你醒了。”云氏笑着进来,张罗着要给方冬乔穿衣裳。 “娘,乔儿自己会穿衣裳了,娘还是去后头帮四哥跟小哥哥吧。” 方冬乔动作快速地将一身天蓝色的棉袄棉裤穿戴整齐,翻身灵巧地下了榻,都不带喘气的。 云氏本不信,但亲眼见了,自是又惊又喜。 “乔儿可真能干,都会自个儿收拾了。行,娘去后头看看小泰跟天瑜去,你先去前头洗漱去。” 方冬乔清脆地应下了,跑去前头洗脸漱口去了。 一见到那柳条跟细盐,方冬乔就有些叹气。 再熬一段日子,等她琢磨透牙膏的成分比例,她一定要改善了这该死的落后的刷牙方式。 沾了细盐在柳条上,方冬乔边磨着小牙齿,边暗暗决定,不单单是牙刷牙膏,还有洗头洗澡用的洗发水沐浴露,她都得仔仔细细地琢磨透了。 老实说,她真的很不习惯这种一穿穿到解放前的日子啊,前世那种轻便的生活方式,方冬乔还是很怀念的。 所以既然不能改变穿越的事实,那就适应环境并且创作条件地适应环境。 方冬乔吐了几口漱口的清水,抓起小棉布,在小脸蛋上轻轻地抹了几把,算是清洗完了。 刚一转身,她看了看自家房门前那水缸里的清水,看看四下无人,意念动了动,取用了空间水替换了这普通的清水。 做完一切,她回转屋子里。 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干净,做完早饭的方夏瑶出来倒脏水,见方冬乔自个儿洗漱好了,便拉她过来,给她收拾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泡了空间水的关系,方冬乔原本稀疏发黄且粗糙的发质竟然变得又光又滑又软,黑亮的像绸缎似的,让方夏瑶惊叹了一声。 “乔儿,你的头发……” “二姐,怎么了?”方冬乔回头看着方夏瑶震惊的表情,有些不解,然当她看到她前几天还没变化的发质此时竟然变了那么多,暗暗发苦的同时,赶紧地想了一法子搪塞了过去。 “哦,二姐说的是这个啊,乔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乔儿的梦里来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那老爷爷说要送冬天一份礼物,让乔儿用我们家门前那缸水,乔儿昨个儿晚上就起来洗的头发,想着老爷爷的话,就洗了几回,然后头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方家二房门前的那缸清水是用来直接饮用的。 古代的山水自然无污染,直接饮用根本不会有什么害处,反而清凉甘甜,别有一番滋味呢。 因而方冬乔也只会在这缸的水里动手脚,其他的水缸,是方家食用时是公用的,方冬乔才没有那么好心便宜他们呢。 此时方冬乔非常庆幸她有先见之明,将那缸水中替换成了空间水,要不现在她就没办法解释这头发忽然转变的缘由了。 好在她动作快啊,好险啊! 方冬乔正觉得侥幸万分,方夏瑶倒是半信半疑。 “乔儿,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二姐要是不信的话,二姐也去洗洗看啊。”方冬乔怂恿着方夏瑶去试用。 方夏瑶见方冬乔不像撒谎的样子,当下她倒是真的取用了那缸水来清洗头发。 就像方冬乔说的那样,方夏瑶不敢浪费这空间水,就一盆水中来回洗着,洗完了不久,她果然发现发质有了变化,就跟方冬乔那般,又黑又亮又滑。 “天啊。”方夏瑶惊叹不已的同时,她舍不得将那洗了头发的空间水给倒出去,竟是将空间水当成了肥料,直接浇灌到了那院子中开垦出来的菜地中。 方冬乔一见方夏瑶那举动,暗叫不好。 这空间水一入菜地中,还不知道他们晚上回来的时候见了,会不会惊吓到啊。 然方夏瑶已经给菜地浇灌上了空间水,方冬乔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因这空间水的稀奇,方夏瑶立马就去告诉了云氏,当然也因为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方景书找了个借口,带着宫天瑜出门去找容若辰去了。 方冬乔就这样被一家人围着,像是珍稀动物一样盯着。 “乔儿,你二姐说的是真的吗?那缸水真的是你梦中的白胡子老爷爷送来的礼物?” “当然是真的啊,就跟先前的漂亮姐姐漂亮哥哥一样,他们偶尔就会来乔儿的梦里,来来回回的,他们都好厉害的,忽然一下子就出现了,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了,爹娘你们都看不到他们的。”乔儿很是兴奋地说着,就像小孩子遇见惊奇的事件一样。 云氏跟方明诚他们对视了一眼,再仔细问了问方冬乔。 “乔儿,那些漂亮姐姐漂亮哥哥还有白胡子老爷爷长得什么样子啊?” “娘,漂亮姐姐长得可美了,乔儿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姐姐哦,她穿着好美好美的衣裳哦,衣带都会飘的,手中捧着一朵会发光的莲花哦,脚底下还有白白的云朵呢,就跟天上那白云一样,能飞的哦。”方冬乔胡诌着,越说越兴奋。 “还有那漂亮哥哥,手中拿着宝剑,可厉害了,乔儿见到那漂亮哥哥就那么一挥,一座山就给平了。” 前段日子,西北方向不是传来有山塌陷吗,方冬乔此时不利用,更待何时啊。 “至于那白胡子老爷爷,很和蔼可亲的,笑眯眯的,他拿着一个葫芦呢,那葫芦里头可能装东西了,那水哗哗地流到我们家的水缸里,水缸满了,那老爷爷葫芦里的水还照样是满的。” 方冬乔编造完这些,还不忘提醒家人一句。 “对了,爹,娘,那老爷爷说了,那葫芦水能让花啊草啊之类的很快就长出来了,喝了之后身体棒棒的,用处可多着呢。” 方夏瑶一听到方冬乔说的,立即惊叫了一声。 “糟了,我舍不得将那水倒掉,都浇灌到菜地里去了,这会儿,这会儿…我得赶紧去菜地看看去。” 方夏瑶转身就去了菜地,其他人因为听着稀奇,也跟着去了菜地。 果然,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那耕种下去没几天的菜地,那蔬菜新苗明显成长了许多,绿油油的,看着喜人。 “爹,娘,刚还不是这样的,这也太……”方夏瑶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赶紧回屋去说。” 方明诚此时的表情非常凝重,听着方冬乔那番话,远远不如眼前的事实要来得震惊。 方明诚担心这逆天的水给方家带来祸根,不敢将这么大的一缸神奇水留在外面,马上将水缸转移,藏匿到了房间里,并且在上头牢牢地加了一层麻布遮盖着。 “乔儿啊,这件事情你没跟其他人提起过吧?” “没呢,爹,娘,放心吧,乔儿什么人都没说过,要不是二姐早上问乔儿的头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乔儿可能什么都不会说的。”方冬乔指了指她那头黑亮柔滑的头发。 “那,那你那位白胡子老爷爷会不会责怪乔儿告诉我们呢?” 云氏担心方冬乔将这么隐秘离奇的事情告诉家人,怕那些神仙以后再也不来找乔儿了。 现在的方家二房人,个个不再像当初方冬乔说菜谱的那般不认真对待了,他们亲眼见识了这么神奇的水,又听到了方冬乔关于那些人的描述,自然就相信那些来找方冬乔的所谓漂亮姐姐漂亮哥哥还有那白胡子老爷爷,定然就是神仙了。 难怪他们都看不到,难怪方冬乔总是能够想出稀奇古怪的点子,能够认识那些他们都不认识的物件,原来是有神仙在梦中指点方冬乔。 此时,他们担心方冬乔将神仙来指点她的事情泄露出去,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得到神仙的指点,方家二房人此刻就算得了那么神奇的一缸水,也没有先前那么欢喜了。 方冬乔自然看得出来家人在担心些什么,她笑着宽慰着家人。 “爹,娘,你们放心了,老胡子爷爷没说不让乔儿不告诉你们,就像先前的猪下水做法了,野生葛根了,还有漂亮姐姐指点找到的那株百年人参,他们都没有反对乔儿告诉家里人呢。只是除了家人之外,其他人,乔儿就不能告诉了,要不漂亮姐姐漂亮哥哥还有老胡子爷爷会生乔儿的气,以后就不来找乔儿玩了,也不送乔儿礼物了。”方冬乔煞有其事地说着。 方家二房听到方冬乔这么说,当下就放心了。 只要那些神仙还来指点方冬乔,他们家的日子肯定就会越过越好的。 方明诚跟云氏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自是吩咐了方夏瑶,方景鹏一番,尤其是方景泰,云氏特意地叮嘱了几遍。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神棍? 第七十九章 神棍? 好在方景泰虽然是个吃货,但脑子还是聪慧的,当然他还是一个非常疼爱妹妹的哥哥,知晓此事说出去就会有坏人来抓妹妹,方景泰当下就闭紧嘴巴,拍着小胸脯啪啪响地保证,肯定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如此这番,方明诚跟云氏才安心了。 等到方景书回来,方明诚又跟方景书说了此事,方景书倒没什么意外,反而先前存在心中的疑惑一下子就消散了。 原来如此,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这四个字。 至于宫天瑜,方景书将宫天瑜带去见容若辰,容若辰似有事要跟宫天瑜谈,所以方景书回来的时候就没带着宫天瑜。 方冬乔见宫天瑜这个跟屁虫没有回来,被他小舅舅给留下了,自是暗中高兴,这意味着少了宫天瑜这个牛皮糖,她就有机会进入空间去看看了。 而因着方冬乔说那神奇水喝了之后的功效,一家人像得了宝贝似的,不敢浪费一滴水,每个人喝了一小碗的空间水。 一家人喝了之后,果真就像方冬乔说得那般,身体里起了变化,不但神清气爽,皮肤上都冒出了油污来。 尤其是方明诚感觉到的变化最大,他本就有武功底子的,这空间水一入他的腹内,他就感觉到丹田处有一道暖气流在运转,好像有什么要突破了。 想到此,方明诚干脆就打坐运功起来。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方明诚马上出去打拳试了试,发现武功果然精进了不少。 回了屋子,他就跟云氏分享了这突来的机缘。 而云氏他们,因着皮肤上出了油污,皆去清洗了一番,此时他们觉得平日里的那些小毛病都消失了,身体轻健许多。 “孩子他爹,这水果真神奇无比,我感觉平日里那腰酸背疼的老毛病都消了。”云氏高兴坏了。 “娘,说的是呢,不但如此,皮肤还好了,头发也黑亮了。”方夏瑶摸着那头黑亮的头发,还有嫩滑的脸蛋,欣喜不已。 “爹,娘,我觉得身体里暖暖的,很舒服,感觉充满了力量。”方景鹏举着胳膊,一脸兴奋。 “是呢,是呢,我跟三哥的感觉是一样的。”方景泰乐得蹦蹦跳。 方景书倒是没说什么,但是看他嘴角那微微上扬的笑容,就可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方冬乔眼见空间水能够带给一家人这样的喜悦,她也感觉到幸福。 眼看天色不早了,云氏跟方夏瑶赶紧收拾好,一家人准备一同前去清凉寺上香。 不过一大清早为了这缸神奇水的关系,方家二房到现在都有些忐忑不安的,好在他们不像是普通的农户,倒有几分见识,出了方家的门,一家上下就将此事瞒得紧紧的。 为了赶时间,方明诚抱着方景泰,方景书抱着方冬乔,一家人紧赶快赶地行了二个多时辰的路,终于在晌午时分到了清凉寺。 往常若是如此赶路,一家人早该露出了疲态,但是因为服用了空间水,他们一家人倒是行了这么多路都没怎么累着。 方夏瑶,方景鹏,方景泰还有方明诚都没有进清凉寺的大门,他们几个找了清凉寺附近的一处空地,将家中带来的那二百三十五个中国结摆放出来,开始售卖。 价钱就根据方冬乔定的那般,小的三十文钱一个,大的五十文钱一个,最大的那三十五个中国结卖一两银子一个。 他们这边摆摊卖中国结,那边云氏带着方冬乔进清凉寺去给菩萨上香还福,还添加了二两银子的香油钱,这可是方家二房整整三个月的吃用。 “娘,是不是给的银子太多了点啊?” 方冬乔有些舍不得,毕竟对于那么贫苦的人家而言,拿出二两银子可是很不容易的。 本来云氏最多给添加个五十文钱的,但是因着此时方冬乔醒过来得了天大的福分,有着众位神仙的照料,云氏知晓这是上天护佑,自是舍得银钱供奉香火给菩萨。 “乔儿,你可是因这清凉寺佛祖的护佑才能渡过劫难,安然清醒过来,还得了如此大机缘,可得好好谢谢这清凉寺的菩萨。” 方冬乔想了想,也是,该谢谢这满天的神佛。 若是前一世,方冬乔自然是不会相信这鬼神之论的,但是这一世,连着穿越还有拥有药田空间这种玄幻的事情都发生了,她怎么还能不信啊。 想着这样,方冬乔也就不心疼那二两银子了,搀扶着云氏起身,给菩萨上了三株香,又陪着云氏去给方景书求了一支签。 “娘,你求来的可是上上签呢,看来大哥这次去考秀才,定然是能中的。”方冬乔从地上捡起上上签给云氏。 云氏接过,面露喜色。 “走,乔儿,我们去那边解签。” 云氏牵着方冬乔的手,走去解签的地方。那里,正有一位和尚懒懒地躺在草垫子上,穿得邋里邋遢的,双目半闭半开地摇晃着酒葫芦。 云氏跟方冬乔到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酒味。 “娘,这和尚怎么还能喝酒的啊,难道清凉寺也能出个济公活佛吗?”方冬乔皱着鼻子,用小手在空中挥散挥散这股酒味。 “乔儿,菩萨面前,不得胡言乱语。” 云氏给方冬乔使了一个眼色,方冬乔立即恭敬地默默站立一旁,不多言了。 云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向那位喝得醉醺醺的和尚。 “这位大师。” “哦,原来是位女施主啊。” 喝酒和尚听到云氏叫他,醉眼朦胧地睁开了眼睛,改了改躺的姿态,歪歪斜斜地坐起来。 “请问女施主是要解签文吗?” “正是。劳烦大师给小妇人解一下这支签。” 云氏将求来的上上签给了喝酒和尚,和尚接过,凑近竹签,看了起来。 “这签乃是上上签,事事沉稳远是非,识博睿智近真谛;一朝借得东风起,鱼跃龙门上青天。”和尚读出签文之后,眼角闪过一道精光。 “女施主,恭喜你,依据签文所言,你家日后定会有人封侯拜相啊。”和尚摇头晃脑着。 “承蒙大师吉言,日后我儿若是高中,定然再来清凉寺,呈上谢意。”云氏听到解签内容,自是欣喜。 只是—— “不过此签虽是上上签,老衲还是得提醒女施主一句,你儿恐怕命中有一劫啊,若是一不得当,恐怕有性命之忧。” “依大师看来,该如何化解我儿这一劫啊。”云氏一听到方景书会有性命之忧,当下忧心忡忡起来。 “娘,你听这和尚胡言乱语呢,大哥好得很,娘不要信他,他诅咒大哥呢。” 方冬乔先前听着还觉得这和尚可以,后头听着听着就越发觉得这和尚跟前世电视剧里头扮演的那种江湖神棍,先捡了好听的说,后又说你有七灾八难的,还不是说破财消灾之类的,哼—— 喝酒和尚先前没去注意云氏身边的方冬乔,这会儿听到一个糯米团般的童音,便好奇地飘过一眼过。 哪里晓得,就这么一眼,喝酒和尚立即眼也直了,身板也硬了,酒也醒了。 他竟从桌子里头跳了出来,将方冬乔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这才啧啧称奇道:“奇怪啊奇怪,太奇怪了。” “这位大师,这是小妇人家的小女儿,请问大师,有何不对吗?”云氏见和尚如此看着方冬乔,心下不安地问着。 “老实说,依老衲观来,你家小女儿应是早夭之命,此时应该早不在人世才对,怎么会……”和尚很纳闷啊,他觉得他应该不会看错的,但是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还是问云氏要了方冬乔的生辰八字。 “这位女施主,可否方便将你小女儿的生辰八字告知老衲?” 云氏一听大师提及方冬乔,哪里敢推托,立即便将方冬乔的生辰八字报给了大师。 那大师接过方冬乔的生辰八字,扳着手指推算了一番。 果然—— 他一向推崇的观人之相并未出错,这位叫方冬乔的六岁小女娃,本应今年应劫早夭的命。 但此刻她仍然俏生生地活在这个世上,那么可见她先前的命运已然改变。 “大师,大师,小妇人的女儿可有什么不对?” “请问女施主,你家女儿今年可是有遇外力而致命之灾祸?” “没错,大师,我家女儿三个月前被人推倒,伤了头差点丧命,好在小妇人求得菩萨保佑,清凉寺灵验的很,小妇人的女儿因此渡过了生死关,安然无恙活到了今日。另外,我这个小女儿满周岁的时候,有位了空大师经过小妇人的家门,曾将为我家小女批过命,说是过了那道生死劫,日后便是无灾无难,有富贵在后头。” 云氏听到这位大师算出了方冬乔那一劫,自是不敢有所隐瞒,将事情前前后后,全部都告诉了这位大师。 喝酒和尚一听,笑着点了点头。 “那位给令爱批命的僧人倒是说得没错,你家小女如今过了这关,日后定然是大富大贵的,且不止如此,依老衲看来,你家女儿还有大机缘等在后头呢。” 正文 第八十章 醍醐灌顶 第八十章 醍醐灌顶 “承蒙大师吉言,小女无事便好,小妇人倒是不盼什么大富大贵的,只要人安然无恙就好。”云氏听得大师说方冬乔还会有大机缘,想到那些给方冬乔指点的神仙,家里那缸神奇的水,自然信了这大师十成十。 方冬乔先前还以为这位醉酒和尚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是个混饭吃的神棍,没想到这和尚还真的有两把刷子,算得还挺准的。 看来古代所谓的高僧能够得到众生信服,也是有一定能耐的,先是那位了空大师,后是眼前这位醉酒和尚,都有几分真本事,观人眉宇,断人八字,就能推算一个人一生的命途,这本事倒让方冬乔好奇的同时,也心生几分钦佩之意。 “只是——”这醉酒和尚一说转折,方冬乔就会有不好的预感。 “大师,难道小女日后还会有什么灾难吗?”云氏听了大师这二个字,心下一沉。 “女施主请安心,你家小女日后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的。另外,有你小女在,你家儿郎的大难自是逢凶化吉,定是安然无恙。”和尚看着方冬乔道。 “如此就好,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云氏感激在心,忙朝佛像的方向拜了三拜,起身的时候似想起了大师的前言。 “不知大师还有什么需要对小女叮嘱的?” “小施主,过来吧。”和尚朝方冬乔招手,方冬乔本不想再听和尚说些什么,她担心和尚看出点什么,但是云氏牵着方冬乔过去,方冬乔无奈,只得恭恭敬敬地站到了和尚的面前,听着和尚的教化之言。 “小施主,要记得,前事已是镜花水月,该过去的就得过去,莫要拘于前事,要放下执着,心存善念,救济众生。你要知晓,天下之土莫非王土,天下之民莫非王民,民不安,国不保,则家不存,你可明白?” 方冬乔正视和尚的眼睛,从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里,方冬乔知晓,这位和尚已经看清楚了她真正的身份。 没错,她虽怀医术,却并救济天下的慈悲之心。 她来这里,不过是想护着这一世带给她亲情的方家二房,至于其他人,她想都没有想到要出手救治他们。 宫天瑜是误打误撞上来的,她并非心甘情愿地出手替他解毒,最大的理由她也很清楚,不过是担心他死了牵累方家人,不得已才出手就他的。 所以这位大师说得没错,她一直拘泥于前世之中,不曾真正放下前世的执念,她冷眼旁观,就像个看客那般,看着这个世道的芸芸众生,却不曾真正融入这个世道,压根没有想过要为芸芸众生做些什么。 她只固执地守着家人,只想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从未想过要宣扬她的医术,悬壶济世,救济天下百姓。 但是今日这位大师的这番话如醍醐灌顶,点醒了方冬乔一直以来小心翼翼戒备着过日子的心态。 看来,她是真的错了。 她确实该放下了,既是老天爷让她在这里重生,那么她便该放下前世的所有执念,好好地过这一世,轰轰烈烈地过这一世。 “大师,乔儿明白了,谢谢大师的指点。” 方冬乔真诚地感激着,双手合并,对着醉酒和尚深深一鞠躬。 “小施主能够明白,老衲就心安了。”和尚闭了眼睛,双手合并,默念着。 “娘,我们走吧,爹他们还等着我们一起去卖中国结呢。” 方冬乔笑得很纯,不同以往面具似的甜美笑容,这是从内心里散发出来的笑容,这一笑,周边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喝酒和尚目送这对母女出了清凉寺的大门后,又躺回了他那张草垫子,举起那个酒葫芦,又喝起酒来了。 “师伯,师伯,师叔来了,师叔来了。”有个小沙弥急急地找来,跑到醉酒和尚的身边唤道。 “来了就来了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醉酒和尚打了一个酒嗝,浓厚的酒气喷到了小沙弥的脸上。 “佛祖在上,罪过啊,罪过。”小沙弥闭紧双目,嘴巴一张一开地念着。 醉酒和尚不客气地拍了小沙弥的脑袋。 “戒色啊,你知道你为什么差那么一点点嘛,那就是老衲喝得是酒,心中却无酒,万物在老衲眼里都是空的,而你虽眼中无酒,但心中有酒,所以才会见酒说酒,明白吗?” 戒色仍旧有些不解地看着醉酒和尚,佛家有云,不是说跳出红尘之外,不得有七情六欲吗?酒色财气六大皆空吗?为何师伯说得跟佛祖说的不同呢? 戒色还在纠结这个,清凉寺的大门外此时却缓缓地走来一位僧人,五十开外光景,慈眉善目长须宽面,一袭袈裟披身,一路行来,飘然出尘。 “大师兄,看你一脸的酒气,看来你又喝醉酒了。”来人见了醉酒和尚,无奈地唤了他一声。 “原来是了空师弟来了啊,正好,正好,师兄一人喝酒挺闷的,师弟陪着师兄一起喝。” 醉酒和尚将他的酒葫芦放到了空大师的嘴边,了空大师闻着酒气,立即闭目念道:“罪过啊,罪过。” “师弟也是个俗的。”醉酒和尚又打了一个酒嗝,跌跌撞撞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迎面碰到一桃花少年,惊艳绝伦,一老者,眉目清明。 “两位施主不用进去了,你们所求之人,今日已经来过这清凉寺了,如果现在转身还来得及找到那位有缘人。记得啊,你的有缘人佛光蓝身,切记切记。” 醉酒和尚嘻嘻笑笑地说着,说着说着就走远了。 身后紧追而来是那了空大师。 “大师兄,大师兄,你等一等啊,等一等。” “容某人拜见了空大师。”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特意登门拜访的容若辰与叶老。 了空大师见是容若辰,不无意外地回道:“原来是容家三公子啊,多年未见了,不知道三公子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大师,不瞒你说,容某人此来是寻找了无大师的,不知道了无大师今日可在清凉寺?” 容若辰不是一个会将赌注压在一处的人,因而他虽然急着想通过方冬乔找到高人,但也不会将身家性命全部都压在方冬乔那里,所以他今日上清凉寺来,是想要找了无大师问问鬼手圣医的行踪。 了空大师听了容若辰的来意,长叹一声。 “不瞒三公子,刚刚出去喝得醉醺醺的那位僧人正是老衲的大师兄了无大师,只是今日他又喝醉了,恐怕很难帮到三公子的忙了。” 那容若辰一听到刚才碰面的那位醉酒僧人就是了无大师时,便想起了了无大师对他说的话,他跟叶老相视一眼,脸色立即就变了。 “走,赶紧去找人。” 了空大师望着容若辰匆匆而去的背影,倒是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怎么这位难缠的三公子今日这么好说话呢? 这边容若辰跟叶老急着回转身去寻找了无大师口中的那位有缘人,那边云氏带着方冬乔去了自家摆摊的地方。 “娘,乔儿,你们来了。”方夏瑶笑着迎了上来。 “二姐,中国结卖得如何了?” 方冬乔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自家的生意如何,虽然她心里有底,觉得这物件稀罕,定然会让富贵人家的夫人孩子喜欢上的,但还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便开口问了方夏瑶。 方夏瑶还没回答呢,旁边的方景泰窜了出来,嚷嚷着道:“乔儿,你都不知道,我们家的中国结一摆出来,那些公子小姐的见了,马上就买了。这不,二百三十五个中国结都卖光了,一个都没剩下,好多人见买不到还问我们下次还来不来卖呢。” “这么好卖啊,太好了。”方冬乔笑得眯起了眼睛。 “娘,打铁趁热,趁着别人还没有学会我们做的这些中国结,我们得赶紧好好地赚上一笔,时间久了,可就不是我们独家的生意了。到时候,价钱肯定得降下来了。” 古代人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方冬乔想着这中国结也只能为家里带来一时的财富,倒非长久之计。 “乔儿说得没错,我们得趁着好时机好好地赚上一笔。明天就去镇上买丝线,这次要多买一些来。”这生意好,云氏自然也高兴。 因为事事顺当,这回家的一路上,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的。 不过话说花开两枝,各表一朵。 容若辰那边,在清凉寺附近找遍了角角落落,也没有找到那了无大师所言的佛光蓝身的有缘人。 难道竟是又错了不成? 没错,容若辰确实错过了他的有缘人,也就是了无大师口中所言的那位方冬乔。 他跟叶老因为那一停顿,没有及时转身寻找,就跟方冬乔擦肩而过了。 此时的方冬乔自然已经反转了家门。 一回到方家,方夏瑶就将今日收获的全部银两交给了云氏,云氏数了数卖中国结的银两,二百三十五个中国结,小的一百个,三十文钱一个,得三千铜钱。 大的一百个,五十文钱一个,得五千铜钱。 最大的三十五个中国结,一两银子一个,整整三十五两碎银子,今日的收入可谓是收获不小,这比往常云氏一年绣品的收入还要多呢。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惊叹 第八十一章 惊叹 云氏将八千枚铜钱细细地串起来,整整八贯钱,留下三贯铜钱,云氏将三十五两碎银并五贯铜钱都放进平日里藏钱的瓦罐之中,小心地搬开床底下的两块青砖,将瓦罐轻轻地移进去,再将两块青砖移回原位。 等到她将这一切收拾妥当,方夏瑶的晚饭也已经做好了,方家二房的这顿晚饭简简单单的,取材都是从那菜地里收割来的蔬菜作为菜肴的。 有清蒸茄子,清炒四季豆,青菜小炒,炒芹菜,炒白菜,还有一大碗的丝瓜汤,每样都是双份的。 然就是这样一桌的素菜,却是方家人吃得最欢的一顿饭。 “这些菜怎么那么好吃啊,简直比红烧肉都好吃啊。”方景泰这个吃货吃得不亦乐乎,不怕撑地吃着。 “确实,吃起来就是有那么一股香味,吃进肚子里浑身暖洋洋的,舒坦得很,这会儿功夫,精神都好了许多。”云氏笑着夸赞着。 “那是,得多亏了那盆神奇的水,要不哪能吃到那么好吃的菜。”方夏瑶比往常多了吃一碗饭。 方冬乔也是,吃着如此可口美味的蔬菜,满足地自然而然地眯起了眼睛。 就连一向吃饭斯斯文文的方景书,这次的吃相也狼狈了起来,谁叫这空间水催化的蔬菜这么好吃呢,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大家还不得使劲地吃啊。 要知道那神奇水太过神奇的关系,方家二房的人心中都明白得很,只有这么一次浪费空间水的机会给了蔬菜,下一次他们可舍不得拿神奇水去浇灌蔬菜去。 因而饭桌上,第一次一家人吃饭吃得跟打架似的,疯抢着狂吃,连点残汤菜叶片子都没有留下,吃得精精光光,碗就跟舔过了一样干净,锃亮锃亮的。 一家人吃饱喝足之后,个个觉得都有些撑到了,皆出去院子外走走,消消食。 方冬乔也不例外,趁着去院子散步消食的功夫,她去了茅房那处偏僻的地方,意念一动,闪身进了空间。 这次进空间,因为宫天瑜不在身边的关系,方冬乔也就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因而可以在空间里呆得时间长久一些。 不过是过了一天时间,空间里显然又有了变化。 那些本就年份长久的千年人参,千年灵芝等等出现了异变,在这些名贵草药的上头隐隐浮动一层淡淡的紫色雾气,年份越长久的,上头笼罩的雾气就越发地浓厚,年份短的,上头缠绕的雾气就稀薄了一些。 尤其是那株方冬乔特别看重的冰魄雪莲,此时雪莲花瓣已然不见,竟是结成了果实,轻轻扳开去,里头竟然有九颗冰光闪闪的莲子。 小心翼翼地将九颗莲子取下来,方冬乔将冰魄雪莲原株的四周药材全部移栽掉,又谨慎地将九颗莲子种植在冰魄雪莲原株的四周,用空间水浇灌下去。 将九颗莲子妥善种植后,方冬乔将那些名贵药草全部用空间水又浇灌了一遍。 至于那些早就已经成熟的瓜果蔬菜还有从山上移栽过来的药草,因为到了可以收割的时辰没有及时收割,有些蔬菜跟药草都枯萎了。 方冬乔虽是心疼这些蔬菜和药草白白浪费了,然还是用意念将那些枯萎的蔬菜从药田空拔除了出去。 而后她用意念将那些已然成熟的蔬菜瓜果给收割了,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空地上,后又将那批长成的药草给收割到制药房里,分门别类地放在竹筛子上。 方冬乔因着好久未曾推开三间房间的缘故,想着那些尚未去研究的医学药典,便心头有些痒痒的。 推门进去,方冬乔拿起书桌上那本医典目录,上头摘录全了整个书房的医书,方冬乔想要找什么书看,只要手指轻轻一点医典目录上的医书名称,那书架上对应的那本医书就会自动地移到方冬乔的手中。 现在方冬乔很想将制药房那里收割的各种药材给炮制出来,因而她选择的几本医书都是跟炮制药材方面有关系的,是《雷公炮制药性解》《雷公炮灸论》还有《中药材炮制基础学》。 在空间里看书,根本不需要方冬乔用手去翻动书页,只要她意念在动,那书本就跟自动机器一样,随着方冬乔的意识而翻动。 方冬乔看书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记忆力也超人,短短时间里,看完了三本医书,方冬乔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竟然跟自动放映机一样,一字不漏地呈现在她的脑子里。 这个发现让方冬乔陷入狂喜之中,为了测试她超强记忆力的底线在哪里,方冬乔又随手在医典目录上点了一本《本草纲目》。 书页轻轻翻动,方冬乔照前面三本医书的看法,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等到本草纲目闭上的时候,方冬乔发现,她脑袋里的容量只存得下半本的内容,还有半本的内容就有些模糊了。 看来今天得到此为止了,她这种一目十行牢记在心的看书方式,只能容纳得下三本半,多了就消化不了了。 不过就算这样,也足够方冬乔惊喜的了。 她不想浪费她所看的医书内容,便去了制药房,取了其中一味当归的药草试验,开始实践理论知识,根据书中的步骤,一步不错地用意念试行炮制当归。 等到一批当归炮制出来,草药变成药材,方冬乔拿着这批当归药材去了第二间房间,药房。 她从药房中找到安放当归的小药柜子,推开来,伸手一指,那药柜子中的当归便自动飞到了她的手中。 方冬乔将她炮制出来的当归跟药房里的当归进行对比,发现还有差距,她炮制出来的药材有些粗糙,还损了不少原株,而药房里的当归炮制得非常精致,就跟当归草药原株差不多,看着不损分毫。 看来她初次炮制药材的成绩不怎么样,方冬乔望着手中自个儿炮制的药材,叹息了一声,想着她还得仔细琢磨琢磨,另外,还得多练练手,俗话说得好,卖油郎那一手绝技也不过说是唯手熟尔。 既然有先人能够将药材炮制得如此完美,她就不信她方冬乔炮制不出跟药房丝毫不差的药材来。 坚定了这种想法,方冬乔埋头钻进了制药房,一次又一次地炮制药材,炮制出一批,对比一次,看着有差距,方冬乔总结经验教训,又再次开始第二批炮制,如此反复循环操作,方冬乔用完了收割上来的所有草药,终究在最后一次炮制出了跟药房里丝毫不差的药材。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对比着手中的天麻药材,方冬乔惊喜地高叫着。 等她喜悦冷却的时候,理智回来了。 她清楚地知晓她在药田空间呆了多久,此时探望空间外面,发现已然是第二天的早上。 完了,方冬乔第一个念头就是家人还担心坏了。 想到一家人急着到处找寻她的身影,方冬乔扔下了手中刚炮制出来的成功药材,意念一动。 出去! 她赶紧出了空间,迈着小腿,飞速地跑回了屋子。 这个时候,正如方冬乔所预料的那般,方家二房找寻她的人影都快找疯了,一个晚上,全家人都派出去找她了,找到了早上,他们还不曾找到方冬乔,便想要去县府报案了。 就在方景书想要去容若辰帮忙找方冬乔的时候,方冬乔出现了。 “乔儿,你这一个晚上的,究竟去哪儿了?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人伤到啊?”方冬乔消失了一个晚上,云氏急得直掉眼泪,抱着方冬乔就检查着。 “娘,是乔儿的错,乔儿忘记告诉娘了,昨晚神农伯伯来找乔儿,他带乔儿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传授乔儿耕种蔬菜瓜果,乔儿跟着神农伯伯学着,倒是忘记时辰了。” 方冬乔意念一动,将空间里收割的蔬菜瓜果全部都移到了外面来。 凭空的地面上,忽然堆满了各种蔬菜瓜果。 有青菜,白菜,胡瓜,葱,蒜,芹菜,萝卜,冬瓜等等,各种菜都鲜嫩鲜嫩的,水灵灵的。 方家二房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喜人的蔬菜。 当场个个跑过去,拿起萝卜看看,摸摸冬瓜什么的,一脸的惊奇。 “娘,这些就是乔儿昨晚跟着神农伯伯耕种出来的成果。娘,若是日后乔儿晚上忽然不见了,娘也不要担心,那肯定是漂亮姐姐漂亮哥哥,神农伯伯,白胡子老爷爷等等,他们来找乔儿传授学识来了。” 好在有那缸空间水的前例在,一家人虽然被方冬乔那一手法术给一时震住了,但还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他们看着差不多堆满一屋子的蔬菜瓜果,除了惊叹之外,还是惊叹。 “还有哦,神农伯伯说了,这些蔬菜瓜果是在仙土上耕种出来的,只能自家食用或者用来送可以信得过的亲朋好友,但是不能售卖出去的,否则的话,神农伯伯就要收回乔儿耕种的那块仙土了。” “乔儿放心,娘亲自然知晓这事情的严重性,自会对此保密的,不但娘是这样,你爹,你大哥二姐三哥还有四哥,都会将此事瞒得死死的,不会让人伤害到乔儿的。” 云氏摸着方冬乔的头,此时心情复杂,她是又惊又喜啊。 喜的是她家小女如此受仙人们亲睐,惊的是此事太过惊奇,若是被外人知晓,乔儿的性命堪忧啊。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担忧 第八十二章 担忧 云氏的这番担忧,也是方家二房一家人所担忧的,但是他们也知晓这是天大的好事,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泽,虽是担忧,但还是欢喜要大过忧愁。 “这么说,以后我就可以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 第一个欢呼出声的自然是方景泰这个吃货。 “那是,等乔儿学会了其他,不但我们可以天天吃到好吃的菜,说不定还能吃到好吃的果子,好吃的鸡鸭鱼肉呢。” 方冬乔想着先露个底,说不得她可以在空间里试试,先养养活物试试,看能不能养得了活物,因为若是老是吃素菜,就算再好吃,也会觉得太单调了一些,如果能够养得成活物的话,那么可就真的有口福了。 “真的吗?还能吃到好吃的鸡鸭鱼肉哦。那妹妹你要好好地学哦,一定要学会哦。” 想着可以吃到好吃的鸡鸭鱼肉,方景泰馋得舔了舔嘴角。 “看你这馋猫样,妹妹都该笑话你了。”方景鹏插了一句。 “不过老实说,我也真想尝尝。毕竟连妹妹耕种出来的蔬菜都那么好吃,就别提鸡鸭鱼肉的味道有多么好了。” “三哥就会说我,你自个儿还不是一样馋了。”方景泰不满地反驳着。 “我,我跟你这个馋猫不一样,我,我只是想知道妹妹到时候养出来的跟咱们往日吃的有什么不同而已。”方景鹏脸红地辩驳着。 “那也是馋了。”方景泰理直气壮道。 一家人看着方景泰跟方景鹏在那里斗嘴,都被逗笑了。 “这两个,怎么都不学学你们家大哥,尽没做哥哥的样子。”云氏笑道。 “娘,其实孩儿这次也想乔儿跟着那位神农伯伯好好地学着,等她学会了,少不得我们家就能再添了一项进项。”方景书嘴角轻扬,眼里含笑地望向方冬乔。 果然,家里就数这个大哥是最最腹黑的,他肯定早就猜测到她说了那么多是有目的所在的。 云氏听方景书这么一说,倒是瞪了他一眼。 “你这个孩子,今儿个怎么了,比你两个弟弟都不如。你妹妹都说了这些个东西是不能往外售卖的,若是被那位神农大仙给知晓了,定会给你妹妹惹来祸事的,记得,日后可不许再这么说了。” 方冬乔见云氏如此护着她,心里头就越发感动,要知晓这个世道多少人家重男轻女,为了儿子的前程是可以随意地发卖女儿的,所以云氏这番护着方冬乔而斥责了家中最出息的方景书的行为,方冬乔想不感动都不行。 不过,既然有大哥方景书在前头给她铺好了路子,她怎么能够白白浪费了呢。 “娘,其实你误会大哥了。” “怎么说?” “大哥其实说得也没错,虽然这从仙土里耕种出来的瓜果蔬菜不能售卖,但是神农伯伯可没阻止从咱们家自个儿地上种植出来的东西不许往外售卖的道理哦。” 方冬乔调皮地朝着方景书眨了眨眼睛,她可是领了大哥的心意了哦。 “可是就算咱家地上能种得出来,这些东西也太惊人了,咱们自家人可以守得住秘密,不往外说出来,但是其他人一吃了就会觉得大不同,肯定会有麻烦的。乔儿,这个不行,娘反对。就算你好心为家里着想,娘也不许你为此而冒险。”云氏坚定地反对。 “你娘说得对,乔儿,这个不行,爹也不赞同。” “妹妹,姐姐也知晓这些定然能给我们一家人带来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是姐姐这次也不能任由妹妹胡来,姐姐也不同意这么做。” “我跟爹娘,二姐的看法一样,我也反对。”方景鹏结束了跟方景泰的斗嘴,加入反对行列中。 “我,还有我,我也反对。”方景泰举起手,大喊着。 一家人的真情实意,让方冬乔看在眼里,心头暖暖的,如此,她更想要为这个家做些什么。 “爹,娘,二姐三哥还有四哥,你们别这么快就反对,乔儿可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乔儿既然说了,肯定有乔儿的道理,你们难道不相信乔儿吗?” “那乔儿的意思是?” “乔儿的意思是老胡子爷爷给的那一缸神奇的水啊。” 方冬乔说着,歪着脑袋仰头望着云氏:“其实乔儿耕种出来的那些蔬菜瓜果也全是靠了这神奇水的作用。虽然仙土耕种出来的效果要比咱们地上耕种出来的效果更好,但是用了这神奇的水,效果也就不差多少。” “何况,若是将一点点的神奇水混入很多很多的普通清水中,再将这些浇灌到自家菜地上,乔儿肯定,这耕种出来的菜只会比往常家用的菜效果好上那么一点点,不会像先前那般有如此惊奇的效果了。” “那也不行,那可是神仙给咱们家赐下来的仙水,怎么能够用来如此浪费呢?” 方家二房一家人平日里每个人也只从那缸中取出一小碗的量,人人就喝上那么几口而已。 他们可是当那仙水如同珍宝一般,哪里肯浪费点滴啊。 “何况就那么一缸的仙水,就算混入普通清水中,用的虽然不多,但是也总会有用完的那一天。到时候若是人人奔着咱们家种出来的蔬菜来,咱们家也种不出来啊。” 方明诚虽是一个庄稼人,但考虑得还挺周全的。 “所以还是算了吧,浪费了仙水不说,到时候还得惹来麻烦,得不偿失啊。” “爹啊,你怎么就想着只有那么一缸的仙水呢?” 方冬乔无语了,当初她用空间水替换掉普通水,就是为了让家人天天跟她一样能够尽情地享用空间水的,可不是让一家人这么小心翼翼地捧着珍宝一般地用着的。 “爹,乔儿实话告诉你吧,你如果不努力地将这缸仙水用掉的话,白胡子老爷爷就不会往里添加了。而且老胡子爷爷下次来的话,若是见到咱们家的水缸还是这么满的话,他肯定会翘胡子的,以为你们瞧不起他,不用他送的礼物,他真的会生气的哦。” 啊?! 一家人面面相觑,个个震惊。 “那依照乔儿的意思,该不会是……” 方景书虽然恢复得最快,但心头也很不平静,该不会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吧。 “就是大哥想的那样,用完了一缸,白胡子老爷爷就会给添加上一缸的。”方冬乔忽然压低声音。 “告诉你们哦,白胡子老爷爷是天天来的,他已经看过我们家水缸好几回了,都有些不高兴了。晚上他还要再来看的,要是他见到水缸还是这么满的话,他就该生气了,若是真生气的话,白胡子老爷爷以后就不会来传授乔儿医术了。” “我道乔儿是何时学的医术,原来是跟大仙学来的,难怪乔儿的医术比苏大夫都要好,爹当时都有些想不通,现在可都明白了。” 上次方冬乔出手给方明诚缝合被黑熊抓伤的伤口,方明诚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头总是藏着这事,如今听方冬乔这么说,倒是全然明白了。 “那当家的,我们就听乔儿的,赶紧将这仙水用了吧,要是真的得罪了那位大仙,那乔儿可咋办呢?” 云氏是先前头一个反对的,现在她又是头一个着急的。 “那行,我们大家赶紧用吧,别等大仙晚上发现咱们家的水缸还是满的。我先去喝个饱再说。”因着稀罕那神奇水,方明诚是不敢多喝的,如今有了机会可以喝个痛快,方明诚那还不得使劲地喝着啊。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法,当下各个都去喝了一个痛快不说,还将仙水拿去洗头洗澡,洗米洗菜等等,当然洗完之后的仙水还是舍不得浪费的,一家人将这些用过的仙水兑了大量的普通清水。 一部分浇灌在了那院子里的菜地上,喂食给家养的五只母鸡一只公鸡,还有那两头肥肥的大胖猪,其余的方明诚本想挑着这些水去庄稼地浇灌到三亩多的麦田里,方冬乔却说先看看自家的菜地情况再说。 方冬乔这么一说,一家人也同意。 毕竟见识过那仙水的神奇,方家二房也怕万一庄稼地里的庄稼一下子比别人家的长得快,那就要引来祸根了。 如此,剩下的那些脏仙水便暂时搁置一旁,待等明天看看自家院子里的菜地情况再说。 不过如此尽情地享用,方家二房终于将一缸的空间水给用得干干净净,看着那空落落的大缸,一家人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晚饭自然是用方冬乔从空间出产的那些蔬菜,不用说,虽然同样是用了空间水,但是空间里的土地显然要比自家地上种出来的要来得稀奇,这些蔬菜的口感效用,自然比外面种植出来的要好上许多倍,这个发现,倒是让方冬乔有些意外。 本以为用了同样的空间水,效用应该差不了多少的,没想到空间的土地也这么与众不同,太过神奇了。 如此,方家二房更是将事情瞒得死死的,不泄露半分。 他们还担心着如何安置这批神奇的蔬菜瓜果,哪里想到方冬乔轻轻一个挥手,那些蔬菜瓜果全都不见了。 在一家人再一次惊呆的目光中,方冬乔解释了一句,道是放在外面不安全,神农伯伯给了她一个放置物件的地方,只有她能使用,其他人都没办法使用的。 一家人见此,虽是惊诧不已,但因着不用担心泄密问题,一家人也就没说什么了。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赠礼 第八十三章 赠礼 如此,隔天早上方夏瑶需要什么菜,就跟方冬乔说了一声,方冬乔随意又是一挥手,便将早饭用的食材给准备妥当了。 方夏瑶因想着那缸仙水,做饭洗米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去了那个水缸里瞧瞧,没想到昨天空了的水缸,现在又是满满的了。 方夏瑶舀起一勺,喝了几口,发现功效跟以前的那一缸是一模一样的,当下狂喜地唤着一家人过来瞧。 方家二房见识到这等奇事,倒是没有先前那般大惊小怪了。 俗话说,神奇的事情见过了,见惯不怪,也就没什么好感到意外了。 因而当方冬乔提出白胡子老爷爷说她该去找个医馆实践她学来的医术时,方家二房的人没有一个会觉得意外。 他们想着,要想方冬乔能够名正言顺地使用从大仙那里传授过来的医术,就必须得找个幌子将这件事情给圆了过去。 所以当方冬乔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方景书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不但口头上表示支持,行动更是迅速,当天便带着方冬乔空间出产的二个萝卜,三株青菜跑去找容若辰去了。 方景书对容若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门见山地将来意说清楚,说他家小妹有意想去个有信誉的医馆实践实践医术。 临走前,方景书将那二个萝卜三株青菜慎重地递给容若辰,说是自家小妹的师父用珍贵的药材栽培出来的蔬菜,数量很少。 他们家托了方冬乔的福,得了些蔬菜,吃着效用不错,便想着给他送了一些,让他不要浪费了。 方景书离开了,容若辰盯着那卖相极好的二个萝卜跟三株青菜,竟是没有吩咐厨房里的厨娘拿下去做菜。 而是生平第一次自己亲自动手,将那二根萝卜还是三株青菜清洗一番,切了切块,放在水里煮熟了就捞起来食用。 当他提起筷子,吃进第一块萝卜时,顿时眼睛一亮,而后迅速地吃起来,连窝带汤,将这一锅的青菜萝卜汤全吃进了肚子里,一点儿都不敢浪费。 随后他便开始打坐,将体内那一股暖流之气不断地运转开来。 大约过了二个时辰左右,容若辰睁开了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发现他不但神清气爽,他的内力也精进了不少,皮肤上冒出浓厚的污渍,发出一阵阵恶臭味道。 那些污渍是他累积在体内的杂质,此次通过方冬乔空间出产的萝卜青菜给排除出了体内。 至于发出恶臭味道,那是他长年服用药材的关系,药物残留在他身体里的毒素随着他体内的杂质一起给排除了出去,自然会有这种难闻的恶臭味道。 容若辰很是清洗了一番,这才将皮肤上的污渍还有他身上残留的恶臭味道给除干净了,清洗干净后,容若辰没做任何停顿,马上去找了叶老来给他检查身体。 叶老给容若辰搭脉问诊之后,抚须沉思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问起。 “你是说你刚才是食用了方家那个小女娃的师父栽培出来的萝卜青菜,身体才会有如此的变化?那么可还有剩下的给老朽看上一看?” 也许通过这珍贵的萝卜青菜,叶老想着能够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哪料到容若辰听罢,面上露出些许尴尬。 “因方景书赠送容某人这萝卜青菜时,特意跟容某人说的,说这萝卜青菜是他家小妹的师父用珍稀药材栽培出来的,数量极少。所以容某人不敢有半点浪费,刚才全部都……用完了。” 叶老一听,也能理解三分。 好不容易遇见这难得的物什,容若辰既开始食用察觉到了好处,又岂会剩下一点半点的? “也不知道方家还有没有剩下点这珍贵的萝卜青菜?”叶老自言自语,喃喃着。 “要不容某人厚着脸皮再去问方景书要根萝卜来?”容若辰也有些后悔他自个儿吃得急了,忘了留一份给叶老了。 “估计去了也是白去。”叶老的话外意思,连你容若辰都当这萝卜青菜跟宝贝似的,吃得一干二净了,那方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好处,若非知晓其中的好处,他们又怎会当成是厚礼如此慎重地送上门来? 如此说来,方景书肯送上这么罕见的物什,莫非是有事相求?叶老忽而似领悟了一般,双目直直地看向容若辰。 容若辰哪里不懂叶老的意思,当下就将方景书的来意向叶老说明了。 “方景书的意思是托容某人给她家小妹找个有信誉的医馆实践实践医术。” 老实说,容若辰这段日子也总算是看出来了,方景书看着是个温润如玉的书生,好脾气,容易让人亲近,实际上方家人里头最难搞定的就是这个狡猾的家伙了,这家伙绝对心眼多,肚子里弯弯道道的,一不小心可能就着了他的道了。 “三公子,那方景书如此一说,岂非他的小妹已经出师了?” 叶老惊得抚须动作一顿,那可是才六岁的娃娃,这六岁的娃娃,医术就能出师了?! “方景书那意思,叶老难道还猜不透?正因为他家小妹年纪小容易引人觊觎,他这才拿着他小妹那所谓背后师父栽培出来的萝卜青菜上门来,表示他家小妹的师父很厉害,咱要是不好好护着他家小妹的话,以后这种好处就别想了。”容若辰笑得有些发苦。 “这方家人倒是护短得很,这么说来,为了忠亲王府跟容国公府的事,还有为了洗刷老夫好友当年的案子,无论是三公子也好,还是老朽也罢,还真的得好好地护着他家小妹不可。” 到此,叶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景书到此处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他们要想找到那位高人,就必须得好好地护着方冬乔,护着方家,因为方景书这一出手,这背后的高人也露出了真面目了,很有可能就是方冬乔背后的师父。 “现在,容某人也算是想明白了,天意如此。叶老还记得了无大师所说的有缘人吗?佛光蓝身,容某人这几日派人去调查过,去清凉寺见过那醉酒和尚里头的人中果然有方家人。” “那云氏是带着方冬乔去清凉寺还福的,顺道还让了无大师解过签文,那时,容某人还并没怎么在意,只觉得凑巧罢了。如今方景书这一上门,容某人算是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通了。想必宫天瑜那小子爆发邪毒的时候,定然是方冬乔那个小女娃的师父给出手医治的,所以他很幸运,得了高人出手医治,化解了邪毒带给他的多年折磨。” 容若辰的语气中不无露出几许的羡慕之意。 叶老见了,抚须笑了笑。 “三公子不必着急,如今方景书主动上门来,分明是与三公子有结好之意,如此只要三公子真诚对待方家人,护着方家人。那么以方家人护短的性子,三公子只要被他们一旦肯定,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助三公子的。” “叶老说的一点儿没错,今日方景书上门来何尝又不是对容某人的一种试探。” 容若辰桃花双目,隐隐而动。 “如此,便吩咐了下去,先将他小妹的事情处置妥当了,再派人顺便将钱员外家的事情一并解决了,让方家大房方春婉在钱家过得舒心点。” 从方春婉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方家二房的人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对他们认定的人果真是尽心的很,哪怕那个人是出自他们最讨厌的大房。 容若辰的办事效率那是没得说的,没过三天,方家门前就来了一辆华丽丽的马车,从马车上先下来的是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衣着装扮什么的,那是相当得体面,说话做派倒是跟主子似的。 其实不然,她们两个不过是钱家贵的贴身大丫鬟,往日里精心伺候大公子的,平日里仗着钱家贵的宠爱,都不将方春婉放在眼里的,谁料到这次竟是跟着钱家贵来方家接方春婉来了。 除了两个大丫鬟,此来还有一个是钱家贵的乳母,大房的掌事王嬷嬷,看她那身衣衫,虽然比不得两个大丫鬟明艳鲜亮,但是识货的人一看那料子,绝对比那两个大丫鬟的要好上一个档次都不止。 此时看她一下马车就目不斜视,表情严肃,目露精光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王嬷嬷绝对不简单。 当然,能够在是非不断的钱家,当上一房掌事嬷嬷的人,怎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最后一个下来是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公子哥。 年约二十光景,长得倒是端正,面白粉嫩的,然目光不正,眼皮浮肿,双脚虚浮,一身的流里流气。 走过来扑面就是一阵刺鼻的胭脂粉香,看样子是惯常在风月场所逗留的,底子都虚透了,年纪轻轻,身子骨则已经被掏空得很厉害了。 此位一出场,方冬乔也不用猜测了,定然就是大堂姐的夫婿钱家贵了,看他那猥琐的目光盯着自家二姐方春婉,方冬乔就皱紧了眉头。 她不知道这次帮方春婉,帮得是对还是错,让她跟着这样一个夫婿过日子,也不知道今后她的日子能不能过得舒心。 好在钱家贵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不敢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方夏瑶瞧。 “夫人,相公来接你来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教训 第八十四章 教训 本来钱家贵是不想亲自来接方春婉的,但是钱员外发话了,若是他不亲自来接方春婉,那等钱员外百年之后,钱家的家产就不一定是留给钱家贵的了。 钱家贵一听老爹连家产都不让他继承了,还提了方春婉当了平妻,而且自家那个凶狠的母老虎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的时候,自是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方春婉这次不但能够让老爹亲自发话台了平妻,还让自家那个母老虎都不敢撒泼,想着定然是方春婉的后台不小,所以一向只看重利益的钱家老爷才会如此行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钱家贵觉得他转运的日子要到了。 要知道方春婉温柔心善,可比他家的母老虎要好多了,以后他钱家贵要讨几房美妾甚至讨要家中娇艳丫鬟可就容易多了。 这么一想,钱家贵比谁都来得积极,一大早就爬起来,连早饭都没吃,带着乳母王嬷嬷跟两大丫鬟直奔方家村,亲自来接方春婉回钱家了。 “奴婢王氏拜见二夫人。”王嬷嬷一板一眼地对着方春婉施礼,举止方面挑不出半丁点错。 “嬷嬷快快起身吧。”方春婉虽然对忽然成了钱家大房的二夫人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但是她可不会对眼前的这位王嬷嬷不客气。 “奴婢春红(绿柳)拜见二夫人。”两个妖妖袅袅的大丫鬟也过来拜见方春婉,可是她们两个就没王嬷嬷那么规矩了,行礼之处不过是敷衍,可见她们对方春婉这次提为平妻很是不服气。 因而不等方春婉叫起,她们两个就已经自个儿起身了。 方冬乔在旁见了,觉得大堂姐性子太软了,这奴婢都欺负到主子头上了,要是不教训一番,日后哪里还压得住下人嚣张的气焰。 “大堂姐,这是你们家的丫鬟吧,主子都没叫起,自个儿就起身了,一点儿都没规矩。我们小门小户的都知道规矩,这大门大户出来的,倒是没有我们这庄户人家懂得规矩,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大姐夫,你说呢?” “这……”钱家贵平日里宠着春红绿柳两个丫鬟,倒是从未苛责过她们立规矩,此时忽然冒出一个小人儿说起规矩来,想要罚她们吧,明显舍不得。 “二夫人,奴婢知道错了,请二夫人看在奴婢平日里仔细伺候着大少爷的份上,就饶了奴婢”吧。” 春红说得可怜兮兮的,一双美眸流转飘啊飘的,就转到钱家贵身上去了。 柳绿更是个人才。 “二夫人,奴婢也是今个儿早上才知道大少爷台了方姨娘为平妻,难免一时转不过来,规矩上出了些许差错,还望二夫人能够大人大量,宽恕了奴婢。” 这话可说得毒了,可不就是暗指方春婉一成了二夫人就要苛待夫君身边伺候的丫鬟了,可见是个轻狂的,不懂礼数。 方春婉听了,自是听出其中之意,气得面色通红,想要出口教训教训她们两个吧,怕真的担上苛待下人的刻薄罪名,不教训她们吧,她觉得胸口那口气堵得难受。 方冬乔见了,本想口头上教训她们两个一番也就是了,但是她们两个明显在挑衅大堂姐,如此行为,倒让方冬乔怒了。 “大姐夫,你可得好好地教导好身边奴才们的规矩,要知道越是姐夫身边看重的奴才,越代表着姐夫的脸面,她们两个先是不识礼数,后又在方家门口这番折腾,让人看了大姐夫你的笑话,狠狠地削了大姐夫的脸面。” “这些庄户人家可不知道什么内情的,他们只知道今个儿来的是大姐夫你,知道她们两个是姐夫身边的大丫鬟,这大丫鬟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精细。再看看我大堂姐身上穿的戴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奴大欺主了。若是今番大姐夫不拿出主人的气魄来,好好地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赶天说不定这些不安分的东西就敢在大姐夫头顶上拉屎拉尿了。” 方冬乔说到这里,就瞄了一眼毕恭毕敬的王嬷嬷。 “当然,大姐夫,你钱家的规矩定然是不错的,看看大姐夫身边的老嬷嬷就知道了,这规矩,这做派,绝对是大户人家应有的风范。” 方冬乔如此一对比,没有削了钱家的颜面,只是道春红绿柳两个不安分。 钱家贵被方冬乔这么一分析,想着平日里这么宠着春红绿柳两个,她们两个竟然害他在方家丢了大颜面,被周围四邻指指点点的。 当下他也顾不得往日里的情分了,一人一脚窝子,钱家贵就将春红绿柳给踹翻了。 “大少爷,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请大少爷饶命啊。”此时,春红跟绿柳两个才惊慌起来了。 但是自认为被扫了颜面的钱家贵已然是恼羞成怒,被方冬乔这么一个六岁的女娃娃给说得面红耳赤,他哪里还敢轻饶了她们两个。 “小姨子,你说吧,让本少爷如何处置她们两个?” “大姐夫,这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乔儿不知道大姐夫家是如何处置这类事情的,不如大姐夫问问身边的老嬷嬷吧,老嬷嬷可是掌事嬷嬷,定然知晓规矩的,不会有半分差错的。” 方冬乔才不干涉人家钱家内部的事情呢,她可不能落了王嬷嬷的脸面。 让往嬷嬷出面处置手下的丫鬟,那是她的权利,所以必须得让王嬷嬷去发落春红绿柳才行。 钱家贵见方冬乔这么一说,心里就舒坦了。 这么一舒坦,就越发觉得春红绿柳太没有眼里劲了,竟然在这个当头得罪了方家,让他丢了颜面,如此心里一权衡,钱家贵也就没怎么舍不得责罚娇滴滴的两位美人儿了。 “嬷嬷,你是本少爷的乳母,你来说吧,如何处置?” 那王嬷嬷见方冬乔小小年纪,竟然处置如此细密周全,心中暗道,方春婉这个二夫人她倒是没怎么看在眼里,只是这位方家小姨子倒是个难缠的厉害角色,日后她恐怕得好好掂量着如何对待方春婉这位二夫人了。 想着,她上前一步,仔细地回了钱家贵。 “少爷,按照钱家家规,下人胆敢不敬主子的,杖责三十或者发卖了出去,也是有的。” “如此——”钱家贵刚要开口处罚,方冬乔用手碰了碰身边的方春婉,那方春婉立即明白方冬乔的意思,这个堂妹是给她施恩的机会呢。 “夫君,等一下。” “夫人有什么要说的?”钱家贵如今登门是要来讨好方春婉的,自然要好言好语的对待方春婉。 “今日是妾身的好日子,妾身不想见血,难得她们两个伺候了夫君多年,妾身就想给她们两个一个机会。既然这两个奴婢是忘了规矩,那么妾身就想让春红绿柳两个醒醒脑子,让她们两个就跪在方家院中吧,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明白了规矩,什么时候就饶过她们两个,夫君意下如何?” 方春婉这么做是要恩威并施,王嬷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配合着方春婉的意思,让春红绿柳两个罚跪在方家院子里。 钱家贵听方春婉这么为他着想,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听夫人的,全听夫人的。” 此事处置之后,钱家贵让王嬷嬷将那些准备好的礼物,从马车上一一卸下来,而后去了方家正房,那里方大山跟陈婆子还有方家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全部都在,见人齐整了,钱家贵一人一份礼物地分配了下去。 钱家贵在方家呆到用过了午饭之后,随后方春婉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跟着钱家贵坐上马车,回了钱家。 当然,他们回去的时候,春红绿柳也跟着回去了,只是她们两个显然没有来时的嚣张气焰了,对着方春婉恭恭敬敬的,规矩上不敢再懈怠半分。 不过,虽说方春婉在外人眼里,包括在方家人的眼里都很风光了,一个庄户出身的姑娘做了县城首富家大少爷的平妻,已经够令人羡慕的了。 别说,方春婉走的时候,四邻那些碎嘴的大婶媳妇娘子什么的,都恨不得自个儿家的女儿也有那么风光体面的一天。 当然,方冬乔是绝对不会羡慕方春婉的,她倒很是同情方春婉一把,跟着那样一个纨绔子弟,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老实说,她也曾探过方春婉的口风,若是她稍稍露出要自立自强,有跟钱家贵一刀两断的意思,方冬乔就会想尽办法地给方春婉办妥了。 但是方春婉显然一点也没有想过要靠自个儿自立自强过日子,或者说,这个世道的女人都是本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思想,就算嫁得不如意,也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直接就认了命。 方冬乔虽说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但那毕竟是方春婉自个儿一辈子的事情,方冬乔可不敢胡乱给她出主意,怂恿方春婉搞什么女人自主,宣扬女权什么的。 那样的话,搞不好还没等她开口,方家人就能她这个祸害给根除了,毕竟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以一个穿越女的现代思想对抗整个大周王朝贯彻下来的封建思想,以此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的行为,方冬乔那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因而,方冬乔能够帮方春婉想的,也就是抬高她的地位,让她在钱家不被大妇所欺辱,让她以后的子女不必受庶女庶子的苦楚,一出生就能够享受嫡子嫡女的待遇。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毒舌 第八十五章 毒舌 当然,方春婉能够回钱家,是方大山预料之中的事情,然方春婉能够如此有体面地被钱家贵接回钱家,又被抬回了平妻,倒是方大山没有想过的。 只是这样一来,方大山就更忌惮那个孩子宫天瑜了。 倒是陈婆子,脑子又搞不拎情了,她见方春婉上了位,钱家大少爷还亲自来接方春婉,便想着大房靠着方春婉少不得又会起身了,想着如此,她就想去跟刘氏缓缓关系了。 那方大山一听陈婆子的意思,便怒斥了她。 “你个死老婆子,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得睁大眼睛看清楚形势,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这次春姐儿的事情是你亲自走过一趟的,这究竟是托了谁的人情春姐儿才有这样的体面,你难道不清楚吗?还想着去捧着刘氏,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歇了这心思,要是得罪了那个孩子,方家可就到头了。” 方大山气得眉毛不是眉毛,胡子不是胡子的。 “还有,春姐儿是方家嫁出去的女儿,凭她那性子,自个儿能安安稳稳地呆在钱家就算不错了,你还巴着嫁出去的孙女回来倒贴方家怎么的?你个老婆子啊,还是给我醒醒脑子吧,别沾光不成,到头来还给方家惹来祸根。” 方大山气得吃不下晚饭,那旱烟吸得吧嗒吧嗒地响。 他方家怎么尽出这么没脑子的婆娘,大房的刘氏一贯是没脑子的不用说,三房的徐氏现在也行事不着调了,想到三房徐氏最近接来的那两个侄女,方大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你想要上赶着去讨好人家,也得人家愿不愿意让你巴上,可别到时候人没巴着,倒是得罪狠了那个孩子,给方家惹来大祸。 如此一想,方大山又坐不住了。 “老婆子,三房徐氏的两个侄女也住了几天了,你跟徐氏提醒提醒,早日将她两个侄女送回县城去,最近方家事多,恐怕没办法招待好她那两个侄女,明白了吗?” “徐氏娘家最出息的就数在县城里做生意的大哥了,这大舅子膝下就这么两个宝贝女儿,将来的家业肯定得靠着女婿,我琢磨着我们家的宝哥儿……” 陈婆子竟然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惊得方大山啪地一声朝陈婆子扔过去烟杆。 “你给我赶紧歇了这心思,别说徐氏的两个侄女压根看不上宝哥儿,就连徐氏现在都绕着大房走了,她心里头琢磨的那点小心思,还不够清楚吗?到时候,可别亲家没结成反而得罪了徐氏娘家人。” 再说了,就宝哥儿的品行模样,徐家能看得上吗? 方大山可是心里头透亮着,明白得很,不像陈婆子,孙子总是自家的好,还做起了白日美梦来了,叫他说,想都别想,别说门没有,就连窗户都没有。 那陈婆子见方大山真的动了气,撇了撇嘴角,讪讪地作罢,不过心里头,到底还是想着可惜了。 方家二房里,现在可是热闹了,前脚徐氏带着两个侄女来串门,后脚大房的方秋彤也登门来了。 这方秋彤可是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未登过二房的门,这会子忽然转了性子,跑来巴巴地凑着方夏瑶,缠着方夏瑶要跟着她学女红,说什么方夏瑶的女红是方家村姑娘们中顶顶好的,她爹让她过来跟着二堂姐多学学。 方冬乔看着前段日子还对着她还是抬高下巴,一副冷傲模样的方秋彤,如今对着她满脸笑容,跟开了花似的,那些个甜言蜜语,一串一串地从她的小嘴里蹦了出来,倒让方冬乔觉得她脸皮厚的同时,还是有些佩服她这一手变脸的本事。 但是,对着明显带着目的接近的徐家两侄女也好,还是方秋彤也罢,方冬乔压根懒得理会,她是六岁女娃娃嘛,很容易累着的。 累着了就要去睡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而当方冬乔哈欠连天,巴着方夏瑶抱她去睡觉的时候,徐氏终于带着两个侄女回三房去了,方秋彤也是,她不想惹人嫌,笑意盈盈地说着天色不早了,明日再来跟方夏瑶学女红。 方夏瑶跟方冬乔眼见终于将这些人给打发走了,俱是舒了一口长气。 老实说,对着徐氏两个傲娇的侄女,她们两个倒觉得没啥,但是对着笑得甜美可人的方秋彤,她们两个真有些吃不消。 因为那太折磨人了,明明知道互相没好感,还非得做出这番亲密的举动来,换成任何人都得膈应,不是吗? 好在方冬乔明天开始,基本跟方秋彤没啥子碰面的机会了,因为什么?因为明天开始,她要天天去保和堂上工去了。 隔天一大早,方冬乔就被方夏瑶收拾得妥妥当当的,来方家门口接方冬乔去保和堂的是容若辰的马车。 当然,见了容若辰,方冬乔就想起了他给方春婉办妥了事情,他办得如此趁她的心意,当下她也就不吝啬,准备奉送给了容若辰一份大礼,一株空间出产的五百年人形人参。 至于她自个儿想去医馆实践实践这回事情,虽说容若辰也给办理妥当了,她日后可以上镇上最有信誉的保和堂去上工了,但是这件事情是大哥方景书去办的,方冬乔也就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容若辰的这笔人情债。 “漂亮的大叔,这是乔儿给你的谢礼哦,谢谢你帮了大堂姐。” 方冬乔大大方方地上了容若辰的马车,一上车她就塞给了容若辰一个大纸包,以示感谢。 “不过这份礼物,乔儿希望漂亮大叔回家以后再去拆哦。” 容若辰看着方冬乔塞给他的那个大纸包,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上次方景书送给他的二个萝卜三株青菜,想起那萝卜青菜带给他的好处,他盯着手中的大纸包,眼睛里就有异常的光彩。 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好那个大纸包,并不推拒地收下了这份礼物。 “那就谢谢小妹妹的礼物了。” “不用客气的,我大哥说,做人要礼尚往来,漂亮大叔既然帮了乔儿的大堂姐,乔儿自然要送礼物给漂亮大叔的哦。” 方冬乔甜甜地笑着,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明灿灿的大眼睛自然而然地就眯成了一弯下弦月。 容若辰听了,嘴角抽了抽,他跟方冬乔打了一个商量。 “小妹妹,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漂亮大叔,叫我大哥哥或者容哥哥,若辰哥哥都行哦。” 对于大叔这二个字,容若辰实在听着觉得刺耳,他可没有那么老啊,凭什么到方景书那里就是大哥,到他这儿就成了大叔了呢,容若辰怎么样都得将方冬乔这个称呼给改过来。 可惜方冬乔哪里那么容易就对他改了称呼呢? “漂亮大叔,乔儿还是觉得漂亮大叔最适合你了。” “为什么?”容若辰郁闷了。 “因为你比我大哥还要好看,还要漂亮,当然就是大叔了啊。”方冬乔这是存心的。 容若辰仰天无语,这究竟是哪位给教成这么歪的啊,什么叫比他大哥长得好的就是大叔了啊。 “漂亮大叔,你比我大哥长得要漂亮,你应该要高兴哦。我娘说,人的皮囊长得好,可以不费力气地得到好多好处呢。”方冬乔再接再厉地刺激着容若辰。 “怎么说?”容若辰问出此话的时候,忽然觉得脚底板上透上来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嗖嗖的。他看着方冬乔那张笑得越发灿烂甜美的小脸蛋,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漂亮大叔,你知道吧,我听庄上的一个大哥哥说的,说这镇上花街那边哦,有一座很华丽很漂亮的大屋子,里头哦,住了好多好多的漂亮大叔哦,还有好多好多的漂亮姐姐哦,那屋子里头哦,长得最漂亮的大叔就天天笑着,笑着,很多人就捧了许多许多的金子银子给那位大叔呢,这可不就是皮囊长得好,就能得到好多好处嘛。” 方冬乔睁着一双清澈透亮度的黑眸,就这样天真烂漫地望着容若辰,把个容若辰说得哦,心头纠结,一阵又一阵地发疼。 完了,对着她那全然不懂的眼神,他还不能对方冬乔说些什么,只能任由着方冬乔将这么华丽丽的一坨屎盖在他的头顶上。 他,胃疼啊。 “漂亮大叔,你怎么了?你的脸变得好奇怪哦,是不是生病了哦?” “能不能不要再叫我漂亮大叔?” 容若辰这位天纵骄子,终于没了笑容,从一排洁白无瑕的牙齿里蹦出一个一个的字眼来。 “漂亮大叔,你是不是牙疼得厉害啊,乔儿看你的样子很像是黑子哥哥牙疼的样子哦。” 方冬乔皱着眉头道:“漂亮大叔,你肯定不听大人的话哦,吃得糖果太多了,还忘记了漱口刷牙,不讲卫生,所以牙齿肯定被虫子咬了,才会这么疼的。漂亮大叔,你怎么可以这么贪吃呢,下次可不要再贪吃糖果了哦,前面很快就到了保和堂了,漂亮大叔你坚持一下哦,很快就到了呢,让坐堂大夫给漂亮大叔看看牙齿。” 方冬乔看着是在关心容若辰,但那吐出来一串又一串的天真话,刺得容若辰不可抑制地再次抽了抽嘴角。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他打得一手好牌 第八十六章 他打得一手好牌 容若辰现在是盼着赶紧到保和堂的门口,然后将这个小魔星扔进去,他赶紧溜之大吉,再这么跟方冬乔呆下去,他觉得他的心脏承受不起,不够她刺激的,非得爆炸不可。 盼啊盼,盼星星盼月亮,容若辰从来没觉得这么一段不远的距离像是走了上万年那般地难熬,身边的小女童还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地训斥着他。 “漂亮大叔,漂亮大叔,你是不是牙疼得说出话来了啊,好可怜啊,漂亮大叔,等会你的牙齿会不会被大夫用这么大,这么大的——” 方冬乔双手比划着。 “这么大的哦,铁钳子给拔掉蛀虫的牙齿哦。那会很疼的哦,还会流好多红红的血,好可怕啊,漂亮大叔,好可怜啊,血流多了,会不会死啊——” 被方冬乔这么一说,容若辰那好端端的牙齿都隐隐觉得开始松动,有往疼痛的迹象发展。 他忍着牙疼胃疼心疼等等疼痛,终于马车停靠在了保和堂的门口。 车夫一说到了保和堂,容若辰此时的脸部线条可都僵硬了,到这会了他还得为自个儿风度翩翩公子的名声,硬是挤出一抹扭曲了的桃花笑容,朝着方冬乔友善地挥挥手。 “小妹妹啊,大哥哥还有事情要办,你就自个儿进去吧,等到下工的时候,哥哥再让这位赶车的伯伯来接你哦。” 容若辰心中想着,打死他,他也不来接方冬乔了。 “漂亮大叔,你的牙——” 不等方冬乔说下去,容若辰就让车夫驾车,落荒而逃了。 方冬乔看着那急速而去的华丽马车,笑得贼贼的,心里那个爽啊。 让你跟着来试探我,这下有你好受的,够你纠结好几天了,哼哼—— 方冬乔抬头看了一眼保和堂大门上的招牌,那亮瞎眼的金灿灿三个字,让她竖起中指,硬是鄙视了一回。 这是她第二次来保和堂,第一次是跟着云氏到保和堂卖了一株百年人参,那是她药田空间里头最次的人参了,当然,放在外头那就是罕见的上等人参了。 这样一想,方冬乔就乐了,这外头连百年人参都当个宝了。 不知道容若辰打开她那破破旧旧纸张包裹的五百年已有人形的人参,不知道那嘴巴张的够不够塞下一个鸡蛋哦,方冬乔坏坏地想着,一双小腿迈进保和堂的大门时可有劲了。 这还没等她乐够呢,保和堂里站着的那枚小正太,从背影看来,方冬乔左瞧瞧,右再瞧瞧,怎么那么眼熟呢? 等到那枚小正太回转身来,方冬乔盯着那张上等白瓷的小脸蛋,双目瞪得老大老大。 “你——你怎么在这儿?!”方冬乔本能地小手指伸出,直指对方的脸。 “小舅舅说,你一个人来回保和堂太危险了,让小爷我来保护你,顺便跟着你在保和堂一样,当个药童,学点医术,日后等小爷长大了,去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时候,刀剑无影,万一伤到了,自个儿可以包扎伤口。小爷觉得小舅舅这么说也没错,学点医术日后也有好处。” 这枚小正太不是别人,正是让方冬乔最近这段日子舒坦着不见了的牛皮糖——宫天瑜小正太是也。 你大爷的,方冬乔暗骂容若辰那只狡猾的笑面狐狸。 他这是早就算计好的,可真打得一手好牌,奶奶的熊熊,方冬乔郁闷了。 她这容易吗,她。这好不容易有点自由,可以有点个人空间,这还没乐呵几天呢,又让宫天瑜这跟屁虫给缠上了,方冬乔怎么会甘心呢。 于是—— “小哥哥,你放心了,你小舅舅有派人用马车接送乔儿来回保和堂的,所以乔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方冬乔话到这里,见宫天瑜一张小脸蛋开始冷却了,忙缓和了语气讨好着。 “小哥哥,乔儿知道小哥哥武功很厉害的,只是俗话说得好啊,杀鸡焉能用牛刀,大材小用可就太浪费了,如果小哥哥真的担心乔儿的话,那你就派个差不多的有点武功底子的,跟在乔儿后面保护也就是了。” 比起宫天瑜这块牛皮糖,方冬乔更愿意换个人跟在她后头。 可是很明显,方冬乔的愿望注定得落空,这宫天瑜被方景书带到小舅舅容若辰那里都好几天了,要不是为了方冬乔那大堂姐方春婉的事情,宫天瑜得求着容若辰办妥了,宫天瑜早就跑回方家找方冬乔来了。 现在好不容易小舅舅开口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找方冬乔来玩了,宫天瑜这不一大早爬起来那个高兴哦,屁颠屁颠地乐呵着来保和堂守着,等着方冬乔出现。 就因着方冬乔有学医这样的兴趣,宫天瑜这枚小正太,不但穿戴什么的装扮得跟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收敛起浑身的戾气,还求了容若辰帮着安排,跟方冬乔一块儿到保和堂来当个小小的药童,就是为了他有理由天天跟方冬乔见面,可以天天跟方冬乔在一起玩耍,如此,宫天瑜又岂肯轻易放弃。 “乔儿妹妹,不用麻烦别人了,反正我跟你一样都要来当药童的,就顺便保护乔儿妹妹好了。更何况,小爷我很厉害的,我能帮着乔儿妹妹很多的。” 保护你个妹哦,帮你个头了。 方冬乔心头吐血着。 就你这样的,不给我捣乱就不错了,还帮?倒帮忙还差不多。方冬乔心头腹诽着,一双黑珍珠般黝黑透亮的眸子不断地翻动着大哧哧的白眼球。 “乔儿妹妹,难道你是在瞧不起小爷我吗?”宫天瑜看着方冬乔那摆明不信任他的眼神,他的自尊受损了,于是怒了。 “当然不是。” “你撒谎,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的。” 宫天瑜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聪明的,方冬乔那不甘不愿的样子哪能逃得过他的一双眼睛。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的这双眼睛一直都是说小哥哥很厉害的,非常能干的。” 方冬乔担心宫天瑜一生气,这保和堂里的药材就得遭殃,这小子可是不顾场合的,那火鳞鞭说出手就出手的。 “那就证明给小爷看,你就天天跟小爷在这里,跟着小爷一起当好药童,那小爷就相信你没撒谎。”宫天瑜变得难缠了,方冬乔无语了。 她忍着郁结万分的心情,打哈哈着。 “好,一起就一起,多个人多份力量嘛。” 方冬乔将笑得不自然的一张小脸蛋转向柜台上的清俊少年。 “这位大哥哥,你说对吧?” “小妹妹说得有道理,多个人的确是多份力量。” 这位长相不错的少年,是保和堂的大师兄赵安顺,他看到方冬乔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这个小姑娘上次跟着云氏来卖百年人参的时候,他也在边上。 当时方冬乔这个小女孩对药童的试探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是深刻,因而这一次见了,赵安顺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认出来的同时,他还有些欢喜。 他没想到,这么有缘分,新来的小师妹会是方冬乔。 当下,他的态度越发友善了几分。 “对了,小妹妹,还有这位小弟弟,你们两位就是新来的小药童吧,这事吴掌柜昨晚就跟我说过了。这会儿,吴掌柜就在后堂等着你们两个呢,记得哦,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大师兄了哦,小师妹,小师弟。” 赵安顺笑着引着方冬乔跟宫天瑜去了保和堂的后堂找吴掌柜。 “大哥哥,上次乔儿来的时候,这保和堂的掌柜不是姓方吗?怎么又多了一个吴掌柜了?” 方冬乔明明记得上次收了她一株百年人参的是一位姓方的掌柜。 “哦,那位方掌柜因着上头看重,上个月调到京都保和堂去了。我们这里新来的这位吴掌柜是从京城里头调下来的,听说很是能干,是来我们这里先锻炼个二三年的,听说还是要回京去的。”赵安顺将他所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知方冬乔,在他心里,他已经将方冬乔当成是他的小师妹来看待了。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大哥哥,乔儿知道了。” 好好的,她刚来保和堂学习学习,这保和堂的掌柜就换了一个人。 看来这保和堂的掌柜突然调遣,肯定跟容若辰那笑面狐狸有瓜葛,要不不会这么凑巧的,方冬乔暗暗思忖着,面上却越发地笑得很甜。 她日后可得好好地跟赵安顺这位大师兄打好交道,这位大师兄看来是位疼爱小师妹的,她要想知道些什么,从大师兄这里打探就是了。 倒是宫天瑜,一路上见方冬乔跟赵安顺说说笑笑的,眉头皱得死死的,他恨不得在赵安顺的背影上盯出个洞来,边盯着,他还边嘱咐身边的方冬乔。 “这个人,乔儿妹妹以后要跟他少接近,嬉皮笑脸的,肯定不怀好意。” “不会啊,你肯定误会了。这位大哥哥看着挺和善的。”方冬乔替赵安顺辩驳了一句。 “小爷敢保证,这个人对乔儿妹妹笑得太过,肯定是心怀不轨,对妹妹有企图的。” 宫天瑜就是不喜欢方冬乔对着赵安顺笑得灿烂的模样,所以尽他最大的可能抹黑掉赵安顺这个人。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你得负责的 第八十七章 你得负责的 “你可别疑神疑鬼的,你哪只眼睛看出这位大哥哥不怀好意了,何况,大哥哥很快就是我们的大师兄了。” “你这样,一进门就说大师兄的坏话,可是很不好哦,我看你还是别在这里凑热闹了,回你小舅舅那里去了吧。” 方冬乔趁此机会教训宫天瑜的同时,不忘记她自个儿那点私心,她就是不愿意宫天瑜这个跟屁虫跟着,她怕又没时间进空间看看了。 哪料到她这么一说,让宫天瑜更加误解了。 “小爷我可告诉你了,你可是小爷的小媳妇,你只能向着小爷我一个人,小爷以后得好好地看着你,省得你对着别的男人乱笑来着。”宫天瑜压低声音,在方冬乔耳边咬着。 这哪跟哪啊,小家伙,你会不会早熟得太厉害了,这种想法都会有?!太惊悚了! 方冬乔满头黑线地看着宫天瑜。 “以后走在路上,你可千万别说认识我。” 方冬乔迈着一双小腿,飞速地离了宫天瑜一段距离。 “你敢说不认识小爷我,你可是调戏过小爷二回了,你得负责的,你跑不了的。”宫天瑜紧紧跟上去。 “奶奶的熊熊,你给姑奶奶我闭嘴了!再说,再说一次,我就再不理你了。”这丢脸都丢大发了,方冬乔恼羞成怒地吼了。 宫天瑜被方冬乔这么一吼,倒是安静了,小嘴紧紧地抿着,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前头走着的赵安顺将他们两个小家伙的对白听了个清清楚楚,表情变得很奇怪很奇怪,看来以后他要离小师妹小师弟远点,他们两个看起来都不怎么,不怎么正常…… 有了这种想法,赵安顺一将方冬乔跟宫天瑜带到吴掌柜面前,他自个儿就赶紧说柜上有病人等着他去抓药,他趁此机会赶紧溜之大吉了。 宫天瑜对赵安顺如此识时务的表现,决定以后对他态度好点,不再抹黑赵安顺。 相反,方冬乔见赵安顺从温柔可亲的态度忽而转变成一副闪躲他们都来不及的态度,当下就迁怒了宫天瑜。 都是这个没脑子的小子,害她丢脸丢大发了,本能地爆口而出,粗鲁不堪,搞得现在赵安顺这位大师兄以为她都不正常了,因而才会见到她就想跑路,一副惊悚的模样。 方冬乔一想到头一天到保和堂当药童就得罪了大师兄赵安顺,她就头疼不已。 要知道保和堂里,吴掌柜看着就是无事不出后堂,没有大事不出手的,且嘴巴太紧,处事老练的这么一位圆滑主事人,方冬乔要想耍点小心眼,恐怕过不了吴掌柜这一关。 而坐堂的两位大夫,李大夫跟刘大夫两个人,方冬乔瞄了几眼,一老者,一中年,一固执,一自傲。 方冬乔对这两位大夫的看法是,他们的医术理念已经定型了,在很长的时间内很难让他们转变看法。 这若是方冬乔要传扬她的西医行医方式,恐怕首先跳出来的就是这两位大夫了。 因而唯有赵安顺这个大师兄,是对于她未来实践医术最有可能改造成功的一个人物,他也是方冬乔选定的可以作为幌子的最为合适人选。 年纪合适,阅历合适,脾气合适,算来算去,是她有事没事最好的挡箭牌了。 出了问题可以让赵安顺遮掩着,功劳也可以让给赵安顺,总之因为她年纪小,赵安顺又看着是位心善的小伙子,总是会愿意助人为乐的。 然方冬乔怎么会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这美好的计划还没来得开花呢,这一切就都被宫天瑜这个小子给扼杀在摇篮里了,想着如此,你说方冬乔能够不对宫天瑜生气吗? 因着生气,方冬乔埋头苦干着,压根不理会一旁的宫天瑜,她挑拣着后院竹筛子上晒着的各种药材,一一给予分门别类,小心又仔细地各自装好,不容出错半分。 宫天瑜当然也学着方冬乔那样,帮着她一起挑拣药材,虽说他不认识药材,但是眼力劲还是有的,方冬乔怎么挑的,他就怎么挑,学得倒是有模有样的,出乎方冬乔的意料之外,竟是没有出过差错。 方冬乔纳闷地盯着宫天瑜的脑袋瓜子,难道这小子还有学医的天分? 要知道,学医的开始便是要牢记住各种药材,要做到丝毫不差,判断不错,完完全全地记住各种药材的形状,气味,功效,用药的分量等等,资质不错的药童也最起码得花费三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做得到。 想当然的,宫天瑜初次学着她,照搬照样地挑选药材而没有挑错一味,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怎么了?乔儿干嘛这么盯着我的脸看,难道我挑拣错了?”宫天瑜见方冬乔一直盯着他的脸蛋瞧,想着手中的药材,不由疑惑地开口问了方冬乔。 “没有,继续挑吧。”方冬乔难得不再冷着脸对宫天瑜了,宫天瑜乐得脸上有了笑容。“乔儿妹妹,你说还要挑哪些药材,我来帮你。” “这些,还有这些,还有那些,那些,这四个竹筛子上晒着的几种药材比较稀缺,得小心点,别毛手毛脚地弄坏了药材,明白了吗?”方冬乔向宫天瑜指明了哪四个竹筛子,宫天瑜记下了,朝着方冬乔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听你的,你怎么挑选,我就跟着做就是了。”宫天瑜想着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差错了。 他这一举动,看在方冬乔眼中倒是一个优点,在未知的知识领域,能够听从别人的意见,不任性妄为,刚愎自负,倒是很难得。 如此,方冬乔对宫天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份笑容很真,很纯,不同往常那虚假若面具的甜美笑容,宫天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知道他一定是做对了,所以乔儿妹妹笑了。 想是得到了方冬乔的无声鼓励,宫天瑜干劲十足。 两个小人儿,出乎吴掌柜的意料之外,竟是完成得十分出色。 等到容若辰派人的马车来保和堂接方冬乔跟宫天瑜,那吴掌柜也没去注意这两个小娃娃究竟做了些什么,他以为他们两个玩了一天呢。 哪里知道回转后堂,看到后院竹筛子晒着的各种药材都不见了,他一找,发现全部都分门别类地装好在小药篓中了,每个小药篓上还贴了药材的名称。 吴掌柜想着坏了,该不会是得重新整理药材了吧,哪里想到他抽查了所有的小药篓,竟然没有一种药材是放错了地方的。 这么一检查,他倒是震惊了! 原来他们两个小娃娃真的是来当药童的,三公子没有胡乱塞给保和堂两个孩子,而是这两个孩子还真的有学医的天分。 如此,吴掌柜想着,等明天方冬乔跟宫天瑜再来保和堂的时候,他决定不再用敷衍的态度对待他们两个孩子了,他得好好地将这两个好苗子给培养好了,日后说不得能培养出两个名医来呢。 这边吴掌柜想着要如何如何培养方冬乔跟宫天瑜两个人,那边方冬乔跟宫天瑜两个小人儿正往卖蔬菜瓜果种子的店铺里逛去呢。 那店铺的掌柜姓鲁,年约四十光景,面容黝黑,看着跟庄户人家出身似的,憨厚老实。 他见一个水灵灵的六岁女娃娃,一个跟金童似的六岁男娃娃手牵手地来他店铺购买蔬菜粮食种子,也不嫌麻烦,非常有耐性地跟方冬乔和宫天瑜一一解释各种种子以及好种子次种子的价格跟收成。 完了,他还担心这两个孩子随意购买回去会挨家人的训斥,让他们两个小人儿回家找大人带着,明日再到他这里来购买好了。 方冬乔一听,对这位憨厚诚恳的鲁掌柜立马就有了好感,她相信这位鲁掌柜不会欺骗自个儿,便对着各种蔬菜瓜果还有粮种全部都买上了一大包。 鲁掌柜见方冬乔那小手指这边点着,那边点着,这购买种子的数量也太惊人了。 “这位小姑娘,你家究竟有多少田地啊?” 他得问清楚一点,免得这么可爱水灵的娃回去被责罚。 “伯伯放心吧,全部包起来吧。我知道伯伯的好意呢,不过伯伯大可放心了,我不会浪费掉这些好种子的,还有,我的家人也不会责怪我的,本来就是娘让我来买种子的,说伯伯这里的种子最好,而且童受无欺,信誉有保证,所以我就直接到这儿来买了。” 方冬乔甜甜地笑着,说着善意的谎言,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是初次来这里吗?刚才还说多跑几家店铺,计较一番呢,怎么这会儿倒成了专程来这家店铺购买了? 宫天瑜不解地看着方冬乔在那儿瞎编,不过他纳闷归纳闷,还不至于当场揭穿了方冬乔的谎话。 那鲁掌柜一听方冬乔这么说,黝黑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 “看来你娘应该是我们店里的老主顾了。老实说,伯伯别的不敢保证,但是伯伯卖出去的种子绝对是好的,价格也公道,这罗凤镇周围方圆百里的庄户人家,只要买过我老鲁这里的种子,绝对下次还会来我这儿购买的。” “嗯,我相信鲁伯伯的种子是最好的,所以鲁伯伯给我将这些,还有这些,每样都包上一大份。” “好的,小姑娘,稍等一下,伯伯给你全部都包起来。” 鲁掌柜这下安心地去给方冬乔包种子去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发现 第八十八章 发现 在他忙碌的期间,方冬乔跟宫天瑜又在店铺里四处看了看。 咦?这是什么?方冬乔不知道为何,竟然在角落里的一包种子上头看到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种雾气方冬乔在药田空间里也见过,不想在外头也能看到这种状况,当下欣喜地在这种子面前蹲身下来,拿起几颗种子放在小手心上细瞧。 “伯伯,这是什么种子啊?” “哦,这包种子啊,伯伯也看不出是什么种子,上次出去收购粮种的时候夹带了这包种子,伯伯不清楚这种子的来历跟好坏,就扔在那儿了。” 鲁掌柜有些奇怪了,这小姑娘怎么看到这包种子的,那种子都在最角落的地方了。 “这样啊,那么伯伯说个公道的价钱吧,这包种子也给我一起包起来吧。” 方冬乔虽然没弄清楚那团雾气是什么东西,但是药田空间是如此逆天的存在,那里头出现过的东西定然是稀奇的,当下方冬乔就决定买下这包种子放在药田空间里种种看。 “小姑娘啊,伯伯不知道这种子,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售卖,这样吧,反正这种子留在伯伯这里也是没什么用处,既然小姑娘看着中意,伯伯就送给小姑娘吧。” 本来就是没费过钱的种子,鲁掌柜本着良心,没朝方冬乔要种子钱。 方冬乔见鲁掌柜这么诚实,越发地想要付钱。 “伯伯,那可不行。我娘说了,生意人起早贪黑的,不容易。何况伯伯只是小本生意,怎么可以白送给我种子呢。这样吧,这包种子的价钱就跟那包粮种的价钱一样,我都给三十文钱一包,伯伯看着如何?” “不行,不行,那哪成?这万一种不出什么东西来,伯伯岂非坑了你们。这样吧,小姑娘若是实在想要付钱,那就给个三文钱吧。” “那行,就听伯伯的。”方冬乔也不再争执下去,痛快地答应了。 转头,她朝向宫天瑜。“你身上有带银子了吗?先借给我用一下,一两银子就够了。” “当然有。”宫天瑜从腰间取下荷包,递送到方冬乔的手里。 “喏,全给你,我的银子随便你使用。”荷包里的碎银子还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容若辰让人给他准备的,他自个儿出京带出来的一万两银票上次全给方冬乔了。 今儿个在保和堂宫天瑜狠狠地得罪了方冬乔,方冬乔都没怎么跟他说话过,眼前这是个讨好方冬乔的好机会,宫天瑜二话没说,就将整个荷包的银子全给了方冬乔。 方冬乔对于宫天瑜的大方,她也不客气。 她眉眼笑得弯弯的,接过宫天瑜的荷包,从中取出了一两碎银子,递给了鲁掌柜。 “伯伯,给你钱。” 那鲁掌柜收了银钱,还找给了方冬乔三百多文铜钱。 “小姑娘,收好钱哦,不要随便在人前露出来,免得被坏人给盯上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谢伯伯。”方冬乔将铜钱收好,放在荷包里。 那宫天瑜不等方冬乔说什么,赶紧接过鲁掌柜包好的一个大包裹,帮方冬乔抱着。 离去时,方冬乔还跟鲁掌柜说。 “伯伯,下次要是再有这种不知名的种子,伯伯就给我留着哦,我会来买的。” “好的,小姑娘,伯伯碰到了就给你留着,小姑娘,慢走啊。”鲁掌柜目送着方冬乔跟宫天瑜离开店铺。 他们两个小人儿这边刚离开了鲁掌柜的店铺,后头就来了两个仙风道骨的老道。 其中一个在四周探测了一下气息,随后暗叫一声不好。 “师兄,迟到了一步,那灵气波动到这儿就消失了,完全没有了。”瘦个的道人懊恼道。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有人购买了去,我们也能查探得出来的,怎会一点灵气波动都察觉不到?”胖哥的道人不解了。 他们哪里知道,那包种子一出鲁掌柜的店铺,因着方冬乔小心谨慎,早就被方冬乔给扔到药田空间里去了,那种逆天的穿越作弊器,任凭是谁也探测不到啊。 方冬乔买好了自个儿所需的,又带着宫天瑜,两个小人儿去了花记绣铺,买了大量的丝线。 后转道去了卖肉的钱叔那里,称了十斤多的五花肉,几根大骨头跟两副猪下水,想到家中的方景泰,方冬乔也不吝啬,去了苏记糖果店,各种糖果糕点都买了一份。 幸好有容若辰派的马车跟着,买的东西全部都装上马车了,要不,凭他们两个小人儿,就这些买的大包小包,也拿不下啊。 “乔儿,东西都买齐全了吗?” 宫天瑜帮着方冬乔将买来的糖果糕点轻轻地放到马车内,回头问着方冬乔。 “我想一想啊。”方冬乔扳着手指头想了想,什么小鸡小鸭小鹅,什么鱼苗虾蟹了,什么苹果香蕉梨子果苗了,想着实在太多了,方冬乔只得作罢。 因这些东西太容易引人注意,要是忽然间消失不见的话,肯定会惹来麻烦的。 再说,买了那么多东西,爹娘到时候肯定也会过问银子的来处,如此就不好说了,这样想着,方冬乔觉得还是一步一步,分批进行,慢慢地将各种所需要的动植物投放到空间里去。 “乔儿,想好了吗?是不是银子不够啊,我上次给你的那些银票呢,不够的话就拿出来用吧。”宫天瑜见方冬乔眉头一会儿紧的,一会儿松的,以为她在算着银子买东西,便提醒她还有一万两银票的事情。 “嘘——”方冬乔赶紧捂住了宫天瑜的嘴巴。 “那笔钱,你可不许往外说去,就连我爹娘也不能告诉他们,知道吗?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收了你那么大一笔银子,非让我还给你不可。难道你想将银子从我这里拿回去吗?” 话到这里,方冬乔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宫天瑜,要是敢开口说拿回去,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小子。 宫天瑜赶紧使劲地摇头,方冬乔见此,满意地松开了手,还不忘记警告宫天瑜一声。 “记得哦,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咱两个人,若是有第三个人知晓,你该知道后果的。还有,若是你表现好的话,我晚上给你弄好吃的,独一份的哦。” 进了她口袋的银子再让她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而威胁利诱在所不惜。 “知道了。那乔儿妹妹,现在想到还要去买些什么东西了吗?银钱还够吗?如果不够的话,要不等我明天再带银子出来卖吧。” 宫天瑜改口得如此快,方冬乔大有孺子可教也的欣慰心理。 “哦,也没什么了,差不多都买齐了,我们再去一个地方,逛完,我们就回方家村去。” 方冬乔熟门熟路地带着宫天瑜去了上次云氏带她去过的绸缎庄。 挑选了两块素雅大方的料子给云氏,两块颜色较深的料子给方明诚,两块雨后天青的料子给方景书,两块清雅亮丽的料子给方夏瑶,两块宝蓝草绿的料子给方景鹏,六块明亮活泼的料子给自个儿,宫天瑜还有方景泰。 方冬乔按照家人的喜好挑选的料子,抱着这些料子回去,她想着家人一定会很高兴的,每个人都做两身新衣裳穿穿,嘿嘿。 方冬乔痛快地付了银钱,宫天瑜将方冬乔挑选好的各种料子分别放好在马车里。 回头,方冬乔见绸缎庄的活计正拉着几大袋子的布头猪准备拿出去扔了,眼珠子一转便有了极好的主意。 那搬运的伙计见方冬乔这个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惹人怜爱,又见她笑得甜美,因而一听到方冬乔想要这些布头拿回家去玩耍,伙计二话没说,直接给方冬乔搬运上马车。 临别时,方冬乔非塞给了伙计三文钱,还说下次还有的话都给她留着。 那伙计想着这些布头碎布都是不要钱的东西,本来就是要扔掉的,见方冬乔欢喜,又有钱拿,便答应了方冬乔给她攒起来留着。 回去的路上,宫天瑜看着那三大袋子的布头,不解地看着方冬乔。 “乔儿妹妹,你要是想要衣裳料子的话,明儿个我再拿银子出来买就是了,何必要这些没人要的布头碎布呢。” “你可别小瞧了这些布头的作用,这些作用可大着呢,等回去将这些布头利用起来做成好看的物件,我送给你瞧瞧,你定然会喜欢的。” 方冬乔盯着那三大袋子的布头,两眼发光。 宫天瑜一听方冬乔要做成物件送给他,他也非常期待,想要看看这些布头能够做出什么好看的物件来。 “那我就等着你做出好看的物什来给我哦。” “行,做出来的第一个物件就送给你。”方冬乔花了宫天瑜那么多银子,她也乐得大方。 两个人回了方家村,云氏见到方冬乔跟宫天瑜从马车上搬下来那么多东西,立即就惊住了,三房的徐氏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忙上前来打趣着。 “呦,乔儿这是上哪儿来的,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你们家可是发财了?” 徐氏的眼睛一直在那些礼物上打转着,分明是嫉妒得很。 “三婶娘,你说错了哦,这些东西都不是乔儿买的,是小哥哥买的哦,他说住在我们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很不好意思呢,所以今儿个买了这么多的礼物送给我们家哦。” 方冬乔眼皮都不抬一下,笑得眯起来眼睛。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蹭饭 第八十九章 蹭饭 “没错,这是小爷给买的礼物,你是何人,怎么?你对小爷买的礼物有什么意见吗?” 宫天瑜在旁配合着方冬乔,搭腔着,反正是花了他的银子买的,也算得上是他给乔儿妹妹家买的礼物了。 “三媳妇,你干嘛呢,还不赶紧做晚饭去,地里干活的都该回来吃饭了。” 正房里的陈婆子听到外头动静,赶紧冲出来喊了徐氏。 虽说她看着那马车上搬下来的一件件礼物,她也眼馋,但是有方大山的警告在先,陈婆子可不敢上前去得罪宫天瑜,只是面色不愉地念叨着徐氏,什么懒婆娘啊,不知道干活什么的,迁怒着徐氏。 方冬乔也懒得理会陈婆子骂骂咧咧的,谁不知道她在指桑骂瑰,明着迁怒徐氏,实际上是恼了二房呢。 若非有宫天瑜这个小正太在,方冬乔敢打包票,那陈婆子定然是会直接冲上来,不管不顾地将马车上这些好东西全搬到她屋子里去的。 好在有宫天瑜这枚戾气小正太坐镇,谁敢上二房来闹腾啊,不想死的尽管登门来折腾。 方冬乔笑嘻嘻地拉着唐远去进屋去了,现在的她也想通了,虽然宫天瑜老跟在后头,很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但是有他在,好处也是多多的,至少方家的人忌惮着他,因着他的关系,方家二房的日子过得清净又舒坦。 方冬乔想着宫天瑜的存在是利大于弊,权衡了一下,还是欢欢喜喜地欢迎宫天瑜回方家再次住下了。 方家二房的晚饭,自然又是方夏瑶下的厨房。 方冬乔提供的空间食材,因着上次吃过猪下水的味道,二房的人都挺怀念这种美味,方夏瑶自是做了一副猪下水,当然,红烧肉是少不了的,大骨头汤炖野生葛根这道菜也做了。 这三道菜一做完,云氏就吩咐了方夏瑶各留了一份,端给了上房的方大山跟陈婆子。 当然,方冬乔今儿个买的糖果糕点也分成了一份给方大山跟陈婆子,大房跟三房也没落下,都得了一份。 “娘,咱们家的东西干嘛老是要分给他们一份,他们可从来没有那么好心分点给我们。” 方冬乔摆明了不愿意给他们吃,云氏则摸了摸她的头,叹道:“乔儿,无论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方字来,既同是方家人,就得面上做足了,不能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戳咱们后辈人的脊梁骨。何况,你大哥还要走仕途,就更不能有半点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明白吗?” “娘,乔儿知道了,乔儿不小气了。” 当今世道,万善孝为首,当今皇上推崇孝道,为官者,若是不敬孝道,便是仕途前程尽毁,为民者,若是不敬孝道,可被家族除名。 若是方大山跟陈婆子行为过激一些,到处说他们二房不孝顺的话,那么眼下大哥要拿到五户人家的担保去参考秀才恐怕都会是一个阻碍。 想着这些,方冬乔就郁闷非常,不过她还是相当理智的,想通了,想透了,也就帮着云氏从那些买来的礼物中挑选出两块好料子送给方大山跟陈婆子,只是这样一来,她爹方明诚只能做一身衣衫了,娘也是,只能得一身了。 云氏见方冬乔虽是听进去了,倒还是孩子心性,依然是嘟嚷着嘴角,便笑了笑。 “新衣裳少一身就少一身,没得那么计较,只要一家人好好的,能过安生的日子,少些身外之物,那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听娘的,将这些都孝敬爷爷奶奶好了。” 方冬乔也不纠结了,娘说得对,权当破财消灾,能得耳根清净也是好的。 方冬乔带了两份糕点糖果,一份送去了大房,一份送去了三房,她一点儿也没在大房三房停留,送了东西之后就回来了。 云氏将两块料子跟糖果点心包好,带上那三道菜,一同送去了上房,那陈婆子一见云氏将好菜送过来的,还有糖果点心跟两身好料子,当下笑呵呵的,拿起那块衣料子就往身上比划着。 云氏见了道:“婆婆,眼看天气慢慢热起来了,得做身夏衫备着穿了,要不,这两天媳妇先给公公跟婆婆将夏衫做好再送过来,不知道爹娘的意思如何?” “行,你的手艺那是没得说的,就交给二媳妇你做了。” 陈婆子得了好东西,自是夸赞了云氏一番。 “娘知道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媳妇,娘记着呢,你爹也记着呢。喏,这是娘今儿个赶的饼子,老二家的,你拿些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这种饼子是用粗粮做的,比不得白面做的饼子,然云氏还是欣喜地接过了。 “媳妇这就替孩子们谢谢婆婆了,家里还有事,媳妇就先回去了,过两天,媳妇就将公公婆婆的夏衫给先赶出来,到时候给公公婆婆送过来。” 云氏拿了粗粮饼子并两块衣料子回二房去了。 陈婆子想着两天后有新衣衫上身,乐滋滋地吃着红烧肉,喜得满脸子的褶子都往一处挤了。 方大山见此也没说什么,只是暗暗庆幸二房的云氏是个明理通透的。 云氏回到二房,方冬乔见娘手中的两块料子竟然拿回来了,暗暗惊叹,难道陈婆子这会儿忽然转了性子了? 当她知晓云氏拿回衣料不过是要给他们二老先做了新衫,过二天再给他们送去新衣衫的时候,方冬乔果断地鄙夷了。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该对陈婆子有那么高的期许。 这个时候,方家二房的饭菜也上桌了,饭菜自然是很丰盛的,有醋溜蒜片,爆炒白菜肉丝,小炒荠菜蘑菇,红烧肉,猪下水,还有一海碗的大骨头汤炖野生葛根,加上用葛根粉擀成的薄皮脆饼包裹上馅料丝,吃起来香脆酥软,好吃得很。 一家人围着桌子做下来,食欲大动,纷纷下筷,这时偏偏外面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是容若辰跟叶老。 “不介意多我们两个在这里用饭吧。” 容若辰嘴里虽然这么客气地说着,早就在桌子边上坐下了,脸皮可谓是厚实得很。 “当然不介意,快快坐下。瑶儿,去后面拿两副新的碗筷过来。” 云氏热情地招待着容若辰跟叶老二人坐下来。 方冬乔鄙视地看了容若辰一眼,那方夏瑶已经去厨房取了两副新的碗筷过来,放在了容若辰跟叶老面前。 容若辰也不推辞,提起筷子就吃起来,这厮吃得动作优雅不说,还下筷极快极准,眼看那些好菜都要落入容若辰的肚子里,方家人也不拘泥了,个个抡起胳膊,开始在饭桌上抢食。 尤其是宫天瑜,那抢夺饭菜的速度绝对不慢于容若辰,果然是一家子出来的,连抢食都很彪悍。 当然,宫天瑜抢来的饭菜,很多都落入了方冬乔的肚子里。 谁叫方冬乔人小手短,抢不过他们这些人啊,只好靠着宫天瑜抢来的填饱肚子。 抢食的结果是,方景泰这个吃货不乐意了,他胳膊小又短,照样也抢不过他们啊,当然肚子没吃饱啊。 方夏瑶见此,只好带着方冬乔又去了厨房,方冬乔从空间里取出了几根萝卜青菜,让方夏瑶简单地弄一锅汤水,又烙了十张的葛根粉饼子,应该够方景泰吃饱喝足了。 饭菜再次上桌,按照方冬乔的估计,本来应该还有剩下的,哪里想到这些人好像三天三夜没吃饭似的,第二次弄的饭菜再次被他们抢吃得干干净净,连点汤汁都没有剩下,每个碗干净得油光锃亮,就跟舔过了一样。 当然,这次足够了,没让方夏瑶下第三回厨房。 其实,他们早该吃饱了,只是空间出产的食材太好吃了,加上肉食类的菜肴都是用空间水烧煮的,味道自然不同凡响,也就难怪尝过一回空间萝卜青菜的容若辰吃第一口的时候就尝出来了,自然就努力地吃,拼命地吃。 他可不是当这是饭菜是吃的,是当稀罕珍宝在吃啊,不多吃点,又怎么对得起他自个儿厚着脸皮上门来蹭饭吃的那份勇气哦。 而叶老跟宫天瑜虽是第一次吃到这空间食材,但是不妨碍他们两个会品会吃啊,他们自然知晓方家饭桌上的饭菜是好东西,是难得一吃的,单凭看容若辰那副吃的劲头,他们两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跟着抢吃啊。 至于方家二房,他们一家人天天喝的用的全都是空间水,吃的又是方冬乔空间里出产的食材,自然都已经吃得习惯了,不像第一次吃的时候那么疯狂了,只是耐不住容若辰他们几个会抢啊,他们要是不跟着抢的话,就得肚子挨饿了。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吃撑了,个个出去散步消食,方冬乔趁着这个机会又去了一趟空间,将今儿个买回来的各种种子都在药田空间种上了,包括那不知名的种子。 完成空间耕种后,方冬乔回到屋子里,方冬乔正在烧水准备沐浴,因着这段日子吃了空间食材的缘故,一家人每天都会从身体里排除出去一些毒素,覆盖在皮肤上,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因而到晚间的时候,他们都会用空间水清洗一番。 正文 第九十章 傻笑什么 第九十章 傻笑什么 宫天瑜第一次看到皮肤上那黏糊糊的污渍,又察觉到丹田暖流运转的时候,还是相当聪明的,立即就学着容若辰那厮打坐起来,运功一遍。 起身后,那是自然神清气爽,功力精进了不少。 如此,宫天瑜就更明白小舅舅为何在方家饭桌上那副抢食的表现了,敢情方家的饭菜还有增强功力的效果,这可是太神奇了。 当然,容若辰跟宫天瑜,还有叶老三个人得了好处,嘴巴也闭得很紧,什么都没说,对待方家人就跟往常的态度一样,没什么两样。 如此,容若辰跟叶老每到方家饭点的时候,都会准时地出现在方家二房里,美其名曰为登门拜访,联络联络感情,其实说难听点,就是个厚脸皮的,蹭饭来的。 他们两个频频上门来拜访,方家里头怨念最深的竟然不是方冬乔,而是方景泰。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一上门就是蹭饭吃,方家饭桌就变成抢食战场,方景泰自然是最弱的那一个,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他怎么能怨念不深呢? 所以每当方景泰用那种控诉的怨念眼神盯着容若辰,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样,方冬乔就抑制不住地笑了,谁叫她脑海里想的是大攻小受的场面,实在是前世里,腐女随处可见,她自然而然也被影响到了。 看到两个如花美男,总会有那种攻受的想法。 当然,对着方景书,自家大哥跟容若辰在一起的时候,方冬乔就绝对不想着攻受两个字,因为大哥是家中最腹黑的,若是知晓她这个做妹妹的如此想法,肯定她的结果是很杯具的,所以方冬乔不敢往方景书身上去套所谓的攻受问题,但是却敢往容若辰跟方景泰,甚至宫天瑜身上,她都是敢幻想一下的。 宫天瑜见方冬乔莫名其妙地发笑,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乔儿妹妹,你在想什么呢?一个人傻笑得那么厉害。” “没什么,只是想到有趣的事情而已。”方冬乔看着他们家四哥那包子脸,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容若辰,嘴角自然而然地又翘了起来,越翘越高。 “究竟什么事情那么好笑,乔儿妹妹你告诉我呗,你不是常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这会你有了有趣的事情,怎么都不说出来告诉大家呢,让我们也乐一下嘛。”宫天瑜期盼的星星眼望着方冬乔。 方冬乔只能辜负他这双星星眼了,要知道,说出来就不是一件乐事了,而是很可能不单单是杯具,还有可能直接上升到餐具。 她可不敢冒险,只留在心里,自个儿乐呵乐呵就行了,一说出来,别说往后暗中乐呵了,只怕她一个眼神瞄过去,容若辰跟方景泰都能够杀死她。 “乔儿妹妹,你就告诉我嘛,大不了我不告诉别人,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就行了。”宫天瑜再接再厉,非要知道是什么趣事。 方冬乔只好眨了眨眼睛,找了一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其实对你而言,不是什么趣事,这是因人而异的,对我而言是趣事,对你而言就是无聊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想起赚钱的法子,想到我们家又有钱可以进账,我想着就乐了。” “原来是赚钱的法子啊,那还真是挺无聊的,没什么有趣的。不过乔儿妹妹,这次你想到什么法子赚银子了?”宫天瑜很难理解方冬乔见到银子那种两眼发光,抱着亲热的举动,但是他却是很喜欢方冬乔抱着银子笑的样子,很真实,不假。 所以尽管他没办法理解方冬乔喜欢银子这个爱好,但还是很希望方冬乔赚到很多银子的,因为只要方冬乔赚到银子,她就会露出那种真实的笑容,宫天瑜很希望一直看到方冬乔这种笑容,因而就支持她赚很多很多的银子。 方冬乔一听宫天瑜问起这个,就非常有兴趣地跟宫天瑜谈论起赚钱的点子。 “你知道的,我们家编织的那种独特的中国结,最近有人开始仿冒了,而且还出了许多不同的花样,依着我看,未来的日子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仿冒者出现,所以这笔生意没什么赚头了,我想这个月之后就不让我娘编织中国结,而改做另外的生意去了。” “谁那么大胆子,敢仿冒你们家独创的法子,你告诉小爷我,小爷我去端了人家的店铺。”宫天瑜拍着小胸脯保证着。 “众怒不可犯,这又不是什么繁复的物件,自然是琢磨一番就会编织了,说不得什么独创的。”她不过是多了一世的经验,比别人先走在前头一步而已,本来就不是自个儿的东西,怎么能够用武力去压制别人不能做这种生意,那也太不厚道了。 “那以后你们不编织这个了,你们打算做什么生意啊?”宫天瑜想着方冬乔这么一说,倒是觉得他确实冲动了。 “当然有很多生意可以做啊,做生意嘛,不怕做不到,而是怕你想不到。有了新的点子,就会有好的生意可以做。你还记得上次我从那家绸缎庄要过来的三大袋布头吗?”方冬乔笑得贼贼的。 “那些个布头能做得了什么生意?话说,我还奇怪来着,最近这段日子,你隔一段时间就去绸缎庄跑一趟,这零碎的布头都堆满了二十多袋了,要这么多,究竟有什么用处啊?”宫天瑜其实一直很不解那些布头的用处,包括方冬乔说的可以做成好看的物件,到现在他都没看到一件成品。 方冬乔当然知道宫天瑜这个小正太在想些什么。 “小哥哥,你放心了,我答应给你做的好看物件,到时候肯定给你一个大惊喜。至于收集了那么多的布头,因为要用到布头的地方可多着呢,最近我们家的人一起挑挑拣拣的,将那二十几袋的布头根据大小长短的分别挑拣好了,晚上我就告诉他们怎么用这么布头。”方冬乔说话的时候,脸上都会发光。 宫天瑜看在眼里,跟着一块儿乐呵。 “嗯,只要是乔儿妹妹说能做好看的物件,那就肯定能够做得出来,晚上,我也帮你一起弄那些布头。” “嗯。”方冬乔点了点头。 饭后,容若辰,方景书跟叶老自然去了书房交谈,方冬乔开始传授用布条能够做的生意。 先是将那些棉布条,细细长长的都挑了出来,方冬乔拿了一根木棍,指点着方夏瑶,将那些棉布条牢牢地捆绑在了木棍上,这就是最简易的拖把了。 “娘,这个物件对于大户人家的粗扫丫鬟最有用了,拖地板不用抹布趴地上擦过去,用这个拖把,可以站着拖,又快又省力。当然,这个木棍是不行,还得在这个部位打上孔穿插布条过去,牢固住拖把头才能耐用经用。” “这有什么难的,你隔壁张婶家的儿子张黑子就是在镇上做木匠活计的,找他来帮忙做这个,肯定没问题,这样,让你张婶家也多个进项,大家邻里邻亲的,很多事情都靠张婶家的帮忙呢。”云氏是聪明人,自是知晓方冬乔这点子是绝对能够赚钱的,当然,自家能够赚钱,云氏也不忘记交好的张婶家。 方冬乔听云氏这么说,倒是一点也不反对。 她想着以后生意做大了,身边总得有靠得住的人帮忙,隔壁张婶一家人都是心善憨厚的,品行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如此,方冬乔点了点头,应了云氏。 “娘,乔儿听你的,就让黑子哥哥接这份活计,另外,乔儿想着过几天让香儿还有张婶一块儿过来合计一下,咱家的中国结生意呢就让给张婶家的做,现在那生意赚头不多了,但还是有钱赚的,只是不多而已。至于我们家呢,将这布条里头挑出好的料子来,做成别人没见过的绢花样式肯定赚钱。这些布块大一点的还可以并成一件件衣服呢,这衣服可以叫水田衣,穿出去可漂亮了。”方冬乔的好主意是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 她口上说说觉得没什么震撼效果,就干脆动起手来,从那些挑选好的绸缎好布头上取过一些来,用剪刀剪好边缘,然后顺着脑海中那些花的类型,开始快速地做起了绢花。 云氏跟方夏瑶看着方冬乔灵巧的手指翻动着那布头,瞬间功夫就做出了一朵大红的玫瑰花,又配上翠绿绿的绸缎叶片,做得极为逼真。 “妹妹,这是什么花,怎得姐姐从未见过?” “这是玫瑰花,漂亮姐姐说,不同颜色的玫瑰花还有不同的花语呢,红玫瑰代表热情可嘉,但是具有贞洁,也代表热恋;白玫瑰呢,代表尊敬与崇高,纯洁天真。黄玫瑰呢,代表珍重祝福和嫉妒失恋;还有黑玫瑰,代表独一无二,很有个性和创意。绿色或白色带青绿的玫瑰呢,代表纯真、俭朴、青春常驻和有赤子之心……”方冬乔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将云氏跟方夏瑶听得目瞪口呆。 “乔儿,听你的意思,我们要是卖这种玫瑰花绢花的话,是不是要告诉买的人这些花语更好呢?”方夏瑶想着这样也许买的人会更喜欢。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独特 第九十一章 独特 方冬乔一听,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方夏瑶。 “二姐真聪明,这绢花的花样子虽然特别,但是以后肯定也会跟中国结一样,定然会有人仿冒的,但是这独特的花语,却不是谁都可以仿冒得了的。乔儿刚才只是说了这玫瑰花颜色代表的含义,还有哦,玫瑰花的数量不一样,代表的含义也是不同的哦。” “比如一朵玫瑰花表示一见钟情,我的心中唯有你的意思,二朵玫瑰花表示你侬我侬,心心相印,这三朵玫瑰花表示甜蜜蜜哦,四朵玫瑰花表示承诺与誓言……” 方冬乔又讲了一大堆,听得云氏跟方夏瑶一愣一愣的。 “总之呢,这是我们家独创的花语,任何人都仿冒不去的。” 方冬乔坚信着,除非有第二个穿越人士也在这里。 “这么说来,我们家倒是不用担心这绢花生意日后跟中国结一样被人抢夺了生意去。” 云氏跟方夏瑶在面上一喜。 “应该说,这绢花生意会比中国结的生意能够做得长久,何况乔儿还想了一个绝好的主意,等乔儿跟着漂亮姐姐学会能够研制出各种花香凝露,然后将那些花的芳香熏制到这些绢花之中,到时候别说抢夺生意了,就是要仿冒我们家出产的绢花都很难。” 她的药田空间如此稀罕,若是种出各种花来,那种花的清香肯定是外界所没有办法比拟的,这就是她最有保证的底牌。 云氏跟方夏瑶看着方冬乔那熠熠而闪的眼睛,暗道,果然有神仙指点乔儿就是不同凡响。 她们二人赶紧跟着方冬乔学起了那玫瑰花绢花的做法。 云氏跟方夏瑶本就是心灵手巧的,绣品都能绣得那么出色,何况是学起做绢花呢? 有基础的人学起来果然就是快,看着她们手指尖尖地翻动,很快地就做成了一朵玫瑰花,那是方冬乔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要知道,方冬乔前世学什么袜子花了,丝带花了,海绵花之类的都学了好些天才做得像模像样,不像方夏瑶跟云氏,跟着方冬乔学一遍就能上手自个儿琢磨了。 这不,没花多少功夫,方夏瑶跟云氏的面前就已经安放了各种颜色的玫瑰花了。 方冬乔眼看方夏瑶跟云氏已经完全掌握了玫瑰花的制法,又挑起了布条做起了另外一种花,百合花。 百合花自然也有它的花语,不同颜色代表的意义自然也不同,方冬乔边教云氏跟方夏瑶百合花制法的同时还跟她们说了这百合花的花语。 那方夏瑶跟云氏学会了百合花的制法之后,方冬乔又教了她们其他花的制法,有康乃馨,蔷薇,蝴蝶兰,牵牛花,昙花等这些花的制法。 至于那水田衣的做法,方冬乔是不会做衣裳的,只能画个简单的水田衣花样子给云氏跟方夏瑶,让她们自个儿琢磨着做。 云氏跟方夏瑶跟着方冬乔学了几天功夫,倒是学会了这些绢花的花样子,只是没记全这些花的花语。 方冬乔干脆找方景鹏帮忙书写,将这些花的花语全部都写在纸上,然后交给方夏瑶和云氏。 方家二房的女子不同别家的女子,不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因而云氏跟方夏瑶都是识字的,她们拿到方景鹏书写的花语,天天边做着绢花边对着花语,倒是没过几天就牢牢地记在心上了。 方冬乔见云氏跟方夏瑶完全可以独自上手了,她也就不在一边凑热闹了。 要知道云氏跟方夏瑶的手艺可比方冬乔的手艺好多了,她们做得熟练了之后,两相对比,那绢花做得比方冬乔给的那些样品要精巧得多,细致得多。 方冬乔见了,暗暗佩服她们两个的同时,也只能叹她自个儿没这方面的天份。 实话说,云氏跟方夏瑶的手艺确实好得不多见,先前她们母女两个的绣品可是在罗峰镇很受欢迎的,若非县城开了一家锦绣楼,镇上的花记绣铺生意不好,定然是会一直高价收下云氏跟方夏瑶的绣品。 这次她们制了这么多新颖的绢花花样,自然头一个想到就是那花记绣铺的花掌柜。 她们也想表示一下花记绣铺多年来对她们家的关照,因而云氏提出这批的绢花就送到花记绣铺售卖。 还有那制成的新颖物件拖把,那绚丽鲜亮的水田衣,云氏也决定放在花记绣铺售卖。 说到这水田衣,一开始云氏跟方夏瑶都不太看好,但是等到做出来,衣裳上了身,那水田衣的亮点就显现出来了,确实新颖又漂亮。 而且,云氏跟方夏瑶对于配色配料方面的天分很高,水田衣做出来颜色鲜艳亮丽,让人眼前一亮,却不会让人觉得色彩过多而眼花缭乱,看上去乱糟糟的。 加上她们二人缝补裁剪的手艺极好,缝合之处平整光滑,裁剪恰到好处,让人觉得是特意裁剪不同颜色的料子做成的,而绝对想不到也看不出这些水田衣是由那些废料布头拼成的。 因而当水田衣一出现在罗峰镇的花记绣铺,立即便吸引了一批喜好新鲜物件的公子哥们。 他们看着水田衣价钱便宜,款式又新颖,当场就买下了一件水田衣换着穿到身上,出去显摆显摆。 有些公子哥呢,干脆买了好几件水田衣,一家子一人一件,出门走访亲朋好友的时候一道儿穿上,倒是难得一见的一道亮丽风景,有点像方冬乔前世一家人穿着亲子装的感觉。 由此,因着头批爱好新鲜事物的公子哥们先行买下水田衣在各种场合露面,引得众人都开始追问这水田衣的来处,个个都想买上这么一件便宜又好看的水田衣穿穿。 要知道,这历来富贵人家子弟之间的攀比跟风是少不了的,别人有的我没有,那会显得在他们当中很没面子的哦。 因而没几天功夫,放在花记绣铺的水田衣卖了个精光,方家二房赚了一大笔银子不说,花掌柜跟着拿分成也赚了不少。 当云氏接过花掌柜亲自送来的三百两的银子,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赚到这么多,毕竟这水田衣可是从那三文钱一大袋的布头里头挑拣出来做的,根本没费什么成本啊。 “大妹子,你这次可是挽救了整个花记绣铺,挽救了我们整个花家啊,大妹子啊,姐姐谢谢你了。” 花掌柜从这次水田衣售卖中分得了三十两的银子,这可是花记绣铺最近这几个月得的最大一笔钱了。 本来花掌柜以为花记绣铺再过几个月就得关门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云氏上门来了,她将这水田衣放在花记绣铺售卖,却不是让她收购,免了她的风险不说,还让她从中得了一成银两,可谓是雪中送炭,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再说这个月因着水田衣的关系,冷情了好几月没接到单子的花记绣铺,这次接了好几笔的生意,其中的赚头不少呢,你说这样,怎么能够不让花掌柜对云氏感激在心呢? 所以—— “大妹子啊,以后你们家再做了水田衣到花记绣铺来售卖,姐姐就不收什么分成钱了,姐姐给你们家免费售卖这水田衣。” 云氏见此,便知晓她这一步路算是走对了,这花掌柜果然是品行可靠,是个感恩的人,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将来就不会坏到哪儿去,当下她笑了笑。 “花掌柜,这可使不得,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何况你我呢?所以啊,以后花掌柜该收的银两还是得收,要知道,我们家可不止这一种生意呢,以后还得劳烦花掌柜帮衬着呢。” “哦?听大妹子这么说来,你们家定然还有什么好生意喽,如此,我也不矫情了,我便收下大妹子这好意了。请大妹子放心,有啥要放在姐姐这绣铺售卖的,什么时候说一声,姐姐马上就给摆到绣铺上去。” 花掌柜说话做事看着倒是个爽利的人,这样的人,可以考虑长期合作下去。 方冬乔跟方夏瑶在旁看着,浅浅地笑着,显然对这位花掌柜很有好感。 云氏见花掌柜既然提出来了,她也就打开脚下两大木箱子,痛痛快快地告诉了花掌柜。 “花掌柜,你看看这些绢花,可好?” 花掌柜蹲身下来,拿起箱子中的玫瑰花,百合花,蔷薇等绢花,一一地看过,欢喜得不得了。 “这是哪位小娘子的巧思啊,不但花样新颖难得一见,还能将花做得如此逼真,倒像是真花一般,这手巧得恐怕连宫中的绣娘都比不过了。” “那依花掌柜给看看,我们家这做出来的绢花可卖多少银子一朵为好?” 方家毕竟是庄户人家,不是做生意的专家,这方面自然是要请教花掌柜的。 上次水田衣的定价也是花掌柜给的建议,这次也不例外,云氏在做生意方面还是很信任花掌柜的眼光的。 “大妹子啊,你们这绢花用的料子上等,花样新颖,精致不说,还难得做得如此逼真,我看啊,就照着宫花的价钱来定,一朵五两银子。”花掌柜给定出了价钱。 云氏听了,犹豫着。 “这绢花的价钱会不会定得太高了点?那水田衣也不过三两银子一件,这绢花要五两银子一朵,会有人买吗?”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聪明人 第九十二章 聪明人 “大妹子啊,你相信姐姐吧。那水田衣定价三两,那是因为料子很好,手艺也好,但是这衣裳一眼看着就会做的,那些富贵人家里头的丫鬟会针线活的不少,若不是水田衣定价合适,那些公子哥们图个新鲜劲,自是不会买这么多的。” “而你们这绢花就不同了,这一看,哪有那么好学的,可得琢磨上好长一段日子呢,加上这绢花定然是要卖给富贵人家夫人小姐戴的,自然是不能卖贱了,要不就衬托不出这个物件的稀罕来了。” 花掌柜这么一说,方冬乔倒是明白得很,前世就有富人嫌弃一件衣服才一百块钱太便宜,降了他的档次没有买,等到对方同样的衣服提价到一千多块钱就立马买了。 因而他们家的绢花得高价卖了。 “娘,花婶婶做是专门做生意的,她这么定价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们就听花婶婶的吧。” 云氏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听花掌柜的,这两箱的绢花卖着试试看,若是好的话,我们再送第二批绢花过来。” “行,就这么办。”花掌柜起身,唤来赶车的伙计帮着将二箱的绢花小心翼翼地搬到了马车上去。 “大妹子啊,那你留步吧,姐姐这就回去了。”花掌柜坐上马车,离开了方家。 云氏跟方夏瑶,方冬乔目送那辆马车离开,回转身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三房的徐氏在那里四处张望着。 “是三弟妹啊,在瞧什么呢?” “哦,没什么,没什么。” 徐氏搞不清楚最近二房在忙些什么,但是她很明白肯定是二房得了什么好点子在赚钱呢,这不刚送走的是罗峰镇上的花掌柜,徐氏还是认识的。 “二嫂子,刚才走的是花掌柜吧,她亲自来这儿,可是有什么生意要跟嫂子做吗?” “能有什么生意要做,不过是看着我跟瑶儿手艺不错,那花掌柜过来是因为对方的绣品要求高,所以特意过来说一声的。”云氏笑着敷衍着徐氏。 “二嫂子,你可别瞒着家里人,有了赚钱的法子也不帮衬帮衬其他房的,我可见了,刚才花掌柜从二房抬了两大箱子出来呢。” 徐氏娘家人本就是做生意的,自然精明得很。 “三婶娘,那两大箱子的东西又不是我们家的,是那位小哥哥的舅舅放在大哥这里存放的,今儿个花掌柜刚好来了,她有马车,正好让她稍带一程,送去镇上给小哥哥的舅舅了。” 没错,容若辰今儿个带着宫天瑜去罗峰镇上了,这事徐氏也清楚得很,还不是她家的两个侄女儿太花痴,方秋彤老是跑到宫天瑜面前晃悠,加上方冬乔忙着家里的生意,没时间陪着宫天瑜去保和堂医馆,宫天瑜本就是陪着方冬乔去保和堂当药童的,她都不去了,他还去干嘛? 因而这些日子,宫天瑜都烦透了,想要一道儿玩耍的小人儿没功夫搭理他,不想在跟前晃悠的人偏偏老是晃悠在他跟前,他恨不得一人一鞭子,抽死她们。 但是她们又没有实际上的行动,只是在他眼皮底下转来转去,宫天瑜不好动手,所以最近这些天一直都是闷闷的。 不过就算宫天瑜这段日子心情不怎么好,也是跟着方冬乔忙进忙出的,不想离方冬乔太远。 只是今个儿容若辰一早过来,不知道跟宫天瑜说了些什么,宫天瑜竟然就跟着容若辰一道儿去罗峰镇了。 “说来这事,三婶娘可是很清楚的,最近小哥哥都不太想呆在我们家了,他说老有人烦他,还说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些惹了他的人呢。” 此事被方冬乔拿来搪塞徐氏,顺便嘲讽徐氏那暗藏的小心思,可谓是一举两得。 徐氏一听这个,立即就想到刘家被宫天瑜收拾的下场,脸色都有些变了。 “三婶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都发白了呢。” “没,没什么,三婶娘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回去了。” 徐氏面色讪讪地回了三房,越想越惊怕,可别没攀上高枝,反而落得跟刘家一样的下场,那可就没有颜面回徐家了。 徐氏还算是有脑子的,她听出了方冬乔那话中的意思,又想着最近公公对她带来那二个侄女不满的眼神,还有婆婆最近对她时刻紧盯的目光,便心中有了主意。 如此,第二天一大早,徐氏就借了隔壁张婶家的牛车,送两个侄女回了县城。 方冬乔听到消息后,奇怪地问了云氏一句。 “娘,三婶娘单单这次行事,看着就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先前还会糊涂到做出接二个侄女过来讨好小哥哥的事情来呢?” “她这是患得患失的缘故,人啊,这心不定,日子就没办法过得安稳,过不安稳自然就会生出事端来。” 云氏挑着针线绣着水田衣,方夏瑶在旁边帮着裁剪布头的边缘。 “娘啊,三婶娘为什么心不定啊,难道她不想跟着三叔好好过日子吗?” 方冬乔不明白,徐氏既然已经嫁给了三叔,还有什么好心不定的啊,难道她嫁人之前有喜欢的人,所以成亲后还记挂着先前喜欢的人不成? “你个小人精,小小年纪,想什么呢?你三婶娘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她啊,是因为过门三年了还没有生个一男半女的,所以啊急了。” 云氏点拨着方冬乔,完全不将方冬乔当成是一个六岁的娃娃看待,她觉得这个小女儿聪慧过人,她这么一说,她自然就会懂的。 “我知道了,娘。三婶娘没生出宝宝来,爷爷奶奶还有三叔对她有看法了,三婶娘这是在找后路呢,对吧?娘。” 方冬乔鄙夷地嘟嚷嚷着。 “不过能不能生得出孩子,又不是三婶娘一个人的问题,说不定是三叔那边出问题呢。” 她自个儿就是大夫,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生不出孩子可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男人有问题也照样生不出娃来。 想到这个,方冬乔还挺同情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旦生不出娃来,流言蜚语什么的全部都往女人身上推去,男人却一点也不用承担这种压力,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记得啊,这话在娘这儿说说就算了,可不许往外说出去。”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指不定方家会出什么乱子呢,云氏平了平衣角,继续缝合着布块。 “娘,乔儿才没胡说呢,乔儿是有根据的。娘也知道,我跟着白胡子老爷爷学医术呢,哪里会不懂得这些。依乔儿看啊,三婶娘三年没得个娃儿肯定去找大夫瞧过了,定然她的身体也没什么问题的,要不凭奶奶的性子,哪里容得下生不出娃的媳妇,肯定早就闹开了,让三叔休了三婶娘的。” 说到这里,方冬乔皱了皱小鼻子。 “所以啊乔儿猜测,三婶娘没问题的话,那生不出娃的根源就在三叔那里了。可是爷爷奶奶还有三叔自个儿肯定不会想到这上面去的,所以啊,乔儿料定三叔肯定没让大夫给检查过身体。” “你啊你,真的快成精了。” 云氏放下针线,伸出手指刮了刮方冬乔的鼻子。 “不过既然是指点你的大仙这么说的,那肯定是不会有错的,只是生不出娃来,从来都没有人往男人身上怀疑的,所以乔儿啊,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出去的,因为娘不想你出事,娘想你平平安安的,明白吗?” “乔儿知道的,娘,乔儿只跟家里人说,别人那里,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嗯,娘知道乔儿很懂事,娘相信乔儿能够做到的,好孩子。” 云氏欣慰地摸了摸方冬乔的头,又拿起针线开始缝起水田衣来。 缝着,缝着,云氏皱了皱眉,手上的针线活停了停。 “不过乔儿啊,如果有机会的话,你给你三叔偷偷地瞧一下,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的话,就帮着你三叔解决一下,让你三婶娘尽快生个娃出来。” 方冬乔不懂地望着云氏,娘为啥要帮三房呢? 他们三房可是从来都站在大房那边的,可从来没帮过二房一回。 “娘知道乔儿不喜欢他们,但是你三婶娘也是可怜的人,娘是女人,明白你三婶娘的苦处,她啊,算得上方家三个媳妇当中最精明能干的一个,但是再能干的女人没有一个孩子傍身,那就什么都是空的。” 云氏缝合好了一块,又配上另外一块布块给抚平整了。 “所以啊,乔儿能出手帮着一把就帮一把吧。三房有了自个儿的孩子,就不会一个劲地想着靠着大房,这样啊,以后方家也能少些是是非非,大家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 说到底,云氏这么说也是有私心的。 方冬乔听了这话,眼睛一亮。 她家娘亲这样的才是最聪明的人,该强势的时候强势,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聪慧而不张扬,低调而不懦弱,开明大度,又有主见,绝对是前世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出得场合的女主人。 “乔儿明白娘的意思了。等三房有了自个儿的孩子,三婶娘绝对会为了三房打起小算盘的,因着爷爷奶奶一向偏心大房,到时候三房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要分家的人,到时候,就离我们家独门独户过日子不远了。” 想着这个,方冬乔倒是不排斥出手去帮三叔瞧瞧身体了。 “娘,你放心,为了我们能过上清净舒坦的日子,乔儿一定会去帮三叔好好看看的,让三婶娘尽快怀上孩子。”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约定 第九十三章 约定 方冬乔祈祷着方明超的身体千万不要是那种天生不能生育的身子骨或者是已经绝育了的身子骨,这样的话,徐氏就是想怀上也不可能了。 “这话也是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能说的啊,有些话心里头明白就好,可不能说出来,记得,这话也不能往外说出去,你娘可不想两个耳朵不得清静,明白吗?”云氏轻斥了方冬乔一句。 “乔儿记住了。” 方冬乔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欢欢喜喜地朝着方夏瑶凑过脑袋来。 “二姐,我来帮你一块儿整理布头。” 这水田衣的行情这么好,方家二房自然想趁着大好时机多赚一些银子。 晚上,容若辰带着宫天瑜准时地出现在方家的饭桌上,方冬乔明显地察觉到宫天瑜心不在焉,一张小脸蛋绷得紧紧的,没个笑脸,也不知道容若辰这一趟带宫天瑜出去干啥了,怎的一回来这副模样。 难道是身体有了什么反复? 饭后,方冬乔拉着宫天瑜到外边,悄悄地问他。 “小哥哥,乔儿刚才见你都不怎么吃饭,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冬乔抬起小手掌,搭在宫天瑜的额头上测了测温度,发现没有发烧的迹象,她又拉起宫天瑜的左手,搭上他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搏。 没什么问题,身体很健康,没有重复中毒的样子,那他这是怎么了? 一副打焉了茄子的模样,受了什么刺激了? 宫天瑜见方冬乔担心的目光望着他,一整天冷着的小脸蛋缓和了许多。 “乔儿妹妹,我没事,我没生病。” “那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相处久了,人都是有感情的,方冬乔见宫天瑜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难免就看着担心了。 “我,我爹还有我娘,来找我了。”宫天瑜憋了半天,终于憋了这么一句话。 “那小哥哥你要跟你爹娘回家了吗?” 方冬乔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知晓宫天瑜可能要回家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宫天瑜了,不知道为何,她就觉得有些难受,看着样子挺失落的。 “我,我,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跟着他们回去。”宫天瑜支支吾吾着,很难下决定。 今儿个一大早小舅舅容若辰就跑来找他,说他父王跟母妃到了罗峰镇,让他去悦然客栈见他们一面。 宫天瑜从来没想过父王母妃会为了他出京,也没想过他们会这样担心他,瞒着当今皇上,不惜犯了欺君之罪来找他。 “我还以为他们早就放弃我了,不要我了。” 因为当初抱着这样绝望的念头,宫天瑜才会不管不顾地伤了太子太保最疼爱的孙子,跑出京城去。 “我就说嘛,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小哥哥现在相信吧,你爹娘没找到你之前肯定都急坏了。” 方冬乔拍了拍宫天瑜的小肩膀。 “所以他们这样担心你,一路这么找过来,你当然是要跟着你爹娘回家啊,你都离家那么久了,你爹娘肯定急坏了,要不怎么可能大老远地跑出来找你,他们这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怎么能够忍心再伤害他们,不跟他们回家呢。” 方冬乔虽说要跟宫天瑜分别有些难受,但她是理智的,不会阻拦宫天瑜回家的。 “可是我一旦回京,就见不到你了。要不乔儿妹妹,你跟我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宫天瑜不想跟方冬乔分开,他不知道他这一离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方冬乔,所以他想要带着方冬乔一块儿去京城。 “不好。”方冬乔很果断地摇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玩了吗?” 宫天瑜看样子很伤心,全然没有过去那霸道蛮横的样子,他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一样,看着可怜兮兮的。 “乔儿当然也想跟小哥哥一起玩啊,但是乔儿更想跟爹娘哥哥姐姐们在一起啊。若是乔儿不在他们身边,乔儿的爹娘也会跟小哥哥的爹娘一样着急的,所以乔儿不能跟小哥哥去京城的。” “那你们一家子人全部都去京城好了。”宫天瑜因想到这个好主意,双眸顿时一亮。 方冬乔还是摇摇头。 “我们家现在还不能去京城,现在我们家去京城能干什么呢,都没有实力可以在京城立足的。” “乔儿妹妹放心好了,只要我一开口,我爹跟我娘肯定会答应帮你们的,你们一家若是去京城的话,我爹娘肯定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到时候你们一家子肯定能安安稳稳地呆在京城过上好日子的。”宫天瑜双瞳熠熠,很认真地看着方冬乔。 方冬乔还是摇了摇头。 宫天瑜父母的意思,容若辰到方家村的目的,方冬乔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们的最终目的不过都是想要接近她找到她那虚假的师父,以便能够化解了身上的邪毒罢了。 以她的看法,宫天瑜跟容若辰背后的家族都不简单,这样的人家都能被人下了这种罕见的邪毒,可见出手的人更加令人忌惮。 而面对这样的状况,方冬乔是绝对不会让家人卷入那种是非之中的,京城的水太深,稍不留心就可能一家人粉身碎骨了。 方冬乔承担不起那样的痛苦,她要守护着家人,就不能跟这些关系太复杂的人牵扯上关系。 因而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宫天瑜的提议。“我爹娘不会想要离开方家村的。” “那乔儿妹妹,你要怎样才肯跟我去京城呢?”宫天瑜急了。 “现在我们家肯定不会去京城的,但是以后我们说不定会在京城见面的。”方冬乔宽慰着宫天瑜。 “那你得保证,保证一定会来京城看我。”宫天瑜紧盯着方冬乔的眼睛,一刻也不放过。 “嗯,我保证,若是去京城的话,我一定来看小哥哥你。”言下之意,若是不到京城的话,她就不会去看宫天瑜的。 可怜的宫天瑜,他只听了个大概,却忽略了方冬乔的话外之音。 “那好的,我就在京城等着乔儿妹妹,乔儿妹妹要记得给我写信,一天一封。”宫天瑜霸道地提了另外一个要求。 方冬乔白了白眼睛,一天一封,你当京城是罗峰镇啊,最快的速度也要一个月才能到京城。 大概宫天瑜也觉得提的这个要求有些不现实,因而改了口。 “那就一个月一封,不能少了。” “小哥哥,一个月来回时间也不够呢。”方冬乔再次翻动眼球。 “那二个月一封,不能再少了。”宫天瑜狠狠地瞪着方冬乔。“你会写的吧,二个月一封。” “嗯,好的,小哥哥,乔儿有空一定会写的。” 话外之意,没空就可能一封信也没有,方冬乔模棱两可地应下了。 宫天瑜听着方冬乔应下了,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要想着以后方冬乔能跟他通信,还能去京城看他,他觉得离别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方冬乔等宫天瑜回屋去安歇了,便闪身进了空间。 现在的她,大晚上的,凭空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头消失一段时间,对于同屋的方明诚跟云氏而言已然是见惯不怪的事情了。 加上一家人口风很紧,一点也没往外透露关于方冬乔身上发生的一切神奇事情,所以到了晚上,方冬乔可以大胆地进入空间。 空间里,上次在鲁掌柜那里购买来的不知名种子已经长出来了,方冬乔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只种了二粒种子,种子长出来了,小小的,嫩嫩绿绿的芽,上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种子上头,方冬乔自然也是浇灌了空间水的,只是不知道为何,都过了十几天了,也就长出一个绿芽出来,长势简直跟那些果蔬粮食没得比。 只是这样,方冬乔就发现了一个秘密,空间里种植的,品种越珍贵年份越久的长势就越慢。 比如那九颗冰魄莲子,种植下去都过了二个多月了,也就露个新芽,小小的,尖尖的,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那点淡淡的绿色。 如此,方冬乔对于那不知名的植物也就莫名地多了一份喜悦,一份期待的喜悦。 另外,方冬乔还发现了凡是药田空间里品种珍贵的植物,其上头都会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这层雾气究竟是什么,方冬乔还没有琢磨出来。 只不过她也能察觉得出来,这雾气对于药田空间非常有用,这些上头有雾气的冰魄雪莲,灵芝人参等,它们呆的土地明显比后来扩展的空地要肥沃得多。 关于这个,方冬乔还试验过,将有雾气的千年灵芝给移栽到后来扩展的空地上头,而在原先千年灵芝种植的位置上又种上了普通的青菜。 果然,等到隔天收割的时候,这千年灵芝呆过的地上,其种出来的青菜口感效用以及收成都比后来扩展出来的空地上种植出来的青菜要好得多。 因这个,方冬乔干脆将有雾气的冰魄雪莲,灵芝人参什么的全部移栽到后来扩展的空地上,而将果蔬种植到那些名贵药材呆过的药田里。 果然,隔天得到的收成比往日里多了三成。 此时,她看着药田里那已然成熟的麦子,那金灿灿的穗子垂弯了腰,方冬乔的面上忍不住就带上了一片喜色。 她用意念收割了这批麦子,齐齐整整地堆放到一旁去。 又用意念将那不知名的种子全部耕种了下去。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美男计?! 第九十四章 美男计?! 她明明知道这耕种下去的离收获会很遥远,但还是眉头没皱一下地全部耕种了下去。 因为她不担心。 空间里的种植的粮食果蔬已经都堆得跟小山似的,就这些粮食果蔬的存储量绝对够方家二房吃上五年的了。 且存在空间里的果蔬粮食,不管存多久都不会坏的,随时取出来都是新鲜透亮的,就跟外头那种从地里刚刚摘下来似的。 有了这样庞大的存储加上经久不坏,他们家就是遇见个灾荒年也不会饿死的。 如此,有粮食做后盾的方冬乔就暂时不想种植果蔬粮食了。 毕竟再种出来的话,空间里也堆放不下了,而这些空间出产的果蔬粮食吃了效用太明显,除了家人跟那些信得过的人之外,方冬乔是绝对不会将这些果蔬粮食往外售卖的。 不过,在外头地里种植的兑了大量普通清水配着一点点的空间水浇灌出来的果蔬粮食,经过一家人的试验,发现这果蔬粮食的卖相极好。 但长势就没那么惊人了,不再是一天一成熟,只是比别人庄稼地上种植的果蔬粮食稍稍长得快了一些,摘下来品尝了一下那菜地里的青菜豆子什么的,口感效用都差了许多,然对比别人家种植的蔬菜,那味道又好上了许多。 而配了点空间水的饲料喂食给家禽,那母鸡不但长得壮实,还天天下蛋,这下的蛋质量又好,家中的两头肥猪也好,明显比别人家养的猪要肥壮。 如此一来,这种放了一点点空间水浇灌出来的果蔬瓜果之类的,还有喂了点空间水的家禽,要是等到售卖了出去,不用说,方冬乔也知道定然会大受欢迎的。 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 没有什么生意比做这生意更好,何况她爹本就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种地发家致富才是方家未来的根本。 因为别的生意,都会有人效仿出来,唯有这个,方冬乔相信是独一无二的,没人可以取代的,除非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跟她一样拥有这样逆天的宝贝。 如此,方冬乔期待着家中现在的生意再好一些,多赚些银子,可以多买到田地,然后多种地,将仓库里堆满的果蔬瓜果都变成金灿灿的黄金,循环又循环,最后银子数到手软,想到这个,方冬乔就乐得眉眼弯弯。 推门进了书房,方冬乔又跟往常一样从书桌安放的书籍目录上,按照顺序,手指点了四本书籍下来,意念一动,书籍自动地翻动起来,方冬乔一目十行地阅览过去。 现在的她,时间很紧,她前世所学的都是西医方面的,而这里要想实践她前世的医术,很多方面都施展不开,因为没有高科技的设备,也没有那些熟知的西药出现在这里。 所以她要好好地系统化地学好中医方面的知识,望闻问切等等不再只是了解个皮毛而已,种药制药配药之类的她要牢牢地全部掌握,不但要掌握还要精通。 关于这些,方冬乔比任何学医者都要幸运得很,因为她拥有那么大一屋子的医书典籍,那可是无数名医神医总结并流传下来的宝贵财富,是任何一个医者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因而就单单拥有这些医书,方冬乔学起来比常人要学得齐全得多。 就比如说吧,《中药材大全》这本书吧,这是最基础的一本医书,里面是各种药材配着图片跟注释说明,是学医者认识药材的初始书籍。 但就是这样一本在方冬乔眼中很普通的医书,拿到外面去都会引起医学界的轰动,因为这个时代跟方冬乔的前世不同。 这个时代就是一个药方子都讲究个什么传男不传女,什么家传本领不外传之类的都局限得很,而且很大一部分医者传家还都留了一手,所以到最后一代传一代,就一代比一代知道的少。 而此时的方冬乔乐滋滋地看着医书,心态很平静,她压根不清楚这些书籍的珍贵,她一心想着尽快将书房里的全部医书典籍牢牢地印刻在脑海中,尽快好出手救人,这样她的空间就能给予她多多的福利,多多地扩展。 方冬乔在空间里一目十行地扫完四本书并闭目回想了一遍,觉得她自个儿已经掌控了那四本书的内容,她便从书房推门出去,心中默念了一句。 出去。 眼前情景一变,方冬乔出了空间,躺在了她自个儿的被窝里。 打了打呵欠,很快,她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家二房刚吃过早饭,隔壁张婶带着香儿还有张黑子上门来了。 云氏托付给张黑子打造的拖把木杆子全部都完工了,总共有一百根,方冬乔还跑去看了看那拖把木杆子,发现这张黑子的木匠手艺不错,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做出来了。 拿来挑拣好的长条棉布,一家人还有张婶一家按照方冬乔指点的那般捆绑起来,而后用手狠狠地去拉那些棉布条,发现很牢固,没有松散的痕迹。 看着齐齐整整靠在墙壁上的一百根拖把,方冬乔满意了,满意了之后她问了张黑子一个问题。 “黑子哥哥,你会雕刻吗?比如花啊草啊的。” “乔儿妹妹,我现在还是个学徒,只会一些简单的木匠活计,做个板凳椅子桌子什么的还行,要雕刻花样那种,恐怕要县城家具店里的老师傅才有这个手艺。” 张黑子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着。 “哦,这样啊,那等黑子哥哥以后学会了,给乔儿雕个漂亮的猪猪,好不好?” 方冬乔本想找个牢靠的木匠试试雕版艺术的,既然张黑子不会这个,那就算了,反正最近一家人已经够忙碌了,还是先暂时放下这个想法吧,等以后有机会找到值得信任的手艺人再说。 张黑子见方冬乔笑得跟个白瓷娃娃一样可爱,不忍心拒绝她。 “好的,黑子哥哥一定会好好地跟着师傅学,等学会了,第一个给乔儿妹妹雕个漂亮的猪猪。” “谢谢黑子哥哥。”方冬乔笑得更甜,忽而她感觉四周空气的温度降下来了,一阵冷风,嗖嗖地直往她后脖子上灌进去。 回头一瞧,宫天瑜那小正太冷着一张小脸蛋瞪着她。 这枚包子太不可爱了,一大早就冰着一张脸蛋,方冬乔走过去牵了他的手。 “要多笑笑哦,小哥哥,别一天到晚绷着脸,可会吓着人的。”顺手捏了捏他紧绷的脸颊。 “对了,小哥哥,我今个儿要去保和堂,顺便将这拖把送到花记绣铺去,你要一块儿去吗?”想着宫天瑜呆在方家的时间没几天了,方冬乔对他的态度就软化了。 “当然,小爷我做事从来都是有始有终的,当然会去的。” 宫天瑜想着跟方冬乔没多少时间可以呆在一起玩了,他自然是想趁着这几天功夫,一个人霸在方冬乔身边。 天天来方家二房蹭饭打秋风的容若辰,自然是要出力的,他本人专用的马车,如此就天天被方冬乔霸占了,用来给他们家做搬运的脚力了。 一百根的拖把捆绑齐整,运送到马车上放好,方冬乔跟宫天瑜也坐上了马车,容若辰这厮竟然也跟着上了马车。 方冬乔眼珠子转了转,这容若辰难道不怕吗?那一天他可是落荒而逃的。 “漂亮大叔,你也要一道儿去保和堂吗?” “是啊,你们两个年纪太小了,我不太放心,就干脆送你们去保和堂一趟。” 听到漂亮大叔四个字,容若辰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嘴角抽了抽,不过,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对方的眼线已经跟踪到罗峰镇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叶老一判定宫天瑜被解了邪毒后,容若辰立马就改变了主意,让姐姐姐夫带着宫天瑜尽快回京的原因。 方冬乔既然昨晚就从宫天瑜口中得知他很快就要跟着父母回京了,那么对于容若辰这个时候紧盯她的目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她究竟是救还是不救呢? 望着靠在马车壁上的桃花少年,绝代风华,却一身邪毒,如此出色的少年若就这样消失在世间,倒是有些可惜了呢。 方冬乔双手托着腮帮,定定地望着容若辰那张男女老少都会被迷惑的面容,扯扯嘴角,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靠在她身边的宫天瑜见此,不悦地挑高了左眉,一路上嘴巴抿得紧紧的。 马车轱辘轱辘地往前移动着,一个多时辰后便停靠在了花记绣铺的门口,容若辰一下马车便引来四周一阵惊叹,踏进花记绣铺,目光所到之处,那些夫人小姐们立即脸红耳赤,目光痴呆了。 老实说,在方家村的这段日子里,容若辰很少以这样高调的方式出现在公众场合里,方冬乔知晓这家伙很讨厌女人痴缠的目光,但是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等到容若辰让人从马车上搬下来那一百根的拖把,容若辰笑意绵绵对着那些夫人小姐们解释这拖把的好处,又说了柜上那些绢花的难得之处,还有云氏跟方夏瑶亲手制成的水田衣。 那些夫人小姐们一点犹豫都没有,个个沉陷进容若辰那双桃花隐隐的眸子里,争先恐后地购买,出手大方得令揭开马车帘子的方冬乔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容若辰……竟用美男计推销商品!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你赢了 第九十五章 你赢了 “奇怪,小舅舅明明最讨厌女人了,怎会在她们面前笑成那样?”宫天瑜不解地皱紧了眉头。 方冬乔没有说话。 其实她相当清楚,只要容若辰一出手,别说方家这种小生意了,就是再大的生意,容若辰都能全部大包大揽下来。 可是他没有用银子来砸他们方家的门,他竟用这种他最讨厌的方式来帮助方家,那么她方冬乔,是不是要感动一下呢? 唉—— 方冬乔暗叹一声,她知道容若辰此举,赌注是压对了,方家人绝对是吃软不吃硬啊。 花记绣铺里,方家出产的绢花,水田衣还有一百根的拖把,不用说,在容若辰美男计的施展中不费吹灰之力地推销得精光,还有没买到的为此还争抢起来。 好在容若辰在场,他的魅力是无敌的,没有买到的罢手了,声称下次有货的时候通知她,买到的笑得一脸春风。 毕竟现在是春天啊,春天嘛,万物都会带上春字呢,人也不例外。 看着那些妖妖艳艳,羞涩得跟鲜花一样娇媚的小姐夫人们痴痴地目送着容若辰走过来,目送着他登上马车,方冬乔又是一叹。 “漂亮大叔,你赢了!” 方冬乔说完这一句,容若辰那张本就倾城的面容倏然间亮了。 周边一切黯然无光,就连方冬乔也一时间看呆了去。 祸水啊。 容若辰听得方冬乔那句,你赢了! 他便知晓他赌对了,赌赢了! 方家二房吃软不吃硬,不喜欠人人情,欠了人情,他们必定立马还上。 比如方冬乔那随意塞给他的那个大纸包,破破旧旧的,容若辰本以为是根让他足够满足的萝卜,哪里料到是株让他震惊的人参。 当他打开那个纸包,见识到那株已然化形的五百年人参时,他跟叶老便决定厚着脸皮上方家蹭饭去。 果然,方家饭桌上,天天饭菜都是他初次品尝过的那种味道。 方景书当初说这果蔬都是他小妹的师父用珍贵药材培育出来的,容若辰信了。 方景书说培育出来的果蔬很少,容若辰却不信了。 一个六岁的娃娃随手就送了他一株五百年份的人参,这是一般的师父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所以容若辰敢断定,方冬乔那师父手中的珍稀药材不但很多,还很有可能是这小女娃的师父自个儿培育出来的,所以才会舍得用珍贵药材来培育果蔬。 你说换成一般将珍贵药材当宝贝看待的医者哪里肯用这宝贝去培育果蔬呢?这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吗? 所以容若辰越察觉到方冬乔那师父的不凡,他就越没办法放弃找到方冬乔的师父,越没有办法放弃找寻,他就不得不对这个小女娃施展手段。 虽说这次的手段有些…… 容若辰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愧疚。 然见方冬乔一副看呆了她模样,他不知道为何,心情竟是大好,谁叫方冬乔从初次见面开始就对他的态度那么地与众不同呢。 想着,他的笑容就越发妖艳了起来。 桃花眼眸,水色盈盈,漾开一池的波光潋滟,似能将人的心神都吸引了进去。 妖孽啊。 方冬乔看得面色红红。 可恨可恼的容若辰,却还故意凑过脑袋来,盯着她有些发红发烫的脸皮。 “小妹妹,看得还满意吗?” 上次被这小女娃逼得落荒而逃,如今有机会不扳回一局怎么行呢?容若辰完美的唇线轻轻地在她绯红的耳根吐气着,饶有兴趣地捉弄着方冬乔,笑得是那个邪恶, “看来是看得很满意啊,小妹妹。” 方冬乔暗叹美色害人不浅,她可不是真正的小萝莉,乃是披着萝莉外皮的大龄剩女,面对如此绝色,看得一时失了神也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只是,容若辰,你这笑面狐狸,对着我这小萝莉的身板子施展这般勾魂摄魄的手段,是不是太无耻了点。 方冬乔摸摸发烫的小脸蛋,恼羞成怒地瞪了容若辰一眼。 “小妹妹,害羞了呢?” 容若辰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报复,报复她上次令他出糗地落荒而逃。 方冬乔定了定心神,黑亮亮的眼珠子开始不断地转啊转。 她就不信了,勾搭调戏这种事,她还玩不过一个古人了。 “漂亮大叔——”邪恶的尾音啊,容若辰看着方冬乔那笑得明灿灿的眼睛,看着她忽然跳到他身上来,一只小手挑着他的下巴,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漂亮大叔——你好漂亮哦,乔儿好喜欢好喜欢你哦。” 方冬乔捧住容若辰的头往下一拉,小嘴便压上了容若辰淡若胭脂的薄唇。 这一吻,惊了容若辰,也惊了宫天瑜。 唯有方冬乔,占了便宜后,竟是脸不红心不跳了,看着容若辰木头一样愣住了,心情大好。 “漂亮大叔,很甜哦,你又贪吃糖果喽,小心再次牙疼哦。” 方冬乔拉开帘子,飞快地下了马车,朝着还没回过神的容若辰挥挥手。 “漂亮大叔,回去吧。” 方冬乔一蹦一跳地进了保和堂的大门,愉悦地哼起了小调子,哪料到身边忽起一阵冷风,瞬间席卷了她,只见眉眼间满是戾气的宫天瑜拽着方冬乔就往后院跑。 “宫天瑜,你拽得我手疼了。”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发什么脾气啊,方冬乔觉得这枚包子阴晴不定,实在是太不可耐了。 方冬乔抱怨着宫天瑜的野蛮,不等她嘟嚷完呢,那宫天瑜竟双手伸出,抱住她的脸,狠狠地咬在她的小嘴上。 “以后不许你调戏小舅舅,你要调戏的话,也只能调戏小爷我。乔儿,只能是我的,是我的小媳妇。”好霸道的小正太。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方冬乔成木头人了。 好久,方冬乔指着宫天瑜。“你,你,你,太欺负人了。”方冬乔气得直哆嗦,脸蛋红红的。 “小爷长大了,一定会比小舅舅还好看的,小舅舅跟我娘长得很像的,而小爷我比小舅舅小时候长得还要好看,所以长大了也一定比小舅舅好看的。”宫天瑜第一次以他长得好看而骄傲。 方冬乔一开始没听明白,转而一想,听懂了,她怒了。 “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 “那你刚才还不是因为小舅舅笑得好看,你就喜欢上他了,还亲了他,哼——”宫天瑜好像觉得做得不够似的,又抱着方冬乔的脸蛋,使劲地亲了方冬乔的小嘴,像是要将容若辰的味道给清除了出去。 “你,你,你——”方冬乔欲哭无泪啊,她被一个六岁的小正太给调戏了,还不止一次,是二次啊,光明正大地被他调戏了。 “宫天瑜,你信不信,你再这么欺负我,等你回到京城,我就一封信也不给你写。”威胁,绝对是威胁。 宫天瑜一听,立马松了手,不再抱住方冬乔亲小嘴了。 “我不欺负你了,还不行吗?你一定要给我写信,二个月一封,不能忘记了。还有,以后不许亲别人,你嫡亲的哥哥也不许亲。” 宫天瑜改抱方冬乔的小身板了,那头在方冬乔的脖子上磨蹭来磨蹭去,像极了某种动物。 “乔儿妹妹是我的,你是我的小媳妇,你答应的就不许反悔的。要不,小爷我不回京城了,我在这儿看着你。”宫天瑜抱住方冬乔不撒手。 方冬乔自然不会让宫天瑜再留在方家的,因为容若辰今个儿的表现,他那么急切的样子,无不透露出一个意思,肯定是有什么威胁到他们安全的因素也来了。 如此,为了一家人的安全,宫天瑜是一定要走的,不管怎么样,方冬乔都不允许任何威胁到家人安全的变数出现。 因而方冬乔敷衍着答应了宫天瑜。 “乔儿答应小哥哥,我们拉钩吧。”方冬乔伸出小手指。 宫天瑜伸出小手指勾住方冬乔的小手指时,他那张白瓷娃娃一样的包子脸,忽如一夜春风梨花开那般,漂亮得方冬乔丢脸地流了口水。 果真是出自一家人啊。 小妖孽,大妖孽啊。 方冬乔既是答应了容若辰,那么她定然是决定出手救他了。 而她之所以这么痛快地答应出手救容若辰,除了因为容若辰那上赶着让方家二房欠他一个人情之外,最重要的一个理由是容若辰留在方家村势必会威胁到一家人的安全。 所以就为了这个,方冬乔也必须出手救他,救了他,让他赶紧回京城去,不要再逗留在方家村了。 如此想着,方冬乔跟宫天瑜从保和堂下了工之后,方冬乔先去了玉器店买了一支温润碧透的玉簪子,随后回方家村的时候,方冬乔就跟宫天瑜打起了幌子,她说要去找师父要样东西来给容若辰解去身上的邪毒,宫天瑜立即就想到他上次打黑熊时候爆发后,方冬乔递送给他吃的那枚冰色花瓣。 “乔儿妹妹,难道就是上次在山上你给我吃的那个花瓣吗?” “嗯,你运气好,刚好碰到我师父来找我,师父看出你身体中了毒,所以送了我一片冰魄雪莲的花瓣,化解了你身体内的邪毒。现在,你的身体已经一点问题也没有了,以后你都不会被邪毒折磨了。” 方冬乔此时也不想隐瞒宫天瑜了,明确地告诉他,他所认定的那恶魔之血不过是中毒而已。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礼物 第九十六章 礼物 宫天瑜一直以为他爆发的时候,就是恶魔之血涌动的时候,哪里想到会是中毒呢? 而且父王母妃明明就是这么告诉他的,说他是—— 他不懂。 “那为何我爹娘要对我说,那是……恶魔之血呢。” 难道这次又是他看错了吗?父王母妃压根就不喜欢他,他们来寻找他是另外有原因的吗? “小哥哥,你千万不要怀疑你爹娘对你的疼爱之心。我想,就连你小舅舅都这样,你们家肯定是得罪了很了不起的人物了,所以他们这样说,定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的。”方冬乔宽慰着宫天瑜。 宫天瑜愤恨地握紧了双拳,阴狠道:“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要害小爷,小爷定要查出来,不管是谁,小爷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可千万别啊,你爹娘肯定知道些什么的,若非如此,怎会瞒你说不是中毒,而是恶魔之血呢,所以你千万别冲动,到时候反而害了你一家子的人。” 方冬乔劝着,早知道他如此冲动,她有些后悔告诉他实话了。 那宫天瑜听方冬乔这么一说,小嘴抿成一条线,随后他缓缓地松开了拳头。 “总有一天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小爷我,发誓。” 方冬乔听得他只字片语,但从这么一句话中方冬乔也听懂了。 看来宫天瑜这小正太还算不笨,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长计议以便徐徐图之。 方冬乔欣慰地拍了拍宫天瑜的小肩膀。 “小哥哥,乔儿相信你将来一定能够做到的,不过,乔儿希望你能够好好地读书,不要当一个只会武功的莽夫,要当一个有谋有略的大将军。” “嗯,小爷一定会做到的。”宫天瑜此时的眼神,无比地坚定,锐不可挡。 “那好,你一定要努力。现在乔儿要去找师父了,你去你小舅舅那里吧,以后我们在京城相见。”一到方家村,方冬乔就跟宫天瑜分道扬镳了。 方冬乔生怕容若辰起疑,便让大哥方景书陪着她一起上了山。 “小妹,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大哥,乔儿真的决定好了。那个漂亮的大叔虽然很危险,但是人还不错,而且他们再留在方家村就会威胁到我们一家人了,所以乔儿决定出手救他。” 对于腹黑的大哥,方冬乔不想隐瞒什么,就算她想要隐瞒,她知道他大哥也会看穿她的,所以倒不如实话实说,这样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兄妹两个也可以好好商量如何应对突发状况。 方景书眼见方冬乔下了决定,他温和地抚了抚方冬乔的头。 “既然乔儿决定了,那么就去做吧,大哥支持你。” 方景书牵起方冬乔的小手,蹲身下来。 “不过你要答应大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先保护好自己,行吗?” “嗯,乔儿答应哥哥,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方冬乔一把抱住方景书,靠在方景书的肩膀上。 大哥的怀抱跟娘亲一样,暖暖的,令人贪恋。 方景书见罢,嘴角扬起。 轻柔地抱起方冬乔,兄妹二人在山上随意地逛了逛,逛累了,他们二人便靠在小山坡上坐了大概一个时辰,然后方景书就背着方冬乔下山了,转眼间进了家门。 晚饭,饭桌上少了容若辰,叶老跟宫天瑜,一贯有怨念的方景泰见没人抢食物,反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方景书优雅地吃完饭后去了书房温书,他明天就要去县上参加第一场考试了。 明日,县试。 方冬乔可是牢牢地记住这个日子的,回了房间,方冬乔立即就取出了那支温润碧透的玉簪子,想着明日定然要给大哥一份惊喜,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旁边,闪身去了空间。 进了空间,方冬乔先用意念将药田里的所有植物都浇灌上了空间水,随后推门而入,去了药房。 她用意念扫了扫药房所有的药柜子,将各种有用的药粉药水药膏全部打包了二份,什么金创药了,断肠粉,消痕膏了等等,毒药解药伤药什么的全部都配上一份使用说明跟注意事项。 又用意念从药田空间里拔了一株千年成分的人参,一株千年成分的灵芝,随意用旧纸包好。她在采集冰魄雪莲花瓣给容若辰解毒的时候,又想起宫天瑜那小正太被邪毒折磨的样子,担心他回京之后再次被人给毒害了,便从冰魄雪莲的原株上多采集了三片花瓣下来。 做完这些,方冬乔带着两大包袱从空间里闪出来,将两大包袱放到一旁,方冬乔上了榻,脱了外衣外裤,躺进了被窝中,临睡前,她又看了一眼枕头内的那支玉簪子,嘴角带着笑容地入了梦乡。 明日,要早起。 她在心中记着。 隔天,外面还是黑蒙蒙的,方冬乔已经清醒了。 听到爹娘在外头小声地说着话,想必是早早地起身为大哥方景书准备了。方冬乔不敢睡懒觉错过送大哥去参考的时机,她快速地穿衣叠被,轻巧地下了榻,跑去洗脸刷了牙后,回转房间取了枕头内的那支温润碧透的玉簪子,小腿迈得极快地去了书房。 果然,书房的油灯亮着,橘黄色的柔和光芒淡淡地照在方景书那张清俊的面容上,越发映衬得他眉目温和,清雅如玉。 他在整理着书籍,见门外有动静,手上停顿了一下,抬头便望了过去。 “是小妹啊,怎么不多睡会,现在天还没亮呢。”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哥哥姐姐都起来做榜样了,小妹又怎敢贪睡呢?”方冬乔俏皮地一蹦一跳地凑到方景书面前来。 “调皮的丫头。”方景书蹲身下来,宠溺了点了点方冬乔的额头。“大哥怎么不知道小妹何时学得这么文绉绉的了?” “家中有大哥这样有才学的神童在,小妹当然也要学得跟文人那般才行,免得出去被人说有辱斯文啊。”方冬乔笑嘻嘻地回着。 “越说越不像话了,年纪小小,心思倒不少,小心多思多病。”方景书打趣着方冬乔,将文房四宝安置妥当了。 “大哥取笑我,乔儿不依了。”方冬乔撒娇地抱住方景书,方景书只得抱起她,停了手,反正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差耽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干脆就陪着方冬乔说话。 “好好好,大哥错了,大哥不该取笑乔儿,行了吧?小丫头。”方景书笑着赔礼着,方冬乔双手环住方景书的脖子,小小的脑袋靠在上头,磨蹭来磨蹭去,很像是一只正在跟主人赌气撒娇的猫咪。 “乔儿,不许再闹了,快点松手了。”方冬乔那颗小脑袋这么磨蹭,方景书觉得脖子那里痒痒的,缩了缩。 方冬乔发现大哥方景书的耳根带上了淡淡的红色,忽而像是捕捉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似笑非笑地盯着方景书。 “大哥,原来你怕痒啊。”方冬乔嘿嘿地笑着,两个黑水银般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微翘的睫毛流萤飞转着。 只见她抱着方景书的脖子不撒手,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磨蹭得越发厉害。 “乔儿,快点松手,下来。”方景书口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就不下来,就不下来,乔儿就喜欢这样亲近着大哥,抱住了就不撒手。”方冬乔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一副顽劣的样子,狠狠心吧,想将她的两只小手给从脖子上抓下来,又怕将她的小胳膊给拽伤了,如此,倒也只能抱住她坐了下来,任由方冬乔挂在他的身上了。 “乔儿,告诉大哥,你今儿个是来干什么来了,往常你可不像今日这般撒娇的。”方景书托住方冬乔小小的身体,平视着她,一双温润的眸子,水色朦朦。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着大哥?”方景书习惯性刮了刮方冬乔的小鼻子。 “才不是呢,大哥小瞧乔儿了,难道只是有事的时候乔儿才会这般亲近大哥吗?”方冬乔嘟嚷着,明显不高兴了。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气鼓鼓的腮帮子,被她逗笑了,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那么我家小丫头,若不是有事要求着大哥,莫非是要给大哥送礼吗?” “大哥好聪明的哦,乔儿就是来给大哥送礼物的哦。”方冬乔笑得明灿灿的,从怀抱里小心地取出那支温润碧透的玉簪子,方冬乔在方景书的面前晃了晃。“怎么样?这个礼物可称大哥的心,乔儿可是精心挑选的哦。” “无缘无故的,为何要送大哥礼物?”方景书接过方冬乔手中的玉簪子,心头一暖,眉目如画般温和起来。 “怎是无缘无故呢?乔儿可是牢牢记住大哥今日去参考呢。因而前几天娘本想给你做那套明兰色的衣袍,是乔儿让娘改做了那雨后天青的料子,配着乔儿昨个儿买的玉簪子刚好。”方冬乔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从方冬乔的身上爬了下去。 “大哥,你等会哦,乔儿去去就回。”方冬乔迈着小腿,飞快地出了书房,回了自个儿的屋子,追着云氏就问。 “娘,娘,前几天给大哥做的那身雨后天青的长袍呢,娘放哪儿了?” “就在这儿啊,娘给叠放好了,正想着给你大哥送去呢。”云氏从一个衣箱中取出一套衣袍,正是方冬乔说的那件雨后天青的长袍。 “娘,你歇着吧,乔儿给大哥送去就好了。”方冬乔抱了这件长袍就跑开了。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出彩至极 第九十七章 出彩至极 云氏望着方冬乔奔跑的背影,在后头喊了一句。 “乔儿,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 “知道了,娘。”远远地,传过来方冬乔的声音,云氏却已然不见方冬乔的身影了。 书房里,方景书正摊开掌心,笑着注视着那支玉簪子,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得气喘吁吁地进来,到了他的跟前。 “大哥,快试试吧,大哥穿这套长袍定然是好看的。”方冬乔将雨后天青色的长袍放到方景书的怀里,推着他去试新衣裳。 方景书坳不过方冬乔的坚持,便放下手中的玉簪子,拿着新袍子去了后头换上了。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方冬乔看着迎面方景书这位翩翩如玉的公子,眼神轻润,伶仃独步地向她走过来。 “再等一会。”方冬乔拿起书桌上的那枚温润碧透的玉簪子,唤着方景书蹲身下来。 方景书知晓方冬乔的用意,便顺着她的意思蹲了下来,任着方冬乔将他头上束发的木簪子取下,换上玉簪子。 “大哥,可以了,站起来让乔儿看看哦。” 方景书笑了笑,眼神越发温和,顺着方冬乔的意思,就那样站在书桌前。 方冬乔退后几步,仰头,细细地打量了方景书一番。 早就知道大哥方景书长得好看,这衬着他的新袍上身,配着如墨发丝上的玉簪子,越发托出他如玉温泽般的气质,出彩至极,并不输给容若辰那桃花公子呢。 怎么说呢,轮容貌长相的话,自然是容若辰那厮更胜一筹,但是这世上有一种叫做气质的东西,是无法言喻的。 她大哥方景书就有这种魅惑人心的吸引人目光的气质。 丰神玉润,面如冠玉,清风一吹,轻轻拍打着衣袂,惊鸿若翩。 “大哥真好看啊。”方冬乔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这笑容笑得有些发傻。 这以后也不知道便宜哪个小娘子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像她大哥这般年纪的这般出色的,咋没有媒婆上门来提亲呢?要知道隔壁张黑子十二岁就订亲了,她家大哥都十五了,咋没人来抢呢? 方冬乔暗叹那些女子真是没眼光啊,若是她的话,定然是早早出手,抢到手里再好好培养啊。方冬乔鄙夷着那些没眼光的女子,敢嫌弃她家朗月清风般的大哥,实在是可恨可恼,不过她转念一想,又相当庆幸那些个女人没眼光,要是随意给配了一个,她家大哥这般隽秀出众的人物可就大大可惜了。 嗯,她的好好地给娘说说,然后好好地大哥挑个好嫂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来配他大哥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方冬乔的思维性散发得真广,歪楼到哪儿都不知道了。 “你个小丫头,又在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呢?”方景书看着方冬乔那分明打着主意的眼神就不对。 “没什么,就是觉得看着大哥太好看了。”方冬乔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古灵精怪的丫头,怪里怪气的,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方景书笑着看着方冬乔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饭自然是方夏瑶去准备的,云氏一大早起来就喂了鸡,清扫了院子,切碎了猪笼草喂了肥猪,又将一大家子的衣衫拿去河边洗了回来。 忙完这些,方夏瑶已经做好早饭,又给方景泰收拾好起身了,方明诚跟方景鹏两人也早起练拳回来了,此时早饭已经上了桌,一家人收拾干净自个儿,便开始用了早饭。 喝着暖暖的白米粥,配着腌制的脆脆萝卜干,酸溜溜的辣白菜,吃着葱花白面饼子,一家人面上带着笑容。 这段日子以来,可是方家二房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清净又安宁,忙碌又幸福,方冬乔看着一家人饭桌上幸福的笑容,想着要是日子一直就这么过下去,那就太好了。 用过了早饭,一家人送方景书到村口,村口那里早有等候在那里去参考的几位学子,也是有亲人来送行的。 云氏拿出上次从清凉寺求来的平安符,给方景书细心佩戴好,方夏瑶拿出一个大红色的步步高升结递送给方景书,方景鹏跟方景泰没什么要送的,倒是口上期盼着大哥方景书一切顺利。 方冬乔的礼物早就送出去了,云氏看着方景书如墨发丝上的那支崭新的碧玉簪子,笑着看了方冬乔一眼,倒是什么都没有说。 送走了方景书去参加第一场考试后,方家二房回了家门,方明诚便杠着锄头下地去了,方景鹏带着方景泰在书房里温习练大字,隔壁张黑子在忙碌着削木头制作拖把杆子,张婶带着香儿过来跟方夏瑶学习编织中国结,因为云氏听了方冬乔的建议,将这项进项让给了张婶家,她们家现在就忙着做拖把,水田衣跟各式绢花。 先前方冬乔收集的二十多袋的布头已然见底了,方冬乔想着也该要出去收货去了,便带着一个木盒子去了村里的学堂。 方家村,总共不过百户人家,都是世世代代的农户人家,靠着种地吃饭,勤勤俭俭地过日子。那方家村的村长也姓方,跟方冬乔一家祖上还排着亲呢,见了面,方冬乔还得叫村长一声三叔公的。 这位三叔公倒是一个明理有见识的人,读过书见过世面的,村里没几户富足的人家,要说日子过得好的,排得上队的。 这三叔公家算一家,李奶奶家算一家,方大山跟陈婆子算一家。 不过三家里头算方家算是名头不怎么好听的,因着大房刘氏的关系,方家当年是靠着刘家起来,不像三叔公是靠着二个儿子凭自个儿的本事起家的,也不像李奶奶家本就是有身份有体面的人家。 听说李奶奶是当官人家当过掌事嬷嬷的,还是在那个富贵人家给大少爷当过乳母的,所以老了,主人家本想给李奶奶养老的,但是李奶奶怀念老家嫁出去的女儿,回来想给女儿带外孙,因而主人家就给了一大笔丰厚的养老钱送李奶奶回祖籍到方家村来的,当年李奶奶回方家村的那一天,可是羡煞了多少庄户人家,那可是风光得很。 这么说来,三户人家里头自然是方家排最后了,加上三叔公这个人有点书生意气,很是看不起方大山跟陈婆子的这等做法,因而两家虽然祖上有亲,三叔公别说往日走动了,就连逢年过节都很少来方家串门的。 不过这三叔公对方家二房的人不同,路上碰了面,对方家二房的几个孩子都亲善的很。 这不方冬乔刚出了家门,快到学堂的时候,刚好路上就碰到了三叔公。 “三叔公好。”方冬乔自然听家人说起过这位三叔公,很是有礼貌地跟三叔公打了招呼。 “是乔儿啊,去哪儿玩去啊?”三叔公笑呵呵道。 “三叔公,乔儿去找小哥哥玩。”方冬乔笑得甜甜地回着。 “三叔公刚从叶夫子那里过来,那小公子也正在那儿呢,乔儿你去吧,不过一个人出来走路可得当心着点,别磕着碰着了。”三叔公嘱咐着方冬乔。 “知道了,三叔公,乔儿走了哦,三叔公也要走路当心点哦。”方冬乔迈着小腿朝学堂走去,三叔公在后头看着,乐呵呵的。 今个儿应该是书哥儿头一天去参考的日子了吧,想必以他的才学定然是没问题的,这方家,日后恐怕得靠二房的这几个孩子了。 方冬乔辞别了三叔公,去了学堂找容若辰。 这方家村的学堂,说起来是学堂,名头上好听,其实不过是三叔公家空置出来的两家土房子,夏日里闷得厉害,冬日里又冷风嗖嗖的,里面的摆设什么的都很简陋,桌椅看上去也有些年份了,破破旧旧的,斑痕交错着。 方冬乔第一次去学堂的时候,还是她四哥方景泰带着她去的,当她看着大哥方景书还有三哥方景鹏在这么破旧的屋子里念书,春寒料峭的,冷风吹吹,棉袍子又那么旧,早就不是很保暖了,当时她见了那种情景,很是心疼了他们一把。 这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在这种环境下念书,大哥三哥这正在成长的身子骨怎能熬得住? 因而当她发现了药田空间的时候就马上拔了一株百年人参出来,想着让家人换钱来改善生活,哪里想着为了日子过得顺当,方家二房还得小心翼翼地瞒着,不能用这笔钱,得继续苦着过日子。 如此,方冬乔也只能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娘亲云氏将一家人的旧棉袄拆了,里面全部都换上了新的棉花,外面则依旧是破旧的棉布,这样子,好歹让家人穿得暖和点,挡住那刮得刺人的冷风。 再后来,方冬乔以神仙来指点的幌子取出了空间水,拿出了空间出产的果蔬粮食,慢慢地调养着一家人的身子骨。 还别说,效果是很明显的。 现在的方景书还有方景鹏别说是冬天呆在这个屋子里念书了,就是在空阔的雪地里读上三四个时辰的书,也不会冻坏了他们的身子骨。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出手 第九十八章 出手 方冬乔站在学堂里,小手摸着那有缺角的桌子,回想起前世她读大学时候的学校,那亮堂堂的教室,那崭新的桌椅,还有夏日头顶吹着冷风,冬日头顶吹着暖气,讲台前面还挂着的大屏幕的液晶电视。 那时,那么好的学习环境,那么多的老师传授知识,却有很多人根本不会珍惜,而这里,环境那么差,夫子很难请到,村子里的孩子们却风雨无阻地来念书,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想想这些,方冬乔就替那些学生们感到羞愧啊。 “乔儿妹妹,找了你半天了,原来你来这里了。” 宫天瑜跑进来的时候,脸颊红红的,看来是跑得有些急了。 “乔儿妹妹,你来多久了,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宫天瑜显然有些不满,要不是碰到了那个和善的村长说方冬乔到学堂来找他了,他还不知道去哪儿找方冬乔去呢。 “好了,好了,不要绷着一张脸了,小哥哥,是乔儿错了,不该逗留在这里,不该没有及时跑去小哥哥,乔儿向小哥哥道歉,小哥哥原谅则个乔儿,行不行?” 想着宫天瑜要走了,方冬乔也就顺着他的脾气,没得临走了还惹他发火,彼此心里落个疙瘩可不好。 宫天瑜见方冬乔小心着给他赔礼道歉了,他也就不追究了,转了话题,问了方冬乔今儿个怎么有空跑到学堂来找他了,是不是来找他一块儿去保和堂的。 方冬乔一一作了回答,倒不是来找他去保和堂,而是有事找他小舅舅容若辰。 那宫天瑜一听方冬乔是来找小舅舅容若辰,当场脸色就不好看了。 “乔儿妹妹,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小舅舅了吧?” “小哥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我还那么小,你小舅舅都多大了,怎么可能呢?” 方冬乔想着宫天瑜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不由地觉得好笑起来。 宫天瑜一听方冬乔这么说,倒是放心了。 “那乔儿妹妹你来找小舅舅,有什么事吗?” “昨儿个不是跟你说了啊,我找我师父要了点东西,现在就是来送给你小舅舅当礼物的。” 方冬乔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晃了晃手中的木盒子,宫天瑜立即就明白方冬乔的意思了。 “这样啊,那我带你去找小舅舅吧,小舅舅就在屋子里跟叶老伯说话来着。” 宫天瑜带着方冬乔进了后院,一进去,就嚷嚷开了。 “小舅舅,小舅舅——” 容若辰听到宫天瑜的声音,打开门一瞧,见到宫天瑜身后笑的甜美的方冬乔,看着她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子,当下就明白方冬乔此次登门而来的用意。 不用分说,立即就请了方冬乔跟宫天瑜进门来。 进门之后,容若辰使了眼色,那叶老便站了起来,到院子里看书去了。 房门大开着,容若辰笑着看向方冬乔。 “小妹妹,想要喝点什么吗?或者想要吃点什么点心吗?” “谢谢漂亮大叔,乔儿想要吃桂花糕,还要喝很甜的水,漂亮大叔这里有没有呢?” 方冬乔也不客气,开口就问容若辰要吃的要喝的。 容若辰倒也不小气,精致的点心糖果,摆放上来好几碟子,还有一杯蜂蜜茶。 方冬乔捧着蜂蜜茶喝了一口,又咬了一口桂花糕,这才将手中的木盒子递送给了容若辰。 “漂亮叔叔,我娘说,做人要礼尚往来,既然漂亮叔叔请乔儿吃这么好吃的糕点,还有这么好喝的蜂蜜茶,那么乔儿也给漂亮叔叔送好吃的,给。” 容若辰接过方冬乔的木盒子,那双手微微有些发颤。 “漂亮大叔,这蜂蜜茶喝过了,糕点也吃过了,乔儿要回家了哦,这些桌子上剩下的糕点糖果,乔儿打包回家喽,我四哥可爱吃了,乔儿代我家四哥谢谢漂亮大叔的糖果糕点哦。” 不等容若辰应下,方冬乔就将桌子上的糕点糖果一股脑地倒进了宫天瑜的衣裳里,让宫天瑜给抱着,然后笑着,迈着小腿,带着宫天瑜稳稳地出了房门,两个小人儿就这么回方家去了。 容若辰看着他们两个小人儿离去的背影,随后视线淡淡地收回,指尖紧紧地扣在木盒上,像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木盒子上面。 手指颤动,容若辰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的木盒子。 盒子一开,里头静静地躺着三片冰色的雪莲花瓣,光芒蓝幽幽的,晶莹剔透。 若是方冬乔还在旁边的话,定然还会看到花瓣上淡淡的一层雾气。 只是容若辰的话,自然是看不到那层雾气的。 望着手中那珍稀药材,容若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关闭了木盒子,忙跑到门边唤了叶老。 “叶老,你进来一趟。” 叶老见容若辰那眼角无法压抑的喜色,心里便有了底。 然当他看到木盒子的冰魄雪莲花瓣时,饶是心中早有准备,还是被这冰魄雪莲的花瓣给惊到了。 “三公子,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解毒圣品——冰魄雪莲?!” “容某人也看不准这是不是冰魄雪莲的花瓣,所以才请叶老给辨别辨别?” 有方家那珍贵药材培育出来的果蔬,有那株五百年的人参,容若辰虽然心中相信着盒子中的就是冰魄雪莲的花瓣,只是还是想要叶老确定一下。 因为他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若不是手心传来的刺痛感,容若辰恐怕还觉得眼前的冰魄雪莲是个梦,不是真实的。 叶老自然明白容若辰的想法,多年来遭遇邪毒的折磨,今个儿就可以结束了,容若辰总会有些患得患失的。 不过容若辰让他来辨别这个,老实说,恐怕他也无法确定是不是。 “三公子,老夫听得,传闻此物极难培育,世人根本就没有见过,老夫也只在太医院的古籍中见过此物的描述,并未见过实物,所以也难以判定此物究竟是不是传说的冰魄雪莲,恐怕还得三公子试上一试。若是真的,一片花瓣足够化解三公子体内的邪毒。” 叶老建议容若辰吃了这花瓣。 容若辰听了倒也没有半分犹豫,立即将一片冰魄雪莲的花瓣吃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便吞进了腹内。 很快,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全身冰凉,血脉通畅,一层浓黑发着恶臭味道的污渍点点地覆盖在他的皮肤上。 割开的手指,血色滴落,叶老从容若辰的血中沾了一滴,放在鼻息间闻了一闻,而后又放入口舌之上细细辨了辨,蓦然双眸一亮,面带喜色。 “三公子,看来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冰魄雪莲。没想到,有生之年,老夫竟然能够见到这传说中的冰魄雪莲,倒是一生无憾了。”听到叶老这么说,容若辰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叶老的意思,莫非我这身上的邪毒已经——” “没错,服用了一片冰魄雪莲就足够化解世间任何的毒药。三公子接下来只要好好地按着方子调养了一个月,将身体内的余毒排除干净便可痊愈了。” 叶老为容若辰高兴的同时,也为他自个儿高兴。 因为一旦容若辰康复,他好友十五年前的案子就有沉冤得雪的机会了。 容若辰也很高兴,那是全身心舒坦的感觉,如释重负。 他望着木盒子中余下的二片冰魄雪莲花瓣,桃花眼眸中闪过绚丽夺目的光彩。 结束了,缠绕多年的噩梦终于可以结束了! 方冬乔解决了这段日子以来最纠结的事情,带着宫天瑜将从容若辰那里打包出来的糖果糕点全部带回了方家,统统给了她家四哥那个吃货。 方景泰见到那么多好吃的,双眼发出绿光,除了留出几份给家人的,其余的藏得死死的,别人休想吃一口了。 方冬乔见方景泰那誓守食物的模样,笑得肚子都疼了,她伸出肥嘟嘟的两个小手指,按在脸颊上,笑话着方景泰羞羞。 方景泰也不介意,反正他能留住好吃的就行了,至于被妹妹打击笑话着,他很有气概道:“好男不跟女斗!”这句话还是从方冬乔这儿学去的,方冬乔的原话本是好女不跟男斗,到方景泰这里就转换了一下男女位置。 “四哥,羞羞,这话是从乔儿这里学去的。” “爹跟娘都说,妹妹最小,四哥我得让着你,所以哥哥才不跟妹妹吵呢。被妹妹笑话几句就笑话几句好了,反正四哥我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会跟妹妹斤斤计较的。”方景泰最近这段日子进步神速啊,真学了不少词呢。 方冬乔颇惊讶地望着方景泰。 “四哥最近学问见长啊。” 看着方冬乔吃惊的样子,方景泰很是骄傲地抬高了下巴,身子板立得直直的。 “那是,大哥最近都夸我了呢。说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被方景书夸奖一句,方景泰可是比吃蜜糖还乐呵呢。 “是哦,是哦,四哥变得很厉害了呢,乔儿好佩服四哥哦。”方冬乔闪着星星眼,佯装成一副好似崇拜方景泰的模样。 “四哥,那乔儿想求四哥一件事情呢,四哥能够办到吗?”方冬乔想要去空间看医书去了,但是若想要她的空间不暴露出去的话,就不能让宫天瑜跟在她身边。因而她顺着方景泰的心思夸赞了他,就是想要他陪着宫天瑜,留住宫天瑜,这样好让她能脱身去空间。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努力练习 第九十九章 努力练习 方景泰见方冬乔那一脸崇拜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高度的满足,当下小胸脯拍得啪啪响。 “妹妹说吧,四哥一定给妹妹办到。” “四哥,你可不可以带小哥哥去书房,跟你一块儿认字读书啊?”方冬乔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 方景泰一听要跟宫天瑜一块儿读书,就有些不太愿意了,他可见识过宫天瑜那火鳞鞭子抽人的模样,太可怕了。 他才不要跟这么可怕的人在一块儿读书认字呢。 方景泰刚想要拒绝,方冬乔的大眼睛开始起朦朦的雾气了,水汪汪的。 “四哥,难道四哥连妹妹这点请求都做不到吗?” 方景泰见方冬乔那霜打了茄子的模样,纠结了好半会儿,终究是敌不过方冬乔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应允了方冬乔的要求。 “行,四哥答应妹妹,跟他——”方景泰一指身边的宫天瑜。“一块儿读书认字就是了。” “我不答应。”谁料到方景泰答应了,宫天瑜还不乐意了。 “你为什么不答应啊?小哥哥。”方冬乔前一句条件反射地反驳着,后一句忽然声音压下去了,唤着宫天瑜小哥哥三个字的时候带着几分撒娇。 “乔儿妹妹,你四哥胆子那么小,让小爷跟着这么没胆气的小子一块儿读书认字,小爷我不愿意。”宫天瑜一向见不得方景泰那胆小惊怕的样子,也挺鄙视方景泰那爱好吃食的模样。 他们两个是,谁看谁都不顺眼。 “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若不是妹妹求我跟你一块儿读书认字,你以为我乐意跟你在一块儿啊。”方景泰跟着恼了。 “那正好,咱两谁都不用跟谁在一块儿了,正合小爷的心意,哼——”宫天瑜拽拽地冷哼了一声。 “乔儿妹妹,我们两个一块儿出去玩吧,读书有什么好读的,你不是要去保和堂的吗?我们一块儿去好了。”宫天瑜拉起方冬乔的手。 “你要是不读书练字的话,以后回了京城,怎么给乔儿写信呢?难道你想别人代你写信,那你也太没诚意了。”方冬乔适时地拿出这个理由要挟宫天瑜。 宫天瑜一听这个,果然向方冬乔妥协了。 “那行,我听乔儿妹妹的,好好读书练字,亲手给妹妹写信,妹妹也一定要记得给我回信,行吗?” “那好,既然小哥哥答应了乔儿,那小哥哥就跟我四哥去书房一块儿认字读书吧,我三哥也在书房呢,让我三哥给你指点好了。”方冬乔刚巧提到方景鹏,方景鹏便从门外走进来了。 他一见到方景泰,便瞪了他一眼。 “小泰,就知道吃好吃的,这大字才练了一半呢,还不赶紧去书房写完喽,要是等大哥晚上回来,你还没完成的话,看大哥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三哥,我这马上就去写,三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大哥,我这就去,还不行吗?”家中方景泰最怕的不是爹,不是娘,而是大哥方景书。 凡事一提方景书,方景泰立马变得乖巧无比。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练字去。”方景鹏瞥了方景泰一眼,方景泰立马屁颠屁颠地去书房练大字去了。 方冬乔呢,立即向方景鹏撒娇,缠着方景鹏带宫天瑜去书房指点学问去。 方景鹏不好拒绝方冬乔,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宫天瑜本想叫方冬乔一块儿去,谁知道方冬乔说她要帮着云氏跟方夏瑶做绢花,宫天瑜觉得做绢花这种事情,他一个堂堂的小男子汉怎能做,只得跟着方景鹏去了书房读书认字去。 好在三哥方景鹏一向是喜欢习武的,见宫天瑜不怎么喜欢读书认字,倒是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练练拳法。 宫天瑜一听,倒是相当乐意,谁让他一见到书本就头疼呢。 但是他想到答应方冬乔的事情,生怕方冬乔因为他不读书认字惹恼了她,等他回京以后就真的不给他写信了,想着他就婉拒了方景鹏的这个提议,乖乖地去了书房认字读书。 方景鹏见宫天瑜这样,讶然一笑。 果然,他家小妹是最厉害的。 那方冬乔一见方景鹏将宫天瑜带走了,舒了一口气,趁着出去上茅房的机会,赶紧溜进空间里去研究医书去了。 完成了每天看完四本医书的量,方冬乔转而去了制药房。 这段日子去保和堂当药童,方冬乔天天都是按照吴掌柜的吩咐,挑拣药材,辨别药材,判定药效,按方抓药。 前三项内容,方冬乔已经做得丝毫不差了,而且就辨别药材品种方面,前世加这世的努力,方冬乔认药的能耐恐怕连太医院的院首都比不过她。 但是最后一项按方抓药,现在的方冬乔还没有大师兄赵安顺抓药抓得准,要知道前世方冬乔给病患开的都是西药方子,那西药分量根本不需要方冬乔亲力亲为地去试验究竟吃多少颗药丸会有效果,吃多少颗药丸会太过引起副作用之类的。 这些都是制药方的事情,每一种西药都是有详细的说明书跟用药分量,包括大人小孩用药分量的不同以及可能造成的后果什么的,都不用方冬乔去操心。 这一世就不同了,方冬乔不但要各种药材的量要抓得准,还要能估算药材的质,药材质量的好坏直接影响入药所需的分量。 根据这个,方冬乔还得加以添加这种药材的分量或者是减少这种药材的分量,可不能看着方子上写多少分量就给病患抓多少,那是丝毫出不得差错了。 要知道大夫这个行当不同卖糖果的,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药材分量出错那是要人命的。 因而方冬乔现在每天除了要完成四本医书的量,她还得不断地练习抓药,以便能够练出卖油翁那一手绝技,丝毫不差的绝技。 而且方冬乔也相信,这种抓药的能耐就跟卖油翁所说的那样,唯手熟尔。她假以时日,天天努力地练习,她就不信有着十几年从医经验的她学起中医来会比那些古人差劲。 抱着这样的自信,方冬乔埋头练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方冬乔在空间里练了好几个时辰,失败了再来,失败了再来,一次有一次,重复单调地操作着,最后一次方冬乔抓上来的分量放到称药材的小秤子上秤过,发现明显有了进步。 嗯,今天成绩还不错,比前几天抓上来的分量足足差了三四两要好多了,这回已经缩短到差距只有一两左右了。 不错,不错,慢慢来,成败乃是成功之母,相信她这样天天练下去肯定会抓药分量一钱都不差的。 方冬乔想着,脸上便露出喜悦的笑容来。这个时候,她的小肚子却经受不住了。 咕噜噜——咕噜噜—— 她的五脏庙已经在闹腾着唱大戏了,方冬乔摸摸小肚子,苦笑了一声。 以后这个习惯得改掉,专门干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容易忘记吃饭问题,这是前世遗留下来的坏习惯,可得去了才行。 身为医者,方冬乔很清楚这一点,这样下去绝对会得胃病的,搞不好还会更严重。 因而她果决地放下了手中的药材,默念着出了空间。 等她走出大哥方景书的房间,云氏正在外面翘首企盼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一见方冬乔走出来,顿时呼了一口长气,惶惶不安的心终究是平静了下来。 “乔儿,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云氏摸着方冬乔的脸颊,有些担心地问着。 “娘,乔儿这次学的不好,所以停留的时间就长久了一些。”说到这个,方冬乔有些不好意思地钻进了云氏的怀中,小脸蛋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云氏见此,反倒安心不少。 “没事的,乔儿还这么小,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不要放在心上,学的不好,慢慢学就是了,娘相信乔儿总能学成的。”自个儿女儿一直表露出来的都是天分太高,聪颖过人,云氏虽然自豪,但是一直都担心慧极必伤,此时见方冬乔也有笨拙学不会的地方,自是放心不少。 “娘,乔儿怎么看娘好像巴不得乔儿学不好似的。”方冬乔听云氏这么说,不高兴地嘟嚷起嘴角了。 “哪能呢,娘当然是希望乔儿样样都学得出色的,只是乔儿,你要记住,女儿家家的,名声太盛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云氏趁此机会教导方冬乔。 方冬乔哪有不明白,当下便点头应下了。 “娘,乔儿记住了,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不过娘你也别太担心了,乔儿有些方面肯定学得很差的,比如女红了,娘跟姐姐的女红手艺都很出色,换成乔儿肯定就不行了。” 前世的方冬乔为了赚钱上学可是学了好久才学会了编织中国结,做各种假花,编织个手链什么的,但也就只是学会了,精通精巧算不上,所以云氏跟方夏瑶跟着她一学会后,两边一对比,优劣就分出来了,显然方冬乔在这方面是没有天赋的。 “乔儿不必灰心丧气的,你年纪还小,你姐姐在你这个年纪可是还没拿过针线呢,她可是五岁开始跟娘学的针线,七岁开始跟娘学了刺绣,现在你姐姐都十二岁了,想想看,你姐姐学了多少年,才有今日这个成就的。你啊,真是不知足哦。” 正文 第一百章 够好了 第一百章 够好了 像方冬乔这个年纪的孩子,只会吃喝玩乐的,方冬乔已经会认很多字了,会编织那么漂亮的中国结,会做难得一见的绢花,会画简单的花样子,还能学到一手不错的医术,这在大周王朝已经算是独一份的。 云氏都已经够担心方冬乔太过聪慧了,要是她这个年纪女红也一学就超过方夏瑶的话,云氏就更要担心不已了。 方冬乔自然也明白云氏在担心些什么,可是她又不能告诉自个儿的娘亲,她已经不是方冬乔了,而是有着一世记忆的异世魂魄,那是拥有三十多年的阅历了,所以才会那些的。 老实说,她觉得云氏的担心真的是多余了,她未来的女红怎么学都不会超过她二姐方夏瑶的,她对这方面相当有自知之明。 前世她最多的也就会个十字绣,丝带绣什么的,那可是有图样可以参考的,几格几格可以数过去,不用自个儿费力衡量,就那样,她都累个半死,绣个最简单的兰花竹子都花了好几天功夫呢。 要是以后让她为了绣副好的作品,呆家里呆个好几个月一直绣着,她非抓狂不可,因而方冬乔干脆让云氏有个心理准备,别对她期望太高,到时候落差太大,反而失望了。 “娘,乔儿知道错了,乔儿不该那么贪心的,乔儿会那么多应该要感到知足了。只是娘,要是以后长大了,乔儿无论怎么学都比不过二姐,娘会对乔儿失望吗?” “当然不会了。娘的乔儿会的已经够多了,不会一样二样的才是好的,这人啊,哪有什么都会的,要是什么都会的,娘反而要担心你的将来了。” 这样最好,有不会的才是正常的,要是乔儿女红将来真的不好的话,云氏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失望的。 方冬乔听了,暗道,娘啊,以后你会对乔儿失望的事情会更多哦。 按照这个世道的标准,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是最基本的,她家现在虽然是农户人家,没怎么有钱,但是以后方冬乔相信以她家大哥的才学,以她那空间水浇灌出来的未来,肯定会变成有钱人家的。 到那个时候,云氏肯定会让家中的女儿学着跟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一样的,到时候方冬乔就觉得不够看了。 琴,前世中学就学过吹口琴,其他什么的,一概不会。 棋,五子棋,飞行棋,跳棋等等都是会最简单的那些,象棋围棋什么的,臭得很。不过这个时代那些简单的小孩都能玩的棋反而没有,少不得还能赚上一笔。 书,钢笔字还是不错的,毛笔字就惨了,工整就不错了,要能写出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来,未来有待商榷。 至于画吗,工笔画,简单的画个动物啊花啊草啊屋子之类的,也就是学校里学的,大家都会的那些,专门的,精通此道的压根不会。当然,她卡通人物还是画得不错的,这是她唯一可以值得骄傲的地方了。 还有穿越女必备的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诗词歌赋之类的,很抱歉,她也就会几句名句,整首整首的,没记住,所以要想照搬照抄,很难。 最后,说到麻将扑克之类的,这个她倒是会一些,前世应酬,当然大伙儿会偶尔聚在一起打打牌,打打麻将之类的,在牌桌上交流交流感情。 关于这个,方冬乔忽然想到,这个也能赚上一大笔钱。毕竟大宅门里甚至后宫里,无聊的女人太多,这些绝对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消遣工具。 方冬乔扳着手指头,本想算算她有几项穿越女的本事,没想到到最后就算到了赚钱方面去了。 云氏在旁看方冬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高兴的,以为刚才她的那番话打击到方冬乔,当下抱起方冬乔,笑着安抚着她。 “乔儿,你可别想那么多,娘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何况,娘相信乔儿学得久了,将来女红说不定比你姐姐更出色呢。” “娘,乔儿可不是在想这个呢,乔儿是在想赚钱的法子呢。”方冬乔双眼亮晶晶地闪啊闪。 “就这会儿功夫,乔儿就想出新点子来了?!”云氏吃惊不小。 她吃惊的是这次竟不是乔儿的师父传授的新点子,而是方冬乔自个儿竟然琢磨出新点子了。 方冬乔一听,暗叫糟糕。 先前她所有赚钱的点子也好,菜谱也罢,可是全部都打着师父给她的,这下好了,出口太快,云氏该又要担心什么慧极必伤了。 想着,方冬乔就支支吾吾起来。 “没,没呢,乔儿哪有那么快就有新点子赚钱呢,那只是个念头而已,乔儿还没琢磨透呢,等乔儿问问师父去,师父的点子可比乔儿的点子要好多了。”方冬乔可不敢吓到云氏,娘亲已经为她表露出来的才能够担心的了,她可不能再展现得太多了。 因而此时的方冬乔佯装着不高兴,像是在懊恼她没想出新点子来。 云氏见方冬乔如此,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哄了哄方冬乔。“好了,好了,乔儿可别不高兴了,这琢磨赚钱的点子哪能是一天二天就行的,慢慢来,总会想到的,可别急着想,小孩子多思多虑,对身体可不怎么好,知道吗?” “娘,乔儿知道了,乔儿不着急这个了。不过乔儿着急这个——”方冬乔指指她的小肚子。“娘,乔儿这里一直在叫个不停了。” 云氏看着方冬乔在她身边打滚来打滚去地撒娇着,不由地失笑出声。果然再怎么聪慧,看着像个小大人似的,实际还是跟个孩子一样,一脸的孩子气。 “好了,好了,乔儿别急,你姐姐晌午的时候早就给你留了饭菜的,现在估摸着已经凉了。你姐姐啊,这会儿肯定是在厨房给你热饭菜去了。”云氏抱住方冬乔,从身边的一方帕子中取了二颗桂花糖,剥开了一颗,塞到了方冬乔的嘴里,另外一颗,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先吃颗糖,甜甜小嘴,等你吃完了糖,你姐姐也该热完饭菜了。” 桂花糖入了嘴里,甜甜的,香香的,味道真好,方冬乔看着手心里的另外一颗桂花糖,想都没想,剥开了,直接塞到了云氏的嘴边。 “娘,你也吃。” “娘这里还有,乔儿吃吧。”云氏笑着低头,继续拿起刚才的绣品,挑着针。 “不嘛,不嘛,娘也要吃,娘也要吃才行嘛。”这糖果一看就是从容若辰那里打包过来,方景泰分给娘亲的那一份,娘亲自个儿肯定没吃过一颗,想着定是留着给他们这些子女吃的,当下方冬乔也不管举止幼稚不幼稚,撒娇撒泼都用上了,非得缠着云氏吃桂花糖不可。 云氏坳不过方冬乔的坚持,只得咬进了方冬乔手上的那颗桂花糖。 桂花糖一到云氏的嘴里,甜滋滋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开来,只是这甜味终究比不得云氏此时心中的蜜甜。 她的女儿啊,不但乖巧懂事,还知道孝顺心疼她这个做娘的了,有这样的女儿,云氏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品着口中的甜味,云氏手中的绣针动得更有劲了。 门外传来一阵饭菜的香味,引得本就腹内空空的方冬乔更加难熬了,爬下榻去,方冬乔迎上前,就看到二姐那张娇美清丽的容颜。 “乔儿饿坏肚子了吧,来,姐姐给你饭菜热好了,赶紧趁热吃吧。”方夏瑶放下饭菜在炕上的小茶几上,随后方冬乔便爬上了炕。 方冬乔一见茶几上的有她爱吃的红烧鱼,糖醋小排骨,还有大爱的大闸蟹,油炸大虾,丰盛得方冬乔直流口水。 不过好吃归好吃,方冬乔还是有疑问的。 “姐,今个儿中午咱家来客人了吗?怎的饭菜这么丰盛?”方冬乔动起筷子飞速,夹了一块排骨就放在嘴里嚼着。 “哪有什么客人?这些海味是大哥的同窗好友容公子送过来的,说是朋友送给他的,他倒是惦记着我们家,人家这边刚送给他的,他就提着篮子给送到我们家了,这压根没多少的海味,尽是全给了我们家,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方夏瑶浅浅地笑着,有条不紊地说起此事来。 “姐姐倒是只说容公子的好话,姐姐咋不想想,他天天来我们家蹭饭吃呢,还有,今个儿中午,他肯定跟言伯伯一道儿在我们家用饭的,姐姐给他做好了,他直接上手了就可以吃,倒省了他们家的厨娘了,说起来,还是我们家亏了呢。” 方冬乔可不觉得容若辰这厮吃亏了,他们家才是大大地吃亏了呢。 “你这小丫头,怎得如此说话,那容公子本是你大哥的同窗好友,这出门在外的,难免不方便,既是肯到咱们家来用饭,那咱们自然就得好好地招待人家,可不能失了礼数。” 方夏瑶笑着瞪了方冬乔一眼,不过那一眼没什么威力,反而风情万种的,娇羞无限。 “姐姐说话好偏心哦,那容公子不过是过路人罢了,我才是你的嫡亲妹妹,你这胳膊肘子朝外拐着,莫非是想要那容公子当了我们方家的女婿不成?” 方冬乔咬着一只大虾,笑得弯弯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这是咋长的? 第一百零一章 这是咋长的? “乔儿——”方夏瑶杏眼圆瞪着,恼怒地呵斥了一声,转过头去红了眼睛,就不再理会方冬乔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这话也是你能说得,传出去,可是要坏了你姐姐的名声。赶紧的,给你二姐赔礼道歉,要不,我这个做娘的也不饶你。”云氏脸色忽然间变了。 方冬乔一想,这话还真的不能随便说。 前世这种笑话,别说是亲姐妹之间了,就是朋友之间也是随意开得了玩笑的,可是在这个时代,还真的不能开这种玩笑。 一个不慎,还真的有可能毁了姐姐一辈子。 这样一想,方冬乔慌了,也急了,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落下去。 “二姐,好姐姐,都是妹妹不好,妹妹说话没个把门的,姐姐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妹妹向你赔礼道歉了,姐姐你可不要不理我,你打乔儿也行,骂乔儿也好,就是不要不理乔儿。” 方冬乔拼命地摇着方夏瑶的胳膊,她也红了眼睛。 方夏瑶见方冬乔这副惊怕到的表情,又见她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于心不忍,抱过方冬乔来,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 “好了,别哭鼻子了,姐姐没有不理乔儿。只是以后,这样的话,乔儿可不许再说了。” “乔儿记得了,姐姐放心便是了,乔儿以后定然是不会再开这种玩笑的了。” 有这样一次的经历就足够了,方冬乔可不想这位真心疼爱她的姐姐因此而伤了心,日后跟她起了隔阂。 方冬乔抱住方夏瑶,趴在方夏瑶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 方夏瑶见了,脸上终于有了笑脸,她抱着方冬乔坐了下来。 “吃饭吧,再不吃饭,姐姐可就白给你热了饭菜了。” “嗯,乔儿吃饭。” 方冬乔本想拿起掉落的筷子吃饭的,哪想方夏瑶早早地给收拾了起来,用干净的帕子细心地给筷子擦拭过一遍,再送到方冬乔的手里。 “现在可以用了。” “谢谢姐姐。”方冬乔对着方夏瑶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埋头吃了起来。 方夏瑶见方冬乔的筷子没在红烧鱼上动过一筷子,想着便似明白了,去了厨房取了新的一双筷子,将那盘中半条鱼的鱼刺给全部挑了个干净,然后夹了鱼肉到方冬乔的饭碗里。 “吃吧,姐姐给挑干净了,这样乔儿就不用担心怕卡到刺了。” 方夏瑶浅浅地笑着,娴静而温柔。 方冬乔不知道为何,鼻子发酸得厉害,又使劲地吸了吸,将那鱼肉扒进嘴里,吃着香香的,味道真好。 抬头看了看方夏瑶,她觉得二姐越发地好看了。 话说,方家二房的五个孩子,长得都不差,尤其是大哥方景书,长得都让方冬乔觉得基因突变了,这相貌也实在太出众了点。 当然方明诚跟云氏的相貌自然也是不错的,要不这方家二房出来的孩子能个个都长得这么好啊,要知道,这遗传基因还是很重要的,这上代人长得好,下一代的只要不是长歪了,定然都是相貌不错的。 只是先前就算长得不差,但家里人因着吃不饱穿不暖,个个面色都不怎么好,身体也瘦弱得很,倒是没怎么惹人眼球。 这段日子,一家人因为有空间水调理身子骨,又天天吃着空间出产的果蔬,倒是个个都吃得面色红润,白里透红的。 因而方夏瑶这个美人胚子,此时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很明显,已经露出了少女应有的娇丽姿态,再过几年长开了,她家姐姐定然是要被媒婆踏破门槛的。 只是一想到她家的姐姐不知道被插到哪朵牛粪上,方冬乔脸上的表情就表露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 “乔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姐姐没将鱼刺挑干净,你卡到咽喉了?” 方夏瑶在旁边给方冬乔剥着大虾,自然方冬乔脸上的表情看得是一清二楚。 此时的她,又惊又急。 方冬乔赶紧摇头。 “没,没卡到咽喉,只是刚才一时吃太快,有点咽到了。” “你这小丫头,吃那么急干嘛,冒冒失失的,这又没有人跟你抢,你慢慢吃也就是了,姐姐去给你拿杯温茶来。”方夏瑶唠叨着去给方冬乔倒了一杯茶。 方冬乔一点也不嫌方夏瑶唠叨她,她心头暖暖的,反而感觉很幸福。 姐姐真好! 云氏在旁见她们两姐妹真的没落下什么心结,倒是放了心,继续绣起了绣品。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方冬乔吃饭的声音,方夏瑶剥着大虾的声音,云氏挑针刺绣的声音,都是细细碎碎的,听不得真切,窗口外仿佛又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读书声,似是从方家的书房传过来的。 一室的,安宁,温馨。 黄昏,晚霞映得天边红彤彤的,山野之间,一抹雨后天青的身影逐渐地进入庄稼地里干活的村民眼中。 来人眼神温润,唇角微扬,迈步之间,晚风轻轻地拍着他的衣袂,公子如玉,端得上是一位俊秀至极的美男子。 “这是方家二房的大郎吧?”刘家婶子不敢确定地问着自个儿当家的。 “没错,我看着像是明诚家的书哥儿。” 刘伯揉了揉眼睛,再细看了一会儿,朝着自个儿的婆娘确定地点了点头。 “这书哥儿这是咋长的?半年前咱来方家村走亲戚的时候,可是见过书哥儿的,那个时候也没见书哥儿有这般摸样的,这,这长得,都比得过县城苏家那个美名在外的大公子了。” 刘家婶子语气中带着无比的倾羡。 这边方景书回家途中闹了一个插曲,那边方冬乔可是早早在门口盼着大哥方景书了。 宫天瑜见方冬乔这都跑进跑出好几回了,就这么眼巴巴地等候着方景书回家,他心里可别扭了,这一不舒服,就忙拉住方冬乔,不让她再往外跑出去张望了。 “乔儿妹妹,你大哥该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回来的,你这跑进跑出的,可是白白折腾了。” “我这不是急着想要知道大哥考得怎么样了吗?” 方冬乔再次跑到门外去,四处张望着,看看方景书究竟回来了没有。 “乔儿妹妹,你着急也没有用啊,还是进去吧,在家里等你大哥不是一样吗?”宫天瑜牵过方冬乔的手。 “道理是这样没错的,可是我还是想在这里等我大哥回来啊。我想无论大哥考得好不好,有我这个小妹这样等着他回家,大哥看着我,就算考砸了,心情也会好些的。” 这就跟前世高考一样啊,方冬乔虽然相信以大哥的实力肯定没问题,但就是忍不住担心着,担心着万一临场发挥失常了,她家大哥会不会哭鼻子啊。 “你这是什么道理,你难道还不相信你大哥吗?依小爷看,你大哥不会考砸了的,这不过是第一场县试而已,明后天还有府试,院试呢,再往后还有乡试,会试,殿试,按照你这个担心法,你小心小小年纪就白了头发哦。” 宫天瑜绝对不说是因为他不喜欢方冬乔这么关心方景书。 方冬乔听宫天瑜这么一说,不由地皱了皱小鼻子。 “考个秀才而已,要考那么多场吗?”这可比高考还难啊。 “当然不是,考秀才只要通过三场考试就行了,今个儿是县试,明后两天参加府试跟院试后,你大哥只要都通过了,便有了秀才的名号,考中了秀才就是生员了,生员才有资格去参加科举考试。” “若是你大哥考得出众,得了一个禀生的话,不但可以免费进州学,还能得到朝廷按月发给的禀米银两呢。当然,有钱人家的公子,父母捐些银子也是可以得到一个生员资格的,但是最多就是增生,要嘛就是附生,这秀才也是分等级的哦。” 总算有方冬乔不如他的地方了,宫天瑜得意地给方冬乔解释着。 “那照你这么说,这有钱就不用考了,什么都银子捐好了。” 看来在哪儿都一样,有钱有势的总是高人一等的。 方冬乔鄙夷着,宫天瑜却没觉得这有什么。 “这有什么,也不是谁都捐得起那个银子的,小爷告诉你,一个生员资格就得用万两银子捐上去才行,若等到还要捐个官当当的话,哪怕是七品县令,那也得十万雪花银子,哪有那么容易的。” “这捐官还有明码标价的?”方冬乔吃惊不小。 “难道这皇上就不担心,这当官的都用银子捐的,这还能……” 方冬乔这话还没说完呢,宫天瑜就瞪了方冬乔一眼。 “朝廷哪有那么多官位可以用银子来捐的,当然大部分的官员都是凭得真才实学参加科举考出来的。何况这捐银子的,无论怎么捐,官位肯定不是什么实缺,品级到了五品也就到顶了,再上去就绝无可能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还差不多。”方冬乔听了这个才心里平衡了点。 “不过小哥哥,你咋知道那么多的?难道你爹当过主考官?还是你们家也有人捐过银子买过官啊?” 哼—— 宫天瑜一听方冬乔这么说,当场冷着脸,不悦地瞪着方冬乔。 “小爷家需要捐什么银子啊,小爷家是世袭的位置。”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不想追究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不想追究了 “世袭?!”这个她从大周风土人情录上看到过。 能够世袭的,可以有亲王,国公,郡王,郡公,郡侯,县公,县侯,县伯,县子,县男这些,简而易之,就是王族贵胄之家才有可能出现这种世袭制度。 “小哥哥,你们家究竟是干啥的啊?”宫天瑜的背景越惊人,方冬乔就越惊怕。 “没,没干啥的,也就是有点钱,家中有当官的,就这样了。” 见方冬乔那眯起的危险眼神,不知道为何,宫天瑜就期期艾艾起来,说话也就不那么利落了。 “等会。”方冬乔一见宫天瑜有跑路的嫌疑,赶紧叫住他。 “小哥哥,你把话说得明白点啊。” 方冬乔在宫天瑜后头喊着,此事关系她方家一门的身家性命,方冬乔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差错一点点,可是要掉脑袋的。 方冬乔追着宫天瑜要问个明白,哪里晓得容若辰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竟然站在她的后面,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漂亮大叔,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啊,你这样在人背后偷听,可是很失礼数的哦。” 心情不好的方冬乔,对着容若辰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小妹妹,我们今晚就要启程了。”方冬乔没想到容若辰忽然对她说这个。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也就打扰最后一个晚饭了,小妹妹,难道就这最后一餐饭,你也不欢迎吗?” 容若辰从来都知道方冬乔对他怀抱着戒备的心理,只是在最后的时刻,他还是希望方冬乔能够放下对他的戒心。 他虽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可至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他们一家人。 方冬乔看着容若辰那桃花眼眸中隐隐而上的忧伤,竟不知为何,心,软了下来。 “好吧。反正就最后一餐饭了,大不了就算给你们践行了,提前祝大哥哥一路平安,一路顺风。” 最后一刻,方冬乔改了口。 这一声大哥哥,倒让容若辰即将要离去的愁苦减轻了不少。 到此时,方冬乔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了。 反正他们今晚就要离开了,只要他们离开方家村,那么她就可以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方冬乔跟着容若辰回了屋子不久,方景书就回来了。 等了大哥方景书那么久,方冬乔自然是第一个跑过去问的,只见她扑进方景书的怀抱里,抱住了就不撒手。 “大哥,考得怎么样?一定很好吧。” 方冬乔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盯着方景书,不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应该,不错吧。”方景书温和地笑着,抱紧方冬乔,免得她掉下去。 方冬乔听得大哥方景书这么说,便知晓大哥一定考得不错,当下眉眼弯弯笑着,小脑袋蹭啊蹭。 “乔儿妹妹,你快点下来了,你大哥今个儿去考场,现在肯定很累了,你可别累着你大哥了。”宫天瑜见方冬乔整个人都挂在方景书身上,赶紧跑过来,拉扯着方冬乔的胳膊。 “哦。”方冬乔听宫天瑜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小脸蛋。 “小哥哥,你说得对哦,大哥应该很累了,我这一高兴都忘记了。”说着,方冬乔赶紧从方景书的身上爬下来。 方景书嘴角轻轻扬了扬,笑着望了宫天瑜一眼。 宫天瑜被方景书那一眼看得有些发虚,他觉得自个儿的小心思被这位看似温和实则狡诈的书生给看穿了。 好在方景书没有对方冬乔说些什么,宫天瑜也就镇定地拉着方冬乔在饭桌边上,并着坐在了一块儿。 今晚的饭菜,因着晌午容若辰送过来的那一篮子海味还有些余下,晚上的菜肴,自然还有红烧鱼,油炸大虾,大闸蟹这三道菜,除了这三道菜,还有荠菜豆腐羹,韭菜炒肉片,蛋丝春卷儿,小炒芹菜肉丝,还有一海碗的丝瓜春笋汤。 当然,晌午方冬乔吃的那糖醋小排骨没有了,想起那酸溜溜,甜滋滋的,酥软软的味道,别说,方冬乔还挺想吃的。 方夏瑶坐在方冬乔对面,看她那双眼睛飘啊飘的,哪有不清楚方冬乔在想什么的。 “乔儿若是喜欢吃那糖醋小排骨,姐姐明儿个再去买些来,做了给乔儿吃就是了,眼下可是没有排骨了,乔儿就忍忍吧。” “姐姐,乔儿哪有那么贪嘴的,乔儿只是想着晌午的饭菜,觉得晚上的饭菜里头唯独少了那盘糖醋小排骨,有些奇怪,就多瞧了几眼,可不是因为贪吃才这样的。”说着,方冬乔还瞥了身边的方景泰一眼。 一家人顺着方冬乔的眼神望向方景泰,发现他正大口大口地咬着油炸大虾,满手满嘴吃得都是油,便心有领会地一道儿笑了起来。 方景泰被一家人这莫名其妙的笑声笑得一头雾水,抬起头来,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终是没想问什么,他生怕这一问,这问题就绕到他头上来了。 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直觉,一家人这么笑得突然,肯定跟他有啥关系,因而聪明的方景泰,只是埋头苦吃着,其他的,一概不理会。 过了这个小插曲,一家人愉悦地用过了晚饭,因着容若辰跟宫天瑜今晚就要离开方家村,回了京城。 晚饭后,一家人开始忙忙碌碌地为着送行的礼物而准备着。 云氏给宫天瑜早就做了两身新衣裳,那料子还是方冬乔上次带着宫天瑜一块儿挑选的,料子的颜色是活泼明快的,很适合小孩子穿的。 且宫天瑜这小正太穿大红色的袍子明显地很映衬肤色,因而云氏给宫天瑜做的两身新衣裳都是大红色云纹的夏衫。 至于给容若辰的,云氏是不能做衣裳给他的,自是送了方家的一些小玩意给容若辰,就是编织的中国结,绢花还有几把拖把,说是让容若辰留着或者送家人朋友都行,就是一点点心意。 当然,这些小玩意,宫天瑜也是有一份的。 本来云氏还想着送叶老什么礼物的,哪里想着叶老竟是不离开方家村,他继续留在方家村教孩子们读书。 方冬乔听到这个消息,本要鄙视容若辰这厮的,哪料到对方跟她说,叶老跟他有约定,现在约定的时间到了,叶老就自由了。 还说,若是他身边还一直跟着叶老的话,反而会惹人怀疑,引起旁人猜测的,毕竟叶老跟着他是为了报当年的救命之恩的,有个期限也就差不多了,哪能一辈子跟在他身边,那不是存心要惹来有心人的注意嘛。 方冬乔见容若辰这厮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也就相信了容若辰,没再对叶老留在方家村而不高兴了。 毕竟叶老留在方家村的好处也是多多的,她大哥能够受到更好的指导,方家村的那些孩子们也能够学到不少知识,如此,既是没有什么危险,方冬乔自然也是愿意叶老留在方家村的。 临别的时候,方冬乔让她爹方明诚搬了两大箩筐的萝卜青菜给宫天瑜跟容若辰,一人一筐路上吃。 当然,她还特意说明了哪一筐是给宫天瑜的,哪一筐是给容若辰的。 容若辰跟宫天瑜又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这两大箩筐的果蔬是特别的礼物。 走时,宫天瑜将他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那璎珞玉锁解了下来,戴到了方冬乔的脖子上,说是留个念想。 “乔儿妹妹,记得哦,要给我写信,一定要记得哦,千万不要忘记了。” 容若辰也是,顺手就将腰间佩戴的那枚鸳鸯佩给了方冬乔,同样理由,说是留个念想。 “没什么好送的,这个算是大哥哥喜欢的物件,就送给小妹妹了。” 方冬乔本不想接容若辰的礼,因为鸳鸯佩看着就让人觉得想入非非啊,但是方冬乔不会觉得容若辰这厮是个恋童癖的,她只是觉得这厮会有目的啊。 不过对方如此有诚意,非让她收下礼物,而她收了宫天瑜的礼物,却不收容若辰的礼物,难免有些说不过去,因而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收下了这枚看着烫手的鸳鸯佩。 容若辰带着宫天瑜连夜启程离开了方家村后,方家二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只是看似平静下的方家,底下却是波涛汹涌。 陈婆子碍着宫天瑜的关系,这段日子以来一直被方大山耳提面命地警告着过日子,都已经憋了好长时间的怨气了。 这会儿知晓宫天瑜已然离开方家村,自是恢复了以往那嘴脸,对着方家二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尤其在她最疼爱的孙子方元宝事情上,虽然方家村的家家户户都知晓了方元宝为何会一条胳膊被废,浑身长满红斑脓包。 但陈婆子可不管,先前是因为宫天瑜在,她不能将对方冬乔的怨恨给表露出来,可现在没有宫天瑜这道护身符了,陈婆子自然见了方冬乔就两眼跟刀子一样,嗖嗖地刮着方冬乔。 倒是方大山,明面上对着方家大房,二房,三房都是一视同仁,处事上看着很是公正,至于私底下的偏颇,方家二房并不在意。 这二老偏心大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了的,何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方大山也绝无可能忽然之间对着方家二房热情起来,至多也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全然地忽视了方家二房。 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物件,方家二房也有一份,只是那一份总是被大房三房挑剩下的,对于陈婆子对待方家二房那苛刻的态度,方大山也会提醒着陈婆子收敛点。 毕竟二房还有一个方景书在,那书哥儿指不定这次就考中了呢。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办得很称心 第一百零三章 办得很称心 陈婆子这个眼皮浅的,压根就不在意,别说考上考不上有两说,就是考上了,通天了也就是个秀才。 要知道,这方家村里还有一个考了三十年的老秀才呢,年纪都跟她一样了,一家子的家当都被这老秀才给考得精光了,如今就剩下那两间茅草屋了,穷得叮当响,一家人跟着挖野菜吃,三餐都吃不饱,有什么好稀罕的。 方大山见跟陈婆子压根就说不通,也就懒得理会陈婆子了,只是一旦陈婆子对方家二房过分了,方大山立即就会跳出来阻止陈婆子。 当然,在方家,跟陈婆子一样态度的还有大房的刘氏,她已经被打击得颓靡了好久,如今知晓了那个让她恨不得扒其皮饮其血的小畜生宫天瑜离开了方家村,自是将所有的恨意都加诸到了方家二房身上去。 她谋算着让方春婉回家一趟来,如今方春婉身份不同了,她已经是镇上首富钱家大少爷的平妻了,现在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在,在钱家那是过得如鱼得水,从上到下都对着方春婉厚爱有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宝贝得很。 刘氏想着怎么说她都是方春婉的亲娘,方元宝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弟弟,刘家怎么说都是她的亲外祖家,没得刘家如今如此落魄,作为方春婉这个做外孙女的不帮衬一把的。 想着,刘氏就打起了如意算盘,吩咐方秋彤买了些补品去镇上钱家探望方春婉,顺便嘱咐方秋彤,让她姐姐方春婉回娘家一趟。 不过说到方秋彤,方秋彤这个人还真是比她娘刘氏都要极品的人物,这前脚容若辰跟宫天瑜离开了,这后脚方秋彤就没再来方家二房一次。 先前她想着接近方家二房从宫天瑜身上沾点好处来,只是宫天瑜对着方秋彤压根儿就是无视,无论她堵在哪条道上,哪怕眼睛都快眨得抽风了。 宫天瑜都是直接耍了耍腰间的火鳞鞭,大有你敢靠近一步小爷就打杀了你的凶狠,如此几回,倒是逼得方秋彤不敢在他面前出现了。 后来容若辰来了,方秋彤变得就更为积极了,厚着脸皮巴着方夏瑶做荷包,也不顾手指头上刺满了孔,荷包上沾染点点血腥,坚持着做出了一个看不出是鸳鸯还是水鸭子的荷包,并精心地打扮了一个早上。 凑巧得不能凑巧,准时地在容若辰出现的地方恰好地遇见,递送上她那心血凝成的荷包绣品,那时辰,地点估算得丝毫不差,都快赶得上跟踪高手了。 她本以为容若辰会为了她这番诚意而感动,哪里料到这容若辰比宫天瑜那小子更狠,更毒, 直接从方秋彤身边走过去,还叫了方秋彤一声。 “这位大婶,这袋子上的水鸭子绣得有点像,你本来倒是可以戴着用用的,只是这上面一点点的红色,有点脏了,在下建议大婶还是用来当抹布用用比较恰当的。” 你说方秋彤年纪明明比容若辰小,她绣得明明是鸳鸯,被容若辰这么一打击,方秋彤都郁闷得快要吐血了。 本来第一次她以为是傍晚,天色有些暗,那容若辰没有看清楚,因而方秋彤再接再厉,送了一次又一次,哪里想到容若辰那是一次又一次地打击她,一次比一次更毒,更狠。 如此几次,方秋彤明白了,人家那是压根儿不待见她。 于是,她迁怒了。 为啥? 因为无论是宫天瑜也好,容若辰也罢,他们对方家二房的两姐妹态度好啊,和善得很,有说有笑的,你说方秋彤能不嫉恨吗? 因而方秋彤的变脸速度是最快的,从冷眼瞧着方冬乔方夏瑶两姐妹到笑眯眯地讨好她们两个,转而又到斜眼用刀子目光看着她们两姐妹,就跟昆剧里头那变脸戏法一样,实在是令方冬乔见识了一番。 不过对于方秋彤这样的极品人物,方冬乔还是觉得互相看着讨厌比较好,因为哪一天她要是笑咪咪地来讨好你来了,指不定她哪一天背后戳你一刀子更狠辣呢。 比起刘氏她娘那个被驴踢了没脑子的,方秋彤可是一个有脑子的极品人物。 她可比她娘刘氏有心计多了,也能屈能伸得很,如今方家二房可是被她给惦记上了,这让方冬乔不得不时刻地盯着方秋彤的一举一动,防着方秋彤算计二房的人。 不过,在面临纠纷多多的方家,方冬乔最近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为什么呢? 因为容若辰那厮虽然危险归危险,办起事情来还是妥妥当当的。 方冬乔压根没向他开口求过什么事情,那容若辰倒是早早地买好了马车,离开没几天就送到了方家,说是留着给方冬乔当脚力用的,毕竟方冬乔去保和堂当药童,没有马车代步,倒是挺不方便的。 容若辰这件事情倒是办得很称方冬乔的心意啊,谁叫她正好就需要这么一辆马车呢。 其实本来呢,方冬乔空间里还有宫天瑜给的那一万两银票呢,别说是想买辆马车了,就是买座大宅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这笔钱方冬乔不知道怎么跟家人说,因而就作罢了。 当然,以方家二房最近做的生意,卖了那么多的水田衣,拖把,绢花,还有前段日子的中国结,可是赚了不少的银子,一个月最起码也赚了个千两银子,这样的收入自然也是自个儿买得起一辆马车的。 只是这赚来的钱还是不能动的,因为方家还没有分家呢? 面对精明的方大山和贪心的陈婆子,还有大房三房的虎视眈眈,他们方家二房要是拿这笔钱出来盖新房子或者购买什么大件的物件,这当回可就太招人眼红了。 所以,容若辰这人太能看菜下碟了,这马车虽然比起宫天瑜派人送过来的那一箱子的珠宝首饰还有二大箱子的名贵料子要便宜得多,不起眼得多,但这事儿办得,方冬乔不佩服都不行。 为什么呢? 因这辆马车,方家人虽然眼红得不行,可那是人家指名道姓地送给方冬乔的礼物,你作为长辈的,就算再不要脸面,也不能去抢一个小孩子的礼物啊。 更何况这个礼物虽然有些打眼,但是方家也是有能力买得起这么一辆马车的,自是不会想着被人戳着脊梁骨去抢方冬乔的礼物。 如此,容若辰这份礼物到方冬乔手里的时候,方冬乔还笑眯眯地说了一个好字。 “大哥,你这位同窗倒是个有心的,特别用心的。” 然宫天瑜派人送来得礼物就实打实地惹眼了,他送得礼物可是能够引来土匪盗贼觊觎的贵重物品啊。 要是让方家人知道宫天瑜送给方冬乔这么一箱子的珠宝首饰还有二大箱子的名贵料子,那可就不一样了,以陈婆子那贪心,还有大房跟三房的嫉妒,绝对会引来天大的祸根。 因此宫天瑜送的那些,方冬乔都只能扔在空间里,一点都没办法用出来穿出来,而且她还得为宫天瑜送得礼物打掩护。 毕竟三大箱子抬进了方家二房,那方大山跟陈婆子,大房还有三房都死命盯着呢,自是箱子还是宫天瑜送得箱子,里面的物件却全部被方冬乔换了,只是一些小孩子玩的小物件,糕点糖果什么的一大堆。 好在这些小玩意,小物件,糖果点心什么的,方冬乔平日里跟宫天瑜出去逛街的时候有收着,加上方冬乔还放了一箱家里在制作的各式绢花,那绢花在清平县城可是卖五两银子一朵的,自然在方家人的眼中看着是值钱的物件,那可是整整一大箱子呢。 云氏倒也大方,为了耳根清净可以安稳过日子,加上知晓宫天瑜送来的礼物太惹事了,自是将一箱子的绢花,每种样式都挑了一份给方家二老,大房,三房,留着自个儿戴还是送给亲朋好友都是使的,还有糖果糕点也是各人一份,如此,总算是打发了这些贪婪的吸血虫。 “娘,这小子送礼给咱们究竟是喜欢咱们家还是打算害咱们家来着,就这么一回就够折腾的了。”方冬乔对着宫天瑜送的礼物还抱怨来着。 “下次,他可别再送这么惹眼的礼物过来了,要不,不单单是方家,他自个儿家的父母肯定也会有不好的想法。乔儿不可想小哥哥的家人心里头骂着咱们家的人。” 云氏倒是并不担心。 “乔儿啊,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天瑜那个孩子哪会想到送这些给你的,定然是他家的父母给准备的厚礼。娘想着,估摸着你是不是天瑜离开那会儿,送了什么稀罕的礼物给他了吧,所以他们家见了你送的礼物,这才准备了这么贵重的物品送过来。” 方冬乔一听云氏说起这个,倒是明白了几分。 敢情还真的出在那份临别礼物上。 话说,方冬乔在知晓宫天瑜还有容若辰要离开方家村的打算后就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临别礼物,那礼物前面也提到过了,两个大包袱,里头装满了各种空间药房里头的有用药物。 给宫天瑜的礼物中,方冬乔还放进了一个装着三片冰魄雪莲花瓣的木盒子,一株千年份的化形人参。 给容若辰的礼物中,方冬乔放进了一株千年的紫灵芝,因着已经送过容若辰一株五百年的人参还有三片冰魄雪莲的花瓣,所以方冬乔就没再送人参跟冰魄雪莲的花瓣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人情 第一百零四章 人情 另外,为了避免遭人怀疑,方冬乔还特意去找了两个大箩筐,将两个大包袱放在箩筐里,上面装满了空间出产的萝卜青菜。 因方冬乔临别时,明确告诉容若辰还有宫天瑜,哪个箩筐是给谁的,所以宫天瑜跟容若辰自是没有拿错方冬乔分配好给他们的那份礼物。 自然,方冬乔送给宫天瑜还有容若辰的礼物,等到他们二人回了京城,立即就一人一箩筐,小心翼翼地搬回忠亲王府和容国公府去了。 宫天瑜知晓方冬乔送的萝卜青菜与别人家种植出来的不同,倒是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公开那一箩筐的萝卜青菜。 也幸好他看重方冬乔的心意,将那箩筐的萝卜青菜看得死死的,要不忠王妃见了,还不得随意地给拉到厨房里去做菜了。 好在他让母妃身边的老嬷嬷支开了所有的下人,自个儿亲自收拾这萝卜青菜,还悄悄地告诉了父王母妃这萝卜青菜是何等的贵重。 那忠王爷跟忠王妃自是从容若辰口中听说过方家那个小女娃,也听起小舅子对那小女娃背后的师父相当推崇,因而这筐的萝卜青菜就放在忠王妃单独的小厨房里,由着忠王妃信任的心腹嬷嬷亲自动手做了萝卜青菜汤。 也正因为如此,那位心腹嬷嬷在箩筐里收拾萝卜青菜出来的时候,发现了方冬乔放在箩筐底的大包袱。 这包袱看着灰灰的,麻布包裹的,一眼看着就是穷人家用的物件,若是换成其他没眼力的下人,早就将方冬乔这个包袱给扔出王府大门去了。 幸好啊,幸好这包袱是被这位有眼力的老嬷嬷发现了,这老嬷嬷不敢停留,马上就将包袱送到了忠王妃那里。 那忠王妃看着这么一个包袱,皱了皱眉头,倒是宫天瑜,他没有想到方冬乔还给他留了另外一份礼物,当时就高兴坏了。 “我就知道乔儿妹妹最好了,想着我,还另外给了礼物。” 宫天瑜伸手去解开那包袱,里头是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药瓶子,每个药瓶子上头都有标签贴着,方冬乔还另外明确地写了药物的各种用途。 忠王爷跟忠王妃看着方冬乔的药物说明书,又看了看那些药瓶子,俱是一惊。 他们一打开那些药瓶子,取出药粉或者药丸子看上一看,闻上一闻,自然就知晓这些药物究竟有多珍贵了。 这还不够,等到宫天瑜打开那个破旧的大纸包,里头那放着的千年化形人参,夫妇二人面上难掩震惊之色。 “有这样年份的人参,就连皇宫里头都没有啊。” 好像还不够吓到他们夫妇似的,待等宫天瑜打开那个不起眼的木盒子,夫妇二人盯着里头那冰透晶莹的三片雪莲花瓣,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也太……传说中的冰魄雪莲。” 他们家儿子究竟是得了什么好运气,竟离家出走一趟,就认识了这么一个师父强大的小女娃。 夫妇二人惊叹过后,立即就将这些无价之宝给小心地打包好了,珍藏到忠王爷的密室中去了。 而且因着方冬乔送的不过是一箩筐的萝卜青菜,送进来的时候根本不打眼,没有几个下人看见,就算看见了,那也不过是庄稼人送的一点点心意,不会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至于那位老嬷嬷,那是忠王妃的贴身心腹,自是看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如此,忠王爷夫妇二人只是嘱咐了宫天瑜,关于方冬乔送的这些礼物不要往外说出去。 宫天瑜又不傻,自是不会吐露出去半个字的。 而因为此事,夫妇二人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小女孩方冬乔这么安排礼物,心里就有了一个聪慧而不张扬的好印象。 所以当宫天瑜要派人去给方冬乔送礼物的时候,忠王妃就亲自安排了一份厚礼,到了方冬乔的手里,自然就变成了惊人的贵重物品了。 宫天瑜这边得到方冬乔的离别大礼是如此一曲三折,到了容若辰这边,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容若辰自将方冬乔送的那一箩筐的萝卜青菜搬到自个儿院子的小厨房后,让心腹侍卫支开了院中的所有下人,自个儿将那一箩筐的萝卜青菜给全部翻倒了出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除了青菜萝卜,方冬乔另外送了厚礼。 打开灰灰的包袱,容若辰看着那一堆的瓶瓶罐罐,又拿起方冬乔的药物说明书看了一遍,点了点头,伸手去拆那个破旧的大纸包。 对于方冬乔包裹的大纸包,容若辰是有所领悟的,上次从这种大纸包中取出来的是一株五百年化形人参,也不知道这次方冬乔将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打开一看,竟是一株千年的紫灵芝! 容若辰看着,嘴角微微扬起,他猜得一点也没错,方冬乔送的礼物所带来的果真是大惊喜。 只是给他的这份礼物是这些,不知道她给外甥宫天瑜准备得是怎样一份惊喜呢? 容若辰想着,竟是有点羡慕自己那个小外甥啊,要知道方冬乔对宫天瑜跟对他容若辰的态度那可是全然不同啊。 那个小女娃时刻防备着他,却并不防着宫天瑜那小子啊。 看来,他要得到那个小女娃的认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容若辰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重一下轻一下地敲着,桃花面容,笑意隐隐。 “小妹妹,要还清大哥哥的人情哪有那么容易的?还了就能两不相欠了吗?你可知道,还了大哥哥的人情,大哥哥还是有办法让你再欠上一个人情的。” 容若辰笑着站起身来,将方冬乔给他的离别礼物还有连同之前的一株五百年的人参,二片剩下的冰魄雪莲花瓣,一同小心谨慎地珍藏到了书房暗格中。 隔天早上,容若辰就去了祖父容国公的院子,祖孙两个在书房里密谈了二个多时辰,随后容若辰出去了,容国公立马就派人给吏部尚书送了一张邀请帖。 半个月后,方家村上,方冬乔跟着二姐方夏瑶去河边洗衣裳的时候,听那些大婶大娘们正在八卦着。 原来,清平县来了一个新的县令,姓陆,人称陆倔头,为官清廉,他上任过的那些县城,政绩都非常不错,但就是为人不懂得圆滑,刚直不屈,惹得上头的那些官吏对着陆倔头就犯头疼病,若非当今皇上是明君,留着陆倔头干实事,这陆倔头早就被赶出官场了。 不过陆倔头这样的父母官,对当官的来说是个恨不得赶得远远的瘟神,但是对于百姓来说,陆倔头就是个福星。 他所治理下的县城,百姓安居乐业,无不赞颂他是一个好官,是一个清官。 听说他是从贫瘠的山羊县调过来的,短短三年,那贫苦不堪的山羊县,竟在陆倔头的治理下井井有条,百姓们开荒种粮,自给自足,倒是从三餐吃不饱要卖儿卖女过日子,到现在家家户户都过上了三餐温饱的日子。 从这些得来的消息上分析,方冬乔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毕竟普通百姓总是盼着上头的父母官是个好官的。 至于清平县原来的县令大人,被调离去了苏州那边,品级没变,还是一个正七品的县令,但是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去苏州那边最富饶的县城当县令,那可比在清平县上头的青州府当知府都要来得有钱啊。 一开始,方冬乔压根没有想到清平县令的调遣会跟她扯上什么关系,直到那位即将离开的县令大人收拾行李打包离开清平县的时候,派人给方家二房送了一份礼。 而且那人还话里话外带着意思,那就是县令大人是不会计较莲姨娘那回事情的,请方家二房的一家人放心,县令大人以后也不会来为难他们之类的,让他们一家人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也要常来常往,总之一句话,就是那县令大人登门来拜访方家二房,其实就是想通过方家二房巴上容若辰那厮。 到此时,方冬乔方明白,为何清平县的县令好端端地突然被调遣,毕竟这县令的任期还没满三年呢,现在一跟容若辰这厮扯上了关系,方冬乔还有啥不明白的。 她相当明白,容若辰这厮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方家二房欠他人情,日后他容若辰若是有啥事的话,她方家二房因这人情,也不得不帮容若辰一把。 那厮,打得倒是好算盘,人情就这么被上赶着欠上了,上次的事情,方冬乔好不容易让双方扯平了,本想着日后权当见面不相识,当个过路人一般过去了。 但容若辰这么一来,方冬乔以后还能将容若辰当陌生人看待吗?她家一向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这容若辰给方家二房完全收拾了掉了后患,让方家大房的刘氏刚起了一个念想就被切断得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前脚有容若辰跟宫天瑜来送礼,后脚有县令大人派人来送礼,态度还是那样恭恭敬敬的,陈婆子跟大房的刘氏要想起点风浪,全给方大山跟方明远给压制了。 就连刘氏吩咐方秋彤去叫方春婉回娘家一趟的事情,方大山都让方明远亲自去了镇上钱家一趟,让方春婉安心养胎,不用回娘家来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媒婆 第一百零五章 媒婆 这方大山跟方明远自然是生怕方春婉跟着她娘刘氏一起糊涂了,因而敲打了一番后,见方春婉压根没有折腾方家二房的心思,父子二人如此,皆是放了心。 若说方春婉要真的跟她娘刘氏犯糊涂对付方家二房的话,那就白瞎了方家二房对方春婉的那番好心了。 好在方春婉虽然在钱家当平妻的这段日子里,为了稳固自个儿的位置,保住腹内的孩子,学了不少的厉害手段。 但是她毕竟是个心善的,是个知恩图报的,她这向方家二房报恩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听得进妹妹方秋彤那挑拨,去对付方家二房。 不过,方春婉这时也纠结着呢,刘家毕竟是她的外租家,刘氏毕竟是她亲娘,若是不回去走一趟,未免让人觉得她太过冷血,太过凉薄了。 可是她又真的不愿意听刘氏的话去对付方家二房。 这当会儿,她爹方明远来了,吩咐他不用回方家了,让她好好安心养胎,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去管,这可是及时雨啊,正好解决了她的麻烦。 这方春婉一听,二话没有,当下就答应了方明远,她根本不用她爹敲打她,因为她自个儿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害方家二房那家人的。 关于方春婉对方家二房的这态度,方冬乔后来还是知道了,当然她知道这件事情后,自是以后对这位大堂姐更加信任了,更加愿意护着方春婉了。 而方春婉也正因为如此,善有善报,因为有方冬乔护着,她一辈子都过得安稳,富贵。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当会要说的是,方家二房又有喜事了,方冬乔的大哥方景书考中了,县试府试院试三场考试全部都轻轻松松地过了,获得了秀才的名号,得了明年参加科举考试的生员资格。 来方家二房报信的人还说方景书这次考得出众,成绩排下来得了一个第二名,混了个禀生。 这禀生的话,不但可以免费到县城上学,还有按月朝廷发放的禀米银两,不但足够方景书读书费用,还得每个月给家里补贴银两呢。 一家人听了这个消息后,自是欢喜不已。 唯有方冬乔表情怪怪的。 方冬乔本想着她家大哥方景书才学出众,可以稳稳当当地拿个第一的,哪里想到冒出个程咬金来,竟取了第一名,盖过了她大哥。 “大哥,那榜首的是谁?” 方冬乔问出这话的时候,明显不太高兴这个排第一名的。 因为她想到了宫天瑜所说的,秀才是可以用银两捐出来的。 此时的她,想法中大有她大哥的榜首位置被人用银两给划拉走了。 可是她却忽略了宫天瑜所说的银两捐出来的秀才,最多只是个增生,或者是附生,根本不可能是禀生。 那榜首之位的理所当然是在禀生之列,自然不会是用银两捐出来的秀才。 方景书看着自家小妹方冬乔那恼怒的眼神,哪里不清楚她这颗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当下抱起她,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榜首的那位是县学里有名的苏大公子,苏离歌。人如其名,若非上次考的时候中场身体不好而退出考试,他啊,去年就该是榜首呢。” 苏大公子苏离歌,大哥方景书都这么推崇,难道真有那么好的才学吗? 方冬乔有些不服着,这种通病是任何人都会有的,谁都会觉得自家的孩子最好,方冬乔就是这种感觉,总觉得别人怎么都比不过她家大哥的。 不过,就算方景书得了个第二,也足够一家人高兴的了。 要知道,考个秀才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就连方大山跟陈婆子,大房跟三房的听到这个消息都异常高兴,为什么高兴呢? 那方景书考了秀才,那是对方家全家人都有好处的。 因为家中出了秀才,方家说出去名头就好听了,要知道,秀才见官可以不用跪拜的,二来挂在秀才名下的田地那是能免税的,因而陈婆子虽然瞧不起方家村那个考了三十年的老秀才,但是因为秀才的名头还有这免税的好处,她其实打心底还是很敬重那老秀才家的。 农户人家吗,对于读书当官的,天生就有一种自卑的感觉。 因而方景书这一出息,读书免费不说,还有每月银两大米可拿,这些自然是要入了公中的银两,没有分家自然就是属于方家这个大家庭的,如此,因为这笔银子跟米粮,陈婆子对方家二房的态度倒也改变了不少。 云氏也不计较,方景书得了银两米粮入了公中就公中,反正二房私底下有自个儿的生意在做,不在乎那点银子,只要一家人能得清净就好。 晚上,方家为了庆祝方景书考了秀才,办了三桌的酒席,请了隔壁张婶一家,李奶奶那一家,三叔公一家子,还有大哥方景书的同窗学子,还有钱家,方春婉的夫家,那钱员外一听到方景书考了秀才,还是个禀生,马上就吩咐钱家贵带着方春婉去方家祝贺去了。 这次钱家贵的身边自然没有了上次那两个打扮得妖妖娆娆的春红绿柳,而是换了两个看着沉稳能干的丫鬟,上次钱家贵身边的那个掌事嬷嬷这次还是跟在身边一道儿来了方家。 方春婉一到方家,先带着钱家贵去了正房拜见方大山跟陈婆子,孝敬了方大山上好的烟丝两盒,陈婆子缎子一匹,一份糖果点心,十斤五花肉,五十斤白米面粉。 见过方大山跟陈婆子之后,方春婉去了大房探望了病床上躺着的刘氏,跟刘氏说了一会儿话,那刘氏因着被方明远,还有公公婆婆打压着,又见县令大人被调走了,哪怕是宫天瑜离开了方家村,那县令大人也没有将她家那个表妹莲姨娘带回去,刘氏就知道刘家要想东山再起,无望了。 想着这样,刘氏跟方春婉说话的时候就病恹恹的,没说几句就让方春婉出去了,方春婉见此,也只能劝慰着刘氏放宽心,好好地养伤,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多想。 离开大房时,方春婉拿出带给大房的礼物,是两匹上好的缎子,一份糕点糖果,又留个两朵漂亮的珠花给方秋彤,给方元宝留的是文房四宝一套。 出了大房,方春婉又去了二房。 给的礼是二朵珠花,方夏瑶跟方冬乔一人一朵,三套文房四宝,方家二房三兄弟一人一套,两匹上好的缎子给云氏跟方明诚做夏衫的,还有一份糖果点心。 至于给三房的,方春婉给了三婶娘同样两匹缎子,一朵珠花,还有糖果点子,文房四宝自然是没有的。 方春婉分配完这些礼品,便跟方夏瑶,方冬乔那一桌坐在一起,钱家贵自然是跟方景书那一桌坐在一起。 方冬乔眼见方春婉怀了孩子之后,面色上看着不太好,赶紧趁着说话撒娇的当回,替方春婉把了把脉。 知晓了方春婉有些气血不足,思虑太甚,胎气自是有些不稳,方冬乔想着方春婉若是再不好好静心调养一番,这个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当然,她是不会跟方春婉说这些话的,只是在她回钱家的时候给方春婉写了一份养生补气的药膳,又写了一份食物之间相克的,还有孕妇不能碰的食物。 “大堂姐,这是我娘给你准备的,娘说你现在肚子里头有了小宝宝,该要注意一些的。” 方春婉接过,感激地朝方冬乔点了点头。 她的娘亲也没有想得那么周全的。 如此,方春婉不知心里头有多么感激云氏的关心,回去钱家后立即就吩咐贴身大丫鬟春梅按照方冬乔提供的药膳方子放在自个儿院子里的小厨房炖煮。 由春梅亲力亲为地盯着,不容其他人插手,另外方春婉看了方冬乔那份食克之法以及孕妇不宜食用的单子,眼睛里就露出了几分厉色。 为母则刚,看来是没错的,方春婉因着有人要动手害她腹内的孩子,竟出手极快,扫清了自个儿院子里的几个钉子,连消带打地反击了钱家贵的嫡妻,再无后患。 方春婉那边如何整顿下人不说,方家二房这边,最近这段日子也不平静。 因为方景书年纪轻轻,十五岁就得了秀才,一时间,方家村上人人都在传着,传着传着就传出麻烦来了。 这不,李家媒婆张家媒婆的,纷纷踏至,一个个都不消停,这个说县城里刘员外家的大娘子长得跟一朵花似的,俏生生的,这方圆百里头一个能干的,看账管家,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 那边说县城书吏的小女儿长得好,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夸得是那个天上有地上无的。 方景书倒好,躲着清净到县城学馆去了。 方冬乔也好,白日里都在镇上的保和堂当药童,基本上也当面碰不到那些个上门来的媒婆,方明诚要不下地干活要不上山打猎,倒也安宁。 方景鹏得去学堂跟着叶老读书识字,不用被那些打扮得面粉刷刷落的媒婆子盯上,方景泰还小着呢,没人看上他。 只是可怜了方夏瑶,在家帮衬着云氏忙着家务活,整日里不是刺绣就是做水田衣,做绢花什么的,很容易就碰到了那些个媒婆子。 加上方夏瑶都十二了,在方夏瑶这个年纪,大户人家的姑娘小姐们早就开始张罗着说亲了,因而除了方景书这个香馍馍被争抢外,方夏瑶这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方家二姑娘也被媒婆给盯上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舍不得 第一百零六章 舍不得 晚上一家人吃完饭,聚在一块儿商议的时候,云氏自然而然地就提起了方夏瑶的终身大事。 “娘,长幼有序,娘应该先说大哥的亲事,然后再说二姐的。” 方冬乔听到方夏瑶才十二岁就得说亲了,这事实令她很惊悚。 前世女人三十不成婚都多的是,到这儿十七九岁若是还没嫁出去就成了老姑娘了,没人要了,太过离谱。 何况女人年纪太小,都没长开,到时候生男育女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就算孩子生出来也容易长得病歪歪的,方冬乔可不想方夏瑶受这等苦楚,因而赶紧将大哥方景书拉上,转移目标。 谁料到云氏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大哥的婚事,不急,以后再说。倒是你二姐,不小了,可以相看着张罗人家了。” “娘,二姐才十二呢,大哥可是十五了,隔壁张婶家的儿子十岁就订了亲事了,到大哥这儿,怎么说都能订亲了吧。再说了,现在媒婆们上门都是围着大哥转的,娘就趁此机会,好好地给大哥挑选挑选,少不得有好姑娘在里头呢。” 比起方夏瑶嫁出去,方冬乔宁愿方景书娶大嫂,怎么说这个世道男人过得容易点,女人过得太苦了点。 “小妹,大哥看你的意思好像巴不得大哥娶媳妇啊,难道你就不担心大哥万一娶了一个母老虎,从此家中不得安宁吗?”方景书笑眯眯地看着方冬乔。 “乔儿相信大哥的能耐的,大哥若是压不住自个儿的媳妇,让一家人遭罪的话,那大哥就不是大哥了。” 方冬乔相信以方景书的本事,自然不会有让妻子欺负家人的事情发生的。 “你就这么相信大哥?要是大哥……听了枕头风怎么办?被你嫂子迷惑了怎么办?” 方景书逗着方冬乔。 “好了,你们兄妹两个越说越不像话了。” 云氏瞪了方景书跟方冬乔一眼。“你大哥的婚事以后再说,现在娘说的可是瑶儿的亲事,你们两个捣什么乱呢。” “娘,二姐还小呢,你可不能将二姐就这么给配出去了。再说了,那媒婆的嘴,天生就自会挑着好的来说,万一对方压根就没有媒婆说得那么好呢,那我二姐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那云氏见方冬乔这么说,笑了笑。 “你二姐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等到及笄就该成亲了,这个年纪相看了人家,可以好好地慢慢挑选。要是等到及笄那会儿再去张罗人家,到时候恐怕就没有什么好的人家可以挑选了。再说,媒婆子的话虽然不可尽信,但有些人家还是可以的。”云氏挑了挑针线,顿了顿。 “今个儿,隔壁张婶过来说了一户人家,是赵家庄上的,是你张婶大姐家的小外甥,今年十五,人长得端正,在镇上保和堂里学医的。” “上有兄弟三人,家中排行为四,上头父母健全,家中有五间房子,二十几亩田地,是勤勤恳恳的庄户人家,虽说有个不着调的祖母,但是赵家早就分了家,因而若是你姐姐嫁过去,只要小两口手脚勤快,自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方冬乔听着听着,就越发觉得云氏说的这个人很熟悉。 “娘,你不要告诉我,那个人就叫赵安顺哦。” 云氏一愣。 “乔儿怎么知道那人叫赵安顺?难道乔儿你认识?” “娘,你难道忘记了?乔儿也在保和堂当药童来着呢。那个赵安顺乔儿不但认识,他现在还是乔儿的大师兄呢。” 方冬乔觉得这个世界真小,无巧不成书,给二姐谈个亲事都能谈出个认识的人来。 云氏一想也是,方冬乔就是在保和堂学医的,那赵安顺也是在保和堂学医的,自然会见面的。 “这样也好。既是乔儿认识,那乔儿跟娘说说,那个赵安顺看着如何?” “娘,那赵安顺看着还是不错的,挺憨厚老实的。” “这么说来,娘看着这个赵安顺还真的像你张婶说的那般,是个不错的。” “可是娘,你也不能单凭这么一个表面就将二姐给随便配出去了。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娘可不能就因为赵安顺看着和善就将姐姐许配给他了。” 方冬乔一想到二姐这么好的姑娘就要被赵安顺给抢走了,对着赵安顺这位大师兄就没啥好口气了。 那云氏听得方冬乔这么说,一惊。 “乔儿这么说,可是那赵安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那也不是了。” 这位大师兄在保和堂里很是关照方冬乔的,为人处事也不错,机灵能干得很,又不耍奸油滑,看着是个稳重可靠的人选,只是一想到赵安顺有可能成为她姐夫,方冬乔就很不爽了。 “那乔儿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我就是觉得那赵安顺配不上我二姐这等模样性情的,就我姐姐这样的,还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其实,方冬乔就是舍不得方夏瑶,任何一个可能成为她姐夫的,都会被方冬乔给挑剔了。 “乔儿可不许胡说。你张婶不可能骗娘的,她的外甥长相如何,怎么也不会像乔儿说得这么磕碜的。” “那他也配不上我姐姐。再说了,姐姐都没见过那赵安顺,要是姐姐不欢喜,那赵安顺就算是不错,那姐姐也不能嫁给赵安顺。” 方冬乔这话刚说完呢,就被云氏给打了一个手心。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小孩子家家的,什么欢喜不欢喜的,这婚姻大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赵安顺若是不错,你姐姐嫁给他自是会过得很好。” “可是姐姐若是压根对赵安顺没好感的话,不愿意对着赵安顺的话,那姐姐嫁给赵安顺以后,日子能过得舒坦吗?所以娘啊,这人啊,还是得姐姐看着中意了才行。” 方冬乔是很排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这在前世都是男女自由恋爱成婚的,到这儿可好,男女七岁不同席不说,长大了双方提亲的时候见个面都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很多对夫妻第一次见面竟是在洞房花烛之夜,这就跟两个陌生人一样,初次见面就是夫妻得一起翻滚了,能不别扭吗? 何况,方冬乔想着如果方夏瑶就这么给配出去了,以后轮到她自个儿的亲事,岂非也被这样给配出去了? 就算为了她自个儿,她也得让云氏答应了。 “可是像你姐姐这样,到了说亲的年纪,如何能自个儿去相看男方,这等伤风败俗的做法,可是要坏了你姐姐名声的。”云氏还是不点头。 “娘,你担心什么,这不是有乔儿吗?我既是跟赵安顺一块儿在保和堂学医的,二姐自然可以去保和堂来看乔儿的吗?”方冬乔坚持着要方夏瑶看了顺眼才行。 至于双方讲究个爱情什么的,方冬乔完全没这个想法。 前世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保护下都有男人敢在外头养着小三小四小五,别说这里可以合法地三妻四妾了。 方冬乔压根就不相信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真感情,若真是有那种才貌双全的,金子银子多得是,又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的绝世好男人存在,那茫茫人海的,她也没那么好的运气就给她碰上了。 因而方冬乔坚持要方夏瑶自己去相看,也不过是为了两人婚后免得相看相厌,毕竟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若是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那日子也是不能过的。 云氏呢,听了方冬乔的提议,思虑再三,虽说不太赞同方冬乔的这种做法,但是她坳不过方冬乔的坚持,她自个儿呢,又是真心疼爱子女的,自是不想方夏瑶过得不幸福。 最终,云氏还是点了头。 “不过你们相看归相看,可别让对方看出点什么来。要知道,女方这单独去相看男方,那可是有轻佻之嫌,若是那户人家因此对你姐姐有什么不好的看法,日后就算两家成了事,恐怕你姐姐嫁过去也会被对方挑剔的。” “娘,乔儿办事,娘亲尽管放心了。乔儿保证不会让赵安顺看出什么道道来的,何况,为了姐姐的终身大事,做妹妹的总得给仔细看着,做大哥的也是,可得给姐姐好好地去查查那户人家,虽说张婶信得过,但也有可能张婶的姐姐隐瞒着她,这些事可得咱们家自个儿亲自去证实了才行。” 方冬乔说得头头是道,逗笑了一家人。 “小妹放心吧,不用你说,大哥也自会去查查那户人家的。”方景书点了点方冬乔的小鼻子。 “你啊你,你个小丫头片子,娘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小小年纪,小心眼倒是多。不过为了你二姐的终身大事,费些心思也是应该的,就这么做吧,娘反正明天有事要去赵家庄一趟,就顺便去打听打听那户人家的底细。” 原来云氏早就想周全了,方冬乔还真是多想了。 以娘亲疼爱子女的程度,又怎么可能让方夏瑶随随便便地嫁过去呢? “娘。”方冬乔忽然抱住云氏,撒娇着喊了一声。 “小心娘手里的针,这孩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你可得跟你二姐好好学学,若是一直如此,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哦。” 云氏担心方冬乔这性子,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婆家的人相处得好。 “娘,乔儿还小呢,乔儿才不嫁人呢,乔儿一直陪着娘就好。”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南苏 第一百零七章 南苏 按照方冬乔自个儿的想法,她是压根不想嫁人的,她有药田空间在手,凭借一技之长,自能让自个儿一辈子过得舒舒服服的。 何必去嫁人呢,伺候一大家子不说,劳心劳力的,到最后说不定还费力不讨好,日子过得憋憋屈屈的,也太痛苦了。 “说什么呢,姑娘家哪有一直呆在娘家不嫁人的,那可不行。娘可是早早给你们两姐妹准备了嫁妆,放心好了,娘将来肯定给乔儿找个顺心的人家,不会让乔儿受委屈的。”云氏抱住方冬乔说着。 果然,方冬乔的这种想法是很不现实的,生活的环境不允许方冬乔这么做,流言蜚语那比刀霜雪剑更可怕,头一个不会赞同的恐怕就是云氏了,因而方冬乔不能表现得太过异类。 “娘,乔儿只是舍不得爹娘,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离开爹娘呢。” 方冬乔自然相信,以云氏疼爱她的程度,未来肯定会给她找个老实的,离家近的,家中关系简简单单的殷实人家过日子的。 而方冬乔的想法就是若是不错的,就买个庄子,买上几亩田,养个包子,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若是过不了一辈子,后头男人变心了,她也不稀罕,甩手给踢了,有着药田空间还有医术在手,带着包子自个养着,绝对没有问题。 晚上,方冬乔又进了空间,先去翻看了四本医书,而后去了制药房练习抓药,经过一段日子的练习,她的抓药水平是越来越精准了,现在的她,随手一抓药材,过秤之后跟她心中估算的分量定然相差不会超过二三钱的。 当然,有了这样抓药的水准,在吴掌柜的眼里甚至在叶老的眼中,那是绝对可以出师了,可是方冬乔的要求很高,她还在继续练着,期望着有一天练出个分毫不差来。 空间里,药田里又有了新的变化。 九株冰魄雪莲在空间水的天天浇灌下,叶片翠绿翠绿的,长势喜人,看这样子,离开花的时期不太远了。 而那些不知名的植物种子现在也长出来了,方冬乔看着那一排排的小树苗,仔细分辨着,觉得像是茶树,但是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茶树,方冬乔还真不清楚。 她不是什么品茗高手,对于喝茶,也就知道一些常见的名称,比如西湖龙井,碧螺春,铁观音,大红袍,黄山毛尖,普洱茶,苦丁茶这些有名的。 至于这些茶若是一杯一杯全泡好放在她面前,让她分辨出来的话,她还真不清楚,当然,红茶跟绿茶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只是名字跟茶对应不上,那是肯定的。 小手抚着那雾气腾腾的茶尖,方冬乔想着也许该去查查,这是什么品种的茶树,在她看来,茶树上有雾气的,定然不是什么凡品,搞不好是什么顶级稀有茶。 出了空间,方冬乔隔天一大早就爬起来了,她想着今儿个她休息,不用去保和堂上工,就想去县城的书店逛逛,看看有没有茶叶方面的书籍可以查阅的。 正好方景书也要去县城一趟,说是约定好的,要跟这一届考中秀才的学子们一块儿聚聚。 于是,用过早饭后,方冬乔就跟方景书一道儿坐了马车去了县城。 一到县城,方景书不放心方冬乔,便先跟着方冬乔去了县城书籍最大最齐全的文天斎。 刚一进门,方冬乔也没有四下里去翻书查找,只是直接问了柜上的书童。 “这位大哥哥,听说你们这儿是最大最齐全的书斋了,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卖有关茶叶品种方面的书籍吗?” 那柜上的书童见是一个长得笑得甜美可人的小姑娘问他,先就多了几分好感,又见她语气中颇为推崇文天斎,回话时也就有了几分热切。 “小姑娘,你还真说对了,要说这清平县里,还真的没有哪一家的书斋能比得过我们文天斎的。小姑娘,你稍等片刻哦,大哥哥去帮你找找茶叶品种方面的书籍。” 不等方冬乔要求,那书童便主动为方冬乔去找书籍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水的功夫,那书童抱着十几本厚厚的茶经茶道之类的书籍,轻放在柜上。 “小姑娘,你看看,这些书中可有你需要的书籍?哦,差点忘记问了,小姑娘你认得字吗?”书童多问了一句,毕竟方冬乔看着年纪实在太小,又是个女娃娃,他想着估计是不认得字的。 “大哥哥,我不认得没关系的,我大哥认得就好。” 方冬乔指了指她身后站着的方景书。 因为方景书进了文天斎后是在方冬乔的身后背对着他的,那书童一开始并没在意方景书,此时正在挑选着书籍的方景书转过身来,抬头的刹那间,书童见了方景书这等相貌,倒是吃惊不小。 好个温润儒雅的公子,如此好相貌,书童在清平县城里也就见过二位,一个是本地人都认得的苏家大公子苏离歌,另外一个就是前段日子在清平县惊鸿一瞥的绝色公子。 名姓虽然不得知,但是记忆却极为深刻,他记得那位公子有一双绝世的桃花眼眸。 本以为这样的公子能见到二位已是难得了,没想到今儿个又见到一位,倒让书童觉得他自个儿实在好运气。 那方景书见书童露出这等神情,似已习惯,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帮着方冬乔去挑选书籍去了。 “小妹,这本可好?” “小妹,那本可是你需要的?” “小妹,你别累着了,大哥帮你翻着就行,看看这本可对?” …… 方景书一直温和地笑着,帮着方冬乔极有耐心地翻动着书页。 方冬乔一目十行地看过十几本茶叶方面的书籍,竟是没有看到里头有任何记载空间里那破土而出的茶树品种。 那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茶树呢?方冬乔皱了皱眉头,对着方景书摇了摇头。 “怎么了?小妹,大哥指给你看的这些图片都不是你需要的吗?” 方景书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晓自个儿的妹妹常见的那些字已然难不倒她了,只是不想小妹小小年纪就名声太盛,因而帮着方冬乔藏拙。 方冬乔明白方景书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赶紧顺着方景书的意思点了点头。 “大哥,这些漂亮的茶树,都是大哥以前都说过的,没有一种茶树是大哥没有说到过的呢。”方冬乔说完这话,转向柜上的书童。 “大哥哥,真不好意思,这些书书都还给大哥哥,我没看到喜欢的漂亮画画。” 哦,原来是为了翻书看画的啊,书童总算明白了。 他就说嘛,一个六岁的女娃娃能看得了什么书啊,亏他刚才以为这位公子翻书这个小姑娘一直盯着书籍看,以为她是看得懂书的,没想到是她哥哥给她翻书,她则看书中的画啊。 书童恍然大悟着,却没注意到踏门进来的一位身穿月牙白长袍的少年站在那里,看了方景书跟方冬乔有一会儿功夫了。 “小姑娘,若是你真想要有关茶经方面的书籍,苏某人家中倒是有几本珍藏本,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兴趣?” 方冬乔纳闷地回头望去,见那人一身白衣飘然出尘,眼前瞬间一亮。 好个俊秀剔透的小郎! 跟她家大哥有得一比,俱是温润如玉般类型的古典美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只是大哥是外面儒雅内则腹黑,一双墨黑的眼瞳时不时地闪过精光。 而眼前的这位少年,从里到外一致,方冬乔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如此清透,澄净得便若这清风明月,仿佛看着这个人的眼睛,你便能从身心里得到一份宁静,得到一份安详。 这样晶莹玉透般的干净少年,怎能在这俗世间存活呢? 他应该出现在巍巍庙宇之中,或者应该是出现在朗朗晴空之上,怎的带着一身仙气落入凡尘了呢? 好是可惜哦,也不知道在红尘俗世呆过多少年后,这般干净的少年若是变得世俗起来,褪去了那份纯净,那对方冬乔来说,是何等扼腕的事啊。 “可惜了呢。”方冬乔的声音跟呢喃似的,听不真切,被风吹进空气中,吹散了。 “小妹可惜什么呢?”方景书眼神轻润,笑看着方冬乔。 方冬乔翘起嘴角。“大哥不好,明知故问。”方冬乔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转而几步跑到那少年的跟前。 “漂亮的大哥哥,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吗?你真的要借给我你家的珍藏本吗?” 方冬乔微翘的睫毛若飞蝶一般,轻轻地舞动着。 少年看着仰视着他的方冬乔,微微一愣,原先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娃眉眼清清亮亮的,一笑起来嘴瓣儿就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就跟糯米团子一样,柔柔的,软软的,能够甜到人的心坎上去。 因而他也不知怎的,见方冬乔似没有找到需要的书籍,一副打焉了茄子般没精打采着,心下不由地一软,这一软,便冒冒然地开口了。 现在这小姑娘真的跑来跟他说话了,他倒是想到刚才他的言行很是不妥当,他不知道这兄妹二人将如何看待于他,少年这么一想的话,面皮子竟然印染上胭脂一般,瞬间红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完了 第一百零八章 完了 “漂亮的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刚才你不是真心想要将书籍借给我的吗?” 方冬乔想着这人这么容易脸红,如此纯情,可得好好地逗他一会儿。 哪料到她还没怎么打趣这位少年呢,她大哥方景书倒是站出来了。 “小妹不许无礼。你眼前的这位可是大名鼎鼎南苏北容中的南苏,苏大公子苏离歌。” 方冬乔一听,立即瞪眼盯着眼前的纯净少年。 “你就是那个抢了我大哥童试头名的苏离歌?”这口气,显然很不友善。 苏离歌听着方冬乔语气中的不满,心中虽是纳闷方冬乔为何有此一说,但倒也没有跟方冬乔计较什么,依旧是眼神清澄,笑容明净。 “小姑娘,在下区区不才,正是苏离歌。这次只是运气比其他学子稍稍好了一些,恰好得了头名。” “大哥哥倒是谦虚得很,真不干脆。如果大哥哥的头名是靠运气好得来的,那我大哥还排在你后头呢。照大哥哥这么说,我大哥岂非要说上一句,区区不才,只是运气不好,这才失了这头名?” 方冬乔学起来有模有样的,倒是逗笑了文天斎里来买书的众位学子。 “这是谁家的小女娃?说话倒是有趣得很。”其中一个学子说笑着。 “哪里是有趣,分明是无礼至极。那苏公子的才学品行都是一等一的,此次童试得了头名,那是实至名归。刚才他不过是谦虚礼让了一番,那小女娃倒是不依不饶的,有失大家之风。” 旁边一个迂腐高傲的学子反驳着,皱着眉头。 “这位兄台说得正是,看他们兄妹二人,也不知道从哪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山野村民罢了,自是毫无大家之风的,我看着她大哥也不像是有才学的样子,说不得她刚才如此,是想欲擒故纵,打着苏公子的名头,借此机会巴上苏公子呢。” 又有一个学子跳出来,眼神还带着几分暧昧,从方冬乔的身上再瞄到苏离歌身上去。 “只可惜年太小,苏公子怎么样都不会看着你这么一个小姑娘的。”说着,这人还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文天斎的学子们跟着哄笑出声,唯有前头说话的两个学子倒是没有跟着嘲笑。 “住口!”方景书眼睛里隐隐含着怒意。 “大哥,休要为不值得的人费力气。小妹记得,大哥说过,《寒山拾得忍耐歌》中寒山问,若,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方冬乔冷冷地盯着那敢折辱与她的纨绔学子。 “你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方景书轻笑一声。 “你——你这等山野贱民,也敢嘲笑本公子?你可知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可是容国公府家的七公子。” 容朝亮抬高下巴地报出自家名号来。 “完了,这兄妹俩可是得罪了容国公府的公子爷了?这下可是有苦头吃了。” 有学子在旁边担心着方景书跟方冬乔。 原来那个迂腐冷傲的书生放下书,想要走过来,却被先头那个爱笑的书生给拦住了。 “赵兄,你不要去多管闲事,对方可是容国公府的七公子,我们哪里得罪起那样的人家,还是赶紧走吧。” 那迂腐冷傲的书生最终还是被那个笑着的书生拉出了文天斎,他临走时转身看了方景书跟方冬乔一眼,那一眼的担心,让方冬乔牢记在心里,想着这个人,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定然会报答他今日这番心意的。 还有苏离歌,他站出来了。 “容公子,童言无忌,看在这个小姑娘年纪小不知事的份上,看在苏某人的面子上,不知容公子可否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如何?” “苏公子既然开口求情了,在下自然是要给面子的。如此,他们兄妹两个只要向在下赔个礼道个歉,在下就不在计较这件事情了。怎么样?” 容朝亮眼睛飘了飘方冬乔跟方景书,表示他很大度,他很大方,不跟山野村民一般见识。 方冬乔本不想向这种人低头,奈何大哥方景书拉了拉她的手,给她使了眼色,她只得跟着方景书一道儿向容朝亮道了歉。 转过头来,他们兄妹二人又谢谢了苏离歌。 临走时,方冬乔对着苏离歌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漂亮的大哥哥,我看你的身子骨不怎么好哦,我恰好在保和堂当药童呢,大哥哥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大哥哥可以到保和堂来找我哦。” “好,大哥哥若是身体不舒服,一定会来找小妹妹看诊的。” 苏离歌也没在意方冬乔会不会治病,只是不好辜负了方冬乔的一片好心,自是笑着应下了。 方冬乔见苏离歌这样,伸出她的小手指,拉了拉他的指尖。 “大哥哥说话要算话哦,不能食言哦,这样拉钩了就表示一百年不许变的哦,若是不信守承诺的话,大哥哥就有可能变成小狗狗哦。” 苏离歌本没放在心上,只是敷衍方冬乔的,还没真想过要去找方冬乔看诊,只是方冬乔这样一说,苏离歌就非得去找方冬乔不可了。 “好的,小妹妹,大哥哥会信守承诺的,不会食言的,你放心好了。” 苏离歌苦笑不得,心中想着总得去方冬乔说的那个保和堂一趟了。 “那么漂亮的大哥哥,再见哦,我还等着漂亮大哥哥给我送珍藏本哦,不要忘记喽。” 方冬乔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她到文天斎来的目的。 “好的,大哥哥回去之后就给小妹妹找来,派人给小妹妹送到保和堂去。” “那就谢谢漂亮的大哥哥了。”方冬乔目的达成,笑着拉过方景书的手。 “大哥,耽搁了好一会儿功夫了,现在大哥该去跟学子们聚会了呢。” “嗯,听小妹的,走吧。”方景书迈出文天斎的大门时,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容朝亮笑了笑。 “对了,容七公子,你既是容国公府家的,那么在下向你打听一个人,前段日子这县城也来过一个姓容的,他叫容若辰,你跟他有亲吗?” 方景书无非是想要诈上一诈,没想到这容朝亮一听容若辰三个字,立即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 “你们跟他,他认识?”容朝亮也语气都变了。 方景书见他如此,倒是心中有数了。 “不巧,正好认识,他跟我算是同窗好友,私交不错。哦,对了,目前叶老伯正好在指点在下的学业,有空的话,容七公子也可以来一趟。” 容朝亮一听这个,心中一沉,连忙上前问道:“请问二位,你们可是方家村上的?” “正是,在下方景书。” “正是,在下方冬乔。” 容朝亮听到这里,浑身开始发冷。 “对了,有空的话,麻烦容七公子带个话给容若辰这位漂亮大叔哦,就说我家大哥实在没有真才实学,这次也是运气好了一点,童试得了个区区第二名,还真得不牢漂亮大叔时刻惦记着哦。”方冬乔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哥果然是腹黑的,转身就开始反击了,那她作为大哥的妹妹,怎么可以不添点火油呢? “容七公子,还有哦,这俗话说得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像漂亮大叔那样的,我们家这种世代为农的实在是太过高攀漂亮大叔了呢。所以哦,你告诉漂亮大叔一声哦,我们这样的人家跟他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结识,实在是不合适,太不合适了呢。” 方冬乔拉着方景书的手,笑得眉眼盈盈的,此时她不但出了一口恶气,又可以趁此机会摆脱了容若辰,真是一举二得,心情好得那是呱呱叫啊。 “大哥,我们走哦。” “这位方兄,请留步。” 原来他就是这次童试的第二名方景书,对于这个人,苏离歌并不陌生。 他初闻此人素有神童之名,才学人品出众,在清平县里也是挂了名的。 未见此人之前,苏离歌对方景书就有三分好感,何况今时今日见了面,见方景书这等出彩,自是欣喜不已,很想与之结识。 那方景书见苏离歌唤他停步,微微有些诧异。 “不知苏兄唤方某人,有何见教吗?” “倒也无其他事,只是我们同年考中秀才,此次在清平县一品楼聚会,倒是可一同前去的,不知道方兄意下如何?” 苏离歌想同方景书方冬乔兄妹二人一道同行,方景书跟方冬乔二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要知道,刚才这位苏大公子还出言帮了他们兄妹呢,他们家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既是苏离歌开了口,方景书又岂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如此,一道同行也好,苏兄,请吧。”方景书让开身来,让苏离歌先行一步。 苏离歌倒也并未推拒,浅笑着微微一点头,先行方景书一步。 那容朝亮眼见事情被他办砸了不说,还得罪了方景书方冬乔兄妹俩,一时间,心上发寒,若是此事被容若辰,他家三堂哥知晓的话,他就完了。 狠狠心,咬咬牙,容朝亮决定好生地去跟方景书跟方冬乔兄妹两个去赔礼道歉,希望他们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忘了这桩是非。 因为比起要承受他家三堂哥容若辰那般的狠戾手段,他去低声下气地找方景书跟方冬乔兄妹二个求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反正赔个礼道个谦,虽然有损颜面,但是又不会少块肉,这样一想,容朝亮就厚着脸皮跟着方景书方冬乔的身后去了一品楼。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是个人物 第一百零九章 是个人物 一品楼,自然是清平县里最大的酒楼,饭菜自然也是最好最贵的,招待服务那自是不必说的。跑堂的小二伶俐得很,见苏离歌带着方景书跟方冬乔进了一品楼,不敢稍有怠慢,对着方景书跟方冬乔兄妹二人一脸笑容,茶水点心什么的,伺候得极为周到。 “小姑娘,我们一品楼的甜品金糕卷,双色豆糕,合意饼,蜜饯金枣都是相当有名的,小姑娘可是要点上一份尝尝?” “既是有名的,小二你就全部拿上来给这位小姑娘,任其挑选就是了。对吧?小姑娘。” 容朝亮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的,就厚着脸皮坐在了方冬乔的旁边,打发着小二赶紧上各种甜品来,又殷勤地给方冬乔倒着蜂蜜茶。 “小姑娘,这一品楼的蜂蜜茶,味道也是相当不错的,小姑娘你尝尝看?” 方冬乔望着容朝亮这番作为,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 “小姑娘,可是这蜂蜜茶的味道不对?小二!”容朝亮恼怒地唤来小二。 “你们一品楼怎么办事的,你看看这蜂蜜茶,小姑娘喝了都皱眉头了,可见你们是如何怠慢办事的,把你们掌柜的找来,像你们办事这么不经心的,得让你们掌柜赶紧解雇了你们,让你们回家自个儿吃饭去才行,免得不长眼得罪了贵人都不知道。” “你们知不知道,这位小姑娘的大哥方景书可是这次童试的第二名,那是素有神童之称的,可是出彩至极的人物,你们知道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得眼睛睁大点,擦亮点,不要长着一双势利眼看人,将人从门缝里看扁喽,知道了吗?” “是,是,是,容七公子教训得是。” 容朝亮这边骂完小二,转头对着方冬乔满面笑容。 “小姑娘,别担心,大哥哥马上让他们给你换一杯上等的蜂蜜茶来。” 容朝亮转头对着小二又是一声怒吼。 “怎么办事的?还杵在这儿干嘛,赶紧给小姑娘换上蜂蜜茶来,要最好的,知道吗?”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换,马上就去。”小二吓了一头冷汗地跑去厨房。 容朝亮的这番闹腾,自然惊了在一品楼聚会的学子们。 尤其是先前在文天斎见过方景书跟方冬乔兄妹俩的赵有才跟李子建,见到容朝亮如此前后不一致的态度,俱是一惊。 那位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物啊,竟让容国公府的七少爷都这么巴结讨好着。 满堂的各种目光,惊惧有之,羡慕有之,嫉恨也自然有,齐齐地落在方冬乔的身上,倒让方景书心下微沉,他倒是小看了这素有纨绔之名在外的容七公子容朝亮了。 方景书有心担心的目光望向方冬乔那边,方冬乔倒是给了方景书一个大大的笑容,示意大哥不必担心,她会自个儿处理好的。 方景书接到方冬乔的暗示,便不再出手,任凭方冬乔自个儿拿主意,他回过头去,继续跟着那一桌子的学子们谈论着。 那一品楼的小二的速度倒是极快,不到一刻工夫,方冬乔的桌面上就换上了新泡好的蜂蜜茶。这蜂蜜茶自然跟先前那杯蜂蜜茶是不能比的,此蜂蜜是野外采集来的野生蜂蜜,非人工养殖的,数量极少,一般不是贵客不招待的。 方冬乔尝了一口,自然就已经品出了不同。 只是容朝亮越是如此忌惮容若辰,方冬乔就越觉得容若辰那厮太过危险,她巴不得因此就跟容若辰那厮断得干干净净呢。 这容朝亮倒好,竟是不顾脸面地来讨好她来了,能屈能伸,能上能下,倒是一个人物。 她先前倒是小看了,以为不过是富贵门里出来的骄纵纨绔罢了,哪里想到这人虽然表现得一副纨绔的样子,但还是极有脑子的。 先前他在文天斎里,当着那么多学子的面羞辱了她跟大哥,如今他亦用同样的法子,在一品楼里,当着众多学子的面上羞辱了他自个儿,故意对着小二说出那番话来,实际上是在骂他自个儿呢,算是变个法子得向她道歉呢。 这番举动,就算她想要不原谅他,都有些难呢,面对众人那紧盯的目光,还有容朝亮如此真心实意的道歉,还是行动上的,你说方冬乔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知好歹,非要因为容朝亮而跟容若辰那厮一刀两断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想着,方冬乔叹了一口气。 “大哥哥,先前让你带给漂亮大叔的话,就算了吧。” 容朝亮一听,双目瞬间亮堂了起来,他长舒了一口气,那一直提在嗓子眼不安的心终于回到了原位。 幸好,幸好,他终于还是将这件事情给解决好了。 当然也幸好,幸好他碰到的不是一个娇蛮不讲理的小女娃,要是方冬乔真的跟他较劲,真的不肯不原谅他的话,他还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好想了。 如此想着的时候,容朝亮竟对方冬乔有了一份感激之心,看在方冬乔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喝着蜂蜜茶,他竟不带目的地体贴地给方冬乔倒腾着蜂蜜茶,拿着两个干净的空杯子倒过来倒过去的。 “小姑娘,这蜂蜜茶还是太烫了,大哥哥给你倒腾凉一点再喝,这样你就不会被烫到了。” 方冬乔见容朝亮难得多一份真心,倒也不拒绝他的好意,任由着他给她倒腾热烫的蜂蜜茶。 “现在可以了,不太烫了,小姑娘,你可以喝了。” 容朝亮递过温热的蜂蜜茶,放在方冬乔的面前,明媚一笑。 那一笑,倒是有几分容若辰的影子。 容家,果然也是出美男子的,这个容朝亮虽然比不上容若辰那厮,但还是长得很好看的。 “小姑娘,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的脸看?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容朝亮被方冬乔那眼神给看得有些发毛,不由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脸。 “没有脏东西,我只是觉得大哥哥你长得很好看,所以我就多看了几眼,就这样。”方冬乔实话实说。 容朝亮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转而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开心,笑着,笑着,眼角竟隐隐有雾气翻腾着。 这是第一回有人当面说他长得好看呢,虽然是个小女娃,但总算也有人说他长得好了,以往凡是有三堂哥存在的地方,他这样的,都是被人一概无视的。 文天斎的小纠纷,一品楼的小风波,老实说都翻不起什么大浪花,唯有京都皇城脚下那种地方,才会席卷出滔滔大浪来。 京都,皇宫。 “好了,我的婠婠,再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现在就不要再闹腾了,免得你皇兄为难。” 尊贵的老妇人靠在太妃椅上,轻轻地拍了拍身边双十年华的娇媚女子。 “不——母后,女儿等不及了,那容婉舒既然如此不识好歹,不肯自请下堂离去,那母后就派人将她给灭了。” 一个身穿罗裙八宝衣的华贵女子泪眼盈盈,抱住太妃椅上的尊贵老妇人闹腾得厉害。 “母后,要知道,那凌哥哥是女儿的,他本就是女儿的,女儿跟他青梅竹马,从小的情分,若不是容婉舒那狐狸精使了什么下作的法子迷惑了凌哥哥,凌哥哥又怎会娶她,现在好了,活该她遭受到报应,自己得了怪病不说,那生出来的儿子也个不长命的。” “这话也是你一个堂堂大周王朝的公主可以说得的,还不赶紧给我住口。真是从小将你娇惯坏了,养成了这副性子,做什么事情都不动动脑子,只知道争风吃醋,莽撞行事,哪有一点女儿家的矜持。” 养尊处优的太后虽是五十出头了,但是保养得好,倒像是三十刚出头,加上她颜色又长得好,举手投足间风韵天成,贵气逼人,倒令人生生地不敢与她对视。 那周婠婠虽从小得宠,被养得有些娇蛮了,但她母后的教导,她还是听得进去的。 “母后,女儿自是知晓这番话是不能与别人说去的,只是您是女儿的母后,女儿向母后发发牢骚又有什么的。再说了,那容婉舒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这么巴着忠王妃的位置,女儿不依,她若是自情下堂去了,倒是罢了,若不然,女儿我,我绝对不会放过整个容国公府的。” “住口!你若再这么胡来,那休想为娘的给你做主。” 太后看着周婠婠,真是恨铁不成钢。 “母后,你凶女儿?!你不疼婠婠了。若是你疼婠婠,你就不会不答应婠婠的。母后,你想一想,若是容婉舒在忠王府去了的,那女儿就算进门,也不过是个继王妃,还得向容婉舒那女人的牌位行妾礼呢。” “她那儿子,那么小就封了世子爷,那女儿将来生的孩子算什么,女儿不要,女儿不要让那女人连死了之后都要欺负到女儿的头上来,不要让她生的儿子也要凌驾到女儿将来的孩子头上,所以母后一定要答应婠婠,容婉舒必须带着她那个不长命的儿子一块儿滚出忠王府,要不然,女儿干脆一头撞死了算了——” 周婠婠干脆哭闹了起来,站起来还真的要去撞柱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逼到这个地步 第一百一十章 逼到这个地步 “还不赶紧给她拉住喽。” 太后一急,那身边早就有两个嬷嬷将周婠婠死死地拉住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生了你这么一个讨债的小冤家,行了,你也不要再闹了,母后依了你就是了,过几日就让忠王妃进宫一趟,母后跟她好好地说上一番也就是了。” 太后见周婠婠这样,她也是心疼女儿的,毕竟是她从小娇宠的女儿,这金枝玉叶的,太后也舍不得她受了委屈。 如此,也只能委屈别人家的女儿了。 这边慈宁宫的太后刚决定这么做,那边御书房当今皇上周承雍已然获得了消息。 啪—— 龙案上的一堆奏章被周承雍扫到地面上,龙颜大怒。 “就三个月的时间了,难道都等不了吗?这母后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任由婠婠这么胡来。朕这里已经是内忧外患,朝堂之事都忙不过来了,她们倒好,只想着给朕添乱。” 周承雍烦闷地在御书房背着双手,走来走去。 随后,周承雍目光一寒,吩咐身边的贴身太监。 “小顺子,走,去慈宁宫一趟。” 这一晚,也不知道皇上跟太后是怎么商议的,总之太后隔天没有在传召忠王妃进宫来,还命周婠婠呆在宫里,无事不要出去走动,禁足三个月。 周婠婠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吵大闹,砸碎了一屋子的东西,但是皇上亲自下令的,侍卫们将周婠婠的寝殿围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周婠婠就算怎么闹腾都无济于事。 历来,儿女之情哪里比得上朝唐大事重要,哪怕是帝王家的金枝玉叶,跟江山社稷比起来,那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京都容国公府,贵妃躺椅上,一位身穿绯红织金锦缎袍的桃花少年,得到从皇宫里传来的消息后,蓦然一惊,翻身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随着一道传唤,四道黑影齐齐地进了书房。 “将罗峰镇上的,尤其是涉及到方家村那边的所有痕迹,记得,全部都听本少爷的吩咐安排下去,不要办差了一件事情,若不然,你们几个就不用再回来了。” 容若辰将他的安排一一地传达给这四人,要求这四人连夜启程赶往清平县。 “主子,何须那么麻烦,只要将那些所有见过少爷出现在清平县范围内的知情人全部都——”十一做了一个咔嚓的抹脖子动作。 “愚蠢!记得,不许动那些人,尤其是方家的,你们统统都给我听好了,也记牢了,若是让我知晓你们背着我自作主张,方家的那户人家若是少了一根寒毛,到时候你们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此时的容若辰,一双绝世桃花眼眸中满是狠戾的煞气。 “是,主子,属下们遵命。” 四人还从未见过容若辰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个个心中发颤,想着这回的任务一定要仔细再仔细,谨慎再谨慎,毕竟容若辰的手段,他们几个是绝对见识过的,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 因而四人快马加鞭,闪躲开了那些眼线暗卫,当晚就离开了京都,直奔清平县。 京都,忠王府。 忠王爷拿着从皇宫眼线中得知的密报,扬手一起,掌心下的一张八仙桌就被他击得轰然倒塌,碎屑落满一地。 “欺人太甚!” “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忠王妃容婉舒刚端着一碗八宝莲子羹进来,见忠亲王宫凌发怒,忙放下手中的托盘,想着叫人进来收拾一下。 “舒儿,先不用急着收拾了。” 宫凌口中所唤的舒儿正是容婉舒,这容婉舒是容国公府长房长子所出嫡女,是容若辰一母所出姐姐,当时曾轰动京城一时。 父母在她出生之时取名容婉舒,期盼她一生过得舒坦平安,平日里都是用舒儿唤着,可谓是父母的一片疼爱之心。 这宫凌若她双亲那般,期望容婉舒一生过得平安舒坦,自是喜欢唤她舒儿。 此时他抚着容婉舒憔悴的脸庞,伸手一揽,将容婉舒抱紧怀中,闷闷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舒儿,你可曾后悔嫁给了本王?” 若不是当年他看中容婉舒,定要娶她进门,她大可不用过这种被人刁难,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的生活。 以她的身份,以她母亲的睿智,自会为容婉舒谋得一桩好婚事,让容婉舒终身得靠,平安舒坦地过完一辈子。 只是他既看中了她,又岂会眼睁睁地放手让她嫁与别人,既是不舍得,他自是使了手段,让容国公最后还是将他的嫡孙女嫁给了他宫凌。 只是每当因为他而让容婉舒陷入危局之中,宫凌的心就矛盾得很,他恨他自己没用,连最心爱女人与儿子都保护不了,他甚至担心,如此下去,容婉舒真的会后悔当初嫁给了他。 若是,若是她真的带着儿子毅然离开忠王府的话,那么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王爷,王爷,你究竟这是怎么了?” 容婉舒微微有些诧异,宫凌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很少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难住了他?莫非—— “又是因为舒儿吗?皇上又逼王爷了吗?” “没,没有。”宫凌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这一小动作,身为多年夫妻的容婉舒又怎会不清楚呢。 “王爷,舒儿没事的。只要王爷好好的,要舒儿做什么都可以的,舒儿甚至可以成全她的。”容婉舒清透的眸子中闪着坚定的光彩,那眼神,是决然。 “不,本王不容许你这么做,我们会有别的法子的,会有的。” 宫凌自知容婉舒的性子,外柔内刚,她若是真的做了决定,便定然不会轻易改变的,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宫凌他怕,怕一旦容婉舒带着瑜哥儿离开他身边,那么今生今世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们母子俩了,她的绝决,他从来都知道。 “那么王爷,逼到这个地步,你跟我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难道你还想反了他不成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让王爷休妻呢?”容婉舒苦笑着。 “皇上还没有作决定,本王不会被动行事的。若是实在逼人太甚,本王不介意让那个人消失。”宫凌狠道。 “王爷,那可是公主啊。”容婉舒大惊失色。 “敢肖想她不能肖想的,就要有能耐承担后果。这么多年来,本王念着小时候的情分,已经够忍耐她的所作所为了,一次又一次,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足够消磨光了在本王心里留存的那么一点点情分。若是她再不懂得收敛,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宫凌这是第一次在容婉舒面前表现出对周婠婠的憎恨。 以往,他都是念着那点旧情,毕竟一直当周婠婠跟妹妹一样宠了那么多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因而他一次一次地忍让了。 只是他的忍让换来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张狂,到如今越发地不可收拾起来。 现在,她已经逼得他心爱的女人跟儿子都要离开他了,逼得他忠王府就要家破人亡了,他宫凌还需要顾念什么旧情呢。 “王爷,要不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容婉舒不想宫凌出事啊,周婠婠若是出事,头一个被怀疑上的定然是忠亲王府,若是再加上一个容国公府,两府的身家性命,容婉舒不得不考虑周全啊。 “到这会儿了,也顾不得其他了。皇宫里传来消息,若非这次西边又起战事,皇上需要本王带兵出征,指不定他这次就听了那老妖婆的话,让本王直接休了你,娶那周婠婠进门来。” 宫凌脸色黑得阴沉。 “他倒是打得好主意,一来由着周婠婠胡闹,由着太后娇惯着公主,到时候就算本王休妻,周婠婠嫁进王府,皇上也不过是因为孝顺太后,没办法才如此行事。” “如此,明着天下人也只会道太后的不是,公主的不是,他自个儿则撇得干干净净。二来周婠婠嫁入我忠亲王府,日后公主所生之子定然是要承接我忠王府的爵位,如此,本王掌控的三十万西北军日后就算回到了皇上手中。哼——”宫凌冷哼了一声。 “若非皇上想着要本王控着的西北军三十万兵马,皇上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周婠婠胡闹。他如今做了皇上,就这么忌惮着本王,本王又何须为他考虑,就让他皇家搅得更乱,越乱他就不用花费心思地来理会我忠亲王府了。” “那王爷,你想怎么做?舒儿全听王爷的,王爷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做了决定之后,舒儿就去容国公府一趟。” 宫凌抚着容婉舒的青丝,嗓音低沉道:“舒儿,难为你了,难为到此时,你还为本王着想。本王觉得过去是本王错了,这些年苦了你,也差点害了瑜哥儿。从今往后,本王再也不让你们受委屈了,本王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儿子都护不住,本王还当这个王爷有什么用。” 容婉舒听了宫凌这番话,就觉得这么多年她的忍让,她的委屈全部都值得了。 有这样一个真心对待她的夫君,她容婉舒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她心里也是甜的。 “王爷,舒儿不觉得苦,一点也不。”靠进宫凌的怀中,容婉舒眼角是喜极而泣的泪痕。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患得患失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患得患失 门外,是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恍若一杆出鞘的霸王枪。 宫天瑜紧紧地握着双拳,他记得方冬乔说过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半个月后,忠亲王宫凌陪着忠王妃容婉舒跟儿子宫天瑜去京都大佛寺上香,祈求容婉舒跟宫天瑜能够得到菩萨保佑,身体康健起来。 谁料到这边刚上香回去,途中忠王府的马车就遭遇了一行黑衣人的突袭,宫凌为护着容婉舒跟宫天瑜,被歹徒砍杀了十几处,好在没有刺中要害之处,养上个三四个月也就可以痊愈了。 同一时间,前后脚,容国公府也出事了,容若辰陈年旧疾突发,昏迷不醒,容国公长子得到了鬼手圣医的踪迹,忙带着儿子容若辰求医问药去了。 而在此时,西北番邦四十万大军压进,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京都,当今皇上周承雍眉头皱得死死的,不知道派何人为帅,出征讨伐。 如此时机,忠王爷宫凌送上西北军三十万兵马的虎符一枚,明面上说得扼腕叹息,悲愤他竟在这等关键时刻被贼人所伤,不能为皇上效命,不能为朝廷出力,他真是无颜面对先帝的栽培等等之类的,皇上就此只能放下疑虑。 别说,事情发生得那么凑巧,皇上自然也怀疑过宫凌是故意的,但是他也派人去追查过,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有迹可循的,宫凌确实是遭遇了一批黑衣人的突袭,且就忠王府当场死亡的那些侍卫来看,对方手段极为残忍凶暴,使用的武器很像是番邦所为。 这么一来,皇上倒是怀疑番邦那边因着忌惮宫凌的威名,派了卧底来京都暗算了宫凌,不想让宫凌出征倒是真的。 皇上想到此,就消了疑虑,任当今皇后的父亲魏侯爷为元帅,其子魏天豹为先锋,率领三十万西北军开往边关驻地。 谁料到魏家虽有西北军的虎符,那西北军的将领却并不全然听令于魏家,到此时,皇上才暗自吃惊,忙派了二十几名大内高手,日夜守着忠亲王府,万万不能让宫凌在此时出了事,因为皇上发现,宫凌带出来的西北军,只有宫凌可以征服,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令三十万的西北军心悦诚服。 到此时,那枚虎符就等同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周承雍握紧手中的虎符,眼底阴霾重重,没想到宫凌的一句话比这代表皇权的圣旨都有用,周承雍如此更是忌惮着宫凌。 可是他现在不能,也不敢动了宫凌。 现在已是危机重重,外有番邦大军压进,内有各方世家功勋需要压制,还有百姓之事,当下已有奏报上来,青州那一带已然出现了干旱,长江黄河下游一带发了洪灾,百姓们流离失所,正等着朝廷的救济粮发放下去。 如此时候,皇上又岂有心思去对付忠亲王宫凌,这个时候,他不但不能去惹宫凌,还要安抚住宫凌,若是万一他急了闹腾起来,到时候天下就要大乱了,他的江山也要坐不稳了。 这样一想,皇上后背硬生生地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天就去了慈宁宫,敲打了一番,又去了周婠婠的寝殿,连消带打地折腾了一番,命令侍卫严密守着宫殿,不容许周婠婠踏出一步,禁足时间由三个月变成了一年。 当然,皇城脚下涌动的那些滚滚大浪,跟小老百姓是没有多少关系的。 百姓嘛,只要不发生战祸,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就知足得很,不会想起生事的,自然也不会去关注那些大事。 方冬乔一开始也没有去注意外面这些到处传着的消息,只是后来听到忠亲王府那一段,又听到容若辰旧疾复发去找鬼手圣医的时候,方冬乔就隐隐察觉到可能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自家。 方家村里,前段日子来了一些陌生人,到处在打听些什么,好在平日里方家二房因着方冬乔的事情,什么口风都没有漏出去过,这些就连方大山,陈婆子,大房跟三房都不知道的事情,就别说那些方家村上的其他人家了。 因而隔段时间,这些陌生人就跟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最近这段日子,方冬乔总感觉有被人在背后盯着的感觉,但是转头一看吧,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真是诡异得很。 方冬乔将这种感觉跟大哥方景书提起过,方景书也说了,最近好像他也察觉到身边隐隐有人跟着,但是却没有看到过。 方冬乔急了,该不会他们家被什么秘密杀手给盯上了吧,她就说嘛,当初就不该救宫天瑜跟容若辰的,这下好了,都引来秘密杀手监视他们一家人了。 方景书倒是没什么表示,还宽慰着方冬乔,说是这些人应该不是来害他们家的,否则的话,不会只是暗中藏匿着,只是盯着他们而已。 他还估计了,跟方冬乔分析,有可能是最近这段日子方家村来了一批陌生人,因而有人得了消息,所以派人来护着他们一家人来了。 方冬乔一听这个,立即就明白了三分。 这事,还真有可能是容若辰那厮闹腾的。 这,他派来一个容朝亮还不够,竟还派了秘密影卫来护着他们家,可见容若辰那家伙有多大的能耐了。 只是连他自个儿的堂兄弟一听他的名字就吓得脸色发白的人物,他们方家还真的招惹不起啊。 方冬乔可是想不明白了,容若辰这厮已经化解邪毒了,他现在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讨好方家,他们方家可没什么地方好让容若辰这样的人物这么费尽心思地谋求啊。 方景书倒是看得开,揉开了方冬乔眉间的皱痕。 “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嘛,小心多思多病,你这小身板可得想坏喽。再说了,他既要这么做,必有他的目的,他既是有目的的,咱就心安理得地受着,担心什么。” 方冬乔一听,也是哦。 “还是大哥想得明白,乔儿倒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如此,方冬乔也就将此事给放到一边了,不再去关注暗中跟着她的影子。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忙得很,头一件事情就得将她姐姐方夏瑶的终身大事给安排妥当喽。 从云氏亲自去赵安顺家中观察到大哥方景书亲自去调查赵安顺那户人家的底细,那赵安顺自然是被方家二房打听得清清楚楚。 上至祖父祖母辈分的,下至侄子侄女辈分,内至妯娌嫂子,外至邻里乡里,总之,该调查的全调查了,一大堆的资料放在方家二房的书桌上。 当然,调查结果是满意的,该证实的都证实的,确定张婶先前提供的消息全部对上了,虽然也有一些不称心的地方,赵安顺的祖母是个不着调的刻薄人,跟方家的陈婆子有得一比。 且赵安顺上头的三个嫂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有的精明,有的贪婪,有的小心眼,但好在只要赵安顺一成亲,赵安顺的父母就允了四兄弟分家。 分家之后,赵安顺作为赵家最小的儿子,自然分到的家产最少,但是这个在女方眼中最不利的条件到了方家二房眼中,却并不重要。 他们看中的是能够分家,只要分了家,平日虽有走动,但不在一锅饭里吃着,是是非非也就自然少了,方夏瑶嫁过去之后就是自个儿当家作主,也就不会受什么委屈。 而且判断过日子过得好坏的根底不是靠那些家产的多少,而是赵安顺这个人是不是会过日子,是不是品行方面靠得住。 方家二房更为看重的是这个,他们只要认定赵安顺这个人是好的,有本事养活妻儿的话,那么他们就很放心了。 到时候赵安顺靠着一手医术,方夏瑶凭着一手刺绣的手艺,家里家外又是个能干的,方家二房压根就不愁他们小夫妻两个将来的日子会过得不好。 得了这些消息,按理说方家二房可以做决定了,但是让方家二房一家人哭笑不得是,方冬乔想的鬼主意,竟是要去明里暗里地对赵安顺试探着,还要花钱去雇几个花楼里的姑娘故意去找赵安顺,天天堵着赵安顺,勾搭着赵安顺。 她说如果赵安顺能够过了这一关,她就可以舍得她如花似玉的姐姐插在赵安顺那堆牛粪上。 方明诚跟云氏先是不答应,觉得方冬乔这样行事太过胡闹了,但方家二房的几个孩子却一致赞同方冬乔的主意。 “爹,娘,我觉得妹妹这个主意挺好的,趁着姐姐还没定给赵家,得好好地考验赵安顺一番,若是他能过得了,咱家也可以放心,若是过不了这关,咱家也好赶紧放弃,也不至于等到姐姐嫁过去了才发现赵安顺是个坏的,那时候可就晚了。” 方景鹏初时也觉得方冬乔的想法太惊世骇俗了,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 “没错,没错,妹妹的主意再好不过了,那赵安顺得一心一意对着我姐才行,要是敢三心二意的话,我方景泰头一个不饶他。” “爹,娘,你们就让乔儿折腾折腾也好,反正乔儿年纪小,外人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说妹妹舍不得姐姐这份心意,还真能说一个六岁娃娃的是非吗?” 方景书轻描淡写地说着,就连方夏瑶也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方明诚跟云氏夫妻俩。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考验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考验 方明诚跟云氏听得几个孩子都这么说,夫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便点了点头。 也许,试试也好。 正如书哥儿所说的,乔儿小着呢,闹闹无碍,不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来。 如此,有了一家人支持的方冬乔自然是卯足了劲,在大哥方景书的帮忙下,雇了几个水灵灵的又会耍狐媚手段的几个花楼姑娘,一天一出戏,换个人换个法子地折腾赵安顺。 赵安顺最近很杯具,天天被女人堵,不是被乞丐姑娘还缠着了,就是被卖身葬母的姑娘给哭上了,要不就是被恶霸欺负的柔弱女子给求着喊救人。 就连个卖花姑娘,抛着媚眼地让他买朵花,他纳闷了,不知道他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这么瞎折腾着他。 要知道,家中父母已经说了,大姨给他看中了一户人家的姑娘,是大姨隔壁家的。 听大姨说,那姑娘相貌好,人品好,家里家外都很能干,更难得的是她很孝顺,温柔大方,大姨说这等好姑娘,加上她大哥刚刚中了秀才,家中的门槛都被媒婆们给踏破了。 还说若非她家的黑子早早地定了亲,她是一定要那家姑娘嫁给她儿子的,只是现在只能便宜他了。 他还记得大姨说这话的时候那是口气酸溜溜得厉害,好像他真的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一开始他还不信,是不是因为大姨认识对方,所以夸大了人家姑娘,直到父母去那户人家见过了之后回来告诉他,那姑娘真的很好,跟大姨说的一点不差,说大姨一点儿都没夸赞错了。 如此,他才信了,信了这个世上真有这么好的姑娘,他甚至庆幸他家的大姨正好认识那户人家,而且跟那户人家的母亲关系很好,若非如此的话,怎么样那户人家也不会考虑他的。 毕竟以那姑娘的条件,她家完全可以挑个更好的,只是因为大姨的关系,那户人家才会将他考虑在内的。 这些日子,赵安顺可是心心念念地想着的便是那户人家的姑娘,想着那姑娘能够嫁给他,他这辈子也就足够了。 如此,最近这段日子那户人家没有传过任何消息来,更是让赵安顺患得患失的,担心对方最后没挑中他,这一忧虑,便食不安寝不眠的,身子骨一下子就消瘦了下去。 本来这件事情已经够让赵安顺忧虑重重的,没想到他这还天天被那些轻浮的妖娆女子给缠上了。这事本就已经够羞恼了,那保和堂的师弟师妹们还整天笑话着说他走了桃花运。 “够了!我是你们的大师兄,你们作为师弟师妹的,哪有这么笑话大师兄的,再说了,家中已经为我早早地相看了人家,正准备着要定下了,你们这样天天笑话着大师兄,要是大师兄的亲事砸了,你们到时候拿什么赔给大师兄啊。” 赵安顺终于恼怒了! 他那牵挂着的姑娘还没着落了,这事情要是被传了出去,虽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也抵挡不住大伙儿都这么说啊,到时候那姑娘家说不定就误会他了,以为他是个不正经的,那他可就太冤了。 因而他急了,这一急,脾气一向好的赵安顺对着师弟师妹们发了火。 而他这一发火,那师弟师妹们还真的没再笑话他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赵安顺发了火之后,那些缠着他的妖娆姑娘就消失了,再也没到他跟前晃悠过。 赵安顺心安了,觉得老天爷终于厚待他了,他的霉运过去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 这天,来了一个打扮得甚是清雅的女子,身边还带着一个丫鬟,看起来挺体面的,但是一进保和堂,就看着赵安顺红了脸,转而回家去就叫家人叫了媒婆向赵安顺家提亲来了。 那媒婆上门来,说看中赵安顺的那姑娘是镇上首富钱员外家的,是家中最得宠的小女儿,虽然是个庶出的,但那也是个千金小姐,大家闺秀。 完了还说赵安顺是个有福的,人家姑娘就看中赵安顺,让赵安顺的父母赶紧地定下喽,免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那赵安顺的父母自然是偏向张婶的,一心想给赵安顺定了方家的方夏瑶,哪里会去想什么钱员外家的千金小姐,自是推拒了。 可拿赵安顺的祖母是个贪心的啊,这不尽是什么手段都使上了,撒泼骂街哭闹,非让赵安顺的父母同意定了钱家的姑娘。 可赵安顺不愿意啊,他干脆跟他父母表明了心意,说道只要那家姑娘,其他家的,谁都不要。 要是逼了他,他就干脆打光棍一辈子,谁也不娶了。 这赵安顺的父母本被那柳婆子折腾得快要点头了,哪里想到赵安顺来这么一出,他们这下可急了,顾不得柳婆子折腾了,尽快地想着去方家解释啊。 要是让方家知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将女儿嫁给他家的安顺了,如果对方不嫁的话,他儿子可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当赵家的急急地推了钱家的亲事,跑到方家来解释的时候,方明诚跟云氏越发觉得这门亲可以定下了。 如此,一个觉得没了方家的姑娘不行,一个觉得赵家的小子可靠,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双方就换了庚帖,定了亲事,三年后待等到方夏瑶一及笄,双方就马上办了这桩婚事。 晚上,等到方冬乔从保和堂回来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郁闷了。 “娘,这姐姐还没去相看赵安顺呢,娘你怎么可以那么急着就定下了呢?” “不用相看了,那赵家能为了你姐姐推拒了钱家的千金小姐,可见是真心诚意要定下你姐姐的,何况他们家该查清楚的咱们家都查清楚了,这段日子你姐姐的心意,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啊,虽然你姐姐还没见过那赵安顺,但从我们一家人开始调查那户人家开始,点点滴滴的,你姐姐啊,早就记在心上了。” “再加你那一出出的好戏,你姐啊,不会再想换个人选了。如此,你也不该再折腾他们了。你道娘不知道啊,这一出一出的,包括那个钱家的亲事,还不都是你这个鬼丫头想出来的主意。”云氏刮了一下方冬乔的小鼻子。 “若是赵家知道是你这个小丫头捣腾的,把他们家的儿子折腾得那么惨,指不定啊,心里就对你姐姐有了疙瘩了。” “娘,你放心了,我办的事情自然是有分寸的,而且肯定是严守死守,定然是不会让赵家人知道一点点风声的。”方冬乔说得很自信。 “你啊你,娘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不过看在你这么费劲心思为你姐姐考虑的份上,娘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明白吗?” “娘放心了,乔儿只有一个姐姐,哪里还有第二次的胡闹。” 方冬乔笑得眉眼弯弯的。 “看在赵安顺那么坚定的份上,乔儿就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见姐姐一面,明个儿姐姐跟娘都要去镇上花掌柜那里铺货,正好可以到保和堂来看看乔儿。” “鬼丫头,娘还不知道你那小心思,你还不是想等着看赵安顺出丑。如果赵安顺知道乔儿就是她的小姨子的话,指不定见面的时候,那赵安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呢。” 想着到时候那般遇见的话,云氏想想那场面定然就是好笑的。 方冬乔见云氏发了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娘,看来你也想看看你未来女婿的糗样哦。” “小孩子家家的,没得乱说话。娘还没找你算账呢,那钱家的千金小姐,你究竟是怎么办的,可别坏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誉,再说,这件事情你定然牵扯上春姐儿了。” 云氏想起这一遭,倒是为方春婉担心起来了。 “乔儿,你说钱家万一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会不会惩罚春姐儿啊。” “娘,乔儿办这事之前,跟大哥商议过的。大堂姐都没出过面的,怎会牵扯到她头上去。过几天,娘就知道,这件事情会完美地结束,不但不会损害到那钱家小姐的名声,还会让赵家死心塌地认定我姐这个媳妇,不会生出什么跟千金小姐没有定亲的遗憾想法来。” 虽然赵安顺是坚定地认可了她姐姐一个人,但是难保那个家里不会存在有高攀千金小姐想法的人在,尤其是赵安顺那个贪心刻薄的祖母,方冬乔可得绝了她的那份心思才行,要不指不定日后会惹出什么是非来呢。 那云氏听得方冬乔这么说,倒是放心了。 隔天一大早,方景书先驾着马车送方冬乔去了保和堂,然后送云氏跟方夏瑶去了花记绣铺,最后他才转道去了县城学馆。 方冬乔刚进了保和堂的大门,就看到柜上的赵安顺,一改前段日子愁眉苦脸的模样,脸上发着光,嘴角挂着笑,也不知道他这副傻兮兮的样子呆了多久,周遭的师弟师妹们都指指点点的,偷笑着打趣着赵安顺。 “听说了吗,大师兄看中的那户人家已经给定下了,都换了庚帖,合过八字了,就等着那姑娘一及笄就过门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提醒 第一百一十三章 提醒 “难怪大师兄今儿个一进来就一直在傻笑,抓错了药都不知道。” “你看,你看,大师兄又在发傻了,笑得好痴呆啊。” 方冬乔看着师哥师姐们揶揄着赵安顺,她眯了眯眼睛,这赵安顺还是前段日子那苦瓜脸看着比较顺眼,今个儿这张傻呆脸,方冬乔看着怎么样都有些碍眼。 “大师兄。”方冬乔迈着小腿,凑近赵安顺,叫了他一声。 赵安顺这边在碾碎着药材,这边还在发痴傻笑着,根本没有听到方冬乔在叫他。 “大师兄———”方冬乔趴到赵安顺的耳边,用力地喊了一声。 啊?—— 赵安顺先是惊得一跳,后见是方冬乔叫他,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是小师妹啊,有什么事情吗?” “大师兄,你今个儿心情是不是很好啊,一直笑着呢,可是有什么喜事啊。” 赵安顺一听这个,脸皮噌地一下子红了。 “没,没呢,小师妹是不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师兄帮你,帮你。” 赵安顺语无伦次地说着,方冬乔笑得贼贼的。 “大师兄,你确定你今儿个能帮小师妹吗?你看,大师兄,你都没发现吗,这个药方子上头,大师兄已经配错了两味药材了,要是你这药抓了出去,病患吃了,估计这保和堂就得关门大吉了。” 赵安顺听方冬乔这么一说,脸色变了变,赶紧仔细对了药方子,发现果真如方冬乔说的那般,错了两味药材。 “还真的抓错了,大师兄真不该抓药的时候分心的,这差点就酿成大祸了,小师妹,大师兄谢谢你,谢谢你了小师妹。” 赵安顺经过这次大意,不敢再发呆了,他定了定心,倒是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将病患所需要的药材重新配了一副,交给对方。 转身之际,赵安顺擦去了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好险,差点就要闹出人命来了。 方冬乔见了,走过去扯了扯赵安顺的衣袖。 “大师兄,做事情不可以三心二意的哦,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因为别家的货物出了错还有机会改,但是我们这抓药的若是出了错,人命可是不可挽回的。” “所以大师兄,你以后可得仔细喽才行,你看那边的师哥师姐们明明知道你刚才傻兮兮的样子很有可能配错药,但是他们却不来管你,只顾取笑你,可见他们的心眼不怎么好,这个,大师兄也要注意着了哦。” 方冬乔笑咪咪地提醒着,那飘向师哥师姐们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危险。 赵安顺听了方冬乔这番话,又想了想平日里那些师弟师妹们的作为,当下眼神黯了下来。 “小师妹,大师兄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大师兄以后会注意的。” 他不过是想要好好地学门本事,以后能够好好地养活妻儿,根本没想过挡别人的道。 最近吴掌柜对他好了一些,让他和小师妹方冬乔跟着一块儿学习医术医道,不过是这样而已,竟也会遭到他们的嫉恨。 人心,果然难测啊。 平日里看着对他和和气气,笑着对他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原来关键时候,是巴不得他自个儿出错的,而这个老是逗他,取笑他挑剔他的小师妹,在关键时候却帮了他。 “谢谢你,谢谢小师妹今儿个让大师兄看清了一些,大师兄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大师兄能够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嘛,我呢,也不是那么好心的,只是比较护短而已。” 如果是以往,方冬乔可能不会跟赵安顺说那么多,但是赵安顺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方家人了,所以方冬乔是不容许赵安顺出事的,他若出了事,头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她姐姐。 这个时代,很多不好的流言都只会加诸在女人身上的,赵安顺一旦跟方家定亲的时候在保和堂出事的话,那么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跟赵安顺定亲的方夏瑶。 他们肯定会说方夏瑶是灾星,是祸星的,方冬乔可是绝对不容许家人受到伤害的,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 那赵安顺听了方冬乔这话,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师妹,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方冬乔白了白这还没转过弯来的赵安顺。 “哦,对,对,对,看大师兄这脑子糊涂的,你是大师兄的小师妹,我们又同时在吴掌柜的门下,自然我们是一家人,没错的,没错。”赵安顺乐呵呵地摸着脑门子。 方冬乔暗叹一声,果然还是没有开窍啊,或者说,赵安顺从来不敢相信这个世界太小,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太过凑巧的事情会发生的。 “大师兄,你知道小师妹姓什么吗?” “小师妹自然姓方。”赵安顺不明白方冬乔为何会提起这个问题。 “那好,大师兄可得竖起耳朵听仔细了哦,我的大哥叫方景书,正好是这一次方家村上唯一一个考中的秀才。”她这样说了,赵安顺也该听明白了。 赵安顺听了先是一愣,不敢置信地盯着方冬乔看。“你该不会是——” “没错,我家正好有一个姐姐。温柔又大方,漂亮又能干,贤惠又孝顺,一等一的好姑娘。我家隔壁正好有一个张婶,她有一个儿子叫张黑子,有一个女儿叫香儿。” “小,小姨子?!”赵安顺完全呆住了,嘴巴张大的足够吞下一颗鸭蛋。 方冬乔不顾赵安顺这傻样,拍了拍赵安顺的胳膊。 “你很幸运,通过了我给你的所有考验,没有被那些女人蒙蔽了眼睛,所以我放心将我姐姐的终身幸福交托给你。只是你记住了,若是你日后敢对我姐不好的话,我也是能够做到让你生不如死的,你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哦。” 方冬乔拉住听完她这番话表情怪异的赵安顺,指了指保和堂的大门。 “大师兄,转过头看看吧,你的幸福,就在那里。” 赵安顺呆呆地转过身去,顺着方冬乔的方向看过去。 那一眼,便注定了一生的牵绊。 那里,一个穿着淡蓝色春衫的少女,粉面含腮,姿容清丽,仿若一朵俏生生的白玉兰花,站在风中,摇曳着。 晚上回到方家,一家人都打趣着赵安顺那副傻呆样,唯有方夏瑶脸蛋红红的,躲到自个儿的房间里去。 因着赵安顺跟方夏瑶二人双方都看对眼的此等大欢喜的情形下,方冬乔就再也不说什么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之类的话了。 隔了几天,关于方夏瑶的后患问题,方冬乔也托着容朝亮将此事给办得妥妥当当了,你还真别说,容朝亮还挺有两把刷子的,事情让他办得愣是没透出一点风声来。 没过几天,清平县上传来了消息,说县衙里最近抓了一伙女骗子,专门骗婚的,由相貌不错的女骗子装扮成千金小姐的模样,再有年老的扮成父母,媒婆,还有相貌稍微差的就扮演丫鬟。 就连侍卫都扮得像模像样的,很容易骗取到那些想要高攀的贪心人家。 听说这一行骗子是从京城骗出来的,也不知道骗了多少户人家,前段日子正好冒充镇上钱员外家的千金小姐骗婚,这不在首饰店铺里买首饰,刚好被钱家千金小姐当面给碰上了。 如此这伙狡猾的女骗子就这样落了网,倒让那些被骗婚的人家敲锣打鼓地庆贺起来,卯足了劲地给那伙女骗子扔石头,菜叶子,将长久以来憋在心里头的怒火全部发了出来。 消息传到赵家庄上的赵安顺家中,那赵安顺的祖母一脸讪讪的,好长一段日子不敢再闹腾。 赵安顺的父母当下就说着菩萨保佑的,更觉得方夏瑶是个有福的媳妇,这人还没进门呢,就给他们赵家免了一场灾祸,真是他们赵家的福星啊。 因而方夏瑶这人没嫁过去呢,赵家上下对方夏瑶这个人都有莫名的好感,毕竟谁家不希望有福气的进门啊,能沾点福气那也是好的。 如此,云氏听到了这番传言之后,笑着追问了方冬乔好几天,问她究竟是怎么办的这事。 方冬乔还真不知道这事最后是怎么办的,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回答云氏。 但是她坳不过一家人紧盯的目光,非得让她说出个子午丙丁来,那她怎么办呢,只能去找办这件事情的容朝亮问去了。 “大哥哥,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你提供给我钱家千金那个主意时,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后手啊。” “那是,给小妹妹办事,自然是要办得妥妥当当,不能出半点差错的,若是让你姐姐受了委屈的话,那大哥哥岂非出了力还不讨好嘛。”容朝亮倒是实诚,没撒谎。 “嗯,这件事情大哥哥办得很好,前面演戏的那段跟后面真实女骗子衔接的部分,时机排得恰恰好,安排得天衣无缝啊。大哥哥,你实在是很能干哦。” 方冬乔笑得很真实,坏坏的,带着几分邪恶。 “那是,你大哥哥我办起事来,要么不办,若是去办了,自然是最好的。”容朝亮毫不谦虚地朝自个儿竖起大拇指。 “嗯,我确信大哥哥肯定能做到的。不过这次大哥哥这么帮着小妹妹,小妹妹若是不表示点心意的话,还真过意不去呢,大哥哥,我问你哦,你可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记得哦,不能要太贵的,大哥哥也知道,我们家很穷的。”方冬乔哭起穷来一点也不害羞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食言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食言 “小妹妹,你真的想要送大哥哥礼物吗?”容朝亮眼睛一闪。 “当然,真心的。”方冬乔保证着。 “那小妹妹,你能不能将你们家那个,叫什么牙刷还有牙粉的,给大哥哥一份啊。” 容朝亮来方家村的头一个,就见过方家二房那插在茶杯中的几根木头刷子,还有那很好闻的牙粉。 方冬乔听得容朝亮要那个,表情当下有些怪怪的。 “你确定你要那个?”这个所谓的牙刷牙粉,方冬乔说起来都有些很丢脸的。 她对她自个儿那研制出来的牙刷牙膏,相当不满意啊,牙刷倒是从马尾上挑了尾毛制成了。 但是很费力,只做了一家人的,就这七个牙刷还是托了大哥方景书跑去卖马的地方买了马尾毛,又跑去木匠的地方打造了木头牙柄,好不容易制成的。 至于牙膏,别提了。 前世牙膏成分她是记得,牙膏是由粉状摩擦剂、湿润剂、表面活性剂、粘合剂、香料、甜味剂及其它特殊成分构成的。 但是问题是很多材料都没办法收集到,别说制成牙膏了,因而方冬乔最终也只是改良了家中刷牙用的粗盐。 她用柳枝,桂纸,瑰枝等熬了,加入姜汁,配上清热解毒的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藿香、佩兰等,凝成粉末状的,倒也能保持口腔清洁,还有治疗口腔疾病的作用。 只是怎么样,外形口感以及使用方便等等怎么样都比不过前世的牙膏。 本来呢,方冬乔还想着牙刷牙膏什么的能赚一大笔银子的,但是看了她自个儿琢磨出来的最后成品,那牙刷牙膏什么的要做大批量的生产,那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那容朝亮眼见方冬乔的表情越来越不对,眉头皱得死死的,当下就赶紧收回前头的要求了。 “那个小妹妹,大哥哥刚才只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说起来这样的物件确实不好给人的,是大哥哥想得不周到,小妹妹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就权当刚才的话没有说过,好不好?” “那怎么行?”方冬乔反驳道,她误会了。 “你既然已经开口了,怎么可以嫌弃我家的牙刷牙粉,虽说只是半成品,不怎么完美,但好歹也是比得过别人家的嘛,你怎么可以嫌弃呢?” 怎么说,那也是她花费了心力琢磨出来的,他怎么样也的捧场不是吗? 容朝亮一听,先是一愣,转而眼底掩饰不住惊喜。 “小妹妹,你的意思,那个牙刷牙粉可以送给我?” “当然,我像是那种说话不说话的人吗?这东西又不值什么钱,你需要的话,这两样的方子我都可以送给你的。”方冬乔摆摆手,毫不在意道。 “真的?连方子都可以送给我?”容朝亮不敢相信,眼睛亮得惊人。 “当然。” “那你家人不会反对吗?”这可是商机啊,容朝亮从这两样小物件里头发现了极大的商机啊。 “当然不会反对,这个本就是我自个儿瞎琢磨出来的,你若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方冬乔倒也干脆,真的将牙刷牙粉的制作方子给了容朝亮。 那容朝亮捧着这两样物件,飞一样地跑出了方家。 方冬乔见了,直摇头,这人咋今天那么大惊小怪呢?太不淡定了。 方冬乔这会儿觉得容朝亮太不淡定了,等到她自个儿不淡定的时候,就得到五个月后了,当然那是后话了。 现在的方冬乔天天在保和堂等着苏大公子苏离歌答应借给她珍藏版的茶经呢。 从上次一品楼告别之后,方冬乔望眼欲穿的,就等着苏离歌派人过来给她送茶经呢,这倒好,她眼巴巴地等了苏离歌一个多月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方冬乔恼了。 如果舍不得,当初就不要答应她,如果答应了又想反悔,那也可以派个人过来告诉她一声,那她也不用这样天天盼着了。 他倒是好,人间蒸发了似的,连个消息都不传,就这样让她眼巴巴地盼着,这算什么事嘛。方冬乔等到最后,等到恼了。 回到家中,气哄哄的。 哪里想到,家里的气氛也不怎么好,方明诚跟云氏见了她,表情怪怪的,想是有什么要说的,却动了动嘴角,还是没能对她说出来。 大哥方景书的表情也是,看着有些凝重,难道家中出了什么事了? “大哥,爹跟娘这是怎么了?见了乔儿怎么表情都怪怪的?” “乔儿,你过来,大哥有话要跟你说。”方景书牵着方冬乔去了书房。 “大哥,究竟是什么事情啊,你怎么神神秘秘的?”方冬乔不解地盯着方景书。 “大哥,今儿个要跟你说的事情,是关于苏大公子苏离歌——” “等会!大哥你现在千万不要跟我提什么苏离歌,我讨厌死他了。” 不提苏离歌还好,一提起苏离歌,方冬乔恨得咬牙切齿的。 “哼——先前是我看错了那个人,还以为他人品贵重呢,哪里想到这么耍着我一个小姑娘玩,说话压根不算话。” “乔儿,你恐怕误会他了。”方景书安抚着方冬乔炸毛了的脾气。 “误会?是误会吗?若是不肯出借,他大可以派个下人过来跟我说一声吗,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在保和堂里当药童的。” 方冬乔这也是急得发火,空间里的那茶树都已经成熟了,采摘了下来,她却不知道是何品种,不敢冒冒失失地找人去炒茶,生怕那茶叶稀罕,到时候被人给盯上了。 方景书大概也清楚方冬乔找茶经的原因,只是这次还真的是小妹错怪苏离歌了。 “乔儿,那苏离歌发病了,都大半个月没来学馆了,学馆里的学子们都知道,大哥没有必要骗你,是真的。最近听说那苏离歌已经陷入昏迷了,苏家为了他的病都急得团团转了,到处找名医医治,又怎会想起你这么一桩小事情呢。” 方冬乔听了方景书的话后,怒气瞬间就消散了。 “大哥,那苏大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啊?那么严重啊,会不会——”死这个字,方冬乔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只因为苏离歌那样纯净清透的少年,若是在这样的大好年华之际离去,总归是令人惋惜的。 “这次极为凶险,那苏大公子说不定就会熬不过去。” 方景书说起这话的时候,眉宇之间微微拧起。 “听说容若辰的父亲找到了鬼手圣医,容若辰的旧疾已然痊愈了,连着忠亲王府的王妃还有小世子也被鬼手圣医给治愈了。” 方景书的目光淡淡的,眼神很平静,却一直就这样对视着方冬乔,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为缓慢。 “现在那苏家扬言不惜散了百万家产,托了容国公府,想要知道那鬼手圣医的下落。” “大哥,你这么看着乔儿干吗?”方冬乔眼睛闪了闪,避开了方景书的对视。 “乔儿,你知道大哥在说什么的,不是吗?那鬼手圣医不就是乔儿的师父吗?大哥想着若是乔儿愿意的话——”方景书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冬乔打断了。 “大哥,不是乔儿不愿意,而是情况不同。那容若辰跟宫天瑜不过是中了毒,虽然那毒很邪门,但是师父有一种克制天下万毒的解药,所以他们只是运气好,刚好碰上师父有这种能解万毒的灵药罢了。” “难道乔儿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方景书含笑着望着方冬乔。 “大哥,若是苏大公子换成是大哥的话,乔儿二话没有,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也会出手的,但是苏大公子是个外人,他再怎么好,乔儿也不愿意冒险救他的。” 让她六岁年纪出手救人,这若传扬出去,先前来方家村探听的那批陌生人恐怕马上又会来一趟,到时候,他们家就不得安宁了。 为了家人,她可冒险,也值得冒险,但是为了一个外人,她不愿意,不愿意为了他而搭上他们一家人的身家性命。 “可是若是安排妥当的话,咱们家人都不会有事的话,乔儿会不会考虑一下?” “大哥的意思——” “哥不愿意看着苏离歌那样的人就这样去了,也不愿意苏家这样的大善之家消失在这个世上。苏家历来都是代代传善的,这样的人家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若是苏离歌去了,苏家就后继无人了。乔儿,真的不考虑看看吗?那苏家可是救人无数的良善之辈,妹妹可否单单就为了这个,也请考虑看看要不要出手救下苏离歌,让苏家留有一条血脉。”方景书顿了顿语气。 “何况,苏家对我们家有大恩。” “大恩?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该不是诓骗小妹我吧?”这个时候说苏家对方家有大恩,方冬乔怎么会相信呢。 “是真的,这件事情你可以问爹,问娘,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大哥才刚出生,若非苏离歌的父亲,咱们的爹娘还有大哥就没有可能活到现在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了以后的兄弟姐妹。如此大恩,爹娘虽然不说,但是一直记在心上的。” “眼下你没发现吗,爹跟娘欲言又止的,想对你说,又不敢对你说,爹娘是疼爱你的,他们不想你出事,可是他们也想帮苏家,这就是大哥今日为何要跟你说起这事的原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决定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决定 “大哥,你确定没有骗我?”方冬乔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心里却是已经相信了。 “大哥可以发誓。” “不用了,大哥,让我想一想,我明天答复你。” 方冬乔需要好好地想一想,现在她的心,太乱了。 晚上,方冬乔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会儿是苏离歌那双干净出尘的眼眸,一会儿是大哥方景书那企盼的眼神,爹娘欲说难说的为难表情。 一会儿又是清凉寺那醉酒和尚的告诫。 她,究竟要不要出手呢? 那空间里的医书典籍,她已然全部看完了,也掌握了,所谓的疑难杂症,个别特殊病例,经过她这段日子的琢磨,结合她前世西医方面的经验,在小动物身上试验也有成效,只是真正实践在病人身上,还没有做到。 现在是,她中医系统化的理论知识,该掌握的都掌握到位了,吴掌柜传授的中医最基本的望闻问切手法以及识药辨药抓药配药之类的基本步骤她也都学会了。 剩下的还真的就是最后一步了,看病治病。 身为一个学医者,前世加后世,方冬乔已经好久都没有动过手术刀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碰过手术刀,连她自个儿都觉得生疏得厉害,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学医而不看病,那么她学了那么多,终究只是空谈,什么用处都没有。 也许正如那醉酒和尚所言的那般,她不该纠结的,既来之,则安之。 若是无法改变年龄局限的问题,那么就尽量改变周边环境,适应环境,就像大哥方景书所说的那般,安排得妥当,照样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就像她的空间水,空间蔬菜,空间名贵药材等等,家人保密得那么严实,救了容若辰跟宫天瑜,目前为止,还保密得严严实实的,压根没有人透出一点风声来。 如此,安排好了,也是能救苏离歌的,毕竟像苏离歌这样的人物,英年早逝总归是令人遗憾的。 何况,苏家还对方家有救命之恩,如果这次她能出手医治苏离歌的话,就算是还了爹娘跟大哥所欠苏家的大恩。 嗯,就这么办吧,方冬乔一旦做好了决定,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其实,这个夜晚又何止是方冬乔一个人在纠结呢。 方景书睁着眼睛到天亮,方明诚躺着长吁短叹着,云氏则睡不着,起身坐在方冬乔的榻边上,看着方冬乔那张睡脸,就这样目光复杂地看了一整个晚上。 隔天早上方冬乔醒来的时候,就这样没有意外地撞进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娘,你怎么坐在这里?你难道昨晚都没睡吗?” 云氏一个晚上没有睡过,自然形容憔悴,眼底是浓黑的影子。 “乔儿醒了,娘给你收拾收拾。”云氏闪躲着方冬乔的眼睛,帮着方冬乔穿好衣裳。 方冬乔早就会自个儿穿衣裳了,春寒料峭的时候,那身上穿那么厚实的棉袄,方冬乔都能自个儿搞定了,别说现在只是薄薄的夏衫夏裙了。 “娘,你是不是有事要跟乔儿说?” 方冬乔昨个晚上已经决定要出手帮苏离歌看病了,这会儿云氏这样为难的样子,让方冬乔看着有些不忍心,干脆跟云氏挑明了说。 “没,没,没事,乔儿赶紧起来去洗漱,你姐这会儿该做好早饭了,吃了就去保和堂吧。” 云氏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对着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她怎么忍心开口陷她在危险之中呢,她舍不得啊。 “娘,娘去后头看看小泰去,看看他起来了没。”云氏在方冬乔的视线里匆匆逃离了。 方冬乔这会儿就算想要叫住云氏都叫不住,此时的云氏已经出了房门了。 方冬乔见了,只得下榻跑去洗脸刷牙,准备在一家人用早饭的时候再说。 洗漱完后,今儿个饭桌上,一家人用饭的气氛明显低落。 方夏瑶,方景鹏,方景泰虽然不清楚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眼见方明诚跟云氏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方景书冷着脸沉默的样子,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了,因为饭桌上没有以往的欢声笑语,一家子都在默默地扒着饭菜,一言不发。 一向吃得最多的方景泰竟是第一个放下了筷子。 “爹娘,大哥,二姐,三哥,还有小妹,我吃饱了,我先去书房练大字去了。”不等方景书的吩咐,方景泰乖巧地主动求着去练大字了。 “爹娘,大哥,二姐,还有小妹,我也吃饱了,我去学堂了。” 现在这会儿去学堂还早着呢,平常方景鹏都要跟着方明诚练会儿打拳的,这会儿却是放下筷子,提了书包就去学堂了。 方夏瑶看着饭桌上的气氛实在有些低沉,不由地开口问了问。 “爹,娘,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事。瑶儿,你去房里吧,也该准备着绣你自个儿的嫁妆了,家中其他的事情就别忙活了。”云氏吩咐着。 方夏瑶本想说些什么,但是见方明诚跟云氏都一脸不想说什么的样子,她也就顺着云氏的意思,去了自个儿的房里开始默默地绣起被面来了。 饭桌上,此时就剩下方明诚夫妇,方景书还有方冬乔四个人。 方景书碗里的饭根本没怎么动,看着他往嘴里扒着一粒一粒的饭粒,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方冬乔,方冬乔看着,不由地打趣了方景书一句。 “大哥,你这是在数饭呢,还是在吃饭呢?” “乔儿,你昨晚,那个,想得如何了?” 方景书实在没有心思吃饭,干脆就放下了碗筷,向方冬乔问起一直忍着不敢问的问题。 方冬乔扬了扬双眉,眨着一双明灿灿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向方景书。 “大哥,你是想要小妹我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方景书听了先是心中一沉,而后坐直身板,微微一笑。 “无论小妹准备怎么做,大哥都不会有意见的。” “真的吗?大哥。”方冬乔调皮地转了转眼珠子。 “自然。”方景书想了一个晚上,他反而不劝着方冬乔出手帮苏离歌了。 方冬乔听方景书说得如此肯定,倒是有些困惑了。 “大哥,你不是很希望小妹我帮他的吗?” “大哥仔细想过了,是大哥想得不够周全,为难小妹了。小妹说得对,大哥总是会自然而然地忘记了小妹的年龄,大哥上次已经犯过一次错了,这次,大哥不能再因为一个外人而伤了小妹。”比起苏家的救命之恩,小妹的安危方景书更为看重。 他曾经已有一次没有护着小妹,只因为惧怕失去父亲,因而让小妹陷入危局之中,差点害了小妹的性命。 如今因着苏离歌,若是再伤害到小妹的话,方景书真不知道以后他还能不能面对方冬乔。 所以,这次,方景书听从方冬乔的决定,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方景书都不会反对了。 方冬乔听着方景书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方景书所指何事,自然这件事情,方明诚跟云氏也相当清楚。 “乔儿,这次就算了。苏家虽然对我们方家有救命的大恩,但是我们家不能因为这个就要让自个儿的孩子受到伤害。乔儿,你跟着你大哥去保和堂吧,时间也不早了,你该走了。”方明诚下了决定,朝着方冬乔挥了挥手。 方冬乔却笑了笑,笑得很灿烂。 “可是,爹,娘,大哥,乔儿已经考虑清楚了呢,乔儿决定今儿个不去保和堂了,乔儿决定去苏家,那苏离歌还欠我珍藏版的茶经呢,我得亲自上门去问他要来才行,可不能叫他食言了。” “乔儿——”方明诚,云氏,方景书三人俱是一惊,同时站了起来。 “乔儿,你可是真的考虑清楚了?”方明诚问着。 “嗯,爹,乔儿考虑清楚了。乔儿学了一手医术,若是不出手救人的话,那么学来做什么呢,何况,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有时候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可能会被咽死的,难道就因为喝水有可能被咽死就不喝水吗,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所以乔儿决定用所学的医术去帮苏离歌,若是正好能救他的话,乔儿就救他,若是乔儿也没有办法的话,那就是苏离歌的命,我们方家也不用对苏家愧疚什么。” 方冬乔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其实若是方冬乔一人的话,方冬乔做事不会这样束手束脚的。 她重活一世,本就比常人可以活得更为恣意潇洒一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只是这一世有了牵挂,事情涉及到爹娘,大哥,二姐,三哥还有四哥。 所以方冬乔做任何事情前总是会害怕因为她的关系让一家人陷入危险之中,那是方冬乔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是方冬乔最害怕的事情。 只是眼下若是她不出手去帮苏离歌的话,爹娘心中总会留着这么一个心结的,那样他们方家头上就会永远压着这么一个沉重的枷锁。 这样的话,方家未来的日子也就失去了欢声笑语。 而让爹娘负担上这种包袱的日子,方冬乔是绝对不允许的,她的爹娘,一定要过得幸福,过得舒心。 因而,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是最值得方冬乔出手的原因。 “爹,娘,你们放心吧,大哥会将此事安排妥当的,苏家若是真的是这么值得信任的人家,那么女儿也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救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救人 “乔儿既然决定了,那么就按照乔儿的意思去办吧,大哥会永远支持乔儿的,也会好好地保护好我们一家人,不会让乔儿担心的。” 还是方景书了解方冬乔,一句话就消了方冬乔所有的顾虑。 “嗯,乔儿相信大哥。”方冬乔笑得眼睛眯成了弯弯的上弦月。 “现在,我们就去苏家吧,小妹我等不及要问苏离歌要珍藏版的茶经了,我可是等了他好久了呢。” 方景书笑着揉了揉方冬乔的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车稳稳地带着方景书跟方冬乔去了县城苏家大院,那门房听说是苏离歌的同窗好友方景书来上门拜访,忙去后院通知苏老爷苏夫人了。 那苏老爷苏夫人正在大厅绝望地看着一个一个大夫对着苏离歌的病情直摇头,提着药箱子就走出了苏家大院,各个都是吩咐他们夫妇二人可以着手准备后事了,夫妇二人听了,当场顾不得失态,双双抱头痛哭着。 这个时候,门房来报,说是苏离歌的同窗好友方景书来上门拜访,夫妇二人自是无暇顾及,让门房告诉方景书一声,说是他们夫妇很是对不起,离哥儿病重,他们夫妇二人这段时日恐怕都不会见客。 方冬乔听了门房来报,倒是理解苏家夫妇二人的心情,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塞给了门房一个大纸包。 “你将这个给苏老爷苏夫人,就说这是我哥送给苏大公子的礼,是我家爹爹在深山老林里偶尔得之,极为珍贵,对苏家大公子的病情应该有所帮助。” “另外,若是你家老爷夫人信了我哥这份礼之后,向你问起我们的话,你再跟你家老爷夫人说,关于你家苏大公子的事,我哥也许能够帮得上老爷夫人一点小小的忙。”话到这里,方冬乔俏皮地笑了笑。 “不过若是你家老爷夫人不曾收下我哥送的这份礼的话,那么今日我们兄妹二人就此离去,至于我后面所说的话,这位哥哥也就无需再向苏老爷跟苏夫人说了。” “好的,请二位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给二位传话去。” 门房半信半疑地接过方冬乔递过来的大纸包,他虽然不太相信方冬乔一个小女娃的话,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带着方冬乔给的大纸包送去给了苏老爷苏夫人。 “老爷,夫人,这是方景书方公子给大公子的礼,说是他家爹爹在深山老林中所得,是极为珍贵之物,对大公子的病情有帮助的好东西。” 门房将方冬乔塞给他的那个大纸包恭恭敬敬地奉上给苏老爷苏夫人。 苏老爷跟苏夫人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似有疑虑,然此时他们也顾不了许多,苏老爷缓缓打开了方冬乔送上门来的那个大纸包。 纸包一开,一株千年化形人参,就这样完整无缺,泛着淡淡的柔光,呈现在苏家夫妇二人眼中。 苏老爷当机立断地包好了纸包,抬起衣袖擦干了满脸泪痕。 “苏童,那方景书方公子除了送上这么一份礼之后,他们可还曾说起些什么?” “回老爷的话,这些话都不是那方公子说的,是方公子的妹妹说的,她说若是老爷夫人信了方公子送上的礼,那么就让小的告诉老爷夫人,说关于大公子的事,方公子或许能够帮的上老爷夫人一点点的小忙。若是老爷不曾收下方公子的礼,那方公子的妹妹就说不用小的带话给老爷跟夫人了。” 苏童心中也在纳闷着,那小女娃怎么就能算到老爷定然会问起此事呢,只是他身为一个下人,就算心中有疑问,他也不会提出来的。 “老爷,赶紧请方公子跟他妹妹进府吧,眼下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说不得我们家离哥儿有福气,那方公子真的有办法也未可知。” 苏夫人不等苏老爷做决定,她已经催着苏童去请方景书跟方冬乔兄妹二人了。 苏老爷听得苏夫人如此吩咐下去,他倒也没有反对,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离哥儿,为了他们苏家的香火传承,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他们都要把握住。 那苏童听着苏夫人的吩咐,快步到了苏家大院的大门,推开门,就赶紧上前,邀请方景书跟方冬乔兄妹二人进府。 “方公子,方小姐,我们家老爷夫人有请,你们跟小的进去吧。”苏童这次脸上有了笑容,极为热情地带着方景书跟方冬乔去了苏家的正堂。 正堂里,那苏老爷正忧虑地负手走来走去,那苏夫人望眼欲穿地盯着门口。 等到方景书跟方冬乔一踏进正堂的门槛,夫妇二人激动地迎了上去。 “在下方景书,是苏兄在县学的同学,此次听闻苏兄病重,特来登门拜访,冒昧前来,还望苏伯父苏伯母海涵。”方景书优雅地拱手一礼,风度翩翩。 抬头而起,苏家夫妇二人蓦然一惊,这方景书好俊俏的模样,比起他家的离哥儿丝毫不让,而且,他们夫妇二人看着方景书的面容,总觉得有点眼熟。 “苏伯伯苏伯母好,我是方冬乔,是方景书的妹妹,那次见过苏家大哥哥,大哥哥对乔儿很好,乔儿听说大哥哥生病了,就跟着我大哥前来探望大哥哥,希望大哥哥能够早日好起来,好跟我大哥一同学习,也好跟乔儿一起玩耍。” 笑脸盈盈的方冬乔,天真俏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啊闪,令人见之,就有了三分好感。 “承小姑娘的吉言,希望我家离哥儿这次真的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苏夫人听得方冬乔这番话,简直是说到她心坎心里头去了,更是对着方冬乔多了几分欢喜。 这边苏老爷苏夫人跟方景书和方冬乔兄妹二人正寒暄着,那边苏童惊慌失措地跑来急报。 “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大公子他惊厥了,不省人事了。” “离哥儿,我可怜的离哥儿——”苏夫人哭着跟着苏童去苏离歌的房间了。 那苏老爷对着方景书还有方冬乔只是说了声抱歉,就急匆匆地跟着一块儿去看苏离歌了。 方冬乔见此,拉了拉方景书的衣襟。 “大哥,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惊厥可不是小事,闹不好她就白来一趟了。 “好,大哥抱着你过去,快一点。”方景书抱起方冬乔,跟着苏家夫妇的背影急急地跟上去。 苏离歌的房间里,此时就一个贴身书童小虎在边上伺候着,苏老爷苏夫人进去的时候,小虎正抓着苏离歌的手臂,哭喊着:“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少爷,你不要吓小虎啊。” 苏老爷跟苏夫人一看到苏离歌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没了生机一般。那守着的李大夫搭了苏离歌的脉搏之后,沉着脸,直摇头。 “对不起,苏老爷,苏夫人,老夫已经尽力了,苏公子这病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你们二老还是赶紧吩咐下去,准备苏公子的后事吧。” 那李大夫说完这话后,提着药箱子就离开了房间。 “李大夫,李大夫——”苏老爷急切地唤着,依旧叫不住李大夫离去的脚步。 “儿啊,我的儿啊——”苏夫人扑了过去,痛不欲生地哭了起来,苏老爷则站在一旁,红了双眼。 方景书抱着方冬乔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大哥,快放我下来。”方冬乔挣扎着下去,迈开小腿,飞快地跑到苏离歌跟前,拉起苏离歌的左手便探上了他的脉搏。 看完之后,她又爬上了上去,扒开苏离歌的眼珠子看了看,又靠在他的心口上听了一会儿。 随后她意念一动,空间的金针包入了她怀里,而后她将插着金针的棉布包从怀里取出。 金针在手,瞬间功夫,精准又快速地出手,很快苏离歌脑门上的三大要穴,心口几处穴位上全部都插满了一根根细细发颤的金针。 过了不久,嗯地一声。 低喃的呻吟声,仿若天竺之音,从苏离歌的口中轻轻地飘出来。 苏老爷跟苏夫人像是做梦似的,看着苏离歌缓缓地睁开眼睛,略带迷茫地看着他们二老。 “爹,娘,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儿啊,你都不知道你这次昏迷多久了,三天三夜啊,娘跟你爹都吓坏了。儿啊——” 苏夫人刚想要上去抱着苏离歌,方冬乔赶紧阻止道:“苏伯母,大哥哥身上还插着金针呢,你可别动哦,要不,大哥哥会有危险的。” “哦,对不起哦,小姑娘,苏伯母高兴得都忘了这个了。” 苏夫人看着方冬乔小心翼翼地将插在苏离歌脑门上,心口上的金针一枚一枚地取下去。 “苏伯母,有干净没用过的棉布吗?这些金针得清洗消毒一下,最好是热水浸泡过的棉布。” “有有有,小虎,赶紧去准备干净的棉布还有热水。” 苏夫人吩咐了下去,小虎立即高兴地擦干了眼泪,飞速退下去替方冬乔准备干净的棉布跟热水去了。 这会儿功夫,苏离歌自然也知晓他又发病了,当下朝着方冬乔感激地笑了笑。 “小妹妹,谢谢你救了大哥哥。” “大哥哥,你别急着谢我哦,你可知道,你食言了哦。”方冬乔不悦地嘟嚷起了嘴角。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水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水 “食言?”苏离歌似想了起什么,歉意地笑了笑。 “对不起,小妹妹,都怪大哥哥没有及时给你去找出茶经来,这一发病也就忘记提醒下人给你送过去了。” “这是其中一件事情哦,还有一件事情,大哥哥也没有做到哦。乔儿曾经跟大哥哥说过的,若是大哥哥身体不好,可以来保和堂找乔儿看病的哦,你看你都食言两次了呢,小心真的变成小狗狗哦。” “对不起,小妹妹,大哥哥知道错了,大哥哥不该没去找小妹妹看病的。” 苏离歌哪里想到方冬乔真的会看病啊,而且看她一手金针绝技,显然医术已是不低。 如此,他现在除了只能向方冬乔道歉外,还真的不知道该跟方冬乔说些什么。 方冬乔见苏离歌道歉很有诚意,也就不再不依不饶了。 “大哥哥既然知道错了,那乔儿就原谅大哥哥了。师父说,会认错的孩子还是好孩子的,只是,下不为例。”方冬乔又伸出了她的小手指。 “下不为例。”苏离歌同样伸出了小手指,勾上了方冬乔的小手指,拉了拉。 “大哥哥这就叫人给你去找出茶经来,你在这儿稍等片刻就行了。” “等会,你现在可不能起来,得好好地躺着养病呢,那茶经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你亲自给乔儿送来,才算你有诚意哦。” 方冬乔按住苏离歌的手,叮嘱着苏离歌不许乱动,那眼珠子瞪得老大,死死地盯住苏离歌,逼得苏离歌真的不敢乱动,只能乖乖地躺了回去。 “可是大哥哥恐怕没办法亲自给小妹妹送去了,大哥哥这病不容易好。这样吧,大哥哥还是让小虎将茶经类的书籍给你找出来,到时候让他给你送到保和堂去,你看这样,行吗?”苏离歌看着自个儿那么弱的身体骨,苦笑了一声。 “大哥哥,你怎么又不相信乔儿了呢?我说你能好起来,就一定能好起来,你是不是又想变成小狗狗了呢?”方冬乔凶狠地瞪着苏离歌。 “不是的,小妹妹,大哥哥没有不相信小妹妹,只是大哥哥这病——” 他病了这么多年了,看过多少大夫了,都不见效。 就算方冬乔是有本事的,但是她毕竟年纪这么小,又能学得了多少的医术呢,苏离歌不想伤了方冬乔的自尊心,可是他更是不敢怀抱希望。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经历了一次次的希望,又面对了一次次的失望,到现在,他已经学会看得很淡,很淡了。 方冬乔却不喜欢苏离歌这样的态度,要知道,病患本身的求生意志很多时候都能发生奇迹的,因而她不能让苏离歌抱着这种可有可无的生活态度。 “大哥哥,你要记得哦,你自个儿首先要相信,你一定可以活得好好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得有这样的想法才行哦。这样的话,乔儿出手的话,你这个病平日里好好地注意着,定然是能够跟普通人一样活到老的。” “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医好离哥儿的病吗?”苏夫人按住方冬乔的双肩,眼里满是泪水,那是惊人的喜悦。 “若是让大哥哥痊愈,那是不可能的。大哥哥出生的时候就有不足之症,加上大哥哥定然不乖巧,没有按时吃药调养,身子骨已然很虚弱了。当然,这些可以经过慢慢调养好起来的,只是大哥哥有心悸之症,这个比较麻烦。” “我也只能配出药丸来,让大哥哥按时吃药,只要大哥哥不做那种特别费力的事情,比如打猎,蹴鞠这些,太耗费体力了,大哥哥最好避免。总之呢,大哥哥治愈之后,是可以跟普通人一样生活的,这个我觉得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苏离歌的病症其实若是操刀动了手术,方冬乔确定苏离歌可以活得更好,只是这里,设备跟不上,她压根没有办法动手术。 何况,要在心脏这样的地方开刀动手术,恐怕这里的人都没有接受,所以方冬乔也只能用中医的方法来治疗苏离歌。 “小姑娘,就这样的消息,对我们苏家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小姑娘,你真的有把握吗?”苏老爷也开始动容了。 “嗯,只要你们相信我,大哥哥配合我的治疗,就不会有问题的。” 方冬乔自信地回答他们二老,另外她还提出了她的要求。 “还有,我若医治大哥哥的话,希望苏伯母跟苏伯父能够对外保密,对外不要对人说起是我医治的,因为我师父告诫过我,我年纪太小,习得医术肯定要被人惦记上,因而要求我出了师门之后,不得轻易出手救人性命。” “此次若非我大哥说你苏家是大善之家,一直以来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而我又觉得大哥哥是个好人,因而我才求得了师父的允许,出手来救大哥哥的。”方冬乔这话刚说完,方景书便跟着说了下去。 “苏伯父苏伯母,我妹妹的医术,二老绝对可以放心,我妹妹的师父很厉害,一般疑难杂症都难不倒我妹妹的。只是我妹妹年纪尚小,若是这般年纪就传出盛名来,这对我妹妹,还有对我方家都不是一件好事,因而还请苏伯父苏伯母答应小妹的要求,不要讲她出手救苏兄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二位请放心,此事我跟内人都相当明白得很,也感激地很。一切安排,全部都听从二位吩咐,我们二老只要离哥儿能跟常人一样活得好好的,将来能够娶妻生子,继承了我们苏家的香火,就很知足了。” 苏老爷保证着,毫无疑义地答应了方冬乔的要求。 “那好吧,既然苏伯伯跟苏伯母答应了,那乔儿就说了,接下来还请苏伯伯苏伯母尽快给大哥哥安排一个清静养病的庄子,安排值得信得过的下人,最好是离乔儿住的地方很近,那样乔儿就可以就近医病,也不会让别人发现什么。” 方冬乔说完这话,意念轻轻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了一瓶养生补气的药瓶子,还有一瓶缓解心悸的药瓶子。 “这是一瓶对大哥哥身体有益的药丸,能够改善大哥哥虚弱的体质。一日三丸,三餐饭前各一丸服用,刚好够七天时间。这一瓶是缓解大哥哥心悸的药丸,若是大哥哥一旦感觉到心口不舒服就马上吞下一丸,很快就会得到缓解的。” 方冬乔慎重地吩咐着,苏离歌握着两个药瓶子,轻柔地笑了笑。 “谢谢小妹妹,大哥哥只能说,谢谢二个字了。” 这一次跟以往不同,也许他真的有希望跟普通人一样,好好地活着了。 最近,清平县上开始传播起了一则美谈。 传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说苏家乃是大善之家,因着几代下来都有积德行善之举,苍天开眼,佛祖保佑,那清凉寺的了无大师亲自派佛门师弟了空大师前往苏家送了圣水一杯,道是为救苏家大公子苏离歌而来。 而那苏离歌饮了那圣水之后,果然日渐好转,没过几天竟能下榻走动,神色之间,灵动飞扬,一扫过往病恹恹的苍白之态。 他这一出现在县城学馆之中,立即就打破了先前那些说苏大公子活不过今夏的传言,许多曾经当面幸灾乐祸过的学子们更是脸色青白交错,好看得很。 当然,经过苏离歌这一事,清平县现在是有钱人家都学着苏家那般开始布施钱粮,广开粥棚,无钱人家也学着行善做好事,只会了能够得到佛门的保佑,等着说不定哪一天清凉寺的那圣水给就自家门上送过来了。 如此,一时间,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清平县的衙役们竟是无事可做,天天在县衙里喝茶聊天。 那刚到清平县上任的县令陆倔头竟因此也得了美名,人人都道因为陆倔头来到了清平县,所以清平县里才会争先恐后地行善行德,才会有这种引来佛门弟子出手救助善人后辈的福德。 到最后,就连陆倔头这样从来不搞形式主义的,还书写了奏折往京都报去,当今皇上周承雍听说了此事,更是亲自御笔书写了大善之家这四个字,派人去装裱好了,一路从京城送出来,送到了苏家,表彰苏家这等善举之家。 当然新上任的陆倔头自然也得了皇上口头上的嘉奖,表示众位大臣都得向陆倔头这样的好官清官学习,处处地方治理得跟清平县那般,做到人人行善事,做善举,上下齐心,孝顺长辈,兄友弟恭,共享天伦之乐。 如此,这好事接着好事传,有苏家那块皇帝老子亲自表彰的“大善之家”牌匾,一时间,不单单是清平县,整个大周王朝都开始动起来了,人人争着行善,倒是替皇上解决了长江黄河下游一带引发洪灾的救济钱粮。 这样一来,皇上又是大笔一挥,那些捐献银钱米粮排得上号的,统统一人一块牌匾,御笔的“大善之家”“行善之家”“有德之家”等等,等等。 总之,好事不断,灾民高兴了,因为不用饿肚子了,官员高兴了,因为地方出政绩了。 皇上高兴了,因为国库里有银子了,一时间,上下和谐,其乐融融,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事 方冬乔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咬着李子,咬得牙酸得很。 下次她再也不这么干了,不过是为了救苏离歌打个幌子而已,没想到竟然会引来那么大的轰动,好在苏家真的将此事隐瞒得死死的,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不过清凉寺的和尚们就惨烈了,因着那杯圣水的关系,那香火确实是腾腾直上云霄,可若是达官贵人来求圣水的话,那还真的就是清凉寺的灾难了。 当初这事,还是方冬乔去找的清凉寺的那醉酒和尚,那和尚二话没有,当场就答应了方冬乔,方冬乔当时还觉得那和尚是不是喝酒喝得醉醺醺的,都不知道答应她什么了,没想到隔个几天,那醉酒和尚还真的亲自派了他的师弟了空大师办妥了此事。 因着这事给办的,方冬乔也不好让清凉寺太过为难,毕竟虽说是出家人,但是哪个出家人不跟俗人打交道啊,碰到个脾性不好的王族贵胄,倒霉的最后还是出家人。 何况,方冬乔见那醉酒和尚也是个好的,不像是个会起坏心的和尚,心里眼里想的都是老百姓,想的都是普度众生,救济黎民这样有着伟大理想的高僧胸怀之人,因而方冬乔也就大方地给了醉酒和尚那空间出产的各种蔬菜瓜果,没有直接给空间水。 照方冬乔的意思,那就是跟佛门有缘的人,那是得有缘分高低之分的,缘分深的看着顺眼的给好喝点的蔬菜汁,缘分浅的看着不顺眼的再兑点清水给种难喝的蔬菜汁。 这主意出的,甚和醉酒和尚的心意,直拍着方冬乔的小脑袋瓜子闪起绿光眼,那眼神是直让人发毛啊,也不知道那缘分浅的不顺眼的会喝到什么样味道的,方冬乔真的很好奇。 可是好奇归好奇,有些事情她是问不得,也碰不得的,当下也只能现象一下,就此作罢了。 苏离歌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方冬乔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地再回到当无忧无虑小药童的生活了,没想到生活再次为难了她。 现实生活地她实在是够心狠的啊。 这盛夏天的,天是越来越热了,太阳大得很,不见半点雨滴,不吹一点清风,田地里都开始出现干裂了,再这么下去,庄稼地里的庄稼可都要被晒死了。 这些日子,方家村为了水源问题,跟上头的李家村都闹腾起来,双方在河水入口那里打起架来,那是拦都拦不住。 更可怕的是,双方动手动脚这还不算什么,双方现在竟然是一见面都带着锄头铁锹棍棒等等,一旦发生口角,那可是打死打残的份。 因而这些天,方冬乔坚决不让方明诚跟着方大山出门去,她可不想爹好好地出门,等会一身是伤的回来。 “乔儿,爹跟你说了好几遍了,你放心了,爹今儿个是说好了跟三叔公一道儿去李家村讲理去的,大家双方是坐一起谈判水源分配问题的,这次爹出去是很安全的,不会有事的。” 方明诚对于方冬乔一心拦着他,不让他出门去李家村,他表示很无奈。 “不行!爹,前两天你出去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最后呢,还不是胳膊被人打伤了回来。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这次就是不许爹爹出去。” 方冬乔仗着人小,撒娇撒泼哭闹,无所不用其极,反正只要能够拦得住她爹不出门,她就算丢脸也算不得什么事。 “乔儿——”方明诚哭笑不得地看着方冬乔。 这个时候,陈婆子却在外头嚷嚷着。 “二郎,你还不赶紧出门啊,你大哥三弟都去了,你一个人留在家中算什么事啊,还不赶紧去帮着你们兄弟啊,出了事,你让我这个老婆子可怎么过啊。” 方明诚一听他娘在闹腾,也就顾不得方冬乔在哭闹了,拿了门边的锄头,出门去了。 方冬乔提脚奔跑了一段路,还是没得跟上方明诚离去的脚步,她这心里忐忑不安着,总觉得她爹这次出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这几天总是眼皮直跳,心里慌得要命,可见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而发生了李家村与方家村争夺水源的事件,方冬乔总是想法设法地留住方明诚,不让她爹出门,免得遭遇什么不幸。 虽说这是迷信说法,是要不得的,只是人的想法总归是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好兆头,好福气,大吉大利之类的,对于不好的预感总也会想方设法地避开,比如说什么破财消灾了,添加点香火钱求菩萨化解,积德行善之类的。 事实上根本不会有什么用处,但是大伙儿总是会下意识地去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了,大伙儿就能求个心安理得。 方冬乔现在的想法也是如此,她这么阻拦着方明诚出门,就是想求个心安,然陈婆子这么一闹,方冬乔终究是没能拦住方明诚出门。 这没拦住方明诚,方冬乔这一整天的心情就七上八下的,来回在门口处张望着她爹的身影,焦虑得团团转了。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开始冒烟了,饭菜的香味飘出老远老远,方冬乔的小肚子都快饿扁了,里面的五脏庙府在不断地打鼓着。 但是方冬乔却忽视里小肚子咕噜噜地叫唤着,她眼巴巴地盯着门口,这大有不盼到方明诚回家门就不罢休的坚定。 这盼啊盼,望啊望的,等到方家人回家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都到半夜三更了,方冬乔在榻上根本睡不着,一听到外头响动,腾地一下子从榻上翻身下来,忙跑了出去。 果然,她爹出事了! 她爹方明诚是被方明远跟方明超二兄弟给抬回家来的,血迹斑斑的,方明诚躺在门板上,脸色苍白得厉害。 “爹,你这是怎么了?”方冬乔红了双目。 “乔儿,爹没事,没事,乔儿别哭,乖。” 方明诚费力地抬起手,摸向方冬乔的小脑袋,想要擦去方冬乔哗哗直流的泪水,而是终究是伤处疼得厉害,方明诚的手伸到半路垂了下来。 “爹,爹——”方明诚疼得晕了过去。 方家二房的一家子此刻听到门外的动静,早就起身,一个个飞一样地冲了出来。 那方明远跟方明超二兄弟倒好,刚将方明诚抬进了房间里,就留了一句话,二兄弟就扔下方明诚跑掉了。 “弟妹,今个儿双方本来谈得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双方起了冲突,二弟跟对方打起来的时候,被对方打断了腿,我们兄弟两个抬二弟去县城看过大夫了,说二弟的命保住了,只是这条腿废了而已。” “还有弟妹,你们要尽快做决定,二弟的这条腿得赶紧截了才能保住命,大夫说明个儿还得赶紧上医馆一趟。弟妹,我们兄弟二个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二弟,有什么需要的,就到大房跟大哥说一声,我们走了。” 方明远跟方明超二兄弟像是背后有狼狗追着似的,跑得比那兔子还快,而且说话之间,二兄弟的表情乖乖的,看着就是一脸的心虚样。 “娘,我看这事蹊跷得很,大伯父跟三叔的表情怪怪的,我不相信爹好端端的会跟别人起冲突,我看爹被人伤成这样,八成是因着大伯父跟三叔的关系,肯定是他们二兄弟惹来的祸,倒是害得爹受了遭殃。”方冬乔气愤地抹了一把眼泪。 “乔儿,这事咱以后多的是时间去追查原因,只是眼下爹的腿要紧,乔儿,你赶紧给爹看看,那县城的大夫说爹的腿会废了,乔儿你再仔细地给爹看看,有没有办法挽回爹这条腿。” 方景书安抚着方冬乔,提醒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救治爹的腿要紧。 方冬乔听了方景书的提醒,赶紧抬起衣袖,又胡乱抹了好几把眼泪,给方明诚探了脉搏,又小心翼翼地扯开了包扎好的地方,去察看了方明诚那森然见骨的右腿。 看着这样的伤处,一家人吃了一惊。 “都伤成这样了,你爹的这条腿恐怕保不住了,书哥儿,我们还是赶紧送你爹去县城医馆,赶紧做了决定,好保住你爹的一条性命啊。” 云氏看着方明诚那条腿,心疼得眼泪直掉,只是她向来是个坚强的女人,权衡利弊之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娘,咱们还是听听乔儿的意思再说。” 方景书看到方明诚那右腿的伤处,心里也觉得希望很渺茫,骨头都断裂了,还能有机会保住爹的右腿吗?只是他还是想着方冬乔也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大哥,娘,你们别急,爹这条腿动了手术,把断骨接上,还是有希望治好的。现在你们听乔儿的吩咐,娘,大哥,给乔儿准备好一大锅的热水,要烧开的,滚烫的,还要家中的剪刀,小刀,镊子,全部放在明火上烧烤一番,烧红了最好,然后浸泡在白酒之中。其他的,乔儿来准备就行。” 方冬乔意念一动,从空间里飞出了一样又一样的物件,一包金针,一包干净的棉布,一包麻醉的药粉,一副夹板,一株制好的千年人参。 “三哥,麻烦你了,你去将这人参切片,等会要让爹含在嘴里的。”方冬乔一样一样地吩咐着。 这个晚上,方家二房的一家子忙得团团转。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打架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打架了? 准备好了一切,方冬乔往方明诚的口中塞了二片千年人参片,给他的伤腿全部覆上麻醉药粉,又用金针,将几处要穴封住,免得动手术的时候鲜血飞溅,导致方明诚失血过多。 她没有专用的手术刀,只能用小刀,纳鞋提线的镊子,小心谨慎地划开,将断裂之处的骨头慢慢地矫正,对准,再缝合伤处,上夹板固定。 本来若是有钢钉接骨的话,方明诚到时候这条腿就愈合得快,也不会让骨头偏移,长歪的可能性发生。 只是这个时代只有铁器,哪里有那种经过高火淬化的钢材料,所以方冬乔这里只能借鉴中医的法子,之后用夹板外固定,用金针刺穴的法子慢慢地让其骨头长好,愈合。 这是方冬乔这一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手术,加上动手术的对象又是她自个儿的亲人,自然是有些紧张,那额头上的汗珠是一阵一阵地往外冒腾。 还好方夏瑶在旁边一直关注着,拿着浸泡过热水的帕子,一直在旁边给方冬乔细心地擦汗着,这倒让方冬乔动手术的时候没有分心去擦拭汗珠,更为顺利地完成了这次手术。 等到一家人忙到了天亮,终归是成功地保住了方明诚这条腿。 “好了,这次手术动得很成功,爹的这条腿若不出问题的话,到时候好了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爹这一百天内只能就这样躺着休养了,这条腿一点儿都不能移动,若是稍稍动了一分,万一里面的骨头长歪了,那爹的这条腿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方冬乔到这会儿,才真正地舒了一口气。 一家人听到方冬乔这么说,疲倦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 “能够保住你爹的腿就好,能保住就已经够好了。乔儿放心,我们一家子天天盯着你爹,整天整夜地看着你爹,绝对不会让你爹动一下腿的。” 云氏就方冬乔的叮嘱吩咐了一家人,大家轮流看守照顾好方明诚。 这当会,方冬乔却发现家中少了一个人,是大哥方景书。 “娘,大哥呢?”方景书昨晚给她准备小刀,镊子跟剪刀的消毒过程时,明明还在她身边的,怎么给爹动完手术了,大哥的人就不见了呢?该不会大哥他—— “娘,大哥该不会去找大伯父跟三叔他们……” 方冬乔虽然不太相信以大哥的心性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来,但是就怕涉及到自家亲人,一向淡定稳重的大哥也会失去理智,因而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方冬乔还真的不敢想象。 云氏见方冬乔担心这个,忙安抚住她。 “乔儿放心,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大哥不会这么鲁莽行事的,他昨晚出去的时候跟娘说过的,说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那会儿乔儿正专心给你爹医治着伤腿呢,娘怎好告诉你让你分心,如今这会儿算算时辰,等会你大哥也该回来才是。” 云氏这话刚一说完,方景书就出现了。 “娘,爹的腿怎么样了?” “乔儿说,你爹的腿算是保住了,只要让你爹躺着,好好地养上几个月也就好了。”云氏告诉了方景书这个好消息。 方景书一听,面上露出了喜色。 “这就好,这就好,这样看来我提前做的准备也算有用处了。” 方冬乔见到了方景书,总算心头安定了下来,只是终究是担心方景书,插了一句。 “大哥,你昨晚去做什么了呀,这大半夜的,你究竟出去干什么了?”她追问本来就有些急切,等到她走近看清楚了方景书的模样,更是吃了一惊。 “大哥,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你昨晚该不会真的去收拾大伯父跟三叔他们了吧。” 方冬乔本来就在担心,眼下见方景书一身狼狈,满身尘土,额头上还有血迹,当下就更加疑心方景书去干傻事了。 方景书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方冬乔温和地笑了笑。 “什么都别问了,大哥只能告诉乔儿,大哥没有去对付大伯父跟三叔,只是有件急事等着大哥去处理罢了。” “究竟是什么急事啊?” 是什么样的急事会让方景书走开,不顾正在动手术的方明诚,这可不像方景书一贯的作风啊,大哥不是跟她一样,最看重的就是一家人吗? “好了,乔儿就别问了,大哥去梳洗一番,顺便补个眠,大哥现在有点累了。” 方景书这隐瞒得死死的,什么口风都不露,倒让方冬乔更为疑心了。 大哥,昨晚究竟出去干什么了呢? 方冬乔隔了几天还是没得探出大哥方景书究竟出去做了什么,只是她爹方明诚受伤一事,倒是前因后果知晓得明明白白。 方冬乔先前的怀疑全部得到证实,果然是方明远跟方明超二兄弟先行挑衅了人家李家村的村民,引起了口角纠纷。 然后双方发生了强烈的斗殴事件,只是他们二兄弟口头上占了上风,但是一到动真格的,真打起架来,根本不是李家村那户人家厉害,所以方明远跟方明超二兄弟这个时候就只会躲在她爹方明诚的背后,任由爹一个人应对对方三个人。 那户人家也是三兄弟,倒是齐心得很,见她爹在前头一直护着方明远跟方明超,又听得她爹跟方明远和方明超是三兄弟,自是毫不留情,对方三兄弟就这样围着她爹一个人打了起来。 后来对方其中一个动了锄头,将方明诚的右腿给伤厉害了,这才惊慌得罢了手,方明远跟方明超这个时候倒会出来横横,扬言要让对方好看,却不敢真的上前为方明诚报仇雪恨,只是虚张声势,到底只能抬着她爹方明诚去了县城医馆医治伤腿。 当他们二兄弟知道她爹的腿保不住了,就让医馆的大夫随意包扎了一下,连药都舍不得抓一副,连夜就将方明诚给抬回了方家二房,扔下就跑,压根不管方明诚的死活了。 这几天,方家二房方明诚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方家村上,跟方家村争夺水源的李家村,还有方夏瑶定亲的那赵家庄上,全部都知晓了这件事情。 此事一出,倒是有很多人家看不过眼方家大房三房这做法的,但也只是口头上说几句公道话罢了,有些更是只是为了八卦心理,自是不会真的为方家二房出头去得罪方明远跟方明超的。 加上这毕竟是方家的家事,方家二老方大山跟陈婆子都没说什么,其他人更不会多管闲事地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当然,也有真心为方家二房抱不平的,头一个就是隔壁张婶家,一听到方明诚出了这事,马上就去了赵家庄上通知了赵安顺一家人。 隔天张婶就带着赵安顺一家人提了一大堆的补品来方家二房,期间那陈婆子还有三房的徐氏还对此说了几句轻飘飘的风凉话,这下可惹怒了赵安顺的娘。 这赵安顺的娘可真正是个人物,那骂起人来,无论是架势也好,还是这骂人的言辞也好,真正个骂得人面红耳赤,无地可钻,还不带重复一句的,那个骂得顺畅,骂得顺溜,就连嘴皮子一向厉害的陈婆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撒泼骂街的,就这骂词就比不上赵安顺的娘,人家赵安顺的娘骂人的时候是笑着的,骂人的词语那是很文雅的,不是那种脏话连遍,不是问候你爹就是问候你娘那种,她的骂词那是一个精彩。 同样以嘴皮子利索的陈婆子这下可就比不过了,她骂来骂去最后就重复上了,而且还不文雅,表情方面也做不到赵安顺的娘那般自然淡定,因而她可算是碰上克星了,这还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方冬乔羡慕不已啊,这骂人骂架的还真是一门有用的学问啊,她可得好好地钻研钻研,方冬乔在旁边听得钦佩不已的同时,还不忘记提醒身边的方夏瑶。 “二姐,你可得跟你未来的婆婆好好学着,有这等能耐,谁都欺负不了你。” 说着,方冬乔还啧啧啧地称赞着,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何赵安顺的娘头上有那么一个不着调的婆婆,还能几十年站得稳当,一点都不曾吃了亏,看来这骂功绝对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方夏瑶听着方冬乔的打趣,红了脸,啐了她一口。 “小丫头片子的,说什么呢。姐姐就算将来嫁过去了,哪能学得了这个,姐姐只要听公婆的话就行了。” 方冬乔一听,眼珠子转了转,笑得贼兮兮的。 “二姐,先前我还担心你嫁过去被人家欺负呢,现在我可明白了,姐姐这么聪明,定然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 有赵安顺这样的娘亲在,方夏瑶又是这样的温柔性子,那赵安顺的娘怎么样都会护着方夏瑶的,若是方夏瑶是个厉害的媳妇,那厉害对厉害,反而日子过得不好了。 所以方夏瑶这么一说,方冬乔就知晓她姐姐是聪明的,聪明的知晓如何保护自个儿,聪明得不张扬。 有时候这明面上的吃亏根本算不了什么,实际上得到的不吃亏就行了。 她姐姐就是这样的人,低调地聪明着,又懂得适当地吃亏,这样,还能有谁不喜欢姐姐这样的儿媳妇呢。这下,方冬乔倒是一点儿也不为方夏瑶担心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咋没动静呢 第一百二十章 咋没动静呢 “二姐,小妹我现在可算明白了,二姐你好坏哦,你刚才跟奶奶还有三婶娘站在一块儿,是故意在背后擦眼睛的吧,还故意让赵安顺看到了,对吧,对吧?” 方冬乔想着方夏瑶的性子,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想到了早上发生的那一幕情形。 她刚还纳闷来着,怎的赵安顺的娘突然发作了,敢情是姐姐在这推波助澜,让赵安顺看着心疼了,所以赵安顺暗地里偷偷告诉了他娘。 那赵安顺的娘,赵安顺自个儿自然清楚得很,这有人当着她的面欺负她未来的儿媳妇,她怎么可能饶得了对方。 哪怕那些人还是她儿媳妇的长辈亲戚,她可是一点儿也不顾忌,这方夏瑶可是跟他们赵家换了庚帖了,铁板定定的,是他们赵家的人了。 既然是他们赵家的人了,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给欺负了呢,哪怕是媳妇的娘家人,那也不行。 赵安顺的娘绝对是个护短的性子,因而今天三房的徐氏不过是说了一句酸溜溜的话,就被赵安顺的娘狠狠地抓住了漏洞,再给无限地闹大了去,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场面。 要说闹到现在这样,方冬乔压根就不信方夏瑶早上那会儿没动过心眼。 “说什么呢?姐姐只是刚好那个时候,眼睛里吹进了沙子,就那么擦了擦,哪里是故意的。”方夏瑶笑得温柔,一点儿也不承认。 “是是是,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只是想让未来的姐夫看着心疼,看着在意呗。”方冬乔笑得眉眼弯弯的,眼神好不暧昧。 “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看姐姐不撕了你那张嘴,让你乱说,让你乱说。”方夏瑶追着方冬乔,非要让方冬乔好看不可。 赵安顺站在门口,看着方夏瑶那娇俏含羞的模样,飞舞若彩蝶的身影,嘴角逐渐弯起,看得呆呆的,笑得傻傻的。 “你这孩子,看你这副痴呆的样子,整颗心都挂你媳妇身上去了。老话说得对哦,这儿子啊,娶了媳妇就会忘了娘。” 赵安顺的娘出来,见赵安顺那副傻兮兮的模样,笑着打趣了赵安顺一番,口气倒是有些酸溜溜的。 “娘,儿子娶了媳妇后,肯定会跟媳妇一起好好孝顺爹娘的。娘,你今个儿也见了,儿子那媳妇性子软绵得很,这在家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以后到了婆家,若是没有娘给护着,她还不知道怎么被别人欺负了呢。” “加上上回出了钱家千金那事,虽说后来知晓了是个骗子,但是祖母因为这事跟爹娘闹得不愉快,指不定将来媳妇进了门,祖母还不知道如何挑剔媳妇呢。” 赵安顺担心着家中的三个嫂子,她们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他的媳妇那么温柔善良,可怎么应付得过嫂子们呢。 还有家中的祖母,本就因为那不光彩的事情迁怒着方夏瑶,这等到方夏瑶过门了,祖母那样的人,方夏瑶能不受委屈吗? 那赵安顺的娘一听赵安顺提起这件事情,面上也有些灰暗。 “顺儿不用担心,这事也没什么的。我跟你爹的意思早就说好了,等你成了家,立即就分家,你们四兄弟能不能过好日子,就全凭你们四兄弟自个儿的能耐。” “娘想好了,你上头三个嫂子虽然会过日子,但个个都是精明得很,我跟爹跟着你们哥嫂是过不到一块儿的,到时候我跟你爹定是要顺儿在一起过日子的。你那媳妇,性子软点软点,难得是个大方心善的,娘给护着就行了,谁也欺负不了她去。” “谢谢娘,谢谢娘肯这样护着顺儿的媳妇。” “傻孩子,自家人说什么谢的,太过客气可就生分了。再说,娘护着她,也是想着对她不住,因而想着多疼着她一点。顺儿也知道的,就算到时候等你成婚了就分家,我跟你爹为了你们四兄弟都能和和睦睦的过日子,这分家之后的家产,肯定是你大哥最多,顺儿最少的。如此情况下,我跟你爹又想着跟你们两口子搭伙过日子,这总是让顺儿吃亏了,让顺儿的媳妇受委屈了。”赵安顺的娘对赵安顺说着他们二老的打算。 赵安顺对于这一点,倒是不在意,因为他从大舅子方景书的口中,还有小师妹方冬乔的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他们一家人都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在意的是他对方夏瑶是否真心,是否能够护着方夏瑶,是否能够对她一辈子好。 “娘,关于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若是方家因为这个,他们家就不会选择我们家定亲了。何况,夏姐儿也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儿子能不能对她好,她说她有手艺在,儿子也有一技之长,只要夫妻齐心,日后日子总能过好的。而且,夏姐儿还说过,若是爹娘愿意的话,分家之后可以跟顺儿一块儿过日子,她会跟顺儿一起孝顺爹娘的。” “娘就知道,就知道她是一个心善孝顺的好姑娘,如此,也就不枉费你娘我今个儿为了她舍出脸面去大闹了一场。” 赵安顺的娘听着这话很是受用,也觉得她闹得值了。 “可是娘,你这样闹得太过,会不会让夏姐儿这一家人为难啊。” 赵安顺是想着娘为夏姐儿出头的,但是却没想过娘会闹腾得那么大的。 “顺儿啊,你别担心,娘这是看出来了。”赵安顺的娘忽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 “娘,你究竟看出什么来了?” “娘啊,算是看出来了,这回,你岳父岳母可是寒了心了,娘估计着你岳父那腿没有外头说得那么严重。要不,这一家人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你没看到今个儿咱们进去探病,你那岳父岳母的脸上根本没有什么悲伤的样子,可见你岳父那条腿是能保住的。” “但是为啥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岳父岳母硬是没有出来说上一句呢,那说明啊,你岳父岳母是故意瞒着大房跟三房还有那方大山跟陈婆子二老的。” 赵安顺的娘果然眼尖,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这不,刚才你大姨也说了,这几天那大房跟三房眼看你岳父不能帮着干庄稼活了,这不使劲地怂恿那方大山跟陈婆子分家嘛,你岳父岳母啊干脆就瞒着了,由着他们去闹,闹到分家了更好,以后啊各过个的,分了清净。” “所以啊,你娘我今个儿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是帮着你岳父岳母分家呢,那三房的跟陈婆子今个儿在娘这里受了委屈,指不定马上就会让大房二房三房分家了。这事啊,娘闹得有分寸的,不会惹得你岳父岳母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的,相反,他们还会更喜欢你的。” 赵安顺的娘果然细心,这事做得还真的很称方家二房的心意。 “娘,这事若是真的,那就是好事。岳父岳母若是分了家,以后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不会落到他们二老的身上了,对于夏姐儿来说也是好消息,她就不用出嫁之后担心家里人受着那些不着调长辈的委屈了。” 赵安顺听了这个,自然是为方家二房高兴,他巴不得方家二房赶紧分家,就凭今个儿看到那陈婆子跟徐氏欺负了方夏瑶,赵安顺就双手双脚地赞同他们分家。 “你啊,娘这个傻儿子,你媳妇这还没进门呢,就护得那么厉害,以后啊,这但凡有点什么事情,你这个儿子恐怕都要听你媳妇的了。” 赵安顺的娘虽然不介意赵安顺心疼自个儿的媳妇,但是过分心疼了,赵安顺的娘又要担心了。 “娘啊,你那媳妇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啊,她肯定进门后事事都听爹娘的,哪里会自个儿做主,在娘家就是这样的,她什么都听岳父岳母的,没有擅自做主的时候呢。” 赵安顺可不想让他娘对方夏瑶起了防备的心思。 那赵安顺的娘一听赵安顺这么说,倒是点了点头。 “她那性子,还真的,娘这次倒是多想了。顺儿也没错,等她进门了,你就好好护着你媳妇吧,娘也给你护着。”赵安顺的娘说到这里,看了看天色。 “顺儿啊,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总不好留在亲家家中过夜的,赶紧告诉你爹一声,别再逗留了,咱们得赶着回赵家庄去了。” “嗯。”赵安顺闷闷地应了一声。 “我说你这个傻儿子,这将来媳妇进了门,你整天整夜地看着都行,现在可不许这样,你岳父岳母可不依的。” 赵安顺的娘这么一说,赵安顺立即心里有数了,他可不能给岳父岳母留下不好的印象来,赶紧跟着爹娘辞别了方家一家人,回了赵家庄。 他们这一家三口离开不久,方冬乔蹲在一个墙角跟边,双手托着腮帮子,小脑子瓜子在不断地思考着。 赵安顺跟赵安顺的娘,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方冬乔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此,她倒是可以肯定她姐姐嫁过去的日子会很幸福了,不用她再操心什么了。 只是眼下需要赶紧处理的是,这方大山为何还不提议分家呢? 她爹都传成废人了,大房跟三房还有陈婆子都在闹腾着要分家了,为何方大山就没什么动静呢? 方冬乔有些想不明白,这方大山莫非真的转了性子,开始善待方家二房了,所以才没那么绝情?关于这一点,方冬乔始终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总觉得参照以往方大山的行事作风,觉得方大山没可能忽然间就转了性子的。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方大山迟迟没能开口说要分家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剔除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剔除 方冬乔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最终划到了方景书三个字上。 也许,方大山看中的正是大哥的仕途。 这样一来,就算三房徐氏现在怀了孕,大房也闹腾着要分家,只要方大山死死地压着不分家,这家还是照样分不成。 那么,究竟该怎样让方大山松口呢? 方冬乔想着想着,蓦然眼睛一亮,有了,这不还有一个容朝亮在吗? 说到容朝亮,这厮最近也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神神秘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见了方冬乔的面也就是一脸傻笑,好像天上掉了馅饼给他似的,又想着他似中了五百万的头奖那般,乐呵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也因着这个,方冬乔好些天都没去找容朝亮了,容朝亮也是,忙得天晕地旋的,琢磨着从方冬乔那里得来的好多方子,哪里有空三天两头地往方冬乔那里跑啊。 不过现在方冬乔这位他要伺候的主这么急巴巴地上门来找他来了,他哪里敢怠慢半分,扔下手头没忙完的事情,匆匆地交代给了手下的心腹,回到了庄子上。 一进门,就问着方冬乔。 “小妹妹,你通知我这么急着赶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大哥哥帮你去处理?” 容朝亮可没忘记他家三堂哥的吩咐,也没忘记他来清平县的目的,自是方冬乔的事情摆放在第一位,其他的事情都得靠后。 方冬乔看着容朝亮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容朝亮的额头。 “大哥哥,你还是先坐着歇息一会儿,凉快一下,乔儿的事情没那么急,稍等片刻也是无碍的。” “那怎么行?你的事情就是大哥哥的事情,小妹妹你就快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哥哥去办的,只要你知会一声,大哥哥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容朝亮现在可知晓认识方冬乔的好处来着,可是真心地想为方冬乔办好事情的。 “是这样的,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丢脸,是我们方家的家事,你应该也听说了我爹的事情,我大伯父跟三叔这样绝情,我奶奶又是个偏心刻薄的,如今我爹娘为着这件事情寒了心,想着干脆分家自个儿过日子算了,免得时常惹上这种糟心事。” “可是我爷爷始终没有开口说分家,一直就这么僵着,大房跟三房又上蹿下跳的,烦得很,所以我找你来,是干脆断了这后患,让我爷爷主动地跟我们二房断个干干净净最好了。” 方冬乔也不矫情,既然找上容朝亮,自然是实话实说,一点也没有瞒着容朝亮的意思。 容朝亮见方冬乔这么信任他,自是心中熨帖无比。 “小妹妹,你说吧,需要大哥哥做什么?” “上次大哥哥在文天斎就做得很好,就那样做吧,我相信我爷爷一听到我大哥方景书得罪了容国公府七公子的事情,肯定是巴不得甩开我们二房这个包袱的。” 方冬乔笑得甜甜的,露出几颗细细的小牙齿。 “行,只要小妹妹你不介意大哥哥让你大哥受苦受委屈的话,大哥哥这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要不,这事我跟你大哥方景书商议一下?” 容朝亮还是挺为方冬乔考虑的,不想他们兄妹二人因为此事而生了间隙。 “也好,你跟我大哥商议的话,也许事情会配合得更好。” 方冬乔倒是不担心大哥对她起了疙瘩,而是担心不提早通知大哥的话,免得事情发展到最后没有达到她所要的目的,因而她同意了容朝亮的建议,点了点头。 “这事还是大哥哥想得周到,乔儿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嗯,大哥哥果然是厉害的。”方冬乔这话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她只是就事论事。 就因为她这就事论事的态度,称了容朝亮的心意。 别人不是因为他是从容国公府出来的,对着他上赶着巴结,就是对他只是庶出的身份,没什么作为的地位而轻视不屑外,还真的没有第三种态度。 这方冬乔就是这么特别的存在,她的存在,肯定了容朝亮的自我价值,让容朝亮逐渐地从自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越发地光芒耀眼起来。 “多谢小妹妹的夸赞,大哥哥收下了。” 由此,容朝亮也就越发地感激方冬乔,越发地想要为方冬乔做点什么事,好回报方冬乔这份知遇之恩。 当然,这知遇之恩,两者年纪谈论起来确实有点颠倒了的意味,但是对容朝亮来说,方冬乔就是那伯乐,而他就是被她这个伯乐给慢慢地挖掘出一点一点金子的千里马。 那方冬乔见容朝亮有如此变化,倒也真心地为容朝亮高兴,大门里嫡庶之别,可谓有天壤之别,他一个庶子在高门里生活本就不易,被打压久了,自然会有一种自卑敏感的心理,眼下他能自个儿走出那道心门,方冬乔自然也是为他高兴的。 “大哥哥,那就一切都拜托给大哥哥了,乔儿相信大哥哥的本事,一定会像上次一样,办得丝毫不差。记得哦,办好了之后,乔儿也有礼物送哦。”方冬乔笑呵呵地走了。 容朝亮目送方冬乔离开,面上隐隐带出笑容来。 就冲着这份全然信任,任凭他处理一切,他就得好好地给方冬乔办好了这件事情。 话说,自从他认识了方冬乔之后,有罕见的蔬菜瓜果吃不说,还时不时地能从方冬乔这里得到新点子,这小女娃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或者说她的见识,连他自个儿都比不上她。 更难得是,这个小女娃小小年纪,如此不一般,却从不骄傲,不张扬。 她懂得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她更懂得知人善用,用人不疑,胸襟宽广,有些地方,就算身为男儿身的他,都觉得自愧不如。 因此,这个时候容朝亮才算真正明白为何三堂哥那般厉害的人物,还要想法设法地巴着讨好这位小姑娘,。 先不提这位小姑娘能够给三堂哥所带来的利益,就单单这小姑娘本身,她的存在本就是一个传奇,这样的小姑娘,别说是三堂哥了,就是当今皇上,那些皇子妃子,恐怕知道了方冬乔这样的存在,都会上赶着拉拢她了。 好在现在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闭得死死的,方家二房那家人口风紧不说,就连忠亲王府,容国公府,苏家,现在再加上一个清凉寺,凡是涉及到过方冬乔这个人所行之事的,那些消息统统都会被封杀得一干二净。 到现在,清平县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没有牵扯上方冬乔,也没牵扯上方家二房,这不得不说方冬乔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般得存在,那么多人费尽心思,想法设法地将事情都圆谎了过去,不过就是为了护着这么一个小女孩。 就连他容朝亮也因着方冬乔这个人,折服不已,心甘情愿地任由方冬乔驱使。 没过几天,清平县的县学里发生了学子纠纷事件。 容朝亮仗着容国公府的名头,轻视方景书出身乡野,嘲笑方景书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还离间方景书跟苏离歌的关系,挑拨得一向跟方景书关系良好的苏大公子红了脸,再也不理会方景书。 方景书被容朝亮如此羞辱,又失去了好友苏离歌,终究按耐不住,当场拍案而起,跟容朝亮当面拍板,二人就此发生激烈的冲突,从口角之争逐渐演化成动手动脚。 事后,二人形象一片狼狈,双方都被对方揍得鼻青脸肿的,若不是他们身边有看不过眼的学子奋力劝架,将他们给拉扯开了,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然这只是一个前奏,容朝亮被方景书揍了,自是心中怀有怨恨,隔天就带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冲进了方家,在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将方景书捆绑着从方家带走了。 临走时,容朝亮还扬言说,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方景书说情,就是他容朝亮的敌人,到时候别怪他容七公子心狠手辣。 方家二房本就因为方明诚废了一条腿而愁苦不已,如今又出了方景书之事,更是愁上加愁。 那方家大房跟三房,还有陈婆子在得知方明诚以后就是个废人的时候,就一直闹腾着分了家,将方家二房这个包袱给踢了出去。 但因为方大山死死地压制着,因而一直没有办法,只得这么僵着过日子,如今方景书出了事,得罪的还是容国公府出来的容七公子,就连那一向跟方景书交好的苏大公子苏离歌都因为此事跟方景书一刀两断了,如此,方大山终于坐不住了。 他怕方景书的关系而影响到方家的未来,生怕方家落得跟当初刘家那般下落,因此此刻方大山哪里还想着沾点方景书的光,他是巴不得赶紧将方家二房踢出去,免得牵累到整个方家。 因而方大山这么想的时候,他出手的动作也极快,在方景书被容朝亮绑走的隔天早上就去了村长家中,不是要求村长做主分家,竟是要求村长将方家二房从他们那一家中剔除了出去。 那三叔公怎忍心这个时候方家落井下石,极力劝阻方大山不要这么做,但方大山是铁了心肠,非要跟方家二房断绝关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各方反应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各方反应 三叔公最后没得办法,毕竟这是方家的家事,方大山这个当家作主的开了口,三叔公也只能答应了方大山的要求,开了祠堂,在方家长老的公证下,书写了决绝文书,一式四份,一份给方大山,一份给方明诚,一份留存族中,一份送往县府衙门备案。 只是在方大山跟方家二房断绝关系的那一天,三叔公跟家中二位儿子商议后,便立即收了方明诚为义子,将方家二房编入了他那一支的嫡系,入了三叔公家的家谱。 文书同样是四份,一份给了方明诚,一份三叔公留着,一份作为见证留给族中长老,一份送过县府衙门过了文书,盖章落印。 此事就此定局,从今往后,方家二房的长辈不再是方大山跟陈婆子,而是三叔公,方冬乔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大伯父跟三叔,而是有了新出炉的二位伯父,还有几枚亮闪闪的包子,堂哥堂姐一大串,她依然还是最小的那一个。 当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方冬乔没有想到的,她只是想要一家人过清净日子,跟方家脱离了关系便好。 哪里想到三叔公竟然这么厚待他们一家人,在方家分文不给,将方家二房净身出户给剔除出门的时候,竟然不惧怕容国公府的名头,硬是将他们一家子收在了名下,护着他们一家子。 由此,方冬乔也明白先前她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一个被家族驱除出去的人,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他们不会说方大山跟陈婆子的是是非非,他们只会议论是方家二房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被驱除出家谱。 何况,在这个时代,一个没有根底的人,无论是走仕途也好,经商种田也罢,都会被人诟病,这是一个很不利的后患,而三叔公在此时将方家二房收归他那一支的嫡系之中,一来是真心疼爱他们一家人,二来也是为了他们家的子孙出去不被世人所排斥。 因而三叔公这份雪中送炭的情义,深深地感动了方家二房的一家人,一家子决定,日后对三叔公就要跟亲爷爷一样孝顺着,对他们家的二位伯伯就要跟亲伯伯一样尊敬着,对他们家的子女也要跟自家子女一般地疼爱着。 当然,在方家二房如此情况下,雪中送炭的不止三叔公一户人家,还有隔壁张婶家,听到方家二房被方家驱除出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赶紧收拾了原先的祖屋,靠村口那里的三间茅草屋,虽然年代久远,破败得厉害,但是清扫一番,还是可以暂时住段日子的。 至于赵家庄上赵安顺那家人,自然也听闻了方家二房出的这档子倒霉事情,此事一出,沉寂许久的,那赵安顺的祖母又开始折腾了,闹着赵安顺的父母非得要跟方夏瑶断了亲,免得牵累了赵家人。 可惜赵安顺的娘坚决不同意,说是女儿家是嫁出去的,能对他们赵家有什么影响,何况赵安顺的娘一心想要方夏瑶那样的儿媳妇,可是准备着跟赵安顺两口子将来一块儿过日子的,哪里会去断什么亲,这不是让她跟她儿子起间隙吗? 这种事情,赵安顺的娘怎么会去做? 更何况,赵安顺的娘精明着呢,那方夏瑶一家子现在都挂在方家村村长家谱上了,可比原先方大山那不靠谱的长辈好多了,能有那村长给关照着,那媳妇一家人能差到哪儿去。 因而任由赵安顺祖母怎么闹腾,赵安顺的娘立场相当坚定,这门亲事就是铁板钉钉的,压根就动摇不了。 此事等到赵安顺从保和堂回来后,听她娘提起了,当赵安顺听到方夏瑶家中出了这等大事,赶紧催着她娘去了镇上,买了一大堆实用的,当天就送到了方夏瑶的家中。 赵安顺准备得东西还挺充分的,什么棉被,脸盘,面巾,碗筷,铁锅之类的,日常用的全部都准备妥当了。 至于大件的家具类的,赵安顺的娘还是想着先去方明诚现在居住的家中看看,若是缺什么再给补上什么就是了,赵安顺听他娘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免得买多了用不上,便就没买那些桌椅衣柜之类的。 赵安顺买的这些物件送到了方明诚家中,方明诚跟云氏皆是面上露出了喜色,当面就夸赞了赵安顺几句,更觉得为大女儿定的这门亲算是定对了。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是这样了,何况方夏瑶还是没有过门的。因而赵安顺能够在这种状况下依旧这么坚定的,那么日后赵安顺自然也能抗拒得了那荣华富贵,不会就此苛待了方夏瑶的。 方家夫妇如此越发地看重了赵安顺的为人,就连那赵安顺偷偷地去见了方夏瑶也权当睁一只,没多说什么。 倒是赵安顺一直担心方夏瑶过得不好,老是追问着方家家中的近况,还让方夏瑶若是有什么难事的话,就来找他,他一定会帮着给解决掉的,方夏瑶脸蛋红红地一一应下了。 正巧这一幕被鬼灵精怪的方冬乔给看到了,打趣着方夏瑶,说倒是找了一个好姐夫,没过门就这么心疼姐姐,逗得方夏瑶羞恼了一番,使劲地折腾了方冬乔一番,直到方冬乔告饶才算是饶过了方冬乔。 至于在钱家的方春婉,最近因着肚子越来越大了,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腹内的孩子,倒是很少关注外面的事情,直到贴身的掌事嬷嬷出去采办的时候回来,将方家二房接连出事的消息告诉了方春婉,方春婉当场就气得脸色发白,眼泪珠子直往下掉。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大堂弟出事了,二伯父也出事了,家中的爷爷奶奶父母叔婶竟然这么绝情,将二伯父一家人这样驱赶了出去,连个落住的地方都不给,真正是连个外人都不如啊。 方春婉心中怨怪着爹娘太过绝情,想要亲自去方家村一趟,看看二伯父。 那掌事嬷嬷劝慰着她不要动怒,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出门,免得动了胎气,这个孩子毕竟来之不易,好不容易护到现在,可不能出了什么事,那方春婉的后半辈子就没得依靠了。 方春婉想着嬷嬷说得话也对,她自个儿不能亲自前去,就派了嬷嬷带了她存了几年的月例银两三百两,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悄悄地给捎去了方明诚家中。 云氏接到方春婉的银两跟首饰,没说什么便收下了,谢了方春婉的好意,那嬷嬷见云氏并未对方春婉生疏了,倒是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方春婉,方春婉听了倒是心安了。 而方冬乔对于方春婉此时送来首饰银两,总觉得是不该收下的,虽然她觉得这个大堂姐是不错的,只是毕竟是大房出来的,现在两家没有关系了,若是被大房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风波来呢。 倒是云氏,摸了摸方冬乔的小脸蛋,劝了她几句。 “你大堂姐一贯是个好的,若是因为此事跟她生分了,也不知道她该伤心成什么样子了。娘收下她的礼,就是安她的心,不想她出事,毕竟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出了事可是一尸两命,乔儿也不想你大堂姐出事,对吧?” 方冬乔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娘说得对,只是过几天等到这出风波过去了,乔儿就怕那边的人打着大堂姐的名头又来缠上我们家了。” 她可是再也不想跟那一家子极品人物扯上关系了。 “这事还没发生呢,等到事情出了,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可不能因着如此就寒了春姐儿的心。何况,她是一个出嫁的女儿,就算跟我们家走得亲近了一些,倒也没什么的。毕竟,春姐儿可是钱家的人,钱家跟我们走得亲近不亲近,那边的人既是管不到,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云氏倒是不为这个担心。 方冬乔听了这话,倒是无奈地赞同了一句。 “看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处的。” “你个鬼灵精的小丫头,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真是不该懂得的倒是什么都懂全了。”云氏失笑出声,捏了一把方冬乔的小脸颊。 “既然你这个小丫头什么都懂全了,现在是不是该去将后头的事情处理好了?” “娘是不是心疼大哥了?”方冬乔调皮地动了动眼睫毛。 “有你这个鬼丫头在后头支了招数,你大哥哪里需要为娘的担心。娘不过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你大哥的戏啊也该演结束了,要不啊,你三叔公可要急得团团转了。” “这几天啊,你三叔公带着二个儿子,正托人四处给你大哥走门路呢,他老人家年岁大了,可经不住这么折腾。娘是想着这事早点结束,你三叔公也好省点心,这样你爹心里头也能好过点。”云氏絮絮叨叨地说着,口气上有些埋怨的意思,但心里头可甜着呢。 方冬乔也知道云氏真正个想法是啥,也就不再瞒着云氏她的打算了。 “娘,你放心,再过个几天,等风声稍微平静一下,乔儿就让大哥结束了这出戏。还有哦,娘真的不用担心大哥会怎么样,那朝亮大哥哥肯定会将大哥奉为上宾,就跟伺候祖宗一样好好地招待着呢,只是缺了点自由,没能走出那庄子罢了。说起来,这事最可怜的是苏家大哥哥。”方冬乔幸灾乐祸地笑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决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决 那苏离歌自从在县学里说要跟大哥方景书绝交后,苏伯父苏伯母不知情由,竟是以为苏离歌不知感恩,无情无义,夫妇二人亲自押着苏离歌到方家来请罪,道是教儿无方,养出此等不忠不义的逆子来,真是愧对方家夫妇。 那苏伯父跟苏伯母还要苏离歌当着方明诚跟云氏的面下跪道歉,并要其收回先前说的话。 而苏离歌因为要信守承诺,答应方景书帮忙的,如今被父母这么一闹,倒是弄得骑虎难下。 只是他也不想父母因为此事而伤心愧疚,自是不得已终将真情告知,那苏伯父苏伯母听了其中缘由之后,方知误会了苏离歌,夫妇二人倒也放得下身段,向苏离歌道了歉,道是不该如此冤枉了他。 此后,苏家倒是再也不管方家的事了,任由方大山跟陈婆子那边上蹿下跳的,他们夫妇二人跟儿子苏离歌一样,故意冷着方家二房,再也不提及方景书跟苏离歌之间的好友情分了。 等到方家闹腾完了,将方家二房驱逐出了方家,苏离歌听了方家二房的遭遇,竟不顾前后行事矛盾,亲自带人上门来,送来了好多家什物件,一应俱全。 这事透着蹊跷,似让精明的方大山察觉到了什么,想着要去三叔公家中撕毁先前的绝交书,毕竟这绝交书还没过县府衙门的大印,这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好在方冬乔当机立断,将苏离歌送来的全部家什物件扔出了方家门,且怒斥了苏离歌,说他不该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趁此机会来奚落他们家,还说他们家不需要他的同情,想要让他们家的人向那欺辱了她家大哥方景书的容朝亮磕头认罪,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见方冬乔翻脸不认人的苏离歌忽然之间意识到他做错了什么,赶紧配合着方冬乔,恼怒地挥袖而去,还说方冬乔这一家子太不识相。 他因着同窗情谊好心好意地来当个中间人,哪里想到方冬乔这家子人竟然不识好歹,活该方景书被关押着受尽苦楚,以后他再也不会给方景书在容朝亮那边说好话了。 临走前,苏离歌吩咐下人,将送过来给方冬乔一家子的家什物件全部都打包了回去,说是宁愿给了乞丐,也不再施舍给他们家。 苏离歌这一发作,方大山那里是半点疑虑都没有了,他想着苏家毕竟是大善之家,那苏家大公子为了名声考虑,来方家这么走一趟也是为了顾全他们家那块门匾,如今二房不肯低声下气地去求和,这得罪容国公府那是铁定的事情了。 于是,方大山再也没有顾虑,等到那绝交书过了县府衙门的大印,又等到三叔公那边收了方明诚那一家子人,入了三叔公那家的家谱,同样过了县府衙门的文书大印。 如此,事情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方家二房到此就算是三叔公家的人了,跟他们方家,跟方大山和陈婆子再无干系。 这事之后,大房跟三房为此还聚在一起庆祝了一番。 哪里料到几天后,就够他们哭一场的了。 没过几天的功夫,先是方景书被容朝亮派人给恭恭敬敬地送回来了,那容朝亮道是跟方景书不打不相识,大有相见恨晚,彼此惺惺相惜之感,还在方家的茅草房里跟方景书同榻而眠,秉烛促膝地交谈了一个晚上。 隔天容朝亮就放话出来了,说方景书以后就是他自个儿的兄弟了,谁要是敢对方景书不利,他容朝亮头一个就不放过。 接着,容朝亮这话刚放出不到一天的功夫呢,那苏家的苏老爷苏夫人带着苏离歌再次登上了方冬乔的家门,让苏离歌向方景书赔礼道歉,还恭恭敬敬地奉茶给方家夫妇二人,道是先前小子太过张狂,不懂礼数,冲撞了方家夫妇。 现在上门来让苏离歌好好地赔足了礼,又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苏离歌跟方景书算是化解了前番恩怨,二人握手言和,金兰结义,互称兄弟。 这容朝亮,苏离歌跟方景书成为好兄好弟的消息传到了方大山的耳朵里,方大山那是肠子都悔青了,他几次厚着脸皮登门去,想着挽回方明诚一家子,皆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回到家中,自然是对着陈婆子,大房跟三房的狠狠地发作了一番,气得好几天都没有对他们有个好脸色。 话说,就算这样还不够打击方大山似的,清凉寺的了空大师亲自送了一杯圣水到方明诚家中,道是方景书一步三叩,三步一拜,如此从家门拜求到清凉寺,孝感动天。 他们清凉寺的主持了无大师就此派了师弟了空大师亲自去给方明诚送圣水,道是苍天有眼,人间有情,理当冲着方景书这份孝心,就该出手救治方明诚。 方明诚喝了那圣水之后,自然身体状况不同,先前给方明诚看诊过的大夫,再次来给方明诚看病,说方明诚的这条腿保住了,只要躺着养个三四个月就可以下地,如常走路了,这个消息一出,方大山的脸色更不好,气得竟是生了病。 到此,方冬乔终于明白了方景书那天晚上出去干什么了,大哥是为了她的安危才去如此行事的,有了这样的幌子,方冬乔出手给方明诚动手术的事情就可以就此圆谎了过去,再也无人会怀疑方明诚的那条腿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好起来。 “大哥。”方冬乔扑进了方景书的怀里,小脑袋靠在方景书的肩膀上,眼睛热热的,心里也是热热的,她什么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就这样默默地靠在方景书的身上,贪恋着他身上带给她的温暖。 而此时京都忠亲王府里,忠亲王宫凌养伤的期间跟容婉舒这段日子一直用着方冬乔送过来的蔬菜瓜果,又时不时地喝着空间水,如此调养了一番日子,那容婉舒竟然再次有了身孕,这可是忠亲王府历年来最好的消息。 只是这好消息刚一出,府里的下人就匆匆来报宫凌了。 “王爷,王妃,不好了,小世子出书,再次离家出走了。” 容婉舒因着再次有了身孕,脸上的喜色怎么都遮掩不住,可是宫天瑜这离家出走的事一出,容婉舒脸上的喜色顿时收得一干二净,满脸剩下的就是担忧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瑜哥儿怎么会离家出走的?”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好像方家村那个小女娃家中出事了,小世子昨个儿得到了清平县那边的消息,小的开始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小世子竟然支开了小的,昨个儿半夜从马厩里牵走了一匹良驹快马,今个儿早上小的就发现小世子没在房里,屋子里那些值钱的物件也全部都不见了,桌子上就留了小世子的一封信,他说有事要去方家村一趟,让王爷王妃不要担心。”来人将宫天瑜的留书双手奉上给宫凌。 宫凌打开,快速一观。 “既是如此,你先下去吧,这事本王跟王妃心里有数了。” 宫凌淡淡地吩咐下人退了下去,转身就立即吩咐了两名暗卫,马上顺着宫天瑜的路线跟上他,沿途一路保护宫天瑜安全抵达方家村。 这边宫天瑜留书出走,一个人快马加鞭地出了京都直奔方家村,那边方冬乔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宫天瑜那小子竟然再次瞒着父母亲离开出走赶到她这里来了。 此时的方冬乔正呆在容朝亮的庄子里头,兑现着上次她对容朝亮所说的大礼相赠。 “大哥哥,你看看这些,小妹妹我送得这份礼,大哥哥可有兴趣?” 方冬乔将她前世所知道的各种棋的样式以及下棋之法统统画下来,写下来交给了容朝亮,那容朝亮一翻动这些棋子图样以及各种棋子的走法,立即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两个眼珠子盯着上头,就怎么都拔不出来了。 “大哥哥,大哥哥,你别尽发傻啊,你给个主意啊,看着可好?” 方冬乔抬起小手掌,在容朝亮的眼前晃悠来晃悠去,终于将容朝亮发傻的眼珠子给调整正常了。 “小妹妹,你这个新点子可太好了。我想以我的眼光来看,这些新鲜玩意一出世,定然会受到世人的极大欢迎,我保证到时候这收获的银子定然是不小的。” 容朝亮眼睛亮亮的,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低了声音。 “小妹妹,你确定这些也要送给大哥哥吗?” 他总觉得自个儿收着亏心啊,这从方冬乔得到的新点子,他已经赚了不少银子了,若是老是这样白拿方冬乔的点子,容朝亮总有一种欺骗了小孩子的羞耻感。 方冬乔哪里不清楚容朝亮那发窘的神情代表了什么,她也不客气,直接开了口。 “若是大哥哥觉得乔儿的点子好,看着能赚钱的话,那么乔儿也不多要,大哥哥用乔儿这点子赚来的银子,每年分给乔儿二成银子就行了。” “二成太少了,要不给小妹妹五成吧。” 容朝亮在商言商,说到分成问题,他就没有半分羞愧的感觉了,赶紧开出了他的条件。 “五成太多了,大哥哥若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乔儿可以收三成的,若是再要多的话,大哥哥就是存心不当乔儿是大哥哥的朋友了,那乔儿以后还有好点子的话就不给大哥哥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皆大欢喜 第一百二十四章 皆大欢喜 方冬乔觉得要三成银子已经不少了,她又不用费时费力地去安排,只是画了几张图纸,书写了一份下棋方法,坐着就可以等每年三成的分红,那等于就是坐着收钱了。 那容朝亮则不同,他要安排店铺问题,又要安排工匠掌柜小二等等的,事情够他张罗忙碌的了,还有后续的那些客户纠纷问题等等一大推要处理,说实话,他拿七成还真的不算多。 容朝亮仔细地估算了一番,还真的觉得方冬乔拿三成已是不亏了她了,当下拍板。 “行,就听小妹妹的。咱们在商言商,大哥哥跟小妹妹就此定份协议吧。” “可以,就听大哥哥的,大哥哥拟协议吧,最好写上三份,让苏哥哥当个见证人,这样我就不怕大哥哥拿着乔儿的银子卷款携逃了。” 方冬乔逗趣着,容朝亮倒是没什么意见。 “没问题,就让苏离歌那书呆子做个见证也好,他那样的人儿,也得沾沾这等铜臭味才好,免得养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到时候等苏伯父苏伯母去了,可就要被族里的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小妹妹你跟那苏大呆子去开口比较好,我跟那苏大呆子谈不到一块儿去的,倒是你大哥,我觉得不错,你大哥想得通透,又不迂腐,我跟你大哥倒是谈得来,不像苏家那大呆子这大道理一句接一句的,搞得我头皮都发麻。” 容朝亮边写着协议,边跟方冬乔抱怨着,就跟对自家妹妹一样说着,语气自然而然地很亲昵。 方冬乔其实也知道苏离歌并非真的像容朝亮说得那般,是个书呆子,那苏离歌该懂的人情世故可一点也不少。 只是像苏离歌那种清风朗月般纯净的少年,又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一出生就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他那种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养成的优雅贵气,天然而成,是容朝亮这样庶出的身份,从小被打压着过日子的人没办法相比的。 越是有这样的人映衬着容朝亮身上所极力避免的缺点,那么容朝亮就越发地想要躲开苏离歌。 而她大哥方景书之所以能够跟容朝亮坐在一块儿,相谈甚欢,不过是她方家门第不高,容朝亮没有那种被人压着的感觉,方景书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书生傲气,并不排斥跟铜臭味为伍的商人相识结交,因而容朝亮跟方景书呆在一块儿就自在得很,没有那种自卑的感觉作祟,自然就很谈得来。 方冬乔这边在胡乱地想着,那边容朝亮倒是拟好了协议,将协议递过去让方冬乔过目,方冬乔接过来倒是压根没看,直接就提笔签了下去。 容朝亮在边上看着,笑话了一句。 “小妹妹,你怎的都不看上一眼,要是大哥哥骗了你,你岂非被大哥哥卖了都不知道。” “有大哥哥这句话,乔儿就相信大哥哥绝对不会骗了我的。”方冬乔自信地说着,完了还对容朝亮扮了一个鬼脸。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乔儿该回家去了。今儿个李家村那户打伤我爹的人家要上门来向我爹赔礼道歉呢,乔儿得回去看看,万一再次起了冲突可就不好了。” 方冬乔带着一份给苏离歌的协议公证书一蹦一跳地回了方家。 这还没进门呢,那里头传来的大嗓门顿时就惊吓到了方冬乔。 该不会里头打起来了吧,方冬乔想着她爹那条腿可是移动不得的,这万一要是被碰到了,骨头长歪了,那可怎么得了。 惊吓之下的方冬乔,迈着小腿飞快地奔跑起来,推门进去,却压根没有见到所谓的打斗事件,大家好端端地坐着,面上都带着笑容,相谈甚欢来着。 原来双方就水源问题已经分配好了,因着李家村那户人家打伤方明诚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理亏在前,知晓方明诚又因为废了一条腿而被驱除出了方家门,大儿子在这当会得罪了谢国功夫的容七公子而被带走了。 李家村的那户人家就一直内疚不已,想着登门来道歉吧,又想着容朝亮那里放话了,就这么一直拖着拖着,拖到容朝亮跟方景书化干戈为玉帛了,他们这才跟着李家村的村长一道儿来方家道歉来了。 因为此事,李家村怀抱着愧疚之心,因而水源分配一事谈得相当顺利,双方达成协议,水源先提供给方家村上使用,因为明显方家村这边地势偏低,没有山头靠着,暴晒得厉害,田地上干裂得比李家村那边要严重得多,如此李家村决定,等到方家村这边的田地都浇灌好了再轮到李家村的田地浇灌。 三叔公见李家村这边如此通情达理,倒是也表示了方家村这边的诚意,无论是方家村这边也好,还是李家村那边也好,本就是上下村的,倒是可以先考虑浇灌那些地里干旱得厉害的庄户人家,至于不太严重的排后一些再浇灌。 如此,双方皆是满意,大欢喜结局。 方冬乔见这水源争夺一事终于落定,想着再不会发生双方斗殴之事,那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到了原位, 她为了双方今后相处更为融洽,跟大哥方景书商议了一件事情,拿出她勾画的水车,道是师父传授的,说是对于浇灌田地,引水入田相当有用。 方景书根据方冬乔画的水车样子,拿去给了张婶家的张黑子,问张黑子可有办法做出来,张黑子看着挺不简单的,说这还是找他的师父做比较靠谱点,方景书也没多说什么,就让张黑子带着他去找了他的师父。 那张黑子的师父一看到方景书交给他的水车图样,立即双眼一亮。 “这物件,是你琢磨出来的?后生可畏啊,眼前这到处闹着干旱,这水车如果真的能够用到田地里,可不知道解决了多少户人家的难题了。” 张黑子的师父捧着这水车的图样,如获至宝。 “你若信得过老朽,就将这图样留在老朽这里,等到老朽打造好了,我让黑子通知你,不知道这样行事,可好?” “术业有专攻,对于木匠活计,小生自是不如老师傅在行的,如此,就听从老师傅的,等到这水车做出来了,老师傅让黑子弟弟通知小生便可。” 方景书有礼地告别,回了方家,将此事告诉了方冬乔。 方冬乔听了,想着只要等着老师傅打造出水车就行了,她倒是将这事放开一边了,任凭大哥方景书去处理这件事情了,她自个儿则跑去找苏离歌了。 一见到苏离歌的面,方冬乔就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份从容朝亮那里拿来的协议公证书。 “苏哥哥,看着可行的话,就给乔儿签了吧。” 她毫不拘泥地坐在苏离歌的对面,自个儿给自个儿泡了一杯香茶,又捏了一块盘子中的豆沙糕吃了起来。 苏离歌看了一眼协议书,白皙如玉的手指点了点这份协议书。 “这事,可是乔儿提议的?” “知道瞒不过苏哥哥。没错,是我让容哥哥让苏哥哥当个公证人的,免得容哥哥拿了乔儿的银子跑路了。”方冬乔倒也不瞒苏离歌,实话实说着。 苏离歌温和地笑了笑,让小虎下去准备了笔墨上来,稍刻功夫,那三份协议书上都写上了苏离歌三个大字。 方冬乔接过来,对着上头墨迹未干的字迹吹了吹,还颇为欣赏地夸赞了一句。 “苏哥哥,你这字写得可真好看。” “如果是对比你那虫子一样的字,苏哥哥这字倒真是好看的。”苏离歌笑着揶揄了方冬乔。 咳咳咳—— 方冬乔刚喝着香茶呢,听了苏离歌这话,顿时喷出了一口茶,差点呛到了。 “你看你,毛毛躁躁的,怎的喝口茶都这样,这样子,可不优雅,太失礼了。” 苏离歌给方冬乔拍了拍后背,又拿出干净的帕子,给方冬乔擦了擦嘴角。 方冬乔瘪了嘴角,委屈道:“苏哥哥,还不是你这话闹的,可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我这不是还小嘛,等我练练,总会练好的。” 方冬乔不悦地瞪了苏离歌一眼。 “不小了,这练字可得从小就练起,苏哥哥像你这会子年纪已经在练大字了。打明个儿起,你来苏哥哥这里,苏哥哥指点你练大字,这样吧,时间就规定得短一些,每天练上二个时辰的大字。”苏离歌指尖点了点方冬乔的额头。 每天二个时辰练大字?!她哪里有时间啊,她的时间可都排得满满的。 眼见苏离歌还有说下去的意思,方冬乔当机立断,对着苏离歌勉强挤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来。 “苏哥哥,这,这乔儿家里还有事,以后再说啊,以后再说。” 临走前,方冬乔从盘中抓了两块豆沙糕就夺门而出了。 “乔儿,不要跑,姑娘家不能这样跑的,那样不优雅,要慢慢地走路才行。” 苏离歌在后头还提醒着,方冬乔可早就跑远了。 苏离歌在后面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再次坐下来,觉得有些口干了,也没去换个杯子,直接用了方冬乔用过的那个杯子。 “少爷,小的要不给少爷换个干净的杯子上来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撒娇没用 第一百二十五章 撒娇没用 小虎在旁准备给苏离歌换了杯子,哪里想到苏离歌已经拿起了方冬乔喝过茶的那个杯子,就着那个杯子喝了那剩下的香茶。 完了,他还用着擦过方冬乔嘴角的那块帕子,细细地擦过自个儿的嘴角,自如地拿起一卷书,翻动到刚才被方冬乔打断的那一页。 神情依旧若往常那般,只是嘴角微微地向上扬着。 那旁侧伺候着的小虎,看着苏离歌那一番流云如水般的自在举止,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少爷,不是一向有洁癖的吗? 出了苏家,方冬乔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大门处的方景书,一身明蓝云纹的锦袍,配着如墨青丝上挽上的碧清玉簪子,柔光微闪,相得益彰,他就站在那里,眉眼温和地走向她,清风一起,风儿拍打着他的衣袂,飘然而起。 “大哥,你怎么会过来的?”方冬乔见到方景书,脸上立即便露出惊喜,蹦蹦跳跳着到了方景书的身边,双手一开,就抱住方景书。 方景书轻柔地抱起方冬乔,修长的手指帮着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跑得那么急干嘛?后头有什么野兽追着出来吗?” 方冬乔被方景书打趣的眼神看得发窘,面色微红道:“还不是苏哥哥嫌弃乔儿的字写得难看,非让乔儿打明儿个起就到他这里练两个时辰的大字呢,乔儿哪里吃消得起,所以赶紧跑出来了。你看,乔儿临走还拐带了两块豆沙糕呢,可好吃了,哥哥,给你吃一块。” 方冬乔塞了一块给方景书,将另外一块塞到自个儿嘴里,笑得甜甜的。 方景书吃着豆沙糕,淡淡地笑了笑。 “乔儿该不会是想着用一块豆沙糕打发大哥,然后想着不用再练大字了吧。” 方冬乔嘿嘿地笑了几声,讨好地搂住方景书的脖子。 “大哥最好了,最心疼乔儿了,是不是?” “那苏离歌说得对,乔儿的字实在难以入目,确实得好好练一练了。”方景书无视方冬乔讨好的笑容。 “大哥——不嘛,不嘛,乔儿还小嘛,乔儿长大了再练,好不好,好不好嘛?”方冬乔撒娇着,她实在不想练什么毛笔字啊。 她拿着鸡毛杆子也可以写出一手漂亮的硬体书法的嘛,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上头呢,累的要死不说,还不一定能出成果,她才不要呢。 “撒娇也不行,这事没得商量。练字本来就是要从小练起的,你读书认字的天分这么高,这练字自然也是难不倒乔儿的。大哥相信假以时日,那苏离歌就不敢像话乔儿的字了,定会对乔儿刮目相看的。”方景书拍了拍方冬乔的小脑袋瓜子。 “谁要苏哥哥刮目相看来着,乔儿可不需要呢,乔儿自个儿知道能写出端正的字来就行了。”方冬乔见没有达到目的,非得缠着方景书放弃让她练大字不可。 “大哥,打个商量行不行?你就饶了乔儿行不行?这大字以后再练吧,乔儿现在可是每天很忙的,白天要跟保和堂的吴掌柜学习医术,晚上还得跟师父们继续学习医德之道,还得学习种植果蔬粮食,种植草药,琢磨茶经等等,等等。” 方冬乔睁着大眼睛跟方景书板起手指头地算着。 “大哥,你看,这样算下来,乔儿真的很忙,是真的真的,很忙。” 方景书好笑地点了点方冬乔翘起三斤酱油的嘴角。 “以大哥看来,乔儿能够将那么多事情都处理得这么好,这练大字一事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这样吧,不要嘟着嘴巴不高兴了,大哥就给你减少一个时辰,每天早起,在去保和堂之前练一个时辰的大字,由大哥亲自来指点,如何?” “大哥,真的要练啊,那乔儿岂不是很惨了,睡觉都睡不饱,会很可怜的,眼睛每天会挂上两个黑眼圈的,大哥就舍得自个妹妹这么辛苦吗?” 方冬乔眼巴巴地望着方景书,希望方景书能够就此免了她这门练字的功课,哪里想到她这张无敌可爱的包子脸,对方景书一点都不起作用。 “就这么定了,每天大哥亲自来督促,若是敢睡懒觉的话,那就等着大哥到时候亲自来抓人。”方景书一锤定音,不容方冬乔反抗。 “大哥太霸道了,这没有人权!我也有抗议的权利的,哼——回去我就告诉娘去,说大哥就会欺负妹妹。” “行,大哥让你告诉娘去,绝对不阻拦。”方景书抬手就将方冬乔的头发给揉乱了。 “也不知道哪个小没良心的,大哥担心她一个人独自出门担心得要命,这急巴巴地跑来,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站了那么长的时间,就为了送这个小没良心的回家,她倒好,回家去还要告状呢,唉,这大哥难为啊,作为精灵古怪丫头的大哥更加难为啊。” “大哥,你别这样子好嘛,好像我这个做妹妹的欺负了你似的。” 方冬乔偷偷地看着方景书的脸色,呐呐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练,我练字还不行吗?” “这才乖,大哥明儿个准时叫你起来。”方景书嘴角扯了扯,笑容浅浅地流淌着。 方冬乔的那颗小脑袋闷在方景书的胸膛里,没长齐整的小牙齿磨了磨。 她不该忘记的,大哥就是个腹黑的主,她上当受骗了!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那颗小脑袋直往他胸口上钻去,无奈地笑了笑。 “乔儿,把头抬起来,不要想着当个乌龟,将自个儿缩起来,大哥就不会让你练大字了,那个是绝无可能的,你啊,还是好好地想着如何尽快练好大字才是比较实际的。” “大哥坏,大哥不好,乔儿再也不理大哥了。”方冬乔声音闷闷的,显然不高兴了。 “真的不理大哥了吗?乔儿确定?”方景书的眼神很受伤。 “亏我刚才还去买了这一对瓷娃娃呢,本还想着送给……现在想想还是留着,回去送给其他丫头好了。” “不行,那是给我的,怎么可以给别人。”方冬乔一听这个,赶紧抬头,从方景书的手中抢夺过一对瓷娃娃。 这娃娃做得好可爱啊,这模样,这笑容,可不就是她自个儿吗? 旁边还有一个笑得温柔的不就是大哥吗?“大哥,你找谁做的娃娃啊,这做得好像啊。” “大哥画的像,然后找工匠老师傅给烧制的,有段日子了,今儿个来接你,顺便就去老师傅那里将这对瓷娃娃给拿过来了,明天就是泰儿跟乔儿的生辰了,乔儿难道不记得吗?”方景书笑着抚了抚方冬乔的头。 “明天是四哥跟乔儿的生日吗?乔儿都忙得忘记了,谢谢大哥,这份礼物乔儿很喜欢。” 方冬乔确实不知道这原主的生日是几号啊,若非方景书提起,她还真的不知道。 “那,现在还要不要理大哥啊?”方景书重提刚才的话题。 “当然要理大哥的,大哥是最好的大哥嘛。” 方冬乔笑着,趴到方景书身上,对着方景书的脸蛋就啵地一声,用力地亲了一口。 “大哥,谢谢大哥,这对娃娃乔儿好喜欢的,晚上就放到枕头边上,我给天天看着。”方冬乔笑得开心,握着这对瓷娃娃,越看越欢喜。 回头却见方景书愣在那里,表情有些奇怪,脸蛋红红的,耳根也红红的。 这,该不会是害羞了吧,不过是一个亲人之间表示亲昵的亲亲而已,大哥就脸红成这个样子了,大哥好纯情哦。 “大哥,你这里,还有这里,全红了撒,大哥,你害羞了撒。” 方冬乔像是发现了特别有趣的事情一样,笑得弯了腰。 “乔儿,大哥也是你能取笑的,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这样不好的,知道吗?” 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乔儿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呢?虽说乔儿年纪尚小,别人看着不会怎么样传出闲言碎语出来,可是毕竟这样的举止是要不得的,他可得好好地提醒乔儿,免得她日后受到伤害。 方冬乔听了,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冲上去抱住方景书,拉下他,又在另外一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乔儿这只是亲近大哥的意思,别人会说什么啊,大哥就是太过担心了。”方冬乔笑得乐呵呵的,转而似想起了什么,朝前头奔去。 “大哥,你帮我拿着这对瓷娃娃,我都差点忘记重要的事情了,今个儿乔儿还要去鲁伯伯的种子店铺买些种子呢,晚了就该关门买不到了。” 方景书眼见方冬乔跑得飞快,忙在后头急了,叫唤着。 “乔儿,慢点跑,不要摔倒了。”方景书将手中的这对瓷娃娃拿好,赶紧牵了马匹,拉着马车朝方冬乔的方向赶过去。 方冬乔赶得及时,那老鲁的种子店铺还开着,并未封上门板。 “鲁伯伯,乔儿又来买种子了。” 一见到鲁掌柜,方冬乔立即上前甜甜地打了声招呼。 “哦,又是小姑娘来买种子了。鲁伯伯都给小姑娘留着呢,你看看,这是你上次说要的果苗,各种果子的树苗都在这里,鲁伯伯前两天就给打包好了,就等着小姑娘过来取了。” 鲁掌柜将一排排的小果苗连土包裹着,数量有些多,鲁掌柜有些担心地看着方冬乔。“小姑娘,这些果苗你能带回家吗?要是不能话,就说了地方,鲁伯伯亲自给小姑娘送过去好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悲催的早晨 第一百二十六章 悲催的早晨 “不用了,我家的马车跟着呢,我大哥跟我一道儿过来的,鲁伯伯将这些小果苗搬上马车就行了。”方冬乔笑着婉拒了鲁伯伯的好意,指了指方景书过来的方向。 “大哥,快点过来帮忙哦。”方冬乔朝着方景书招了招手。 那方景书停好马车,走过来帮着方冬乔将那些小果苗一起搬上了马车,不到半刻功夫,全部都整装上车了。 “好了。”方冬乔拍了拍手,拍去了衣衫上的尘土,问着鲁伯伯果苗的价钱,方景书在旁取出碎银子,给方冬乔支付了果苗的银两。 兄妹二人买回果苗,驾着马车,缓缓地朝方家村而去,路途之中,方冬乔用意念将马车上的所有果苗全部扔进了空间里。 方景书见了,已是见惯不怪了,还帮着方冬乔望风,看看四周可有人经过。 回到方家,云氏见他们兄妹二人身上沾满了泥土,不由地取笑道:“乔儿平日里跟个猴子似的,调皮惯了也就算了,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跟着一起瞎起哄呢,也不知道劝着点。” “对哦,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不知道劝着做妹妹的呢。”方冬乔嘿嘿地笑着,扮了一个鬼脸就跑进屋子里去梳洗了。 方景书摇头笑着进了屋,对着云氏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没什么好说的。 晚上,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围着饭桌坐下来,吃着香喷喷的米饭,配着新鲜可口的蔬菜,没了烦人的方家人打扰,自在又清净,不用吃什么好东西都掩掩藏藏的,大可放在台面上来,自是吃得畅快。 脱离了方家,云氏也敢将那些平日里会惹是非的好料子拿出去做衣裳了,家中七人,人人一身新的夏衫,崭新鲜亮的,走出去一排,令人眼前一亮。 方冬乔将宫天瑜上次送的两大箱子的好料子全部都搬了出来,让一家人喜欢哪块料子就做拿块料子,使劲地挑着。 还有那一箱子的珠宝首饰,按照方冬乔的意思,该给云氏和姐姐方夏瑶好好地打扮打扮,但是云氏说这些物件太招人眼红了,还是等以后再说,方冬乔只好作罢,将那一箱子的珠宝首饰继续留在空间里。 一家人吃罢晚饭后,方明诚跟云氏商议着,现在家中存银不少了,因着手头上的生意不错,他们家少说也有三四千两的银子在手,有了银子在身上,自然办事就不慌了。 方明诚跟云氏决定先买块宅地建造房屋,毕竟现在他们住的茅草屋只能是暂时的,不能算是他们真正可以落脚的地方,等到刮风下雨天或者到过冬的时候,这个房子就不能住人了,所以,买宅地建房子成了首要的事情。 至于第二件事情,庄稼人素来就喜欢靠着田地吃饭的,方明诚的想法是先不急着买多田地,只买上二十亩地,趁着这时节,还能种些果蔬,若再晚些时候,就什么都种不上了。 一家人听着方明诚跟云氏如此打算,各个都没有什么意见,方景泰高兴得直跳,嚷嚷着有新房子住了,方冬乔听了也暗自欣喜。 她可是早就想要一个人一个房间了,这新建造房屋的话,她就不用再跟着爹娘一起挤在一个房间里了,免得她半夜偶尔听到那不该听不该看的面红耳赤的场面了。 面上难掩喜洋洋的方冬乔,睡觉前进入空间的时候,心情好得哼起了前世的流行歌曲,照样先看完了四本医书,然后方冬乔收割了一批草药,放置到制药房里,开始炼制药材,配制药丸。 这段日子,方冬乔都会在空间里配制一些药粉药丸之类的,因为药房里的各种药物存货量不多了,方冬乔得靠平常就配好了,补充齐整,万一等到需要的时候再配药的话就来不及了,这就叫做有备无患,预防着总是好的。 另外,她还研制了一批可以直接使用的药剂药粉,比如前世那种自个儿可以医治的一些小病小痛,如感冒发烧类的,跌打损伤类的,治疗头痛晕车晕船的,中暑的,什么板蓝根颗粒,金菊花药剂,枇杷止咳糖浆,风湿药油,红花药油,通风药油,藿香正气水等等,基本都是前世那种家庭急救箱里会需要的药物储备。 今儿个进了空间,方冬乔又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候配好了一些药物,然后她出了制药房,面对着药田里长得葱葱郁郁的各种植物,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好几口的新鲜空气。 由于救了苏离歌,又给她爹第一次动了真正意义上的手术,这个药田空间果然就给了她相应的回报,空间的土地又扩展了二亩多,解决了目前方冬乔没地方可以种植的难题了,再加上空间又多了一处仓库,正好可以存储方冬乔收割下来的那些果蔬粮食,免得留在外头空地上占着位置,浪费了药田的使用量。 也正因药田空间又大了一些,方冬乔才会早早地去鲁掌柜那里要求带些果苗来,她想在这块药田上种植各种果树试试,看看最后这长出来的水果跟外头的有何不同。 想着那果树上颗颗挂满的果子,方冬乔意念一动,便将药田里那些绕着雾气的名贵药材全部移栽到新扩展的两块空地上,将新买来的各种果苗,分门别类地种在药田里,浇灌上了空间水。 种植完果苗,方冬乔发现那靠在冰魄雪莲原株四周的九株冰魄雪莲都开花了,蓝幽幽的光芒,雪色般的晶莹,远远看去,令人着迷不已。 而那不知名的茶叶又可以收获了,方冬乔用意念收割起这一批新冒芽的茶叶,跟原先收割的那一批分开地方存放,并且作了标记,前后都标明了收割的时日,批次。 关于这茶叶,方冬乔还真的郁闷了,苏离歌家中那珍藏版的茶经中也未曾提到有这样品种的茶叶,所以方冬乔至今都不知晓这种茶叶的名称。 想着找遍资料都找不出来的茶叶品种,方冬乔现在就干脆自个儿命名了,她为这种茶叶取名为灵茶,因为这茶叶都无需炒制,就这样绿油油的叶片放在清水中泡着喝,便能喝出一种极为美妙的滋味来,清新怡人。 而且用这茶叶泡出来的茶,饮用之后,那效用比喝了空间水的效用还要好,精神百倍,疲惫顿消。 方冬乔她自个儿试用了这灵茶几天,连着白天黑夜都在忙着,本来应该是累惨了才是,可是喝了这灵茶之后,她依旧精神抖擞,精力旺盛得很,每天干劲十足,一点儿也没觉得累人。 如此,她决定明个儿起,这灵茶就取出来一些给家人也尝尝,尤其是她老爹,她觉得这灵茶的功效那么好,指不定能尽快帮着他爹爹骨头快点长好呢。 想到这里,方冬乔看着那满满两大筐的灵茶,嘴角止不住地流淌出笑容来。 隔天,方冬乔还躺在被窝里做着美梦,嘴角挂着口水,那方景书已然站在榻边,倾身向前,微扬的唇角靠着方冬乔的耳边。 “乔儿,乔儿,起来了,该起来了。” “别吵,再让我睡会儿嘛。” 方冬乔睡得迷迷糊糊的,耳边觉得痒痒的,伸手摸到方景书的脸,小手掌立即就给推开了去。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粉嘟嘟的小脸蛋,那微翘着樱桃小嘴,像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在砸吧砸吧地一张一合着,失笑出声的他,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叫唤着方冬乔。 “乔儿,该起来练大字了,乔儿,该起来了,再不起来,大哥可要打你的小屁屁了。” “别吵嘛,人家还要睡一会儿吗,就一会儿就行,十分钟,不,五分钟也行,反正上班不会迟到的了,我有开闹钟的了。” 方冬乔翻身将被子蒙到脑袋上,扭扭小身板,继续睡着。 什么十五分钟五分钟的,还上班,闹钟?! 方景书听着方冬乔口中嘣出一个个他听不懂的新词,听得蹙了眉,只是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方冬乔的意思,他还是连猜带蒙地知道方冬乔这次想要赖着不起来,那怎么行。 既然是说好的要练大字,那就必须得将方冬乔给挖起来。方景书这次干脆扯过方冬乔身上盖的被子了,抱起方冬乔,双手揉着她的小脸蛋。 “乔儿,该醒醒了,不能再睡了,再睡,就没有时间练大字了,快点了,醒醒。” 方景书这番折腾方冬乔,方冬乔这会儿意识早清醒了,可是她就是赖着不想起来去练大字,她对练大字没兴趣啊。 所以方冬乔继续眯着眼睛,趴在方景书肩膀上,不管方景书怎么叫唤,她就是不睁开眼睛。 方景书板正方冬乔的小身板,他哪里还看不出来,方冬乔这眼睫毛在动来动去的,这小丫头分明是在装睡。 这个时候若是换成是方景泰的话,方景书早就给自家弟弟脑门上狠狠地敲打了二下了,只是对着成天爱撒娇,抱住他不放的方冬乔,他终究是舍不得真狠心下来教训她一顿,只得无奈地拿起方冬乔的衣衫,给方冬乔细细地穿戴好。 抱她下榻的时候,方景书一眼就看到了枕头旁边的那对瓷娃娃,女娃娃笑得甜美,男娃娃笑得温和,莫名地,他心头一暖,嘴角就带出了笑容来,就连温润的眼睛里也是浮动着满满的笑意。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腹黑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腹黑啊 这个小丫头啊,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就知道往人心最柔软的地方戳去,她这番腻着他喜欢亲近他的样子摆出来,他又怎么舍得惩处她呢? 想着,方景书认命地抱着方冬乔去了外间,正巧方夏瑶在那里洗漱着,方景书便让方夏瑶给方冬乔准备了干净的帕子跟温水。 眼见方冬乔还没有睁开眼的想法,方景书笑着浸泡好了帕子,给方冬乔的小脸蛋,还有一双小手全部擦洗干净了。 等到拿了牙刷,放好了牙粉,方景书靠近方冬乔的耳根,打趣道:“乔儿,难道刷牙也要大哥帮你吗?” 方冬乔现在是不想清醒也得清醒了,闷闷地接过方景书手中的牙刷,拿起他递过来的杯子,愤愤地刷起牙来。 到头来,还是没能斗得过大哥,还是要练大字,方冬乔怨念很深地仰头望向方景书,眼睛里满是控诉。 “乔儿,别这样看着大哥,大哥知道,大哥长得挺好看的。” 扑地一声。 方冬乔刷着牙呢,听到这一句,一口清水带着牙粉的味道喷到了对面,方景书的衣摆上顿时飞溅上了水渍。 “乔儿,也许大哥让你练大字真的是大哥做错了。也好,就随乔儿吧,不练就不练吧,大哥不勉强乔儿了。” 方景书背转身去,进了屋子清理着衣摆,神情之间,冷冷淡淡的。 方冬乔一见方景书这样,觉得不对头,赶紧用清水连连漱口,胡乱地吐了几口,放下杯子就冲了进去,拽着方景书的手,就急道:“大哥,乔儿练字的,一定练的。” “乔儿这样勉强练字也不好,没过几天你就腻了的,还是不要练了。是大哥想错了,你年纪还小,慢慢来,不用急的。” 方景书绝口不提方冬乔练字的事情了,这下方冬乔可急了。 “大哥,我会好好练大字的,大哥,你别这样好不好,乔儿不要大哥这样冷冰冰的样子,大哥你还是笑着好看多了。大哥,乔儿答应你,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定会练出一手漂亮的好字的。” “你确定?不怕苦?练字可得每天坚持的,那可是很辛苦的,乔儿确定吗?”方景书淡淡地问着。 “嗯,乔儿确定。”方冬乔赶紧点头。 “乔儿确定的,一定好好练,不会怕吃苦的,大哥,你放心。大哥,现在你就去书房指点乔儿练字吧,乔儿等不及就要开始练字了。” 方冬乔拉着方景书的手去了另外一间茅草屋子里头。 方景书临开墨的时候,还问了方冬乔一句。 “若是乔儿觉得勉强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大哥说什么呢,乔儿答应的自然是不会后悔的,什么勉强不勉强的,乔儿可是一点儿也不勉强,乔儿是自愿要练大字的。” 方冬乔讨好地在砚台上放了点清水,小手握着墨,轻轻地在砚台上磨起墨来。 “那好,你既是这么说了,大哥就容不得你以后偷懒耍混了,你可要好好地记得今儿个说的话。”方景书摊开一张宣纸,握住方冬乔的小手,细心地指点着她如何握笔,运笔。 今天是方冬乔第一次开始练习大字,方景书就没有让方冬乔书写难的,只是一些字体的笔画而已,从最简单的地方着手开始练起。 “乔儿,小泰也是从笔画开始练起,从今个儿起,你就先练好这些笔画,等这些练好了,大哥再指点你如何布局这些笔画,完成一个字。” 方景书松了手,让方冬乔自个儿练着,他在旁边研着墨,边盯着方冬乔,看着方冬乔有不对地方,立即给予指点矫正。 如此,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很快一个时辰就到了,方冬乔放下毛笔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原来,真正学起书法来,是能够令人入静,入了平和之态。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认真对待了,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底有了笑意。 “大哥,你终于恢复正常了,眼睛又开始笑了。刚才都吓坏乔儿了,冷着一张脸,哼——” 方冬乔抬了抬有些发酸的手腕,不满地嘟嚷着。 方景书笑着给方冬乔揉了揉手腕。 “怎么样?乔儿还好吧?” “乔儿的手都快练断了,大哥太没有同情心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大哥又不是小时候没练过,头回手腕会有些酸麻那是肯定的,以后天天练着就不觉得了。” 方景书细心地给方冬乔又揉了揉两条小胳膊。 “好了,今个儿就到这里吧,明天早起再继续练,现在乔儿该去吃早饭了,吃完后,大哥带你一块儿去保和堂。” 方冬乔在后头,皱紧了小鼻子。 到这会,她觉得她又被他大哥耍了。 “乔儿,怎么还不过来,等会到保和堂可别迟了,那样子可不好。” 方景书回头见方冬乔没有跟上来,退了几步,干脆将方冬乔抱了起来,去了饭桌上。 因今儿个是方冬乔跟方景泰这对龙凤胎的生日,云氏亲自下厨给方冬乔跟方景泰下了长寿面并两个荷包蛋,又取出了一双新做好的鞋子给方冬乔作为生辰礼物,方景泰同样也有一双。 方冬乔得了娘亲的温暖牌鞋子,自是对着云氏的脸蛋就亲了一口。 “谢谢娘。” 方景泰也不落后,学着方冬乔那样,亲了云氏脸颊一口。 那方夏瑶给方冬乔跟方景泰的是她亲手绣制的荷包。 方景泰的图样是肉包子,他喜欢吃的肉包子。 而方冬乔的图样是梅花,打底是鹅黄色的缎子,简简单单的,方冬乔看着就喜欢,当场抱着方夏瑶亲了一口。 “谢谢二姐。” 这次,方景泰没有亲方夏瑶,只抱着他的荷包乐呵呵地傻笑着。 “谢谢二姐。” 至于方景鹏,送给了方冬乔一把雕工精致的木梳子,送给方景泰呢,一盒子的桂花糖。 “谢谢三哥。” 这次方景泰更乐呵了。 方冬乔呢,则想冲过去也抱着方景鹏亲一口的,哪里想到旁边坐着的大哥方景书直接将方冬乔给拦截了过去。 “这个举止可不妥,乔儿以后可得改了去,没得让别人看了笑话了。” 方景书扳着面孔教训着方冬乔,方冬乔哪里还敢当面去亲方景鹏啊。 不过心里却在嘀咕着,大哥就是太操心了,这兄妹之间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没得为了这些规矩把兄弟姐妹之间的情分都给弄得生疏了,她才不要呢。 私底下方冬乔在辩驳着,只是面上却不敢反驳方景书,生怕大哥又恼了,对着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她可受不了。 因而方冬乔这一顿早饭,也可以说是生日饭,就这样在方景书絮絮叨叨的训话中过去了,就连上了马车,去保和堂的路上都被方景书抓着提醒着。 方冬乔的耳朵可受罪了,好在保和堂就在眼前了,方冬乔一等马车停下来,就赶紧揭开帘子,不等方景书抱她下去,她自个儿就轻轻松松地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大哥,我进去喽,你赶紧去县学吧,晚了,先生可要责罚的哦。” 方冬乔说完这番话,拔腿就跑进了保和堂的大门,不敢看身后方景书那表情。 你说她倒霉不倒霉吧,好好的一顿生日饭,多么感人的场面啊,硬是被大哥方景书那张冷脸给破坏了,方冬乔很郁闷。 当然,方冬乔的郁闷没持续很久,当她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那什么郁闷之类的,那就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关于这一点,赵安顺很佩服方冬乔,小小年纪,处事稳当,不会因为情绪的问题影响到做事上面来,可谓是公私分明,一点也不含糊。 就冲着这一点,吴掌柜就多次夸赞了方冬乔,要赵安顺多跟这个小师妹学学,那赵安顺也不因着方冬乔年纪小而轻视她,该向她学的地方,他一丝不差地跟着方冬乔学。 就为了赵安顺这谦恭好学的态度,方冬乔也愿意给赵安顺一些她的私藏货。 “喏,这本书就给大师兄看看,看完了记得要还给我,可别让旁人看见了,知道吗?” 方冬乔将空间里的一本《中药材图鉴》取了出来,慎重地交到了赵安顺的手中。 赵安顺一翻书,看到里头详细的中药材目录以及注释内容,还有对应的药材图片,立即如获至宝,难掩激动地问着方冬乔。 “小师妹,你这本书给大师兄真的没问题吗?这书可是大师兄从来没见过的,这里面好多药材大师兄也从未见过,可见定是小师妹师传之物,这样的医书,大师兄要是看了学了,会不会害了小师妹你啊?” 赵安顺想到这一点,赶紧将书塞还给了方冬乔。“若是因此而害了小师妹,这书无论如何难得,大师兄也是绝对不会碰的。” “放心,我既是给大师兄看的,那自然是能看的,只要你别向别人提起,也不要别人看到,只是你自个儿看,那就没问题。” 方冬乔将书放回到赵安顺的手里,眼神极为认真道:“记得,若是被别人看到了,宁愿毁掉书籍,也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她经过这么长一段日子的考察,自然知晓她那空间医书是何等难得之物,这些书籍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那就是大祸一场,因而方冬乔虽是放心赵安顺,但还是要叮嘱一番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没有想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没有想我 那赵安顺见方冬乔这么信任他,自是面色肃然地应承下了。 “小师妹放心,大师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的,包括大师兄的父母兄弟。” 赵安顺承诺着,他将医书仔细地藏好,出了保和堂的大门,回了赵家庄上开始仔细研读方冬乔给她的这本中药材图鉴。 方冬乔下工出了保和堂,门外早就候着了方景书的马车,除了大哥在,身边还有苏离歌,容朝亮二人。 他们一见方冬乔出来了,双双奉上了给方冬乔的生辰礼物。 “你们怎么知道今儿个是我的生日?”方冬乔纳闷着接过了苏离歌还有容朝亮送的礼物。 那苏离歌送给方冬乔的是一块玉佩,小兔子玉佩,是她的生肖,雕工精致,玉质上乘,摸着手感冰凉的,令人消了夏日里的一丝热气。 “谢谢苏哥哥,礼物很好,乔儿很喜欢。” 方冬乔关上盒子,笑着谢过了苏离歌,又去打开了容朝亮送的荷包袋子,发现里头是十个小小的金裸子,十个小小的银裸子,打造得极为精巧,一两一个,方冬乔见了,立即眉开眼笑。 “容哥哥,你这礼很好,乔儿甚是喜欢。” “喜欢就好。” 容朝亮朝着方冬乔眨了眨眼睛,大有我很好吧,我知道你爱好啥就送上啥吧,带着几分炫耀的意思。 “小丫头,如此看来,你爱好这黄白之物倒是甚过苏哥哥精心派人打造的玉佩了,看来,往后苏哥哥送你礼物也不用讲究什么了,直接给你一些黄白之物便罢了。” 苏离歌这般打趣着,方冬乔倒也不介意,笑得眉眼弯弯的。 “苏哥哥若是以后也用黄白之物作为贺礼,乔儿可是求之不得呢,就这么说定了。” 方冬乔这么顺着话就接了,倒让苏离歌笑着直摇头。 这丫头,怎么偏偏就爱好这黄白之物呢? 方景书见了苏离歌那飘过来的眼神,亦是笑着摊开双手,摇摇头表示他也很无奈。 晚上,因着是方冬乔跟方景泰的生辰,苏离歌跟容朝亮自然是在方家饭桌上用的饭,叶老也来了,他们都带了礼物过来庆贺方家这对龙凤胎的。 当然不用说,这饭菜自然是极为丰盛的。 这不,饭菜刚一上桌,那双双筷子就飞一样地动来动去,各个抢着,毫不相让。 这个时候可是不分男女老幼的,谁抢到了就是谁的,抢到了最后,饭菜总是不够吃的,无论方夏瑶多备了一些,最后还是要去厨房再弄几个菜上来的。 直到大伙全部撑圆了肚子,方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就连斯文优雅的苏离歌也不例外,抢起饭菜来一点也不慢。 方冬乔见了,想着真该放这样的苏离歌让大伙儿瞧瞧,看看还有没有苏大公子的风范。 饭后,自然是方景书带着苏离歌,容朝亮去了书房,三人听从叶老指点学业上的不足之处。 方冬乔见有外人在,不敢进空间,就跟着方夏瑶呆在房间里做着绢花。 而云氏呢,因着一家人先前已经商议过了要买宅地买田地,就带了方景鹏,提着礼品去了三叔公家中,并直接说明了来意,道是要买块宅地造房子,还要买上二十亩地种庄稼。 那三叔公一听,马上就答应了云氏,还问云氏需不需要银两上的帮忙,云氏推说不用,自家银两够用了。三叔公见此,倒没再说什么,三天内就给办妥了此事,将宅地跟二十亩良田的地契交给了云氏。 云氏拿到了宅地跟二十亩良田的地契之后,先去安排人手将二十亩良田给种上庄稼,这事方明诚建议云氏跟三叔公说说,毕竟他们一家子人现在都入了三叔公家的家谱了,做事总不能太过见外。 云氏听了方明诚的建议,果真找上三叔公商议了田地的安排,三叔公听了二话没有,着手吩咐两个儿子还有孙子,又叫了儿媳妇的婆家兄弟帮忙,这事赵家庄上赵安顺家也得了消息,四兄弟一块儿过来帮忙,没过几天就将二十亩田地全部都种植好了庄稼。 解决了庄稼地里的事,这找人盖房子的事情也该办理了。 云氏倒没见外,找了三叔公一次,盖房子的事情云氏又去找三叔公商量了,三叔公说这事好办,张婶家当家的就是盖房子的好手,事情托付给张婶家,可以放心的。 云氏本就知道张伯是盖房子的一把好手,方家村上哪户人家造房子都是请过张伯帮忙的,只是这种大事总得跟三叔公说过后才能看着办,要不就不将三叔公看在眼里了,此时云氏见三叔公也推荐了张婶家的,合了心意,当晚就去了张婶家,给张婶先留下了二十两的银子,说这是盖房子的工钱,若是不够再问她拿。 如此,方冬乔家的新房子可就全权托付给了张婶家办理了,方冬乔这些天,也就眼巴巴地期盼着新房子造好可以住进去了。 只是这新房子造好的那一天,方冬乔却在保和堂的大门处碰到了一个她绝想不到会出现在此地的故人。 那个顶级包子,美颜小正太。 风尘仆仆,从马上跳下来,一脸担心地扑向她。 “乔儿妹妹,你家出事了,你怎么也不在信里头告诉小爷,你是不是都已经忘记了,你是小爷的小媳妇了。” 眼见宫天瑜就要抱住她了,方冬乔赶紧叫停:“停,就站在这里,不要再过来了。” “乔儿妹妹,小爷我快马加鞭地赶到这儿来,就是来为你出气的,你倒好,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都不想小爷我,你都对小爷我生疏了。” 宫天瑜不满着,伸手一揽,就将方冬乔抱了个满怀。 乔儿妹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清清的,香香的,乔儿妹妹的身体软软的,温温的,抱着很舒服。宫天瑜抱住了方冬乔,他就一点儿也不想撒手了。 这离开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宫天瑜就想方冬乔了,非常想,非常想。 在京城里,他做什么事情都没劲,一直就想着跟方冬乔在一起的日子,想念着那段日子里快乐的片段。 “乔儿妹妹,这段日子,你有没有想小爷我?” 没有,压根没有。 方冬乔这段日子忙得脚不着地的,既要帮着医治调养苏离歌的身体,又要时刻盯着她爹那条受伤的腿。 她自个儿白天里要上保和堂习医,晚上还要去空间里种植,看书,制药配药,现在又被大哥方景书加了晨起一个时辰练大字,她一天到晚的时间全部都排得满满的,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哪里还有闲功夫想这想那的。 可是,宫天瑜那炯炯发亮的眼睛盯着她,盯得她都有些发虚,只好随意地点了点头。 “嗯,嗯。”算是想了吧。 “乔儿妹妹,你骗小爷我,你压根就没有想过小爷,是不是?” 宫天瑜不是笨蛋,他哪里看不出来方冬乔只是在敷衍他。 “你先放开我,行不行?这里人来人往的,众目睽睽之下,男女授受不亲的,我大哥等会就要来接我了,被他看到了,我又被被他念叨上一个晚上了。” 她家大哥方景书最近时刻盯着她的言行举止,若是稍稍有点不恰当,就要被他说教上一整天。她的耳朵已经够遭罪了,可不能因此再被大哥抓到小辫子了。 要不,她那晨起一个时辰的练大字恐怕马上就要变成二个时辰了,那她的小手腕还不得练断了哦。 方冬乔挣扎着,小手掌推了推宫天瑜。 那宫天瑜听方冬乔这么一说,倒是松开了方冬乔,只是那目光狠狠的,依旧死死地瞪着她。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承认没有想过你。” 眼见宫天瑜眉宇之间的戾气越发浓重了,方冬乔连忙接着说。 “不过,我没有想起你,那也是有原因的,你先听我说了理由,我说完了,你再生我的气也来得及。” “那你说,小爷我听着。”大有你敢骗小爷一句,小爷就要你好看的阴沉表情。 “你既然从京城里赶过来,那也应该知道我家最近出事了,不是出了一件事情,而是接二连三地出了倒霉的事情,先是我大哥的同窗好友苏哥哥出事了,他病得很重,他们家对我们家有恩,我爹娘因此发愁了。” “再来我爹出事了,因为村子里争夺水源的问题,跟别村的人打起来了,我爹比较倒霉,被别人打断了腿。再再我大哥因为得罪了容国公府容七公子,被容七公子给捆绑抓起来了,后来虽然被放回来了,但是我大哥可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啊,全家人都担心受怕着过了一段日子,可惨了。” 方冬乔撇了撇嘴角,模棱两可,参杂着水分向宫天瑜诉苦着。 “最最,最后,我那个爷爷奶奶将我们一家子人给踢出了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幸好乡里乡亲的,靠着村里人的帮忙,我们家现在才安定下来的。你说说看,我家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哪里有时间想着想那的,这些日子已经过得够糟糕,够痛苦的了,难道我还能想起谁吗?”说到这里,方冬乔的那张小脸蛋已经皱成了苦瓜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宫天瑜,控诉着宫天瑜的小心眼。 你看,你看,我们家都过得那么凄惨了,都差点就家破人亡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凶我,说我没有想你?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新宅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新宅 宫天瑜盯着方冬乔的面容,孤疑地瞧了瞧。 “可是乔儿妹妹刚才从保和堂出来的时候,明明就一脸……”兴奋的样子啊。 当然,那是因为方冬乔知晓今个儿可以住进新房子嘛,等不及就要回家去瞧瞧自个儿的新房间了,那脸上自然是掩饰不住笑容的,只是这当回方冬乔怎么会说这个,她自然是要找个别的理由给搪塞过去才行。 “那个,那个是因为……”方冬乔眼珠子转动来转动去,支支吾吾了半天。 “是因为我在保和堂上工嘛,这,这公私要分明,家里的事情怎么可以跟工作上的事情混为一谈嘛,哪怕我心里再难受,我也得打起精神,好好地干活,不是吗?” 这方冬乔找了这样的理由,不过是为了让宫天瑜心软,不要计较她有没有想他这种小问题了。 只是倒霉催的,这话偏偏就给来接她的大哥方景书听见了,旁边自然跟着的还有苏离歌跟容朝亮两名亮闪闪的好兄弟。 “苏哥哥倒是不知道这段日子乔儿妹妹过得如此辛苦啊,难为乔儿妹妹了,心里这么痛苦,脸上每天还要挂着笑容面对我们,真是太难为你了。” 苏离歌手中拍打着折扇,清澄的墨黑瞳孔闪着玩味的笑容。 这厮跟着大哥学坏了,方冬乔皮笑肉不笑着对着苏离歌。 “乔儿妹妹,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又骗小爷我?!” 宫天瑜怒了,狠狠地抓住方冬乔的胳膊,瞪着她。 方冬乔皱着鼻子眯起眼睛瞥了苏离歌一眼,转过头去,看着宫天瑜,眼不眨脸不红地笑道:“没有骗你了,这位苏哥哥就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他每次都这样的。我告诉你哦,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比真金白银还真,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 “乔儿妹妹,你确定苏哥哥在开玩笑?” 苏离歌蹲身下来,眸光熠熠而动,唇角轻扬地逼近方冬乔的耳边。 嗯,嗯——咳咳咳—— 方冬乔握住小拳头,放在嘴边用力地咳嗽起来。 “乔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最近南风天,湿气重,小妹妹该不是也得了风寒之症了吧,苏哥哥正好这两天咽喉有点不舒服,倒是要劳烦小妹妹给苏哥哥看上一看了。” 苏离歌笑着伸出手来,摊放到方冬乔的面前来。 “苏哥哥这病不用看,乔儿也知道是什么病。邪风入体,导致口舌生异物,言谈不能与常人一般,如此下去,危也。” “以乔儿之见,此病定要以邪制邪,以毒攻毒,最近给苏哥哥的药丸里乔儿觉得应该加点黄连,蛇胆之类的,或者蜈蚣蝎子粉什么的,五毒俱全,这毒攻之效才会突显其作用,药到即可病除,苏哥哥,你说对吧?” 小样,让你打趣本姑娘,信不信本姑娘天天让你吃黄连,炮制五毒药酒给你好好地品尝品尝? 苏离歌一听方冬乔开的药方子,面上一僵,转而苦笑了一声。 那容朝亮在旁边听了,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还大赞着方冬乔。 “小妹妹,你这个方子开得真是妙啊,绝妙啊,顶呱呱的。” 容朝亮边拍着自个儿的腿,边取笑着苏离歌。 “苏呆子,我觉得小妹妹这个药方子甚合你的病情,我想不出一日,你这病就该全好了。哈哈哈——” 容朝亮这厮就是看苏离歌不顺眼,只要苏离歌一倒霉,他就乐呵得跟什么似的。 “容哥哥,不要取笑苏哥哥,苏哥哥生病了已经很痛苦了,你不该这样取笑他,这是不得体的,知道吗?更何况,苏哥哥自己也不想要生这么奇怪的病的,这样吧,等会我就给苏哥哥开好方子抓好药,晚上苏哥哥就可以服用了,明天早上苏哥哥就会正常了。” 方冬乔一脸正经地说着,逗得容朝亮越发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小妹妹,你这一招整人的手段真是高,实在是高!大哥哥实在是很佩服你!” 容朝亮给方冬乔竖起一个大拇指。 “以后啊,这苏呆子要是再敢这样笑话小妹妹,小妹妹你就用这样的法子好好地治他。” 方冬乔却是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道:“容哥哥说什么呢,乔儿只是在开药方治病救人而已。” “没错,没错,小妹妹只是在治病救人而已,大哥哥懂得,相当懂。” 容朝亮朝着方冬乔眨了眨眼睛。 “还请小妹妹赶紧给苏呆子开了药方子吧,大哥哥担心这夜长梦多,生病久了可是脑袋都会不清楚的。” “嗯,容哥哥这话我赞同。我们赶紧回方家村吧,家里有现成的药材,我给苏哥哥直接配好药,苏哥哥就在我家里煎药服用即可。苏哥哥,你看这样安排,可妥当?” 方冬乔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一道上弦月。 苏离歌听方冬乔真的要开出这样的药方子,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怪异,哭笑不得地看着方冬乔。 “乔儿,不许再胡闹了。” 旁侧的方景书看了许久,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开口为苏离歌解了围。 “大哥,你究竟是帮谁的啊,这胳膊肘就知道净往外拐,哼——” 方冬乔不高兴腹黑的大哥在旁一直看着好戏,却一点也没有给她解围的意思,现在苏离歌一被她反击,大哥就开口求情了,方冬乔这心里可就不平衡了。 方景书哪里不知道方冬乔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啊,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啊,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大哥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要知道,今儿个可是家中新屋落成的好日子,加上瑜哥儿千里迢迢而来,正好赶上这个时辰,双喜临门,如此好时候,你啊,就不要再为难你苏哥哥了。” “再说了,就算你想要为难一下你苏哥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非得今日不可,嗯——今日就算是为了瑜哥儿的到来,你也得给他一个面子,免得扫了兴致,不是吗?” 方冬乔看了看期待着的宫天瑜,又看了看讨饶着的苏离歌,似明白了方景书的用意。 “嗯,好吧,听大哥的,看在小哥哥的面上,就原谅了苏哥哥这一回,只是苏哥哥下次可不许再这样打趣乔儿了,要不,下次谁的面子都不好用。” 方冬乔朝着方景书眨了眨眼睛,那心里头啊乐滋滋的。 还是自家大哥好,这不,一下子摆平了两个。 这样一来,宫天瑜不会再计较旧事,苏离歌也得到此为止,皆大欢喜。 方景书见方冬乔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唇角弯起,抱起方冬乔就上了马车,其他人自是跟着一道儿上了马车。 到了方家村,下了马车,方冬乔一眼就看到了她家新造的房子,那青砖新瓦,门庭簇新的,根本不会看错了。 仰头一看,高悬的门匾,二个墨黑的大字——方宅,其字锋芒内敛,其形恣意洒脱,分明就是出自方景书的手笔。 “大哥,你这字写得可真好看。” “假以时日,乔儿若是不分春夏秋冬,持之以恒地练下去,你的字总有一天会超过大哥的。”方景书笑着抱起方冬乔,将她抱进高高的门槛内。 宫天瑜听得方景书这么一说,又见方冬乔对门匾上的大字极为欣赏,目光定定地看了方宅二个字好一会儿功夫,这才灵巧一跳,轻轻松松地进了大门,跟随他而来的两名侍卫抬脚一跨,便紧跟着宫天瑜进了门。 苏离歌跟容朝亮站在门外边,相互之间看了看,又笑了笑,倒是容朝亮先行让开一步。 “苏呆子,还是你先请吧,万一摔着了,我这身子骨比较厚实,给你当个垫背也好,省的你摔坏了。” “我哪里有容兄说得那么娇贵,不过既是容兄的好意,那苏某人心领了便是。” 苏离歌也不推让一番,折扇拍打着手心,一抬脚便进门去了。 他这先进门也就罢了,还留了一句让容朝亮足够吐血的话来。 “容兄这般礼让,如此看来,这先行挑选院子,自然也是先让与苏某人了,如此,苏某人再次谢过容兄的一番心意。” 然后苏离歌就这样当着容朝亮的面,施施然地远走,离去。 容朝亮这厮哪里是真心想让苏离歌,不过是想要等着苏离歌相让与他罢了。 只是眼下这苏离歌一点相让的意思都没有,自个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门去了,倒让容朝亮瞪大了眼睛,颇有几分不相信的感觉。 这苏大公子不是一向都是风度翩翩,礼让谦恭的吗? 怎么今个儿转了性子了,先是学会打趣小妹妹了,这会儿更是一点大家公子风范都不讲了,他一个人就这么飘飘然地走了,还无耻地说要先行挑选院落,留着他在外头吹冷风。 好啊,好你个苏呆子,敢情开始学坏了啊。 容朝亮一拍脑门子,懊恼不已,早只如此,他就抢着先进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抢到好院子住啊。 容朝亮抬脚一跳,飞奔着追赶苏离歌去了,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那个他早先看中的院落被苏离歌那厮给抢占走了。 方冬乔被方景书牵着进了宅子之后,她先前只是觉得这宅子建得也太大了一些,现在又发现这宅子里头的院落也太多了,他们一家人哪里住得过来。 “大哥,这宅子是谁设计的?怎么设计的跟三叔公家的宅子不太一样?”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后悔晚了 第一百三十章 后悔晚了 其实方冬乔的意思,是说着宅子建得也太好了一些,根本就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居住的,倒像是高门大户里头的宅院风格,一座一座院子分开的,东西两边,南北两侧,都是从中间正堂为中心布局出去的。 虽然这院落倒没有真的像富贵人家那般,一个院落走到另外一个院落得走上不少的一段路程,但每个院楼还是分隔得清清楚楚的,并不连着。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吃惊的小摸样,自然也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这宅子不单单是我们自己一家人住,苏离歌,容朝亮,叶先生都占了一个院子,还有两个院子空着是给客人居住的,其他的,我们家人,爹娘住正院,我们几个,就一人挑选一个地方住着。” 那叶伯伯住一个院子,方冬乔还能理解,可是为啥苏离歌跟容朝亮也要凑一份子? “这座宅子苏离歌跟容朝亮都有付了银两的,设计图是苏离歌找人设计的,这宅子从头到尾建成是容朝亮监督着进行的,如今建成了,他们两个自然有资格能住在这宅子里头。” 方景书笑容浅浅的。 “何况他们住在这里,对我们也有好处的,乔儿那么聪明,应该能想明白的。” 方冬乔托着腮帮子,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忽然之间明白了。 “大哥是想说,以我们这样的人家,住在这样的宅子里怕要惹来太多是非吧。可是,既然要担心别人眼红的话,我们家干嘛不建个普通点的宅子呢?就像三叔公家里的宅子一样,四合院的,看着也挺好,清幽得很,也舒适得很。” “可是大哥想着,先前我们赚了银子还得藏着掖着不能用,憋屈太久了,如今可以大大方方地用出银子了,何不干脆就用得显眼一点,张扬一点呢?” 方景书笑得好坏哦,方冬乔一眼就看透大哥打得是什么好主意。 “如此,那边更要悔恨不已喽。大哥就不怕那边死缠着巴上我们家吗?说不定他们还会颠倒黑白,说三叔公抢了他们的儿子呢。” 方冬乔也好想看看那边一家人的脸色啊,她其实也很坏,不是吗?嘿嘿。 “所以大哥说了,有容朝亮,苏离歌住着,只能羡慕,只能后悔,只能眼红,却不敢纠缠,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嫉恨。” “大哥,你这样说,乔儿就觉得那容朝亮跟苏离歌之所以会出银子来抢一个院子住着,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我想若是说大哥没有在他们之间推了不少力,这好像也不可能吧?” 方冬乔揶揄着方景书,遭到方景书手指一弹脑门。 “大哥,也是你可以笑话的,没有规矩。” “大哥过分。只许官兵点灯不许百姓点火。” 方冬乔翘起了嘴角,不满地嚷嚷着,那方景书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嘴角。 “好了,不要嘟着嘴不高兴了,等会大哥带你看了你的院子后,保证你会很满意的。” 方景书牵着方冬乔走过了几处院落后,来到荷塘边上。 那里,靠池塘边上的一座小院子,就这样清雅宁静地立在那里。 虽然院子是最小的,房间也不大,但是打开窗口,就能看到临水荷塘,迎面吹来一丝丝凉爽的风,倒叫人好不舒爽。 何况,房间外就有一小片的青竹林,旁边有一座秋千架子,还有一张躺椅,安睡在上头,摇来晃去的,岂不乐哉乐哉。 方冬乔一见了,就喜欢上这个小院子了,她还自个儿给自个儿的院子起了院名,叫竹荷院。 方景书听了还笑话方冬乔,哪有人这么院名的,方冬乔却吐了吐舌头道:“我这里夏有荷花可欣赏,冬有青竹可入画,那是既有荷花又有竹的,叫竹荷院,听着就知道,简单又好记,有何不可的?” 方景书听了方冬乔这番反驳,也不再反对。 “反正只要乔儿喜欢就行了,大哥明儿个就给你的院落写好,送到老师傅那里去装裱起来,回头再给你的院子挂上去。” “谢谢大哥。”方冬乔搂住方景书的脖子,随着方景书又去看了看其他的院落。 最后方明诚跟云氏住了正院,方景书住进了清晖园,方夏瑶住了听雨院,方景鹏住了展锋院,方景泰住了留香院,苏离歌住了墨韵堂,容朝亮住了金宝堂。 至于宫天瑜,他对于院落倒是没怎么挑剔,只是非巴着方冬乔旁边的院落住着,将原本定给方景泰的院落给抢占了,他的院落就靠在方冬乔的竹荷院旁边,也是一座小院子,不大,跟方冬乔隔着荷塘对应着,取名为临冬院。 方家新宅落成,自然是要邀请亲朋好友庆贺一番的。 噼里啪啦,门前大红鞭炮响得孩子们都掩了双耳,却怎么也掩不住孩子们眼中的那份喜悦。 厨房里,灶火烧得旺旺的,张黑子将柴禾霹得啪啪响,三叔公的二个儿媳妇卢氏跟万氏,赵安顺的娘带着三个儿媳妇都忙着洗菜洗盘子,切菜配菜,掌厨的是村里专门办红白喜事的老年头,那大勺子舀着金亮亮的油,放在大锅里翻炒着,很快就翻炒出饭菜的香味来。 张婶,香儿,大梅子,叶子等则烧茶泡茶,帮着云氏一家人招待着乡里乡亲的客人。 三叔公带着方景书,方景鹏,方景泰在前头安排,招待着进门来的贵客,有三叔公的族亲,儿媳妇的外家,有三叔公二个儿子经商的朋友,有方景书的同窗好友苏离歌跟他的父亲苏老爷,容朝亮,赵有才等,有方景书县学里头的先生,还有方景书真正的师父叶老。 而云氏这边,则带着方夏瑶,方冬乔招待苏夫人,姑婆婶婆姨婆姑姑伯母婶娘等一干女眷,这一招待下来,方冬乔发现三叔公那边的家族真庞大。 一路叫下来都有些头昏昏的,都没怎么认全人呢,只知道荷包鼓鼓的,那些七大姨八大姑的送了很多见面礼给她,娘那里也有,姐姐那里自然也有,这总算是脸蛋都快笑僵硬得来的报酬,倒是减少了方冬乔心中的怨念。 当然,这样的场面上,方大山跟陈婆子一家人也来了,三房的徐氏肚子已经大起来了,满脸都是笑容,跟以往那种低眉顺眼的样子全然不同,她现在腰杆子也直了。 倒是那刘氏,好久不见了,养了四个月的伤总算是可以下地了,看着消瘦了许多,眉目之间少了过去那份张狂,倒是像得了教训似的,收敛了不少锋芒。 她所带着一子一女,方元宝的那身红斑倒是消褪了,只是那条胳膊还是没有痊愈,方冬乔压根不想出手救治他,谁叫他当初拿着匕首刺她,那可是想要她的命啊,她又岂会以德报怨,救治这种人? 何况,真正的方冬乔就是被方元宝那一推给丢了性命的,他现在这个样子,那是自作自孽,怨不得任何人。 因着方冬乔跟方元宝相互之间都是看对方不顺眼的,自然一照面,都冷淡得很,点点头就别开了脸,连说一句话都懒得说。 而方秋彤,方冬乔再次见识到她的变脸功力,那笑得桃花颤的,叫着她姐姐瑶儿姐姐,叫着她乔儿妹妹的,那个叫得亲热,敢情都忘记了他们家跟他们大房是压根没啥关系了,他们现在不过是因着三叔公的亲戚来能来这里吃饭的。 所以方冬乔根本无视方秋彤那热情的笑容,敷衍着点了点头,方夏瑶也是,淡淡地打了招呼,双方就不怎么说话了。 也许是她们姐妹俩这种生疏的态度,倒让方秋彤觉得说得无趣了,借了个机会就走开了。 方冬乔也不挽留,那是巴不得方秋彤离她远一点呢,只是可笑的是方大山,竟然还想打亲情牌,带着陈婆子去正房看了躺着养腿伤的方明诚。 一口一个二郎,敢情他们全家都得了健忘症了,都不知道是谁那么残忍狠心地将爹爹净身出户地驱除出家谱的呢? 方冬乔见了那场面,也不多说,只是拉扯着三叔公的衣袖。 “爷爷,苏大夫说爹可是要好好静养的,要不,这条腿可就保不住了。” 方冬乔尽量往严重的地方说,那三叔公一听,果然沉下脸了。 “堂哥啊,我家的诚儿身子不舒服,我看你们还是到前头去坐着吧,就让诚儿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歇着,别扰了他的清净。” “那,那,打扰了,诚儿好好歇着。” 那方大山一听三叔公这么一说,面上神情讪讪的,心头被三叔公的目光给刺痛了。 那本来是他的儿子啊,如今却成了别人的儿子,让别人将这福分给享尽了。 看着这座风风光光的新宅子,再看着方明诚一家人如今的吃用穿戴,方大山这个悔恨啊,他怎么当时就被家中的婆娘给怂恿得断绝了关系呢? 若当初没有做得那么过分,若只是分家的话,那么现在还能挽回方明诚一家子,可是现在过了县府的文书,方明诚一家人铁板钉钉地成了他堂弟家的孩子了,这叫方大山看得着摸着着却吃不着用不着,你说这难受不难受啊。 方大山闷闷地带着陈婆子出去了,那陈婆子还嚷嚷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方大山一把就拉走了。 “怎么的,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方大山气哄哄地走了,连饭都没吃上一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消息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消息 那陈婆子砸吧着嘴巴,看着那满桌的好酒好菜,想厚着脸皮坐下来吃饭吧,奈何方大山已经走了,她也不好意久留,自是灰溜溜地跟着一道儿回去了。 这方大山跟陈婆子一走,大房跟三房的也都不好呆着了,皆跟着一块儿回方家去了。 临走时,只有那方秋彤还眼睛发光地留恋着苏离歌跟容朝亮那边,方冬乔哪里不清楚方秋彤在打什么主意。 她想着,得让容朝亮找几个得力的,看好大门,免得什么人都撞进来,惹来一身骚。 对着那一家子出门的背影,方冬乔鄙夷地白了白眼睛。 “乔儿,别失了礼数,不管什么说,他们总归是你爹的亲生父母,如今这样,你爹那心里头,恐怕也不好受。”云氏拉着方冬乔的手,轻轻一叹。 如果一家人好好的,何必要闹到如今这种亲人相见不如陌生人的地步。 方冬乔听了,也是神色一暗。 也是,这件事情受打击最大的就是爹爹了,也不知道爹爹今晚见了方大山跟陈婆子,那心里怎么想的,会不会独自一个人在哪儿伤心着呢。 “娘,我去看看爹去。” “别去,乔儿。就让你爹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也好。” 云氏拦着方冬乔,让她这个时候不要去打扰方明诚。 方冬乔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娘,那我们去前头吧,姐姐一个人在那边,该招待不过来了。” 方冬乔牵着云氏的手到了前头,大门处传来一声惊呼声。 “看,是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带着他的属下,登门来庆贺了。” 三叔公一听县令大人都来了,赶紧带着二个儿子还有方景书三兄弟去大门处,迎接新上任的县令大人陆倔头跟他身边的书吏。 这次方冬乔第一次看到人称铁面固执的县令大人陆倔头,一看他这副长相,方冬乔就觉得对得起陆倔头这称号,名副其实的。 这肤色黝黑,国字脸,面无表情,走起路来坦坦荡荡,一脸的正气凛然,气场全开啊。 他身边打下手的倒是长得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看着斯斯文文,说话和和气气的,跟陆倔头硬邦邦的声音完全是两路人,但是配合得又是如此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一个刚,一个柔,倒是将刚柔并济这个词发挥得淋漓尽致。 方冬乔在后头看着笑呵呵的,云氏见了,瞪了方冬乔一眼,叫她注意着点,可别轻狂了。 方冬乔自然知晓,她才没有去靠近的意思,像陆倔头这样的人,虽然值得令人尊敬,为他的处事作风而钦佩不已,却绝不会让人有想要亲近的念头。 因为站在陆倔头这样的人身边,压力太大了,一举一动行为受制太厉害。 而方冬乔又是一个天生懒散惯了的,她这样散漫的性子,那陆倔头看着是不会认同的,她又何必巴巴地上赶着去立规矩呢。 所以见三叔公跟大哥方景书在招待着陆倔头,方冬乔早早地就闪躲开了,就连方景鹏跟方景泰估计也是跟陆倔头的气场和谐不到一块儿去。 因而他们两个也中途离席了,容朝亮一见到表情严肃的陆倔头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跑得比那兔子还要快,苏离歌倒是依旧温温润润的,大家公子风范尽显,留下来跟大哥方景书在饭桌上应对着陆倔头。 宫天瑜对这种场面不怎么欢喜,一见方冬乔跑了,他也紧跟着方冬乔跑到了正院,此时正院这里除了方明诚一个人在房间里,并无其他人打扰。 方冬乔眼见宫天瑜跟过来了,干脆就跟他说了实话。 “小哥哥,我要帮着检查检查我爹那条受伤的腿如何了?你能不能帮乔儿在外头看守着,如果有人经过的话,你就咳嗽二声,可好?” “乔儿妹妹放心,我这就给你望风去,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你的。” 宫天瑜提起腰间的火鳞鞭子,站到了正院的外头,开始耍鞭练了起来,顺便观察四方八面的动静。 方冬乔见外头有宫天瑜守着,便安了心,趁此机会给方明诚拿下夹板,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方明诚的伤腿,一边取出金针,封住了大穴,止住大动脉出血的可能性。 “爹,乔儿也不知道你这里头的骨头究竟有没有长歪,有没有长好了,所以乔儿得再给你动一回刀子,看看这里头的骨头情况。当然,爹,等会麻醉药粉一撒上去,爹就不会察觉到疼痛的。”没有仪器可以拍片看到骨头的生长状况,方冬乔只能再动刀一回了。 方明诚躺了那么久,而且都不能移动一下下,他早就躺不住了,如今趁早知道骨头长好了,他也好下来动了动,自是笑着点了点头。 “乔儿,爹相信你,你尽快动刀吧,爹不担心的。” “嗯,那乔儿就开始动刀了。” 方冬乔等方明诚点了头,她就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了白衣,穿在簇新的衣裳外头,又取出了麻醉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方明诚的伤口处,又将早些准备好的消毒小刀划开缝合的伤口位置。 等到划开伤处,可以清晰地探到骨头的状况,方冬乔暗自一喜,看来运气不错,可能是平日里空间水调理的关系,爹恢复的状态比普通人要好得多。 这里头的骨头矫正回去了,没有长歪,对准着方位接回去了。 抬起袖子,方冬乔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将伤口处用羊肠线缝合回去,再换了新药覆在伤口处,用干净消毒过的棉布条一层一层地包裹包扎好,再上了夹板固定。 这次方冬乔没有再为方明诚上夹板固定了。 既然方明诚里头骨头长回去了,就不需要再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了。 他可以起身下地,偶尔也要动一动,这样对于以后恢复正常走路也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免得到时候伤好了,下地走路却有障碍了。 “爹,你再躺个七天,等缝合的伤口愈合了,你就可以准备着下地试试走动了。”都过了三个月了,也是时候了。 “乔儿的意思,里头的骨头长回去了?”方明诚面上难掩喜色。 “嗯,没有长错位,等到外头的伤口好了,爹的腿就没什么事了。” 方冬乔边说着,边谨慎地将方明诚身上各大要穴上的金针一枚一枚地拔了出来,用干净消毒过的棉布擦拭过后,放回了金针包中,扔回了空间中。 又因着给方明诚动了刀子,方冬乔清洗了双手,将那些沾了血迹的棉布跟她身上的白衣脱下来全部打包在一起,卷成一团,扔到了盆中沾了血色的热水之中。 “爹,乔儿跟三叔公说了,让爹在屋子里头静养,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你,这会儿功夫,他们都在外头吃饭着,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来的。这些沾了血,脏了的衣物,等会娘来了,爹让娘看着处理了就是了,现在乔儿要出去了,免得呆太久的话,引起别人的怀疑。” “爹知道了,乔儿你去吧,爹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方明诚憨厚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嗯,那爹,乔儿就出去了。”方冬乔推门出去,将房门掩好,转身便撞到了一个人。 哎呦—— 方冬乔的额头撞到了宫天瑜的下巴上,疼得她叫出声来。 “乔儿妹妹,你还好吧?很疼吗?” 宫天瑜顾不得被撞疼了的下巴,一双小手忙着给方冬乔揉着额头。 “没事,倒是你,下巴被撞疼了吧。”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下巴那里有一处明显的红,抬手就帮着宫天瑜揉了起来。 “小爷我没事的,我身体骨壮实着呢,这点小痛,根本算不了什么的。”宫天瑜骄傲地说着。 “下次可记得别这么莽撞了,回头也得看看有没有人啊,这么一声不吭地出现在别人后面,还不得一转身就撞上了啊。” 方冬乔揉完宫天瑜的下巴,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下次我提醒乔儿妹妹一声就是了。对了,乔儿妹妹,事情处理完了吗?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宫天瑜问着方明诚的情况。 “我爹一切安好,没事了。”提到方明诚的腿,方冬乔一阵轻松,她爹的腿总算是保住了。 “那就好。对了,我差点忘记跟乔儿妹妹说一件事情了。”宫天瑜想到了一个人的托付。 “什么事情?” “刚才你在里头,来了一个喝得醺醺的和尚,从屋顶上飞下来的,说是来找乔儿妹妹要酒喝的,小爷说你有事,现在分不开身,那和尚就说知道了,说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这里找乔儿妹妹呢。”宫天瑜觉得那个和尚疯疯癫癫,不太靠谱。 方冬乔一听宫天瑜说醉酒和尚找她,她马上就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也不知道这个了无大师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哦? 隔天晚上,方冬乔就知道了昨晚了无大师来找她是为了何事,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天下是绝无免费的午餐。 了无大师虽然两次以清凉寺送圣水的名义,化解了方冬乔出手救人的后患,只是他出手助方冬乔终究是带着他自个儿的目的。 这不,从来都是一副醉醺醺模样出现在人前的了无大师,一改过往颓废的形象,竟是一身白衣穿戴得干干净净,酒气全无地来到方冬乔的竹荷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麻烦 第一百三十二章 麻烦 “大师,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提早打个招呼?再说了,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你这样大半夜的闯进一个姑娘家的闺房是不是太没规矩了?那可是有伤风败俗之嫌哦,大师你可要小心喽,小心晚节不保啊。” 方冬乔这刚从药田空间闪出来呢,这了无大师要是早一刻出现在竹荷院的话,她可就保不住她的空间秘密了,因而方冬乔对于这个有飞檐走壁能耐的了无大师,很是愤愤不平。 虽然自从宫天瑜那天告诉她,了无大师能够在屋顶上飞来飞去,轻功绝顶,方冬乔还有点向往,梦想着能不能缠着了无大师学点轻功,日后遇见什么坏人,也好逃生保住性命,毕竟不到万不得已,方冬乔不想暴露她的杀手锏——药田空间。 只是这会儿了无大师这么悄然无声地落在她的院子里,她就只剩下惊吓,而没有半分喜悦之情了。 那了无大师听到方冬乔这么说他,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双手合并,闭目念叨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净,花非花雾非雾,万物在佛门子弟眼中都是空的,因而男女之别在于贫僧眼中是并无分别的。” 了无大师说完这番话,就坐在了方冬乔的对面,自个儿给自个儿沏了一杯热茶,喝在嘴里,总觉得淡而无味,当下朝着方冬乔摇了摇腰间挂着的一个酒葫芦。 “小施主,可否布施点酒肉给贫僧?” 方冬乔瞪着了无大师。 “大师刚才不是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吗?这酒肉之戒,大师也敢犯吗?不怕坏了佛门清规吗?” “小施主说得不对,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既是什么都是空的,那贫僧喝的是酒吃的是肉,其实那也不过是空的。” “既然在大师的眼中什么都是空的,那大师不吃不喝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反正吃喝都是一场空的,又何必白白浪费俗人的食物呢?大师,你说对吧?”方冬乔笑着眯起了眼睛。 “可贫僧修为有限,还没有达到不吃不喝的境界,因而吃还是要吃的,喝也是要喝的,只不过不需要注重表面的形式罢了,贫憎只要心中有佛,自可。” 了无大师那是一点也没有脸红的意思,一副飘飘然的神棍模样,难怪可以骗到那么多善男善女的香火钱了。 方冬乔狠狠地瞅了了无大师一眼,终究还是去地窖给他拿了一坛甘冽清醇的白酒,放到了了无大师的面前。 “大师,区区薄酒,不成敬意,你就勉强笑纳了吧。”方冬乔打趣着了无大师。 “多谢小施主。”了无大师还真的站了起来,双手合并,朝方冬乔致谢了一声,随后自在地落坐,打开了酒坛子,将白酒灌入他的酒葫芦之中。 他那酒葫芦倒也是容量大得很,这么一坛子的白酒竟然全部被装进酒葫芦之中了,方冬乔不由好奇地凑过脑袋去。 莫非了无大师的这酒葫芦跟济公活佛那酒葫芦一样,是个宝贝,是灌不满的吗? “小施主,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乔儿不过是在奇怪,觉得大师有点多此一举,这酒,明明可以直接倒在碗中饮用的,何必非得要装进你那酒葫芦之中呢。反正也是要取出来喝的,干嘛这么倒来倒去的,这么麻烦呢。” 了无大师的这个酒葫芦也只是个普通的酒葫芦,因为方冬乔已经看到白酒满到酒葫芦顶上了,可见并不是什么逆天的宝贝。 既然这酒葫芦没有济公活佛那酒葫芦的逆天功能,方冬乔也就没了好奇之心。 那了无大师看得出来方冬乔这凑过脑袋来,盯着他那酒葫芦,分明是在好奇他这个酒葫芦是否是个稀罕之物,这会儿见他问了,她倒是口上转得快。 只是这当回,了无大师也没有心思去点破方冬乔的敷衍之词,他只是端着酒葫芦,静静地喝着酒,一口又一口。 他喝得很慢,很慢,细细地品着,眉目之间呈现出一幅祥和之态,就好像这个晚上,他这么大半夜得跑来方冬乔这里,就是为了喝上这么一口白酒而已。 而方冬乔呢,本等着了无大师开口说事呢,她也好早点推拒了完事,只是没想到了无大师这么一番举动,倒让她看得一头雾水,有些摸不清楚他的真正来意了。 难道他真的就是为了来讨口酒喝的? 这不像啊,不像。 方冬乔纳闷地摇摇头,怎么都觉得这了无大师来此是有目的的。 只是他若不开口,她主动开口的话就显得局势被动了。然若是她不主动开口的话,难道就这样跟了无大师大眼瞪小眼地坐到天亮吗? 她可没有了无大师这种坐禅的动力啊,何况这小身板她眼皮开始打架了,她已经控制不住地哈欠连天了,那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该睡觉了,该去她那个暖暖的舒适的被窝了。 于是在这样的局势里头,方冬乔无奈地开了口。 “大师,你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这样一直坐到天亮的吧?”方冬乔的声音闷闷的。 “大师,我老实跟你说好了,你要跟我说的事,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只能说声抱歉了,实在是有心无力,无能为力,还望大师另请高明。” “小施主,你误会了。贫憎来此真的只是顺路上门来讨碗酒喝的,别无他事,小施主多想了。”了无大师纹风不动,可是方冬乔就是觉得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大师,现在天色很晚了,乔儿想要睡觉了,大师你不能移步啊?”方冬乔再次打了一个哈欠,干脆下逐客令了。 “也是,小施主是该安歇了,贫僧就此告辞。” 了无大师还真的就站起来,就这么施施然地开始走了,离开了。 有这么好说话吗?难道真的是她多疑多虑了,了无大师就是来喝酒的?! 方冬乔盯着了无大师飞上屋顶,盯着那一闪而逝的白衣,觉得她此时是不是产生幻觉了?狠狠地捏了捏两边的脸颊。 疼!很疼! 有疼痛的感觉,那就表示她不是在做梦,刚才了无大师真的来过了,且喝过酒之后就离开了,一点都没有犹豫。 方冬乔这一刻忽然觉得她的脸蛋开始发烫,红红的,一直红到了耳根处。 这一次,她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丢脸哦,真的好丢脸,方冬乔将被子死死地蒙住了小脑袋瓜子。 然方冬乔的这种羞愧感觉维持不到第二天的晚上,因为什么?因为了无大师又这样在大半夜里,轻飘飘地来到了她的竹荷院。 “小施主,顺路经过此地,可否讨杯酒喝?” 这个神棍,亏她内疚了一整天,敢情在这儿挖陷阱等着她往下跳呢,他这样跟她玩心术,那她就偏偏不如他的意,哼—— 到最后,看谁能抗得过谁。 怀抱这样的决心,方冬乔对着了无大师自然是天天笑眯眯的,天天晚上像是知道了他要来似的,拿出好酒好菜招待着。 了无大师不提起什么事,方冬乔自然乐得装糊涂,二人就这样各坏心思,大眼瞪小眼地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等到最后,还是了无大师主动开了口。 “小施主,清凉寺现在上下三百口,包括贫僧在内,若是小施主不答应的话,明天小施主就来清凉寺替贫僧来收尸吧。” 方冬乔惊得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今贵妃娘娘的长兄,也就是一品宰辅,在京中被人刺杀重伤,现在求到了清凉寺里,要求一杯圣水救人。贫僧若是明天还拿不出圣水救人的话,那清凉寺的所有僧人都得陪着相爷一同下葬。” 了无大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作为他这样的大师,自然是不会惧怕生死的,只是要牵累上那么多人性命,终归是于心不忍。 “如此说来,大师是想让乔儿出手救人,对不?”方冬乔为难地坐了下来。 “没错,贫僧本也觉得这事对于小施主来说,是件为难之事。如此,贫僧自是几天来都不曾开口。” 这也就是了无大师为何三番四次地来打扰方冬乔,却没有说明来意的原因。 他也明白以方冬乔这样的年纪出手救人的话,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救不救都在小施主的一念之间,贫僧绝不为难小施主,只是希望小施主看在那么多条的人命上,出手一救。事后,贫僧不会让小施主陷入困局之中的,哪怕要了贫僧的性命,贫僧也定当护住小施主。”了无大师都这样说了,方冬乔还能硬下心肠不答应吗? 那可是三百条人命啊,杀光了那么多人,那鲜血都足够染红一座清凉寺了。 她难道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让那三百僧人的鲜血就这样染红了清凉寺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既是做不到,方冬乔就要冒险行事。 关于此事,方冬乔当即找了大哥方景书商议来着,方景书的意思也是让方冬乔出手救人,只是这次若是再以圣水的名义救了那个人的话,到最后苦了的还是清凉寺的众位僧人。 将来若是再来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病重之人,而方冬乔又没有办法救治得了的话,那么清凉寺上上下下还不是照样危险了吗? 因而这次出手,救人要救,但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被救的人,还要永绝后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不是圣母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不是圣母 于是方冬乔跟着了无大师去救人了,她让了无大师给那人的蔬菜汁中加了无色无味的安睡丸,让那个人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方冬乔动了手术,缝合了心口上的伤痕。 其实方冬乔给这个人探过病情,此人表面上看着像是因为刺客一刀刺进胸腔中所致昏迷,其实不然,刺进他胸腔的刀锋根本不深,且没有刺中他的要害之处。 这样的伤势,方冬乔相信,只要皇城太医院中随便派个御医出来,都能将他这伤势处理的妥妥当当,而根本无需千里迢迢地送到清凉寺来讨要圣水治疗。 只是这个人既是被用着重伤不治的名义送到清凉寺来求圣水医治,那不过是因为这个人的旧疾恰在这个时机发作罢了。 那些御医在宫中那是惯会看行势办事的,他们不敢担上任何风险,便故意将此人刺伤的部位说得极为严重,因而这烫手山芋就这样被扔到了清凉寺里。 这也就是为什么此人伤得并不重,却到后来几天病情越发恶化的原因,究根结底不过是旧疾问题。 以方冬乔看来,此人的脑血管有先天堵塞现象,因着此人血管天生太细的缘故,一旦情绪过于波动或者过于操劳都有可能因为一时脑血冲上而来不及疏散,进而堵塞在那里,导致病情恶化,昏迷不醒。 见此情况,就连方冬乔也不得不感叹他的运气极好,刚好就碰到了她,恰好她又懂得如何用金针之法将他那脑血堵塞之处疏散了开来,因而保住了他一条命。 不过她虽为医者,却没有对好人坏人一视同仁的态度,她自认为她自个儿绝非是圣母一枚,别人都用刀子逼迫着要开杀戒了,那被威胁的可是三百条人命,方冬乔又岂会好心出手,治愈这人的头痛之症呢? 就让他就这样偶尔发作疼痛着吧,谁叫这个人自作孽呢,落到了她的手里,自然就是天可恕我不恕! 反正她也没有害他性命,只是保持他的原状态而已,她根本不需要愧疚什么,换成别人若是能救得了他,那就救他吧,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替这样的人根除了病痛的,这也算得上是他为人不仁的报应吧。 方冬乔收了金针,笑得一脸坏坏的。 她盯着那浑然不知觉的中年男子脸上,嘴角扯了扯。 这么被逼着出手救你,姑奶奶我的心情也不怎么好,等到你醒了,那就等着姑奶奶收点利息吧。 方冬乔一完成这个小手术,了无大师便带着方冬乔偷偷地从清凉寺回到了方宅中。 这事进行的同时,方景书那边也同步进行着,他拉了苏离歌,容朝亮,三人商量着安排此事的后续工作去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都能赛过诸葛亮,何况是三个脑袋瓜子顶呱呱的聪明人,自然安排起事情来,三人分工合作,那是配合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此事,先由容朝亮召集三教九流之人,在酒楼里,在书斋里,在集市里,凡是聚集人数较多的地方都给安排上这么一两个人。 而很快清平县的百姓发现,只要他们在那些人多的地方,便会有三三两两之人在那里闲谈着八卦趣闻,将旁边的人一个二个地吸引过来,等到说得差不多了,他们又惊慌失措地掩了口,要求那些听到消息的百姓都记得保密,不要说出来。 如此一来,人都有这样劣根性,越是神秘的事情,明面上三缄其口,暗地里却传播得越来越广,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的。 很快整个清平县里的百姓都知道了清凉寺里最近来了一个京都被刺客刺伤之人,赖在清凉寺里,话里话外意思都是那权贵之人用武力逼迫着清凉寺高僧交出圣水的意思。 那高僧先是以命相抗,不肯屈服权贵,但是那权贵丧心病狂地将要血洗清凉寺,杀光所有的僧人,最后逼得高僧拿出了圣水救那人性命,只是救人之后,清凉寺珍藏圣水的圣水池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一干二净。 人人都道那权贵之人没有缘分得到圣水,却用武力得到圣水,从而惹怒了上苍,上苍的神仙就将清凉寺的圣水给收了回去,从此之后,清凉寺再无圣水可求。 如此,这则消息不传则好,一传就传到顶破了天。 因着清凉寺先前广为人知的美名,先是救了大善之家的苏大公子,后是救了孝感动天的方明诚,此事一旦被百姓得知,消息立即传得飞快。 那速度就跟风儿吹过大地一般,哪里有风,哪里便有消息,短短不出十天功夫,消息就传到了京都皇城,传到了当今皇上周承雍的耳朵里。 啪—— 皇上一扫案上所有弹劾一品宰辅的奏本,龙颜大怒,这边关战事还未结束,朝堂又出如此风波,也怨不得皇上如此失态。 “皇上,如今那因得了圣水而活命的苏家大公子苏离歌,还有那因孝感动天求得圣水救了父亲伤腿的方景书,二人联合了清平县的所有学子,一同联名上书到了清平县的县府衙门,控告当朝宰辅,无缘得之却巧取豪夺,罔顾百姓性命,得罪上苍以至收回圣水,从此人间再无圣水可求。他们叩拜陆县令上书,请求皇上严惩相爷,还世间一个公道。” 下臣将那陆倔头的奏本双手奉上给皇上周承雍。 “皇上,这是清平县县令上来的奏本,请皇上察看。” 周承雍面色不郁地打开了奏本,快速地看过后,陆倔头的奏本就同样被扔到了那堆弹劾宰辅的奏本里头。 “皇上,此事还需尽快拿出方案来,若是再让学子们闹腾起来,后果可不堪设想啊。明年可是春闱大考之际,若是此事再这样发展下去,势必天下读书人,人人不安,而若是大周王朝的清贵之流全部动摇起来的话,皇上,那可将是朝之不宁啊。皇上。” 下臣朝着周承雍跪了下来。 “朕知道了,对了,这次带头之人苏离歌还有那方景书,二人学问如何?” “回皇上的话,二人俱是才华出众,这次参考童试,那苏离歌得了头名,方景书得了第二名,且那苏大公子苏离歌跟容国公府的容三公子,素有南苏北容的美名,在读书人之中也素有才名。”下臣斟酌着回禀道。 “如此说来,明年开科,倒是朝堂上多了两名栋梁之才。” 周承雍三思过后,终于下达了旨意。 “拟旨下去,宰辅此次行事欠妥,难为百官之首,暂且停职,罚俸一年,好好地在家闭门思过半年,以观后效。” “是,皇上,微臣告退。”下臣领旨,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周承雍想了想,又吩咐了身边的太监总管。 “去,传一道旨意到六部,公告到各处,日后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得擅动清凉寺那里的一草一木。” 皇上两道旨意连发,这则消息一传到了后宫里,马上在后宫之中起了波澜。 中宫皇后娘娘面上露出痛恨的表情来。 “还真是便宜了他。若非因着他这般行事,皇儿说不定就能——” 皇后娘娘看着一个月发作一次病痛的太子周宏广,那一张小脸蛋苍白得令人揪心啊。 德妃那里自然是笑得温婉。 “也不知道是谁从中推了一把,这贵妃失利,皇后失了盼头,看来啊,这最后最有希望的还是我的煜哥儿了。” 至于淑妃那里,神情淡淡的,一个晚上盯着熟睡中的四皇子周宏漓,什么话都没有传出来。 而贵妃娘娘那里,自先是大惊失色,继而咬牙切齿。 这将陆倔头,苏离歌还有方景书全部都给记恨上了,就连那清凉寺也不例外。 当晚,这贵妃娘娘的寝殿里自然是一地的碎屑,那殿里刚刚摆放上的一套瓷器自然又得着内务府全部更换上一套新的了。 当然,一品宰辅被连降三级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清平县中。 那时,方景书,苏离歌还有容朝亮三人正在品茗着,下人匆匆来报了这则好消息。 “看来此事过后,方兄再也不必为清凉寺的僧人担心了。” 苏离歌的言外之意是方景书再也不用担心家中的方冬乔会被人威胁到了。 “是啊,此事落幕,你我倒是都可以安心了。”方景书举起茶杯,浅笑道。 “只是这事毕竟得罪了宫中的贵妃娘娘,日后你我登上仕途之路,难免还得跟相爷一起立在朝堂之上,到时候,恐怕你我就得当心了。”苏离歌笑着指出了此事的后患问题。 “担心什么,他们那一家子,自己人跟自己人都忙活不过来,到时候拉拢你们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想着对付你们哦。” 容朝亮虽然学问比不上苏离歌跟方景书,但是看形势问题,还是犀利得很,果真是一针见血,直插要害。 苏离歌跟方景书听罢,彼此之间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都多虑了。” 方冬乔得了消息的时候,自然是眉开眼笑的,心情好得没话说。 那宫天瑜听着方冬乔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纳闷她平日里早上爬起来练大字那是一张多么不甘不愿的苦瓜脸,此刻却练得如此不亦乐乎,倒让宫天瑜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好奇地直盯着方冬乔的小脸蛋看着。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凑合着用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凑合着用吧 “小哥哥,你不练字吗?干嘛这么盯着我看,我脸上难道有什么脏东西吗?” 方冬乔放下毛笔,奇怪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蛋,摊开两只小手掌看着,没有半点墨迹的痕迹,看起来应该很干净啊。 宫天瑜见方冬乔如此,收回了好奇的目光,继续握起狼毫,一笔一画地在宣纸上练起了大字。这段日子一来,宫天瑜跟着方冬乔早起一块儿练大字,倒是也有成效,这字写得倒是比以往端正多了,也干净多了。 看看方冬乔自己这边的大字,自然也是有成果的,现在她的字不再被苏离歌取笑成写得像毛毛虫了,至少一个字一个字看着很齐整,四四方方,中规中矩的。 “对了,小哥哥,你怎么在这儿陪我练大字呢?你不去跟三哥一块儿练武功吗?这样下去,你的功夫会不会退步啊?” 方冬乔觉得以宫天瑜的心性,压根就不喜欢坐着读书的,何况是练大字这种单调反复又枯燥乏味的事。 就连她这个内心里装着大龄剩女灵魂的伪萝莉都不一定能够静得下心来好好地握笔练字,就别说宫天瑜这个坐不住的真正小正太了。 宫天瑜见方冬乔问起这个,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还以为头一天陪着她练大字的时候,她就会问他这个呢,哪里想到她压根就没有问,直到过去好些天了,到今个儿她才向他问起这个问题。 “哦,这个事情啊,放心了,小爷我有分寸的。早上陪着你练大字,晚上我再练功夫,也是一样的。” “那你不累啊,白天练,晚上又练的,还得跟我一起去保和堂当药童,就你这身子骨,吃得消吗?” 方冬乔没有抬头地说着话,她顺着手腕,顺着笔法走着字。 “乔儿妹妹家的饭菜好吃啊,小爷我身体养的壮壮的,一点也不觉得累,何况乔儿妹妹家的水也好喝,尤其是那个带着绿叶子泡的茶更好喝,喝了之后,小爷都觉得不用睡觉都行。” 宫天瑜神采飞扬地说着,却不小心划错了笔画,那墨汁沾到了他的小手上。 方冬乔见了,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哥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这样都能沾到墨汁,实在是太笨了。” “小爷是跟你说话才分心的,要不,才不会碰到墨汁呢。” 宫天瑜那张漂亮的包子脸气鼓鼓的。 方冬乔见了,放下笔墨,笑着走过来取出干净的帕子。 “走吧,时辰练得差不多了,乔儿带小哥哥去清洗一下手。” “嗯,听乔儿妹妹的。” 宫天瑜见时辰到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狼毫,他可是巴不得天天不要练大字呢。 可是乔儿妹妹天天早上要爬起来练大字,他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陪着方冬乔天天在书房里练上一个时辰的大字。 方冬乔带着宫天瑜去清洗了手上的墨汁,又问着他。 “小哥哥,这次你准备在方家村呆多久啊?你有写信回去给你爹娘报平安吗?” “怎么?乔儿妹妹这是不欢迎小爷呆在你们家吗?你是想要赶小爷走吗?” 宫天瑜不满地看着方冬乔,他这才来不到一个月呢,方冬乔就问他这个问题了,显然是在对他下逐客令了。 方冬乔眼见宫天瑜的坏脾气又要上来了,赶紧安抚住他。 “我哪里是不欢迎你住在我们家啊,我只是担心你这次出来那么久了,你爹娘是不是在家里担心死了。” “不会担心的,小爷来你这里,跟我爹娘都留书说过的,他们还派了两个侍卫给小爷,自然是知晓此事的,也是赞许小爷这么做的意思。” 宫天瑜拿了挂在木架上的棉巾,浸泡在清水中,胡乱地抹了几把脸,又擦了擦小手,然后将棉巾递给了方冬乔。 方冬乔见了,瞪了宫天瑜一眼。 “小哥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块棉巾是乔儿用的,是天蓝色的,你那块是米白色的,我娘特意给你准备的。” “不是都一样嘛,反正擦都擦了,乔儿妹妹你就凑合着用吧。” 宫天瑜转过身去,却撞进了方景书那双似笑非笑的墨黑眼瞳中,不知道为何,他避开了方景书的目光。 “乔儿妹妹,小爷我先进去吃早饭了,你也动作快点,吃完了赶紧去保和堂了,可别迟到了。昨天吴掌柜说,今天要带我们去见识见识怎么采买药材呢。”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表情怪怪地先行离开了,心头嘀咕了一句,他今儿个倒是转性了,不黏她黏得那么紧了。 回头刚挂好棉巾,却看到方景书拿下了她的那块棉巾,放在清水中洗着脸。 “大哥,你拿错了,你的那块是宝蓝色的,不是天蓝色的。” “是吗?大哥看着差不多啊,没事的,反正用了就用了呗。要不,大哥的那块以后给乔儿用?”方景书眉眼温润,笑着提议着。 “好吧,那乔儿就跟大哥换一块好了。” 方冬乔也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了,自家大哥用用也无所谓的。 吃过了早饭,方景书如往常那样,带着方冬乔跟宫天瑜先去了保和堂,将他们二人送了之后,他自个儿再去了县学里。 方冬乔跟宫天瑜因为昨天吴掌柜说过要带他们二人去药材市场采办药材,所以一进保和堂就去了后院,直接找了吴掌柜。 那吴掌柜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这次除了带着方冬乔跟宫天瑜两个小娃娃去见识一番之外,还带了大师兄赵安顺,想让赵安顺跟着好好地学一学,学好了以后这采办药材的事情就要交给赵安顺去办理了。 赵安顺得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满心雀跃。 那宫天瑜自从知道赵安顺成了方冬乔的未来姐夫之后,对赵安顺也就不再防备了。 因而这一路上,三个人倒是说说笑笑的,相处得极好。 到了药材市场,早早便有医者络绎不绝地在各家药材摊位上挑拣着药材,有些看中了药材,正跟药商握着手在谈论着价钱问题。 方冬乔,宫天瑜,赵安顺三人自然是跟着吴掌柜行事的,他们在药材摊位上,看着吴掌柜挑选着药材,边听着吴掌柜一一分说着如何辨别药材的好坏,真假以及药材的药效如何等等。 方冬乔听得仔细,还根据吴掌柜的辨别之法,在几家药商的摊位前试验起来,尝试着辨别看看,老实说,古人的智慧确实不容小觑,这药商做起假药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若不小心仔细了,还真的有可能买进假药来。 当然,做假药的药商毕竟是很少的,大多医者买到的药材是货真价实的,毕竟这里不像前世那样,绝大部分经商者都是讲究信誉的,行事作风都光明磊落得很,尤其是做久了这一行的,自然不会轻易砸了自个儿的招牌。 方冬乔捏了捏手中的当归药材,笑了笑,看来这种鉴别假药的能耐很少会用得上,这也就难怪吴掌柜看得更多的还是药材的品质跟药效方面了。 “咦?大师兄,小哥哥,前头那么多人围着,这是在干什么呢?出了什么事了吗?”方冬乔看着前头人头攒动,还不断有人跟着过去瞧热闹,不由地起了好奇心。 “我们过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赵安顺笑着蹲下身来。“来,大师兄抱着你,这样你就能够看得清楚了。” “不用你了,还是让小爷来吧,小爷背得动乔儿妹妹的。” 宫天瑜拦着赵安顺,自个儿蹲身下来。“乔儿妹妹,上来吧,小爷我背你过去。” 方冬乔看着,笑了笑。 “小哥哥,还是算了吧。”一个小正太背着一个小萝莉,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乔儿妹妹,你是在瞧不起小爷的能耐是不是?”宫天瑜不高兴了,瞪着眼睛。 方冬乔看宫天瑜那不服气的样子,也只好趴上了宫天瑜的后背。 “那说好哦,小哥哥你可得小心背着乔儿,不要把乔儿给摔着了哦。” “放心了,乔儿妹妹,小哥哥一定将你背得好好的,不会摔到你的。” 宫天瑜起身站了起来,倒是轻轻松松地背着方冬乔往人群里钻去。 钻了好几层,方冬乔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是个药材摊位,看着没什么稀奇的啊。 再看,她就发现了这个摊位上的牌子上,上面写着,若是有人识得那摊位木盒上摆放着的几样药材,他这个摊位上的所有药材就全部免费送给那个人。 “小哥哥,你先放乔儿下来,我过去瞧瞧去。” 宫天瑜一蹲身下来,方冬乔就从他的后背上爬了下来,迈着小腿快步来到了药材摊位上。 “小师妹,慢点,不要跑摔着了。” 赵安顺不放心宫天瑜跟方冬乔,跟着一块儿钻进了人群中,此时见方冬乔跑向那个摊位,急着在后头叫着。 “大师兄,小哥哥,你们也过来看看,乔儿在这里看到有趣的东西了。” 方冬乔双目亮闪闪地盯着这个摊位上的药材。 看守这个药材摊位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光景的老头,看着穿着打扮都朴实得很,像是个庄户出身的,只是方冬乔发现这个老头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却是犀利得很。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奇怪的老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奇怪的老头 “小姑娘,你是否有兴趣来老夫的摊位上,将这些药材辨上一辨吗?” 老头的话刚一落下,人群里就爆发出几声讥笑声。 “你说这个老头真有意思,那不是期盼人家小姑娘年纪小不懂吗?那个摆着的分明是蝈蝈吗?你们说,蝈蝈也能成为药材吗?真是好笑得很。” 人群里有一个人指着摊位笑了起来。 “还有那个,是牛羊的饲料,芨芨草,根本不是什么药材。”另外一个人双手环抱地说着。 “还有,还有,那是桔子剥下来的皮,晒干了就能作为药材吗?这老头莫不是疯狂了吧。” “别说桔子皮了,那上面的两样是贫苦人家没饭吃挖的野菜,一种是马齿苋,一种是荠菜,这两样,老头也摆放出来当药材,真是疯了吧。” ………… 人群里那些人一一地评断着,冷嘲热讽着,方冬乔却双目亮晶晶地盯着摊位前的老头。 她知道这些摆放在摊位上的,那些医者眼中根本不算药材的,其实都是药材,都是可以治病救人的药材。 “小姑娘,老夫若是猜得不错的话,小姑娘认得这些,而且跟他们的想法都不一样,对吧?”那老头一直盯着方冬乔脸上的表情看,丝毫都没有错过半分。 此时,他自然看得出来方冬乔对他摊位上的这些药材感兴趣得很,而且很有可能,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知道这些药材的用处。 老实说,他已经在这里摆摊摆了七天了,对于人来人往的医者,冷嘲热讽着已经习惯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在意的是,这次出来恐怕又得失望回去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一天了,竟然出现了例外的一个,这是唯一一个没有对他摆放出来的药材嘲笑的医者,虽然这个医者看起来年纪太小,看样子只是个药童。 但英雄莫问出处,看人莫看人小,也许这个小药童有着大本事也说不定呢,老头抚着一把胡须,慈爱地看着方冬乔。 “小姑娘,可否要试试?” “我若试了,老爷爷就将这摊位上的所有药材都免费送给我吗?” 方冬乔看着旁边那些袋子中的药材,有车前子,山药,当归,金银花,党参等等,看着这制药的水准,几乎都可以跟她药田空间里那药房里的药材想媲美了。 方冬乔好奇的也是在这一点上,她更想要知道这些药材是如何炮制出来的,到现在,她还有好多品种的药材没有办法炮制得如此好呢? 那老头见方冬乔真的要试试了,那眼底的笑容更深。 “如此,请小姑娘一样一样地辨过来吧,说说这些药材都能用来治什么病的就行。当然,小姑娘只要挑三样来说就可以了,只要说对了,老夫就将这摊位上的所有药材免费奉上。” 老头难得碰到这么一个,自然不想为难方冬乔,只要她说对三样,他就决定让小姑娘过关了。 那方冬乔听得老儿这么说,也不推辞,当下拿起摊位上的芨芨草,笑咪咪地说着。 “此物称为芨芨草,喜生于地下水埋深的盐碱滩沙质土壤上,可在低洼河谷、湖边,河岸等地采到,终年为各种牲畜所采食,骆驼和牛喜食,其次是马跟羊,这是芨芨草作为饲草方面的作用。”方冬乔说到这里,顿了顿。 “世人大多知道芨芨草为牛羊之饲料,可是却并未发现,芨芨草还是一味药材。芨芨草,味甘淡,性平,茎可利尿清热,其花可止血。小儿若是小便不利,可用芨芨花、车前草、小麦穗杆,去掉麦粒,各一钱,水煎服便好。” 方冬乔说完芨芨草的药用,又拿起了摊位上晒干的桔子皮。 “桔子皮,可晒干洗净之后同茶叶一同泡饮,也可单独冲饮,其味清香,可提神、通气。桔子皮还有理气化痰、健胃除湿、降低血压等功能,是一种很好的中药材。可将其冼净晒干后,浸于白酒中,十五天到二十天左右即可饮用,能清肺化痰,若浸泡时间越长,那么酒味就越佳。” 老头听罢,面露喜色,拿起摊位上蝈蝈问着方冬乔。 “小姑娘可知道蝈蝈这味药材?” “蝈蝈,生于荒地草丛及豆地中,夏,秋季可捕捉,捕后用沸水烫死,晒干或者烘干,可治水肿尿少;腰膝肿痛;湿脚气等。” 方冬乔说完,笑着露出整齐的小牙齿。 “老爷爷,我可说得对?” “小姑娘说得真是丝毫不差,老夫佩服。” 老头抚须一笑,指着摊位上的马齿苋跟荠菜。“小姑娘,不妨说说这两味药材。” “可是老爷爷,我只知道那三味药材呢,这还是我大师兄告诉我的呢,至于这两味吗,我就只知道是可以吃的野菜,我姐姐有上山挖来过哦,用小蘑菇炖这两道野菜做成汤,味道很好呢。不过老爷爷既然将这野菜当药材给摆出来了,那我就相信这野菜也是能当药材的。” 方冬乔说着,拉过后面的赵安顺。 “老爷爷,这样吧,我知道的不多,你问我家大师兄吧,我大师兄很懂的,都跟着师父学医抓药十年了呢。” 方冬乔朝着赵安顺眨了眨眼睛,大师兄,看你的了,那给你看的中药草大全可不是白看的,得偶尔露两手出来,给乔儿争气哦。 赵安顺被方冬乔拉到老头的面前,面对着众人的目光,神情之间有些不太自然,拘束得很。 “小师妹,还是别闹了,我们赶紧走吧,吴师父可能在到处找我们三个呢。”赵安顺想要拉着方冬乔退出去找吴师父。 哪知道吴师父早就在人群里,他对于方冬乔刚才的表现那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见方冬乔将赵安顺推了出来,哪里不明白那小丫头的心思。 当下他也就配合着方冬乔,上前几步,对着赵安顺说道:“安顺,既然你小师妹说了,你就试试吧,不用谦虚,所学之道总是要用到方用之地才行。” “如此说来,小姑娘是从这位后生这里知道这三味药材的。那么,这位年轻的后生,老夫考考你,这马齿苋有何药用?” 老儿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赵安顺。 赵安顺见方冬乔递过来的眼神鼓励,又看吴掌柜赞同他试试,当下也就不再推拒,面色微红地上前一步道来。 “马齿苋,又名马齿菜、五行菜、长命草等,生长于田间、道旁、庭院,采来嫩叶茎,可鲜食,又可晒干贮备食用。中医上认为马齿苋性寒,味酸,无毒,有散血、消肿、解毒、通淋、增强肠道功能、止消渴。主治三十六种风病,等。” 赵安顺一说完,就得了方冬乔灿烂的一个笑容,还有伸出的大拇指赞赏。 “大师兄,好厉害哦。”方冬乔轻轻地说着,声音很小,那老儿却听了一个清楚,他笑着看了方冬乔一眼,又拿起荠菜问着赵安顺。 “那么这个呢?” “荠菜,味甘,性平,是初春最早可食的野菜,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等功效,可治疗痢疾、葵水过多、目赤疼痛等症。” 赵安顺大着胆子说了起来,比先前第一回说得流畅多了,也自信得多。 “嗯,后生可畏,说得倒是一点不差。” 老儿笑着指了指摊位上堆满的各种药材。 “如此,你们既是答对了老夫所出之题,老夫自然要兑现诺言,将这些药材全部免费奉送给你们。” 老儿一点也不心疼这么多上等药材就这么被他送了出去,他心情很好地开始整理摊位。 终于今年完成任务了,可以回逍遥谷里有了交代了,老儿欣慰地想着。 那旁边看了好久的众人,个个神情半信半疑的。 “你说刚才那两个孩子说得对不对啊?”有人悄悄地问着。 “谁知道呢,又没有人用这些当成药材来试用过,如何得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那老儿送出去的那些药材,可是上等药材啊,品质比前头那家药摊上的可要好多了。你说如果那两个孩子说的不对,那个老头能这么送人吗?”有识货的医者说着。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历来从来没有人试过,也没有医书上有记载啊。”有人还是不敢冒险。 “依我看啊,还是等逍遥谷人确定了这几味药材后,我们再做定论比较好。”有人提议着。 “没错,没错,逍遥谷人每年都会琢磨出几味新药材的药用价值,如今算算期限,也差不多该到了逍遥谷人发布消息的时候了。” “只是不知道今年会有什么新的药材公布出来。”有人期盼着。 …… 众人边议论着边散了圈子,各自去药材市场挑选自个儿所需的药材去了。 那老头看着那些离去的众人,眼睛眯了眯,阳光下,那随风翻起的衣领,有一道银灰色的纹理清晰入目。 旁侧的吴掌柜见了,眼底一惊,稍刻,表情恢复如常,帮着老儿一起收拾摊位,又让年轻力壮的伙计将药材全部都搬到马车上去。 待到离别时,那老儿似无意间问起,他问了吴掌柜关于赵安顺跟方冬乔的名姓及家住哪里等等这些讯息。 当然,这些话题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倒不像是老儿故意打听消息。 那吴掌柜向来是个谨慎之人,只是对着老儿,竟然没有丝毫隐瞒,将方冬乔跟赵安顺的身份告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逍遥谷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逍遥谷 方冬乔等到那老儿离开了药材市场,这才扯了扯吴掌柜的衣襟,纳闷地问了问。 “吴师父,逢人见面要留三分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吴师父怎么可以将我们的信息这么毫不保留地告诉那个老爷爷呢?” 这不像是素来严谨的吴掌柜会办的事啊。 “师父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若非师父早早看到了那老儿衣领上无意露出来的标志,师父自然不会让安顺上前去试一试的。”吴掌柜压低声音地说着。 “吴师父,难道那老儿的身份不一般?可是江湖上哪个神秘组织里头混出来的?” 方冬乔睁大眼睛地看着吴掌柜,显然有了八卦的兴趣。 吴掌柜见方冬乔如此,好笑道:“师父老实告诉你吧,那老儿确实身份不一般,他啊,是出自逍遥谷的,此次出来如此摆摊吸引众人来辨别药材,可见前段时间他们说逍遥谷要收门人的消息并非是空穴来风。” “吴师父的意思,该不会是我跟大师兄现在都被逍遥谷给盯上了吧?” “师父看那老先生的意思,你跟安顺说不定这次能够入选逍遥谷呢。” 吴掌柜一脸欣喜地说着,要知道,习医之人最向往之事不过是能够拜在逍遥谷下学习医术,听说一旦进入逍遥谷,学了逍遥谷的医术,出来了个个就是神医,非普通医者可比啊。 方冬乔看着吴掌柜那表情,嘀咕了一句。 “难道这逍遥谷就这么厉害吗?那先头那个权贵人物怎么宁可到清凉寺来折腾,而不去求逍遥谷的神医来治病呢?可见也不是那么厉害的。” 那吴掌柜一听方冬乔说这话,赶紧捂住了方冬乔的嘴巴。 “我的小祖宗啊,你这话可千万不能说的啊。” 方冬乔怪异地看着吴掌柜,为什么不能说啊? “我的小祖宗,那逍遥谷是个隐世门派,世间的皇族贵胄若是得不到逍遥谷的认可,那他们根本就不会出山为皇族效命的。听说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得很,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在百姓面前,悬壶济世,救苦救难,救了人之后马上就又消失了,那官府之人根本就查探不到他们的行踪。” “然就是这样,所有医者也是对逍遥谷奉若神明一样,那些药堂医者家中,都有供奉着逍遥谷的牌匾,就连我们保和堂,也有供奉着,只是你们没有看到而已罢了。” 吴掌柜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不忘记四处看看有没有被人盯上。 据说逍遥谷的人都是习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的,他们刚才可就见到了一位逍遥谷人了,看着模样装扮跟个农夫一样,但是越是这样不引人注目的小人物,越有可能其中就会有一个是逍遥谷的人。 “小丫头啊,记住了,你这话以后可千万不能说了啊,要不,我们保和堂可就开不下去了,不单单是医者,还有病人都会群起而攻之的。”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两位小祖宗哦,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娃不说了,还有一个脾气不好的小世子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吓得他赶紧松开了手。 宫天瑜见吴掌柜还算有点眼力劲,没再用刀子般的眼睛刮着吴掌柜,他从自个儿的身上取了帕子,小心地给方冬乔的小嘴擦拭了一遍。 “小哥哥,你给我擦什么呢?难道我嘴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嗯,就是在刚才沾上的,所以我给乔儿妹妹擦一擦。” 宫天瑜说着话的时候,还不忘记狠狠地剜了吴掌柜一眼。 方冬乔倒是没发现这个,只是想着嘴巴脏了这件事情。 “那小哥哥现在乔儿的嘴上还有脏东西吗?” 方冬乔拉着宫天瑜的手,就着他手上的帕子,使劲地擦了擦,可别是早上的饭菜给沾到嘴角边上了。 “乔儿妹妹,现在已经没有了,很干净了,不用再擦了。” 再擦下去嘴唇就该破皮了,宫天瑜看着有些心疼,赶紧收回了手,藏好了帕子。 方冬乔则想着,干净了就好,那就不会丢脸了,当下对着宫天瑜甜甜一笑。“谢谢小哥哥。” 旁边的吴掌柜跟赵安顺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怪异的很,可是一碰到宫天瑜那带着煞气的眼神,就什么都没敢跟方冬乔说。 当然,这回去的路上,因着前头发生的事情,马车里的气氛不怎么好,过于安静了。 方冬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轻叹一声。 来时好好的,去时就这样了。 果真是男人心海底针,虽然一个是老的,一个是少的,一个是幼的,但是三个人凑一起,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马车缓缓朝前行进着,到了保和堂的时候,方冬乔,宫天瑜没有进保和堂的大门,直接就在门口跟吴掌柜和赵安顺告别了,因为方景书,苏离歌还有容朝亮来接他们二人来了。 “乔儿,今天怎么样?累着了吗?”方景书下了马车,笑着走过来。 方冬乔一看到方景书,立马屁颠屁颠地乐呵着朝他扑了过去,抱住方景书说了今个儿在药材市场发生的一切。 “这么说来,乔儿很有可能会拜到逍遥谷门下喽。” 方景书自然也听过逍遥谷,自是为方冬乔高兴。 “现在还不知道了,只是吴师父猜测的,乔儿还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去逍遥谷习医呢。” 方冬乔听了吴掌柜那么说,又亲眼见识过那老儿拿出来的上等制成的药材,自然很想去逍遥谷瞧瞧。 俗话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从来不认为她自个儿的医术比起别的大夫来有多么地高明,她只不过是多了一世的经历罢了。 如今,机会触手可及,她若是能去逍遥谷的话,定然能够碰触到中医方面各有擅长的高手,然后她就有机会向那些高手学习,完善她自个儿的不足之处。 方景书听得方冬乔提起逍遥谷三个字,那眼睛分明亮得惊人,哪里会不知道她心头里的真实想法,自是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如今可是在大哥的面前都不说实话了,是不?” 方冬乔趴着,面色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乔儿只是学着别人那样谦虚地说话,这万一要是没进逍遥谷呢,我这里就这么将大话说出去了,将来还指不定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子呢。” “年纪小小的,想法倒是多,敢情还知道要丢脸二个字。”方景书笑着逗她。 “大哥说得这叫这么话,乔儿的脸皮可没那么厚,至少没他们——” 方冬乔嘟着嘴角朝向苏离歌跟容朝亮两个人。 “没有他们两个脸皮厚呢。” “小妹妹,大哥哥最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容朝亮嘴角抽了抽。 “乔儿,苏哥哥反省了一下,也觉得最近没有打趣过乔儿啊。”苏离歌苦笑着拍了拍手中的折扇。 “可是你们都打劫了乔儿的水果,害得乔儿都没得吃了。” 空间里她头一批种植出来的各种水果,刚拿出来想要自个儿先品尝品尝的。 哪里知道,她都没来得及拿起苹果咬一口呢。 那方景书,容朝亮,还有苏离歌去了她的竹荷院,见到了她屋子里放着那筐水果,拿起来就吃了,这一吃,就坏了。 他们三个嘴里吃个不停就不用说了,还毫不客气地将整筐水果都瓜分完了,打劫到他们自个儿的院子里头去了,就剩个空空的大箩筐给她。 你说她能没有怨念吗? 说到这个,方冬乔连着方景书都鄙视上了,都怪大哥了。 “这个,这个,都是因为那水果太好吃了,大哥哥这是太喜欢了,所以那个时候就……” 容朝亮一向不是什么贪口舌之欲的人,可是也不知道为何到了方家,他就变成贪吃鬼了呢。 苏离歌也是,被方冬乔这么鄙视着,尴尬地轻咳了几声。 话说,他脸皮子薄得很,红彤彤的,像是被胭脂染过似的,真正是好看得要紧。 “苏哥哥,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红了耶!” 方冬乔逗趣着,小手指指着苏离歌的脸蛋跟脖颈,耳根等处惊叫着。 “乔儿!”方景书握住方冬乔的小手,收了回来,他板起脸孔,摇了摇头。 “不许这么没大没小地胡闹,怎么说不过是些水果罢了,你苏哥哥跟容哥哥平日里可没少给你好东西。” “知道了,大哥又绷起面孔来教训人了。大哥知不知道,大哥的冷面孔可是能够杀死人的。”方冬乔皱起小鼻子,那眼珠子飘来飘去,腮帮子鼓鼓地瞪着方景书。 方景书一见方冬乔这样,失笑出声。 “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啊,大哥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方景书眼神温柔地刮着方冬乔的小鼻子。 “大哥只要多笑笑,不要整天板起脸来教训乔儿就好了。当然,要一直宠着乔儿,要对乔儿一直很好,将来娶了媳妇也一定是乔儿排第一位的,这样才行。” 方冬乔顺手拉过方景书柔亮墨黑的青丝,小手指随意地梳理着。 方景书听了,再次无奈地笑了笑。 他抱着方冬乔上了马车后,却察觉到背后一道灼热的目光,回头一看,宫天瑜双目闪着怒光地盯着他。 这个方景书绝对是他宫天瑜此生最难缠最可怕的对手,这些天来,他清晰地认识到方冬乔对方景书的那份依赖跟信任,那是无人能够取代的位置。 只要有方景书在场的地方,方冬乔的目光就全部在方景书的身上,其他人都会被她给忽视了过去。 而且,方冬乔很听方景书的话,这一点,宫天瑜看得很清楚,正因为清楚,他对这个所谓的未来大舅子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他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疏离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疏离 那方景书看着宫天瑜怒火沸腾的样子,倒是无所谓地笑看着宫天瑜,朝他招了招手。 “瑜哥儿,你不上来吗?如果你不回去的话,那我跟乔儿说一声。” 方景书这话一说完,就见宫天瑜面色阴沉地快步跑上来,一个跃身,轻灵地上了马车。 “谁说小爷不回去的,小爷自然是要回去的。” 宫天瑜狠狠地剜着方景书,自个儿靠到了方冬乔的身边,还不忘记将她从方景书的身上慢慢地扯下来。 “乔儿妹妹,你已经不小了,以后不要老是趴在你大哥身上,这样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你大哥的童养媳呢。” “是吗?别人会这么看吗?苏哥哥,容哥哥,是这样吗?” 方冬乔还真的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她只知道方景书是她大哥啊,她跟她大哥亲近一点算得了什么呢,难道别人见了,真的会把她当成是大哥的小媳妇吗? “嗯,乔儿确实跟方兄太过亲昵了点,亲兄妹之间也该有点,有点距离的。” 苏离歌觉得方冬乔跟方景书兄妹两个的感情好得已经够旁人眼红了。 当然,他也有些嫉妒,嫉妒方景书是方冬乔的大哥啊,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跟方冬乔亲近,也不会别人说些什么的。 只是眼下方冬乔既然开口问了这个问题,苏离歌也就小心眼地忽视方景书那身板开始散发的冷气。 容朝亮也是,不怕死地无视方景书那眼底开始凝聚的漩涡,加了一句。 “没错,就是这样的。小妹妹,你以后可得离你大哥远一点比较好,要是有爱慕你大哥的姑娘看到你们这样亲昵,指不定以为你大哥已经有主了呢。” “是这样的吗?”方冬乔反省着她自个儿的行为举止。 果然,她好像对大哥太放心了,以至于都忘记了兄妹之间应有的距离,这里可不是前世啊,闹不好还真的会给大哥带来麻烦的。 想着若是因为她,万一大哥真的娶不上媳妇,那她不是罪孽深重了吗? 方冬乔想到这儿,赶紧松开,一双小手离开了方景书的脖子,乖乖地在旁边坐好。 方景书见了方冬乔如此举动,眼底的冷气那是嗖嗖嗖地朝着马车内的其他三个人冰冻去。 然后很快,苏离歌跟容朝亮就为了这么一句话而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然,宫天瑜也不例外。 这几天,苏离歌跟容朝亮的日子很难过,很杯具。 方景书以外客得以上宾待之,什么男女有别了,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隔绝苏离歌跟容朝亮在方家饭桌上用饭,打发他们都在自个儿的墨韵堂跟金宝堂里头用饭。 当然,吃习惯了方冬乔空间出产的蔬菜瓜果,喝惯了那空间水的清醇甘甜,再吃普通的蔬菜瓜果跟喝普通的清水,那口感上不用说差别很大,那效果可也全然不同啊。 现在的他们,那胃口可是全被方家的饭菜给养刁了,这从简入奢容易得很,这从奢入简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这些天来,苏离歌跟容朝亮吃得饭菜就跟嚼着草根一样,一点滋味都没有,哪怕那掌厨的还是他们自个儿请来的名厨,那做菜的材料不对有什么办法,再好的手艺也弄不出那个味来啊。 而且方景书那厮腹黑啊,阴险啊,不带这么玩的,不单单禁止他们二人上饭桌,还时刻紧盯着他们二人,生怕他们二人在方冬乔的竹荷院周围打转。 每次当他们闻着正堂飘来的饭菜香,又吃着那些味道不对的饭菜,就会想着去方冬乔那里要一些蔬菜瓜果来,至少有食材就行,可以自个儿做啊。可是就算这样微小的梦想,都被方景书给实实在在地当场抓到而破灭。 他们有时候很奇怪,为什么方景书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准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二人。 “苏兄,容兄真是好雅兴,这大半夜的出来赏风弄月,确实是我辈等人所不及的。看来,日后在下也得跟着两位好好地学上这么一学,随时出来吹吹风,说不定就会有绝妙的诗句出来也不一定呢。” 如此冷嘲热讽的,苏离歌跟容朝亮二人面面相觑,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个儿的院落,继续饿着肚子,听着一晚上咕噜噜的声音,睡不安寝。 由此,短短几天功夫,苏离歌跟容朝亮两个人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他们自知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有办法过下去了,症状出在哪里,他们二人也很明白,只得厚着脸皮地找上了方冬乔。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上次是他们考虑不周了,不应该破坏他们兄妹感情的了。 像方冬乔这样亲近自家的哥哥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人家姑娘家只会说身为大哥的方景书有做哥哥的榜样了,说这个哥哥如此重情重义了,等等,等等。 总之就是巴着方冬乔赶紧恢复跟方景书过往那般亲昵的举动,不要再这么疏远着方景书。 方冬乔看着苏离歌跟容朝亮,可就不明白了,前几天他们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现在怎么就忽然间转变得这么快了呢。 “苏哥哥,容哥哥,你们不是说我这样亲昵着大哥,会让大哥娶不到媳妇的吗?” “不会,不会,对方姑娘只会称赞你大哥如此疼爱妹妹,只会说你大哥好的,巴不得嫁给你大哥的。”容朝亮脸不红心不跳地夸大着。 “可是最近也没有媒婆上门来给大哥提亲啊,乔儿觉得两位大哥哥前几天说的话很对,估计人家以为乔儿是大哥的童养媳了。我这几天也在反省来着,觉得我大哥之所以还没有被姑娘家给相中,甚至连个荷包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觉得可能问题真就出在乔儿身上。” “乔儿每天这样抱着大哥,抱来抱去的,大哥又对乔儿这么好,估计那些看中大哥的漂亮姑娘都望而退步了,以为乔儿真是大哥的女儿了。” 方冬乔想着以她的年纪,再想想大哥方景书的年纪,觉得在外人眼中被看成是父女关系也很正常的。 因而她决定,还是得继续远着点大哥。 “所以,乔儿决定了,以后还得继续远着点大哥,不能再对大哥又抱又搂的,那样对大哥的终身大事会有障碍的。” 方冬乔狠狠地点着头,坚定着这个想法,虽然她好些天没抱大哥了,没有闻到大哥身上那好闻的清新味道了。 她想念得要紧,想念那温暖的怀抱,可是为了大哥的终身幸福,方冬乔觉得再舍不得也得忍耐着,不能再过分地依赖着大哥方景书了。 苏离歌跟容朝亮一听方冬乔那话里的意思,忙拼命地摇头。 “乔儿,你绝对想错了,你大哥在学堂里很受那些漂亮的姑娘家亲睐的,只是你大哥从来不看那些姑娘家一眼,也不接受那些姑娘家亲手做给你大哥的荷包。” 容朝亮决定一定要让方冬乔改变主意,加把劲地说服着方冬乔。 “要是你不信容哥哥的话,那你问问你苏哥哥,情况是不是这样的?” “苏哥哥,我大哥真的很受姑娘家欢迎吗?”方冬乔双眸亮闪闪地转向苏离歌。 苏离歌的眼神骗不了人,清澄,明亮,恰若浩瀚的蓝天,澄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方冬乔见苏离歌也点了头,便相信了容朝亮的说词。 只是—— “可是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何我大哥的亲事这么难呢?明明大哥为年长,为何我爹跟我娘倒是急着要给三哥找个好媳妇了,却一点也不急着为大哥张罗亲事呢?” 方冬乔不明白,不明白一向最疼爱大哥的爹娘为何偏偏在亲事上从来不主动提及的呢。 “那个,那个,大概是你爹跟你娘对你大哥寄予的希望最大,自然想着等你大哥功成名就之后再找儿媳,那个时候你大哥就可以挑选身份相当的女子为妻了。” 苏离歌能够想到的也只是这一点。 “那么,我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大哥的想法恐怕也是这样的。我跟苏兄平日里跟你大哥来往,从不见你大哥提起这方面的事情,你大哥都是说,身为男子,功未成名未就的,何以成家?想来你大哥也是想要等到考取功名之后才会想着成家的。” “如此说来,不是乔儿的缘故才让大哥亲事有碍的?”方冬乔双目顿时亮得惊人。 “那是当然,肯定的,不是乔儿的关系,肯定不是。”容朝亮可不想再过这样悲惨的日子了,赶紧顺着方冬乔的意思点了点头。 方冬乔一听这个,转身就跑了。 “乔儿,这么晚了,你还跑去哪里啊?”苏离歌在后头叫着。 “苏哥哥,容哥哥,我去找大哥去,乔儿得去跟大哥赔个不是,不该这些天对大哥疏远的。”方冬乔笑容飞扬地跑远了。 苏离歌站在风里,眼神黯了黯。 他们兄妹两个的感情,真好啊。 远处,一道小小的身影立在那里,是对面临冬院的宫天瑜,他看着方冬乔飞奔而去的身影,渐渐地融入了黑夜之中。 第一次,他开始痛恨,痛恨他年纪还太小。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委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委屈 他要赶紧长大,长大! 只要长大了,他就可以将她牢牢地困在他的身边,再也不用这样眼睁睁地,只能远处观望着过日子了。 方景书,你果然够狠! 宫天瑜咬牙切齿地瞪着方冬乔离去的方向,恨不得飞身一跃,将方冬乔给拦截回来,可是最终却只能握紧了拳头,什么都没有去做。 因为他不想,不想跟苏离歌和容朝亮一样,继续被方景书给隔离着,走不近方冬乔的身边去。 因而他只能,只能放任着方冬乔去亲近方景书。 站在风中,宫天瑜眉宇之间显露的戾气越发地浓重起来,就连身边跟随着的两名侍卫都要开始担心了。 小世子这样下去,煞气太重了。 日后他接管了西北军,继承了亲王府,如此上了战场,那可就是嗜血的罗刹了。 这样的他,将来可还有人敢亲近吗?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眼底俱是深深的隐忧。 也许,他们该帮着小世子接近了那个小女娃才行,毕竟那个小女娃,是唯一能够化解了他身上煞气的人。 只要小世子呆在那个小女娃身边,他眉眼之间的那股戾气总是会不经意间地消磨而去,恐怕这一点,连宫天瑜自个儿都不知道,但是在身边看着的两名侍卫,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也就是为何忠亲王府宫凌跟忠亲王妃容婉舒并没有反对宫天瑜呆在方家的最大原因,因为只要像方家这样温暖朴实的人家,他们传递出的浓厚亲情,才能足够消弭了小世子被邪毒折磨多年而埋藏在心中的那股愤怒与不甘。 只是如今,因着方景书的阻扰,宫天瑜好些天没能跟在方冬乔身边了,早上练大字的时候方景书故意带方冬乔去他的清晖园练习,却将他留在书房里练大字,就连去保和堂,方景书叫方景鹏故意绊住了他的脚步,跟着方景鹏打拳练武,去学堂读书认字,就是不能跟方冬乔一道儿去保和堂去当药童。 方景书这般阻扰宫天瑜,他的理由还是光明正大的,拿出一本所谓的医书典籍,让宫天瑜跟方冬乔二人看去,结果很明显。 方冬乔看完一本书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那些字,她前世本来就认识的。 但是宫天瑜就惨了,本来以他这样的年纪,再聪慧的孩子也不可能这么快认得那么多的字,何况是那种深奥难懂的医书了,更别说宫天瑜还是极为讨厌读书认字的,因而宫天瑜的学识显然是比不过方冬乔的。 有了这个明显的对比,方景书就说以宫天瑜目前的进度根本就赶不上方冬乔,因而宫天瑜需要先跟方景鹏,方景泰一样到学堂里去好好地读书认字,等到什么时候跟得上方冬乔的进度了,他方能跟方冬乔一道儿去保和堂。 这个规定一定下来,宫天瑜就算奋发向上,再怎么努力好学,三年时间恐怕都靠近不了方冬乔半步。 如此,这几天宫天瑜的脾气越来越坏,眉头皱得死死的,看人都是用瞪的,满脸的戾气,很是吓人。 方冬乔当然是不太清楚宫天瑜现在的状况的,她以为宫天瑜这样的年纪,不能只知道练武,让他跟着方景鹏,方景泰去学堂里多学些知识也是好的,免得将来成了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因而大哥方景书这么告诉方冬乔决定的时候,方冬乔还非常赞同的,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方景书这个提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等到她从方景书那里寒暄了一番回到竹荷院的时候,看到那个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宫天瑜,立即就被他眼睛里那骇人的煞气给惊住了。 “小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会……”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才短短几天功夫而已,宫天瑜那白嫩嫩粉嘟嘟的包子脸,现在捏着都没有什么肉了。 “小哥哥,这些天难道你都没有吃饭吗?怎么会瘦得那么厉害?” “乔儿妹妹,我天天被景鹏哥哥拉着练功夫,吃饭睡觉的时间没有了。”宫天瑜见到方冬乔,不知道为何,他的鼻子酸得好厉害,抱住方冬乔就撒娇着,诉苦着。 “乔儿妹妹,小爷我这几天过得好惨啊,都没有好饭好菜吃。” 那热烫烫的泪珠,就这样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方冬乔的肩膀上,那热烫的感觉惊得方冬乔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盯着宫天瑜看。 “是谁?是谁欺负你了?小哥哥,你告诉乔儿,乔儿给你报仇去。” 要知道宫天瑜从来没这么在人前掉落一滴眼泪的,此刻这么向她哭诉着,方冬乔直觉得心头一阵火一阵火地冒起,恨得不行。 她家的小包子怎么可以被别人欺负了去呢,这么顶级的小正太,怎么可以哭得这么惨烈呢? 这叫方冬乔愤怒不已的同时,还心头一揪一揪的,心疼地直摸着宫天瑜的脸蛋,轻柔地给他擦拭着眼泪。 “乔儿妹妹——”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么担心他,他越发觉得他很委屈,很憋屈,于是一股脑地将委屈给哭诉了出来,完全不理会此时的他是多么丢脸,多么狼狈。 “别哭,别哭啊,小哥哥,你先告诉乔儿啊,是谁欺负你了?” 方冬乔小手轻轻地拍着宫天瑜的后背,安抚着他受伤的心情。 “乔儿妹妹,没,没有人欺负小爷,小爷就算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欺负小爷的。” 宫天瑜回味过来后,就觉得他好丢脸,他怎么就在方冬乔面前哭了呢,那不像他啊。 这样一想,宫天瑜就松开了方冬乔,他恼羞成怒地抬起衣袖,狠狠地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一双红通通的漂亮眼珠子就那样恶狠狠地瞪着方冬乔,他也不知道此时是在生他自个儿的气,还是在生方冬乔的气。 方冬乔见宫天瑜前一番还好好的,转眼就变了脸色,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看来,这枚包子还是老样子,性情不定,喜怒不定,难伺候得很,刚才这样子突然之间情绪爆发了一下,说不定是想他的家人了。 小孩子嘛,闹腾的时候,总会先想到自个儿亲娘的,方冬乔想着,应该是这样没错的。 于是她揉着宫天瑜的脸蛋,柔声细气地说着。 “小哥哥,你是不是想家了?想你爹娘了?若是这样的话,要不小哥哥就先回京一趟,等到以后有机会了,你再来找乔儿一起玩,这样可好?” 方冬乔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宫天瑜瞪得更凶狠。 “小爷的事,不用你管,小爷要留就留,要走就走,不用你下逐客令的,你若是讨厌了小爷,小爷我大不了走了就是了,绝不会碍了你的眼。” 宫天瑜气呼呼的,转身就离开了竹荷院。 他觉得,他也是时候回京了,反正方冬乔一直在赶他回去,小爷他也是有尊严的,绝不会那么不要脸面的。 走就走,明天就走,走了之后就再也不想乔儿妹妹了。 想到方冬乔那态度,宫天瑜不争气的泪珠子又掉落了下来,他回到临冬院后,用火鳞鞭狠狠地耍了一回,砸光了院子里的所有物件,然后将他自个儿甩到了榻上,死死地蒙住了被子。 临冬院传来那么大的动静,靠得最近的就是方冬乔的竹荷院了。 方冬乔一听到这声动,就知道糟糕了,宫天瑜的坏脾气一上来,定然就不管不顾了。 想着他离去时那受伤的眼神,不知道为何,方冬乔就心软了,这一心软,她就从榻上起来,跑向宫天瑜的临冬院。 一到临冬院,方冬乔就看到院落一片凌乱,推门进去,就看到榻上的被子弯弯扭扭的,扯开被头,里头缩卷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出去,统统给小爷我滚出去,别来烦小爷!” 宫天瑜以为是手下的侍卫,冲口就吼着,伸手就推着,但等看清楚是方冬乔时,忙翻身跃下来,急急地拉住后退着的方冬乔。 “乔儿妹妹,怎么会是你?” 宫天瑜忙着去看方冬乔的小手,他记得他刚才甩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小爷我给看看,有没有伤到你?” “没事的,小哥哥,你只是推了一把,并没有伤到乔儿。”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对着她的小手吹着气,热乎乎的,手心里有些痒痒的,忙缩了回去。 谁料到宫天瑜再次将她的手拉了过去。 “乔儿妹妹,你别动,这样吹吹,你就不会疼了。我碰伤了或者磕伤了,小爷的奶嬷嬷也是这么做的。” 宫天瑜继续给方冬乔有些微红的手背吹着热气。 方冬乔却道:“已经不疼了,小哥哥,你别吹了,你这样吹着,乔儿的手心好痒的。” “真的不疼了吗?看来是起作用了。” 宫天瑜讪讪地松了口,像是想到了方冬乔先前对他的态度,转身就不再理会方冬乔了,气呼呼地坐在了榻沿上,两只脚晃晃悠悠着。 方冬乔见了,笑着走过去,并在宫天瑜身侧,一道儿坐在了榻沿边上。 “小哥哥,你现在是在生乔儿的气吗?你打算不理乔儿了吗?” “小爷哪有不理乔儿妹妹,是乔儿妹妹讨厌小爷我,一直想要赶小爷回京才是。” 宫天瑜气鼓鼓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要跟她比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要跟她比 “我,我,我哪有赶你回京的意思啊,是小哥哥自个儿误会了啦。先前我看小哥哥你那么伤心,以为你是想念京中的爹娘了,所以才会掉那么多眼泪珠子的。我要是早知道小哥哥不是这个原因的话,我一定不会那么说了。” 方冬乔扳过宫天瑜气哄哄的包子脸,捏了捏。 “乔儿妹妹真的没有要赶小爷走的意思吗?”宫天瑜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真的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要是小哥哥不信的话,请看看这里,看这里哦。”方冬乔指了指自个儿故意睁大的眼睛,让宫天瑜瞧着。 “喏,小哥哥,你看看乔儿的眼睛就知道乔儿有没有撒谎了,乔儿真的没有要赶小哥哥走的意思哦,小哥哥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 宫天瑜听方冬乔这么一说,捧着方冬乔的脸蛋,上上下下地细瞧了方冬乔的眼睛,看着她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骗他,心中的那股子怒气终是平复了下去,只是—— “可是就算乔儿没有要赶小爷走的意思,但是这些天,乔儿妹妹一直都没来看过小爷,你对小爷我爱理不理的,做什么事情也没来叫小爷一道儿,你分明是在疏远小爷我。” 想到这些天跟方冬乔都没有靠近过,宫天瑜的心情就烦躁得很。 方冬乔听宫天瑜这么说,又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样子,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乔儿妹妹,你现在是在嘲笑小爷我吗?”宫天瑜瞪了方冬乔一眼。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方冬乔连连摆手摇头着。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问题压根不是什么问题啊。你要是想要找我来玩,大可到竹荷院来找乔儿啊。” “可是小爷问过你娘还有你爹,他们都叮嘱小爷我,晚上不要来打扰乔儿,免得乔儿睡得不好,白天去上工的时候没有精神。”宫天瑜说起这个,神情恹恹的。 “那这样吧,打明儿个起,你要是不想跟三哥四哥他们去学堂读书认字的话,你就跟乔儿一道儿去保和堂当药童好了。” 方冬乔觉得晚上她要进药田空间做事的,万一被宫天瑜发现她忽然不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当下决定还是让宫天瑜白天跟着她一道儿好了。 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心里头可是很高兴的,可是转而想起了方景书说的话,他的脑袋又耷拉了下来。 “小哥哥,怎么了?这样安排也不好吗?” 方冬乔不想看着宫天瑜这么没精神的样子,她还是希望看到一个干劲十足的宫天瑜,那样的小正太虽然霸道,虽然戾气,有时候还骄纵,蛮不讲理。 但是比起阴沉着脸不说话的宫天瑜要好得多。因而方冬乔一看到宫天瑜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何,就想顺着他的心意行事。 “不是不好,是小爷觉得我现在好像没用得很,你大哥说得对,小爷我不但读书认字跟不上乔儿妹妹不说,就连当个药童也比不过乔儿妹妹。” 方景书那种话里话外透着他没用的意思,让他很恼火,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说错,这一点,就让他更为羞恼。 方冬乔知道了宫天瑜的症结在哪里,当下笑着又捏了捏宫天瑜的脸蛋。 “你啊,小哥哥,你肯定被我大哥给骗了。” “什么意思?” 方冬乔朝着宫天瑜招了招手,贴在他耳边悄悄道:“小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们家读书认字最快的那个人不是那个号称是神童的大哥哦,而是乔儿我呢。” “乔儿妹妹的意思是说,你是神童中的神童吗?那小爷岂不是跟你差得更远?” 虽说知道这个消息,宫天瑜觉得不是他一个人不如方冬乔,他的心理有些平衡了,但是转而一想,他跟方冬乔之间的差距更大了,这一点让宫天瑜更为郁闷了。 “小哥哥,你不用这样子的。有个名人说过一句话,说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有自个儿的优点跟不足之处的,比如乔儿跟小哥哥吧,乔儿虽然在读书认字方面比小哥哥要快一些,但是小哥哥学武方面,显然乔儿就一点儿都比不上了。” “还有啊,我三哥也是学武的,可是他也比不过小哥哥你哦。所以说,每个人擅长的都有所不同,你总不能拿你的不足之处来跟乔儿擅长的作比较吧,那可是对小哥哥不太公平呢。” 何况,她之所以读书认字快,那是因为她本来就学过的啊,方冬乔觉得每当提起这个,她就有点羞愧,但是要说她体内住着一个异世魂魄这样的怪异之谈,她倒还是让别人认为她读书方面天分高比较好。 宫天瑜听着方冬乔这番分析,倒是双目一亮,点了点头。 “乔儿妹妹说得对哦,小爷我学武方面的天分比别人高很多呢,连我爹都说我将来能当大将军呢。” “那是,小哥哥武功学得那么好,如果再读书方面努力上去的话,将来肯定能当个智勇双全的大将军。” 方冬乔可不想将宫天瑜往莽夫的方向带去,她要的是宫天瑜文武全才啊。 那宫天瑜一听读书方面,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为难了。 “可是乔儿妹妹,小爷我这方面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乔儿妹妹的。” “小哥哥,你可不可以先将乔儿我这个目标排除在外,你再去看看周围的其他人,比如我四哥,你跟他年纪相当,我四哥跟小哥哥比起来,小哥哥你觉得如何?” 方冬乔觉得要让宫天瑜读书有信心才行,小孩子嘛,有了对比,有了比别人强的信心,那才能将书念得好,至于像她这样例外的,就不要当成参考物参考了。 宫天瑜一听方冬乔这么说,倒是听进去了。他在脑海中过着一个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孩童,还真的没有几个学得比他好多少。 就连宫中的四皇子五皇子,也是跟他差不多,没比他厉害多少。 再想想方冬乔口中说的方景泰,宫天瑜通过这段努力学习,还真的觉得他念书念起来还要比方景泰稍强一些呢。 这么一想,倒真的排除了方冬乔后,还真的没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孩童跟他有这么大的差距。 方冬乔见宫天瑜真的在思考了,当下笑道:“小哥哥也觉得乔儿说得对吧?” “嗯。”宫天瑜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方冬乔说得都对。 “所以乔儿说,小哥哥只要继续这样努力下去,总有一天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哦,他日小哥哥真的成为了智勇双全的大将军,乔儿我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的哦。” 方冬乔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笑着摇了摇。 “那小爷在学识方面能赶得过你大哥不?” 宫天瑜很在意方景书这个人啊,他觉得任何方面,他都得赶超过方景书才行。 方冬乔听了,笑了笑,敢情这小包子扛上她家大哥了。 “乔儿妹妹,你别光顾着笑啊,你说说看啊,小爷我有可能在学识刚面赶过你大哥不?” “以小哥哥现在的进度,那肯定是赶不上我大哥的,但是十年后,我相信小哥哥会赶上我大哥的。” 方冬乔也不想为了鼓励宫天瑜,就随意地撒谎敷衍他。 他跟大哥方景书目前的差距,方冬乔作出了客观的评价,她相信宫天瑜关于这一点,也不会希望她骗他的,因而她实话实说来着。 果然,宫天瑜听了,点了点头。 “没错,现在小爷确实比不过他,但是十年后,小爷定然超过他。” 宫天瑜的小拳头拽得紧紧的。 “就现在,现在开始,乔儿妹妹你既然懂得那么多,你现在就开始指点小爷我吧。”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恢复了活力,也就放心下来了。 她拉过被子,拍了拍。 “小哥哥,学习并非一日之功,操之过急反而不好,现在的你,该好好睡觉了,明儿个还要早起呢。如果你真的想要努力的话,打明儿个起,晚饭后我留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跟小哥哥一块儿念书,可好?” 只是宫天瑜一个人在身边的话,空间里的医书拿出来念念也没关系的,方冬乔想着就作了这个决定。 宫天瑜一听到这个答案,马上欣喜地钻进了被窝中去,双目掩不住喜悦,看着不太想要睡觉。 “如果现在不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乔儿可能要改变主意了喽。”方冬乔笑着威胁。 “乔儿妹妹,小爷我睡,我这马上就睡。”宫天瑜赶紧闭上眼睛,闭得死死的。 隔天早上,方冬乔起身的时候,宫天瑜也跟着起来了,两个小家伙解除了误会,和好如初地手拉手去一道儿洗漱了。 当然,临冬院那片凌乱的残留物,自然是宫天瑜吩咐手下的两名侍卫去处理了。 一家人围着吃早饭的时候,方冬乔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苏离歌,容朝亮再次出现在了方家的饭桌上,看着他们两个那活像饿死鬼投胎,三天没吃过饭一样,那吃相极为狼狈,但是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都吃得很激动,吃得很幸福。 方景书依旧是云淡风轻那般,笑着慢慢地吃着,倒是没有跟苏离歌还有容朝亮二人抢着食物,只是这个早上,他的身上没有了前几天那种冷风唆唆,刮得人皮肤疼痛的感觉。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没来才好 第一百四十章 没来才好 方冬乔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直觉认定前几天苏离歌跟容朝亮没有出现在方家饭桌上,方景书又变得跟个冷风机一样,料定是方景书,苏离歌,容朝亮三人前几天定然是在学堂里闹矛盾了,现在这会儿估计是三个人说开了,就跟她和宫天瑜一样,和好如初了。 如此和谐温馨的画面,方冬乔看在眼里,觉得真好。 只是她没注意到,饭桌上的云氏跟方明诚担忧的目光偶尔落在她的身上,又来回地在她跟方景书之间扫着,好几次张了张口,最终夫妇二人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吃过早饭之后,照样是方景书抱着方冬乔上了马车,送方冬乔去了保和堂。 本来方冬乔的意思是想让宫天瑜一块儿去的,只是这会儿宫天瑜却主动提出来,他要跟着方景鹏,方景泰二兄弟去方家村的私塾上学去了。 如此,方冬乔想着她昨晚对宫天瑜说了那么多话,终于是起作用了,当下欣慰不已。 其实她也是不想让宫天瑜跟着她去保和堂的,术业有专攻,将来宫天瑜不会做大夫这一行业的,所以这方面他只要大概了解一些就行了,至于专业方面的医学医术,他就没有必要去涉猎了。因为他的梦想是当个大将军,那么现在开始,他就应该朝着大将军的方向努力着,而不是学着跟她一样当个医者。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很高兴地望着宫天瑜去学堂,那宫天瑜竟也心甘情愿地学堂上学,猜想着这两个小家伙定然是昨个儿晚上说了一些什么。 “乔儿,可是你说通了瑜哥儿?” “也算不得是乔儿说通了小哥哥,而是小哥哥自己想明白了他应该做什么。”方冬乔笑着腻歪在方景书身上。 “乔儿可会怪责大哥先前这么对待瑜哥儿?”方景书揉了揉方冬乔的脑袋。 “不会,乔儿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哥哥好。先前都是乔儿为了顺着他的脾气,让他胡闹着跟乔儿一起去当药童。这会儿功夫乔儿想明白了,其实乔儿那样做,不是在帮他,反而是在害他,他若长久跟乔儿在一起的话,就只会看到他跟乔儿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会变得越来越不自信的。” “如此这样下去的话,他就只能看到他身上的不足之处,却看不到他自个儿身上的闪光点,那样他的未来就可悲了,而乔儿也就等于同间接地抹杀了他的将来。” 像她这样的例外,站在任何一个年纪相仿的孩童身边,都会给对方造成泰山压顶的感觉,那样就等同于打击了孩童的自信心,摧残了孩童的未来。 “乔儿能够这么想,大哥就放心了。” 像宫天瑜这样身份的孩子,他的未来早早就注定了不会平凡的。 那样的孩子,本身就具备上佳的资质,加上怀抱着那样的梦想,将来定然也能朝着这个梦想靠近的。 只是在他这个年纪上,毕竟孩童心性不定,若是走错了半步路,那就有可能毁了那个孩子的一生。 因而,方景书借着宫天瑜这次挑拨疏离他们兄妹关系的机会,一来是为了惩戒宫天瑜还没有成为他们家的女婿呢,就敢这样破坏他们兄妹之情,得严惩才行。 二来他早就看出了两个小家伙之间最让人担忧的问题,因而他狠下心来,就此将他们两个小家伙分开,让他们各展所长,也是为了两个小家伙的将来好。 毕竟,无论他多么想要护着这个妹妹,多么想要宠着这个妹妹,这个妹妹将来长大了还是要出嫁的,那未来的妹夫若真的是宫天瑜的话,那么他方景书也得好好地看着,看着他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着,期间要走得稳健,不能出错半步路。 因为他发誓过,哪怕是要了他的性命,定然也要护着这个妹妹一生安宁的,所以那个未来守护妹妹的人如果是宫天瑜的话,他就必须努力地成长,成长为一个有资格站在妹妹身边的人,一个能够护着妹妹,给妹妹遮挡所有危险的男人。 而将来若是其中出了差错,宫天瑜还是没能成为守护妹妹的那个男人的话,那么就由他来努力,由他来护着,用他未来努力的身份为这个妹妹重新再寻找一个可靠的妹夫,如果没有那样的妹夫,那么就由他来。 反正,反正将来,他总是要恢复真正身份的,到时候没有兄妹这层关系的牵绊,他也是照样可以护住妹妹一生的。 只是现在,妹妹还是一个小娃娃呢,他要考虑的事情毕竟太过久远了,现在就这样继续宠着她吧。 也许,不用等着他来护着,将来有一天,等她长大了,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了,那个时候,他就不用再想着第二套的方案了。 轻柔着抱着方冬乔小小的身子,方景书浅浅地笑着,目光坚定而深沉。 这个时候的方冬乔,却压根不知道方景书为着她未来的幸福如此费尽心思地打算着,她只是甜甜地靠在方景书的怀抱里,努力地依恋着他身上的那份温暖。 马车缓缓地向前行驶着,路上偶尔有颠簸的时候,方冬乔也没有感觉到,因为方景书紧紧地护着她,不会让她被马车颠到了。 到了保和堂的时候,方景书抱着方冬乔下了马车,目光含笑地送着方冬乔进去,方冬乔就在方景书那样温柔的眼神里扬起了明灿灿的笑容,阳光下,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 进了保和堂的大门,迎面走来大师兄赵安顺,一见到她,赶紧拉着她去了保和堂的后院。 “大师兄,有事吗?” “哦,是吴师父让问的,那个小师弟好些天都没来保和堂了,吴师父的意思是想问,小师弟以后还来保和堂上工不?”赵安顺是巴不得宫天瑜不要来保和堂了,因为有宫天瑜这样霸道骄横的孩子在,他跟吴掌柜这日子天天过得提心吊胆,心惊胆颤的。 “大师兄指是的是瑜哥儿吧?若是他的话,没错,从今往后,他估计都不会再来保和堂上工了,他有他自个儿的事情要做了。”方冬乔一说了这话,赵安顺立即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长气。 方冬乔见了,逗趣道:“原来大师兄很怕瑜哥儿啊。” “当然,像他那样的孩子,很少见到啊。”赵安顺也说不上来对宫天瑜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一站在宫天瑜的身边,他就好像矮了人家半截似的,那个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狠戾劲,太可怕了。 方冬乔听得赵安顺这么坦白地承认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追问了一句。“那大师兄,吴师父该不会也怕着瑜哥儿吧?” “当然啊,小师妹你都不知道吗?只要有那个孩子在的地方,吴师父总是浑身不自在的。现在可好了,吴师父不用一天到晚地盯着小师弟的脸色行事了。”赵安顺虽然知道宫天瑜身份不简单,但是他绝对没有吴掌柜了解得更为清楚,因而有时候见到吴掌柜对着宫天瑜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赵安顺直觉地替吴掌柜叫屈来着。 “敢情你们都当瑜哥儿是瘟神啊?”方冬乔逗趣道。 “可不敢这么说,大师兄什么都没说,我这就去跟吴师父说去,说小师弟以后都不来了。”赵安顺急着跑开了。 方冬乔在后头看着,笑得眯起了眼睛。 看来,宫天瑜确实不该浪费在这个小小的药堂里头,他该去好好地实践他自个儿的理想才对。 晚上,方冬乔回到方家用过饭菜之后,带着宫天瑜一道儿去了自个儿的竹荷院, 她既然答应了宫天瑜要陪着他读书一个时辰,自然是信守承诺,没有半分推诿之意。安排好了笔墨纸砚,方冬乔意念一动,从空间里飞出了一本医书到自个儿的手中,趁着宫天瑜没有发现之际,从枕头里头取了出来。 宫天瑜看着方冬乔去榻上取书,有些奇怪,跟过来瞧了瞧,一眼就看到了枕头朝里边的那对笑容可掬的瓷娃娃。 “乔儿妹妹,这对瓷娃娃怎么一个像你,一个像你大哥呢?”宫天瑜握在手心里,看着两个瓷娃娃笑得那么开心,总觉得刺眼得很。 “哦,小哥哥你说这个啊,这个是大哥送给乔儿的生辰礼,是大哥画的像,找工匠师傅给烧陶出来的,怎么样?看着这对娃娃,很像乔儿跟大哥吧,乔儿一开始拿到的时候,也觉得好像呢,看喜欢了。”方冬乔拿过宫天瑜手中的这对瓷娃娃,放到原处,放好。 宫天瑜见方冬乔这般珍视着这对瓷娃娃,眉头皱得死死的,他又往里去瞧了瞧那对瓷娃娃,觉得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方冬乔见宫天瑜这般张望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宫天瑜说着。“小哥哥,本来看着你喜欢这瓷娃娃的话,乔儿可以送给小哥哥一个的,只是这个是大哥送的礼,不好再送给别人。这样吧,要不明天早起的时候乔儿让大哥也给你画一个,再到工匠师傅那里给你烧陶出一个来,好不好?” “不好,小爷又不喜欢这种姑娘家玩的小玩意。”宫天瑜才不要去找方景书画像呢,那不是他自个儿存心去找不自在嘛。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因人而异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因人而异 “那你刚才还眼巴巴地瞅着,乔儿还以为你欢喜得要紧呢。” 方冬乔不解地看着宫天瑜。 “小爷刚才只是在想,若是乔儿妹妹很喜欢瓷娃娃的话,那明个儿小爷也让工匠师傅烧陶一对瓷娃娃给乔儿妹妹好了。” 宫天瑜瞥了瞥那对靠得如此亲近的瓷娃娃,越发觉得他要赶紧让师傅烧陶出另外一对瓷娃娃才行。 “原来这样啊,那不用了,我有一对瓷娃娃就行了,不用那么多的。”方冬乔笑着摇摇头。 “不行,小爷说要送,乔儿妹妹到时候就一定要收着。难道你大哥送你一对瓷娃娃,你就欢喜得不行了,小爷要送你一对瓷娃娃,你就不喜欢了?” 宫天瑜死死地盯住方冬乔,看她敢不敢拒绝。 方冬乔见宫天瑜这副模样,心头里笑得不行,这小正太,怎么凡事都跟大哥扛上了,敢情这是在记恨大哥如此待他呢? 不过这话,这当会方冬乔是不会说出来的,她只笑着点头应着。 “好好好,只要小哥哥送乔儿瓷娃娃,乔儿也一定好好收藏着,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宫天瑜傲然地抬了抬下巴。 “对了,乔儿妹妹,现在可以开始学了吗?小爷我可等着好久了呢。” “还不是刚才你这么一打岔,要不我们早就开始学习了。” 方冬乔爬下榻来,边穿鞋子边问着宫天瑜。 “小哥哥现在在学堂念的什么书,都读到哪儿了?” “叶先生给小爷启蒙,给了一本三字经,让小爷跟你四哥一道儿先念熟这个,然后背诵下来。”宫天瑜拿出三字经,放在方冬乔的面前。 “可是乔儿妹妹,小爷一读这个就头疼,乔儿妹妹有什么办法让小爷读着不头疼吗?” “那小哥哥可觉得哪里困难,哪里读不进去呢?”方冬乔细细地问着。 “小爷现在连这三字经的意思都不太懂,叶先生讲得虽然好,可是解释得好深奥,之乎者也的,小爷我都听不懂叶先生说的那些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 宫天瑜倒也没有瞒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冬乔读着头疼的原因。 “这么说来,小哥哥是因为不知道这本书想要说的道理,所以这样死记硬背着比较困难,对不对?”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小爷我就是读过了之后,老是记不住。”宫天瑜说着说着,就有些烦躁起来。 “你别急啊,小哥哥,我给你这本书简单的意思,这样你懂明白了这本书是说什么的,那么你再背诵就容易多了。” 方冬乔拿起三字经,指上上头的文字,缓缓地给宫天瑜解释着。 “小哥哥,你看这一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意思是说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长过程中,后天的学习环境不一样,性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 方冬乔这么浅白地解释着,宫天瑜一听就明白了。 “原来这个意思就是这么简单的啊。那乔儿妹妹,下一句呢?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这句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是说如果从小不好好教育的话,善良的本性就会变坏。为了使人不变坏,最重要的方法就是要专心一致地去教育孩子。” “哦。”宫天瑜记下了。 “再看这一句。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意思是说战国时,孟子的母亲曾三次搬家,是为了使孟子有个好的学习环境。一次孟子逃学,孟母就割断织机的布来教子。孟母的这种做法就是为了让孟子读书做学问有始有终,持之以恒,不要半途而废,后来孟子成为了历史上有名的大学问家,这个就跟孟母从小严格要求孟子的关系是分不开的。” “小爷明白的,这就跟小爷学武功一样,三天打两天晒网的话,我爹说最终会一事无成的。”宫天瑜感兴趣地听了下去,他觉得方冬乔比叶先生讲得要容易懂得多,也听得进去得多。 “乔儿妹妹,下一句,开始下一句吧,上一句小爷我已经记住了。” 方冬乔见宫天瑜有了兴趣,忙指着下面的文字继续解释了下去。 “这一句。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说的是五代时,燕山人窦禹钧教育儿子很有方法,他教育的五个儿子都很有成就,同时科举成名。这深层次的意思的就是说,仅仅教育,而没有好的方法也是不行的。好的方法就是严格而有道理。窦燕山能够使五个儿子和睦相处,都很孝敬父母、并且学业上都很有成就,是和他的教育方法分不开的。” “这一句,小爷怎么觉得意思就是在比较着乔儿妹妹跟叶先生呢?小爷觉得乔儿妹妹这个法子好。”宫天瑜听懂的同时,夸赞着方冬乔。 方冬乔捏了一把宫天瑜的脸蛋。 “不许这么说,叶先生可是很有名很有学问的人,只是他习惯了指点那些已有才名的大学子,因而对于你这样的幼童教育,反而有点不习惯了呢,等叶先生回头自个儿想到了,肯定比乔儿我厉害的。” “乔儿妹妹,不提这个了,接下去说,快点接下去解释啊。”宫天瑜催着。 “知道了,这下一句。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一句不用乔儿解释了吧,小哥哥自个儿也应该很清楚这一句话的意思吧。” 方冬乔让宫天瑜自个儿试着理解意思。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小孩子没有教育好,就是父亲的过失,但如果没有严格教育好孩子,那就是先生的问题了。乔儿妹妹,小爷这么说,可对?” 宫天瑜一双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方冬乔。 方冬乔笑着点了点头。 “小哥哥解释得很好,就是这个意思,没错。”解释完这一句,方冬乔又将小手指点向了下一句的文字。 “这一句呢,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是说 小孩子不肯好好学习,是很不应该的。一个人倘若小时候不好好学习,到老的时候既不懂做人的道理,又无知识,能有什么用呢?就像玉不打磨雕刻,不会成为精美的器物;人若是不学习,就不懂得礼仪,不能成才。小哥哥,懂了吗?”方冬乔笑着看向脑袋凑过来的宫天瑜。 “嗯,乔儿妹妹这么说了,小爷我就懂了。” “那小哥哥能不能试着将乔儿先前说过的这些字句,一一地给乔儿解释一遍呢?” 方冬乔明灿灿的大眼睛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宫天瑜。 宫天瑜看着三字经上的文字,也学着方冬乔刚才那般,一句一句地用手指头点着,然后说一句,解释一句,说一句,又解释一句。 就这样,虽然没有跟方冬乔说的意思那么完善,但是已经很不错了,宫天瑜大概的意思都说得很明白了。 “小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哦,乔儿当初学得时候,就这样一句一句解释下来,乔儿要记住的时候都费了好几天功夫呢,想不到小哥哥这么厉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全部记得差不多了。”方冬乔倒是没有夸张,她觉得宫天瑜理解能力很强,死记硬背方面倒是不强,但是他既然能好很好地理解,还能举一反三,那就完全可以弥补上记忆上不强的不足之处。 宫天瑜也没有想到他真的根据他自个儿理解的意思,能够差不多地将刚才学过的文字给背诵了出来,当下狂喜地抱住方冬乔,欢呼着。 “乔儿妹妹,小爷也能做到了,也能做到了。” 这会儿的他,真是自信得可以,狂傲不羁,霸气天生显露。 方冬乔这会儿也不阻止宫天瑜的举动,因为她也是真心为宫天瑜高兴的。 窗外,叶老跟方景书,苏离歌,容朝亮都在那儿,也不知道他们几个站在窗口下听了多久。 “看来,老夫要好好地反省一下了,这学习之道,日后少不得要因人而异了。” 叶老抚须而笑着。 “不过这么说来,书哥儿啊,看来你跟师父还是没有说实话啊,你家妹妹这等好学问,恐怕连老夫都要羞愧了。” “师父说哪里的话,学生真的没有隐瞒师父,只是不想妹妹还留有一手,竟是连我这个做大哥都被她瞒过去了。” 方景书也没有想到方冬乔不单单自个儿学得快,这会儿都可以指点别人学问了。 只是这样的名声,对于小小年纪的方冬乔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啊,当下方景书上前一步,朝着叶老深深地鞠了一躬。 “师父,不知道今日之事,可不可以不要传了出去,学生并不想妹妹有那样的名声。毕竟名声是把双刃剑,流言蜚语也是极为伤人的。” “书哥儿放心,师父明白你护妹妹的心意,就连老夫也舍不得你妹妹这样的人儿被世间流言蜚语所伤。老夫相信,亮哥儿跟离哥儿定然也是这么想的,绝不会往外传出半句话来的。” 叶老面色祥和地看向苏离歌跟容朝亮。 那二人听得叶老口中的意思,自是不会说什么的,毕竟不止方景书疼爱他这个宝贝妹妹,他们二人也是很宠着方冬乔的,他们可不想方冬乔出什么意外,自是口风紧紧的,半句不露。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安排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安排 只是隔天晚上,方冬乔发现他在指点宫天瑜的时候,方景泰被方景书带着过来了。 方景书只说了一句,说一个也是指点,二个也是指点,就不差方景泰这么一个了。 方冬乔显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她教导宫天瑜的全部过程,都被方景书看在眼里了。 此时她虽然不清楚大哥方景书这么做的意思,但是她也想帮着方景泰学问上有所进步,自然不遗余力地指点着方景泰。 如此,方冬乔早起练一个时辰的大字,晚上又加了一个时辰指点宫天瑜跟方景泰的课业,等同于重温了她自个儿所学的,倒是在这指点的过程中,她自个儿也受益匪浅,重新理解了以往囫囵吞枣,连猜带蒙的那部分内容。 更难得是,不知道叶老是否发现了像宫天瑜这类记忆能力不好但理解能力很好的孩童,竟是因人而施教,这几天宫天瑜跟方景泰在学问上进步得极快,连方冬乔都有一种她这个所谓的师父被后人拍在沙滩上的感觉了。 于是,方冬乔为了不让他们二人赶超过她,她自个儿也加把劲地温习功课起来。 而方景书,苏离歌跟容朝亮三人显然是被方冬乔那天所展露出来的才华给震住了,一个个卯足了劲地用功起来,就连最不爱碰书本的容朝亮也是,按照他的意思是说,万一以后他都听不懂方冬乔说的话了,那他岂不是太丢脸了。 因而一时间,方宅里学习氛围好得不能再好,叶老天天脸上挂着笑容。 这样宁静而充实的日子,很快就过了三个月。 夏季过去,秋天来临,地里的庄稼,金灿灿的,成熟了。 而一直藏在方冬乔心中的那个期盼——逍遥谷,一个仙风道骨般的老者在某一天夜里光顾了方冬乔的竹荷院。 他是来带方冬乔去逍遥谷的,要求离家三年,尽心学医。 方冬乔这一去逍遥谷就要三年时间,方明诚跟云氏自然是心疼不舍。 晚上用过饭之后,一家人在正堂的大厅坐着,云氏抱着方冬乔,一脸为难地揉着她的小脑袋瓜子。 “乔儿,你不是已经有很厉害的师父在传授你医术了吗?世间哪里还有什么师父会比乔儿的师父更厉害呢?” 云氏的意思很明显,方冬乔都有神仙在传授医术了,哪怕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在民间威望甚高的逍遥谷,又哪里能跟神仙可以相提并论的。 何况,她家乔儿这么小,一去就要那么长时间,她哪里舍得啊。 方冬乔却在云氏的怀里抬起头来,笑着安慰着娘亲。 “娘,乔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娘可以放心,乔儿一定可以平平安安地回来的。何况,乔儿很想去逍遥谷,乔儿想去学不同的医术。虽然乔儿有一位很厉害的师父,但是师父最擅长的是给病患动刀子,切除病患身上疼痛的部位。” “这门医术,娘也清楚,在世人眼中很是惊世骇俗,乔儿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施展师父所传授的医术。而逍遥谷传授的却跟师父的不同,那是另外一门医术,那医术跟世间那些医者大夫所施展的医术是类似的,只是逍遥谷的医术更为高明一些,所以乔儿想要去学来,将来万一我们家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乔儿也好帮得上忙。” 方冬乔去逍遥谷最重要的还是想要有一天等到家人需要的时候,她的医术可以用得上。 她不想因为她能力有限而到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受病痛的折磨。 所以,她不但一定要去逍遥谷,而且她还要学得用心,学得精通才行。 方景书理解方冬乔非要去逍遥谷的想法,他跟她一样,经历了黑熊事件跟方明诚断腿事件后,自然更希望方冬乔的医术能够不断地进步,不断地完善。 因而在方冬乔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是头一个开口劝慰云氏的。 “娘,乔儿说得很对,娘你要想一想爹那条断腿,那样的医治手法,乔儿是不能在人前施展的。” 云氏听得方景书提起这个,自然就想起了方冬乔给方明诚动的刀子,那所谓的动手术矫正骨头,确实不同于世间大夫所学之医术。 就像乔儿所言,确实惊世骇俗,若是在人前动刀子治病,倒真是是很容易给乔儿带来祸根。 “书哥儿,你说的娘都明白得很,只是娘,终归是舍不得乔儿,毕竟乔儿的年纪,实在还太小啊。” 这么小的年纪出门,无亲无故的,家人又联系不到,这叫她如何放得下心,如何舍得啊。 虽然乔儿这样做是为了一家人考虑,只是让她这么小的年纪就要离乡背井地去学医术,她这个做娘的怎么都觉得心酸啊。 “娘,乔儿知道娘在担心什么。” 方冬乔抬起衣袖替云氏擦了擦眼角流淌出来的泪珠子。 “娘,你先别急着伤心,乔儿知道娘舍不得乔儿去吃苦,也放心不下乔儿的安危,只是娘,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的。虽然你们不能给乔儿写信,但是逍遥谷的掌门答应乔儿了,乔儿每个月可以给娘用翠鸽传书的方式给一家人报平安的,这样娘就可以放心了。娘,你就相信乔儿吧,相信乔儿在逍遥谷里会好好的。”方冬乔宽慰着云氏。 “好,娘知道了,娘相信乔儿一定会好好的。可是乔儿你要记得,一定要准时给家人报平安。”云氏抱住方冬乔,恋恋不舍着。 “娘,乔儿会牢牢记住的,一定会准时来平安信的。” 方冬乔依恋着云氏的怀抱,她也舍不得离家那么久,舍不得离家人那么远啊,只是该做的事情总归是要去做的,总比将来失去家人后悔懊恼要好。 权衡利弊之下,方冬乔还是决定了要去逍遥谷,当然她在去逍遥谷之前,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 本来她以为她会一直呆在家人身边的,想着再等一段时间去实施的,但是如今分别在即,恐怕就不得不冒险实施了。 因为三年的时间太长,这不短的时间里若是发生了什么,足以改变很多人,改变很多事,所以为了她不留下任何遗憾,她要先预防好一切才行。 想着,方冬乔对着一家人直接言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家人听到方冬乔说要进行人工种痘,预防天花之时,就连很少变脸色的方景书也变了脸色。 “乔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有法子预防天花?” 这世间凡是得了天花的,感染上天花的,那就是必死无疑的。 方冬乔很是明白她一旦说出这个,很可能会引来天大的麻烦,世间医者会刨根问底地去验证她所说的方法来之何处,很可能会给她带来致命的伤害,。 但是眼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能留下任何遗憾,哪怕冒险行事,也在所不惜。 “爹,娘,大哥二姐,三哥四哥,你们相信乔儿吗?若是相信,就听乔儿的,乔儿马上就要去逍遥谷了,去的时间那么长,我不放心你们,这种天花之毒是要人性命的,本来乔儿不跟你们分开的话,乔儿大可徐徐图之。但是眼下却顾不得了,我相信你们的想法会跟乔儿一样的,一定会为了一家人的安危不惜一切代价的。” 方冬乔从来没有那么严肃地跟一家人说过话,方景书看着方冬乔的表情,就知道方冬乔已然下了决心,当下他点了点头。 “那么乔儿说吧,需要大哥做什么?” “大哥,我希望你赶紧找牛痘,找到牛痘之后,将其取下来送到乔儿的竹荷院,另外这件事情恐怕还得跟三叔公知会一声,三叔公一家人还有张婶一家人,包括赵安顺,乔儿都必须给他们种上牛痘。” “行,找牛痘的这件事情就交给大哥了,大哥立即着手去办。” “那张婶那里,还有赵安顺那边,娘去说。” “那三叔公那里就由爹去说,爹就说是你大哥从旧书中找到的方子。” 方明诚说到这里,犹豫地看着方冬乔。“乔儿,你这事要不要跟那边说说看?” “爹,这件事情你就算去说了,他们也未必会相信你的,不过大堂姐那里,爹可以去说一声,乔儿觉得那边也只有大堂姐一个人会相信这件事情了。” 这种预防天花之法,世人闻所未闻,要让方大山跟陈婆子相信这个,倒不如他们更相信他们一家人会害他们还比较可能。 方冬乔这话一说,方明诚立即沉默了。 他沉默着,表示他心里很清楚,他认同小女儿所说的话,虽然他也很想可以帮的时候帮那边一把,但是依着那边的性子,很有可能会惹来风波,想着如此,方明诚便放弃了。 隔天一家人分头行事,方景书找了苏离歌,容朝亮说起此事,并且跟他们二个一道儿去寻找牛痘,苏离歌,容朝亮知晓天花可以预防这事,也跟方景书的表情差不多,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随后当方景书说是方冬乔的师父传授的,他们二人就一点疑义都没有了,苏离歌马上回到了苏家,跟苏老爷苏夫人说起此事来,那苏老爷跟苏夫人一听,赶紧着手准备了起来。 而容朝亮那厮更离谱,赶紧就给京都的容若辰去了一封信,那是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容朝亮托了官员关系,公办私事,送到了容国公府,当然有去容过公府的书信,自然会有去忠亲王府的书信。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介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介意 忙忙碌碌地奔了几天,苏离歌,容朝亮派出去的人当中终于有好几个有消息了。 附近的村庄,更远的隔县的村庄,连着找到了好几头长了痘的耕牛,并且小心翼翼地将牛痘给带回了方宅来。 方冬乔一得到牛痘,就给方明诚,云氏,方景书,方景鹏,方景泰,方夏瑶,宫天瑜,苏离歌,容朝亮,叶老先在手腕上试验了药物反应,待等都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方冬乔果断地给他们胳膊上种上了牛痘,动作娴熟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当然给他们种上牛痘之后,方冬乔自个儿也种了牛痘,她还观察了几天,发现种上牛痘的都没什么不良的反应,大概是天天用空间水,吃着空间蔬菜的关系,这些人的体质比常人都要好上很多,因而连低烧这类的问题都没有出现。 可见,这第一批人工种牛痘算是成功了。 方冬乔给他们宣布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第一批既然人工种牛痘成功了,方冬乔也没有什么顾虑了,自是给三叔公的一家人,苏家人,张婶一家人,还有赵安顺的一家人开始种上牛痘,倒是方春婉那边来不了了,听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发作,这会儿正在生产呢。 当然,来的人数有些多,这些人家旁带的亲戚小孩都跟着一道儿来了,这倒完全出乎方冬乔意料之外,只是看着那一双双信任她的眼睛,方冬乔总不能推拒那些人回去吧,好在这牛痘还有很多,不用担心人数问题。 当然,这第二批种上牛痘的大人小孩体质肯定不如第一批的,自然其中都有几个发了低烧的,好在问题都不太严重,方冬乔轻轻松松地就给处理妥当了。 办完了这件事情,方冬乔想着她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还有另外一半的心,就落在容若辰的身上,等着他的回信了。 只是事情发展到最后,方冬乔没有想到的是等来的不是容若辰的书信,而是容若辰亲自到方宅来了,随同而来的还有宫天瑜的父母,宫凌跟容婉舒。 看着迎面走过来一枝妖孽的桃花,方冬乔的嘴角忍不住地就抽了抽,额头冒出了三条黑线来。 “漂亮大叔,你觉得你亲自来种痘跟我双手奉上种痘的方子你在京城让大夫给种上有什么区别吗?何苦千里迢迢,大老远车马劳累地赶来呢?”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特意来跑一趟,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了。 容若辰无视方冬乔眼中那抹鄙夷,桃花眼眸,笑意隐隐而动,他蹲下身来,在方冬乔来不及防备的瞬间就轻巧地将方冬乔给抱了起来。 “小妹妹,好久不见了,容哥哥在京中甚是想念得要紧,如今千里迢迢而来,小妹妹怎的不见一脸感动,反而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呢?难道容哥哥误会了,小妹妹送信而来,不是因为想念容哥哥,希望容哥哥来看你吗?” “漂亮大叔,你可不可以先放乔儿下来呢?” 这枝桃花太妖娆,这枝桃花会蛊惑,这枝桃花还太危险,方冬乔要离得远远的。 “容哥哥可是记得小妹妹不再换哥哥为大叔了呢?怎么短短几个月没见,小妹妹倒是忘记了呢?要不要容哥哥提醒一下呢,小妹妹当时可是对着容哥哥很亲昵呢,那个,在这里……” 容若辰指了指他完美的薄唇,笑得那个邪恶。 “要知道容哥哥这里的第一次可是被小妹妹夺走的呢,那会子,只要想起这个,容哥哥常常晚间入睡就很难安眠,因为一直想着小妹妹呢。”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方冬乔眯起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容若辰那满面春风的笑容,很想抬手给拍散了,但是碍着她以前的举止,那个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亲亲啊,如今就变成了一个把柄落在了容若辰的手中。 方冬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情容若辰会记得牢牢的,以他的小心眼,还会记很长很长的时间,等到她长大了,他估计还会翻出来说上这么一说,到时候,她就杯具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转眼间就换成了一张笑得甜美的脸孔,对着容若辰的称呼立即就改了。 “容哥哥还是不要叫了,因为家里已经有一个容哥哥了,这样吧,乔儿以后叫若辰哥哥,朝亮哥哥这样好了,免得叫错了呢,这样,若辰哥哥可是满意了?” “嗯,若辰哥哥很满意,小妹妹以后就这么叫吧。” 容若辰抱着方冬乔,手指微动,就刮了一下方冬乔的小鼻子。 这个举动太过亲昵,方冬乔不安地挣扎了小身板。 “若辰哥哥,这于礼不合呢,我大哥等会见了会骂乔儿的,若辰哥哥还是将乔儿放下来吧。” “不用,你这年纪还小着呢,哪需要那么多的规矩,若辰哥哥不会介意的,小妹妹大可安心。”容若辰神情自然地继续抱着方冬乔,一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可是他不介意,方冬乔介意啊。 “若辰哥哥,你放乔儿下来吧,这里,这里还有旁人在呢。”方冬乔指了指宫凌跟容婉舒。 那容若辰却压根不理会,自顾地抱着方冬乔到了宫凌跟容婉舒的面前。 “姐姐,姐夫,这个小女娃就是方冬乔。” 容若辰将方冬乔举到忠亲王夫妇面前,给他们介绍着。 宫凌见了方冬乔,只淡淡地一句。“看着是个不错的。” 那容婉舒见了方冬乔,却极为地友善,从手腕上立即去卸下了一只冰清玉透的翡翠镯子套到了方冬乔的胳膊上。 “小姑娘,初次见面,看着你很是喜欢,这只镯子就当见面礼送给小姑娘,还望小姑娘不要嫌弃,收下本王妃的一点心意。” 方冬乔盯着胳膊上那只绝对在前世价值百万的翡翠镯子就这么送给了她,还真是手笔不小啊。 何况,她也听清楚了,她说了本王妃三个字,而容若辰称呼这对夫妇为姐姐姐夫,这位王妃的相貌又是跟宫天瑜那么相像,那么方冬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对夫妇应该就是宫天瑜的父母亲了,只是不知道出自哪个王府的? 方冬乔眼珠子一动,闪向容若辰。 “若辰哥哥,可不可以介绍一下这位威严的大叔,仙女一样漂亮的姨姨呢?” 这容若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此次还带着一个王爷一个王妃来,这存心是想让他们这家子过得不自在嘛。 “小妹妹,若辰哥哥告诉你哦,这位威严的大叔是忠亲王宫凌,而你口中仙女一样漂亮的姨姨呢,是若辰哥哥的姐姐,忠亲王妃容婉舒。”容若辰一一介绍着。 此时的他,哪里没有看到方冬乔眼底隐隐而闪的恼怒,她熠熠而动的眼珠子分明是在责怪他带着姐姐姐夫到方宅来,只是这次他一接到容朝亮的信,打算出京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泄露消息给忠亲王府,只想到时候带回种痘方子也是一样的。 他哪里想到姐姐姐夫也得了消息,知晓他要去方家村,自是打着要接回宫天瑜的借口,跟着他一道儿来到了方宅。 其实,姐姐姐夫的想法他也很清楚,瑜哥儿为了方冬乔这老远的跑过去,一去就是好几个月,连王府都压根不想回来,这让忠亲王夫妇很是忧心。 他们此来接宫天瑜是一件事情,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想要亲自来看看方冬乔那个小女娃,是不是会给瑜哥儿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生怕他们的儿子是不是受到了这个小女娃的蛊惑,毕竟方冬乔拿出来的东西都太惊人了,也就难怪忠亲王夫妇有点想歪了。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方冬乔终于知道了宫天瑜真正的身份,虽然早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但是明确地知道了他是忠亲王府里头走出来的小世子,方冬乔还是被惊得吓了一跳。 乖乖的,这身份,难怪了,平日里养成了那副性子,那么骄纵难缠,打杀了一个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想着,方冬乔就为着她以前的大胆放肆而一阵后怕,抹去了额头冒出的冷汗。 方冬乔决定为了自个儿跟一家人的安全考虑,以后跟宫天瑜得保持点距离才行,那样的身份,跟他们方家这农户人家实在是很难当成朋友相处的。 当下,方冬乔笑眯眯地对着忠亲王夫妇二人说道:“王爷王妃好,小世子就在我们家的临冬院住着呢,等到小世子跟我家三哥四哥从私塾放学回来,王爷王妃就可以见到小世子了,到时候小世子回了王府,我们一家人也就可以安心了。” 方冬乔说到这里,转过头去对着容若辰乐呵呵着。 “若辰哥哥,你抱着累不累啊,是不是现在可以放乔儿下来了呢?” 容若辰明显察觉到方冬乔口中的那份淡淡的疏离,知晓若是再抱着她,小丫头就该急得咬人了,当下他小心地将方冬乔放到了地面上。 方冬乔一回到地面上,就招呼着叫了一个容朝亮的下人过来。 “大哥哥,他们三个都是从京城过来的贵客,你带她们到朝亮哥哥的金宝堂过去,再去通知朝亮哥哥一声,就说京中有贵客来临,让他赶紧处理完手上的事情过来招待着,乔儿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着准备,就不送王爷王妃还有若辰哥哥了。” 方冬乔说完,转身就闪人了,连个回头都没有。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辞而别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辞而别 容若辰站在后头,眼神黯了下来。这次姐姐姐夫恐怕要被瑜哥儿怨上了。 那小丫头的态度,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宫凌跟容婉舒本就是聪明绝顶的人,他们夫妇又何曾没有看出来,那小女娃得知瑜哥儿身份的那一瞬间,那语气立即就生疏了很多。 现在他们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来这一趟了。 若是他们夫妇二人知道方冬乔一旦知晓了宫天瑜真正的身份,方冬乔就会跑得比兔子还快,躲着宫天瑜远远的。 那么他们夫妇二人也就不会出京来看方冬乔来了,他们甚至会后悔让方冬乔知晓了宫天瑜的身份,以至于方冬乔疏远了宫天瑜,让瑜哥儿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他们夫妇二人怨念很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傍晚,宫天瑜跟方景鹏,方景泰刚从学堂回到方宅,就看到了等候他多时的小舅舅容若辰,他的心咯噔一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瑜哥儿,你爹娘这次也来了。” “那,那乔儿妹妹知道了吗?”宫天瑜先想到了是方冬乔那一头的反应。 “嗯,她知道了。”容若辰这一点头,宫天瑜立即呆住了,转而他抓住容若辰的衣袖。 “那,那乔儿妹妹可有说过什么吗?” “她说,小世子可以回到王府,他们一家人也就可以安心了。”容若辰决定还是告诉宫天瑜实话。 宫天瑜一听到小世子三个字,就知道糟糕了。 一扔下手中的书包,那书包还是方冬乔设计的,方夏瑶给做的,平日里被宫天瑜极为珍视,现在却被宫天瑜一扔,转身就朝竹荷院奔去了。 他的速度极快,用尽了他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方冬乔的竹荷院。 只是等到宫天瑜急进推门而入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看到方冬乔的小身影。 乔儿妹妹,这是去哪儿了呢? 宫天瑜呆呆的,就坐在竹荷院外的千秋架上,想着就在这里等方冬乔回来,想着等她回来就跟她解释,解释着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瞒着她身份的。 只是害怕她会因着他的身份变得跟其他人一样,他才这样瞒着的,他是真心要想要跟方冬乔好的。 只是眼下无论他内心里如何煎熬着,方冬乔并不在,他的喃喃低语,他的内心呐喊,都没有人能够听得见。 在宫天瑜以为等方冬乔回来,在他解释之后,方冬乔就会跟她和好如初的想法之下,宫天瑜就这样静静地等着,期盼着。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等,这一期盼,就等到了三年之后才能再次见到方冬乔。 既然宫天瑜没能等到方冬乔,那么此时的方冬乔去哪儿了呢? 此时的她,正在镇上,正在鲁掌柜的种子店铺里。 她采买着大量的蔬菜种子,瓜果种子,花苗种子等等,凡是能够用得上的种子,方冬乔全部都买下来扔到了空间里头。 那鲁掌柜纳闷方冬乔买那么多种子干什么,那可是十万亩良田都足够种下了。 “鲁伯伯,我呢是因为觉得你家的种子质量好,所以这次多买一些留着,要种好多年头呢。”方冬乔笑着给鲁掌柜解释着。 “要种好几年头?小姑娘,这还不如你每年要种的时候到鲁伯伯这里才采买呢,这一下子买这么多种子回去,时间久了,种子也就不能用了。”鲁掌柜好心地劝着方冬乔。 “鲁伯伯你放心了,你的种子,我不会浪费掉的哦。本来呢,我是可以年年到鲁伯伯这里来买种子种的,可是最近我家里有事哦,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不知道要多少年以后才能回来呢,所以我不可能年年到鲁伯伯这里来买种子了,而我这次买那么多种子带过去,也是为了那边要种好多好多的地哦。” 方冬乔夸张地描绘着那边的土地究竟有多大,多大。 “何况我买那么多种子,我娘都同意的,我大哥也很清楚的,鲁伯伯不用担心,我要去的地方肯定种得下的。” 鲁掌柜听得方冬乔这么说,又看着旁边的方景书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大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小女娃去那边的家族主事的估计是个了不起的大地主,土地多得不得了,这才需要这么多的种子采买过去种植。 想着如此,鲁掌柜更是欣慰不已,没想到他家的种子这么受欢迎,都值得别人大老远地跑到这镇上来采买种子来了。 当下,鲁掌柜笑呵呵地将方冬乔所需要的种子,全部都用麻袋装好,一袋一袋地搬运到方冬乔的马车上去。 方景书帮着方冬乔望风,等到马车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方冬乔立即就将十几个麻袋的种子全部扔进了空间里去。 方景书见到马车里的种子全部被方冬乔安置妥当了,问着她。 “乔儿,需要的东西都齐备了吗?” “还要麻烦大哥带乔儿去保和堂一趟,乔儿要跟吴师父还有大师兄告别一下。” “行,乔儿坐好,大哥这就带你过去。” 方景书让方冬乔坐在马车里,他自个儿牵着马匹拉着马车,到了保和堂的大门处。 一到了保和堂的门口,方景书就揭开了马车的帘子,将方冬乔轻柔地抱了下来。 “乔儿,你去吧,大哥在这里等你。” “嗯,乔儿去去就回,大哥若是无聊的话,先四处走走也行。” 方冬乔笑着进了保和堂去,也没有找其他人,直接去了吴掌柜的后院,那里赵安顺正跟着吴掌柜学习问脉方面的医学知识。 那吴掌柜跟赵安顺一见到方冬乔来了,赶紧放下手头上忙着的,笑着走过来问着方冬乔。 “小丫头这次来,是不是来告诉师父,你要去逍遥谷了?” “吴师父说的是,乔儿确实要去逍遥谷了,此来是来向吴师父还有大师兄告别的,明日开始,乔儿就不再来保和堂了。这段日子以来,乔儿要多谢师父跟大师兄平日里对乔儿的多加照顾,乔儿就此别过了,他日等乔儿回来,我们一定能够再次见面的。” 方冬乔朝着吴掌柜还有赵安顺有礼地拱了拱手。 “小丫头有此造化,实在难得,师父很是欣慰,望你此次去了逍遥谷之后,能够继续保持一如既往的学医态度,将来学成之后,能为百姓多做点善事。” 吴掌柜语重心长地对着方冬乔叮嘱着。 “吴师父的教诲,乔儿记下了,日后定当好好学医,不枉费师父的一片教导之情。” 方冬乔记下吴掌柜的话之后,转头望向身边的赵安顺。 “大师兄,你也别灰心,这次你去不了逍遥谷,乔儿相信大师兄只要继续努力,将来一定能去逍遥谷的。” “小师妹,大师兄知道自个儿的本事,大师兄没有灰心。倒是你,此去要好好地保重,要记得平平安安得回来,大师兄会给你天天祈福的。当然,小师妹你一定要努力,不要骄傲自满,大师兄会更加勤奋的,会好好研读那些医书的,你到时候回来可不要被大师兄给超过了。” 赵安顺说着说着,还不争气地红了眼睛。 “大师兄,乔儿记住了,一定会好好努力,不会被大师兄超过的,只是大师兄,你这个动不动就红眼睛的毛病得改改,乔儿此去逍遥谷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呢,你这么哭哭啼啼的,人家会以为你小师妹不愿意去逍遥谷呢。”方冬乔吓唬着赵安顺。 果然赵安顺一听这个,赶紧擦干净了眼泪珠子,还忙道:“不会的,不会的,那逍遥谷既然选中了小师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就不收小师妹呢。” “这时候,大师兄的脑袋瓜子又不糊涂了。” 方冬乔笑着打趣了赵安顺一句,随后又跟吴掌柜和赵安顺寒暄了几句,都是一家家常话的闲聊,临别时,方冬乔还在赵安顺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让他万一有什么急需的药材,就去找她的姐姐方夏瑶去。 赵安顺一一地应下了,方冬乔挥挥手,被方景书抱着上了马车,直奔向那个跟逍遥谷掌门约定的地点而去。 此时,夕阳西下,霞云如火,弥漫了大半个天,像是一块铺开来的巨大瑰丽绸缎,给山峦,田野,人家都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揭开它,好像就可以看见一个红色的梦似的。 一辆马车就从这大片大片燃起火红的色彩中缓缓而来,由远及近,由朦胧到清晰,渐渐地,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抱着一个可爱甜美的小女娃的画面呈现在了那个老者的眼中。 老者,白衣随风飘拂而起,夕阳给他的白色印染了朝霞的五彩光芒,感觉那个本就看着仙风道骨的老者,此时就越发地像个踩着五彩云而来的仙人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方冬乔从方景书的身上下来,就地跪了老者。 “小娃儿,你可要想好了,可是真心想要拜老夫为师?” 老者便是闻名不如见面的鬼手圣医曲向天。 “自然,乔儿想清楚了,也很确定,乔儿想拜老爷爷为师父。何况,老爷爷本来就想收乔儿为徒弟的,乔儿可不能推辞了,免得被别人说成不敬老呢。师父,你老人家就在这里好好地站着,等徒儿再磕完三个响头就好了。” 方冬乔对着地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变化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变化 曲向天见之,扬眉而笑。 “小娃儿倒是有趣得很,也不枉费老夫亲自走这一趟路,行了,赶紧起来吧,时间不早了,师父可得赶紧回逍遥谷去。” “是,师父。” 方冬乔接过方景书递过来的一个小小包袱,挂在了肩上,曲向天奇怪地看着方冬乔一眼。 “小女娃,这就是你的行李?” 看着根本就只有两件换洗的衣衫而已。 “当然,有师父在的地方,徒儿怎么可能会吃亏,这吃喝住行当然全部由师父负责了,我这个做徒儿的这么小年纪,又不会赚银子,当然就只跟着师父混着就行了” 方冬乔拍了拍自个儿的包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好,好,太好了!师父收的这个徒儿真心不错,以你这样的性子跟资质,将来定然不会给师父我脸上抹黑的,这很好,为师将来可以不用担心徒儿了。” 曲向天看着方冬乔越看越顺眼了。 方冬乔倒是鄙夷地瞪了曲向天一眼。 “师父,你老年纪不小了,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小姑娘看,旁人会以为你有恋童癖的变态嗜好的。” 曲向天一听这个,赶紧收回炯炯有神的两眼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师父,你先站那边去,徒儿我要跟大哥告别一下,等会到那边,会来跟师父会合的。” 方冬乔指了指那边的小山坡。 方冬乔对师父这么无礼,换了旁人早就绷着面孔教训人了,但是这个人是我行我素,性情不定的曲向天,全凭喜好做事的逍遥谷掌门人,因而对于方冬乔这种表现,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意思,相反,他还很是欣慰。 果然理当入了他逍遥谷啊,他逍遥谷里头出来的本来就不该受世俗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的,想着曲向天很满意,他觉得他一回去就得好好奖赏姜老头,他这次事情办得不错,找了一个好苗子。 那方冬乔现在可不管曲向天在想些什么,她正细细地跟方景书叮嘱了家中的安排。 “大哥,家中的水井,乔儿已经全部都换上了师父赐给的神奇水,相信只要那井水不干的话,三年之内,家人平日用水足够了。” “大哥知道了。”方景书点了点头。 “对了,告诉爹爹,若是家中要种植蔬菜的话,将那神奇的水兑了大量的清水,浇灌一番就能比普通蔬菜长得要好了,可千万不要浇灌得狠了,免得一个晚上就长好了,那就坏事了。” “至于售卖蔬菜的事情,乔儿已经拜托给朝亮哥哥了,他会以五五分成的方式进行,所以爹不用担心种植出来的蔬菜卖不出去。还有,竹荷院靠着的那处荷塘,告诉姐姐一声,乔儿都换成神奇水了,放些鱼苗虾蟹之类的下去,等到可以吃了就捞上来。”方冬乔继续说着。 “小丫头,你这究竟安排了多少事啊?”方景书揉着方冬乔的小脑袋。 “大哥,你先别打岔,听乔儿说完嘛。还有,乔儿将家中挖的大地窖里头全部都装上了蔬菜瓜果,你让姐姐跟娘看着就全部腌制了下去,果子能做酒的话就做了,免得浪费了。还有仓库里,乔儿也放了一些粮食,万一闹饥荒的话,家里也有余粮,不用担心没饭吃。” 方冬乔一一地告诉方景书,叫他好好地记住了。 “这些大哥全部都记下了,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嘱咐吗?管家婆的小丫头。” “当然还有了。”方冬乔嘟嚷着嘴角,不满方景书叫她管家婆。 “乔儿,还真的还有啊?” 方景书困惑了,还有其他的吗?吃喝全部都给备上了。 “当然还有了,要不是乔儿时间不充足,肯定会将家里常用的药物都给配得多一些的,不过这会儿乔儿配制的药粉药丸子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应该也足够家人用了,大哥记得哦,这些乔儿都放在大哥的书房里,一个大木箱子里头。” “自然我还给二姐留了一个箱子的珠宝首饰跟五千两银票,万一我没回来二姐就出嫁了,大哥要将那些给二姐,让二姐留个心眼,自己藏着,可别让婆家的人发现了。” 女人嘛,还是有私房钱比较有安全感的,方冬乔觉得她还是得为方夏瑶考虑到这个才行。 “还有,另外一个箱子的珠宝首饰跟五千两银票是留给大哥你的,我想等乔儿回来,大哥的年纪也该娶亲了,那些是留着给未来的大嫂的,当然大哥自己留着也行。至于三哥四哥,家中现在的生意不错,加上爹要种植起蔬菜来的话,肯定不会过得很差的。而三哥四哥成亲的话,乔儿估计已经回来了,所以到时候等乔儿回来再给他们准备。” 方冬乔终于交代完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乔儿。”方景书到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是静静地抱住方冬乔。 “小丫头,记得要好好保重自个儿,不要让家人担心。” “嗯,乔儿会的,大哥也要好好的,马上就要去参加春闱了,乔儿先在这儿提前祝大哥新科高中,当然,苏哥哥跟若辰哥哥,朝亮哥哥也是,乔儿都有给他们留了一封信,希望他们都能考中。” 方冬乔没说托付容若辰护着方家的事情,她不想大哥愧疚。 说完这些,她从方景书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大哥,乔儿要走了,你代乔儿像爹娘说一声,乔儿不想离别的时候哭,所以乔儿不孝,就不像爹娘辞别了,就此告辞了,大哥。” 方冬乔一步一步地朝曲向天处走去,没有回头地挥了挥小手。 方景书就站在漫天霞光中,看着那曲向天背着方冬乔渐渐地走远了,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四季循环,一年又一年,转眼间,三年多的时间匆匆而逝。 一个穿着粉蓝色的女童,此时正在药田空间里,慵懒乏困地躺在竹子编织的躺椅上,那白嫩如玉的手微微垂着,地下是一本从她手中滑落的医书,被风吹乱着书页。 女童睡得不舒适的时候偶尔会翻身,那一翻身,时不时地便嘟起那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嘴,看着格外惹人怜爱。 依靠着她身边的是一处池塘,清凉的空间水从掏空的竹竿中潺潺流淌下来,池塘里是一塘的荷花,配着翠绿的荷叶,两相对应,格外宜人。 荷花荷叶下还有快活地游来游去的鱼儿,不时地跃出水面,漾开水面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使得宁静的荷塘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活泼生动了起来,多了几许的生气。 在荷塘的四周,还栽着一排的柳树,柳树杨风而起,飘然若美人的丝带,翩然起舞着。 围着一排排房舍的是一簇簇散发着清香的各色鲜花,有些鲜花品种在外间根本是看不到的,比如那金色牡丹,花瓣周边金光闪闪的,美得惊人。 那菊花碧清如玉,花瓣跟青玉一般透亮,惹人惊奇,那蝴蝶兰,颜色若黑曜石般深沉,悬挂成丝,飘逸动人。 在女童的前面更是一片宽广的土地,土地上,种植着各种药材,粮食,蔬菜,再过去,是一座小山,山脚下是一排排的茶树,山腰上是一片又一片的果子林,各种水果都可以在这里看到。 有苹果,黄花梨,葡萄,樱桃,青梅,杏子,李子,杨梅,水蜜桃等等,还有女童爱吃的栗子批把。 此时,外面,已是初冬的节气,草木枯黄,到处都是一片萧瑟荒凉的景象,这里却是草木郁郁葱葱,鲜花铺满地间。 常人见了,不知道会不会瞪到了眼珠子,以为到了人间仙境了呢。 话说,这空间药田的神奇,也足够称得上是一座人间仙境了呢。 微风轻轻拂过甜睡中做着美梦的女童,几缕调皮的发丝开始好动了起来,时不时地戏耍着女童姣好的面容上,使得女童感觉到面颊上痒痒的,惺忪半醒间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女童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便显露了出来。 这双眼睛,是点睛之笔,使得女童俏生生的面容越发地吸引人,每次只要她那长长的,微翘的睫毛一动,你便能看到这双眼睛,时而透着狡黠,时而透着睿智,时而又透着懒散,令人着迷不已。 那么此时这位半睡半醒的九岁女童是谁呢,自然是来逍遥谷学医学了三年的方冬乔,此时她趁着师父师兄师姐们外出,进了空间小息片刻。 当然,这药田空间跟三年前已然有了巨大的变化。 这三年来,方冬乔跟着师父曲向天游走民间,帮着出手医治了许多的病患,空间随着她的一次又一次的治病救人,给她的福利也就越来越丰厚。 先是药田空间的土地大了先前不止多少了,让她可以大量地种植药材,蔬菜,粮食,后是给了她一座山头,正好用来移栽各种果树。 再是给了那一排排的仓库,让方冬乔不用担心储备问题。 另外,最后一次,空间给了她一个大荷塘,如此养些鱼虾下去,偶尔打捞上来,品一品,日子过得实在是恣意得很。 当然那些鸡鸭猪羊之类的,方冬乔不敢放在空间里养殖,生怕破坏了药田空间的名贵药材,另外,她也不喜欢这些家禽在药田空间里走来走去,会很破坏眼前这么一方美景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打劫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打劫的 因而,方冬乔想要吃鸡鸭猪羊之类的,就会拿出一些空间水,偶尔喂点给买来的鸡鸭猪羊,养上那么几天才让厨房的大娘抓了做菜。 你还别说,那味道可美了,从那之后,师父师兄师姐们都习惯地将买来的家禽先放在她的小院子里养上几天才抓到厨房里下菜。 当然,方冬乔在逍遥谷的三年里,师父师兄师姐都很关照她,对她就跟亲妹妹一样疼爱着。 方冬乔又不是铁石心肠的,谁对她好,她自然也会有所回报的,她会时不时地用空间水兑到了普通清水中,也会拿出自家那用空间水浇灌出来的果蔬给他们调养身体,自然那灵茶跟果酒也是拿出来跟他们分享的。 你还别说,让方冬乔拿出这些东西来,方冬乔还真的一点都不心疼。 虽说三年前,她将空间里所有收割上来的粮食果蔬,灵茶药材还有全部配制出来的药丸药粉全部都留给了家人,一点都没给她自个儿剩下。 但是如今,她那一排的十几个大仓库里全部都堆满了粮食果蔬,制药房满是各种药材,药房里的各种药丸药粉也是齐整得很,放满了。 还有一坛坛果子做的果酒,一盒盒采摘下来的灵茶,总之现在的方冬乔富足的很,除了没有银子,她就算呆在空间里呆一辈子,也不用发愁吃喝问题。 想到这个,面对眼前的美景盛景,方冬乔的脸上就不由地露出绚烂的笑容来。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医书,意念一动,医书自动地飞到了书房的书架上去。 收拾了这个,她又跟往常一样,用意念收割了药田空间里的一批粮食果蔬,一批的药材,收了山上的果子后,又种植上了一批粮食果蔬,再用空间水将空间里的所有植物都浇灌了一遍。 临出空间时,她似想到了什么,手指一指,荷塘里立即便有几条十几斤重的大鱼落在了鱼筐里,有了鱼,方冬乔又去仓库里拿了一坛果子酒跟一盒的灵茶,而后出了空间。 推门房门,外头的景象跟空间里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惨不忍睹,好在她小院门前的那块开垦出来的菜地倒是绿油油的,各种蔬菜长得喜人。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外头都没有新鲜蔬菜吃了,逍遥谷里却不同。 因着方冬乔培育出来的这块不分四季都能吃到的蔬菜,逍遥谷里的众人每年这个时候竟然都往逍遥谷里赶,都眼巴巴着地瞅着方冬乔那块菜地,想着吃上新鲜的蔬菜。 想到这个,方冬乔的表情也有些哭笑不得。 按理说她去年就可以出师,可以自立医治病患了。 但是师父担心她走了之后,逍遥谷里就没有一年四季可以吃的蔬菜,也没有那时不时的美酒可品,美食可享,就硬是说她年纪还小,资历太浅,还是再多学一年。 这一学,整整三年还不止,都快到第四个年头了,这等到这个冬季一过,她就该是十岁了。 她都那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家人了,可是想念得要紧。 今年冬季怎么说她都要回家去,跟着一家人一起过年。 毕竟她来这个时代,还没有一次跟家人在一起过过年呢,方冬乔可是想象着跟家人过年的画面三年了。 三年了,这次她可不管师父再怎么泪眼汪汪的,师兄师姐再怎么用毒经医经诱惑她,她都得果断地,狠心地,拒绝他们。 方冬乔摘着菜地里蔬菜,面上表情狠狠的。 这正摘好了几个菜,拔了萝卜,顺便摘了韭菜葱蒜等等,那三师兄的身影就晃到了她的小院子来了。 “小师妹,你别忙了,三师兄来帮你,看你这小手脏的,这活计可不适合小师妹,还是让三师兄来吧。” 三师兄不等方冬乔说什么,就直接进了菜园子,又拔了三株大白菜,摘了一个南瓜,还有采摘了一些扁豆。 方冬乔见了,笑着看着这个吃货三师兄,每次看着三师兄那吃相,方冬乔就想起了家中的四哥方景泰,一样地爱吃,贪吃。 “三师兄,乔儿这里摘下来的菜足够师父,三个师兄还有二个师姐够吃了。” 方冬乔指了指脚边的鱼篓。 “你看,这里还有乔儿去抓来的几条大鱼呢,菜就不用摘那么多了。” “哇,好新鲜的鱼啊,这一条怎么也有十几斤重吧,太好了,晚上又可以加餐了。”三师兄盯着鱼篓里的大鱼两眼发亮,直流口水。 “不过小师妹,你放心了,这有这么多条鱼也不担心,有三师兄在,肯定不会浪费掉饭菜的。” 方冬乔笑道:“自然,有三师兄在,乔儿确实不用担心吃不完。” 说完,方冬乔就要去提菜篮子,哪知道三师兄早就一把抢过去了。 “小师妹,这东西重,可别提坏了你这小身板,还是让师兄来吧。”三师兄提了一个鱼篓子,又提了菜篮子,转头还问着方冬乔。 “小师妹,还有什么需要三师兄帮忙的吗?” “三师兄提的已经够多了,小师妹这里就只有一坛的果酒,还有一盒的茶叶,这些不重的,乔儿自个儿能行。” 方冬乔这话刚落下,小院外又来了一个师兄,是二师兄。 “今晚有好酒喝吗,太好了,小师妹,来来来,这酒还是让二师兄来帮你搬吧,你这小身板,还是别干这种粗活了。” 二师兄不等方冬乔反对,抱起那个酒坛子就跑了。 “二师兄,你可留着点啊,别全喝光了。” 二师兄嗜酒,那是一闻到酒香就抱住酒坛不放的人,这时候被他抢走了酒坛子,晚上哪里还有剩下的,给其他人喝的。 方冬乔这边正跺脚着呢,那大师兄竟然也来凑趣了。 “小师妹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可要做到一视同仁才行,三师弟那有鱼吃,二师弟那有酒喝,怎么到大师兄这里,就什么都没有呢?” “有呢,还有一盒白雾茶叶呢,大师兄要不要顺了去?” 方冬乔没好气地递送上那盒从空间里带出来的灵茶,在外头,她可不敢称之为灵茶。 取名为白雾茶那也是有来源的,因着大师兄品茗的时候看到茶叶入水便有一层白白的雾气漂浮在水面上,大师兄就称这个为白雾茶了。 方冬乔也就随他叫唤了,谁叫她说这茶叶是跟着师父出门,偶在山林之间采摘而来的,却不知道这茶叶的品种,因而也只能让大师兄取名为白雾茶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谁阴谁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谁阴谁 说到这白雾茶叶,大师兄第一次品过之后,对白雾茶就心心念念地想着,想不到方冬乔这里还有一盒,那大师兄自然抱住就不撒手,跟如获至宝似的,一阵风似地跑了,好像生怕方冬乔反悔似的。 方冬乔见此情景,郁闷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啊?” “小师妹,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啊?小师妹,我跟姐姐来看你来了。” 院子外一黑一白,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人轻飘飘地落在了方冬乔的面前,方冬乔一见到号称毒仙医仙的双胞胎姐妹,那是转身就想跑路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可不想再被两位师姐给收刮走药材药草了。 这二个师姐可比三个师兄难缠多了,方冬乔暗道今天走了什么倒霉运了,一个两个的,不到饭点竟然都来光顾她这个破落的小院子了。 “小师妹,别走啊,师姐我这刚从外头回来,都三个月没见到小师妹了,小师妹这一见到师姐就跑路算是怎么回事?难道小师妹压根不想师姐我吗?” 白衣师姐搂住方冬乔的肩膀,眼神跟刀子似的,忽闪忽闪着。 黑衣师姐在旁,冷冷地看着她,倒是一声不吭,但是靠近她,那一身的冷气就够方冬乔喝一壶的了,那是吹得人直哆嗦直脚软啊。 “两位漂亮美丽又善良大方的师姐,小师妹怎么可能会不想念二位师姐呢,乔儿可是在逍遥谷里,那是日也盼夜也盼的,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将两位仙人般的师姐还盼回来了。乔儿那是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躲着两位师姐呢。因而乔儿刚才那一转身不过是想捏一下手背,感觉着疼不疼,也好判断一下乔儿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啊。” 方冬乔赶紧上前巴结着两位师姐大人。 “那行,既然是那么久没见面了,小师妹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我跟姐姐刚才可是听见了哦,你可是给了三位师兄好东西呢,可别只顾着给师兄,却忘记了我们两位师姐啊。要是做出了这等有异性没人性的事情,小心我们两个可是,哼哼——” 白衣师姐一向直白得很,讨要东西从来都是这么厚脸皮的,一点也没顾忌。 黑衣师姐倒是从来不开口的,只是你有送给白衣师姐的,怎么可以漏掉给黑衣师姐的呢,那不是自找苦吃,她可不想大冬天的被师姐这一身冷风整天整夜给吹着啊,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于是,方冬乔跺跺脚,狠心地咬咬牙。 “这次,师姐需要什么?但凡小师妹我这里有的,一定给师姐,只是若是没有的,那小师妹也就没有办法给师姐了。” “放心,师姐开口问的自然是小师妹这里肯定会有的东西。这样吧,给师姐三百株冬虫夏草,师父说了小师妹今年主要在种植这种药草,想必师姐开口要三百株不算多吧。” 白衣师姐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很倾城。 方冬乔看在眼里,却觉得这笑容太可怕了,心中暗自嘀咕着师父老人家太不够意思了。 自个儿从她这里刮走了那么多药材药草不说,还大嘴巴,口风不紧,害她还时不时地被三个师兄二个师姐打劫,这也太没天理了,凭啥她是最小的一个,就得孝敬他们啊。 方冬乔很想仰天,竖个中指骂老天,可是她不敢,因着她身上发生了离奇的穿越俯身之事,她现在对鬼神之类的都忌惮得很。 生怕老天爷一不高兴,早早将她魂魄给收回去了,因而再愤怒的时候,方冬乔都没骂过老天爷。 于是,愤恨不平归愤恨不平,方冬乔还是甜甜地笑着对黑白两位师姐。 “这样吧,乔儿到后头药园去帮两位师姐采摘,两位师姐在这里稍候,自个儿喝点茶,随意就好。” 方冬乔决定还是她自个儿辛苦一点,亲自跑这一趟比较合适点,要是让两位师姐自个儿去,恐怕她的药园子连根杂草都不会给她剩下来。 不过她这个打算还没有付诸实施呢,那黑白师姐又轻飘飘地闪到后头去了。 “小师妹啊,你这个小身板可不能累坏了,师父说过,要我们好好照顾好你的,我们做师姐的可不能虐待小师妹。这采集药材的事情,师姐自个儿去就行了,你就在院子里喝着茶,好好地歇着吧。” 方冬乔一听这个,完了,她赶紧着跑到后面药园子去,果然,哗啦啦一阵冷风吹过,她的药园子只剩下空空的一片,连个草根都没有看到。 不太这么欺负人了的。 一个两个的,敢情个个将她当病猫了,以为她不发火就吃定她了,哼—— 晚上走着瞧,看我怎么一个一个地收拾你们。 到了晚上饭点的时候,方冬乔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竟是脸上一点愤怒的表情都看不到,连眼睛里都没有,还真奇怪了,看着她用树枝插着大鱼,在火堆上美滋滋喜洋洋地烤着鱼,还不时地添加一些作料下去,鱼儿一熟,那是满屋子的香气。 方冬乔拿起来就咬着,鱼肉松软,香嫩,果然空间里养的鱼就是好吃,她吃得满嘴香气喷喷,还嘣着不成调子的曲子。 “我爱吃鱼,香香,烤鱼的香味,特别地好,啦啦啦啦啦啦,烤鱼的滋味,特别地好……” 这边吃边唱的,倒是苦了在饭桌上吃着饭菜的师父,三位师兄跟二位师姐了。 个个将脑袋瓜子凑过来,两眼发着绿光。 “小师妹,这烤鱼好吃吗?” “当然好吃。不过,我今儿个心情不好,被你们收刮走了那么多东西,这烤鱼你们就都别想了,要吃,就自个儿烤,我烤的都自个儿吃,你们都不许吃,吃了我就诅咒你们,你们肯定就要生病的,哼哼——” 方冬乔吃了一条鱼,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又去翻第二条,第三条鱼,等到快要熟的时候,方冬乔似忍不住地起身了,两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那饭桌上的众人。 “我现在去一趟茅房,你们记得,千万不要吃乔儿烤的鱼,要不鱼儿会变身,会变成毒药毒死你们的,要切记,切记,不要贪嘴哦,尤其是你,三师兄。” 方冬乔乐呵呵地唱着曲子去茅房了。 饭桌上的众人盯着那铐架上烤鱼,嘴里都吧嗒吧嗒地,好想吃啊,好想吃。 三师兄果然是最先忍不住地伸出了手。 “别动,小师妹可是说了,小心鱼儿变成毒药,毒死你。” 白衣师姐打劫了方冬乔那么多药草,她有些心虚,这一心虚,她总是觉得方冬乔会对他们做些什么,因而她忍着肚子里在叫唤着的馋虫。 只是没想到她姐姐倒是拿起了一条烤鱼,毫不顾忌地吃了起来。 “姐,能吃不?” 黑衣师姐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越吃,那双眼睛越发亮。 众人看着这逍遥谷里号称毒仙的都这么吃着了,其他人哪里还需要顾忌什么,当场拿起烤架上的烤鱼分刮了吃,不够吃的,他们学着方冬乔那般捞起来烧烤,在上面放些作料,最后,个个吃得满嘴是油,满嘴是香。 “好吃,真好吃。” 三师兄吃得最欢,吃得最多,只是这次一向不太贪吃的黑衣师姐竟然连着解决了两条鱼,还有继续往下吃的念头。 “师妹,你肚子还没吃饱吗?” 吃了那么多的饭菜,又解决了两条鱼,按理说早该吃饱了,这习医的,最知晓,这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吃撑了啊。 黑衣师姐看着师父都出手拦截她了,于是眉头皱得死死的,开口了。 “没想到小师妹用毒又精进了,连我都品尝不出来她在里头加了什么药材。” 什么?! 众人一听黑衣师姐这么说,个个都去卡咽喉了,恨不得将刚才吃下去的全部都吐出来。 他们刚才严重地忽略了一点,就是黑衣师姐向来都是碰到越难解的毒她就越会挑战啊,而他们只知道黑衣师姐在吃,就以为可以吃的,这下他们可是完了,也不知道小师妹在里头加了些什么,吃了不知道会怎么样吗? 众人刚这么想的时候,一个一个地却是倒了下去。 啪啪啪—— 方冬乔笑着拍着双手进门来,点着那一个个倒下去的身影,笑得格外甜美可人。 “看来是试验成功了,果然就连毒仙师姐也没有品尝出来这迷失香的厉害啊,嘿嘿。” 方冬乔用手指头戳戳这个的脸蛋,又戳戳那个的脸蛋。 这下看你们怎么阻止我回家过年去,哼哼—— 方冬乔乐呵着给三个师兄还有师父的脸上都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至于二位师姐,方冬乔好心地给画上了两只蝴蝶,当然,这乌龟跟蝴蝶都是用特殊的药草汁液染着颜料画上去的,自然得在脸上挂上整整三个月才会消褪。 扳回一局的方冬乔心情大好,乐呵着收拾了一下小院子,去打点了行李,然后背着轻飘飘的包袱,轻松地登上了回家的路程。 这边方冬乔出了逍遥谷,归心似箭地往方家村赶去,那边逍遥谷的众人隔天清晨终于一个个揉着头疼的脑袋苏醒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团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团圆 当他们苏醒的时候,先是发现每个人脸上的乌龟跟蝴蝶标记,怎么擦洗都擦洗不去。 后来还是黑衣师姐发话了,不用洗了,这是用特殊药汁染上去的,得三个月后才能消褪,当下一个个只能厚着脸皮地顶着丢脸的记号在逍遥谷门人那里被人围观着。 本来他们发现了方冬乔不但给他们下了药,还给他们脸上画了那么丢脸的东东,按理说该去将方冬乔抓回来的,但是方冬乔显然预料了这一点,她留给他们一封信,话里话外的意思呢,就是若是他们亲自去她家门的话,就做好准备以后大冬天就天天啃着冷馒头喝着凉水。 鱼肉之类的根本不用想了,药草菜地呢,她也不会打理了,鸡鸭猪羊呢,以后也不用麻烦她养几天了。 总之就是威胁,光明正大地威胁。 只是这种威胁他们只能认命地接受下来,因为谁也不想过方冬乔过去不在的那种悲苦日子,他们也想要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啊,自然,这威胁起了作用,方冬乔的师兄师姐们包括师父都没敢去拦截方冬乔。 当然,方冬乔知晓他们虽然看着恶劣了点,但其实各个对她都是很好的,她离开逍遥谷之前,还是给师父师兄师姐们留足了蔬菜粮食,果酒还有二大盒的白雾茶,自然,她也留下了很多的药材,灵芝人参什么的名贵药材,也留下了几株。 等到他们看着这些离别的礼物,他们开始反省来着,当初可是有言在先,说好留小师妹三年时间的,小师妹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早在一年前就可以出师了。 但是因为他们厚着脸皮,前面拦截后面诱惑的,导致小师妹三年又大半年还没能回家,这次小师妹这么做,看来也是想念家中想得要紧了。 而他们这么拦着不让小师妹回家去,也实在是太不通情达理了。 如此想着,他们就更觉得愧疚小师妹,也就轻易地放过了方冬乔对他们所做的恶作剧,静静地呆在逍遥谷里,等着三个月脸上的印记消褪过后,再去找小师妹好好地聚一聚。 逍遥谷这边是如此情况,方冬乔还是能够猜得一二的,只是百密必有一疏,她光顾着摆平逍遥谷这边了,却忘记了另外一件事情。 此时的方冬乔恐怕不知道,方宅里因为这个月没有收到她的翠鸽飞书,一家人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鹏哥儿,小泰,你们都去大门外头看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鸽子飞来。” 云氏坐立不安地催促着方景鹏方景泰二兄弟出去看看。 方夏瑶在边上安慰着云氏。 “娘,你别担心,许是妹妹这次跟着师父出去外诊了,这事发突然的,所以这信也就晚了,前年不是妹妹也有发信发晚了的时候吗,所以女儿想着,等妹妹办完了急事,定然就会有平安信过来了。” “可是,夏姐儿,娘这里眼皮直跳,这几天心里头惶惶的,你说乔儿都去了三年多了,这眼看第四年的年头都要过去了,那逍遥谷怎么还不放你妹妹回来呢?” 云氏有怨念啊,去年就盼着方冬乔回家了,结果方冬乔来信说师门有事不能归来,她这心里头别提有多么急了。 这好不容易盼着今年她能回来了,结果这个时候竟然连平安信都没来了。 “夏姐儿,你说,你说乔儿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怕我们一家人担心,这才迟迟没有归来,这次没有准时给家中发信,会不会已经病得握不住笔了啊。” 云氏越想就越往坏处想去。 “娘,你别急,你别急啊,娘,你坐下来,再等一等,说不定妹妹这次没回信,就是她自个儿要回来了呢。” 方夏瑶拼命地安慰着云氏,也同时说服着她自个儿,相信她妹妹方冬乔一定平平安安的,一定好端端的,不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的。 云氏却是依旧静心不下来,这次可是晚了大半个月了,乔儿怎么还没有来信呢? 她这心里七上八下了,可是没了主意啊。 “娘,娘——”此时方景鹏方景泰一脸惊喜地跑进了家门。 云氏一见他们脸上的笑容,顿时掩饰不住激动。 “莫非,莫非是你妹妹回来了?” “不是,娘,不是妹妹回来了,而是大哥从京都回来了。” “是书哥儿回来了吗?” 云氏脸上也难掩笑容,起身便往门外瞧去,果真是方景书回来了。 “书哥儿,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孩子,赶紧过来,让娘好好地看看你,看看你。” 云氏上下打量着方景书,仔仔细细地替方景书抚平了长袍上的褶子。 “好,看着瘦了点,但长高了。回头娘好好地下厨房给你做好吃的,这得好好地给补回来。对了,告诉娘,这回可以在家呆多长时间?”云氏问着方景书。 “这次孩儿回来,时间可以呆得长久一些,等到过年了之后再回京都就是了。”方景书温和地回着云氏的话。 “好。”云氏擦了擦眼泪。 “要是你妹妹这次能回来一起过年的话,那一家人就可以团团圆圆的了。” 云氏想到了方冬乔,就心疼着那个才六岁的小女娃离开自个儿身边已经快四个年头了,让她怎么不心酸呢。 方景书一见云氏落了泪,急道:“娘,是不是家中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乔儿那边出了事了?” “你妹妹不知怎的,这个月的平安信都过了大半个月了,娘还没有收到,也不知道乔儿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了,娘这正催着你三弟四弟出去看看呢,倒是盼到书哥儿回来了。”云氏那是一脸的愁容。 “娘,我看妹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娘放心好了,估计是她又跟着她师父外诊去了,这一忙,恐怕那丫头又忘记准时报信了。”方景书宽慰着云氏。 “但愿如此吧。” 云氏也只能祈祷着方冬乔是有事忙着才没有发信,只是终归是不放心,因而脸上还是一副隐忧重重的样子。 晚饭时候,饭桌上,因着方冬乔迟迟没有来信,气氛沉默得很,一家人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爹,娘,大哥,二姐,三哥四哥,我回来了!” 此时宅门外却传来一道夹带着狂喜的清脆嗓音。 “是乔儿,是乔儿回来了,孩子他爹,我,我没听错吧。” 云氏紧紧地拽着方明诚的胳膊,她望眼欲穿地盼了快四年了,终于盼着方冬乔回来了。 这会儿真听到方冬乔传来的声音,她倒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了。 “孩子他娘,你没有听错,是乔儿回来了,是她回来了,你看,那里站着的是谁。” 方明诚黝黑憨厚的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他指了指门外背着一个简单包袱进门的九岁女童。 那女童穿着一身粉蓝色的衣衫,俏生生地立在那里,脸蛋没有六岁那时候肥嘟嘟的样子了,长开了,也长高了好多。 眉目之间隐约可辨得出六岁时候的影子。 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看那双眼睛,明灿灿的,水灵灵的,还时不时地闪着睿智狡黠的光芒,这一看就不会看错的,分明就是她那小女儿方冬乔。 “乔儿,乔儿,娘的乔儿啊。”云氏一抱住方冬乔,立即就红了眼睛。 “娘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这次大半月都过去了,你都没往家里传信,娘都担心死了。” “娘,对不起,乔儿只顾着可以回家了,这一高兴就忘记给家里传信了。” 方冬乔轻轻地拍打着云氏的后背,安慰着。 “娘,你别难过,乔儿这不好好的嘛,在逍遥谷里,师父,师兄师姐们都很照顾乔儿的,因为乔儿是最小的,他们平日里对乔儿关爱有加,什么好东西都往乔儿这里先送的,所以乔儿都觉得这个年纪好像有点太胖了。”方冬乔捏了捏她有点圆润的下巴。 云氏一听方冬乔说自个儿太胖了,瞪了她一眼。 “娘看着一点儿也不胖,还得再胖一点才行,你看你这小身板,都跟小时候没办法比了,那个时候还肥嘟嘟的,看着挺喜人的,这会儿可是瘦了。回头跟你大哥一样,娘给乔儿也天天做一份补品,好好地调养调养,补补身子骨。” “娘,若是再给补下去,乔儿就变成大胖子了,那可不好看。再说了,乔儿的身子骨比一般人可好多了,娘又不是不知道,乔儿天天吃的喝的都是绝好的,哪里会亏待了自个儿。” 方冬乔鼓着两脸颊,调皮地扮着鬼脸。 “没个正行的,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过了年就是十岁了,那可算得上是大姑娘了,可不许再像小时候那般顽劣了。” 云氏拉下方冬乔的手,教育着方冬乔。 方冬乔当面笑着应下了。“知道了,娘。” 转过身去,吐了吐舌头,正巧被方景书看到了,看着大哥方景书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方冬乔对着方景书就是一个顽劣的鬼脸。 “看来乔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调皮得很,没有规矩。” 方景书虽然口中这么训斥着,但是眼睛里却满是笑容,一点没有真正想要教训方冬乔的意思。 “大哥也是跟当年一样,只会绷着脸孔教训人。乔儿这才刚回家呢,大哥就不能宽容个些,少说几句?” 方冬乔蹦跳着来到方景书的面前,毫不顾忌地抱住了方景书,还两只手往方景书的脸上狠狠地揉着。 “嗯,大哥看着比当年还要好看了,也长高了,越发有男人的魅力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惊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惊骇 “乔儿,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还不赶紧松开,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胡闹了。”方景书拉下方冬乔的手,隔着她,免得她再次亲近过来。 方冬乔见了,不满地嘟嚷着小嘴,嘀嘀咕咕着,这古人真是麻烦得很,她还只是九岁的孩子呢,需要那么见外吗? 难道大哥娶了嫂子后,跟嫂子也是这样相敬如宾着,一点都不能亲近吗? “大哥,你这样一脸正经的,不要告诉乔儿,你连嫂子都没有抱过哦?” “这话也是你能说得出口的,乔儿难道一点儿也不感到害臊吗?没规没距的,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方景书还没说呢,云氏就出口训斥了方冬乔。 “何况,就算将来你大哥娶了媳妇,那也不能在外面如此亲近的,让人看了是要笑话的,道是女子太过轻浮,若是传出这样的名声来,对那女子来说,可是很不好的。” “等会,等会?娘,乔儿听你的意思,怎么大哥还没有娶妻呢?大哥这会儿过了年都该十九了。”本来前世男子十九岁没有成亲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这儿,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该不会是大哥你喜欢的是——”男人吧?! 好在方冬乔还有脑子,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要不,非被全家人群攻不可。 然就算她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方景书还是想到了,当下抬手就敲了方冬乔脑门二下。 “如今大了,越发地不像话了,这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什么事情都敢想了。” “没,没,大哥,乔儿没想什么,真的,真的。” 方冬乔揉着发疼的额头,躲藏到方夏瑶的身后去。 “明个儿早起,练大字二个时辰,这些年你在逍遥谷,估计早就忘记怎么写大字了,可得重头好好地拾起来练着。”方景书冷着脸对着方冬乔说。 “大哥,不带这样的,公报私仇啊,你。” 方冬乔刚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方景书那一脸肃然的表情,可是再也不敢说些什么了。 “二姐,二姐——”方冬乔没办法,只得眼神哀求着方夏瑶。 “大哥,乔儿这才回来,还是先让乔儿好好地歇几天吧,过了年之后再开始吧。” 方夏瑶不忍看着方冬乔那皱紧的苦瓜脸,给求了情。 哪里想到方景书竟然冷冰冰地说。 “再求情,就二个时辰加到三个时辰。”他这么一说,方夏瑶哪里还敢求情,只能拍着方冬乔的手,宽慰宽慰着她。 “乔儿,大哥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好好努力地练大字吧。” “二姐——”方冬乔转头朝向方景鹏跟方景泰,那两家伙闪得更快。 “我去练会拳去。” “我去书房复习功课去。” 跑得跟兔子似的,方冬乔在后头瞧着,磨了磨牙齿。 不带这样的,这刚回到家呢,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悲催的课业了。 隔天早上,方冬乔这还没缓过劲来,调整逍遥谷跟方宅的起居时差呢。 方景书就已经冷着脸站在她的榻边,拿着一个铁勺子拼命地刷着铁盆,那声音刺刺刺的,简直就是魔音绕耳,让人恨不能去了二个耳朵。 “大哥,不带这样的。” 皱着眉头翻然坐起来的方冬乔,揉着还有些疼痛的脑门。 “快点起来,穿戴齐整了,洗漱好后就到书房来,大哥只给你四分之一柱香的时辰,你得好好算好了,若是晚到一刻,二个时辰的大字到明天早上就是三个时辰的大字。” 方景书那修长的手指间还捏着一根细细的竹子,看他的表情,若是不照着他的话去做到的话,似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挨打的悲惨局面。 方冬乔迫于方景书扑来的无形压力,只得郁闷地抓过一旁架子上的衣裙,准备站起来穿戴好,哪里知晓旁边方景书还站着呢,看着他神情极为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耳根那里印染上一层胭脂似的,红红的。 大哥这是害羞了呢? 方冬乔暗笑在心,故意穿得慢吞吞的,看大哥这样能够坚持多久。那方景书似察觉了方冬乔的故意,背着手出了房门,在门外留了一句。 “乔儿,时间可不多了,晚一刻,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别让大哥第二次动用铁盆子。”方景书嘴角漾开一抹惊人的笑容,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一道流光隐隐而动。 方冬乔听着方景书这句话,才想起方景书给的时限,当下慌慌张张地收拾好,还生怕来不及,腾地一下子双脚跳下了榻,却因为没有站稳,碰地一下子,脑袋撞到了柜头上。 好疼啊,方冬乔跌坐在地面上,抬头揉着后脑勺,疼得眼泪汪汪的。 “乔儿,你怎么了?” 门外的方景书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几个快步地冲了过来,扶住方冬乔的肩膀。 “大哥,疼,后脑勺撞到了,你给乔儿看看,是不是撞出大包来了,有没有出血啊。” 方冬乔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方景书。 “你先别揉,大哥先给你看看撞到的地方。”方景书握住方冬乔的手,轻轻地放下,然后双手扒开方冬乔的青丝,细细查看着伤处。 “看着有些红了,好在没有破皮,也没有出血。” 方景书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开始板起面孔教训了方冬乔。 “乔儿,你说让大哥说你什么好呢,成天这么毛毛躁躁的,行事这么莽撞,整天将自己不是这里碰伤了,就是那里磕伤了,你这日后若是出嫁了,可怎么得了啊。” 方景书轻轻地叹息着,眼底是浓浓的担忧。 “那要是对方看不上乔儿这样的,大不了乔儿就不嫁人呗,反正乔儿自己也能养活自己的,不嫁人就不嫁人呗,去了还得伺候人家一大家子的,相夫教子什么的,指不定还吃力不讨好,天天憋屈着过日子呢。要是碰到一个一心一意对乔儿的还好,要是万一碰到一个花心的,整天留恋花街柳巷的,或者左一个小妾,右一个通房的,我可受不了。” 方冬乔这会儿越是听到有人在耳边提醒着出嫁之事,她就越抗拒,或者说,她是惧怕,根本还没有准备好要跟一个古代的男人携手过一辈子。 那方景书听着方冬乔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赶紧就掐了她的念头。 “乔儿,姑娘家大了怎么能不嫁人呢,难道你想伴着青灯古庙过一辈子吗?还是你想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点地过一辈子呢?不说你大哥这里了,就算是爹娘那边,你这样的想法也是过不了关的。” “大哥,你的想法也太局限了点,乔儿不嫁人难道就非要出家才行吗?乔儿现在可是逍遥谷的门人了,乔儿可以学着跟师父一样,悬壶济世,靠着救人,乔儿也能赚到银子养活自己。若是乔儿将来四处为家的话,爹娘又不住在方家村,搬了跟大哥去京城过日子的话,那乔儿根本就不会害爹娘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哦。” 方冬乔虽是打趣般地说着话,但是方景书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方冬乔内心真实的想法,她真的是有这种打算的。 听着方冬乔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方景书惊到了。 “乔儿,大哥不许你有这种想法。” 一急的方景书就紧紧地抱住了方冬乔,眼底有着一丝丝的惊怕,他后悔了,要是早知道方冬乔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他就不该赞同她去逍遥谷学医的。 “乔儿,你记得,从今天开始,这话你不能再说给任何人听,就算是爹娘也不行,你知道的,你若是将来真的决定这么做的话,最伤心的恐怕就是爹娘了,还有大哥,大哥也绝对不容许你这么胡闹下去,这样吧,过了年之后,大哥决定带着一家人都去京城,乔儿,你也不例外,不许你再去逍遥谷了。” 方景书想着一旦到了京城,方冬乔进京入了女学之后,多认识认识一些同龄的姑娘家,想必就会改变这种惊人的想法。 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打算,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她不过就是随意这么一说罢了,哪里需要大哥这么死守严防的。 何况,她虽然是没有准备好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的生活,但是她也没有想过凭着她一个人的力量去动摇千年贯彻下来的传统封建思想。 她只是想在小范围内,只是想让她自个儿尽量地实现前世那种一夫一妻的愿望。 若是她相中的男人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做不到放手让她有自由的呼吸空间的话,她这辈子还真的会宁愿四处流浪,凭着一手医术吃饭,却不会想着就此困守在宅院中,天天跟着小妾通房斗来斗去的,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的生活,是找一个能够理解她的,将她视为唯一的妻子,尊重她,就算成亲之后也能让她一展所长,给她自由自在的一方空间,而不是将她困守在四四方方的院门里,将她变成笼子里头的金丝雀一样,过着死水一样的生活。 只是她这样小小的要求,恐怕对于世俗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很强烈的冲击了。 要想找到这样一位合心合意的良人,难,太难,实在太难了!方冬乔有时候想想就觉得太不现实了。 摇摇头,方冬乔嘴角浮上了一抹苦笑,方景书看在眼里,心疼地抚去了她眉间深深的皱痕。 “乔儿,不要担心,大哥一定会给你找个好的,若是找不到的话,你就让大哥护着你好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是她多想了 第一百五十章 是她多想了 乔儿若是不嫁人的话,世俗流言太过伤人,他担心方冬乔到时候会承受不起,所以无论如何,明面上她都是要嫁人的,私底下就任由她胡闹吧,谁叫他已经舍不得让她受委屈了呢。 方冬乔听着方景书的话,刚开始还不觉得什么,等到回味过来,就越来越疑惑了。 “大哥,你刚才最后一句话,乔儿听得不是很清楚,能不能再告诉乔儿一声。” 她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总觉得那个意思太过惊人了。 “乔儿,你这脑袋里究竟装得是什么啊,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什么不该想的不该说的,你倒是全都想了,全都说了。” 方景书抬手就敲了方冬乔的脑门一下。 方冬乔的表情立即变得很怪异,等到方景书起身走出房门了,她才用力地怕打自己的脸蛋。 她是不是魔障了,竟然会将大哥的意思扭曲成那个样子,大哥的意思应该是若是她将来嫁人受委屈的话,大哥定然会出头护着她的,他应该是这个意思的。 但是她刚才怎么就脑袋糊涂了呢,竟然会想歪了,想去另外一层的意思了。 方冬乔双手死死地捂住脸蛋,面上红红的,一阵发烫。 她好丢脸哦,她竟然会这样想大哥,她真是太坏了,太不正常了。 “乔儿,你还不去洗漱啊,时间可不多了,你再拖延下去,可别怪大哥到时候加倍惩罚你。”方景书清朗的音色透过门板,传到了捂着脸蛋羞愧的方冬乔耳里。 “知道了,大哥,我这就去,马上就去,大哥,乔儿很快的,很快就到书房来的。” 方冬乔倏然站了起来,提起裙摆就冲出了竹荷院。 “乔儿,别跑太快了,小心又摔倒了。” 方景书见方冬乔那莽撞的样子,生怕她又像刚才那样撞到了,在后头急巴巴地提醒着方冬乔。 “大哥,乔儿知道了,乔儿会小心的。” 风中传来方冬乔清清脆脆的音色,瞬间,消散了。 方景书在后头,迎风而立,望着方冬乔蝴蝶一样飞去的背影,终归是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 这丫头,这辈子,恐怕都改不了这种跳脱的性子了。 转身,方景书去了书房,从书柜中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打开来,木盒子里头是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书信,每封书信上面都有方冬乔的名字,一个月一封,坚持都快有四个年头了。 那些信封看着都很新,一封都没有拆开过。 方景书想着,等到乔儿来的时候,他也该将宫天瑜那小子的全部信件都交给乔儿了。 方冬乔进了书房后,方景书就递给她一个木盒子。 “大哥,这是什么?” “瑜哥儿这些年给你写的信。自从你去了逍遥谷之后,瑜哥儿没办法跟你通信,就只好每个月书写一封信送到了方宅来,大哥都有给你好好留着保存了,你等会练完大字,就拿回竹荷轩,好好看看吧。” 是宫天瑜那小正太写的信吗?一个月一封,老天啊,坚持了快四年了,这份韧性,就连方冬乔都觉得太可怕了。 方冬乔接过方景书递送过来的木盒子,忽然觉得这木盒子有些沉甸甸的,分量太重,太重了。 “好了,现在不要分心去想别的事情,过来写几个大字给大哥看看,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进步。”方景书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叫着方冬乔过去,让她在雪白的宣纸上落笔写上几个大字瞧瞧。 方冬乔这三年多根本就没练过所谓的毛笔字,这一出手自然就让方景书凝了眉峰。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一手没有进步反而退步的大字,面孔冷了下来。 “看来,打明个儿个起,这练字得再加一个时辰了。” “大哥,别这样啊,若是再加一个时辰,乔儿的手就要练断了。何况,乔儿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呢。”方冬乔拉着方景书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 “大哥,能不能打个商量啊,乔儿保证呢,保证会好好练好大字的,只是这时辰能不能不要再加了,娘那边,说乔儿都已经错过三个年头了,得加把劲,跟着她学好女红呢,还有厨房里的事情,娘说也让乔儿跟着学起来。” “大哥你想想看,乔儿一天到晚要忙的事情已经那么多了,要是练大字的时间那么长,练坏了乔儿的手,乔儿还怎么捏得住绣花针,怎么握得住勺子呢。” “就你理由多。”方景书看着方冬乔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倒是缓和了脸色。 “本来就是嘛,大哥。你怎么忍心看着乔儿天天这么悲惨呢,连个歇息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大哥,你能不能宽容则个,将二个时辰的大字改成一个时辰的大字,好不好?” 方冬乔见方景书脸色有所好转,赶紧晃着他的胳膊撒娇起来。 “呐,呐,呐,好不好嘛,大哥,好不好嘛?” “你这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呢,大哥不过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倒是给大哥开起染坊来了。单凭你这手烂的不行的大字,大哥没有给你往上加时辰就不错了,你还想着减时辰?” 方景书冷着脸教训着方冬乔,让她看着她自个儿写的大字,有没有脸提出这个要求来。 方冬乔见要求被驳回,立即讪讪地松开了方景书的胳膊,撅起小嘴巴,脖子一歪,别过脸去,生着闷气。 “乔儿,把脸转过来,大哥这也是为了你好,头一样你的书法都练成这样了,以后那琴,棋,还有画三样,你可怎么办呢?” “大哥啊,乔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已,需要学那些大家闺秀的东西干嘛?又不能当饭吃的,不过是附庸风雅之物罢了,像乔儿这样的百姓,哪里有这等闲工夫去琢磨这些呢,再说了,就算学了也没什么用,庄稼地里可不需要什么琴棋书画。” 方冬乔想着,敢情他大哥想要将她培养成古代才女啊,她才不要呢。 “以后,乔儿不会去种田的,乔儿也不会成为农妇的,这些琴棋书画,还有诗词歌赋,乔儿都得一一地学起来,还有礼仪规矩,女红厨艺等等,大家闺秀所需必备的,乔儿也必须一样一样地学好。”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这手烂字,他是为她急的,将来要真想让乔儿嫁得好,这些大家闺秀所必备的才艺,乔儿都得学会了才行,这样才能保证她婚后夫妻琴瑟和谐,不会让人嗤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村姑。 “现在当务之急,乔儿要好好地练好大字,这么烂的字,若是让别人见到了,会很丢脸的,知道吗?” “大哥,你这么说,乔儿头都要大了,乔儿不要学这些,乔儿不想当什么才女。” 方冬乔低头,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大哥也真是的,她毛笔字不行,可是三年里练成了一手好的硬体书法呢,那羽毛沾着墨汁书写起来,就连师父老人家都夸赞过她聪明呢,哪里有大哥说得那么差劲,不过是笔法不同罢了。她也是书法不错的好不好,虽然是一手硬笔书法,但好歹也是一种笔法,不是吗? 方景书见方冬乔那样抗拒,轻叹了一声。 “这样吧,等你的大字练到看着可以了,大哥就给你减少一个时辰。” “大哥,保证?”方冬乔一听可以减少时辰,马上凑过脑袋来,伸出了她的小手指。 “咱们拉钩,这样,乔儿才会相信大哥。” “行,只要你练得可以了,大哥就减少时辰。” 方景书拿方冬乔没办法,只得哄着她练大字,他伸出他的小手指,跟方冬乔的小手指拉了拉。 门外,方夏瑶端着热腾腾的补品过来了,恰好见到方景书跟方冬乔在拉手指,低头偷偷地笑了笑。 原来大哥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方景书见方夏瑶看到了这一幕,当下抬手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以掩饰刚才幼稚的举动。 “二姐,你端得是什么啊?” “当然是娘亲自给你们两个熬得补品。是今个儿早上娘让爹抓得老母鸡,宰了之后煲了老母鸡汤,给乔儿跟大哥补身子用的。” 方冬乔看着方夏瑶揭开海碗的盖子,那满满的鸡汤还有鸡肉,就觉得油腻得很,看着就没什么胃口了。 “大哥,平日里你用功得厉害,这鸡汤你要多喝一点,娘的这番心意,大哥可不能辜负喽。”方冬乔将一海碗的鸡汤跟鸡肉放到了方景书的面前,殷勤地递送上小勺子。 “大哥,趁热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乔儿不喝吗?”方景书用着小勺子搅了搅碗里的鸡汤,又小心地舀起,吹了吹,笑着看向方冬乔。 “来,大哥已经吹好了,不会烫到乔儿了,喝吧,可别辜负的娘亲亲自下厨的一番心意。”方景书用方冬乔的话来堵方冬乔的嘴。 方冬乔嘿嘿地笑着,就是不张嘴喝下。 “大哥,我看还是你先喝吧。俗话说,长兄如父,乔儿孝顺大哥是应该的,大哥,快喝吧。要不?乔儿来伺候大哥喝着也行。” 为了不喝这鸡汤补品,方冬乔讨好地接过方景书手中的小勺子,舀起了一勺的鸡汤塞到方景书的嘴里。“大哥,张口。”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信件 第一百五十一章 信件 “还是不要了,娘亲难得亲自下厨,煲得如此美味的鸡汤,大哥怎么说也得疼爱幼妹,让着乔儿才行,是吧?来,乔儿,还是大哥伺候着乔儿喝吧。” 方景书也不爱喝那鸡汤补品,自然是推让着让方冬乔喝。 “怎么?你们兄妹二个这么推来让去的,是在嫌弃为娘煲的鸡汤吗?” 云氏想着方景书跟方冬乔的性子,肯定不会乖乖喝下的,自然亲自到书房来跑这一趟,果然她这刚进门呢,就看到方冬乔跟方景书在那里你推我让的,真是不听话的很。 那方冬乔跟方景书见云氏沉下了脸,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一大海碗的鸡汤,方冬乔只得闭起眼睛,准备以吃苦药的精神灌下这鸡汤。 哪知道她刚想端起来喝下去,方景书的动作比她还快,他举起海碗,几乎没有停歇,将所有的鸡汤都喝光了。 方冬乔看着方景书放下海碗的时候,看着里头就只剩下几块鸡肉了,瞬间目瞪口呆,大哥这不是也非常讨厌喝鸡汤的吗? “嗯,这样乖巧懂事,就对了。”云氏看着结果很是满意,走的时候回头叫了方夏瑶一声。 “夏姐儿,厨房里头还有一碗鸡汤,去端过来给乔儿喝着,她刚才可以一点儿也没喝,得给她也要多补补才行。明天娘准备给他们两个打鸡蛋核桃汤,那个吃了对身子也是大补的。” 方冬乔这刚觉得不用喝鸡汤而庆幸无比呢,这会儿听到这句话,立即颓丧地耷拉下了脑袋。 敢情最终还是娘笑到最后哦。 想到等会方夏瑶端来那油腻的鸡汤要她喝下,方冬乔就浑身寒毛直立了。 “大哥,要不等会那碗——” “别想了,乖乖喝下吧,要不,娘那里还会有第三碗第四碗的。” 方景书喝下那么多鸡汤,嘴里腻味得很,要是再让他喝一碗,他指不定就直接吐出来了。 所以他现在是有心无力得很,帮不上方冬乔的忙了。 方冬乔听方景书这么说,只能苦着一张脸,等着那即将要灌进肚子里的鸡汤。 “大哥,难道我们两个就真的要每天这样不是喝这样补品,就是喝那样补品吗?” 明天还有她不喜欢的鸡蛋核桃汤等着她呢,方冬乔觉得未来的日子定然会很悲惨的。 “当然,如果你想让娘伤心的话,大可以将补品全部倒进草木从里。” 方景书就给了方冬乔这么一句话。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要不——” 方冬乔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却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方景书狠狠地瞪了一眼。 “告诉你,那个法子想都不要想,你若是敢故意弄出什么病来,惹得娘因为补品的事情愧疚不安的话,大哥头一个就不原谅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好等着天天吃补品,补成小胖子了。” 方冬乔双手托着腮帮,愤愤地说着。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嘟嚷着小嘴的有趣模样,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乔儿放心,要是你补成小胖子的话,大哥也不会嫌弃你的。” 方冬乔见方景书敢嘲笑她,朝着他就是一个鬼脸,不等方景书反应过来教训她,方冬乔早就抱着木盒子冲出了书房,回到了她自个儿的竹荷院。 老实说,她还真的挺好奇宫天瑜写了那么多封信,里头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趣味浓浓的她,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翻找起来。 按照顺序,从宫天瑜写的第一封信开始。 很明显,宫天瑜的第一封信,那字写得真烂,弯弯扭扭的,跟一条条脏兮兮的毛毛虫一样,而且他还字里行间还有很多错别字,方冬乔耐着性子,好不容易将这封信的内容给看懂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对她闹脾气了,道她不辞而别,连临别时候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太过狠心了。 后面还说了一番洋洋洒洒的解释文,说他不是故意欺骗她的,是真心想跟她做朋友的,所以才没敢告诉方冬乔他是忠亲王府小世子的身份,那不过是怕她知道了就疏远他罢了。 方冬乔将信笺妥善地放回信封中去,去拆开第二封信件。 第二封的信件里提了他拜清凉寺的了无大师为师父了,传授他武功,没有回到京城里头去。 说是她在逍遥谷里学医术,他就要跟着了无大师学到高超的武艺,将来能够好好地保护她。笔法虽然很幼稚,但是方冬乔看着倒是有几分感动。 方冬乔放好第二封信,又开始拆开第三封信,第四封信,第五封信…… 这些信件里头基本上都是宫天瑜跟着了无大师到了一个地方,就给她描述那个地方的风土民情,百姓疾苦,还有地方的地形图,海上,陆上的,全部都有一份。 方冬乔笑着收起了信件,将大周王朝各处的地形图从每封信件里头抽了出来,再好好地放到一个地方保留着。 这些地形图还有风土民情的知识,对她而言,还真是非常有用的。 她没有想到宫天瑜那个小子明明霸道莽撞得很,却也有如此细心体贴的地方。 最后的几封信件里头,宫天瑜向她提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他在信中提到,容朝亮看得开,他觉得他不是读书的料子,自然没有参加科举肯定是没有功名的,何况他现在一心想着行商,想着有一天能够当上皇商,因而也就不去想当官了。 而且容朝亮成亲了,娶的就是张婶家的女儿香儿。 因为他是五房的庶子,根据容国公府的家规,庶子成亲后,府内出四千两银子加一座宅院,算是给庶子出府分家而用的所有资产了。 但是因着容朝亮是个不得宠的,他上头的嫡母手里压了三千两的银子,只给容朝亮一千两的银子还有一座荒废许久的小宅院,根本住不了人的。 好在容朝亮自个儿争气,靠着从方冬乔这里得来的许多新点子,他跟香儿二人夫妻齐心协力的,倒是生意红火得很,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香儿还在二年前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容平安。 说到这个,宫天瑜似还提到了一个人。 大房的方秋彤,曾经到容朝亮那里闹腾过,只是后来不了了之,看着宫天瑜字里行间的意思,想必方秋彤定然是做过什么丢脸的事情,以至于宫天瑜对提起方秋彤这个名字就有些膈应。 方秋彤那个人是何等人物,方冬乔早就清楚得很,看着方秋彤最终没有得逞什么,又知晓了容朝亮跟香儿姐姐的好事,方冬乔不由地露出了明灿灿的笑容来。 宫天瑜提了容朝亮,自然也提起了苏离歌,那个清澄透亮的美少年。 这封信里,宫天瑜显然语气上有些兴奋,方冬乔看得出来他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很好。 信上说苏离歌三年前春闱连中三元,皇帝在殿试上亲封为状元,打马游街三天,那可是风光得很,。 听说当今皇上的长公主周梨棠当时在赏花宴上一眼就相中了苏离歌,当时苏离歌还推拒过,道是有旧疾在身,不敢耽误公主。 只是长公主实在欢喜,最终皇帝下旨,太后为媒,二人赐婚,共结连理。 不过他们成婚快四年了,长公主还没有传出喜讯来。 方冬乔看到这里,有些为苏离歌担心了,看来年后一家人去京城的话,她有机会的话给长公主看看身体,看看他们夫妻二人有没有子嗣方面的障碍存在。 想着,方冬乔又继续看了下去。 看到下面的消息,方冬乔瞪大了眼睛,似有些不敢相信。 宫天瑜提到,他家小舅舅容若辰当年春闱才得了一个探花,却因为他的相貌出众被二公主周梨嫣看中了。 只是赏花宴后忽然传出容若辰有好男人之癖,这桩看着要成的婚事立即就没有了,二公主周梨嫣最后只得选了榜眼,那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子,一朝成为驸马爷,直登青云,自是全家欢喜不已。 这容若辰有龙阳之僻?那以后可得让大哥远着他点,免得被他给看上了,毕竟她家大哥长得那么好,气质又是温润的,那朵妖孽桃花指不定就会染上她家大哥了。 方冬乔想着去京城,一定要杜绝容若辰跟大哥亲近半分。 做了决定后,方冬乔继续看了下去。 想不到宫天瑜最后一个提起的人会是她家大哥方景书。 方冬乔看着,看着,终于明白了为何大哥方景书当年跟苏离歌没有同届考中。 她当时还奇怪来着,怎么大哥考中的时间是今年的春闱,而不是跟苏离歌一样是三年前的春闱呢,原来是大哥三年前刚要参加春闱的时候,竟是得了严重的风寒之症,病得无法上路去参考,因而就错过了那一次的春闱。 可是方冬乔知道了这个理由之后,却忽然之间呆住了。 不对,绝对不是这个原因,风寒之症的话,她当年留下的那么多可治疗风寒的药物,足够大哥养好了去参考的,加上他们一家人天天喝空间水的关系,平日里小病小痛根本就不会有的。 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宫天瑜所提到的大哥是因为得了风寒才导致误了春闱的话,自然就是不成立的。 究竟,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大哥不去参考三年前春闱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原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原因 方冬乔放下信件,将宫天瑜所有的信件全部都叠放好,整整齐齐地放回到了木盒子中。 转身,她冲出了竹荷院,直奔书房。 书房里,方景书正在调和着颜料,准备给书桌上摊放着的一张画像上色着,这刚沾了颜料,提笔到画像之中,方冬乔却气喘吁吁地跑进书房来,方景书立即就将画像给卷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了画筒中。 “乔儿,大哥跟你说了多少回,行事不要这么莽莽撞撞的,要慢慢地走,不要跑着走,你都忘记了吗?” 方冬乔一听方景书又要板起面孔教训她了,赶紧走过来,先发制人。 “大哥,你三年前未能参加春闱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可得老实地对乔儿说,不许撒谎,别告诉乔儿是因为风寒之症,大哥该知道的,这风寒之症的药物,乔儿当年可是留了好多给家人备用着的,大哥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耽误了春闱考试的。” 方景书听方冬乔开门见山,一来就直逼这个问题,倒是有些意外。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大哥不说,难道乔儿就不会知道吗?” “看来应该是瑜哥儿写给你的信件里头说了些什么,早知道他也如此八卦,大哥就该将他写给你的所有信件都给毁了才是。”方景书神色淡淡地放好了画卷。 “大哥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赌气话了?乔儿知道大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大哥再生气,再恼怒,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方冬乔瞪着方景书,还是不说实话,是不是? “乔儿,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连大哥都快要忘记了,怎么乔儿非要问个明白不可呢?”他如何能告诉方冬乔,当年跟容若辰传出有龙阳之癖的那个人就是他方景书呢,那妖孽为了不想尚公主。 而他也是同样的理由,二人就这么合计出了一出好戏,他没去参考自然是为了断绝任何人的念头,容若辰不去参加是不现实的,毕竟他是容国公府的嫡长孙身份,所以他去参考了,事后才设计这么一出,逼得二公主主动放弃了。 方冬乔见方景书那难言欲止的表情,似有什么隐情在里头。 “大哥,那是因为,因为……因为乔儿关心大哥嘛,所以一定要知道原因。” 方冬乔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个答案就是对她很重要的。 方景书听得方冬乔这么说,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告诉乔儿也无妨,不过是大哥不想让人锦上添花罢了。毕竟那样的人家,像大哥这样的,吃消不起。” 方景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神情也是,依旧淡淡的。 “这么说来,大哥是不想当驸马喽?”方冬乔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但是能够尚到公主,恐怕是天下才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吧,为何大哥这么排斥呢?” “男儿立世,当靠自己,哪里需要靠着裙带关系往上攀爬的,大哥不屑这个,何况天家的女儿能是好相与的吗?大哥可不想让一家子闹得不得安宁。” 方景书说到这里,眉间神色黯了黯。 “看你苏哥哥就明白了,娶了金枝玉叶,外头说着风光,但是大哥跟他往常聊天时无意提起,他根本没有半点欢喜的样子,可见苏离歌尚了公主之后一点儿都不开心,现在的他比当年看着可是颓靡得很,全然没有当年状元及第那时候鲜花怒马的样子了。” “难怪,难怪了——” 方冬乔想起了宫天瑜信中所提起苏离歌跟长公主成亲快四年了,公主至今没有喜讯传出,可见他们夫妻生活定然是相敬如冰,同榻异梦吧。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用书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又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只是替苏哥哥这样的俊秀人物可惜了,怎么就娶不到一个他喜欢的媳妇呢?真正是可惜了,就这么被毁了啊。” 方冬乔想着苏离歌自小从病痛折磨,好不容易碰到她出手救了他的性命,帮他缓和了病情,可以跟常人一样生活了。 谁知道终身大事就这样被强迫中奖了,皇帝老子果然是最强悍的,只顾自个儿家的女儿看不看得上别人,却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孩子看不看得上他家的女儿。 方冬乔鄙夷着当今皇上,唾弃着皇帝老子的做法。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这副神态,哪里还不清楚这个丫头在想些什么呢? “赶紧将你脑袋里的想法去掉,连腹诽一下都不行。”方景书盯着方冬乔满是嘲弄的眼睛。 “大哥,你可是管得真够宽的,连乔儿心里想什么,你都要管上一管。” 方冬乔皱了皱小鼻子,不再理会方景书了,蹦跳着就出了书房。 方景书见方冬乔走了,轻轻地舒了一口长气,他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再次取出来,铺展在书桌上。 一摊开画卷,那画中的人儿,抱着被子睡得甜甜的,看着这副睡姿的慵懒模样,方景书看着,看着,眼睛里的光泽就越发地柔化了。 他提笔,开始给画像上色。 静静的书房,此时,只有画笔落下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室微起的清风,轻柔地吹起画卷的一角。 这边方景书在凝神静气地给画像上色,那边方冬乔出了书房,就去了正堂,一进门,她正好看到方夏瑶在绣制大红的嫁衣。 “二姐,你这嫁衣好漂亮哦,绣得真好看。” 方冬乔看着上头的纹理跟图案,喜庆华丽得很。 “乔儿,别妨碍你二姐绣制嫁衣,这次你回来了,你二姐终于可以安心地嫁人了。” 云氏拦着方冬乔,生怕她不小心摸坏了方夏瑶的嫁衣。 方冬乔听得云氏这么说,像是有些明白了。 老实说,先前方冬乔也很奇怪的,按理说,以赵安顺那么欢喜姐姐的样子,该等到姐姐一及笄就抬着大红花轿来迎娶姐姐来了,怎么这会儿姐姐都快十六了,姐姐怎么还没有出嫁呢? 原来这根源还是出在她方冬乔的身上,二姐竟然为了等她回来,这才迟迟没有出嫁,想着,方冬乔就觉得有些愧对方夏瑶了。 “二姐,要是乔儿今年还不回来的话,姐姐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傻丫头,你不是现在已经回来了嘛。” 方夏瑶笑着方冬乔怎么发傻了呢。 方冬乔一听,面上红红的,对哦,她现在不是已经回家了吗,根本就不存在那种假设了。 “对了,二姐,那赵安顺对此事都没有说过什么吗?他的父母也没传出什么话来吗?” 方冬乔想着赵安顺这么想要二姐嫁给他,姐姐因着她的关系迟迟没有嫁出去,那赵安顺会不会对姐姐有怨言了呢?还有赵安顺的父母,会不会对姐姐不满呢? “乔儿不要多想了,也不用为姐姐担忧,他那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方夏瑶羞答答地红了脸。 方冬乔听方夏瑶这么一说,倒是似想到了什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二姐果然是有办法呢,看来未来的姐夫对二姐死心塌地哦。” 方冬乔揶揄着方夏瑶,方夏瑶作势要过来打她。 “二姐,乔儿可就等着吃姐姐的喜酒了呢。” 方冬乔吐了吐舌头,说完这话,拔腿就跑开了。 方夏瑶捏着绣花针,满脸通红地望着方冬乔的方向,暗骂道。 这死丫头,就会打趣她,等哪日她出嫁了,看她怎么笑话回来。 因着方冬乔的关系,方夏瑶跟赵安顺成亲的时间也就拖延到了现在,方景书告诉一家人过了年后就一道去京都。 云氏想着要是年后一家人就跟着方景书去京都的话,那么方夏瑶跟赵安顺的婚事怎么办? 总不好拖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方冬乔从逍遥谷回来了,再因为进京的事情将方夏瑶给耽搁了,那样实在不好跟赵家交代,也对不住那个一心一意向着她女儿的赵安顺啊。 云氏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方夏瑶留下来,年后不必一起上京了,她觉得不能将方夏瑶的婚事再拖下去了,赶紧找了赵安顺的父母过来商议着,干脆就双方合计了一个黄道吉日,也就是正月初八这个日子,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准备就在正月初八给方夏瑶与赵安顺完婚。 一时间,方家这边,赵家那边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忙着张罗着儿女婚事,又忙着采办年货,准备过年的一些必备用品什么的。 方夏瑶这三个月内就专心躲在屋子里绣嫁妆了,云氏这时候已经不让她做什么家务活了,倒是方冬乔开始跟着云氏学女红,学厨艺了。 前世方冬乔拿过针线,最多是定个钮扣或者衣服线缝岔开了给顺着线路缝缝回去,哪里有真正学会裁缝绣花这种专业的,系统的古代女红手艺啊。 当然前世也不需要女孩子学什么女红,一般不是专门从事服装行业的,能够自个儿打个围巾,编织个帽子手套,或者能织上一件毛衣,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大部分的女人都是直接去商店商场购买的,因为前世都忙吧,大家哪里有闲功夫坐下来去做这些事情,都是忙着上班,忙着谈生意,忙着应酬,而她呢,一直忙着动手术,一个接一个,连休息时间都少得很,就别说学什么女红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发愁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发愁 至于厨艺,方冬乔前世根本没有时间自个儿动手做饭菜,基本都是在外头用餐的,要不就是买个一大箱子的方便面,饿了直接用热水泡着就吃开了,吃完了再继续买一大箱子,如此单调反复着。 虽然身为习医者明明知道这样吃着很容易胃肠不好,但是她实在没有时间,只能靠着药物调理脆弱的肠胃。因而厨艺方面,方冬乔就会煮个白水蛋,下个面什么的,还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手艺。 这女红跟厨艺,行家一看就知道你有没有,云氏在教方冬乔的时候,马上就发现了这个小女儿这方面实在没有大女儿的才能。 本来以为方冬乔只要做到跟普通女儿家那般,只要一个会字,不要求一个精字,她就觉得可以满足了,但是显然方冬乔现在的女红跟厨艺,让云氏开始担忧了。 小女儿的才能好像都是偏向男儿家那面的,至于女儿家的才能好像就不开窍了,怎么学都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 甚至可以说,学的很差,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啊,就方冬乔这女红跟厨艺,将来出嫁了,肯定不能让婆家满意的。 于是,云氏发愁了。 先前她是为方冬乔太过聪慧而发愁,现在她是因为方冬乔女儿家才艺太差而发愁,还真是没办法,一个做娘的,自是为着儿女大事,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啊。 “娘,你别叹气了行不行?你从女儿下第一针到女儿下第十针,娘你就叹了三次气,这样会让乔儿觉得很丢脸的。” 方冬乔也觉得憋屈啊,她的十个手指头天天被绣花针戳得满是针孔了,血迹斑斑的,那个疼啊。 云氏看着方冬乔,摸着小女儿光洁的额头,又是轻轻一叹。 “难道是老天爷给了乔儿男儿家方面的天分,就没给乔儿女儿家方面的天分吗?” “娘,人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乔儿很早时候就说了娘会很失望的,乔儿这方面怎么学都跟不上二姐的,乔儿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啊。” 方冬乔苦着一张脸,继续笨拙地戳着绣花针。 云氏虽然看着方冬乔那手指头上布满的针孔,很是心疼,但是为了方冬乔好,她也只能无视方冬乔的手指,只盯着方冬乔手中的帕子。 “乔儿,你还是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不用绣什么花了,先绣株小草看看,这个简单,不难的,配色不多,只是从浅到深的绿丝线而已。” 云氏帮着方冬乔配着小草的丝线。 方冬乔看着一脸头大。 “娘,你还是先别管乔儿弄什么深浅了,只要能将小草的图形给绣出来就不错了。” 这又不是前世的十字绣,深浅配色什么的都可以有参照图样可以看啊,就算再笨的,看着上头那一格格的数过去就行了。 现在是完全靠她自个儿的手感,既要布局得好,还得深深浅浅的颜色,都得靠自个儿来调和,配好,那是很难的,好不好? 何况一天到晚坐着绣花绣草的,她的怨念已经很深了,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跟着大哥方景书多练一个时辰的书法呢,那还不至于戳得十个手指都是小针孔了。 云氏看着方冬乔那皱巴巴的苦瓜脸,决定还是听方冬乔的,先绣出来再说吧,免得打击了这个孩子的自信心。 要是她真的罢手不再学女红的话,那样反而不好,慢慢来,循序渐进着吧。 云氏无奈地想着,耐着性子对着绣帕,细细地跟方冬乔说着如何下针,如何回针,如何绕针,如何刺针等等,最简单的,最基础的针法。 “喏,这里,有些疏散了,得再补上两针,这里呢,太拥挤了,得拆掉这边上的一层。” “娘,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乔儿还要去看医书呢,练习着师父传授的针灸法呢。” 方冬乔去了逍遥谷后,她本身有针灸方面的基础,再加上她学医方面有天分,自然这一门针灸术就越发精通了。 “不行,今儿个没有将这块帕子绣好,你哪儿都不能去,那个医术方面,娘看着乔儿已经够可以了,作为女儿家,这女红跟厨艺才是最重要的,乔儿必须得学起来。” 云氏拉着方冬乔坐下来,继续盯着她绣帕子。 方冬乔苦笑着。 “娘,大哥要让乔儿学琴棋书画,还要会诗词歌赋,娘要乔儿学女红,学厨艺,乔儿非要学那么多吗?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乔儿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隔壁香儿姐,还有二姐都没有学那么多东西啊,为什么乔儿就要学那么多呢?” 云氏听得方冬乔那么说,目光闪了闪,想要对方冬乔说些宽慰的话,但最终还是狠心地说道:“你大哥自然是为了乔儿好,现在你大哥已经走了仕途,算是官场中人了,你作为妹妹的,将来进了京,自然什么都要跟京中的那些大家小姐一样,什么都要学起来才行,免得到时候被那个圈子里的人排斥,嘲笑乔儿什么都不会,是个乡下丫头什么的。到时候不单单乔儿会伤心,娘听了也会难受的,所以为了这个,乔儿也得好好学,知道吗?” “娘,做人何必看别人脸色过活呢?乔儿是乔儿,她们是她们,乔儿就算再没有才艺,跟她们那些人有什么瓜葛。娘,做人还是要做自个儿最舒坦,乔儿原本就不会这些个的,如今非要学着她们那样,乔儿估计在这些方面也不会学得能让娘骄傲的,倒不如还是不学为好,免得到时候还多了一个,什么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就算什么学怎么打扮,还是乡下丫头。” 方冬乔苦中作乐,俏皮地自嘲着。 云氏见了,笑了笑,倒是安心了不少,就看方冬乔这份坦然的自嘲,她就能自个儿想得开,不会钻了牛角尖,到时候伤人伤己。 “不过该学的还是要学,总比不学要好,哪怕学点皮毛也行,反正不许乔儿偷懒,娘会天天盯着你的。” “娘,娘都不疼女儿了,你看女儿这手,再绣下去,就该废了呢。” 方冬乔将两只小手放到云氏的面前晃着,企图引起云氏的怜悯,放弃对她的培养。 哪知道云氏压根没瞧见似的,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 “乔儿啊,这女儿家刚开始学女红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娘,你二姐以前也是这样的,慢慢来,等拿针熟练了,这种状况就不会发生了。” “娘,你确定乔儿真的能学会吗?” 方冬乔自个儿都不对自个儿抱希望了,为何家里人每个人都看好她一定会学好呢,难道是因为她一开始太逆天了,太刺激人了,所以他们个个都等着扳回一局,好好地刺激她一回吗? 果然,做人不能太出风头,枪打出头鸟,这永远是对的,方冬乔后悔那个时候显露了太多不该属于那个年纪的才华,以至于到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啊。 “好了,好了,不要再苦着一张脸了,赶紧绣着啊。娘去厨房看看,给你的,你大哥的补品,娘一大早就给炖上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炖好了,刚好可以拿过来给乔儿补补身子。” 云氏笑着起身去厨房端补品去了。 方冬乔却一听补品,脸色大变。 又要吃补品? 她可不能再吃那可怕的补品了。 这天天吃补品的,已经吃得她快要呕吐了,再吃下去,她可真的要成为小胖子了,她才不要成为胖嘟嘟的小胖子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方冬乔也不例外啊。 前世她也算得上是长相中上的高挑清丽类型的美女,这一世也算是得了一副不差的相貌,长大了肯定也是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类型的美女,她可不要到时候吃胖了还要等着金针刺穴地减肥,那也太难受了。 方冬乔这么想的时候,就眼珠子转动,偷偷地溜出了房间。 正巧,为着二姐的婚事,大哥方景书要去县上给二姐方夏瑶买一些物什,作为哥哥给妹子添妆用的。 当然,因为娘忙着家里的事情,爹帮着三叔公家去地里头忙去了,采办年货这事也自然落到了方景书的身上。 方景鹏跟方景泰今天不用去学堂,听到方景书要去县里采办年货,自然是跟着一道儿去的,当然他们二个更是想要去市集看看,瞧瞧热闹的。 方冬乔一听大哥三哥四哥都要去县上,赶紧上去巴着大哥方景书也要一道儿去县上,她的理由还很充分,她要求去保和堂看看吴掌柜跟大师兄赵安顺。 毕竟从逍遥谷回来了,好久没见到他们了,当初他们怎么说都对她关爱有加,对她那是有恩的,她总得去看看人家,免得被人说成太过冷血啊。 方景书听着方冬乔那么多理由,哪里不清楚这个小丫头在躲避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点破,带着方冬乔上了马车,一道儿先去了保和堂。 进了保和堂,方冬乔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边看诊的赵安顺,少年依旧当年模样,只是看着更加稳重了些,笑容少了一分憨厚,但是多了一分精明。 “大师兄,乔儿来看你了。”方冬乔俏皮地朝着赵安顺高声喊着。 “大师兄,你现在好厉害哦,都升为坐堂大夫了哦。”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要努力哦 第一百五十四章 要努力哦 赵安顺正给一位老妇人问诊,开好方子让她到柜上抓药呢,这会儿忽然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嗓音,自是难掩喜色地站了起来,朝着方冬乔大步地走了过去。 “小师妹,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看着当年的小师妹,那个可爱调皮的小女娃现在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方冬乔看着赵安顺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就没断过,就知道他除了高兴她回来这件事情外,最开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大师兄,小师妹我回来自然是太好呢,要知道,我一回来,你跟我二姐就可以成亲了呢,早知道,我就再多呆两年回来好了。”方冬乔打趣着赵安顺。 赵安顺一听方冬乔提起这个话题,毕竟是脸皮子薄,瞬间就红了。 “小师妹,你……” “乔儿,不许调皮,以后不能这么没大没小了,你得叫姐夫了。” 方景书走过来,斥责了方冬乔一句。 “可是那得等三个月后呢,现在还是大师兄,何况年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去京城了,恐怕大师兄要听到那两个想要听的字眼,恐怕得等乔儿从京城回到方家村了,或者等到大师兄带着二姐到京城那个时候才行哦。” 方冬乔现在对方景书的冷脸完全习惯,斥责了也无所谓地笑了笑。 赵安顺听得方冬乔这么说,应下了方冬乔话里话外透露的那个要求。 “小师妹,你放心,大师兄会努力的,等我考上了太医院,自然就能去京城跟小师妹见面了。” “好,乔儿就等着大师兄明年秋天能到京城来,带着我二姐哦,听到乔儿我改了大师兄的称呼哦。” 方冬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笑容满面。 她可要一家人都能够在一起呢,姐姐能够因为她没有回来就拖延着不出嫁,她自然要赵安顺好好加油,考上太医院,带着姐姐到京城来跟他们一家人相聚喽。 当然,有些事情单靠努力还是不行,还得有所学才行,想着如此,方冬乔就对着赵安顺,两个手指动了动。 赵安顺一看到方冬乔这个动作,立即就明白那所代表的暗语是什么,当下他笑道:“小师妹,这么久没见了,你又刚回来,吴师父想来也是很希望看到小师妹的。这样吧,现在吴师父就在制药房里,大师兄带你过去看师父他老人家。” “嗯,好的,大师兄,我这就跟你过去看吴师父。” 方冬乔转头跟方景书,方景鹏还有方景泰说了一声,她去看吴掌柜去,让三兄弟在这里先坐会儿,她去去就回。 方冬乔跟着赵安顺到了熟悉的后院,那个她当年在保和堂当药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呆的后院里。 “大师兄,这里现在不会有人来吧?”方冬乔偷偷地打量了四面。 “小师妹,你放心好了,这个地方,没有吴师父的指令,任何人都不能进来的,当年也就只有小师妹,瑜哥儿还有大师兄进过这里呢。” 赵安顺让方冬乔尽管放心,方冬乔听到这里,这才安了心,想来这些年吴师父根本没有收什么徒弟进来。 “大师兄,这几本医书你好好琢磨琢磨,还有这是针灸方面的一本书,小师妹从逍遥谷里学来的,然后将那些经历摘录了下来,集成了这样一本书,大师兄你拿去看看,对你说不定也是有帮助的。” 方冬乔接连给了赵安顺炮药制药配药的医书,就连金针手法都没有私藏,毫无保留地将经验之谈给了赵安顺。 “小师妹,这些……” 赵安顺以往看的都是方冬乔给的基础典籍,而现在这些书基本上每一本都可以称得上是医学世家的传家之作了。 这样的书籍,小师妹竟然能够拿出那么多本,而且还肯传授她在逍遥谷里所学的针灸之法,赵安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眼睛一时间湿漉漉的。 “大师兄,你不用这样的,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二姐,你现在肯定是我二姐的另外一半了,这一生你都得一心一意地对待我姐姐,若是你敢辜负了我姐姐,到时候大师兄,你就不要怪小师妹我无情。” 方冬乔给赵安顺的医书都是她另外抄写出来给他的,真正的原本还是留在药田空间里的,她之所以肯悉心指点赵安顺,那是因为赵安顺也是家人了。既然是家人,她自然就不会吝啬这些。 赵安顺听得方冬乔这么说,向着方冬乔发誓道:“小师妹,就算没有这些医书,你也大可放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赵安顺这一生都只会有你姐姐这么一个妻子,我会待她好的,一辈子待她好的,请小师妹相信大师兄。” “乔儿自然是相信大师兄的,只是时刻给你打打预防针,免得万一你走岔了路,到时候可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哦。”方冬乔对于赵安顺这么说,她听着很舒坦。 “预防针?!”赵安顺不太明白这是什么针。 “呃——这个就是一种预防措施,就像年年官府都要派人去检查水利了,看看哪里需要做准备,填上沙包之类的防止洪水爆发,百姓遭殃之类的,这预防针也是,医学上的一种词语,可以预防疾病的一种方法。”方冬乔点点头,大概地解释着。 赵安顺却听得愣愣的。 “小师妹,什么时候你连水利方面都那么懂了?” “看书看的,书上不是什么都会写的嘛,其实乔儿也不懂这个的,只是有这么一说罢了。平时乔儿不用跟师父学医的时候,乔儿就随便地翻翻书,随便看来的。” 方冬乔也不好解释这个,就随意地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哦。” “那大师兄,你先将这些医书还有针灸琢磨着吧,小心地藏好了,不要被人发现了。乔儿去制药房看看吴师父。” 方冬乔不用赵安顺带路,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制药房,去见了吴掌柜,二人好久没见了,自然是寒暄了一番,等到时候差不多了,方冬乔向吴掌柜告别,到了外头跟方景书,方景鹏,方景泰会合,一道儿上了马车,转道去了县上。 这离过年时间不到三个月了,庄稼地里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个季节也没有什么好种植的,家家户户就都开始着手准备着过年的事情了,什么置办年货了,送年礼了等等。 这会儿时间,县上可是热闹得很,来的大部分都是来采办年货的,毕竟再过不久,这镇上也好,县上也好,大家都要关门回家去过年了,到时候店铺都关门了,年货压根就买不到了。 因而每年到这个时候,县上镇上都热闹得很,商家急着在这个时候将所有货物都清理了出去,卖得那个热火朝天的。 方冬乔,方景鹏还有方景泰三个人跟着方景书,根据母亲云氏的采办单子上罗列的各种年货,一一地到各家铺子上开始采买起来。 “大哥,买了年货的同时,可别忘记买春联,窗花,鞭炮之类的,那些看着喜庆热闹些。”方冬乔看着他们三兄弟搬着年货,提醒着这件事情。 “妹妹,你糊涂了,春联每年都是大哥自个儿可以写的,窗花的话,娘跟二姐剪出来的可好看了,根本不用买的,只是鞭炮这个提议还是可以的。”方景泰笑话着方冬乔。 是这样的吗? 方冬乔摇头笑了笑,看来她只记得古人一般过年都会贴窗花,贴春联,放大红鞭炮这事情,却忘记了古人很多东西都是自产自用的,不像前世那会儿全部都是用买的。 这是方冬乔在古代第一次跟家人一起过年,古人过年的氛围格外地喧闹,喜庆。 家家户户在年三十前几天就开始在大门上张贴好了春联,窗花,摆上了金桔,还准备妥当了年菜。方家自然也不例外,里里外外都充斥着过年的气氛。 正堂里,方冬乔跟着方夏瑶学着剪窗花,好不容易剪出了一个小兔子的图形,乐呵呵地粘贴到窗口上去。 “二姐,你看乔儿的这只小兔子可爱吧?”方冬乔从榻上跳了下来,又拿起剪子来。 “再剪一个小老虎,二姐,我们家今年的窗口就剪十二生肖的,不学别人家剪那些花花草草的,这样看着别致,跟别人不一样。” “别这么蹦蹦跳跳的,乔儿,你给娘稳重一些,都这么大了,怎么性子一点都没有变呢,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跳脱。” 云氏细声地斥责了方冬乔一句,摆放着茶台上的一盆金桔。 方冬乔见了,倒有些困惑。 “娘,这金桔不摘来吃了吗?干嘛当盆景一样摆着,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是有讲究的。这金桔家家户户到了过年的时候都得摆上这么一盆的,寓意来年大吉大利。”云氏笑着告诉方冬乔。 “不单单如此,过年期间这走亲访友的,还得带上那些桔子呢,用来互赠亲朋好友,可以互相讨个吉利,讨个好兆头。” “原来桔子还有这种说法的。” 方冬乔倒是没想到,前世只是挺喜欢吃桔子的,逢年过节也从来没见过要互相送桔子的,一般都是送什么补品,食用油,烟酒之类的物品。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过年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过年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以后就知道了,免得不清楚礼节而被人笑话了。” 云氏摆放好了金桔,走过来跟方冬乔,方夏瑶一起剪窗花。 那边方景书,方景鹏,方景泰倒是每个人都用自己写的吉祥话贴到了他们自个儿住的院子里,只是方冬乔的字还不行,只得由大哥方景书代笔,给她写了一副对联贴在了竹荷院里。 当然,方明诚跟云氏的正房,苏离歌,容朝亮,宫天瑜,还有两处客房院落,方宅大门处的对联都是方景书写的,谁叫大哥方景书的一手毛笔字就是那么好看呢,这免得浪费了他的才华,自然是物尽其用了。 至于叶老的院落根本不用方景书代笔了,人家叶老的那手字可是好看的要紧,就连方冬乔对着叶老的那副对联都两眼发光。 不用说,这练字天分高不算什么,勤奋苦练才是最关键的。 叶老那年岁,那资历放在哪儿呢,方景书的字虽然很好,但是比起叶老的字,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那是一种岁月遗留下来的阅历,不是苦练就能赶超上去的。 终于,春联,十二生肖的窗花什么的,方家全部都弄好了,贴好了,方冬乔看着那生动活泼的十二生肖卡通形象窗花图,笑得是那个灿烂哦。 “果然,还是我家的窗花最好看,最稀奇。” “你这个丫头想出来的图,能不奇怪吗?” 方夏瑶在旁边凑趣道。 不过老实说,年年窗花都是一样的,今年方冬乔那用木炭线条画出来的十二生肖卡通图的,倒是多往年多了几分生动感,看着很是喜人。 “不过这十二生肖图被乔儿这么改了改,倒是看着有趣了很多。” 方景书刚从大门外贴春联回来,看到窗户上的十二生肖卡通窗花,眉眼不由地弯了弯。 “何止是有趣,是太有趣了,这是老虎吗?看着好可爱啊,还有这是蛇吗?看着像个美娃娃一样,这是那讨厌的老鼠吗?看着怎么那么喜人啊,还有这小羊,好俏皮好漂亮。” 方景泰好奇地一个一个地看过去,边看还边评论着。 “小泰,赶紧下来,都那么大了,怎么尽跟着你妹妹学调皮了。”云氏抬手拍了一下方景泰。“快点下来,明儿个就是大年三十除夕了,娘给你们几个都做了一身新衣裳,新鞋子,都过来试一试,看着哪里需不需要改动的,到了明儿个换上了,娘可就没有功夫再给你们修改了。”云氏抱着几件冬衣冬袍过来,看着那衣裳款式跟大小都正好,只是那颜色却都是一律的红色,穿上去怪怪的。 “娘,为什么都要穿大红的衣裳?二姐一个人穿就行了,她正月初八就要当新娘子了,我们几个又不用,干嘛都要穿一身红啊。” 方冬乔这话一说出口,就被云氏瞪了一眼。 “娘让你穿着就穿着,哪里那么多话。” “可是娘,这穿得也太艳了,感觉别扭啊。” 方冬乔从来不喜欢大红大绿的衣裳,她的衣裳都是素雅得多。 “乔儿,明儿个是一定要穿红衣裳的,就算别扭,你也得穿着。”方景书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穿红衣裳,前世好像只有怨恨极深的男女在临死前穿红衣,那是为了化作厉鬼可以报仇雪恨的。 他们这过年过节的,虽然穿上红衣裳喜庆点,但是到处都是一片红色,看着也太惊人了。 “那是有典故的,乔儿。你平日里看了那么多书,怎么就没看到这一桩呢?”方景书揶揄着方冬乔。 “什么典故,穿红衣也有典故的吗?”方冬乔纳闷地看着方景书。 “当然。民间世世代代流传着这么一个有趣的故事:相传,在远古的洪荒时代,有一种凶恶的怪兽,人们叫他“年”。每到大年三十晚上,年兽就要从海里爬出来伤害人畜,毁坏田园,降灾于辛苦了一年的人们。” “人们为了躲避年兽,腊月三十晚上,天不黑就早早关紧大门,不敢睡觉,坐等天亮,为消磨时光,也为壮胆,他们就喝酒。等年初一早晨年兽不再出来,才敢出门。人们见面互相拱手作揖,祝贺道喜,庆幸没被年兽吃掉,这样过了好多年,没出什么事情,人们对年兽放松了警惕。”说到这里,方景书打住了。 “下面的?接下来的故事呢?”方冬乔催促着。 “接下来的故事呢,就在有一年的三十晚上,年兽突然窜到江南的一个村子里,一村子的人几乎被年兽吃光了,只有一家挂红布帘、穿红衣的新婚小两口平安无事。还有几个童稚,在院里点了一堆竹子在玩耍,火光通红,竹子燃烧后”啪啪”地爆响,年兽转到此处,看见火光吓得掉头逃窜。此后,人们知道年兽怕红、怕光、怕响声,每至年末岁首,家家户户就贴红纸、穿红袍、挂红灯、敲锣打鼓、燃放爆竹,这样年兽就不敢再来了。” 还有这样的典故? 原来过年的年字在古代是一种凶猛的野兽,方冬乔又长见识了。 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除夕嘛,破旧迎新,家家户户都是要围在一起吃团圆饭的。 古人尤其重视这个团圆饭,大周王朝监狱里头的官员都是释放囚犯这一天回家跟家人吃年夜饭的,当然,谋逆造反那种重地关押的囚犯除外。 这一天,家家户户的厨房里传来了砧板上切菜剁肉的声音,噔噔噔,噔噔噔,主妇们一天到晚都钻在厨房里头忙碌着年夜饭,忙得脚不沾地的。 小孩子则到处奔跑着,在巷子里头,角落里头,捂住耳朵,快乐地放着爆竹,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方冬乔也跟着方景泰凑了热闹,放了一长串的红色爆竹,就在大门处,爆竹声响得方冬乔直跺脚,捂住耳朵干脆后来就跑了,让方景泰接着放。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团圆饭,这是方家五年来第一回全家人都到齐的年夜饭。 三叔公,三叔公的二个儿子,还有三叔公孙辈的三个孙子,加上方家方明诚,三个儿子,他们成一桌,其他妇人姑娘小孩的坐在另外一桌,饭桌上,热热闹闹的,个个面上喜气洋洋的。 当然,方冬乔也见到她爹方明诚偶尔一闪而逝的黯然,自然那是想到了方大山跟陈婆子那边,但是好在方明诚也只是想一想,并没有真的会跟那边牵扯的意思。 虽然他每年给三叔公送年礼的时候,给方大山那边也都送了一份,都是三十斤肉,三十斤的鱼虾,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的白面,还有根据人数定的上好料子,当然还有给了银子,两边都是留下了二十两银子。 这些钱粮方面,方家人倒是不太在意,只要方明诚心里能好过一些就行了。 方冬乔从方景泰的口中,听说她爹的这份年礼送到方大山那边是最重的,大房跟三房自从分家之后,各过各的,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方大山言听计从了,他们都开始打算着过自个儿的小日子,自然对方大山跟陈婆子也没有那么多可以孝顺的了。 这方大山跟陈婆子看了方明诚的年礼,只怕今晚上这年夜饭都吃得难受吧,谁叫他们当初太过狠心呢,如今也只能自个儿吞落苦水,就算是后悔也无用了。 一想起这个,方冬乔就好笑地摇摇头,她现在该高高兴兴地吃年夜饭,想起那些个极品亲戚干嘛。 这一想,方冬乔自然将注意力全部都转到了年夜饭上去了。 这年夜饭,自然是丰盛的,阖家团聚,围坐在桌旁,一起吃着团圆饭,那心头的滋味真是难以言喻,想不到她到古代也有那么多亲人了,她差点都快忘记了过年的感觉了。 看着饭桌上大菜,冷盆,热炒,点心,满满地铺满了一大桌子。当然,年夜饭上有两道菜是绝对不可少的。 那就是火锅跟鱼,听娘亲说起,这必须有这两道菜呢,也是有原因的,一来火锅呢,热腾腾腾,红红的辣椒在汤水里头翻滚着,寓意呢,明年红红火火,这鱼呢,方冬乔知道,前世也有取之为年年有余的意思。 当然年夜饭上的菜式都是有讲究的,比如萝卜,有菜头的别称,因而有寓意好彩头的意思,那龙虾等煎炸食物呢,是寓意明年家运兴旺犹如烈火亨油的意思,饭菜最后,还会有一道甜食上来,寓意往后的日子甜甜蜜蜜的。 方冬乔听着云氏一一给她介绍这些菜式的寓意,让她可得好好地记住了,记牢了。 “娘,你放心,乔儿都记住了,下次就不会闹出什么笑话来了。” 云氏看着笑了笑,给方冬乔倒了一杯酒,酒色清亮,香香的,似很熟悉。 “娘,乔儿也可以喝酒吗?” “当然,这吃年夜饭,大人小孩都可以喝点酒,不用忌讳的。喝吧,这是你姐姐从赵安顺娘那里学来酿制的桃花酒,少喝点,不会醉人的,而且口感很好,甜甜的,娘猜想乔儿会喜欢喝的。”云氏笑着看向方冬乔。 方冬乔捧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果然如娘所说得那般,清甜得很,就像果酒一样,并不会醉人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守岁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守岁 “娘,真的很好喝。不过说到这酒啊,乔儿这里可有一种特别配置的屠苏酒呢。” 方冬乔想起屠苏酒的好处来,就赶紧去了一趟竹荷院,趁着没人从空间取出了两坛屠苏酒出来,回到了正堂饭桌上。 方冬乔这屠苏酒一上桌,三叔公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乔儿啊,这是什么酒,爷爷闻着怎么有一股子药的香味呢?” “爷爷你还真说对了哦,这屠苏酒就是用大黄,白术,桂枝,防风,花椒,乌头,附子等中药入酒泡制而成,这酒具有益气温阳,怯风散寒,避除避除疫疬之邪的功效。所以大家要多喝点,对身体绝对有好处的酒哦。” 这屠苏酒本就是汉末名医华佗创制而成的,后来由唐代的名医孙思邈流传开来的,这里的大周王朝显然没有人知晓这种药酒,因而方冬乔这才解释了一遍。 不过关于喝屠苏酒的习俗问题,方冬乔倒是没有说出来,喝屠苏酒跟喝别的酒不同,它是年少者先喝,年老者后饮,这对于大周王朝的传统习惯而已,恐怕很难接受,因为方冬乔就没有说出来了。 那三叔公看着方冬乔说得头头是道,忙给自个儿倒了一杯,细细地品尝了起来。 “果然,这酒,不错,非常不错,来来来,难得是乔儿这么费心费力地为我们配制了这样的药酒出来,大家可得好好地喝,痛快地喝,不要浪费了。” 其他人见三叔公这么推荐这屠苏酒,也就一个个倒了屠苏酒喝了起来,不用说,这口感自然是不错的,喝了之后感觉身体还暖洋洋的。 这当然是因为方冬乔酿制屠苏酒的水是用了空间水啊,那空间水的效用自然是比较惊人的。三叔公等人喝得觉得越来越有精神,这喝起来也就越发地不可收拾了。 到了饺子上桌的时候,个个面红耳赤,喝得有些醉醺醺了。 方冬乔吃着饺子,忽然牙齿碰撞到了什么。 “乔儿,怎么了?” “娘,这饺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乔儿磕到了。”方冬乔将饺子吐出来,看到了一个铜钱。 “乔儿运气真好,吃到了饺子里的铜钱,那明年定是能发大财的。” 三叔公的大媳妇卢氏笑呵呵地看着方冬乔。 云氏看着方冬乔,摸着她的头,显然也是很高兴。 方冬乔揉着差点崩掉的小牙齿,想着这要讨个好兆头也是不容易的,小心牙齿给磕掉喽。 这顿年夜饭吃得时辰可够长的,足足吃了二个时辰,等到方冬乔跟着娘云氏,帮着三叔公的二个儿媳妇卢氏还有万氏收拾完桌面上的残羹冷炙。 碗筷后,很快接着上来就是一盘盘的茶点瓜子糖果,一大家子的人开始围着桌旁坐着闲聊起来。 方冬乔这好奇了一整天,也跟着凑热闹了一整天,现在倒是有些困了,捂住嘴巴哈出了一口热气。 “怎么了?乔儿困了吗?”方景书看着方冬乔不断地打着哈欠,笑着走过来问她。 “嗯,大哥,乔儿确实困了。”方冬乔抬起手背,抵到嘴唇上,半眯着眼睛,尽量不让她自个儿在这种场合里做出不雅的举止来。 “娘,乔儿现在想去睡了,可以去了吗?” “不可以,今晚要守岁的,自然不能去睡的,要等到闭门爆竹放了才能去睡的。”云氏浅笑道。 啊?—— 什么?还要守岁啊,方冬乔立刻耷拉下脑袋来,跟霜打了茄子似的,一点劲都提不上来了。 “娘,那要守到什么时辰啊?” “到了子时,自然就可以回去睡觉了。”云氏笑着告诉了方冬乔。 子时?! 方冬乔一惊,那太难熬了,她现在就想要回去钻进她温暖的被窝里去啊,她想念她温暖的被子啊。 “娘啊,可是乔儿现在真的很困了,要不,你们在这里守着,乔儿回去睡觉。” 方冬乔眨着大眼睛,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随时准备冲出去。 “胡说什么,好不容易今年一家人都齐整了,团圆了,当然一家人都得好好地守在一块儿守岁,哪有你一个人偷懒,躲着要去睡觉的。”云氏轻声斥道。 “可是娘啊,乔儿真的真的很困了嘛。”方冬乔凑过脑袋去,抱住云氏撒娇个不停。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是没个稳行的,还不快点给娘坐好,这个样子让人看见了,还不得笑话你。”云氏轻拍了一下方冬乔的手背。 方冬乔见撒娇无用,呐呐地挪回自个儿的位置上去,一本正经地坐好,只是过不了多久,她的脑袋就开始一下又一下,频频地瞌下来。 “娘,你看乔儿这个样子,分明是困得不行了,要不就先让她回去睡吧。”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那打瞌睡的姿态,嘴角止不住地流淌出笑意。 云氏看着方景书脸上挂着的笑容,瞥了他一眼。 “不许取笑你妹妹,赶紧回到你自个儿的位置上,给娘好好地守岁,至于乔儿这里,就让她这样迷糊着吧,总比让她回去睡要好,总归是人在这儿守着呢,想必也是可以的。” “娘说得也是,就乔儿这么守岁着吧。”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那副睡相,忍不住又笑了笑,回到他自个儿的位置上,回头看着方冬乔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马上就要倒下来似的。 当下他转身回到方冬乔的身边,给她的脑袋扶到了椅背上靠着,并在她的脑袋下垫上了一个小的软靠垫,再从衣架上取了方冬乔那件外披的雪白兔毛围领的披风,给方冬乔轻轻地盖了上去。 等看着方冬乔已然熟睡的样子,脸蛋还不时地蹭着兔毛围领,方冬乔忍住笑容,摇摇头回到他的位置上坐好,跟着三叔公他们,时不时地说了几句。 偶尔转头,目光会有意无意地飘向方冬乔那边,飘完后,他的嘴角总是弯弯的,眼睛闪闪的,笑得会发光似的。 云氏将方景书的一举一动全到看在了眼里,不知道为何,她的眉间微微蹙起,倒是身边三叔公的大媳妇卢氏见了,一脸羡慕地看着云氏。 “三弟媳啊,你们家孩子的感情真好,看书哥儿这么关心乔儿,就是我们这些做娘的,都没他那么贴心仔细呢。” “没错啊,平日里虽然见到书哥儿面上笑笑的,但是不知道为何,总让人觉得疏离陌生得很,这会儿看着书哥儿那番举动,倒真是看不出来他还有这般体贴的一面呢。这对自家妹妹都这么贴心了,等日后娶了媳妇啊,自然也是会对媳妇这般好的,将来啊,也不知道哪个姑娘入了书哥儿的眼,有这等福气享哦。”三叔公的儿媳妇万氏打趣着方景书。 云氏听了,也只是淡淡地笑着,点点头。 “希望如此吧,我这个做娘的现在要操心的可不就是书哥儿的婚事了嘛,接着就是鹏哥儿也上来了,小泰也是,还有乔儿,这过了年就是十岁了,也该好好地挑选人家相看着了。” “我看啊,三弟媳一点都不用担心这些,你们家的孩子啊这走到哪儿啊,都是不差的,定会心想事成的。”卢氏喝了一口茶,笑道。 “哪里啊,说到不用担心,大嫂子家的两个孩子那才是乖巧懂事,看着又是稳重得很,哪里像我家的那些个孩子啊,让你操心得很,你就看看眼前这个。” 云氏指了指睡得迷迷糊糊的方冬乔,一脸的哭笑不得。 “就乔儿这样跳脱的,我这个做娘的,可不能时刻担心着嘛。” “现在年纪还小,等再过二年,就什么都懂了。等她自个儿想明白的时候啊,三弟媳可就不用再操心什么了。”万氏笑着凑趣道。 “那倒是,也只能等着这丫头自个儿想透了。” 云氏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可真一点底都没有,以方冬乔这副性子,要是她忽然之间稳重起来了,云氏还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哦。 还有看着书哥儿对乔儿的过分体贴,总让她心里头不安着呢。 这丫头又非常依赖着书哥儿,将来可别真的闹出什么事来,云氏隐隐不安着,想着过年后到了京城,得赶快给书哥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了。 只是若是书哥儿他—— 恐怕到时候,就连她跟方明诚也做不了他的主了。 想着,云氏又觉得想得太远了,也许是她多想了,看着乔儿那懵懵懂懂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显露出有那方面的意思,显然应该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比常人好一些吧。 云氏放下心来,跟着卢氏,万氏有什么没什么地闲聊起来,都是一些孩子们的事情,这家那家的,总都是有些烦心的事情, 三个媳妇之间就这样,聊着说着,说到趣事的事情,还笑出声来,这满堂的欢声笑语,倒是驱散了夜晚的清冷,留下一室的温馨。 嘣——叭—— 不知不觉已经守岁着过了年三十了,子时了,大门处传来轰天的爆竹声。 接着,像是比赛似的,到处都是大爆竹飞上天空的嘣叭声,响声惊人,惊到了熟睡中的方冬乔。 方冬乔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忙双手揉着眼睛。 “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好可怕的响声,一直响个不停。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些嫉妒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些嫉妒 “你这个丫头,呸呸呸,赶紧给娘给吐掉,刚才的话收回去,大过年的,可不吉利。” 云氏瞪着方冬乔,方冬乔赶紧呸呸呸地朝着地面上吐了一声。 云氏见这样,才脸色有所好转。 “嘴上就是没个遮拦的,下次可不许再这样胡言乱语了。” “知道了,娘。可是刚才听着外头像是什么炸开了似的,到这会儿耳朵都轰轰的,疼得紧。”方冬乔拼命地摇摇头,揉着她那对可怜的耳朵。 “那是闭门爆竹,家家户户现在都在放着呢,你刚才听到的,那么近,自然是我们家的爆竹声。”云氏看着方冬乔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是不再斥责她了。 “是闭门爆竹吗?那太好了,放了闭门爆竹,乔儿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方冬乔高兴起来,像是忽然之间有了无限的力量,跟先前的颓靡状态全然相反,了呵呵呵地捡起了地上的披风,一披了上去,就急不可耐地冲出了正堂。 “乔儿,等一等!”方景书在后头叫唤着方冬乔。 “大哥,还有事吗?如果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明天说行不行,现在乔儿要赶着去睡觉了,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方冬乔打着哈欠,看着方景书说着。 “你这般毛毛躁躁的,外头天气这么冷,就就这么跑出去了,小心明个儿早上起来头疼得很。”方景书走过来,念叨着给方冬乔将披风的飘带,给方冬乔牢牢地系好了,并给她整了整凌乱的青丝,帮她竖起了雪帽,围好。 “好了,现在可以去睡觉了。”方景书将方冬乔包裹严实了,就放方冬乔回去睡觉了。 方冬乔觉得心头暖暖的,鼻子也有些酸酸的,看着大哥方景书这么体贴又细心,又看着他站在那里,面色柔和,眼神温柔,怎么都觉得这般出彩的大哥,又加上这般贴心的举止,可是姑娘家眼中的最好的良人了。 可是不知道为何,要将这么好的大哥给了将来不知名姓的姑娘,方冬乔就觉得有些舍不得。 不知道将来大哥娶了媳妇,会不会还对她这个妹妹这般好呢? “大哥,你这般得好,乔儿都有些嫉妒将来的大嫂了。”方冬乔裹着披风,跑远了。 方景书听了方冬乔这句话,微微一愣。 而后嘴角慢慢地弯起,再扬上。 其实,乔儿,你永远不用嫉妒的,大哥将来无论娶不娶妻,你在大哥心里都是排第一位的。 隔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方冬乔昨晚困得不行,这一钻进被窝里就睡得沉了,等一家子人都陆陆续续地起来了,方冬乔还在被窝里钻着,一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因为大哥方景书答应给她放假的,正月初一到十五元宵,她都不用很早爬起来练大字了,当然,云氏她娘亲那边,也不用她天天刺得十个手指针孔连连地学女红了。 至于厨艺方面的,方冬乔还得跟着云氏下厨房,看着学着,尤其是过年期间的礼节问题,各种风俗,说法,她都得一一记下了,免得明年过年的时候还是这样不停地闹笑话。 当然,因着正月初八就是方夏瑶出嫁的日子,现在云氏忙得很,压根没时间来训斥方冬乔礼仪方面的不妥,也不再天天在她耳边唠叨着她不够稳重,太过跳脱,这耳根子可以得了清净,方冬乔的心情自然是好得没话说。 不过多赖会归多赖会,方冬乔还是赖得有点分寸,可不敢像前世那样一到休假日就睡得天昏地暗,三餐不吃饭也行。 她赖到只是比往常晚起了半个时辰,然后就自觉地翻身坐起,抓过柜上的衣裳准备穿戴,却看到大红的颜色,嘴角抽了抽。 今个儿是大年初一了,守完岁应该就不用再穿着大红衣裳了,方冬乔想了想,将大红衣裳高高挂起,从衣柜里头翻找出了一件浅兰色的,领口袖口绣着云纹的冬衣,穿好。 到了梳妆台上,拿起梳子,细细地打理好一头青丝,用天蓝色的两根飘带,直接束起,并未妆点任何首饰,她本想戴上水滴型的蓝色耳坠,发现她压根没有打过耳洞,就一笑了之,反正这样打扮得清清爽爽的,也挺好的。 临出竹荷院的时候,方冬乔又从衣架上取下披风,披上了昨晚那件兔毛围领的披风,仔细地系好飘带,然后像风儿一般,冲向了洗漱的地方。 从洗漱台上拿下簇新的牙刷还有精致小盒中的牙粉,方冬乔就忍不住眉眼弯弯起来。 这个容朝亮,倒是真的被他弄出名堂来了。 先前她以为这是失败品,是次品,送给容朝亮方子跟牙刷牙粉作为大礼相赠时,方冬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占了容朝亮便宜似的。 但是如今,看着这琉璃柄毛尾毛制成的牙刷,显然跟她先前那粗糙的木头牙刷不能相提并论的,这容朝亮走得是高档次路线,将牙刷跟牙粉精致包装,然后专门卖给那些根本不在乎一点小钱的富贵人家。 果然,在方冬乔看来不值三十纹钱的牙刷牙粉到了容朝亮包装完卖出去,已经是三两银子一套了。 这暴利,就连方冬乔都觉得容朝亮这厮太狠了,当然,她也是有些后悔了。 原来这笔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不过看在他送给她一处京城郊外的庄子还有那些棋子类生意的年年分红份上,方冬乔也就不心疼牙刷牙粉的这笔生意了。 意识动了动,方冬乔的眼睛瞄了瞄空间里头的那张庄子地契,还有那一张张敲着富贵钱庄大印的银票,这四年的分成,一年三千两,四年就是一万二千两啊,你说方冬乔能不乐得合不拢嘴巴嘛。 她现在可是坐拥一座一辈子都吃喝不尽的药田空间,又有房子跟银子傍身了,怎么想想,心里就无比地踏实。 前世那所谓的有房有车有银子,跟她这一世比起来,还真的没办法比,她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啊。 当然,有钱人也是不会嫌弃钱多的,这在逍遥谷里,方冬乔从二个师姐那里学到最有用的就是可以自个儿研制出那些香水胭脂什么的,还有印染方面的材料,你还真别说,医仙师姐最有本事的竟是调香制香方面的能耐,她的医术全跟女人用的化妆品牵扯上了。 还有毒仙师姐最有能耐的就是将那毒药制得美轮美奂,让人看着就馋了口水,忍不住就想吞了下去啊,其实那不过是一种调色配色方面的天分,因而方冬乔就因为眼馋着两位师姐的这等本事,想要自个儿也能有这等本事,就这样被二个师姐从此给盯上了,给她们收刮走了多少她的宝贝药材啊,想起那些年被二位师姐收刮走的药材,方冬乔就心痛啊。 不过好在她在失去药材的同时也学到了两位师姐的这等本事。 方冬乔当年没有琢磨出来的香露,就是那种喷洒在绢花上可以让假花也能跟真花一样散发出一样的香气来,方冬乔可是花费了好长的时间去琢磨,但是当年还是没能成功,因为方冬乔对研制化妆品之类的实在是无能无力啊。 但是如今可不一样了,方冬乔从医仙毒仙师姐那里学来的本事,早就可以调制出各种花香的香露了,而且方冬乔还放在制成的绢花上试验过,香气久久不散,可以维持一个多月,且这些制作香露的花香都是从空间种植的鲜花中凝练出来的,经过熏香的方式,让香气沾到了绢花布料上,闻着就跟闻到真花的香气一样,丝毫不差,实在是令人欢喜不已。 一想到这种绢花一出世,他们一家人就数钱数得手软的情景,方冬乔就呵呵地笑出声来。 “你这个丫头,傻笑什么呢?还不赶紧洗漱完了,该过来吃饭了,全家人可就等你一个了。”这饭桌上就差方冬乔了,方景书一出来找她,就发现她一个人在哪儿刷着牙齿傻笑,不由地上前笑话着她。 “哦,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大哥。” 方冬乔刷得飞快,洁净了牙齿之后,取下宝蓝色的棉巾直接就清洗了起来。 洗完后快速地挂好,转身,回头,她额头上的流海上还挂着几滴水珠子呢,水滴凝结着,有往下掉落的趋势。 “乔儿,你一直这样莽莽撞撞的,日后可如何是好。” 方景书念叨的同时,从身边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方冬乔擦干净了流海上的水珠子。 方冬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嘿嘿,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完,她一个箭步跑进了正堂,冲到了饭桌面前去。 方景书缓步进去,一见她那急躁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要想改了这个丫头的性子,很难了。 方景书在方冬乔的身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用着饭菜,方冬乔的吃相也不优雅,保留了前世吃快食的习惯,她六岁时候这么吃饭没人会说她的。 但是到了她十岁了,若还是这样不雅地吃饭,以后到婆家肯定是要被挑剔的。 “乔儿,好好吃饭,吃饭的时候要细嚼慢咽,不能这么粗鲁。” 云氏抬手用筷子,轻轻地压住方冬乔的筷子。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姐夫这样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姐夫这样的 “娘,昨晚上年夜饭,为了守住规矩,乔儿都没吃多少,这会儿就自个儿一家人了,娘你还不让乔儿吃个痛快啊,乔儿可是饿死了。”方冬乔委屈地看着云氏。 “姑娘家吃个八分饱就可以了,可不能吃太多,那样也不优雅。”云氏说着。 “那是人家千金小姐,天天坐在绣楼里绣花的大家闺秀,不是乔儿这种天天要往外跑的农家村姑啊。我干嘛要守那么多规矩啊,那不是瞎折腾嘛,乔儿以后就跟二姐一样,嫁个像大师兄那样的人家就行了。那样的人家,不会嫌弃乔儿粗鲁的。” 方冬乔边吃着边说着,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边上的方景书皱了皱眉头。 “乔儿,你真的想要嫁个像你姐夫那样的人家吗?” 云氏听了方冬乔这话,倒是没再阻拦她了,反而有所思虑地问她。 “当然啊,姐夫那样的人没什么不好的,能够对二姐一心一意的,一辈子能够对二姐好的,乔儿以后这样就行了,钱财方面不太重要,反正只要家里关系简单的,人品好,脾气好,能疼媳妇的,肯上进的,那将来的日子就错不了。” 反正家里人肯定会反对她不嫁人的,既然这样,她倒不如直接说了她的打算,就嫁这样朴朴实实的人家,免得要学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得讲究礼仪规矩,女红厨艺,样样要精通的,将她折腾得那么凄惨。 方冬乔的这番话说出来,云氏倒是真的听进心里头去了。 “乔儿,只要你觉得不委屈了你自个儿,娘将来就给你找个这样的。” “娘啊,你说话好奇怪的,乔儿找这样的怎么会委屈了自个儿呢,你看二姐,天天高兴的,巴不得早点嫁给赵安顺呢,可见没什么不好的。这过日子啊,关键是看两个人,其他的倒是次要的。” 方冬乔为了她不再学那些杂七杂八的,她可使劲地说着,因为她看出来云氏有所松动了呗,这时候不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那……既然乔儿是这个想法,那娘就明白了。” 云氏听方冬乔这么说,倒是更为放心了,本来以她的性子要是将来进了富贵门,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这会儿她觉得小女儿有这样的想法很好。 只是方景书却不是这么想的。 “娘,你别听乔儿的,她这会儿这么说,不过是因为怕辛苦,不想学那些,只是该学的总是要学的,这到了京城,就算是挑选个简单人家的,最起码该懂的地方还是要懂的,要不,娘到时候怎么给她相人家。再说了,有些事情也由不得我们自个儿做主的,娘也应该有些清楚的。”方景书这么一说,云氏就想到了宫天瑜,一想到了宫天瑜,她就想到了那个孩子的身份地位。 想到了宫天瑜的身份地位,云氏就想到了那孩子的性子,以瑜哥儿那性子,指不定到时候还真的会—— 那个孩子对乔儿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忘记,每个月都有信件发到方家来,云氏就觉得她没办法放下心来。 这无论将来事成不成的,总不能等到临了的时候需要乔儿学会那些了,到时候再去安排乔儿学吧,那个时候可就晚了。 云氏觉得书哥儿说得对,还是得提前做个准备再说,不管怎么样,先让乔儿按照那样的标准学着,这样总归是对她有好处的。 “我看书哥儿说得没错,乔儿还是先学着吧,总归你大哥也是为了你好。” 云氏最后还是没能动摇。 方冬乔狠狠地剜了大哥一眼,亏她昨晚还说大哥是这般得好呢,这会儿她可牙齿磨得紧了。 “大哥,你太过分了。” “大哥很过分吗?那么饭后乔儿就不用跟娘去出门拜年去了,你就好好地留在家中,大哥照往常那般指点你先练上两个时辰的大字好了。”方景书淡淡地说着。 “娘,你看大哥呢,现在都学会耍赖了,明明说好正月初一到十五元宵都放女儿假期的,这会儿又提起这事了,分明是威胁乔儿吗,乔儿可不依了。” 方冬乔扯着云氏的胳膊就撒娇起来。 “你大哥说得没错,要是再惯着你,可就要惯出你没大没小没规矩了。还不赶紧松开,要是再这样不听话,娘那边可也要收回你的假期了。” 方冬乔一听云氏也要折腾着她学女红,当下瘪着小嘴,委屈地别过脸去,不再理会身边的方景书了。 只是方景书跟云氏虽然这么说着,到了出门去三叔公家中拜年的时候,倒是没有提起前事,带着方冬乔一块儿去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去串门,手中还提着金黄色的桔子,到了三叔公家里,云氏提醒着方冬乔,方冬乔便学着跟云氏一样,将桔子跟万氏的小女儿互赠着,并说了吉祥话。 进了屋子,卢氏早早地准备好了茶点糖果瓜子类的,一盘盘地放在他们一家人面前,还早就熬煮了一大锅的红枣荔枝汤,一人一杯地捧给他们。 “先喝杯茶,暖暖身子,等会晌午饭菜就在我们这里用了,知道你们今个儿是要过来,因此那些饭菜什么的全都备下了,你们若是不留在这儿用餐,我这个做嫂子可不依你。”卢氏拉着云氏的手,笑道。 “那是,我们这一大家子过来自然是用在这里吃饭的,只要嫂子们等会吃饭得时候不要嫌弃我们是个吃货就行。”云氏乐呵呵地回着。 “放心,你们再是能吃,那也是绝对是够吃的,保证啊饿不着你们的肚子。”万氏笑着搬来凳子,坐在了云氏的旁边。 “对了,三弟妹啊,你看我这说着,差点就忘记跟你说件事情了。昨晚公公喝着那乔儿酿制的药酒,叫什么,叫什么来着——”万氏一时间想不起来。 “是屠苏酒,二伯母。”方冬乔在旁边提醒道。 “没错,就是那个屠苏酒,说到这个啊,我这个做伯母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你二伯父昨晚喝过那个屠苏酒之后啊,一直就嚷嚷着那酒喝着就是好,他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就是我吧,也觉得那酒喝着身子暖洋洋的,好像喝了之后就特别有精神。今个儿我就厚着脸皮像乔儿要几坛屠苏酒,不知道乔儿能不能酿几坛屠苏酒给二伯母呢?” 万氏倒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看着人也实诚,方冬乔也不小气,笑着回道:“二伯母开了口,乔儿肯定是要给面子的,那屠苏酒啊,前几天乔儿酿制了十六坛呢,等会回家就让我哥哥们给二伯母搬过来五坛就是了。” “乔儿啊,既然给了你二伯母,那大伯母这儿可是也要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喽。”卢氏在边上打趣着。 “那是,有二伯母的,自然就有大伯母的,一家五坛,给三叔公另外五坛屠苏酒,剩下最后一坛酒给我爹爹留着。”方冬乔笑呵呵地分配道。 “三弟妹啊,你家这个丫头倒是大方,这一下子就送出了十五坛的屠苏酒,等会也不知道公公,大伯还有我那家那位贪杯见了这屠苏酒,可不得高兴坏喽。”卢氏笑着夸赞着方冬乔。 方冬乔当下回着。 “大伯母,二伯母,既然这样的话,乔儿干脆跟哥哥们回家一趟,将十五坛的屠苏酒给搬过来,晌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家还能喝点回来呢,那可是赚到了呢。”方冬乔俏皮地眨眨眼睛。 卢氏跟万氏听着这话,又见方冬乔那表情,忍不住就捂住肚子笑了起来。 “三弟妹啊,你这个小女儿可真会逗人啊。” “这丫头就是老没个正行的,这么跳脱,我可担心着呢。” 云氏瞪着方冬乔扮趣的模样,方冬乔一见娘亲这样的眼神,赶紧站好。 “娘,那我跟哥哥回家去一趟,将那屠苏酒给搬来喽,娘跟两位伯母就先聊着哦。大伯母,二伯母,乔儿这就告辞了哦。” 方冬乔先行出了三叔公的家,然后是方景书,方景鹏,方景泰也出来了。 兄妹四人走回方宅,跟着方冬乔到了竹荷院,方冬乔指了指屋子墙角堆放着的一排排屠苏酒。那方景泰当即就撑大了眼眶,盯着方冬乔。 “妹妹,我怎么看着这里不止十六坛屠苏酒啊。” “那是自然,乔儿怎么可以只留给家里人一坛屠苏酒呢,自然是留下的要比送出去的要多的多哦,怎么样都不能亏待了自家人嘛。” 方冬乔大方归大方,自家的分量可是留得足足的,她发现她爹方明诚也很爱这屠苏酒呢。 “小妹,那你刚才可是在大伯母,二伯母那里撒谎了哦。” 方景泰看方冬乔那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惊诧着。 “我可没有撒谎,前几天乔儿真的只酿制了十六坛屠苏酒,至于其他的,那是很久之前酿制的,我留着没送人罢了。” “乔儿妹妹,你真行!” 方景泰听方冬乔玩起了这一招,不佩服都不行,方景书在边上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好了,小泰,你是绝对耍不过乔儿的。还是赶紧办正事吧,十五坛酒,分配一下,怎么搬过去。” 方景书正说着呢,方明诚也过来了,他是听到儿子女儿回家搬屠苏酒去了,有十五坛那么多,想着就回家一趟,来给乔儿搬酒来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亲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亲 方明诚是挑着担子过来的,自然一个人就挑走了十坛酒,剩下五坛酒,兄妹四人好分配多了,方景鹏力气大,主动搬走了两坛酒,其他三人就一人抱着一坛酒给搬过去了。 晌午在三叔公家中用过饭菜后,刚回到方宅,赵安顺的父母就带着赵安顺登门来了。 因着过了元宵节,方家一家人就要去京城了,有些事情得早点打算起来。 按照云氏的意思,赵家四兄弟早就在二年前就分家,各过各的了,方夏瑶正月初八嫁到赵家去之后,就是小夫妻两个人过日子了,只是赵安顺的父母是要跟着赵安顺一起过日子的。 因而云氏考虑到这个因素,干脆等方夏瑶嫁过去之后,到时候等他们一家人去京城了,这方宅就留下来给方夏瑶和赵安顺住着。 反正赵家的房子分配下来住着太过拥挤了,二来那田地四兄弟一分,也没多少,所以云氏的意思就是征得赵安顺父母的同意,让赵安顺跟方夏瑶干脆就住在方家帮着他们看房子好了,还有这些年买的土地,还有方家的生意,这些都得有人张罗着。 自然,云氏有些事情也可以托付给三叔公的二个儿媳妇安排,但是要她们这么快时间就上手打理方家的一切,恐怕一时间还摸不着头绪,倒是方夏瑶是最好的人选了。 既是自家人,贴心得很,而且家中所有的生意,方夏瑶都有参与其中,自然清楚得很。 只是方家的一切要方夏瑶帮着打理的话,赵安顺的父母那里,云氏就必须先说通了才行,免得他们二老误会了,以为将赵安顺招赘入门了。 因而云氏斟酌着字眼,跟赵安顺的父母说了她的这番打算,哪里想到根本不用她多费口舌,那赵安顺的父母听完她的担忧之后,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亲家啊,这些都包在我们二个老的身上了,你们尽管放心去京城,家里的事情我会帮着夏姐儿打理好的。” 赵安顺的娘巴不得离那个不靠谱的婆婆远着点呢,他们二老想着四个儿子都分家了,干脆也想搬出去住算了。 只是真要搬出去住,一时间也没什么借口,这会儿方家要去京城了,家中的房子田地还有生意都得她的媳妇儿帮衬打理着,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婆婆,自然是要帮着儿媳妇一起打理嘛。 因而云氏这一开口,正中赵安顺父母的心坎里头,他们二老没有半点疑虑地答应了。 云氏见赵安顺的父母这么开明,握着赵安顺的娘就欢喜道:“亲家啊,我们家夏姐儿有你们这样的公婆,可不知道是哪一世修来的福分,我这个做娘的,真是太感谢两位亲家了。” 赵安顺的娘听到云氏这么说,倒是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们家安顺有福气,能够娶到夏姐儿那么能干又乖巧的媳妇。” 说到底,是他们赵家高攀了,现在的方家已经今非昔比了,他们家的大儿子那可是中了三元的状元公啊,就跟苏家的苏大公子一样是状元公啊,那可是得了公主的青眼,成了当朝驸马爷了啊,是皇帝的女婿啊,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啊。 将来方家这位状元公指不定也能入了哪位公主的眼,成了驸马爷呢,赵安顺的娘这么想着的时候,就想着夏姐儿那是状元公的妹妹啊。 这么体面的儿媳妇,赵安顺的娘,那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想着做梦都高兴啊。 何况,她从儿子那里得来消息,方家这个小女儿被逍遥谷收进门里可是学了快四年的医术了,那能耐定是了不起的。 当然,她得到这个消息也是赵安顺被迫无奈之下说出来的,去年本该是她家安顺跟夏姐儿成婚的日子了,可是方家这边迟迟没有消息,那个时候赵安顺的娘心都凉了一半了,以为方家儿子考了状元就想不承认这门婚事了。 当初还想跟当家的一块儿去方家闹腾一番的,赵安顺知道了这个,这才告诉他们夫妇二个这个惊人的消息,原来不是方家要悔婚,而是方家的小女儿去了逍遥谷学医没有回家来,方夏瑶要等到一家人团圆了才会出嫁。 听到这则消息,赵安顺的娘一开始还不太相信赵安顺说的,就算姐妹感情再好,也没道理就为了妹妹没回来就不出嫁的姐姐啊。 赵安顺的娘还是想着方家说不定要悔婚的,因而他们二老一定盯着方家的动静,不敢有半刻放松的时候,生怕那夏姐儿许了高门抛弃了他们家的安顺,那他们家的儿子可要当和尚了啊,因为不能娶到夏姐儿,他家安顺就准备一辈子打光棍了啊,因而这不盯着方家还真是不行。 只是终归是他们做小人了,这方家一等到方冬乔回转家门,立即就上赵家来告诉他们,准备安顺跟方夏瑶的婚礼了,还说夏姐儿不懂事,不该因着妹妹没回来就拖了那么久,实在多不住他们,对不住安顺之类的。 他们夫妇二人当时觉得脸发烫得很,唉,实在是羞愧的啊。 这当回,方家要去京城了,还这么放心地将家业全部给夏姐儿跟安顺打理,还让他们夫妇帮衬着,他们就越发觉得脸皮红了。 “这个亲家啊,你们安心地去京城好了,我会照顾好夏姐儿的,就跟我亲生女儿一样,亲家大可放心。” 他们二老唯一能够想办法的就是尽量地对夏姐儿好。 “有你们的照顾,我还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自然是放心夏姐儿的。我只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张口,担心有些人会说闲话,要是万一伤了两位亲家,我就……” 云氏觉得人活在世上,脸面是最重要的,她就是担心有些爱嚼舌根的,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搬弄是非,担心到时候他们二老听了进去,那对夏姐儿就不怎么好了。 赵安顺的娘听到云氏这么说,自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亲家啊,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夏姐儿的。何况,到我这个年纪,也想明白了,这过日子,好坏只有自个儿晓得,别人说什么就当一阵耳旁风,不能放在心里,要不,活该憋屈死自个儿,还没人会同情你。” 云氏听了这番话,倒是真正安心下来了。 “亲家能够这么想,那真是夏姐儿最大的福气了。这会儿,什么感激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们两个坐下来好好地想着该怎么张罗他们两个孩子的婚事吧。” “行,我们二老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的,正好,大家都坐着好好地想着这个婚事该怎么办,如何办,可得风风光光让夏姐儿嫁到我们赵家。”赵安顺的娘乐呵呵地说着。 方家,赵家忙忙碌碌的,终是到了正月初八这一天了,这一天,是方夏瑶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一大早的,云氏就给方夏瑶准备了一大桶的热水,配着文旦、青竹叶、松木、艾叶等花草,入水浸泡,让方夏瑶沐浴小半个时辰,驱除了所谓的一身邪气,然后穿上那件方夏瑶自个儿绣制的正红色的嫁衣。 接着,三叔公的二媳妇万氏来了,她是给方夏瑶来梳妆的。但是见她喜气洋洋地拿起梳子,给方夏瑶梳着头,边还说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愁,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念完之后,万氏给方夏瑶盘了一个妇人发髻,笑呵呵地出去了,一旁的梳妆婆子开始给方夏瑶上新娘妆。 方冬乔见到方夏瑶这化妆化得实在太妖艳了,腮红打得就跟猴子屁股一样,当下拦住梳妆婆子继续给方夏瑶化妆打扮了。 “姐姐,你这妆容也太可怕了,姐夫要是在新房里看到你这个模样,还不得吓一跳啊。” 那旁边的梳妆婆子听到方冬乔这话,脸色就不好看了。 方夏瑶见了,忙瞪了方冬乔一眼。 “乔儿,你说什么呢?新娘子都是这么装扮的,姐姐见过香儿出嫁的时候也是这样妆容的。何况,这位刘婆婆可是方圆百里最出名的梳妆婆了,这娘好不容易请刘婆婆过来给姐姐梳妆的,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方夏瑶说完方冬乔,又转向梳妆婆子。 “刘婆婆,对不住啊,我这个妹妹有口无心的,她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她是不懂的。还得请刘婆婆继续给瑶儿上妆吧。” 方夏瑶这话说完,方冬乔可不依了。 “姐姐,你就听乔儿这一回吧,这妆容看着真的有些吓人,你本来很美的脸蛋这么一上妆,反而给破坏了,就像个塑像娃娃一样,没有本身的那种气质了。姐姐,你若相信乔儿的话,乔儿给姐姐上妆,要知道,乔儿可是从二师姐那里学到了好多这方面的才能呢。” 方夏瑶见方冬乔如此坚持,也就不好意思地看着梳妆婆婆。 “我这个妹妹跟瑶儿感情甚好,她既是要坚持给我这个做姐姐的上妆,瑶儿总不好辜负她一片好意的,如此,就对不住刘婆婆的,还请刘婆婆见谅个,等乔儿胡闹完了,刘婆婆再重新给瑶儿上妆吧。” 方夏瑶压根不相信方冬乔会上什么妆,只是不好拂了她一片心意,自是任着她胡闹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惊奇 第一百六十章 惊奇 方冬乔见方夏瑶跟梳妆婆子显然不相信她,不过她也不在意,跟方夏瑶说回一趟竹荷院取了化妆品过来,让方夏瑶等她一会儿就行。 当然,方冬乔回自个儿的院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她意念一动,空间里头的各种天然化妆品就全部一样一样地飞到了她的手心上。 她将这些化妆品一一地放在木匣子里头放妥善了,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从空间飞出了一个盖着红布盖的盘子,方冬乔看着这个,想着到时候给姐姐一个惊喜,带着木匣子跟红盘子,方冬乔马上赶到了方夏瑶那边去。 方夏瑶见方冬乔拿出的化妆物品,看着倒是挺新鲜的,好像她都从来没有见过。 她没见过那是当然的,方冬乔可是根据后世化妆工具特意打造了一副,本是藏着偶尔拿出来玩玩的,谁想到就真的派上了用场。 方冬乔先给方夏瑶洗去了原本的妆容,而后用修眉刀给方夏瑶的双眉修得齐整自然,接着给方夏瑶的整张面容都打上了自然霜,润润的,香香的,相当于前世的爽肤水,而后就是美容霜,涂抹到方夏瑶的脸上,看着是自然又清新,最后给扑上了一层细腻粉末,定型了妆容。 初步的搞定了,方冬乔给方夏瑶画了双眉,画了眼线,打上了一层淡淡的眼影,拿着一个弯弯的木头,给方夏瑶夹了夹睫毛,高高地翘起,刷上了她自个儿自制的睫毛膏,虽然效用没有前世那么明显,但是这可是天然的,自然的,无副作用的,可比前世那化妆品要闻着舒服多了。 方冬乔上妆到这儿,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哪儿需要改正的,又改了一些,补了补。 最后才敢给方夏瑶揉开了胭脂,涂抹在方夏瑶的两腮,涂抹匀称了,后用细笔给方夏瑶画好了唇形,慢慢地涂了上去,一点一点地着色。 等到妆容已成,方冬乔俏皮地给方夏瑶的眉间画了一朵梅花,外围上加了亮晶晶的粉末。 “好了,姐姐,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对着铜镜看看你的妆容了。” 这里还没有前世那种镜子,这铜镜也就是能够看得清楚大概模样,细致的地方压根就是看不清楚的。不过,旁边的梳妆婆子那是看得一清二楚,当下惊愕不已。 “姑娘,你果真是好手艺啊,老婆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上妆手法,这上妆了就跟没上妆过一样,但是看着却实实在在地美了许多,这新娘子的优点全部都妆点出来了,老婆子给那么多新娘子上妆,恐怕今个儿夏姐儿这新娘妆是最美的,也是最自然的。” 梳妆婆子也不得不承认方冬乔这一手上妆手法比他的高明多了。 方夏瑶先前还有些忐忑不安的,这会儿听到梳妆婆子的话,才敢去看铜镜里的自己,果然这一看,惊喜不已。 “乔儿,你何时学会的这等才艺?这些新奇的胭脂粉末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真的是太过惊奇了,这看上去好像没有上过妆似的,但是分明又将她妆点得越发娇俏清丽了。 “嘿嘿,这个可是从二师姐那里学来的,姐姐若是喜欢的话,这一套就送给姐姐了,姐姐以后就可以这么上妆了,保证姐夫看着天天欢喜。” 方冬乔将东西收拾妥当,全部放到了木匣子中,放到了方夏瑶的面前。 “谢谢乔儿,姐姐谢谢你。”方夏瑶抱住方冬乔,眼里湿湿的,方冬乔见了,忙道:“姐,你可别哭啊,今个儿可是你做新娘子的日子,你一定要美美的,可不能破坏了妹妹我好不容易给你上好的妆容。” “嗯,姐姐知道,姐姐这是高兴的。”方夏瑶小心地擦拭了眼角。 此时,门外传到一道狂喜的叫声。 “新郎的花轿到了,新郎的花轿到了!” 方夏瑶听了,面上那是又羞又急的。“乔儿,姐姐这梳妆还未好呢,这可怎么办?” 她此时一头青丝只是被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妇人发髻,还未配上任何首饰呢。 方冬乔却甜甜一笑。 “姐姐担心这个干嘛,妹妹早就给姐姐准备好了,你看,这是什么?” 方冬乔揭开了红盘子的大红巾子,那是一顶做得极为精致灵巧的金冠,正中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冠上边缘,分枝而出,巍颤颤的像是孔雀羽毛一般,绚丽夺目,下面还串着一盘盘的七宝流苏,光芒耀眼。 “这个,这个也太招惹了。”方夏瑶觉得这顶金冠的价值太过吓人了,方冬乔却笑容满面地给方夏瑶的发丝上压上这顶金冠,拿起盘中那小小的发钗,给固定好了。 “姐姐,这样你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了,姐夫看见你,保证魂都没有了。” 方冬乔不等方夏瑶说什么,给方夏瑶就盖上了大红鸳鸯盖头。 “好了,新娘子可以出去了。” 方冬乔搀扶着方夏瑶一步一步地迈出房门,外头早在奏乐鸣炮了,迎亲队伍早早候着了。 赵安顺今个儿格外精神,喜气洋洋的,从高头大马上下来,叩拜了方明诚跟云氏,随后被拦门的亲朋好友给收刮了好几轮的红包,这才进了方家。 今个儿给方夏瑶添妆的亲朋好友,那些银镯子,布料,钗子,衣裙,耳环等等全部被云氏打包好了,一起放在了嫁妆队伍中。 方夏瑶的嫁妆自然是惹人羡慕的,或者说落在方家那边的人眼中,可谓是嫉恨的。 看看方夏瑶的嫁妆,十里红妆啊,什么好东西都有,尤其是那铺展在上面的首饰衣裳,那绝对是可以耀花人眼球的。 自然,最有价值的那顶金冠被大红盖头给遮着,要是露出这个来,估计方大山那边的要咬碎了一口牙齿了,那整个送嫁队伍恐怕都得喧闹起来了。 好在方冬乔办事有分寸,没有将那样的珍贵物件摆放出来,只有方夏瑶自个儿知道。 眼看到了上轿时辰,云氏跟方夏瑶双双都红了眼睛,三叔公的大媳妇卢氏给方夏瑶喂了几口米饭,喂了一点鸡肉后,云氏拿了一个大红苹果放到了方夏瑶的手中,叮嘱方夏瑶要好好地握牢了。 方夏瑶一一记下了,双方哭嫁了一番。 这是风俗,女儿家出嫁都是要哭嫁的,要是不哭,就会被人说闲话的,越哭得厉害越好,方冬乔听了抽了抽嘴角,她可担心她姐姐把妆容给哭毁了。 只是方夏瑶哭归哭,妆容虽然损了一点,但还是看着好好的。方景书身为方家长子,自然是由着他背着方夏瑶上了花轿的。 方冬乔就跟着方明诚,云氏站在方家的大门口,目送着方夏瑶上了花轿,终于迎亲队伍走远了。 当然,赵安顺抬着大红花轿迎娶方夏瑶到赵家时,赵家那边张红结彩的,赵安顺的父母一听到花轿到了,赶紧张罗着准备拜堂成亲,免得错过了吉时,那就不太好了。 赵安顺踢了轿门,由着喜婆搀扶着方夏瑶出了花轿,看着那大红盖头下的方夏瑶,赵安顺的心情自然是难以描摹的,此时他的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笑得那个灿烂哦。 新人双双进了赵家大门,喜婆赶紧给赵安顺和方夏瑶牵引了一条红色绸花,两人各自牵着一头,在赵安顺的父母请来的那位老者笑呵呵地开始唱响时,双双跪拜在了堂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赵安顺跟方夏瑶四叩首之后,终于牵着方夏瑶到了喜房里,因着规矩,赵安顺得到外头去招待客人,只得留方夏瑶一个人在喜房里。 “娘子,为夫去去就回。” 赵安顺给方夏瑶塞了一包东西后,封了一个红包给旁边的喜婆,然后笑着出了房门。 喜婆接着大红包,看着足足有二两银子,笑得乐开了花花,连连说了好多的吉祥话,这就出门去了,还给虚掩上了房门。 方夏瑶听着喜房里没了动静,这才敢拿出赵安顺塞给她的那个大纸包,打开一看,全都是一些她喜欢吃的小点心。 新娘在新郎揭开大红盖头前是不能吃任何东西的,赵安顺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而早早地给方夏瑶备好了点心,免得饿坏了她。 方夏瑶见赵安顺这么细心体贴,面上一笑,捏起一块点心塞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吃着,嘴里甜滋滋的,心里也甜蜜得很。 那赵安顺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很快就回到了喜房里,他是故意装成醉醺醺的跑回来了,要不,真被那些人给灌醉了,他还怎么跟她心爱的妻子洞房花烛呢。 赵安顺按耐住快要跳出来的心,颤颤地拿着秤杆,挑起了方夏瑶的大红盖头,盖头一起,那橘黄色的烛火下,那张比往日更为俏丽动人的容颜,便若一道闪电一样击中了他。 赵安顺看着方夏瑶这副妆容打扮,立即就喜欢得发傻了。 “发什么傻呢?难道今晚我们两个就这么一直僵看着不成?” 方夏瑶被赵安顺看得害羞地低下头,微恼地瞪着他。 “娘子,实在是,实在是你今晚太,太好看了。” 赵安顺局促得有些支支吾吾的,面色越发红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进京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进京 “难道我平日里就不好看了吗?”方夏瑶羞恼地看着赵安顺。 “不是,不是,娘子什么时候都好看,只是现在更好看,当新娘子的时候最好看。”赵安顺眼神开始痴迷起来,笑着抱起了方夏瑶。 “要不,娘子,现在我们就歇了吧。” “你个呆子,我们还没喝过合卺酒呢。”方夏瑶挣扎着要下来。 赵安顺听到方夏瑶提起这个,忙跳下榻去,从桌子上倒了两杯酒过来,一杯给方夏瑶,一杯给自个儿,绕着方夏瑶的胳膊,就急促匆忙地喝完了夫妻二人的合卺酒,将酒杯放回到桌子上去,就急切着抱住方夏瑶,扑着她想要亲亲。 “急什么呢,将我金冠拿下来,那可是乔儿特别给我打造的,你可别给我毛毛躁躁地弄坏了。”方夏瑶推着赵安顺,恼羞着瞪着赵安顺。 赵安顺这会儿才仔细地看过方夏瑶头顶的金冠,这才发现这金冠实在是太过吓人了。 “娘子,这金冠,这金冠……能不能明儿个别戴出去?” “那是自然的,这虽说贵重得很,戴出去徒惹麻烦,但却是乔儿的一片心意,为妻不能拂了她的心意,可要好好地留存着,不能有所损坏。” 将来有了女儿的话,自是这金冠随着女儿出嫁而去的,方夏瑶后面的话只能放在心里,自是害羞着不敢说出来的。 赵安顺听方夏瑶这么说着,还真的是小心翼翼地珍视着这顶金冠,生怕给碰着了磕着了,妥善地给放好了。 他想着倒不是这件金冠的价值,而是觉得万一损坏的的话,指不定娘子该有多伤心呢,说不定小姨子也会难受的,因而在对待金冠上就特别地小心谨慎着。 给方夏瑶卸好了金冠,赵安顺又怕他的急切毁了方夏瑶的大红嫁衣,这可是娘子的心血,一针一线缝制起来的,赵安顺自然也是轻轻地给脱下来,再轻轻地给放好了。 这会子折腾,赵安顺办好了所有的事情,忍耐了那么久,终于心爱的姑娘被他娶进了门,自是再也顾不得了地扑向了方夏瑶,双双倒在了榻上,大红鸳鸯的锦绣帘帐子缓缓地放下了,掩去了榻上两个翻滚的人儿。 这一个晚上,帐内,鸳鸯交颈着,那低低喘息的声音,透出风来,羞煞了夜空里的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了,不敢再出来游逛了。 因着解决了方夏瑶跟赵安顺的终身大事,云氏这心里也算是放下了这件事情,方家这边早就开始打点行李,一切具备,就等着苏家那边的商队一出发,这边方家就跟着一道儿上京了。 本来苏家那边商队说好了等过了元宵节再去京城的,但是事发突然,他们派人过来跟他们说了一声,说实在对不住,恐怕明儿个就得上京城了。 云氏对这突然的变化,自然也明白,苏家那边定然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要不以苏家一向以来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在事前发生这种状况的,想来这人哪能时刻算到后事发生的,云氏听说了,也就没说什么,她自是很理解苏家的做法。 不过理解归理解,她方家这边的安排可就得提前,得早早告诉女儿女婿,早点打理方家这边的事情才行。 这会儿云氏正安排着明日上京的事宜,门外方夏瑶跟赵安顺小夫妻俩就双双进门来了,而且赵安顺的父母也来了。 算算时间,可不正巧,是大女儿的回门之日,云氏都快忙晕了头,竟然忘记这么一件大事情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还要去赵家庄跑一趟了,这赵安顺跟方夏瑶来方家,她就正好将所有的事情托付给他们小两口呢。 而赵安顺的父母也上门来了,云氏见了更是欢喜不已,干脆将所有事情都给安排妥了,他们一家子明个儿就能安心地上京去了。 晌午,赵安顺的父母,赵安顺跟方夏瑶在方家用过午饭之后,云氏就向他们小两口还有赵安顺的父母提了这件事情。 云氏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不单单赵安顺跟方夏瑶一口答应了,赵安顺的父母也大包大揽了下来,这让云氏感激得几乎说出话来。 晚上,赵安顺一家人自然就歇在了方家,方明诚去了三叔公那里,跟他商议着女儿女婿留守方家的事情,还求着三叔公平日里多加照看着他们,毕竟他们年纪小,还得三叔公照拂着,指点着才行。 三叔公自是一口就应下了,他们家的大媳妇二媳妇都很喜欢方明诚这一家子,那夏姐儿又从来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相信不用他这个老人家开口,他的二个儿媳妇都会主动帮衬着夏姐儿的,这一点,三叔公请方明诚大可放心。 方明诚有了三叔公给的定心丸,就不再担心赵安顺跟方夏瑶了,回了方宅,他就跟一家人说了三叔公的意思,一家人自是对三叔公更为感激了。 当然,方家要去京城的事情,方明诚早早就征求过三叔公的意思,问着他们一家子要不要此次跟着他们一块儿上京去,只是三叔公不愿意离开故土,加上他二个儿子的家业全部都在清平县这一带。 他们二个儿子自是不想到外去闯荡了,只是孙子辈的几个倒是有机会发展的话,到时候会到京城去找方明诚一家人的。 方明诚听了也就不再强求,答应了三叔公到时候那几个小的若是来京城的话,提早告诉他们一家人,他们定会给他们孙辈的照料妥当的。 方冬乔眼看着明个儿就要跟姐姐姐夫一家人分开了,晚上她进了药田空间,自是给姐姐姐夫准备了许多的药材药丸药粉,还有药酒香露什么的,自然少不了的还有果蔬粮食。 当然,她给三叔公家的水井里头的水调换成了空间水,也给他们家留下了他们爱喝的屠苏酒,有两大缸呢,足够三叔公家喝够一年的了。 隔天一大早,方家人准备妥当,送行的时候,方冬乔悄悄地拉着方夏瑶到一边,给她细说了那些她留下的物件都在她的小院子里头,还有地窖里仓库里都放着果蔬粮食,让方夏瑶注意着点,可千万别等着坏了才拿出来吃。 方冬乔还留给方夏瑶那个屠苏酒的药酒方子,说是如果想做屠苏酒的生意的话,这方子可得仔细着藏好了。 另外,她还告诉方夏瑶她给三叔公那家留下的两大缸屠苏酒,等他们一家子上京去了,就搬到三叔公家去。 方夏瑶接过方冬乔给的药酒方子,细细地贴身藏好了,一一记下了方冬乔说的,红着眼睛跟着方冬乔告别着。 方家人的马车跟着苏家的商队缓缓地走远了,方夏瑶在赵安顺的安慰下,擦干了泪痕,回转方家,回去后就按照方冬乔说的,将事情一件一件地给办妥当了。 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方家,方冬乔一家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大概花了二个月左右的时间,终究到了繁华似锦的京都。 这里的城门看守自然不是清平县那里那样随随便便,城门防守的侍卫,俨然训练有素,连表情都差不多,几乎一个个都跟面瘫似的,多一丝的表情都没有。 过往的所有车辆都需要被一一检查,方冬乔呆着的这辆马车自然也不例外。 随着侍卫一声“停车,检查!”马车的帘子被打开来。 对方是一个年约二十光景的后生,五官长得还挺端正的,只是表情不怎么友善,双眉一直紧锁着,面上冷冷的,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人。 好在方景书从前头那辆马车上走了过来,递给了那个侍卫一块牌子,不知道为何那侍卫旁边的一位年长的侍卫见了,早就变了脸色,点头哈腰地告诉车夫,可以进城门了,无须检查了。 只是那侍卫见了方景书给的牌子,却纹丝未动,依旧冷冷地说着。 “下车,检查,例行公事,还望见谅。” “阿牛,你脑子糊涂了,那位可是当今状元爷啊,那辆马车上的全部都是状元公的亲眷,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又去得罪了人家。要不是你前头不服软硬是得罪了威武侯府的小侯爷,你何必跑到这个地方来守城门呢,这会儿你还不吃教训,难道真的等到上头给你发配到边关荒芜之地去守城门不成。” 年长的侍卫这边说完,赶紧讨好地到了方冬乔这辆马车前面。 “夫人小姐,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望夫人小姐海涵个,我代他给夫人和小姐赔礼道歉了,你们的车辆赶紧过去吧。” 年长的侍卫让开身,让方冬乔这辆马车过去,谁料到那叫阿牛的侍卫就是死僵在那里,不肯挪动半步。 “下车,所有来往车辆都必须接受盘查,你们也不例外,还是赶紧都下车吧,检查完了,你们也好赶紧进城。” 方冬乔见阿牛侍卫如此行事,倒是嘴角有了笑容,难得碰到一个这么坚持原则的侍卫啊。 “娘,我们下车吧,等这位侍卫大哥检查完了,我们再进城。” 方冬乔搀着云氏下了马车,并没有对阿牛侍卫恶言相向,这倒让阿牛多看了方冬乔一眼,说了一句。 “对不住小姐了,例行公事,在下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逢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逢 因着方冬乔这态度友善,那阿牛倒是检查时轻手轻脚,没有翻乱马车上的东西,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物件,当下轻松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夫人,小姐,检查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进城了。” “谢谢这位侍卫大哥。” 方冬乔对着阿牛侍卫有礼了说了一句,然后搀着云氏先上了马车,等到她自个儿要上马车的时候。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她的方向传来。 近了,近了,方冬乔终是看清了马背上的几个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人,鲜衣怒马,少年英俊不凡,倒叫进城的好多检查下车的姑娘媳妇们红了脸,痴迷了眼睛。 看那人翻身下马,冷肃的面容上露出了笑容,飞步地朝她奔过来。 昔日的顶级包子,如今则是狂傲不羁的俊逸少年郎了,那张面容少了儿时的婴儿肥,肤色也晒黑了,由白嫩嫩的变成了小麦色,衬着那腰间熟悉无比的火鳞鞭,却越发地突显了少年天然而成的那份霸气,那份狂妄。 方冬乔看到那条火鳞鞭,自然就知晓了少年的身份,想不到这还没进城呢,就碰到了这个当年戾气的小正太宫天瑜了。 方冬乔叹着,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这次碰面,还不知道这小子会使什么花招呢,要知道,当年她可是不辞而别的,以他的心性,那肯定得记仇啊。 而宫天瑜呢,他远远地在马背上,只需要一眼,只需一眼他就认出了人群中的方冬乔,那个他想念了四年又痛恨了四年的小女娃。 小女娃四年未见面,如今倒是长大了,长高了,亭亭玉立的,像是春天初露的新芽,看着越发地甜美可人。 唯有那双眼睛没有变,跟当年一模一样,水灵灵明灿灿的,时不时地闪烁着狡黠睿智的光芒。 当年就是因为那双透亮明净的眼睛啊,他才会不顾一切地追赶方冬乔的吧,才非要赖在她身边的吧。 宫天瑜想着当初他们二人相处的各种画面,那面孔就怎么都冷不起来,一向狠戾的眼睛也柔化了似的,水光潋滟。 他本以为见面的时候,他肯定会控诉方冬乔当年那残忍冷血的做法,竟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样在他面前消失了整整四年。 可是但等真的见了面,他想要冷着脸教训她吧,他又实在伸不出这个手去,忍不住就对她习惯性地语气柔缓了下来。 “乔儿妹妹,你终于到京都了,小爷我可等了你三个月了,这些天算算日子,你们也该到京城了,小爷我就天天来这城门口蹲守着,果真就盼到乔儿妹妹今儿个进城了。” 方冬乔可是亲眼见识到宫天瑜那忽闪忽闪的眼珠子,还有那忽变忽变的脸色,这会儿这么好说话?她还真的有些忐忑不安啊。 想着如此,她还是决定像一般人那般给宫天瑜施了礼。 “民女拜见世子爷,不知世子爷等候了那么久,实在是抱歉得很。只是行程如此,路途变化难测,倒是辛苦世子爷天天蹲守在这城门口,民女实在对不住,等到民女一家人在京城安顿下来,到时候民女的大哥自会亲自送一份谢礼到世子爷府上的,现在民女一家人该进城了,还得劳烦世子爷让一让。”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跟小爷说话?” 宫天瑜本来是开开心心来迎接方冬乔,是想跟她好好聚一聚的,哪里想到方冬乔这一见面,就对他如此生疏冷漠,倒让他热脸贴了冷屁股,只是恼怒不已,抓住方冬乔的胳膊,狠狠地瞪着方冬乔。 “世子爷,这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还望世子爷能够放开小妹,这样对下官的小妹名声有碍,就算是下官拜托世子爷了。”方景书上前,优雅一礼。 宫天瑜虽是松开了方冬乔,却是恼恨不已地看着方景书。 “现在连你也要这么对待小爷了吗?” 方景书却是云淡风轻的,风儿柔柔地怕打着他的衣袂,青丝飞起,少年如玉般光泽耀眼。 “世子爷说笑了,下官岂敢呢。” 方冬乔眼见宫天瑜眼底发了红光,暗道不好,忙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堵在这城门口,耽误了别人进城门,可是不好的,还望世子爷让一让,先让我们一家人进城吧。” “乔儿妹妹,你果真要这么疏离着小爷我吗?你果真这么狠心?” 京城第一小霸王的宫天瑜竟然会有这样红眼睛的时候,若是让京都里那些纨绔子弟见了,恐怕都得掉下眼珠子来。 方冬乔见宫天瑜这番模样,她也不好受,只是如今身份有别,加上当年宫天瑜跟容若辰都身中邪毒,怎么说她都不想再被牵扯进去了,因而,远离着宫天瑜那才是上上之策。 狠下心来,方冬乔退后三步,对着宫天瑜恭恭敬敬道:“世子爷说笑了,当年不过是我娘看着你年纪太小,不忍心让你落入匪徒之手,这才帮了你一把,如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世子爷大可不用记得一碗饭的恩情。我们就此告辞了,世子爷若是喜欢这城门的风光,大可在这里再逗留一会儿。” 方冬乔走到马车边上,挑起门帘就要上马车,谁料到宫天瑜竟然一个箭步飞身过来,拦截在方冬乔的面前。 “话还没有说清楚,你不许离开这里。” 宫天瑜的这番举止已经引得进城门的众人议论纷纷了,眼见各种目光往这边瞧过来,方冬乔也有些恼怒了宫天瑜。 这会儿,先前那个对方冬乔有好感的阿牛侍卫,见宫天瑜这么纠缠着一个小姑娘,死死地拦截着,当下上前一步,冷道:“属下参见世子爷,属下职责所在,还得检查后头因着世子爷耽误的过往车辆,还望世子爷能够移步。”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到小爷头上来,放肆!” 宫天瑜本就因着方冬乔方景书两兄妹的态度足够恼火了,这会儿忽然跳出一个侍卫也敢跟他作对了,自是取了腰间的火鳞鞭,朝着阿牛侍卫就是一鞭子。 鞭子抽了过去,自然就是一道鲜红的血痕。 那年长的侍卫赶紧上来拦在阿牛侍卫身前,向着宫天瑜道歉着。 “对不住了,世子爷,他是新来的,脑子不太灵光,还望世子爷不要见怪,我替他还给世子爷磕头赔罪了。” 说着,那年长的侍卫就要朝宫天瑜下跪认错,还拉着被甩了一鞭子受伤的阿牛侍卫一起跪下,只是那阿牛侍卫一脸绝傲地看着宫天瑜,根本没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你道歉有什么用,他道歉了,小爷才会考虑看看,要不要放他一马。” 宫天瑜抬起脚来,眼看就要一脚窜过去,方冬乔呵斥了一句。 “住手!” 宫天瑜看着方冬乔再次下了马车走过来,恼怒地瞪着他的脚,不知道为何,他就慢慢地,慢慢地缩了回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幼稚,做任何事情前,不要只顾着你自个儿的痛快,也拜托你用用脑子吧,你看看后头,因着你的关系,都排了多长的队伍了,这么下去,你是非要将侍卫军引来不成?你是非要看着我被人奚落羞辱了,你才甘心不成?” “如果你真的记恨当年我没有跟你告别的话,那么也请你以后再算账行不行,我丢了名声并不在意,可是我家人很在意,所以看在当年我家人那么真心实意地对待你的份上,你也该让路了,不是吗?” 方冬乔说了一大串之后,又指了指阿牛侍卫跟那位年长的侍卫。 “还有,他们这么尽职尽守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拿他们出气,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还是心肝被狼吃了,动不动就挥人一鞭子,动不动就蹿人一脚,你是不是打杀人都打杀上瘾了。” 方冬乔一把夺过宫天瑜手中的火鳞鞭子。 “你要不要让我试试看,挥你一鞭子,你疼不疼?” 方冬乔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终究还没有挥宫天瑜一鞭子,而是狠狠地将宫天瑜的火鳞鞭给扔到了地上,随后走到那个受伤的阿牛侍卫身前,蹲身下来,递过去一个药瓶。 “他的脾气很不好,对不住侍卫大哥了,害你被他迁怒了。这个是很好的疗伤药水,你一天涂抹三次,三天后鞭伤就会好了。” 方冬乔塞给了阿牛侍卫一个药瓶后,又狠狠地瞪着宫天瑜。 “给我记住了,不许找他们麻烦,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以后都不用再跟我说半句话了,哼——”方冬乔气呼呼地回到了马车上,叫着车夫。 “走了,进城了。”那口气里头的怒意显然不轻。 那宫天瑜显然被方冬乔这突然的一番狂轰滥炸给炸得目瞪口呆,站在那儿呆呆的,好久之后才恢复过来,等到他恢复过来,那方冬乔的马车早就不见了。 “世子爷,那丫头太过放肆了,要不要我们去教训教训她。” 宫天瑜身边的侍卫提议着,却被宫天瑜狠戾地扫了一眼。 “你们给小爷我听好了,谁敢动她一个寒毛,小爷我要你们全家的命。” “是是是,属下等人都记住了。”侍卫们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记住了就好,小爷回去了。”宫天瑜被方冬乔这么一顿臭骂了,心情却并不糟糕。 只要不像刚才那样生疏地叫着他世子爷,宫天瑜就觉得很开心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状元府 第一百六十三章 状元府 留下的侍卫们,个个庆幸不已。 好险啊,看来这丫头是得世子爷看重的。 若非如此,刚才那个丫头这样得罪了世子爷,世子爷根本不会还这样护着的,只是想着他们刚才竟然还想着去教训那个丫头,他们的后背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出来。 好在看着世子爷的心情还可以,没有追究这件事情,要不他们有几个脑袋可以供世子爷发火的。 几个侍卫随着宫天瑜上马,飞奔而去,他们也跟着上了马,紧跟其后。 马蹄声声,如同来时一样。 扬起了尘土,呛得行人一阵咳嗽。 那跪在的年长侍卫见宫天瑜等人离去了,这才拖着发软的身子,颤颤地站了起来,靠在了阿牛侍卫的身上。 “你啊,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犟了。今天你幸好碰到了那个姑娘是个讲理的,要是万一是个不讲理的,单凭你刚才拦着他们的马车不让进城,在那世子爷面前告你一状,那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阿牛侍卫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手心里紧紧地握着方冬乔送给他的药瓶。 城门口发生的小插曲,并没有让方冬乔郁闷多久,方家一家人很快到了方景书的状元府。 这座府邸是当今皇上赐下来专门给三年一届的状元公居住的,三年前这状元府还是苏离歌住着的,现在却是方景书住着。 等三年后的春闱,天下才子汇聚京城参加科举考试,到时候中了状元的自然就入住这座状元府了,而那时方景书便会移往另外一处宅院,那座宅院自然也是归属皇上掌握的六部之一的工部督造而成的。 方景书此次带着一家人进京,自然不会安排居住在状元府的,因为搬进搬出太过麻烦,反正那座新的府邸,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已经落成,就等他今年开春一到京都,就可以入住,好为今年的状元公挪出状元府邸来。 这方景书带着一家人先到状元府落脚,自是带着家人好好地参观一番状元府,然后连同他自个儿留在状元府的行李全部都打点出来,一家人一起去新的宅院。 方冬乔就跟前世旅游一般,带着好奇的目光,跟着方景书的脚步,仔仔细细地参观了角角落落,旁边的方景书给一家人介绍着状元府的规格和各处情况。 方冬乔觉得这个时候若是方景书手中多了一个扩音喇叭,还拿着一面小旗子,挂着一个照相机的话,就全然是前世合格的导游了。 “乔儿,你的脑袋又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在那儿偷笑什么?” 方冬乔好笑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方景书的身上,这丫头笑得奇怪,方景书直觉没什么好事。 “没,没在偷笑。”方冬乔抿去了嘴角的笑容,撇了撇。 “乔儿只是看着这状元府很稀罕,觉得造得很好,布局好,环境好,摆设也好。” 方景书见问不出什么来,孤疑地飘了方冬乔一眼,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到了下一处院落的时候,方景书就会偶尔目光移过去,注意着方冬乔有没有在耍诈。 方冬乔已经被方景书抓过一次小辫子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还会再犯,自然是一本正经的,态度非常认真地盯着建筑物瞧。 参观完状元府,一家人也逛得有些累了,谁叫京城的宅子规格跟农家小院那是全然不同,院落跟院落之间都得走上一段时间,听说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在自个儿家里,都得坐着软轿被轿夫抬着去给长辈晨昏定省的。 当然,受宠的庶女也有这个资格的,只是不受宠的话,恐怕连嫡女都很惨,天天得步行那么长的路去各处请安,估计这请安完了,回到自个儿的院落,就得到晌午时分了。 先前方冬乔想着这古代小姐都是在闺阁里头不下楼的,一天到晚绣着花的,看来这个看法得改变,大家闺秀单单天天给长辈请安就很累人了,加上礼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厨艺等等要学,还得天天琢磨着如何争宠,如何算计别人,难怪这些小姐们这闷在宅子里头也不会无聊了。 当然,方冬乔对这个时代的女人了解得越多,她就越佩服那些宅门里的女人,这在宅门里过活还真是一门技术活,学问深奥得好,真心不好学啊。 就拿她自个儿来说吧,亲自深刻地体会到学艺的痛苦啊,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要学,一天到晚都可以排满了时辰,哪里还有闲暇的功夫想其他的事情哦。 但是人家本土的,就能在学习那么多才艺的同时,还能有闲功夫去斗来斗去,时刻地想着算计别人,连亲爹亲娘都不放过,你说,这古代女人累不累啊,她都替她们觉得累得慌。 还是他们这一家子好,生活简简单单的,没有这样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不过等哥哥们年纪大了,还是要成家立业的,到时候那娶进门的女子可得好好地看好了,方冬乔决定以后可得跟娘好好地说说,家中各位哥哥将来要娶妻,不要娶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眼高手低的,脾气不好的,不要那种才华满腹却连五谷都分不出来的女人嫁到他们方家来。 “娘,到了京城后,娘你可得好好地帮哥哥睁大眼睛地好好地选好媳妇,这大哥都十九了,差不多该相看人家了。” 搀着云氏进正堂吃午饭的时候,方冬乔提起了这个话题。 “这莫名其妙的,乔儿你怎么就想到这一出呢?”云氏很纳闷地问着方冬乔。 “还不是看了这状元府,乔儿这才想着,得好好地给哥哥提前看好了。”方冬乔笑着解释着。 “大哥倒是不知道,你看了这状元府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方景书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他家小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老是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出来的。 “大哥,你那嘲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乔儿可是为了哥哥好呢。以大哥这样貌,这身份,自然会被姑娘家给看中的,要是那个姑娘家权势大,但是品德不好,咱家到时候又没办法拒绝这桩婚事的话,那不是就害了大哥一辈子的幸福了吗?就像苏哥哥,大哥自个儿都说了的,虽然现在是人人羡慕的驸马爷,可谁知道他日子过得怎么样呢,指不定天天愁眉苦脸的呢。” 方冬乔这话一出口,就被方景书瞪了一眼。 “禁口!乔儿,你也太口无遮拦了,这里可不是在方家村,是在京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给盯上的,出不得任何差错,知道吗?” 方景书淡淡地扫了扫状元府的下人,施压道:“你们统统给本官记住了,今个儿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若是让本官在外头听到任何一丝风声,本官就将你们全部都发卖了出去,发卖的地方还是你们最不想去的地方,你们可听明白了吗?” “奴婢们明白了,奴婢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状元府的这些奴才奴婢按理说,方景书可以放心的,那是容若辰亲自挑选过来的,但是也难保这里头会不会有人被人收买,他得提前敲打了一番才行。 方冬乔看着那些站在饭桌旁边摆放碗筷的丫鬟们,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跪了一地,当下就眉头就皱了皱。 她心里虽然同情这些丫鬟们的遭遇,但是她不会上前给丫鬟们说情的,日后也不会跟她们称姐道妹的,要知道这个时代尊卑分明,若是你一个当小姐的要跟一个做丫鬟的当姐妹,别人只会轻视你,就连那个丫鬟也是,弄不好到最后就是奴大欺主了。 因而,你对下人可以恩威并施,却绝对不能让她们觉得你脾气好,觉得可以就此糊弄你,觉得你软弱可欺,那样你在宅门里的日子就不用过了,身边的人一旦不敬畏着你,不诚服着你,你还怎么做事呢? 眼下方冬乔见方景书挥退了那些丫鬟们,这才敢不好意思地凑近方景书那边。 “大哥,对不起哦,是乔儿不懂事,差点给大哥惹麻烦了。” 方冬乔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方景书那番敲打的言辞,听在方冬乔耳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明白归明白,她还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想想还是呆在方家村里比较好,至少那里没有那么复杂,不像京城搞不好随时出门就能撞到一个你惹不起的人物,什么时候你得罪了人家都不清楚。 “大哥,要不,乔儿还是回方家村吧,反正姐姐姐夫在那儿,他们肯定会照顾好乔儿的。” “对不起,乔儿,是大哥刚才吓到你了,大哥不该对你那么凶的。” 方景书见方冬乔惊怕到要回方家村去,当下向她道歉着。 方冬乔摇摇头。 “大哥,乔儿并不是因为这个,乔儿知道大哥那样做是为了乔儿好。只是乔儿觉得这样的生活,乔儿不喜欢,所以等到一家人安顿了下来,到时候大哥能不能让乔儿跟着苏家的商队回到方家村去。乔儿真的不喜欢京城的氛围,刚一来,就碰到瑜哥儿了,他那样的性子,迟早会惹出事情来的,加上乔儿自个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得罪别人给家人带来麻烦,所以乔儿决定还是回方家村去比较好。”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要隔离掉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要隔离掉他 “乔儿,这个要求大哥不能答应你。你姐姐毕竟是出嫁的女儿,你若是想让妹妹妹夫照顾你的话,那你置爹娘于何地,置哥哥们于何地,我们方家门庭在,哪里需要出嫁的女儿来照顾你。”家中父母健在,就算父母不在,还尚有兄长,怎么样都是轮不到方冬乔去跟方夏瑶赵安顺过日子的。 方冬乔听着方景书的这番话,沉默了。 本想说她一个人也可以的,但是世俗礼教不认可的,她一个女人家离了方家的,单独在外过日子,肯定会被世人戳着爹娘的脊梁骨说事的,要不就是戳着她的脊梁骨,指指点点地在背后议论她的是非过日子。 这两样,她都不想,所以她要回方家村的想法,还真的只能搁置了。 “对不起,爹,娘,还有大哥,三哥四哥,是乔儿想得不够周全。” 方冬乔向一家人道歉着,随后等他们落座好了,这才坐到了饭桌上。 只是一家人很明显看着方冬乔情绪很低落,饭桌上的氛围闷闷的,显然不如在方宅里用饭那个时候来得自由自在。 这段饭,一家人吃得都不多,方景书在饭后还说了一个方冬乔郁闷的消息。 “乔儿,鹏哥儿还有小泰,大哥已经在京中为你们安排好了学馆,过几天,乔儿就去京中女学,至于鹏哥儿还有小泰,你们去国子监。” 方景书留了话后,起身去安排早早打点好的行李,全部都搬运到一辆辆的马车上,随后一家人动身去了新的宅院,新的宅院离状元府不远,过了一条街就到了。 容若辰在年前就已经收到方景书的信,道是一家人年后会上京来。 这容若辰听到这个消息后,早在两个月前就派人给方景书的新宅院收拾起来了,因而方家人一进新宅院,四处看了看,都带着惊奇的目光。 这文散官朝议郎府邸跟他们方宅的布局规格竟是一模一样的,各处院落上的牌匾都一样,只是宅子可比方宅大了不止二倍,院落也多了几个,院落跟院落之间分离得比较远,这走上一圈最起码得一个时辰左右。 “大哥,按理说,你是正六品的朝议郎,这宅子分配给大哥,是不是太大了点?” 这座宅子规格,用料,摆设等等就是比起正三品的官员来说都不差半分的。 “乔儿对朝堂官职看来也很了解啊。”方景书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冬乔。 “当然,这些最基本的当然要清楚啊,乔儿这些年可没少看大周王朝各处的风土民情,也跟随师父多次出外义诊,师父偶尔也会提起朝堂方面的事情,久而久之,乔儿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方冬乔回给方景书一个嘿嘿的表情。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那逗趣的模样,无奈地笑道:“其实乔儿的怀疑没错,这座宅子原本大小只有现在的一半大,那才是工部根据规格督造的,不过这座宅子隔壁的宅子正好是容若辰买下来的,他一听到你们要到京城来的消息,就干脆将隔壁宅子的地契送给大哥了,然后派人将院墙给拆了,根据方宅的规格布局建造成了现在这规格的宅子。” 方冬乔听方景书这么说着,忽而走到方景书是身边,绕着他细细打量了起来。 “大哥,你跟若辰哥哥看来走得很近吗?那么大的一座宅子地契,少说也值个十万八万的,还真舍得送给大哥啊。” 那容若辰可是个断背山啊断背山,他如此花大手笔地接近大哥,这目的危险了啊。 “怎么?乔儿妹妹看来对若辰哥哥送的大礼很不满意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容若辰已经站在他们兄妹的背后。 桃花少年,如今越发地妖孽起来,一双绝世桃花眼眸,光泽像是万种琉璃那般,流光逼人,耀眼夺目。 看着他穿着一身大红织金白鹇段长袍,脚蹬沉香花纹鹿皮靴,一头青丝不扎不束,随意地飘散在背后,随风扬起,颇有倾国倾城的意味。 就连方冬乔看着,都觉得惊艳不已。 只是,这样绝色的男子,竟然会是个断背山,那得多少女儿家为此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啊。 当然,当他走近了,并在方景书身边,一温润,一妖娆,竟是分外地和谐,想着刚才方景书还说这宅子的一半地契是容若辰这厮奉送上来的,方冬乔就赶紧站在他们中间出,稍稍推了推容若辰。 “若辰哥哥,男女授受不亲,你能不能稍稍站远一点?” “哦?可是若辰哥哥觉得还是站得近一点比较好,这样看得比较清楚点,四年不曾见面,若辰哥哥可得仔细地看看乔儿妹妹啊。” 容若辰魅惑地眨了眨桃花眼眸,方冬乔却是瞪着容若辰。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要知礼,要懂礼,若辰哥哥出自容国公府,想必应该比乔儿更清楚这些规矩,这会儿,若辰哥哥可是失了礼数了。” “乔儿妹妹,既然知道得那么多,想必也听过若辰哥哥的传闻了,就算若辰哥哥跟乔儿妹妹站得近一点,也没有人会对着乔儿妹妹说些什么的。” 容若辰说着话的时候,唇边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丝苦涩。 方冬乔见容若辰这般,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若辰哥哥不必沮丧的,这个吧,我听我师姐说过,这喜欢上一个人吧,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也不分身份地位的,因而若辰哥哥,你若是喜欢的人跟这个世上约束的礼教相冲突的话,那么你也不要气馁,总有一天别人会理解你的。只是,你不要拐了我家大哥就行,其他人,跟你一样有这种爱好的话,乔儿倒是不介意若辰哥哥去拐的。” 方景书跟容若辰听了方冬乔这番言谈,惧是眼底一惊。 “乔儿——” 方景书复杂的眼神望着方冬乔,方冬乔立即惊觉到她刚才说了什么,赶紧胡乱地扯开了。 呃—— “乔儿刚才又胡言乱语了,大哥还有若辰哥哥,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是乔儿失言了,随便说说的,你们别当真,玩笑而已,真的是玩笑哦。” 语无伦次的,就连方冬乔都不知道自个儿在解释个什么。 只是她自个儿还是坚持着站在方景书跟容若辰的中间,绝对得死死地看住容若辰,盯住容若辰,不能有让这朵妖孽染指她家这块上等的璞玉。 “乔儿,听你这么说来,你好像不介意若辰哥哥那个传闻啊。” 容若辰桃花眼眸里满满是浓厚的趣味。 “当然,喜欢就是喜欢了,哪里还能阻止了心动的,这男人女人都一样啊。只是像若辰哥哥这样的,终归是可惜了点。”方冬乔直言道。 “可惜什么?” “像你这般出彩的人物,就这样歪斜了,竟然喜欢上男人,你说那些个看中你的小姐们还不得伤心死啊,指不定还有女子为此轻生了呢。” 方冬乔这话只是一个猜测,没想到容若辰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该不会真的有女子因为你有这个传闻而闹腾得自杀了吧。”方冬乔瞪大眼睛地盯着容若辰。 “乔儿,不许胡说。”方景书在旁斥责道。 方冬乔立即捂紧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那容若辰却笑着摊摊手,并不在意地看着方景书。 “书哥儿,没事的,你家妹妹说得又没错,事情发生了总归是事实,以后她去了女学,也总会有人提起的,到时候她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倒不如现在知晓更好。” 方冬乔一听容若辰这么说,赶紧道:“所以若辰哥哥还是趁此机会,能回头就回头吧,毕竟世道所不容许,若辰哥哥如此特别,总归是容易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流言蜚语实在伤人啊,口舌之利胜过猛虎之凶猛啊。” 方冬乔到这会儿功夫了,决定还是劝着容若辰着歪的给劝正了,那样她大哥才是真正地安全。 那容若辰听得方冬乔这番话,不由地发笑出声。 “如此说来,倒是若辰哥哥错了,还让乔儿妹妹如此担心着。” “嗯,既然知道此路不通,若辰哥哥就趁早悬崖勒马,赶紧回头是岸吧,这样的话,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想必你父母也会感到欣慰不已的。”方冬乔一脸正经地说着。 “那么,若辰哥哥就听乔儿妹妹的,要不就试试?”容若辰笑着桃花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 “赶紧去试试吧,若辰哥哥这样决定真是太对了,没有比这个决定更为明智的。” 方冬乔推了容若辰一把,她的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赶紧回你的容国公府去吧,她在这儿一直盯着也不是个事啊。 容若辰这会儿明明看出方冬乔在对他下逐客令了,可是他无视了过去,回头有些幽怨地看着方冬乔。 “可是乔儿妹妹,若辰哥哥现在连靠近女人身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想着就要呕吐,这可怎么试呢?” “怎么会这样?”方冬乔惊道,难道容若辰已经完全偏向断背山了,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会,不会的。 毕竟若辰哥哥他—— “若辰哥哥,你现在跟乔儿说话,可有浑身起鸡皮疙瘩,想着就要呕吐的感觉?” “那倒是没有。”容若辰实话道:“我就是看到那些黏上来的女人,一跟我亲近着,我就受不了想呕吐。”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脸皮太厚 第一百六十五章 脸皮太厚 “有这样的情况?难道若辰哥哥你被某个女人伤害过了,所以才会得了厌女症了?” 还好,只是某些原因讨厌女人罢了,倒没有真正断背山的趋向,应该还有救的,方冬乔思岑着。 “乔儿妹妹,其实若辰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不喜欢她们靠近若辰哥哥,要不,乔儿妹妹给若辰哥哥瞧瞧,看看若辰哥哥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 容若辰伸出左手,捋起宽大的衣袖,皓雪般的手腕就这般露在了方冬乔的眼前。 方冬乔倒也没想什么,还真的伸手过去,准备给容若辰看看,是不是真的身体方面出了问题。倒是旁侧的方景书拦截了方冬乔,将她的手拉了回来,还警告地看了容若辰一眼。 “乔儿,你若辰哥哥那是心病,很严重的心病,那自然是绝症,用药物医治恐怕是不行的。” “原来是心病啊,那心病还得心药医,看来乔儿恐怕也是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医治若辰哥哥这心病的。” 方冬乔想着这病就算是最好的大夫,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靠容若辰自个儿化解了。 只是,只是容若辰那样看着大哥方景书是什么意思? 挤眉弄眼的,大哥还眼神古古怪怪的,该不会他们两个?! 方冬乔自个儿惊吓到自个儿,赶紧挡在了方景书的面前,催着容若辰回去了。 “这样吧,若辰哥哥,敢日乔儿问问师父,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医治你这种靠近不了女人的毛病。现在若辰哥哥应该很忙的,就不劳烦若辰哥哥留在这儿帮着我们家收拾宅院了。” 按理说,方冬乔都下逐客令了,开口都那么直白了,容若辰怎么说也得离开了。 可是这厮脸皮真厚实,跟铜墙铁壁似的,一点没有脸红的意思。 “那正好,反正若辰哥哥今日左右无事,这能出点力就出点力,好歹当年乔儿妹妹是那样地喜欢亲近若辰哥哥,为了当年那份情谊,若辰哥哥也该出手帮忙的,乔儿妹妹,你说是吗?” 该死的小人,又在威胁当年那个无意的一亲了,可恼可恨! 只是这会儿是绝对不能让这厮说出来的话,要不,她这名声传出来,指不定就得嫁给这朵妖孽桃花了。 想必他们家人也很欢迎的,听说已经不拘门第了,只要能让容若辰亲近的清白女儿家的就行了,这个要求可谓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如此,方冬乔可不想将她自个儿给赔了进去,当下也就只能答应了容若辰所谓的帮忙。 “这,这若辰哥哥既然这么热心的话,那么就留下一块儿帮忙好了。” 方冬乔暗自磨了墨牙齿,你这朵妖孽桃花,总有一天叫你好看。 方冬乔这边答应了容若辰留下帮忙,以为盯着这么一个不省事的就行了,哪晓得个个都好像知道他们方家今个儿搬家似的。 这宫天瑜带着两个侍卫进府了,接着是容朝亮带着妻子儿子来了。 最后连苏离歌也来了,当然长公主没有来,要是连长公主也来了的话,那么方冬乔就要崩溃了。 眼下就够她抓狂了的,头一个就是宫天瑜,这个坏脾气的少年,无论是小正太的时候,还是现在冷酷的少年郎,这脾气一点没有变,还见涨了。 “乔儿妹妹,这是小爷给你带来的两名侍卫,他们一个叫阿牛,一个叫荣安,想必你会愿意留下他们两个的。” 方冬乔一看那两名侍卫,就是城门口那两位见过的侍卫,当下惊诧地看着宫天瑜。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收下他们两个的话,他们两个就要被发配到边塞流放之地去看守那些罪臣的家眷了。” “照你这意思,我还非得收下不可了?” 方冬乔郁闷万分地瞪着宫天瑜那势在必得的表情。 “嗯,他们现在归属小爷门下,小爷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好好地保护乔儿妹妹,若是乔儿妹妹不收的话,那小爷也就没有必要收留他们两个了。”宫天瑜说得理所当然的。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他们两个在城门口守城守得好好的,你干嘛非要将他们收拢过去,还非得让我收下来,这不收你就威胁我要将他们发配边关,你这不是存心没饭吃,撑的,没事找事做嘛。”方冬乔不满地看着宫天瑜。 “那听乔儿妹妹的意思,就是不想收下他们两个喽,那行,小爷我就——” 宫天瑜这命令还没发出来呢,那年长的侍卫叫荣安的就已经向方冬乔跪下了。 “这位小姐,请你就收下我跟阿牛吧,求小姐大发慈悲,就收下我们两个吧。” 荣安拉扯着身边的阿牛一块儿跪下,只是那阿牛站着一动不动的,倔强得很。 “阿牛,你快点给这位小姐跪下吧,这位小姐可是善人啊,我们求求这位小姐,那你就不用发配出去了。阿牛,你就听安叔一句话吧,跪下吧,你要是真的被发配出去了,那你娘可怎么办啊,她一个人可怎么活下去啊,阿牛,快点跪下吧。” 荣安求着阿牛,一道儿跟他跪下,那阿牛想着家中常年养病的母亲,终究是放心不下,咬着牙向方冬乔跪下了。 “求小姐让我们留下吧,阿牛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方冬乔见此情景,轻叹了一声。 “你们都起来吧,我收下你们便是了。” 如果不收下,难道还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宫天瑜给发配出去嘛,再说了,听那个荣安的意思,这倔强少年若非母亲的缘故,估计也不会向她低头的吧,这样重情重义的人,想必留下来也不会害她的。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的大恩大德。我跟阿牛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保护好小姐的。” 荣安磕头感激着方冬乔,方冬乔看着一个年长的大叔这样对着她磕头,眉头不知道为何皱了皱,她实在是讨厌这样的情景,可是又不得不适应这种状况。 “你们都不要磕了,赶紧起来吧。今个儿你们就先回家去,毕竟这也不算是一件小事,你们跟你们的家人说一声,明个儿再到朝议郎府来吧,到时候我再给你们安排院落住下。” 如今也只能被迫无奈地接受了,只是身边有人保护自然是好,但是她进药田空间就不太方便了。只是那个时候就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人总归是能够想出办法来的,现在总归得收下他们的,要不宫天瑜这小子还不知道会抽什么风呢。 那阿牛听到方冬乔这么吩咐,转身就要离开,只是荣安拉住了他,眼睛朝着宫天瑜的方向看了看。 “既然乔儿妹妹收下你们了,那么以后你们的主子就是乔儿妹妹了,既然你的主子这样吩咐了,你们就照她的意思去办吧。” 宫天瑜这么一开口,那荣安就跟着阿牛赶紧退下了,他暗自庆幸着,呆在方冬乔身边可比呆在那个阴晴不定的世子爷身边要安全多了。 想到以后他们两个只要听从方冬乔的吩咐就可以了,荣安觉得城门口那场纠纷竟然由祸转为福气了。 阿牛跟荣安听从方冬乔的吩咐离开了,方冬乔算是暂时解决了一件烦心的事情了。 那边容朝亮,苏离歌竟是不约而同地来给他们一家子送奴仆,送家什,送摆设来的,包括先前的容若辰,他安排的下人早就已经在宅院里头了,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他送的物件什么的自然也早就摆放在各个院落里,看着高雅富贵。 方冬乔看着这一个个的,虽说是给他们家省了一大笔钱了,可是也给他们家添了不知道多少的麻烦了。 这京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别人挖出来,到时候传得满城都是,他们这样的身份,这么大张旗鼓地给他们方家送东西,这不是实实在在地招人眼嘛。 按照方冬乔的想法,最好那是全部都打包了扔出去,最好将他们人也扔出去了干净,只是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天真想法,事实上,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娘亲云氏为了不辜负各位登门来庆贺乔迁之喜的好意,自是收下了东西,只是那些下人,三家安排的加起来实在是太多了,云氏最后也就只能从中挑选了一部分,各家都有照顾到心意,每家都留了一部分下人在方家。 说实话,这还倒不如只收一家的下人呢,这不同主子送过来的不同下人,以后要让他们全部归心的话,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云氏礼节上要照顾到,就算是个麻烦,方家现在也只能收下来。 不过有利必有弊,有弊也有利,接收了容若辰,容朝亮,苏离歌还有宫天瑜送过来的人,这外头其他人就不好意思再送人了。 毕竟人实在太多了,他们那些人送来的方家也只能照顾着各家留了一部分,就算是这样,那下人的数目也够惊人的。 就单单方冬乔一个,就有一个管事嬷嬷,二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还有粗使丫鬟八个,那可是完完全全按照大家闺秀嫡女规则定下来的。 你说本来在方家村,这院落里头就她一个人住着,自由自在的,但是现在一下子就要被塞进来那么多人,方冬乔那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哦。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强盗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强盗啊 看着方家饭桌上,隔了一道门帘,那外桌上爹爹方明诚,大哥方景书,三哥方景鹏,四哥方景泰。 还有那些外人人员宫天瑜,容若辰,容朝亮,苏离歌四个,在那里喜滋滋地喝着她酿制不多的梅花酒,吃着她空间养的鱼虾,还有她种植出来的果蔬粮食,最后还饮了她那储存不多的白雾茶。 这还不算,吃完了,喝足了,他们四个还很无耻地向她爹爹讨要。 就她爹爹那憨厚的样子,那是她拿出来多少就说有多少,那是一点弄虚作假都不会啊,想着他们四个吃了不算还顺便收刮走了那么多好酒好菜好鱼虾,还有不多的白雾茶,方冬乔那是心痛得整张脸都皱紧了,就连初见到容朝亮那可爱儿子的喜悦感,现在也被冲洗得一干二净了。 她暗自磨牙着,他们四个绝对是强盗,是土匪啊,没见过这么打劫的。 存储的仓库不到半刻功夫被他们洗劫一空,他们四个是高高兴兴地搬着大量的食材离开了,方冬乔那是半天没个笑脸。 “乔儿,怎么了?是不是爹送给他们太多了,乔儿那里是不是已经没有了?” 方明诚看着方冬乔看着空荡荡的仓库,那一脸痛恨的表情,方明诚就不好意思地跟着自家闺女说着,他也不知道他们会将仓库打劫一空的,以为最多也就拿走一半而已。 方冬乔见她家爹爹这样,自是缓和了脸色。 “没,乔儿那里自然还有很多的,只是爹啊,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也没见拿这么多的啊,就跟被打劫了一样,连根青菜都没有留下来。” “乔儿,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你去逍遥谷这一去就是四年,留给家中的那些果蔬粮食还有那神奇的水,爹娘包括大哥都舍不得再送给别人食用了,自是都留着给自家人用了。他们几个想念这顿饭,还有想念这饭菜的味道已经想了整整四年了,所以大哥刚才也就没拦着他们拿。”方景书笑着解释着。 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么一说,惊得张大了嘴巴。 “大哥,你就这么凉着他们?这容朝亮跟苏离歌当初不是跟我们一家子住在一起的嘛,怎么你们吃着,他们难道看着?” “那当然,你既然去了逍遥谷了,我们就不好解释那些食材的来源了,自是大哥直接告诉容朝亮跟苏离歌他们两个,给了他们一人一大箩筐的果蔬还有一盒白雾茶,说是你临别时候给他们留下的,以后要想再吃到这些就得等你从逍遥谷回来。因此他们两个等你离开后也马上各自回家了,没有跟我们住在一块儿了。” 方景书果真是阴起人来一点也不脸红啊。 “大哥,你真狠!”方冬乔看了方景书好久,朝他伸出了一个朝上的大拇指。 “还好还好,彼此彼此。乔儿不是也希望大哥这么做嘛,要不那些食材不就惹祸了吗?” 方景书笑得好贼啊,唇角扬起。 确实,方冬乔留下的果蔬粮食分量足足够一家人三年可以食用,且还是估算多了一些,这么庞大的储存量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还真的会惹来麻烦。 当下方冬乔也就嘴角抽了抽,什么都没有说了,她扬扬手,意念一动,认命地从空间的仓库里头再次飞出一批果蔬粮食来,五十坛各种好酒,至于鱼虾还有白雾查,这次她只是取出了十几条的鱼还有三斤的虾蟹,自然还有一盒白雾茶。 随着她的手儿这么轻轻地放下,这仓库里再次堆满了,就跟没有被他们四个打劫过一样,满满的。 “爹,下次他们再来,你要说家中没有了,得等乔儿的师父下次种植出来了才行。” 方冬乔出仓库的时候叮嘱了方明诚一句,就怕她爹憨厚老实,被那些狡诈的家伙给再次诈走了。 “行,爹记住了,保证说没有。” 方明诚这次也是被他们四个那洗劫的样子给惊吓到了,下次绝对不说了。 方冬乔见她爹爹答应了,便离开了仓库,回到了她自个儿的竹荷院。 这处竹荷院可比方家那处大了三倍都不止,靠边的池塘也是,足足大了二倍多,在正房的两边还有几间房间,有独立的小厨房,就连正房里头还有一个隔开的小耳房。 那些配备给她的掌事嬷嬷,二个一等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八个粗使丫鬟现在正站在院子里,排排立着,等候方冬乔的吩咐。 方冬乔今儿个也实在是累得慌了,也就没召她们说什么了,只是吩咐了掌事嬷嬷一声。 “嬷嬷,今个儿我累了,麻烦你跟这些小丫鬟们说说规矩,然后安排她们房间住下,若是你们没用过晚饭的话,就先去厨房那里取了食材去院落的小厨房做着吃,明个儿我再见见她们。” “是,五小姐。” “还有,我这个院子到时候还得安排两个侍卫的房间,嬷嬷也看着一起给安排了,他们两个明个儿就过来当差。”方冬乔似想起了这桩事情,也就一起吩咐了下去。 “是,五小姐。” “现在没什么事了,嬷嬷退下吧。”方冬乔强忍着没有打哈欠,她实在想去安歇了。只是那掌事嬷嬷还是按照规矩问了一句。 “五小姐,不知道小姐今晚想让哪个丫鬟伺候着起夜呢?” “今个儿就不用了,明个儿再说。”方冬乔淡淡地说了一句,进自个儿的房间去了。 那掌事嬷嬷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倒是有些看不透这位小姐的性子了。 隔天一大早起来,方冬乔就见两个丫鬟早早早地候在榻边,一见她醒来,不等掌事嬷嬷吩咐,就过来伺候着她起身,还暖语春风一般,柔柔地问着她。 “五小姐,奴婢已经给小姐挑了几件出来,不知道今个儿小姐想穿哪件衣裳?”一排的五件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衣裳在她眼前摆开。 方冬乔本不习惯这么多人在她眼前晃悠,但是好歹以后都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不给这些丫鬟分配活计,想必她们会胡思乱想,难以安心。 因而今个儿还真的好好地给这些丫鬟安排一下,以后各司其职,规规矩矩也就罢了,若是生出不该生的心思来,那就别怪她不留情,一个个地直接发卖了出去。 想着如此,方冬乔点了点那件梅花春衫,那穿着浅红春衫的丫鬟一得到方冬乔的指点,赶紧过来给她穿衣,方冬乔倒也不介意,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任由那丫鬟将那件梅花春衫仔细地穿好在她的身上。 这时刻,一身玫红的丫鬟端进了脸盆,一身翠绿的丫鬟手上端着牙刷牙粉,等到方冬乔这边衣衫刚整理好,那端着牙刷牙粉的绿衣丫鬟赶紧上来,伺候着方冬乔漱口,清洁完牙齿之后,玫红丫鬟将干净的棉巾浸泡温水之中,绞好了,不轻不重地给方冬乔擦着脸。 洗漱完后,方冬乔坐到了梳妆台前,又来了一个桃红丫鬟。 “五小姐,奴婢斗胆问一句,小姐今个儿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式?是隆重点的,还是简单点的,华贵点的,还是清爽点的。” 方冬乔笑道:“不拘什么发式,简简单单,怎么方便怎么来,知道吗?还有,本小姐最讨厌头上珠翠满头的,金光灿灿那种,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这桃花丫鬟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很快就给她挽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发上也只簪上了一对小巧玲珑的珠花,两边留出的一缕青丝细细编好,盘旋上去,分别系了细长的浅蓝色飘带。 方冬乔见了,面上一笑。“很好,就这样了。” “五小姐,这样看上去会不会太过素净了,要不再配个银钗流苏?” “不必,这样就很好了。”方冬乔甜笑着转过身来,唤了一声掌事嬷嬷。 “于嬷嬷,劳烦你将竹荷院所有的丫鬟都叫到院子里头,本小姐有话要说。” “是,五小姐。”随着方冬乔一声吩咐,掌事嬷嬷将竹荷院所有下人都集在了一起,然后到方冬乔面前回报着,方冬乔轻轻点了点头,走出房门,掌事嬷嬷立即就给方冬乔搬来一把靠背椅,上头细细地铺上了软垫子,搀扶着方冬乔坐了下来。 方冬乔坐着,对着院子里排排而站的丫鬟淡淡地扫了一眼,只一眼,她就看到其中有一个丫鬟特别突出。 怎么说呢?到她这儿的丫鬟都是白白净净的,那个丫鬟的肤色却是小麦色的,看她站在二等丫鬟的中间,倒是有些困惑地指了指。 “于嬷嬷,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 于嬷嬷一见方冬乔头一个指出来的就是黑妞那个丫鬟,忙躬身回着:“五小姐,那个丫鬟叫黑妞,父母都是靠着地上刨食吃饭的,上有二个兄弟,下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家中排行第三。”“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只是他爹被村里头一头疯牛给撞伤了腰,这就躺着起不来了,为了给她爹治病,这家中已经是四壁空空,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这黑妞也是可怜,她父母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给人牙子带来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她倒是个勤恳能干的,只是相貌不好,这才只当了二等丫鬟。”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用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用人 “听嬷嬷的意思,嬷嬷跟黑妞那个丫鬟似乎关系不错?” 想必若非于嬷嬷的关系,那个叫黑妞说不定根本轮不到二等丫鬟,指不定就是三等丫鬟或者粗使丫鬟而已。 方冬乔笑得眉眼弯弯的,就这么看着于嬷嬷。 于嬷嬷心里头咯噔一下,脸色一变。 “回五小姐的话,奴婢敢保证,奴婢没有任何偏帮的意思,日子相处久了,五小姐就会看得出来,那黑妞确实是个勤恳能干的丫头。” 她确实是有点私心,那黑妞是个老实本分的,加上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只为了主子赏赐的银钱好拿回家去孝顺父母,平日里对她这个嬷嬷也跟亲人一样,帮着她忙里忙外的。 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做的,自然有机会就在容三公子面前提了提,提拔了黑妞为二等丫鬟。 只是眼下她猜不透方冬乔的意思,心里忐忑不安着,自是斟酌了字眼,小心地回着。 “若是五小姐实在不喜欢黑妞,要不就让黑妞去当个三等丫鬟,或者粗使丫鬟,等日后看她表现再提上来?” 于嬷嬷也替黑妞惋惜,若非那不讨主子喜欢的相貌,黑妞就是当一等大丫鬟,那也是使得的,可是这话她却是不能说的,目前她也刚到这儿,可不能给三公子丢了脸面。 方冬乔看着于嬷嬷的样子,倒也明白了三分,依旧是笑得很甜。 “黑妞,是吧?黑妞,你出来,到这儿来。” 方冬乔招呼着黑妞走过来,那从同一个府邸出来的丫鬟担心地看着黑妞,为黑妞捏了一把冷汗,其他府邸出来的面无表情,没什么表示。 “黑妞,抬起头来。” 黑妞神色微微不安地抬起头来,方冬乔一眼就看到黑妞那双清清亮亮的眼睛,朴实而干净。 难怪了,难怪容若辰会送这样一个丫鬟给她,他估计料定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是喜欢朴实型能干的丫鬟。 至于相貌,方家人并不在意,何况这个叫黑妞的长得并不丑,只是比起那些白净的丫鬟黑了一些,若是在前世的话,这丫鬟也算得上是美女一枚。 “多大了?可会些什么?识字吗?” “奴婢今年十三了,奴婢很笨,不识字,会的不多,没有各位姐姐那样手儿灵巧,奴婢只会一些力气活,打扫洗晒,种地种菜养猪养鸡什么的,凡是庄稼地里头的事情,奴婢都会。” 黑妞这番话一说完,方冬乔就听到丫鬟堆里有人偷偷地发笑着。 “谁在偷笑?黑妞这话有什么值得你们发笑的吗?本小姐还告诉你们了,我们方家就是祖祖辈辈靠着庄稼地里头刨食吃饭的,你们在笑话黑妞的同时,可是在笑话我们方家?” 方冬乔站了起来,冰冷冷的,笑脸一点也没有了。 “奴婢们不敢。”那些偷笑的丫鬟全部都吓得跪了下来。 方冬乔淡漠地了扫了她们一眼。 “本小姐今个儿就跟你们说明白了,若是你们瞧不起我们这些庄稼地里头出来的主子,你们大可收拾包袱,本小姐这就派人送你们回府。” “奴婢们错了,奴婢们不该笑话黑妞的,望小姐大发慈悲,不要送奴婢们回去,求求小姐了。”那些丫鬟的头一个比一个磕得响。 “都起来吧,这次看在是初犯,本小姐就饶了你们,若是再有下次,本小姐就不是送你们回府了,本小姐直接就将你们发卖了出去。”方冬乔冷然地回到位置上。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开恩。” 那些丫鬟感恩戴德地站了起来,乖乖地站好,毕恭毕敬的。 “今个儿召集你们来,本小姐是有话要说的,有言在先,主仆上下有个说法也好,免得彼此之间日后相处得不痛快。因而头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这些人当中有不愿意留在本小姐身边的,想要回到自个儿前主子那儿的,现在就请站出来,本小姐保证让你们的前主子高高兴兴地收留你们。” “你们过去是干什么位置的,回去还是什么位置,不用有什么负担,这对本小姐而言,对你们而言,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现在,有人要回去吗?记得,机会本小姐只给一次,过了这次,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方冬乔不怒而威地扫了众丫鬟一眼。 果然,方冬乔这话一出,还真的有几个丫鬟站了出来。 “你们几个,决定好了要回去吗?” 站出来的几个丫鬟当中竟然还有一个一等大丫鬟,她是从驸马府出来的。 方冬乔看着那丫鬟相貌是里头最出众的,只是眼底带着几分傲气,这样的丫鬟早点走了也好,她可要不起一个比主子还像主子派头的丫鬟。 那些丫鬟听了方冬乔的话之后,虽然心慌得厉害,但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们想明白了,奴婢们还是想回去。” “很好。既然你们都想明白了,本小姐也绝不为难你们。于嬷嬷,将底下这几个丫鬟的卖身契翻出来。” 方冬乔指了指剩下的一等丫鬟。 “你,跟府中的车夫说,就说是本小姐的吩咐,带着她们几个的卖身契,亲自把她们一个一个安全地送回原府邸去。”方冬乔淡淡地吩咐道。 “是,五小姐。” 于嬷嬷找出了那几个丫鬟的卖身契,一等丫鬟亲自护送那些丫鬟回了原府邸。 剩下的丫鬟们继续站着,听从方冬乔的训教。 “你们留下的,那就表示愿意奉本小姐为主子了。那么打从今个儿起,你们这些人就都是本小姐竹荷院的奴婢了。既然是这样,那本小姐今个儿就丑话说在前头,本小姐对你们的要求不多,只有二点,第一点要绝对忠心,第二点要安分守己,不要惹是生非。” “记住,本小姐不管你们先前是在哪个府里当差的,到了本小姐这里,从今往后就只有本小姐一个主子,若是胆敢背着本小姐跟前主子纠葛不清的,或者敢背叛本小姐的,全部一律发卖了出去。当然,若是遵守了本小姐的规定,做到了本小姐提出的两个要求,那么本小姐就有赏赐。”有罚定有赏,这是御下的一种手段。 “另外,这一等丫鬟走了一个,那就得补上一个。这样吧,黑妞以后就补了一等大丫鬟的缺,你不是力气大会庄稼地里头的活计吗,本小姐正好缺这样的丫鬟。黑妞,不,本小姐该给你改个名字了,日后你就叫青萝吧,跟着本小姐好好干,本小姐以后不会亏待你的。至于空出来的三个二等丫鬟的缺,等一个月后看你们的表现,嬷嬷再将名单报到本小姐这儿来。” 方冬乔转眼间就提拔了青萝为一等大丫鬟,其他剩下的丫鬟都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听了方冬乔后面的话,她们又个个庆幸得很,摩拳擦掌地准备好好地干,争取往前提上一提。 那于嬷嬷听着方冬乔的吩咐,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发愣的青萝。 “黑妞,不,青萝,还不赶紧给五小姐磕头谢恩呐。” 那青萝这才脸色微红地跪下,给方冬乔磕头谢恩来着。 “谢谢五小姐赐名,谢谢五小姐提拔,奴婢日后一定会好好地干的,不会给五小姐丢脸的。” “嗯,起来吧,站到这里来。” 方冬乔指了指身侧的位置,青萝赶紧走过去,在方冬乔的旁边站好,倒也不怯弱,看着大大方方的,挺好,方冬乔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早上那个梳头梳得好的桃花丫鬟。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擅长什么?” “奴婢叫桃红,今年十二了,奴婢别的本事没有其他姐妹好,但奴婢梳头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看着伶俐,做事也利落,方冬乔点了点头。 “这样吧,以后你就叫木棉,本小姐这每天的梳妆就全交给你了。” “谢五小姐赐名,谢五小姐信任。”木棉面带喜色地退了下去,方冬乔又指了一个丫鬟出来,一个接一个,根据她们所擅长的技能,分配了各自的工作。 二等丫鬟里头就只剩下一个木棉了,三等丫鬟六个,方冬乔分别唤了她们为木莲,木绣,木蝶,木姜,木棉,木竹,分别安排了小厨房的事,端盆洗漱的事,打扫房间的事,整理书房的事等等。 至于那个一等大丫鬟,方冬乔给改了名为木歌,看着她早上的表现,沉稳有度,处事谨慎,恰好有适合她的名字。 且听于嬷嬷说这木歌女红极好,日后她的衣物倒是可以由她打点着,至于贵重的那些,待等相处久了,觉得不错,再另做打算。 至于于嬷嬷—— “于嬷嬷就帮着本小姐上上下下各个方面都统筹打点着,教导这些丫鬟好好地记住规矩,帮本小姐盯着一些,若是有不安分的,趁早就撵了出去。但若是嬷嬷有什么不对的,本小姐也自会给冤枉的丫鬟一个申辩的机会,嬷嬷,本小姐以后很多事情都要靠嬷嬷出面办理的,所以嬷嬷可不要让本小姐失望,明白吗?” 于嬷嬷日后指不定就是她竹荷院的管家嬷嬷了,方冬乔自然希望她是个好的。 若是一个歪的斜的,重新再换上这么一个人,那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称心合意的,所以方冬乔说这番的话意思,也是让于嬷嬷做事前后计量一番利弊得失,免得后悔不已。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值得费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值得费心 于嬷嬷在宅门里混了那么久,那些个道理哪有不明白的,方冬乔的意思很明白,若是你是个靠得住的,她会重用,当你为心腹。 若是你是个靠不住的,她会另外择选,当你是弃子。如此,权衡利弊之下,于嬷嬷自然偏向方冬乔这边。 “请五小姐放心,老奴定会全心全力看好竹荷院的。” “有嬷嬷这句话,本小姐就放心了。” 方冬乔笑了起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她还是懂得,既然决定要重用于嬷嬷,有些事情就得张罗起来,赶紧办着。 “于嬷嬷,有件事情,本小姐先跟嬷嬷通个气,过段日子,我娘的几个铺子得在京都开起来,到时候需要一些手艺不错的妇人,嬷嬷可以提前准备起来,看看这家中的丫鬟有什么合适的,赶紧挑选着,择优入选。” “外头有合适的也可以选进来看看,到时候得帮着我娘那边做些活计,当然,那些活计的工钱跟丫鬟的工钱不算一起,本小姐会跟娘亲说好,给那些丫鬟另外一份工钱,做多少活计算多少工钱。” “是,老奴一定给小姐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这是小姐准备重用她了,于嬷嬷还以为要等段日子考察过后,小姐才会将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她办理。 没想到一上来就接了此事,自是想着要好好给方冬乔办好,不能丢了方冬乔的脸面。 “行了,嬷嬷你下去安排吧,本小姐带着青萝去正堂用饭了,这些底下人的饭菜就去大厨房那边领着。还有,我们方家用饭的规矩跟别家不同,别家是一日二餐,我们方家是一日三餐,这饭菜上头嬷嬷看着点,决不能苛待了底下干活的人,这空着肚子做活的话,想必做活也是做得不细致的。” “是,五小姐。” 容三公子说得果然对,这方家人个个都是善人,单看五小姐的行事就知道了,只要不触犯到小姐的底线,小姐肯定会厚待下人的。 跟着这样的小姐,日后她肯定是有大福气的。 容三公子料得不错,只要她踏踏实实的,用心地替小姐办事,就不用担心她后半辈子的生活了。 想着,于嬷嬷笑着送方冬乔跟青萝出了竹荷院的大门,站在那里目送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看不见方冬乔跟青萝的身影了,这才回了竹荷院,开始安排事情。 那方冬乔将竹荷院的下人们都安排妥当了,这才轻松地带着青萝去了正堂,拜见了方明诚跟云氏。 本来还以为她是最后一个到的,晚了饭点,没想到哥哥们也是安排了下人们,跟她差不多的时间才到,就连娘亲云氏也是刚刚安排妥当,张罗着底下的人安排好了早点。 到了饭桌上,本该是男女分席的,但是方明诚觉得一家人本相聚的时间就不多,这饭桌上还隔开来吃,那家人的情分就得生疏了,还是照着老样子,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只有自家人,就都在一张桌子上用饭。 那方景泰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一眼就瞧见了方冬乔身后站着的青萝,笑话了方冬乔一句。 “妹妹,你怎么也不带个白净点的丫鬟出来,竟挑个黑炭丫鬟。” 青萝听到方景泰打趣的声音,面上微微地红了起来,只是那份红,因着肤色的关系显得不太清楚。 方冬乔见了,瞪了方景泰一眼。 “四哥好像对我这个丫鬟有意见哦。难道妹妹这个丫鬟不好吗?她可是力气很大,提得了重物,做事勤快得很,还能种地养猪,庄稼地里头的事情,她可全会,你带着的这个丫鬟会这些吗?”方冬乔飘了一眼方景泰带过来的小厮。 “我看着四哥你倒是带了一个白净的小厮出来了,只是这小厮瘦瘦的,看着年纪又那么小,四哥你怎么忍心让那么小的小厮帮着你提那么重的物件哦,真是太过狠心了。” 方冬乔摇着头,毫不留情地反击着。 “哪有哦,四哥我只是暂时让小葫芦帮着提而已,等会去国子监了,四哥肯定自个儿提的。”方景泰一听方冬乔这么说,他就脸红地辩驳起来了。 “四少爷,你可别,奴才可不敢让四少爷提东西。”小葫芦赶紧在边上请罪着。 方冬乔见了,对着方景泰眨了眨眼睛,怎么样,一副被她说中的表情,方景泰当下恼了。 “本少爷说使得就使得,等会用过饭,你就给本少爷书包,本少爷自个儿背着。” “够了,小泰。不要为难小葫芦了,你看你都吓到小葫芦了。至于乔儿,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他毕竟是你四哥,虽然你们是双胞胎,但也比你年长,你可不能这么没有礼数。”云氏开口了。 “是,娘,乔儿知错了。” 方冬乔笑着,可是一点儿没有认错的诚意。 方景泰气嘟嘟地坐下了,扒着饭菜,方景书在旁边瞥了方冬乔一眼。 “乔儿,现在可不是小时候那会儿了,你四哥长大了,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你可得给你四哥留几分面子,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在方冬乔的眼里,因着她自个儿从来没将自个儿当个小孩子,所以一直都当方景泰是弟弟一样的,一个爱吃美食的弟弟,看着就哭笑不得弟弟,时不时地就想逗上一逗了。 眼下听得方景书这么一说,方冬乔凑过脑袋去,对着方景泰悄悄道:“四哥,刚才是妹妹失礼了,对不住哦。妹妹以后都不逗四哥了,晚上妹妹做好吃的给四哥赔礼道歉行不行哦?” 方景泰一听好吃的,两眼亮晶晶啊亮晶晶,而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一本正经地道:“既然妹妹道歉了,四哥就原谅你这一回了,下次可再不许这样了。” “嗯,妹妹下次可不敢了。” 方冬乔从饭桌上夹了一小块雪花糕放到方景泰的盘中。 “这个雪花糕的味道很好吃,妹妹刚才吃了一块,四哥也尝尝。” “嗯。”方景泰夹起来就一口吞了下去,腮帮子鼓鼓的,嘟嚷着。 “好吃,真的很好吃。”方冬乔在旁看着甜甜地笑开了。 云氏跟方明诚见了,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方景书却目光淡淡地飘向方冬乔,方冬乔似想到了什么,忙夹了一小块的双色糕给方景书。 “大哥,你尝尝看,这个糕点的味道也不错。” 方冬乔给方景书夹完,干脆给爹娘还有方景鹏也一人夹了一小块。 “爹娘,三哥,这糯米糕也挺好吃的,你们也尝尝。” 方家的饭桌上一直都是这么温馨的,令旁人羡慕不已,在旁伺候着主子的下人们见了这等场景,个个面上带出笑容来,心头里也喜滋滋的,这来方家还真的来对了。 饭后,云氏吩咐着撤下去,将剩余的早点另外安置了一桌子,让身边伺候的那些丫鬟小厮过去一道儿用餐。 这些餐点跟大厨房那里出来的精美餐点那是全然不同的,他们吃着跟方家人一样的点心,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早点比以往吃过的任何点子都要来得好吃,且吃下去之后身体里暖暖的,个个精神抖擞,不见任何疲惫之态。 这去女学的一路上,方冬乔在马车里看着青萝还一脸向往的憨吃模样,顿时嘴角向上弯了弯。 进了女学,方冬乔被方景书带着见了院长之后,大概考较了一番功课,发现方冬乔任何才艺都是平平,没有突出的才艺,最后被安排在了乙班。 女学有甲乙丙丁四个班,甲班自然是最好的,皇族贵胄,王公大臣的子女基本上都在甲班里头,竞争最为激烈,乙班里头要稍稍好一些,不过自然也是有骄纵跋扈的千金小姐,横着眼珠子看人的。 方冬乔这刚进了乙班,被肃夫子介绍给众位,就见一位穿着鹅黄衣裙的少女冷哼了一声,那女子长相确实不错,只是那眼角眉梢带出来的不屑,让方冬乔就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好感来。 “惨了,这新来的方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相国府的嫡二小姐,以后这在女学的日子可有得她受了。”有人惋惜着。 “是啊,是啊,我们以后可得离这位方小姐远一点,要不肯定会被曹雨香给迁怒上的。”有人压低嗓音,悄悄地说着。 “女学里可是平静了太久了点,这会儿可有热闹好瞧了。”有人幸灾乐祸着。 …… 学堂里的私私窃语声,方冬乔一一听在耳里,虽然她们说得很轻,不在她们身边的人是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么的。 只是方冬乔随着药田空间的升级,她不但嗅觉灵敏,就连听力也异于常人,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什么声音能够躲得过她的耳朵。 那青萝虽然没有听清楚那些小姐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她们的表情,是不是地在背后对着方冬乔指指点点的,一看就知道她们刚才在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小姐,要不要奴婢上前跟她们说一声,小姐是无辜的。” 青萝想要去争辩一番,却被方冬乔拦下了。 “记住,永远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费心力,只有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才有必要费心思,明白吗?” “奴婢谨慎小姐教诲。” 青萝听得方冬乔这么说,虽然不是很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她一个做下人的,只要听从小姐的话就行了。 小姐这会儿不让她去说,那么她就不去说便是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找茬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找茬 方冬乔的表现完全出乎那些人的意料之外,对于那个曹雨香传递的敌意,方冬乔冷冷淡淡的,全然无视,挑不起她半点怒意。 这堂课是书法,方冬乔跟着方景书练大字,目前为止,那字倒是也练得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不像先前那般不堪入目了,只是面对京中各家才女,那一手漂亮干净的梅花小楷,方冬乔这手字,就压根没办法比了。 那曹雨香见了方冬乔这手字,当场就嘲笑出声了。 “乡下村姑就是乡下村姑,就算怎么装扮,都是乌鸦变不了凤凰的。” “那是,曹小姐说得极是,那能够代表凤凰的,当今天下也只有皇后一人。本小姐虽然是乡下村姑,但该懂的礼数还是懂的,恐怕这天下不会有第二只凤凰飞出来的,如果飞出第二只凤凰来的话,那么曹小姐恐怕要跟当今皇上好好地解释一番了。” 方冬乔看着柔柔的,说话的声音也柔柔的,只是那言辞却是何等得犀利,封喉见血,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下学堂里的那些小姐们可不敢小看方冬乔了。 “你,你——你胡说八道,本小姐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本小姐哪里有攀登皇后之意?” 曹雨香惊得脸色发白,颤颤的手指指着方冬乔。 “那是,旁人怎么样都是无法知道曹小姐是个什么样想法的,只是曹小姐自个儿心里头明白。这什么话都是曹小姐自个儿说的,本小姐可什么都没有说。我娘时常教导我,姑娘家家,无才便是德,什么都学得平平是没有关系的,只要将来安安分分的,规规矩矩的,就不会出什么大错。” 方冬乔低头继续书写着大字,连抬一下头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她这话更为刺人,刺得曹雨香连连退了三步。 不知道为何,曹雨香被方冬乔这么一个乡下村姑几句言谈就逼到了这个地步,当下恼怒不已,抬手便要朝方冬乔挥巴掌过去。 学堂里的众家小姐以为方冬乔这会要挨巴掌了,个个惊得睁大了眼睛,她们哪里料到,本在提笔写字的方冬乔,像是头上长了眼睛似的,竟是在曹雨香挥过来的那一瞬间便扣住了曹雨香的手腕。 “记住喽,曹小姐,本小姐什么话都没有说,曹小姐便如此恼羞成怒,莫非是被本小姐先前说中了心思不成?” 曹雨香一听方冬乔这话,马上就缩回了手。 “哪有,哪有那个意思,是本小姐误会了方小姐的意思了。” 曹雨香先前是被方冬乔一时间给激怒了,现在回神过来,自是明白她若这一出手,岂不是证实了她真的心怀不轨吗? 只是这口气终归是难以咽下去,临去时,曹雨香阴毒地看了方冬乔一眼。 “只是方小姐初来此地,日后一言一行可都得注意着点,免得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要知道,这京城,可不是你一个乡下村姑能站得住的地方。” “那是,曹小姐真是善良,我一个乡下村姑还真不知道京城的规矩,如此提醒,倒是要多谢曹小姐的好心好意了,回去之后,我定会好好地画上曹小姐的一副美人图,一日三餐好好地供奉在佛前,以此来表达对曹小姐的谢意。” 与曹雨香双眸发狠的狼狈姿态比起来,方冬乔可谓是笑语连连,云淡风轻得很。 曹雨香本想还要嘲讽方冬乔几句,却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 夫子来了。 曹雨香只得悻悻地罢手,冷哼着挥袖,扬手打了跟随她身边的丫鬟。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收拾干净了。” 曹雨香面色不愉地回到她自个儿的位置上,继续着书写大字,只是这一回,她的心没有静下来,那字又怎么可能好看得起来呢。 等到肃夫子点评的时候,这一回曹雨香的字可是连前五的名头都没有,看着周围那些小姐们嘲笑的眼神。 曹雨香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方冬乔的错,等到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方冬乔。 方冬乔倒也不介意,既然一开始就冲着她来的,知晓了曹雨香的真正身份,方冬乔明白这是曹家当初因为清凉寺求圣水一事,那曹宰辅被皇帝连降三级,关在家中闭门思过,因而如此记恨上了方家。 想着她们二人有过这样的纠葛,那日后两个人想要化解关系是绝无可能的,既然没有和解的可能,那么她还顺着曹雨香干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她方冬乔未必就怕了你相国府出来的千金小姐。 何况,今日这一口舌之争,想必就会传入有心人的耳里,若她所料不错的话,那曹雨香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来不了学堂了。 果然,这从女学下了课之后,那曹雨香还想向最疼爱她的祖母诉苦,派人好好地压一压方冬乔,哪里她这哭诉还没有完呢,立即就被当家老太太给怒斥了一番,直接给关进了祠堂里,整整跪了三天三夜,差点没了命才被放了出来。 想来这还不够,那曹相爷知道了,又将曹雨香关在了她自个儿的院子里,禁足三个月,罚抄女戒一千遍。 这消息没过几天就传到了女学里,方冬乔就觉得要坏事了,因为她那天回家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将她跟曹雨香争吵的这件事情告诉家人。 这会儿曹雨香的消息传出来了,还如此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存心挑事,故意将事情闹大了去,这下可要害得她回家被一家人训斥了。 “青萝,赶紧收拾,我们今个儿从学堂的偏门走。” 先避开再说,方冬乔有些烦躁地带着青萝出了乙班,走了偏门的那条路。 哪里想到,这刚走到自家马车边上,就见一个水盈盈的,年约十五的水红少女,眼泪汪汪地朝着她就跪下了,那哭得像一朵俏生生羞答答的小白花似的,活像方冬乔欺负了她祖宗十八代一样,就那样用那双美眸控诉着她。 “方小姐,还望方小姐高抬贵手,不要再将事情闹大了,我家妹妹已然受了教训,被祖母罚跪祠堂差点去了半条命,又被父亲禁足三个月罚抄女戒一千遍,难道这样的惩罚还不够消了方小姐的心头之怒吗?” “何况,我家妹妹只是一句玩笑话,虽说蛮横了一点,但心肠不坏的,她真的不过是说了一句乌鸦变不成凤凰而已,方小姐又何必咄咄逼人,将事实歪曲成那个样子呢?” 那曹雨盈哭哭滴滴着,还是将当年方冬乔跟曹雨香的争吵内容给说出来了。 只是说到关键点的时候她总是用哭声代替过去,因而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就是她方冬乔欺人太甚,小题大做,没有宽容的大家子气。 好嘛,这女人看着是像她方冬乔来道歉来了,实际上是来找茬的吧,还用这样的方式出场,还真的让方冬乔鄙夷不已。 这个女人的手段可比曹雨香那莽撞冲动的性子难对付多了,看她哭得那个真切,求得那么低声下气,任何一个走过路过的人,那锐利的目光肯定是往她方冬乔身上戳去的。 “这位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你好像也不是我们乙班的,你怎么会说得好像在现场一样呢?只是我很抱歉,这位小姐你真的是误会了,我那天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任何话都是曹雨香曹小姐自个儿说出来的,本小姐这里可以请乙班所有的同学做证明,请问这位曹小姐的姐姐或者是妹妹,你确定你真的亲眼看见了那场争论了吗?” “若是当时你在现场的话,你怎么不跳出来帮着你妹妹呢?这会儿跳出来说不觉得晚了一些吗?真是奇怪,难道是我们乙班的同学全部都眼睛瞎了,那么大一个活人都没有看见过吗?”方冬乔纳闷着,歪着脑袋猜想来着,她那样懵懵懂懂的样子,清透迷离的眼神,茫然无知,显然跟曹雨盈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不能令人怜惜,只是她那样憨厚的样子,倒真的引起了周边众人的怀疑。 周边人对着曹雨盈指指点点的,也有对着方冬乔指指点点的,只是方向不再朝曹雨盈那边一方倒了。 方冬乔看着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了,是是非非,总归得这么模棱两可,现在的她不需要什么真相,只需要形势双方都均可就行了。 “青萝,上车,该回家了。至于曹小姐,你想跪着就跪着吧,其实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跪我,我这么一个从乡下来的村姑哪里敌得过你们相国府的门第呢,唉,实在是想不通啊想不通。”方冬乔这一句话的留下,可谓是意义深长啊。 周围那些人看着曹雨盈这番作态,俱是眼底有了不屑,鄙视的神色。 哦,原来,敢情自个儿妹妹欺负了人家乡下来的姑娘,被家人惩罚了,这做姐姐的跳出来又给乡下姑娘施压了,真是做戏得可以了,就为了圆他们家小姐的失言,就这么对付一个小姑娘。 周围众人为方冬乔愤愤不平着,曹雨盈面上青白交错着,她咬着嘴唇,暗自发誓着,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胆敢在人前给她难堪的乡下村姑。 那边方冬乔还不知道曹家二姐妹该如何报复她,她只是急着回朝议郎府邸。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运气不佳 第一百七十章 运气不佳 一路上,她祈祷着方家人还未得到这个消息,但是想想又怎么可能,那国子监就在京都女学的隔壁。 既然京都女学这边消息都沸腾了,那国子监那边就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到的。 方冬乔暗叹她真是运气不佳,本以为她跟曹雨香之间的问题,曹家人应该处理得极为秘密才对,哪里知道消息竟然传递得那么快,害得她被那朵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白花拦截不说,等会回到家里恐怕还要被家人训教。 想着如此,方冬乔就恨不得让曹雨香那麻烦精干脆在家里呆一辈子好了,省得出来招人厌。 不过,眼下头疼的不止方冬乔一个人,相爷府可比她这个小人物还要急着将流言蜚语给抹杀干净吧。 希望那曹相爷的手段能够厉害点,赶紧消弭掉这场风波才好。 方冬乔头疼地揉着两侧的太阳穴,只见她靠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身子摇摇晃晃的,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马车就到了朝议郎府邸的大门处,马车的车夫在外头叫了一声。 “五小姐,到了。” “嗯。”方冬乔淡淡地点了点头,身边的青萝早比方冬乔快了一步,揭开了帘子,下了马车,搬好了马脚凳,搀扶着方冬乔从马车上踏着马脚凳下来,主仆二人缓步进了朝议郎府邸。 到了竹荷院,还不等方冬乔歇上半刻,云氏身边的一等丫鬟茴香笑着打着帘子进来。 “奴婢拜见五小姐。” “茴香,你会儿过来,可是有事?”方冬乔直觉认为云氏该是知道那件事情了。 “回五小姐,夫人叫五小姐去正堂一趟,说是有话要跟五小姐说。” “那你可知是什么事情吗?” “回五小姐,夫人没说,奴婢不知。”茴香浅笑着回了方冬乔,方冬乔轻叹一声,揉了揉隐隐而痛的太阳穴。 “这样吧,你先回去吧,告诉我娘一声,就说我换身衣裳,马上就过去。” “是,五小姐,那没有其他别的事情,请恕奴婢告退了,奴婢还得给夫人去回话呢。”茴香临去前给方冬乔又施了一礼,然后出了竹荷院,去了正堂向云氏禀报。 方冬乔这边整了整衣衫,叫上了木歌。 “木歌,这回,你陪我过去。青萝,你留下来,帮本小姐收拾收拾。” “是,小姐。”青萝没有什么意外地去给方冬乔收拾书包,收拾书房去了。 倒是木歌,头一回被方冬乔叫着陪同去正堂,面上有些意外。 只是她好歹是从高门出来的大丫鬟,规矩礼仪那是一点儿也不会有差错的,也就眼神闪了闪,很快就恢复如常。 “是,小姐。”木歌低着头,随着方冬乔一道儿去了正堂。 正堂里,等候着方冬乔的不止是云氏一个人,还有方明诚,方景书,方景鹏,方景泰,就连宫天瑜,苏离歌,容若辰,容朝亮四个上次打劫他们家仓库一空的讨厌家伙也来了。 那宫天瑜一看到方冬乔跨进来,就飞步到方冬乔的面前,上下细看了她一番。 “乔儿妹妹,那曹雨香在学堂里欺负了你,你怎么也不告诉小爷我呢?那阿牛跟荣安两个人是怎么办事的,小爷都让他们两个任何时候都要好好护住你的,哪里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情,看来回头小爷得好好地惩罚他们两个。” 方冬乔听了,嘴角抽了抽。 “那是京都女学,各家侍卫是不许带进学堂的,小哥哥,那阿牛跟荣安根本没有错,你要惩罚他们做什么,何况,现在他们的主子是我,我是他们唯一的主子,小哥哥若是觉得他们两个的主子还是你的话,那小哥哥今个儿就将两个侍卫带回中亲王府去好了。 宫天瑜一见方冬乔冷下了脸,赶紧道:“乔儿妹妹,你别这样,小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乔儿妹妹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小爷大不了不罚他们两个就是了。不过那个曹雨香,乔儿妹妹,你告诉小爷我,她是怎么欺负你的,哪只手动得妹妹,看小爷我赶明儿好好地抽她几鞭子,定给乔儿妹妹报仇。” 宫天瑜一脸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估计曹雨香在他眼前的话,指不定被他鞭打成什么样子了。 “小哥哥,你还嫌乔儿麻烦不够多吗?你要是明儿个提了鞭子打了那曹雨香,这外头那就更热闹了,指不定将乔儿传成什么样子呢,少不得说乔儿巴结上了忠亲王府,仗势欺人呢,难道小哥哥希望乔儿被人说成那个样子?” 方冬乔满头黑线地看着宫天瑜。 “乔儿妹妹,你放心了,小爷我现在哪会直接提着鞭子上门去打杀人家,小爷我会找个机会教训曹雨香的,绝对不会牵扯到乔儿妹妹的,这一点,请乔儿妹妹放心。乔儿妹妹只要告诉小爷我,她是用哪只手挥得妹妹就行。” 宫天瑜已非昔日冲动鲁莽的宫天瑜,虽然性子还是有待磨练,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怒就挥鞭伤人的戾气小正太了。 方冬乔听得宫天瑜这么一说,倒是缓和了脸色,不过她还是劝了宫天瑜一句。 “小哥哥,就凭曹雨香,怎么可能伤得了乔儿?她无论挥哪只手都是没用了,乔儿是不可能被她打到了,除非是乔儿自己愿意挨那一巴掌。所以这件事情,乔儿希望可以到此为止,希望这场风波快点过去,也希望小哥哥不要从中插手,那样这件事情会越扯越大,到时候乔儿在这京都的名声可就大了去了。” 方冬乔说到这里,朝着宫天瑜眨了眨眼睛。 “小哥哥,我想小哥哥不会愿意乔儿这么出名的吧?所以小哥哥,你能不能不要急着去找曹雨香的麻烦呢?” 她在京都尚未立足,这等名声传出去了,日后她的医药事业还怎么发展得起来哦,这指不定一上街就被人给指指点点着了,这么多双眼睛盯上她的话,她哪里还能顺利地办理她自个儿的事情哦。 方冬乔这俏皮的模样落在宫天瑜的眼中,他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乔儿没有这么说的话,那就先饶过那曹雨香一回,只是下次她要是还敢要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小爷我,小爷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嗯。下次她若是再这样的话,不等小哥哥说,乔儿也会出手的。” 她又不是柔弱千金小姐,对付曹雨香这样骄纵蛮横的丫头,法子可多得是,权看她心情决定出手不出手罢了。 那样的人,她这次已经给她一个教训了,若是下次再学不乖的话,她就再给她一个更深刻的教训,让她怕到不敢再惹到她为止。 那宫天瑜,容若辰,容朝亮,苏离歌四人本是听到方冬乔在学堂里被曹雨香挥了一巴掌这才急巴巴地赶过来看方冬乔的。 眼下见方冬乔安然无恙,并未被曹雨香伤了半根寒毛,且那曹雨香还在方冬乔的手上栽了跟头,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显然他们先前是多虑了。 “我就说嘛,乔儿妹妹怎么可能会被曹雨香那没用的女人给打了,换成是那个奸诈的曹雨盈倒是还有可能。看看,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虚惊一场,害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容朝亮听到方冬乔被曹雨香打了的这个消息时,那两眼珠子瞪得跟什么似的,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直觉认为以方冬乔那性子怎么可能会在曹雨香手上吃了亏。 只是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家中的香儿听到这个消息坐不住,若是他不来一趟瞧瞧情况的话,香儿可能就扔下儿子,自个儿跑来朝议郎府探听方冬乔的消息了。 如此,容朝亮本是不相信的,最后也只得提着一颗心去找方景书,刚好三堂哥也要到朝议郎府找方景书,他也就路上同容若辰一道儿过来看看了。 这不,人好好的,没伤没痛的,反倒是那曹雨香可怜了,差点在祠堂跪得没半条命不说,还被禁足三个月,罚抄女戒一千遍,以她那呆不住的性子,这教训,还真够她喝一壶的了。 那方冬乔听到容朝亮提到曹雨盈,就想起了那个女人梨花带雨的哭相,想着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朝亮哥哥,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认识那位曹雨盈小姐?你跟乔儿说说看,那曹雨盈的为人怎么样?她跟她妹妹曹雨香的姐妹关系是不是不怎么好啊?” 方冬乔今个儿明显从曹雨盈那番言谈中听得出来并不是真心为了曹雨香,她好像是带着某种目的来演这场戏的。 “那曹雨盈是家中的庶长女,曹雨香是嫡出的二小姐,平日里曹雨香仗着她嫡出的身份可没少欺负曹雨盈,只是那曹雨盈会做戏,每每都在人前为着姐妹情谊让着曹雨香,在京中一直甚有贤名。” “因为这样,那三公主同情她的遭遇,求了皇后娘娘,让曹雨盈当了她的伴读,帮着曹雨盈调到了甲班,而曹雨香还留在乙班。那件事情之后,这二姐妹从此之后势如水火,一个仗着有三公主撑腰,一个仗着嫡出身份,你来我往的,倒是好不热闹。” 容朝亮详细地给方冬乔说着曹家二姐妹的关系。 “如此说来,那曹雨盈有三公主撑腰,大可不必如此啊。” 既然她跟曹雨香关系不好又无须讨好曹雨香的话,那么她又怎肯向她下跪来演那么一出姐们情深的好戏呢?她那样低声下气地求恳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受罚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受罚 “乔儿,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大可不必如此?” 方景书先前见方冬乔听到曹雨盈三个字,那眉头明显皱起了,后见她向容朝亮问起曹雨盈之事,就觉得诧异,而后方冬乔这句话的意思更是令人觉得隐含内情。 “哦,没什么,没什么,大哥,乔儿只是觉得这什么嫡出的,庶出的,乱糟糟的,不如我们家好,全部都是一个娘胎里头出来的,亲近得很,哪里需要像她们那样斗个你死我活的。” 方冬乔笑着随意地打岔过去,她可不想再让他们为她担心。 方景书听着方冬乔那分明言不由衷的一番推脱之词,双眉微微地拧起。眼神锐利的容若辰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他一双桃花眼眸,流光闪闪,笑着走过来。 “乔儿妹妹,其实刚才七堂弟还少说了一件事情。最近曹雨香跟曹雨盈二姐妹的关系很好,亲得就跟亲姐妹一样。因为听说曹家夫人最近跟我们容国公府的三太太走得很近,他们两家有意结亲。”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明明两姐妹关系不怎么好,那曹雨盈竟然会为了曹雨香来下跪求恳我,找我麻烦,敢情问题出在这儿呢。” 方冬乔此话说出口的时候,立即察觉到她刚才说了些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巴,狠狠地瞪向了容若辰这厮,他实在是太狡猾了,竟然这么套她的话。 “乔儿,看来有必要明个儿加一个时辰练大字了。” 方景书面无表情的,淡淡地飘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哥,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方冬乔还想解释来着,宫天瑜又跳了出来。 “乔儿妹妹,那曹雨盈找你麻烦的事情,你刚才怎么都不说呢?” “对啊,乔儿妹妹,这可就是你的不是喽,我们这几个做哥哥的,可是为你一直担心着呢。”苏离歌温和地笑着,那双黑亮澄净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方冬乔,看得方冬乔觉得好生内疚不已。 “这个,苏哥哥……” “乔儿妹妹,你不够意思啊,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朝亮哥哥说一声。” 原本以为只有曹雨香的事情被方冬乔瞒着,现在又被容若辰诈出了曹雨盈找她麻烦的事情,容朝亮也不满了。 “朝亮哥哥,乔儿只是,只是……” “乔儿还有什么话要说,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连我们当哥哥的都瞒着,你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啊。” 方景鹏跟方景泰也挑着眉头望着方冬乔,就连方明诚跟云氏,也都冷着一张脸看着方冬乔。 “乔儿,你以为你翅膀硬了,什么事情都能自个儿做主了,是不是?” “娘,乔儿不是这样的,乔儿当时只是想着,那不过是同学之间的小吵小闹而已,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当时处理过了也就当过去了,因而乔儿也就没有告诉你们。只是乔儿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厉害,传得沸沸扬扬的。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事态变得这么严重的话,乔儿早就告诉你们了,肯定不会隐瞒什么的。”方冬乔郁闷地解释着。 “你还狡辩呢,刚才若不是你自个儿漏了口风,娘这会儿都不知道你除了惹上了曹雨香外,还惹上了曹家的另外一个女儿。”云氏沉下脸来。 “娘,那个曹雨盈的事情,你可冤枉女儿了,乔儿可没有惹上她呢,是她自个儿拦在乔儿的马车前,明着是给乔儿下跪求情,可话里话外的,全是挤兑乔儿的话,她是为了曹雨香来找乔儿麻烦的。乔儿连认识都不认识她呢,名字都没听说过,何来招惹上她呢?” 方冬乔也觉得她很憋屈啊,若非今个儿曹雨盈拦在她马车前,她连这个号人是谁都不知道,好不好?这明明就是人家找她麻烦嘛,哪是她想要去惹来的哦。 那宫天瑜在旁看着方冬乔一脸委屈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上前给方冬乔求了情。 “方伯母,我看这事怪不得乔儿妹妹,那都是曹家姐妹她们二个找乔儿妹妹的麻烦,乔儿妹妹是没有办法才反击的,还望方伯母不要见责于乔儿妹妹。” “小世子说的是。方伯母,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较,早点将这场风波平息了下来再说其他的也来得及。”苏离歌也开口求情了。 方景书跟容若辰二人倒是在旁默不作声,一个冷着一张脸,温润公子变成了冷面公子,一个桃花隐隐,笑得那个妖孽。 那容朝亮见不得方冬乔受苦,自是也给方冬乔求了情。 “方伯母,我看驸马爷这提议不错,我们还是先坐下来,商量着如何将这场风波给摆平了。眼下,曹相爷那边估计比我们这边还要着急,因而这件事情办起来应该不难的,双方都出力的话,相信不到一天工夫,这流言蜚语就能消散了。” 云氏瞪了方冬乔一眼,又笑着看了看宫天瑜、苏离歌跟容朝亮。 “这样吧,这件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做主,还是让老爷来决定吧。”云氏将事情的决定权交给了方明诚。 方冬乔见是方明诚,忙朝着他眨着明灿灿的大眼睛求恳着。哪知道方明诚面容憨厚归憨厚,这说起话来也是杀伤力极大的。 “这样吧,乔儿,此事你先瞒着家人,就已经错了一回,后当我们问起的时候,你又隐瞒了另外一件事情,这是错了二回了。所以,爹决定了,罚乔儿禁足一个月,抄写女戒三百遍,你这段日子就好好带呆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哪儿都不许去。” “爹——”方冬乔不敢置信地惊呼道。 “叫爹也没有用,这次可得好好地教训你一番,没得老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到处闯祸。”方明诚扳着黑黑的面孔,没有留情。 “记得,还有你们几个,都不许给乔儿求情了,再求情的话,加倍惩罚。” “娘——”方冬乔撒娇着,以求能够唤得云氏心软,哪里想到云氏的心比方明诚还硬上三分。 “叫娘也没有用,你爹这次说得对,娘还觉得处罚轻了呢,若是乔儿不愿意接受的话,要不——” “娘,乔儿接受,乔儿接受处罚。”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方冬乔心中发苦啊。 云氏跟方明诚看了方冬乔那表情,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转而方明诚得到云氏的眼神提示,轻轻地咳了几声。 “至于瑜哥儿、离哥儿、辰哥儿、亮哥儿你们四个,在乔儿禁足受罚的期限里就不要来看乔儿了,免得她分心,没能好好地完成处罚的内容,这样的话,到时候恐怕乔儿得加倍惩罚,你们四个若是忍心看着乔儿加倍惩罚的话,那你们四个就过来打扰乔儿吧。”方明诚这话一说完,云氏就接了话头过去。 “乔儿,还不赶紧回你的竹荷院去抄写女戒,娘到时候可是要检查的。” “知道了,娘,乔儿这就去。” 憋屈的方冬乔只有带着木歌回了她自个儿的竹荷院,留下宫天瑜、苏离歌、容朝亮三人狠狠地瞪着容若辰。 都是这厮害的,他们这次来探望乔儿妹妹,这还没有帮她报仇呢,反而让她得了惩罚了,这让乔儿妹妹以后还不得恨死他们几个了,那有了好吃的好喝的还能想着他们吗? 何况,要一个月不能来看乔儿妹妹,也没办法知道乔儿妹妹禁足的情况,想着想着,这一切带来的后果都是容若辰那厮惹来的,他们三个人就把一个月不能来看方冬乔的怒气全部都朝容若辰身上瞪去。 “你们瞪我干什么?瞪我也没有用啊,又不是我想要惩罚乔儿妹妹的?” 容若辰脸皮厚得真是可以了,笑得那个美眸流转,摊开手,还痞子样地似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我觉得各位与其呆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回去想想法子,怎么样赶紧平息了这场风波,那么乔儿妹妹就能够快一点从禁足里解脱出来。” 容若辰说着,施施然地离开了朝议郎府邸,回了容国公府。 一进房门,还没来得及歇息,容若辰的母亲王氏就带着心腹嬷嬷进了他的院子。 “孩儿拜见母亲,不知道母亲此来,有要要事?”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为了你终身大事。” 王氏一改往日那愁眉苦脸的苦瓜脸,眉开眼笑的。 容若辰似不在意,桃花眼眸闪了闪,唇角弯起浅浅的笑容。 “哦?这次不知道母亲给孩儿求的是哪家千金?” “是曹宰辅的庶长女,叫曹雨盈的,你三婶婶今天过来跟母亲提起的,说这个姑娘知书达理,在京都女学甲班呢,还是三公主亲自挑选的伴读,不说那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样样精通,还能帮着嫡母管理内务,疼爱嫡妹,听着就不错。”王氏乐呵呵地说着。 “可是娘,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听到的有时候未必就是事实。你看孩儿就是了,孩儿明明只是讨厌女儿家近身罢了,外头却传孩子有好男风之癖好,还传得满城风雨的,娘你说,孩子冤不冤?” 容若辰用自个儿做了例子,告诉王氏不要别高兴得太早了。 王氏一听容若辰提起这个,就恨不得咬死那些个诽谤容若辰的小人。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查探 第一百七十二章 查探 “儿啊,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容家长房也就你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你从小到大是什么样的,娘怎么会不清楚,那些人就是喜欢搬弄是非,嫉妒我儿出色,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污蔑我儿,害得我儿当年明明就可以是当朝驸马爷的,现在却落得说亲都那么困难,那些背后的小人,娘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等查出来的那一天,娘一定上京畿衙门状告他们。” 容若辰听到这里,眼皮跳了挑。 “娘,这话题扯远了。” “对哦,看娘一高兴就忘记跟你说正事了。娘啊,可不是随随便便听别人说几句话就相信了的,不会误了我儿的终身幸福的。这啊,前几天你娘我跟着你三婶婶去了大佛寺上香,想着求菩萨保佑,让你姻缘顺当点,没想到啊正好就看见那曹夫人带着两位曹姑娘也来大佛寺上香。娘啊亲眼看了看那曹家二姐妹,你三婶婶说得那个曹雨盈,一看就不错,温柔娴静,低眉顺眼的,看着模样也不错,挺可人的,虽说是个庶出,地位低了点,但是以我儿目前的情况,能够有这样的好姑娘相配也就可以了。” 王氏说到这儿,语气顿了顿。 “儿啊,娘今个儿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娘啊准备就给你娶这位曹姑娘了,过几日就到相爷府走一趟,儿可有空陪娘一块儿去?” “娘,这事不急,再等等。” 容若辰镇定如斯,一点没有惊慌的样子,笑得一脸桃花灿灿。 “儿的意思是——”王氏摸不清楚容若辰是个什么意思。 “孩儿听说那曹雨盈跟郑国公府的世子爷有来往,二人看着交情还不错,所以我让娘再等等,孩儿得好好地去查实了,免得到时候丢了孩儿的脸面。” 容若辰这话一出,王氏立即变了脸色。 “儿啊,还有这等事情?”王氏犹豫了。 “现在孩儿还不太清楚,所以孩儿要派人去查实查实,娘亲若是真的为孩儿打算的话,不妨也派可信之人去查探查探,免得到时候娘在人前丢了大脸。” 容若辰淡淡地说着,好像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儿啊,你告诉娘,你是不是早就去查过那个曹姑娘有问题了?” 王氏直觉认定容若辰不会空穴来风地污蔑人家未出阁的女儿家。 “儿子现在说什么,娘肯定都是半信半疑的,指不定认为孩子耍花招故意不想成亲的,因而这件事情,还是娘自个儿派人去查实比较妥当。” 容若辰这厮狡猾得跟狐狸一样,怎么可能会让她娘起疑心呢。 “如此说来,娘还真得慎重行事,得派人去问问,查查才行。” 王氏说着就带着心腹嬷嬷离开了容若辰的院子,容若辰一等母亲离开,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立即便有四个黑衣人从暗处闪了出来。 “去,给本少爷好好地办一件事情,那曹雨盈不是千方百计想讨好嫡母嫡妹,免得嫁给我这个喜好男风的容三少爷嘛,她不是很向往郑国公府吗,那么本少爷就成全她,让她嫁进郑国公府,只是那世子爷就不用想了,那郑二少爷还是不错的人选。你们说,对吗?” 容若辰笑得眯起了眼睛,狐狸一样闪着狡诈的流光。 那听命的四个黑衣人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拱手而去。 这位叫曹雨盈的姑娘,你自求多福了,谁叫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他们家三少爷呢。 话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容若辰回到容国公府是那样的情景,宫天瑜回到忠亲王府又是另外一副情景了。 跃马飞下的宫天瑜,进了忠亲王府,直奔到他自个儿的院子,让管家将一干丫鬟奴才带着退了下去,唤来了他收下的四名忠心护卫。 “去,给小爷好好地查,那曹家的曹雨香,曹雨盈,统统都给小爷查好了。小爷不管你们动用什么样的手段,小爷要她们详细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的,一点都不能错过。明白了吗?” “是,世子爷。” 四名护卫领命而去,消息传到了忠亲王宫凌跟忠亲王妃容婉舒的耳朵里。 “王爷,这瑜哥儿怎么转了性子了?忽然之间就关心起其他姑娘家了,还这么慎重其事地派人去查,如此说来,瑜哥儿可是已经忘记了那个小姑娘?”容婉舒纳闷着。 “怎么可能忘了,舒儿难道忘记了,你家那宝贝儿子可是因着当年之事给了我们二个四年的冷脸。这方家的小姑娘刚一回来,你那宝贝儿子这才转了脸色,没再那么冷冰冰地对着我们二个。现在这会儿去调查曹家二小姐,不过是曹家二小姐在女学里欺负了他那个心尖上的小姑娘罢了。”宫凌笑了笑。 “你还笑得出来,瑜哥儿将一个女人,不,一个还是小女娃的姑娘就这么放在心尖上了,为了那么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媳妇的小姑娘给我们二个看了四年的脸色,说起来,我这个做娘的,就觉得委屈得很。”容婉舒不满地瞥了宫凌一眼。 “这还不是宫家的男人个个都是情种吗?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当年,我对舒儿也不是一样嘛。再说了,那小姑娘还是瑜哥儿跟小舅子的救命恩人呢,凭着那小姑娘不肯高攀我们忠亲王府的心性,怎么说她都配得起瑜哥儿的。” 听得宫凌提起当年之事,容婉舒也红了脸。 “虽说那方家的小姑娘对我们忠亲王府跟容国公府都有大恩,只是这瑜哥儿也偏心得太不像话了点,这婷姐儿可是他嫡亲的妹妹,可没见他这么疼爱自个儿妹妹过的。” 容婉舒怎么说,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 “你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跟儿子计较的,这会儿莫名其妙地吃起醋来了。”宫凌笑了起来。“再这样,我这个做丈夫的,可得好好地吃上一大缸醋了。” “没正行的,儿子的醋你也吃啊。”容婉舒白了宫凌一眼。 “舒儿啊,你跟我啊,是彼此彼此啊。” 容婉舒听得宫凌这么一说,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得也是,她怎么就这么别扭起来呢,明明看到瑜哥儿幸福,是她这个做娘的最高兴的事情了,只是有时候看着他为着那个小姑娘忙里忙外的,她就忍不住要担心,忍不住为儿子不值得,也忍不住要为儿子心疼啊。 这也就是天下父母心吧。 宫天瑜跟容若辰二人那边都做了安排,容朝亮回去之后,跟香儿说了方冬乔的情况,随后也去安排了一些事情,他自然负责去平息风波。 他前后脚地暗中配合着相爷府那边派出的人,悄悄地将方冬乔跟曹雨香的这场学堂口舌之纷争很快消弭得一干二净。 至于苏离歌,他回到公主府后,自然也同样派人去做了安排,只是他去安排人手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消息竟然传到了长公主周梨棠那边。 “林嬷嬷,消息确定吗?驸马爷真的派人去查曹雨香跟曹雨盈去了?” 长公主周梨棠拧着眉,放下手中的书卷沉思着。 “可有知晓是什么原因吗?” “回禀公主,具体原因不知。只是这件事情很是蹊跷,听说容国公府的大太太也在查曹可莹这个人,两家有意结亲,本来那大太太十分满意曹雨盈当儿媳妇的,只是有些原因,那容国公府的大太太到现在还在犹豫着,奴婢听说是在查曹雨盈是否有跟其他男人有染之事。”林嬷嬷毕恭毕敬地回着话。 “还有,容国公府容七公子容朝亮,朝议郎方景书也在调查曹雨盈这个人,当然他们两个同时有在调查曹雨香。” “哦?那么还有其他人在调查曹家姐妹吗?” 周梨棠指尖微微地划着桌面,打着圈圈。 “回禀公主,其他的奴婢并不清楚。不过奴婢可得提醒公主小心点,那曹雨盈虽不是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很会招惹男人的欢喜。这么多男人为着她团团转,也难怪容国公府的大太太会这么犹豫了,只是那容三公子传出那样的名声来,恐怕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找个位置不高的配了。” 林嬷嬷这话里话外的,就是要周梨棠小心驸马爷招惹了曹雨盈那个狐媚女人。 周梨棠浅浅一笑,对这个,她倒是不在意,她相信以苏离歌的性情品行,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其实,她感兴趣倒是另外一个。 “嬷嬷,你可听得最近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事吗?” “公主提得是朝议郎的妹妹跟相国府嫡二小姐曹雨香之事吧。说来那朝议郎的妹妹方冬乔运气不好,头一天到京都女学,就被相国府的曹雨香给盯上了,那方冬乔是从乡下来的,压根脾气收不住,她不堪被欺辱,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硬是言辞犀利地反驳了曹雨香,得罪狠了那曹雨香。只是事后倒是曹雨香差点跪死在祠堂里,出来后还被禁足三个月,罚抄女戒一千遍。那方冬乔听说只是被禁足一个月,罚抄女戒三百遍。” 林嬷嬷将她所知道的讯息一一地告诉长公主周梨棠。 “不过公主提起这件事情,莫非驸马爷调查曹家姐妹是为了方家小姐?可那年纪,也太——何况不过是个乡下村姑,公主不必过虑。”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悠哉 第一百七十三章 悠哉 “依本宫看来,那姑娘既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怎会是一个鲁莽冲动的乡下村姑呢?相反,她很聪明,知道退无可退,不如迎面相对,倒多了几分骨气。” “那公主的意思,是要去调查方家那位小姐?”林嬷嬷问道。 “嬷嬷你在想些什么呢?如果是方家那位二小姐还差不多,那位方家五小姐,当年不过是六岁的小女娃呢,都四年没见面了,驸马爷怎么可能会起那样的心思。” 周梨棠摇头失笑着,想想怎么都不会有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 “那公主如此抬举那个方小姐,奴婢不太明白。” “不过是有点瓜葛罢了。”周梨棠看了林嬷嬷一眼,嘴角浮出一抹冷意。 “你道那方家小姐头一个天去女学就被曹雨香盯上了是凑巧吗,这里头可是有原因的。当年清凉寺一事,曹相爷因求圣水威胁了那三百僧侣的性命,导致了无大师没办法给了曹相爷圣水,救了那相爷一命,却得罪了上苍,将圣水全部收了回去,从此之后,清凉寺便再没有了圣水。” “当年发生那件事情后,得了那圣水恩德的方景书跟苏离歌就联名上书,让清平县的县令陆倔头一张奏本就递到了父皇面前,父皇由此大怒,将曹相爷连降三级,闭门思过。” “如此,那方家跟苏家就被后宫的贵妃娘娘还有曹家一族给记恨上了,如今过了四年,曹相爷虽是官复原职了,只是毕竟心里一直记着那笔帐呢,那曹雨香在学堂里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使劲地欺负方家小姐呢。” 那周梨棠说到这里,面色微沉。 “其实,当年父皇实在太过仁慈了,若是本宫的话,早就灭了曹家一门,都是曹家害的,害的本宫的皇弟到现在还三天两头地要请御医治病,若是那清凉寺的圣水还在,哪里还能让那些上蹿下跳的小丑在后宫里丢人现眼,父皇也无须这样迟迟不下决定了。” “那么照公主的意思,日后要不要让人暗中关照一下那位方小姐呢?毕竟三公主可是帮着曹家那丫头的,听说最近那曹雨盈跟曹雨香两姐妹关系可好得很。” 林嬷嬷觉得既然是跟曹相爷那里是对立的,那敌人的敌人就是她们应该帮忙的。 “梨和那丫头也是个傻的,被曹雨盈耍得团团转,以为那曹雨盈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吗?本宫当年早就见过那曹雨盈,那丫头不过是个惯会迎风拍马的,在人前很会演戏,就连本宫也差点被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娇弱样子给瞒过去了,幸好本宫运气不错,倒是碰到了机会,恰好就识破了她那手好戏。”周梨棠冷嘲了一番。 “那是,要说宫里头看得最明白,最聪明的还是长公主您,就连那些皇子也比不过公主的,只是可惜公主是个女儿身。” 林嬷嬷也惋惜着,那太子殿下病歪歪的,说不定哪日就去了,到时候中宫皇后娘娘跟长公主的处境就微妙了,也危险了。 周梨棠听着这个,眉头皱紧了,长叹一声,她也时常惋惜,为何她不是男儿身呢? “嬷嬷。” “老奴在。” “这次动用一些人吧,绝对不能让容国公府跟曹家联合在一起,就让曹雨盈这个女人嫁进郑国公府吧,让他们两家狗咬狗的,互相牵制才最好。” 周梨棠冷冷一笑,若非皇弟身子不行,她何必这样费尽心思地谋算。 本来,她只要当个相夫教子的妻子就好啊。 只是,身为皇家公主,这又怎么可能呢? “公主——”林嬷嬷心疼地看着周梨棠。 “希望这次帮得了容三公子,能够让他欠下人情,从他那里得知鬼手圣医的下落,如此医治好皇弟,我就再也不用费那么多的心思了。另外,驸马爷跟方家既然走得那么近,那位方小姐那里,嬷嬷也派人帮看着,毕竟曹雨盈那个人得当心啊。” “是,公主,老奴这就去办。” 林嬷嬷出去的时候,看着周梨棠那倔强孤寂的背影,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希望驸马爷能够早日跟公主举案齐眉,好好地疼爱公主,让公主也少受点苦吧,毕竟公主真的是活得太不容易了。 相对于宫天瑜、容若辰、方景书、容朝亮跟苏离歌在外头给方冬乔忙着调查曹雨香跟曹雨盈姐妹俩,方冬乔那是实实在在地被禁足在自个儿的竹荷院里头。 当然,罚抄女戒三百遍这种事情,让方冬乔呆在书房里头那样一遍一遍地重复写着这种她讨厌的内容,她是绝对不干的。 不过这交不上三百遍的女戒,显然云氏那边不会就因为方冬乔撒撒娇,哭哭鼻子抹抹脸就可以过关的,因而方冬乔写了三百遍女戒也是事实,只是她这抄写的法子跟别人不太一样。 方冬乔抄写第一遍女戒的时候确实是花了心力的,那是真的一笔一画好好地在宣纸上书写端正的,等到第一遍抄写完了,她就不急着去抄写第二遍了。 而是让底下的丫鬟木棉出去给她找一个会刻章的手艺师傅,将她那篇女戒刻到木板上去,然后在木板刻字没有拿到手之前,方冬乔让青萝,木歌两个丫鬟给她裁好上千张的纸张,方方正正,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她们两个干活干得很细致,方冬乔看着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白纸,心情大好。 如此过了六天功夫,那师傅带着他手下的好几个徒弟加班加点地她刻好了女戒,一共有七块木板,根据女戒的篇章《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与《和叔妹》七篇来进行的。 俗话说,方冬乔都恨死了那个写出女戒的班昭了,都是这个女人害的,非要写什么女戒的,怎么不写本男诫出来呢? 好在她想了一个聪明的法子,懂得雕版可以印刷的啊。 因而方冬乔让木棉一拿回来七块木板刻字,就赶紧在七块木板上刷上了墨迹,然后覆盖上一张白纸,很快白纸上一篇完整的文章就出现了。 由于墨迹未干透,方冬乔生怕废了一张白纸,便让青萝、木歌、木棉三个丫鬟在旁边帮着她拿着,等墨迹干了,就一张一张地叠放好。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流逝过去,方冬乔跟三个丫鬟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三百遍的女戒给刷齐整了。 方冬乔看着桌子上那叠放的三百遍女戒,字迹清晰,偶有几张有点点墨迹,也不影响全局,自是眉眼弯了起来。 如此,她这一项惩罚算是完成了,至于另外一项禁足嘛,禁就禁呗,反正就是呆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不能出门罢了,怕什么。她早就打算了这个月禁足需要做些什么事情,那都排得满满的了,哪里还有闲功夫去想着想那的。 那青萝,木槿跟木棉倒是一个个面上还留有惊叹之色,要知道她们还从来没有想到罚抄女戒还可以用这样的法子完成的。 青萝更是快人快语。 “小姐,你简直是太厉害了,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到,那日后小姐可再也不用担心抄写女戒了,就是一千遍,一万遍的都不用担心了。”青萝神奇地盯着那七块雕版。 方冬乔听得青萝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情。 要知道,这个时代女子受到惩罚中,罚写女戒是出现的机率最高,因而这女戒的七块雕版还真的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可得好好地利用起来。 “青萝,将这七块刻板搬出去,吩咐底下的几个小丫鬟,一起清洗干净了,然后在外头晒干了给本小姐妥善藏好了。” 方冬乔笑着吩咐了下去,这一刚坐下来,贴心的木槿就已经泡上来一杯温度适宜的香茶,端上一盘子各种花样的小点心。 方冬乔喝着香茶,吃着木槿递送上来的小点心,还享受着一旁的木棉给她捏捏手,捏捏胳膊,捶捶腿,捶捶肩膀的。 这手劲不轻不重,真是舒服得很,难怪都喜欢往富贵门里钻去啊,这身边跟着那么多的丫鬟,伺候着你就跟一个废人一样,什么都不用你干,跟前世忙得没有白天黑夜,什么都自个儿上手的日子实在是天差地别啊。 “小姐,刚才忙活了大半天,小姐也该累了,不知道小姐要不要现在就沐浴一下,奴婢早就让下面的烧水丫鬟给备足了热水。” 木歌见方冬乔罢手,不吃点心了,忙给收拾干净了,然后给方冬乔整理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衫出来。 方冬乔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累的,干这么点活计,对她这种前世一直站在手术台上动手术的人来说,这种工作强度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过忙活了大半天,她身上确实有点黏糊糊的,那是身上冒出的热汗闹的,方冬乔向来喜欢清清爽爽的,那木槿、青萝、木棉三个时常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自然清楚,因而木槿总是会适当地安排好事情,不用等方冬乔吩咐什么,这一点,让方冬乔很是满意。 “行,本小姐这就去泡个热水澡去。对了,木槿,吩咐下去,那七块刻字雕版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看到,明白吗?要不本小姐这些天就白忙活了,弄不好娘那里还会给本小姐加倍惩罚呢。”方冬乔笑着吩咐道。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种地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种地 木槿跟木棉知晓方冬乔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丫鬟跟在她身边伺候着,因而听到方冬乔这么一吩咐,马上就明白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木槿这话自然是要对手底下那些丫鬟说的,让她们闭紧嘴巴,不要漏出任何的口风来。 那木棉在旁边整理好了女戒三百遍,问着方冬乔。 “小姐,这三百遍的女戒是不是小姐明个儿去正堂向老爷夫人请安的时候给带上?” “那怎么行?爹娘肯定会怀疑的,本小姐决定等到禁足结束的前一天才去上交这三百遍的女戒,可不能让家里人发现任何不对之处。” 方冬乔虽然心里头明白,这三百遍的女戒抄写的一模一样,到时候娘见了会起疑心的,只是她用足了时间的话,娘估计也只是奇怪,不会来追究什么的。 若是她明天就上交三百遍女戒的话,那娘肯定会来追查的。 这上交的时间点,她可得踩好了,要不,下次指不定她娘就给她来个一千遍的,想到这个,方冬乔觉得那个曹雨香好可怜,一千遍啊,还不得抄断了手哦。 只是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方冬乔倒是真的希望那曹雨香此次被家人如此惩罚之后,那骄纵跋扈的性子能够收敛一些吧,免得到时候惹出更大的祸事来,那么恐怕就连她的父亲都保不住她了。 方冬乔想着曹雨香的悲惨遭遇,又对比她自个儿这么快速就解决了三百遍的女戒,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子就去了屏风后。 那里丫鬟们早早给她准备好了一切,她宽了衣衫,从木制的台阶上走到了大浴桶里,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温水之中,四肢舒展开来,暖暖的。 扬手一起,水花哗啦啦地从她的臂膀上滑落下去,掬起一捧水在鼻息间,闻着水上鲜花花瓣散发的芳香,顿觉心旷神怡。 不知道为何,清洗着清洗着,她整个人渐渐地微闭了双眸,舒适地趴在了浴桶边上,任由那温水包围着她,从她的身上流转而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木槿,小姐呢?”青萝忙活完了方冬乔交代的七块雕版之事,进来要跟方冬乔禀报呢,却不见方冬乔的身影。 那木槿听到青萝问起方冬乔,方想到方冬乔还在屏风后头沐浴着呢,这会儿时辰过去很久了,那热水也早就泡凉了,该不会小姐这次又—— 木槿跟青萝二人对视一眼,忙放下手头上的活计,赶紧去了屏风后,唤着方冬乔。 “小姐,小姐,你还在吗?” 方冬乔睡得朦朦胧之际,觉得身体开始发冷了,且她的听力异于常人,自然外头木槿这么一叫唤,她就翻来清醒过来了。 “小姐,要不要奴婢进来给小姐收拾着?”木槿在屏风外头请示着,她不敢擅做主张地闯进去。 “等会吧,本小姐马上就好,你们在外头再稍等片刻,等会再来收拾。” 方冬乔以极快地速度出了浴桶,穿戴整齐衣衫,出了屏风后。 青萝跟木棉进屏风后去收拾了,木槿拿来干净的大块棉布,给方冬乔轻柔地擦干净发丝,一缕一缕地擦过去,擦得极为细致,极为温柔。 “小姐,要不要奴婢下去准备一碗姜汤上来?” 木槿估摸着方冬乔泡了那么长时间,又睡了过去,肯定身子在凉水中浸泡过,自是有些担心,该备着的还是得提前备着。 方冬乔觉得就她现在这样的身子骨,就算大冷天在冷水池里泡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总不能跟常人太过差别,便笑着点了点头。 “行,你去准备吧。”方冬乔摸了摸几乎干透了的发丝,笑了笑。 那青萝跟木棉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好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木棉将方冬乔换下来的衣衫整理好,送到了晒洗房去。 青萝给方冬乔清理了桌面,给方冬乔取来了昨天晚上还未看完的书籍,自个儿在旁边坐下来,忙活着手中的绣活。 这绣活是方冬乔吩咐的,家中她最小,哥哥们小时候换下来的那些衣物根本没有带到京城来,因而方冬乔觉得有必要做几套适合她穿的男装,这样日后好方便出门去办事。 另外,因着要安排禁足期限内的事情,方冬乔还让木槿张罗着给她改制两身旧衣衫,就为了忙活计的时候行动起来,方便轻快一些。 隔天一大早,方冬乔就让木槿给她换上了改制而成的旧时衣衫,穿在身上清清爽爽的,干起活来没有束手束脚的,可以称之为前世的运动服。 当然,方冬乔让青萝,木槿,木棉等手下的所有丫鬟全换上了旧的衣衫,因为今个儿她决定开垦竹荷院,将院子前头的两块空地全部给开垦出来,一块地上种植果蔬,一块地上种植各种药材。 那青萝,木槿,木棉看着方冬乔卷起袖子,拿起锄头刨着空地,那样子惊到了三个丫鬟,赶紧上前阻拦。 “小姐,这粗重活计可不适合小姐,小姐还是坐着看看书,写写字吧,这个开垦种菜什么的,还是让奴婢来吧,奴婢是在庄稼地做惯活的,这活计适合奴婢。” 青萝夺过了方冬乔手中的锄头,就一锄头一锄头地开垦起地头来了。 那木槿看着方冬乔那卷起的袖子,忙给方冬乔放下来,给轻拍着,抚平整了。 “小姐,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小姐以后可不能在外头这样直接卷起袖子,若是被外男见了,小姐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没事,这不是在自家院子里头嘛,加上本小姐这个月禁足,压根出不了门,那些所谓的外男也没有机会到本小姐的院子来,这一点,木槿大可放心就是了。” 方冬乔笑着转身去拿了另外一把锄头出来。 要知道,在方家,这锄头可是常见物件,谁叫她老爹是个种庄稼的好手呢,听四哥方景泰说,爹将从方家村那些年种植蔬菜瓜果粮食赚来的银两全部都买了田地了。 大概有一千亩的良田,三千亩的山地,一千亩良田是用来种植粮食,各类蔬菜的,那三千亩的山地是用来种植各类水果的。 反正方冬乔空间里头留出来的种子绝对是上上之品,外头可没有那样的种子售卖,因而方明诚非常有信心可以种植出好的庄稼来。 因而这些天方明诚是忙着外头安排庄稼地头上的活计去了,方冬乔眼见她爹爹在外头忙着种田呢,那她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趁着禁足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她自个儿带着手下的一干丫鬟们在院子里种田。 那木槿眼看着青萝已经夺走了方冬乔一把锄头了,哪里想到方冬乔还拿出一把锄头来,到另外一块地头上干活去了。 “小姐,小姐,这活计,你不能干啊,还是让奴婢来吧,小姐,你赶紧放下锄头吧。” 木槿从未见过大家小姐会种地这种活计的,只知道这样是不妥当的,因而不遗余力地劝慰着方冬乔。 “木槿,你不是青萝,你不会种地。但是你绣活好,你若是有空的去,去夫人那里帮衬着吧,娘那里最近正需要女红手艺好的丫鬟婆子呢,你去跟着夫人做适合的活计,还有另外的工钱拿,这多好。去吧,别在这地头上呆着了,这里的活计,木槿你不懂的。” 方冬乔推着木槿从空地上退出去。 那木槿怎么可以看着主子干粗活,她自个儿去干细活的,自是不肯离去。 方冬乔见了,只得无奈道:“木槿,这块地上,本小姐是要种植药材的,那药材只有本小姐一个人辨别的清楚,有些药材入药是良药,但是你们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很可能就变成毒药了,所以,赶紧去帮夫人,不要呆在这儿了。” 她真的不希望她种植药材的时候有丫鬟在身边呆着,那样她就没办法从药田空间取材了。 “还有,吩咐下去,除了本小姐外,任何人没有经过本小姐的允许,都不许踏足这块地,明白吗?若是出了任何错处,本小姐拿你是问,木槿,记住了吗?” 方冬乔态度异常严肃地看着木槿。 木槿见此,知晓方冬乔是下了决心了,一旦方冬乔用这样的态度跟你说话,那就代表你不可以抗拒她的命令了。 如此,木槿只好点头应下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木槿听从方冬乔的吩咐,叮嘱手下一干丫鬟们不许任何人踏足小姐的药地上,随后去了云氏那边。 云氏那边正如方冬乔所说的那样,正在忙着训练女红手艺比较好的丫鬟婆子,跟着云氏学着做绢花,编织各种手链,项链还有戒指。 木槿听从了方冬乔的吩咐,向云氏说明了来意,云氏听说是方冬乔派过来帮衬她的,便让木槿跟着那些丫鬟婆子一道儿学了起来。 你还别说,木槿的女红手艺跟方夏瑶的女红绣工都是一样好,云氏见了,倒是喜滋滋地夸赞了木槿。 那青萝不愧是庄稼地里头干活的料,不到半个时辰就将那块空地全部翻好了,倒是方冬乔这头,明明前后差不多时间里头开垦的,她倒是气喘吁吁的,还只开垦了一小半的地头。 果然,外门就是外门,这种地看着容易,原来做起来这么难啊。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是最好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是最好的 方冬乔还当以为是在药田空间里头呢,根本不用亲自劳作,只要意念一动,所有的种植工作都会自动完成,因而本来以为有着种植经验的方冬乔,这会儿碰到她自个儿真的亲自动手种植了,这才发现种地远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轻松。 “小姐,奴婢这边已经开垦完了,小姐那边的地还是让奴婢来开垦吧,小姐还是在旁边歇息吧,免得累坏了身子。” 青萝走过来,又埋头开垦了方冬乔这边的空地,方冬乔望着青萝那干净利落的样子,再看看她自个儿的双手,已经红红的一片,看着真没用啊。 不过她倒也不逞强,知道她这方面不如青萝厉害,也就不呆在地头上了,回了房间,说是要躺一会儿,打发了木棉下去。 木棉听了压根没有什么怀疑,自是认为方冬乔开垦地头开垦累坏了,她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生怕惊扰了方冬乔安睡。 方冬乔在榻上假寐着,等到木棉出去了,马上就起身,去了隔壁的小耳房,意念一动,将空间里的各种药材种子还有果蔬种子都拿了一部分出来,看着够那两块空地上种植了,这才移了木箱子出来。 那木棉明明听得方冬乔说累了,要安歇,这会儿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想着是不是小姐在忙着什么,她该进去帮衬一把才是,便推了门进去,正巧看到方冬乔在搬着木箱子。 “小姐,小姐,快点放下来,这种粗重的话你怎么能干得了呢?你有事吩咐奴婢去做就行了,何必自己亲力亲为呢?” 木棉吓的脸色微白,赶紧接过方冬乔怀中的木箱子。 “小姐,你这木箱子要搬到哪儿去?” “木棉,不用担心,这木箱子真心不重,里头不过是一些药材种子跟果蔬种子罢了,本小姐这也是刚想起来,便去小耳房找出了这个木箱子,想着那两块开垦的空地,这会儿这从乡下带过来的种子正好可以用上。”方冬乔拍了拍手,拍去身上的一些尘土。 “那奴婢将种子给小姐搬到院子前头去。” 木棉搬到这个木箱子,掂量掂量了分量,还真的如方冬乔说的那般,并不是很重,那吓到了嗓子眼的心又落回了原处去。 木棉搬着木箱子,跟着方冬乔到了院子前头,方冬乔指挥着木棉将木箱子轻轻地放到了地面上,随后打开了木箱子,从里头翻找了一包一包的种子,招呼着青萝过来。 “青萝,你看看,本小姐从乡下带过来的种子还挺齐全的,你看着这个时候种什么蔬菜比较好,就选什么种子种下吧。至于那边,本小姐要种植药材,这些恐怕本小姐是不放心交付给你们做的,毕竟你们不懂这些。” 方冬乔取了药材的种子,去了另一块空地上,开始蹲下身来,将各种药草一株一株地种上,忙活了大半天,到了晌午吃午饭的时候,这才将这么一块不大的空地给全部都种植上了药草。 忙完,方冬乔抬起衣袖,很自然地擦去了额头的冷汗,然后吩咐一个粗使丫鬟去池塘边上提了一桶清水过来。 趁着舀水的瞬间,她在水桶里头加了一点空间水,然后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浇灌到药草上,那竹荷院的一干下人当然都希望自个儿替了方冬乔的活计,不想方冬乔一个小姐在那儿干着粗活。 只是方冬乔先头已经吩咐了,若是敢擅闯她的药地,就别怪她出手无情,到时候得在一干下人面前杖责二十,那可不是说说的,以方冬乔当时那个表情,那个语气,任何一个丫鬟都看得出来小姐很宝贝这块药地,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碰触的。 因而一个一个丫鬟虽然都急切张望着方冬乔这边,却真的没有一个丫鬟赶上前去替了方冬乔的活计,就连青萝也不敢抢方冬乔这活计,因为她明白小姐那眼神,盯着那些她不懂的花花草草那发亮的眼神,那绝对是小姐稀奇的物件,她一个做下人的自然知道忌讳,绝对不能去坏了主子的心爱之物。 “小姐,要不你先歇息一会儿吧,等到用过饭了,再睡个午觉,到时候再起来继续做活也行啊。”不过青萝没有闯进药地,不代表她在外边不能提醒方冬乔。 方冬乔抬头望了望天,转身问了青萝。 “忙了那么久了。那,现在大厨房已经没午饭吃了吗?” 看她,一忙起来就带了前世的习惯,废寝忘食的,倒让一大堆人陪着她一块儿饿着了。 “那倒不是,夫人知道小姐这边在种药材,早就吩咐厨房的掌事给竹荷院这边留了饭菜。”看来云氏果真了解方冬乔。 方冬乔听了,挥挥手,出了药地。 “木棉,你带二个丫鬟去大厨房将饭菜去领来吧,至于本小姐的,本小姐就在小厨房用饭,青萝,收拾一下这里,去小厨房吩咐木莲,做几个简单的饭菜上来,三菜一汤便可以了。” “小姐,哪里需要你吩咐木莲,那丫头早就给小姐准备好饭菜,这会儿还在锅里热着呢。” 青萝笑着给方冬乔拍干净身上的泥尘。 “那敢情好,你让木莲跟着去大伙儿去吃饭吧,别在小厨房盯着了,等会你陪着本小姐去小厨房用饭就是了。”方冬乔吩咐着。 青萝哎地一声应下了,便去小厨房跟木莲说了一声。 木莲听了方冬乔的吩咐,给方冬乔在小厨房收拾妥当了午饭,这才跟着木棉她们去大厨房领饭菜去了。 方冬乔这会儿刚坐下来,招呼着青萝一道儿坐在旁边用饭,不要太过拘束,那青萝哪敢上桌啊,只是拿了一个大碗,蹲到一旁吃着白饭,方冬乔见了,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给青萝的饭碗上夹了一些菜,又分了半碗汤到青萝那里。 “吃吧,可别让人说本小姐亏待了你们这些做下人的。” “小姐。小姐可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的小姐了,若是敢有人说小姐不好,奴婢头一个就不放过她。”青萝先前也是从容国公府里头出来的,那里头的主子们的是是非非,她几年下来,跟着于嬷嬷也见了不少。 这主子好与不好的,她自是心中明白。 这位方家的小姐看着虽然有些不冷不热的,并不特别亲近哪个丫鬟,但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们知晓了方冬乔的性子,只要不去触犯方冬乔先前规定的那二个要求,那么方冬乔就什么时候都是和善的,好说话的。 哪怕丫鬟之间偶尔开了玩笑,方冬乔也是可以一笑置之的,因而,这段日子下来,竹荷院里头还从来没发生过主子打罚下人的事情,甚至是朝议郎府,没有任何一个院子里头有传出下人被主子杖责的消息。 且这个家里,父母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都好得令人羡慕啊,这些在大户人家里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这里,却是见惯不怪了。 青萝已经习惯上了这样温情暖暖的朝议郎府,或者说是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家,这也难怪像忠亲王世子爷这样的身份,容三公子那样的人物,还有驸马爷苏离歌,这些人一个一个地喜欢往朝议郎府跑了。 这样一个地方,相信没有人不会喜欢的。 而她青萝,喜欢上了方冬乔这样的主子,且发誓一定忠心跟随,绝对不会背叛方冬乔的。 “小姐,你是最好的。” 方冬乔看着青萝那微红的眼睛,笑着散开了这种气氛。 “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手下的丫鬟们,那可是个个都是好的,那丫鬟既是最好的,本小姐自然也是最好的。” 晌午过后,竹荷院的丫鬟们一个一个陆陆续续用过了午饭,都回到了院子里头,等着方冬乔的吩咐。 方冬乔忙完了药地上的事情,正想着午后给安排着种植花夲了,这有树有草有菜,还有池塘,自然也得跟药田空间里头那样,缺少不了鲜花啊。 想着鲜花排满两道,那走过路过,闻着花儿的芳香,想起来就是一件美事。 当然,这也是为了她后头的生意特意这么安排的,先小范围地种植着,让大伙儿心里有个底。 日后开辟千亩地种植药草,开辟千亩地种植花花草草,到那时候,有了今个儿的小打小闹垫底做基础,日后行事也好有个说法,最起码不会引来身边这几个贴身丫鬟的怀疑。 只是她这边刚吩咐木棉去外头给她采买种植花草盆景的花盆,那边青萝倒是来报了。 “小姐,阿牛侍卫有事要见小姐。” “让他进来吧。” 方冬乔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朝着青萝摆了摆手,青萝退了出去,很快带着阿牛跟荣安两名侍卫进来。 那阿牛看着眉宇之间,神色不安,很是焦虑,只是皱紧了眉头依旧没有开口,倒是那荣安在后头拼命地推着阿牛。 “阿牛,快跟小姐说事,快说啊,求求小姐,小姐那么心善,肯定会帮你的。小子,别闷葫芦闷着了,为了你娘的病情着想,你也得求小姐不是吗?” 荣安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恐怕只有阿牛一个人听得见。 只是方冬乔还是听见了,不但听见了,还一字不漏,听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月例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月例 当下,方冬乔浅浅笑道:“本小姐刚到京城不久,这前段日子又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忙着抄写女戒,被禁足在竹荷院里头,倒是差点忘记本小姐这个院子来住在两个侍卫了。这会儿你们来了也好,本小姐刚好有事情要跟你们二个说。” 说到这里,方冬乔瞥了一眼身旁的青萝。 “青萝,去本小姐的匣子里头拿二十两银子过来。” “是,小姐。” 青萝应声去方冬乔的梳妆台上取出了一个放银两的木匣子,从中拿出十两一锭的两锭银元宝出来,放到了方冬乔旁边的小茶几上。 方冬乔看了看小茶几上的两锭银子,笑着对阿牛跟荣安说道:“这段日子劳烦你们二位天天不辞辛苦地守护本小姐这竹荷院了。由于本小姐的疏忽,两位的名单并未报到夫人那里,因而你们的月例银子自然是没有办法拿到的,倒是让你们受委屈了。” “这二十两银子,给两位侍卫一人十两银子,作为本小姐疏忽的补偿。明儿个本小姐就让青萝将你们二位的名单送到夫人跟账房那边,那么下个月你们就会跟其他人一样,能够按时领到月例银子了。” 青萝听到方冬乔这么说,就将二十两银子分了下去,给了阿牛侍卫跟荣安侍卫一人十两银子。 “小姐,这也太多了吧。”阿牛侍卫接到十两银子的元宝,直言道。 “不多,比起让二位受了委屈,这点银子还真的算不了什么。本小姐知道原本你们二位可以领着俸禄吃饭的,只是因为本小姐的原因,让你们二位受委屈了,本小姐其他方面没有办法补偿你们,也只能在这方面仅仅本小姐的一点绵薄之力了,希望二位不要介意,放心收下便是,免得本小姐一直为了你们二位的事情于心不安着。” 方冬乔此话一出,荣安侍卫早就拉着阿牛谢过方冬乔,不让阿牛侍卫说话了,谢过方冬乔之后,就直接拉着阿牛侍卫出了院子。 “安叔,就算是靠俸禄吃饭,我们原先一个月也不过十两银子,还要被上头层层克扣,实际上到了我们手上,一个月也就三四两的银子。何况现在我们成了护院了,那护院的头领一个月也不过五两银子,这小姐她一下子给了我们那么多,那夫人那边肯定要说小姐的。我们可不能让小姐被夫人骂。我这就去还给小姐银子,阿牛只要三两就足矣。” 阿牛侍卫说着就要冲回竹荷院去,却被荣安踢了一脚。 “你这么冒冒然地冲回去,你想败坏小姐的名声啊。何况小姐都那么说了,你我若是不收下的话,以那位小姐的善良,肯定会因为我们的事情坐立不安,会内疚的,你希望小姐为了我们的事情心里不宁吗?她既是想要银子方面来弥补我们,好让她自个儿心里头好过一些,你又何必非让小姐下不了台面呢。”荣安这么一说,阿牛倒是沉默了。 “那也太多了一些。” 阿牛还是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收下,何况那件事情根本就不关方小姐的事情,是他们自个儿运气不好,撞到了忠亲王世子爷的手上,这个能怪得了小姐吗? 那荣安见阿牛这样,叹了一口气。 “傻小子啊,难得碰到这么心善的小姐,我们日后努力护着她就是了。只是这银两是不能退回去了,一来落了小姐面子不说,二来你家母亲急着银两抓药,不能耽误,你哪能嫌银两多呢。阿牛啊,走吧,回去给你娘抓药去,我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求求小姐发发慈悲,发些银两给你母亲抓药的吗,这会儿小姐主动提起了工钱之事,正好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你还是别再这么犟了,毕竟你母亲保命要紧啊。” 阿牛听得荣安这么说,倒是沉默了,任凭荣安拉着他离开了,那边方冬乔在屋子里头倒是将院子外二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青萝,赶明儿,你去打听打听,那个叫阿牛的侍卫,他母亲究竟得了什么病?”方冬乔淡淡地吩咐着青萝。 青萝微微一愣,这小姐是怎么知道阿牛侍卫的母亲有病之事? 不过主子这么说自然有主子的道理,青萝当下应下了。 “是,小姐,明天青萝就找安叔打听打听。” “嗯。”方冬乔淡淡地应着,门外木棉挑着帘子进来了。 “回小姐,你要的花盆,奴婢已经让人给送过来了,统共有五十个花盆,小姐,可是够了?” “暂时应该够了,等到将花儿培育出来了,到时候还得防着他们过来抢去,还是多备一些妥当点。” 方冬乔带着青萝,木棉到了院子外头,五十个大大小小的花盆排满了一地。 看着那些瓷盆的色彩,淡雅大方,方冬乔眼里有了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木棉这花盆的颜色挑得好,本小姐很满意。这样吧,采买花盆剩下的还有多少银钱?” “回小姐的话,还有五百文大钱。”木棉回着。 “嗯,那寻的手艺师傅还有这挑选花盆之事,两事并赏,剩下的五百文大钱就赏给你了。”方冬乔笑道。 “谢小姐赏赐。”在竹荷院里,小姐说赏赐就得接下。 “至于青萝、木槿,还有木莲,等会人齐了,本小姐也有赏赐。” 赏罚分明是一个主子定下的最基本规则,方冬乔笑了笑,施恩的同时给予利益,不担心下人不忠心于你。 黄昏时木槿从云氏那里归来,方冬乔用过晚饭之后,立即就将木槿、青萝、木莲三个人叫到跟前来,让于嬷嬷赏了她们三人一人五百个大钱的赏钱,以示对她们几个这段日子以来的表现给予奖赏。 至于于嬷嬷,等到身边的几个丫鬟全部退出去之后,方冬乔给于嬷嬷一个三两重的赤金镯子。 “嬷嬷,这段日子,竹荷院上上下下都幸得嬷嬷帮着本小姐打点一切,这只镯子就给嬷嬷换些茶钱喝喝,辛苦嬷嬷这跑进跑出,忙里忙外的了。” 于嬷嬷见这镯子足足有三两重,觉得太过贵重了,竟是推辞道:“小姐,这物件太过贵重了,奴婢办得本就是应该办得事情,小姐满意奴婢,奴婢已是很满足了,不敢再奢望小姐赏赐。” “嬷嬷,拿着吧,这竹荷院的各个丫鬟,当差当得好的,本小姐都赏赐了,莫非嬷嬷是嫌弃本小姐的赏赐太少了?”方冬乔笑语盈盈地看着于嬷嬷。 于嬷嬷听到方冬乔这么说,可不敢再推辞了。 “奴婢哪里敢嫌弃小姐的赏赐,奴婢收下了便是了。” 于嬷嬷接过了方冬乔的赤金镯子,套到了手腕上去。 方冬乔见了,方甜甜地笑开了。 “如此方好。眼下天色不早了,本小姐这里已无事了,嬷嬷也可早点去歇息了,明日可还要早起忙碌呢。” “是,奴婢这就退下了,小姐好好安歇吧。” 于嬷嬷恭敬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方冬乔立即叫青萝,木槿进来。 “青萝,木槿,本小姐今天很累,估计一个晚上都会睡得很沉,你们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本小姐,明个儿本小姐早起的时候,会叫你们一声的。”方冬乔仔细地吩咐着。 那青萝,木歌一听,虽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顺从方冬乔的意思出去了。 方冬乔见外头有青萝,木槿两个人守着,估计不会有人进来打扰她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上了榻,将明兰色的锦缎帐子两边都给放了下来,塞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真切帐内的情景。 如此,方冬乔方敢闪进药田空间里去。 此时药田空间里,昨个儿种植下去的果蔬,粮食还有药材都可以收割了,方冬乔照往常那般收割了一次,又去山头那边看看果树,发现树枝上的各种水果,有苹果,桂圆,荔枝,梨子,樱桃,草莓,枇杷等等都已经可以收获了,便意念一动,将这些水果全部都扫到了水果仓库里头去,安置妥当了。 沙地上的西瓜,一个个翠绿翠绿的,大大的,手指轻轻地在上头敲打着,发出令人喜悦的咚咚声。 方冬乔敲打了一个西瓜,切了一块,咬在嘴里,吃得眉眼弯弯的。 这西瓜真好吃,水分足,香甜不说,吃了一身舒爽,可比前世吃冰淇淋还要觉得心头凉爽。 看来等到炎炎夏日,这空间西瓜拿出来足够给家人解渴了,到时候再做一些凉粉膏出来,就更美了,可比那些冰凉的雪糕沙冰之类的好多了,那些冰凉之物吃多了总归是伤胃,哪里比得上这空间出产的天然消暑之物呢。 方冬乔解决了一块西瓜后,继续吃起第二块来,等到吃了小半个西瓜才觉得肚子撑不下了,放开了手。 “这么好吃又新鲜的西瓜,等禁足一个月结束后,我可得拿几个大西瓜出来给一家人尝尝这味道方好。” 方冬乔收获了地头上的一堆大西瓜,看着仓库地面上排着一个个的大西瓜,笑着喃喃自语着。 收获了西瓜地后,方冬乔看到那一排排房舍前头的满地鲜花,笑容越发喜人。 外头这个季节能够看到佛手花、丁香、君子兰、春鹃、令箭荷花、蕙兰、瓜叶菊、蒲包花就差不多,指不定还没能看到那么齐整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喜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喜人 但是看看她这里,要什么花没有。 除了外面这应时节而开的花名外,她这里还有桃花、春兰、四季海棠、君子兰、春鹃、蟹爪莲、牡丹、菊花、栀子花、桂花、石竹、迎春花、山茶花、鸡冠花、晚香玉等等,要什么季节开的花就有什么季节开的花。 真可谓是,正月茶花满山开,二月红杏出墙来;三月桃花枝头笑,四月蔷薇香气佳; 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映日红;七月凤仙戏彩蝶,八月丹桂十里香; 九月菊花煞百花,十月芙蓉面目娇;冬月荔枝叶底藏,腊月寒梅迎雪放。 这十二月的花名在方冬乔的药田空间里,可谓是齐全了。 不过在这些花的品种当中,方冬乔最喜欢是那株金灿灿的金色牡丹,那是牡丹之冠的姚黄魏紫都比不上了。 她空间里头就有姚黄魏紫的品种,姚黄是那种千叶黄花牡丹,传说出自姚氏民家,而魏紫是千叶肉红牡丹,传说出自魏仁溥家,都是名贵的牡丹命中,称为牡丹之冠。 只是如此珍贵的姚黄魏紫在方冬乔的眼中却比不得那株从未有人见过的金色牡丹,这株金色牡丹是空间升级的时候空间给予的,外面根本找不到金色牡丹的种子。 所以可见,这株金色牡丹是何等的珍稀之物,除了方冬乔之外,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有福气看到这株金色牡丹。 当然,方冬乔也绝对不会将这株金色牡丹移出去让任何人看见的,要知道,匹夫无怀璧其罪,她可不能失去这株金色牡丹不说,还有可能给她引来杀身之祸。 在药田空间里,方冬乔除了最喜欢金色牡丹外,她还偏爱那株墨紫千瓣层层叠叠的蝴蝶兰,毫无杂色脉纹与斑点,洁净无瑕,叶姿幽雅潇洒,别具风格,香气袭人。 兰花素有风韵高雅,清新怡人之名,前世方冬乔见过最贵的一株兰花,名叫“素冠荷鼎”,其价高达一千五百多万,相当于这个时代五千两银子一株兰花,价值高得够吓人了。 只是方冬乔不知道她这株千瓣墨紫蝴蝶兰带出空间的话,不知道可以卖到多少高价,估计一万两银子也是有人要抢着要买的。 至于第三株喜欢的,方冬乔喜欢的便是菊花丛里的那株绿牡丹了,名贵的菊花品种一般有绿牡丹、绿云、墨荷、凤凰振羽、西湖柳月等。 其中最名贵便是绿牡丹。绿牡丹花花瓣多轮不露心,开花时花色碧绿如玉,晶莹玉滴;日晒后,绿中透黄,光彩夺目,是菊花品种中不可多得的珍品。 何况,菊花还有很多的效用,菊花酒,菊花糕,菊花羹,菊花茶,菊花枕头等等,都有药效方面的作用,对身体的好处可谓是益处多多呢。 因而方冬乔这次进空间,她头一件事情就挑选了这个季节会出现的鲜花品种,比如那桃花,海棠,丁香,君子兰,蔷薇花,春鹃等,她就有问过木槿,那木槿毕竟是在公主府那样的高门呆过的,自是见识与一般丫鬟不同,方冬乔问起的时候,木歌如数家珍的告诉了方冬乔,这个时节外头有哪些鲜花品种,因而方冬乔这次进药田空间来,也是为了应时节的这些鲜花。 她将这些品种的鲜花给制成香露,配合云氏那边制作出来的绢花花样,到时候熏制衣衫那般,将这些不同的香露熏到绢花上去,然后他们方家的绢花就是在这市面上独一无二的了。 想着到时候财源滚滚而来,方冬乔笑得跟猫咪一样,眼睛弯弯若月牙儿一样,手上的功夫也没落下,忙忙碌碌地开始制作着各种鲜花的香露。 这个活计可是实打实得亲力亲为,而不是像空间里头其他的活计意念一动就可以种植了,收割了,浇灌了。 这制作香露就跟制药一样,得方冬乔亲自动手,当然鲜花采摘这道工序倒是可以省了不少功夫,花儿随着她的意念一动,全部都自动飞到了花篮中,等着她那双手将这些鲜花提炼出来最纯的那部分香精。 老实说,当初在逍遥谷里,提炼鲜花的时候,方冬乔也想过要自个儿制作出那洗发露沐浴露,香皂之类的。 只是这个时代很有东西有限制,根本技术跟不上,很多东西不是说能提炼就能够提炼得出来的,加上配方方冬乔记得不是很清楚,因而方冬乔虽然从二师姐那里学了古代好多化妆品的制法,但是要想制成跟前世那样方便的洗浴物件出来,那还是不容易的。 只是勉勉强强拿出来看着还行,粗糙得很,并不精致,不过用着还可以的的,总比用那贵死人的皂角还有那草木灰要强多了。 总之,方冬乔发现她很多地方都失败得很,东西弄出来很多地方都是一个半成品,也就是个次品,唉,每次想到她没有其他穿越女那等本事,将什么都能制得成功,不像她,就连打造地龙那个铜管怎么衔接架构上去,她都不太清楚,还有明明想要打造个洗澡间的,只是总是不成功,到最后的结果都是次品啊,次品。 方冬乔想着过去无数次的惨痛经验,她就更加花费心思在她手上的这凝制香露上面去,至少这一方面她终于跟着师姐学着,算是可以出师门,能够独立完成所有工序,可以拿出去炫耀炫耀了。 忙活了大半夜,方冬乔手中终于有一瓶桃花香露了。 看着有了成果,方冬乔也不在空间里呆着了,因为她进来时间太久了,再忙碌下去也不一定完成第二品种鲜花的提炼,想着还是明个儿晚上再进空间进行第二种海棠花的提炼。 隔天一大早,方冬乔很早就起来了,木槿,青萝伺候着方冬乔用过早点后,方冬乔换上了另外一套旧的衣衫,又跑到院子的药地上去查看药草情况去了。 青萝也尽职得很,跟着方冬乔跑去看旁边那块种植果蔬的菜地查看状况。 这兑了点空间水浇灌下去的药草跟蔬菜,果然很普通方法种植下去的有些区别,虽然外行人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内行的青萝一眼就看了出来。 “小姐,这蔬菜?” “怎么了?”方冬乔直觉认定青萝起疑了。 “奴婢在老家跟着爹娘下地干活的时候,这种青菜,白菜很萝卜,奴婢可是熟悉得很,这长出苗头来最快的是白菜,三天到五天,那青菜跟萝卜最起码得七天时间才能长出来呢,这会儿,奴婢可是昨个儿刚种下去的青菜,白菜还有萝卜种子,哪有过了一个晚上,这就长出芽苗了呢?”青萝认为这事实在太过奇怪,方冬乔却是暗暗庆幸,好在没有直接用空间水浇灌下去,要不一天就能长出来可以吃的萝卜青菜还有白菜,估计青萝这会儿得惊悚了。 “青萝啊。”方冬乔眼看青萝还在琢磨这菜地上的问题,她赶紧找个理由将这困惑给青萝解开了。 “这些蔬菜之所以会这么快地长出来,是因为本小姐用了特制的药水,浇灌在这些种子上,所以这萝卜青菜一天就冒出芽头来了。”方冬乔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着。 “小姐,还有这种能够让庄稼地里头的庄稼快速长出来的药水吗?那究竟是什么药水哦,那么神奇,要是奴婢的爹娘也有这种药水浇灌到庄稼地里头的话,那一年该多了多少收成啊。” 青萝惊叹着这药水的神奇,方冬乔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 “青萝啊,你道那是容易的吗?那可是本小姐琢磨了七七四十九种珍贵药材配制而成的药水,只敢在小范围内试验,种出来的这些都不够一家人吃的呢,上次本小姐带着你去正堂用早点的时候,还有本小姐让小厨房做得饭菜,你可有尝出来跟普通饭菜有何不同吗?” 方冬乔这么一问,青萝倒是想起来了。 “小姐,你这么问,奴婢倒是觉得确实不一样,那同样的青菜比以前好吃多了,而且吃完了,奴婢觉得干活什么的,一整天下来都没觉得累,可精神着了。” “就是啊,那些蔬菜啊,就是本小姐在乡下的时候用这种特质的药水给培育出来的,这会儿带到京城来都快吃完了,所以本小姐这才打算开垦空地出来,种上这么一块菜地,再种上这么一块药地,拿药地上的药材配合其他药材制成药水,浇灌培育出这种特质的蔬菜出来,好让一家人能够继续吃着这能够给身体带来好处的果蔬。” 方冬乔这么一解释,青萝倒是想通了方冬乔为何一个大小姐非得要种地了,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小姐有心了,奴婢想着老爷夫人少爷们若是知道小姐有这么有心,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就会提早放小姐出来,不再禁足小姐了。”青萝眼睛发亮地说着。 方冬乔笑了笑,摇摇头。 “青萝啊,这种事情还是别想了,这会儿,我们还是好好地给你的菜地,本小姐的药地好好地浇灌上特质的药水。” 方冬乔吩咐着手下的一个粗使丫鬟,去池塘边上提了一桶清水过来,又拿出袖中早就藏好的一小瓶空间水,在青萝面前倒入水桶之中,然后用力地搅拌了一会儿。 “好了,青萝,现在开始干活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药水 第一百七十八章 药水 方冬乔拿起水勺子,给她那边的药地小心翼翼地浇灌上水。 青萝见了,道:“小姐,要不,你那边的活计也让奴婢来吧,奴婢保证不会碰坏了药地上的药草的。” 方冬乔听得青萝这么说,婉拒了她的好意。 “这活计,本小姐说过了,得本小姐自个儿来,你们都不懂的,碰坏了也是不清楚的,所以,这块药地上的打理还是让本小姐自个儿操心吧,青萝就好好地照顾好那块菜地就行了。” 这浇灌药草没有什么大讲究,只是她老是坐着,不是看书,就是得练大字,练女红,怎么都得劳作一番,这样才能劳逸结合,对身体的健康也有好处,不是吗? 那青萝听到方冬乔这么一说,倒真的不敢擅做主张去替方冬乔干活了,她只好尽心尽力地埋头在那块菜地上,细心地照顾好那些长出来的菜苗。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那菜地跟药地上的活计都干完了,方冬乔又吩咐底下的这些丫鬟们将那些新买来的花盆,全部都填上泥土,随后去了小耳房,趁着从木箱子里头取东西的瞬间,意念一动,空间里的一大包花籽飞到了她的手心里,她拿了这包花籽走了出去。 那些丫鬟们此时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着,一个拿着铁铲子铲上泥土,一个忙着给花盆填上泥土,倒是配合得相当默契,不到一个时辰,这五十个大大小小的花盆排列在院子的两道上,原本空落落的里头,现在都装满了泥土。 方冬乔见了,吩咐青萝去池塘又提了一桶清水过来,再次在清水中放了小一瓶的空间水。 “小姐,这药水如此珍贵,可得省着点用才行。” 青萝看着方冬乔如此用法,有些心疼,那可是七七四十九种名贵药材制成的,那小一瓶的药水可得多少银子啊。 “你家小姐我,心里有数,不会随意浪费的。” 方冬乔笑了笑,拿出一大包从空间里取出来的花籽,问着底下的一干丫鬟。 “本小姐记得,你们之中有一个是会种花的,园艺的手艺还挺好的,本小姐说得对吧?” “回小姐的话,是奴婢木蝶,奴婢家中世世代代都是干园艺这手艺的,因此奴婢从小见惯了,也知道一二,小姐若是放心的话,就将这种花的活计让奴婢做吧。” 木蝶从丫鬟里头站了出来,方冬乔倒是第一次瞧清楚了这个丫鬟。 相貌不出众,姿色也就是个清秀,藏在那丫鬟堆里,方冬乔还真的注意不到,若说青萝被方冬乔注意到,那是她那不同常人的小麦色肤色,让方冬乔一眼就扫到了,那不得不说是青萝的造化。 而此时方冬乔打量着这个清秀素雅的小姑娘,看着她那有些拘束不安的样子,脸蛋红红的,但好歹知道自个儿要出来争气,不是那一味懦弱的,以后培养好了,说不定那花艺上面的生意,这丫鬟可以帮得上忙。 想着,方冬乔将那一大包的花籽递到木蝶的手中。 “这些花籽,可是上上品的花种子,你可得好好地给本小姐种好了,千万不能浪费一颗,知道吗?” “哎,请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浪费一颗花种子的。” 木蝶接过一大包的花籽,心中暗自欢喜,她终于可以帮得上小姐的忙了。 方冬乔见木蝶那小心翼翼护着花籽的模样,嘴角弯了弯,对着身边的青萝吩咐了一句。 “青萝,你去帮着木蝶,她种好了花,你再用这特质的药水给浇灌上去,至于要浇灌多少,问着木蝶一些,要知道,你种地比她强,但是她种花这方面定是比你更懂的。”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的。这奴婢的娘说过的,这人啊,都是有一些长处,一些短处的,看人多看看别人的长处,再时常提醒自己的短处,这样过日子就能过好了。” 青萝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木蝶在种花方面比她强,她乐呵呵地提着水桶过去帮木桶去了。 方冬乔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青萝,木蝶二人忙碌的样子。 她想着,听青萝的平常言谈,好像她家中的父母都是挺疼爱她的,听着也像是个厚道的通透的人家,日后若是有机会用得上的话,就先考虑青萝的一家子。 反正到时候各项生意开展起来的话,那人手是最缺的,说到底,还是在京城这地面上没有立稳,实在是值得信任的人太少了。 这边方冬乔想着一些事情,那边木槿忙完了里头,出来问着方冬乔。 “小姐,奴婢今儿个还去夫人那里帮忙吗?” “去吧,本小姐这儿全是地头上的活计,估计木槿这擅长的手艺也一时半会用不上,你还是到夫人那边去帮忙一段日子,这些天我娘应该很忙。”方冬乔吩咐着。 “是,小姐。”木槿不知道为何,神情有些恹恹的,方冬乔大概看出来了。 “木槿,你别想其他的,本小姐不会将你送到妇人那里去的,只是让你去帮忙一段日子。再说,过段日子,这些事情你也得熟悉上,本小姐还需要你做其他的事情。” 方冬乔这么一说,木槿眉间的恹恹之态瞬间消失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过去夫人那里帮忙。”木槿离去的背影,那脚步分明轻快了许多。 方冬乔见了,摇头笑了笑。 看来最近她跟青萝,木棉,木莲她们三个接触了多些,也就亲近了多些,也难怪木槿会有想法了。 这么说来,她得赶紧让木槿上手另外一方面的工作才行了。 想着,方冬乔就决定等到禁足结束后,就将那部分重要的工作交托给木槿来做,反正熏香方面的才能,木槿是丫鬟里头最出众的。 很快,一个月禁足的时间过去了,方冬乔这段日子白天忙着院子前头的药地,晚上忙着在空间制作鲜花香露,忙活了大半个月,到最后从空间拿出来凝制而成的鲜花香露倒是放满了药箱子。 有桃花香露,杏花香露,海棠香露,兰花香露,蔷薇花香露,佛手花香露,丁香花露,还有一瓶令箭荷花香露,看着这些成果,打开瓶盖,闻着一瓶瓶花香,方冬乔的嘴角就怎么都止不住流淌出笑意来。 木棉给方冬乔梳着一头青丝的时候,看到方冬乔嘴角那抹尚未敛去的笑容,倒是凑趣地说了一句。 “小姐今个儿心情很好,看似有什么喜事呢。” 木棉这一个月跟方冬乔相处下来,大概也摸清楚了方冬乔的喜好。 这位主子喜欢简单轻巧的发式,且不喜欢在头上戴金灿灿的首饰,不喜欢过于繁复的首饰款式,主子喜欢精致的小物件,喜欢清雅素淡的款式,打扮得清清爽爽就好。 因而木棉知晓了方冬乔的喜好,也就不再建议方冬乔非要戴上那些贵重之物了,只是费心思在那些精巧细致的珠花,偶尔还会打散那些繁复的首饰,重新串起,给方冬乔做些玲珑小巧的发饰。 当然这些都是经过方冬乔允许的,没有方冬乔的允许,木棉自是不敢擅做主张的。 今个儿木棉给方冬乔发上的两鬓发处簪上的便是她前几天亲手制作的梅花云纹缠枝头的银质对梳,再在头顶束发处斜插一枚银质托底镶嵌珍珠的发钗,散着细细的流苏小银珠。 “小姐,你看今个儿这样装扮可好?”木棉给方冬乔梳妆完毕,问着方冬乔的意见。 方冬乔左看看,右看看,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就可以了。” 她起身的瞬间,木槿拿来了一件月牙白的薄披风,给方冬乔仔细系好。 “小姐,这个时节,外头还有些冷,小姐得穿得厚实一些才能放心。” “还有,小姐,别忘记了带上这个。”青萝给方冬乔的腰间佩戴上一枚兰花图案的荷包。 “知道了,你们这几个管家婆,还真的什么都要管。” 方冬乔笑着看向青萝,木槿,木棉三个人,这会儿木莲端着热气腾腾的早点从小厨房过来了。 “小姐,先吃了早点再去夫人那里吧,奴婢早上做了几碟小菜,还有一笼的小包子,配着小米粥吃正好。” 方冬乔见木莲这会儿摆放好早点了,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吃了一小碗的小米粥,配着清脆的腌萝卜,又吃了二个小包子,觉得足够了,便起身吩咐了一句。 “剩下的,你们分下去吃了吧。”转头,方冬乔对着青萝唤了一句。 “青萝,去将本小姐那罚抄的三百遍女诫拿出来,这去正堂给母亲请安,正好将这个处罚的女诫给交上去,免得母亲以为本小姐没好好反省呢。” 方冬乔此话一出,木槿,青萝,木棉还有木莲都抿着嘴笑了。 那青萝去拿了那个装着三百遍女诫的木匣子,抱过来站在方冬乔身边,方冬乔点点头,又对着木槿笑了笑。 “今个儿青萝跟木槿都跟本小姐一道儿过去吧,木棉你帮本小姐看着屋子,木莲你将这个药水等会用过早点后,给木蝶送过去,让她浇灌花草用的,这个青萝又教过她,木蝶拿到这个药水就会明白该怎么用的。” 方冬乔递了一小瓶的空间水给木莲,木莲接过,恭敬地应下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查验 第一百七十九章 查验 “还有,于嬷嬷那里,今个儿嬷嬷估计还得去庄子上跑一趟,等她回来后,木棉你告诉于嬷嬷一声,有事的话,等本小姐从学堂回来再说。” 方冬乔做好一切安排,这才带着青萝,木槿去了正堂云氏那里。 因着是禁足一个月在竹荷院里头,一家人都一个月没有见到方冬乔了,云氏心里头早就有些后悔了,是不是处罚重了,也不知道方冬乔过得如何了。 虽然木槿那丫鬟这段日子天天在她这里帮忙做绢花,编织手链项链戒指之类的,从木槿的口中也知晓方冬乔在竹荷院的状况如何,只是终究是一个月没见小女儿的面容了,云氏这一见到方冬乔,便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给方冬乔打量了个遍。 “娘,怎么这么看着乔儿?” 方冬乔说出这话,旁边的方明诚打趣道:“夫人,你这个月倒是一直记挂着乔儿过得如何了,这会儿乔儿可是压根儿都不在意禁足一个月的事情,你看她精神十足,这一个月恐怕过得相当舒服,说不定比以往过得更乐得自在。” “爹,女儿可是有在自个儿院子里头好好反省来着,这抄写女诫三百遍,将女儿的手腕都快抄断了,爹这会儿还说风凉话呢,乔儿可不依呢。” 方冬乔故意揉着她那压根没事的手腕,在那儿转来转去的,似在活动筋骨。 “怎么了?走过来,让娘瞧瞧。” 云氏一听方冬乔这么说,倒是将方冬乔叫到身边去,细细地查看了方冬乔的手腕。“乔儿现在觉得很疼吗?” “疼倒是不疼,就是酸得不行,估计得过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恐怕乔儿不能跟着大哥晨起练大字了,也不能跟着娘学习女红了,这手怕是得好几天捏不了绣花针。”方冬乔变着法子给她自个儿减轻繁重的课业问题。 方景书在旁听了,那墨黑如玉的眼眸微微一闪,唇角轻扬,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方景书没说什么,倒不见得云氏就这么让方冬乔过关了。 “娘看你就是想法子躲懒,才想出这么一出又一出的。”云氏打趣着方冬乔,忽而板起面孔来。“不过该完成的还是要完成的,拿来,乔儿的三百遍女诫,娘要检查检查,看看你是不是这个月就在自个儿院子里头偷懒了,而不是有在好好地反省。” “娘,乔儿虽然很想偷懒,但是也懂得言而有信的道理,说是接受了惩罚,自是要好好完成抄写女诫三百遍的,不信,娘你就好好地检查检查,看看女儿可有少写了一遍。” 方冬乔从青萝手中拿过木匣子,打开来,从里头拿出一叠上千张的笔墨交到云氏的面前。 “若是娘发现乔儿少写了一遍,再罚写乔儿六百遍好了,乔儿也绝无怨言的。” 云氏随意地翻动了几遍,发现方冬乔还真的是好好地完成了抄写女诫三百遍了,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这个丫头能抄写了个一百遍,她也就饶过她这一回了。 哪里想到她真的实实在在地抄写了三百遍,想着这三百遍的内容,这丫头定是这个月都没有好好歇息了。 “乔儿,现在可是觉得手腕有劲吗?” 云氏有些担心,方冬乔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她还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怎么就那么倔强着坚持抄写完整了呢? 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她罚抄那么多遍,不过是个虚数罢了,只要方冬乔抄写过了就行了,哪里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一声不吭地咬牙坚持了下来。 云氏看着,以方冬乔这么工整的笔法,书写上三百遍的女诫,可见这丫头是白天黑夜地在书写,想着这一点,她就莫名地心疼起来了。 “乔儿啊,你这个丫头怎么就那么犟呢?还真不知道你这个性子像了谁。” 说着,云氏还眼神幽怨地瞥了方明诚一眼。 都是老爷闹腾的,这要是将乔儿的双手折腾坏了,那可怎好? “乔儿,要不娘叫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可有伤到手吗?” 云氏拉着方冬乔的手,给她轻轻地揉着。 方冬乔见此,倒是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娘,你难道不清楚吗?乔儿自个儿就是习医的,哪能将手给写坏了,只是书写了那么长久的时间,得好好地歇几天才是真的,这几天乔儿打算不动笔墨,也不动针线了。” “行,都听乔儿的,好好地护着手,好好地歇几天,娘可不敢再让你这么折腾了,你这个丫头这么倔强,娘可担心你的性子一旦犟起来,怕是要废了这双手了。女儿家的手可是脸面,可不能随意伤了。” 云氏自是什么都答应方冬乔了,生怕方冬乔来个六百遍女诫没日没夜地抄写下去,那她可是要心疼坏了的。 方冬乔听到可以自由几天,不用这么辛苦练大字,做女红了,自是巴在云氏身上,讨喜道:“娘最好了,还是娘最疼乔儿了。” “这么说来,爹就不好了?”方明诚在旁黑了脸。 “爹就会误会乔儿,乔儿哪里有说爹不好,娘是最好的娘,那配得起娘的爹,自然也是最好的爹嘛。”方冬乔捧着方明诚笑道。 “算你这丫头有良心。”方明诚的心,平衡了。 方景鹏看着摇头笑了笑,他直觉认为这个妹妹肯定使了什么鬼点子了,只是爹娘没有发现罢了,老实说,他十分怀疑那三百遍的女诫,只是娘也检查过了,什么问题都没有,应该是妹妹的字迹,只是方景鹏终究是不太相信方冬乔会真的踏踏实实抄写上三百遍的。 倒是方景泰,听到方冬乔抄写三百遍的女诫,这抄写得手腕都快断了,他心疼又佩服地看着方冬乔。 “妹妹,你实在太厉害,抄写了那么多,如果是四哥我的话,估计扑倒在书桌台上还完成不了,不像妹妹这么有毅力,四哥实在是自愧不如。” 呃—— 方冬乔尴尬地笑了笑。“四哥过奖了,妹妹其实也没有多厉害了。” 方冬乔被方景泰看得有些心虚,另外,她察觉到大哥方景书在翻动那些女诫,他的眼神看着怪怪的,笑得似笑非笑,一看就是似捕捉到了什么。 方冬乔忙从云氏身边站了起来。 “爹,娘,时辰不早了,乔儿这就去女学了。” 方冬乔跟方明诚夫妇说了一声,就带着青萝飞速地出了正堂,火急火燎地赶往大门。 因为她发现方景书那道目光一直在扫着她的后背啊,太危险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赶紧溜之大吉! 方冬乔带着青萝到了女学后,这次她发现乙班的那些千金小姐看着她的态度完全变了,见了她都像是看见瘟神一样,闪避得远远的,那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带着她看不懂的惊恐。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人人躲之不及的阎罗王了? 方冬乔郁闷了。 坐在她自个儿的位置上,发现禁足一个月后,就连学堂里的先生对她的态度也产生了变化,头一回她来女学的时候,那些先生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的,疏离淡漠得很。 这会儿那些先生对着她的态度跟先前有着天壤之别,热情过头了,那眼睛里闪着的光芒,那盯着她身上像是看到了什么珍稀宝物一样,让方冬乔实在有些别扭,也承受不起这等厚待,唯独态度没有变化的倒是那个指导她们书法的肃先生。 依旧是那副冷面孔,说话言辞犀利得很,点评的时候毫不留情,比头一回方冬乔来学堂练习大字的时候苛刻了好多,方冬乔反倒这样觉得自在一些,对于这位冷面的肃先生,反而印象深刻了,多了几分好感。 等到下一堂学人物画的时候,方冬乔发现她压根没有带画画用的颜料。 这个时代的颜料都是用可以染布料的那种色彩稍稍加工凝制,就成了学堂里头学生画作上的颜料。 色彩颜色不多不说,色彩还不够明朗透亮,只有基础的红色,蓝色,绿色,黄色还有白色,至于黑色,那是直接用墨汁着色的,全然不能跟前世那种二十四色彩相比,细致一点的话,四十八色彩也是调和好的。 所以有时候在实际生活当中,方冬乔就会莫名地想起前世的好处来,前世日常生活的方便来。 “小姐,要不奴婢回府里一趟,给小姐取些颜料过来?” 青萝看得出来自家主子被那些千金小姐给排斥了,这眼下没有颜料就没有办法上课了,因而她提议着回去一趟给方冬乔拿颜料过来。 方冬乔倒是不在意这些,摇了摇头。 “青萝,不用了。你这跑来跑去的,来回一趟,这堂课早就过去了。这先生若是讲理的话,不会怪责你家小姐我忘带了颜料的。” 毕竟她来女学才没上课几天,因为曹雨香的事件也波及到了她,害她被禁足在家中一个月,如今禁足结束后头一天到女学上课,自是早就忘记了今天会上什么课了。 那青萝想着别人家小姐的画作都上了色的,小姐这画作若是什么色彩都没有着色过,恐怕就太显眼了,说不定会被先生苛责的。 “小姐,要不奴婢问别家小姐借用一下颜料?”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画惹得祸 第一百八十章 画惹得祸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跟她们都不是很熟,这样冒冒然地去借用,还不知道别人会说什么样的闲话呢,你家小姐我现在已经够出名的了,再有任何风吹草动,恐怕还得再扬名一次不可了。”方冬乔不想再被别人当成饭前饭后闲聊的话题了,她现在已经头顶上的虱子够过了,够头疼的了,如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样淡定地混着日子吧。 那青萝见方冬乔这么说,也就不吱声了,只是方冬乔这么不想麻烦别人,倒还真的有人给她送了颜料过来。 “方小姐,我家小姐看方小姐大概是忘记带颜料过来了,这不派奴婢送些颜料过来给方小姐作画着色,希望方小姐不要误会,奴婢家的小姐别无他意,只是说人总会有忘东忘西的时候,等到下次奴婢家小姐忘记带什么东西的时候,也希望方小姐能够帮忙一下。如此,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大家都方便。” 方冬乔的面前站在一个说话细细柔柔的丫鬟,穿着一身玫红衣裳,看这妆容打扮,应该是小姐身边重用的心腹丫鬟。 方冬乔见对方给她送上颜料,又听得这丫鬟这么说辞,倒是也没推拒,笑着给收下来了。 “替我传话给你们家小姐,方冬乔谢谢她了。当然,下次你家小姐要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自是可以向方冬乔这儿来借用一下。” “是,奴婢一定会将方小姐的话带给小姐,奴婢还得到小姐身边去伺候,就不多呆了,就此告辞。” 那玫红丫鬟辞别了方冬乔,回到了她自家小姐的位置旁边站着,帮着她家小姐在轻轻地调和在颜料。 方冬乔一眼望过去,正好见那位小姐转头朝她这边方向看过来,当下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这个此时给她送上颜料的小姐正是清贵世家程家的小姐,是程家三房的嫡次女,长得白净,年纪比她大一岁,脸上圆嘟嘟的,下巴还有婴儿肥的迹象,看着倒像个甜甜的糯米团子一样,亲切可人。 方冬乔对这位程小姐程樰印象还不错,初来学堂的时候就她对着她带着善意的笑容,虽不过是泛泛点头之交,只是人跟人的关系,有时候一个微笑,一个点头招呼就足矣了。 这会儿,青萝调和好了颜料,方冬乔提笔着色的时候,对着程樰眨了眨眼睛,嘴唇一张一合地动了动。 她说的是两个字,谢谢! 那程樰倒也是个有趣的,回应方冬乔的时候,同样眨了眨眼睛,嘴唇无声地说着。 她说的也是二个字,不谢! 台上教导乙班画画的方先生看到了方冬乔跟程樰在底下的小动作,眼底竟有了温和的笑容,唇角自然而然地扬起,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方冬乔跟程樰的身上。 方冬乔跟程樰大概察觉到方先生看到她们两个之间的小动作了,各自暗暗一笑,转头过去,埋头在画作上,一笔一画,认真细致地给画作描上彩色的线条,再在空白的地方一块一块地着上大片的色彩。 随着色彩填充上去,那画面越发地生动起来,人物面容的表情也活泼了起来。 方冬乔此刻画的人物正是她家的四哥,方景泰那一副沉醉在美食当中的趣味图,画得场景逼真得很。 那是方冬乔有工笔画的基础,几笔下来就勾勒得相当灵动起来,再加上这个时代的水墨画法相容,倒是粗细有致,疏密有度,别具一格。 方冬乔放下画笔的时候,青萝在旁还惊叹了一声。 “小姐,你这画得也太像四少爷了!” “是吧,很像吧,很像我四哥的样子吧。”方冬乔很是得意地笑了笑。 “回去将这幅画作送给四哥去,让他瞧一瞧他吃东西时候的模样是多么地可爱哦。” “小姐,你这么做,四少爷会不会生气啊?” 青萝觉得这画像是逼真得跟四少爷一样,只是这画面怎么画出来就觉得四少爷跟吃货一样呢,看四少爷桌子上那堆满的食物,那嘴里塞着的,手里拿着的,这怎么看,落在旁人眼中,都觉得小姐有存心奚落四少爷的意思啊。 方冬乔听得青萝这么说,笑了笑。 “青萝,你真是担心过头了。本小姐给四哥画这样一幅画作,别提四哥心里头有多高兴了,那可是本小姐提笔第一回给家人画画呢,四哥可是头一份的殊荣,本小姐还担心来着,这画作一送给四哥,指不定其他哥哥,还有爹娘都要吃醋了呢。” 方冬乔倒是担心另外一方面去了。 青萝听了,表情变得怪怪的。这画作送给四少爷,四少爷真能高兴得起来吗? 四少爷真的不会觉得是小姐在嘲讽四少爷吗? 青萝表示很犹豫,也很担忧。 只是这份担心还真的是多余的,以方家兄妹之间的浓厚感情,方冬乔画出这么真实的一副画作来,将方景泰的真实形象如此逼真地画出来,那方景泰只有高兴的份,哪里会去误会方冬乔是在嘲讽他是个吃货上去的,那压根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方冬乔另外担心的那方面,倒确确实实是真的存在的,方景泰这画作一出,其他家人肯定要吃醋啊。 这不,从女学下了课堂后,方冬乔跟程樰打了一声招呼,笑着离开了。 这刚到自家马车上,那方景鹏跟方景泰也从国子监放学下了课堂了,这会儿他们见方冬乔手中的画卷,倒是很好奇地看了一眼。 方冬乔也没瞒着,大大方方地展开来给方景鹏,方景泰二兄弟看了,果然,方景泰一看就乐呵上了。 “妹妹画的是四哥,这画得好像啊,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四哥我嘛,太好了,妹妹,你这副画送给四哥我,四哥我要挂在房间里,天天给看着,四哥未来就想这样过日子啊,这样的日子,可是做梦都想着呢。” 方景泰求着方冬乔将这副画送给他,方冬乔笑着答应了。 “给,本来就是打算给四哥的,这才画了这么一幅画作的,四哥不嫌弃,看着这么高兴,妹妹我也就觉得画得值了。” “谢谢妹妹,四哥我这就去店里,让师傅给这幅画装裱起来。” 方景泰乐不可支地接过画卷,叫着车夫转道去装裱店去。 方景鹏在旁边看着呢,那眼神盯得方冬乔忙道:“三哥放心,妹妹肯定也给三哥画一幅威武英勇,少爷仗剑江湖这样的一幅画作的。” “这还差不多。”方景鹏乐呵呵地说道。 青萝在旁边一直看着他们兄妹三人的互动情景,有些愣愣的,方冬乔唤了青萝一声。“青萝。” “是,小姐。” “现在你知道了吗?本小姐画出这样一幅画作来,简直是在自找麻烦啊。” 果然,还是她手太痒了,竟然忽然想画这样的一幅画出来。 唉,方冬乔叹气着,回家估计还得被围攻呢,希望四哥到时候别太炫耀才好。 不过方冬乔的期望是好,但现实是残酷的。 晚上刚回到府邸呢,这刚坐到饭桌上用晚饭,方景泰就滔滔不绝地向一家人炫耀起方冬乔那副画作怎么的怎么的,好像是得了天下最好的宝贝似的,一个劲地在那儿说着,全然没发现一家人的眼神都变,一个个盯着埋头扒着饭粒的方冬乔。 “乔儿啊,你说你给你四哥画了这么一副画,爹这里怎么也得有一副吧?” 方明诚那张憨厚的脸庞,方冬乔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原来这个朴实的老爹有时候也是喜欢凑热闹的。 接着,云氏一个怨责的眼神飘过来。 “乔儿啊,娘算是看出来了,敢情娘是白疼你这个闺女了啊。” “娘说得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是白白宠了这个妹妹一场了。” 方景书似笑非笑的眼神,时不时地扫视着方冬乔的脸蛋。 方景鹏因为方冬乔答应他也有份,所以饭桌上他没有吭声,只是其他家人见方景鹏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望着方冬乔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越来越可怕了! “等会,等会,爹,娘,大哥,乔儿拜托你们了,千万别这样看着乔儿,乔儿画还不行吗?一定给全家人都画上,行不行?” 方冬乔在那样的目光下,只得抬起头来,向他们求饶了。 方明诚,云氏,方景书听到方冬乔这么说,倒是一个个若无其事地夹起饭菜,往自个儿碗里放着,还不时地嗯,味道不错。 嗯,今晚的饭菜滋味更好了,厨娘的手艺有长劲,他们是得瑟了,满意了,方冬乔就杯具了,笑脸变成苦瓜脸了。 这一回到竹荷院,方冬乔只得吩咐青萝给她备好颜料,木棉给她准备好换洗的衣衫,她要先泡个热水澡,舒服了之后再作画。 至于木槿,方冬乔将装满各种鲜花香露的药箱子交给她,让她将从云氏那边带过来的两大箱子的绢花,用各种相配的鲜花花露给熏制上去。 分配完任务后,于嬷嬷从京郊的庄子上回来了。 那个庄子就是当初容朝亮从她这里拿了牙刷牙粉的点子赚来的,这到了京都之后,方冬乔还一趟都没有过去那个庄子,倒是吩咐了于嬷嬷走了几趟,将那边庄子上的事情全权交托给于嬷嬷上上下下打点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熬夜 第一百八十一章 熬夜 此时,于嬷嬷挑着帘子进来,手里拿着账本。 “小姐,奴婢这些天将那处庄子上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部都处理过了,这些来往账目,奴婢也细细对过,查看过,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小的部分损失倒有,但是数目不多,都是平常那些不着见的地方消耗掉的,算是正常的出入,看着账本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那庄子上的账本,小姐可以查看一番,若有不对的地方,奴婢明日再去一趟查看查看。” “不用了,有嬷嬷仔细查看过,定然账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那庄子上的庄稼可安排底下的长工种下了?还有我吩咐嬷嬷安排种植药草之事办得如何了?这京城可有合适的店铺出卖?”方冬乔一一问着。 那于嬷嬷据皆仔仔细细地回答了,说是庄稼里已经安排种下了果蔬粮食,那开垦空地种植药草的事情也吩咐下去安排了,等到开垦好了,随时可以种上药草了。 再有,于嬷嬷这段日子忙忙碌碌地在外头奔跑着,确实找了好几处合适的店铺,只是京城这地头,价钱贵得要死。 “小姐,奴婢看了有三处,适合开药铺,只是最小的那药铺价钱也要三千两银子,最大的那两间药铺要一万两银子,地段稍微偏僻点的那两间药铺,屋子不小,要价六千两银子。” 方冬乔听了于嬷嬷的回禀之后,点了点头。 “这样,过几天等本小姐女学沐休日,本小姐得了空,于嬷嬷吩咐人牙子带本小姐去看看那三处店铺,待本小姐看过之后再作决定。另外,那庄子上的事情还得劳烦嬷嬷看着处理了。” “是,小姐。”于嬷嬷得了吩咐之后,退了下去。 方冬乔安排好事情,去了房间的屏风后,她现在急切想要泡个热水澡,好洗去一身的疲倦。 她将整个身体埋进热水之中,沉入之际,意念微动,那空间水从她的指尖缓缓流淌下去,融入这沐浴的热水之中。 很快,泡了这样一个热水澡,方冬乔神清气爽地换上新的衣衫,整了整湿漉漉的一头青丝,迈步走了出去。 那青萝待等方冬乔出了屏风,就去收拾后头,将浴桶中的水流放干净,指派两个底下的粗使丫鬟,一块儿将这些方冬乔沐浴完后的洗澡水倒到了院子外头的池塘中去。 做完这些,回到屋子里头,木棉正在给方冬乔细细地擦拭着发丝上的水珠子,青萝见此,便下去给方冬乔准备那调和的颜料,准备妥当文房四宝,安置在光滑明净的八仙桌上,又给方冬乔另外准备了一些木炭,洗干净了先前方冬乔在学堂里用过的几根羽毛。 待等方冬乔走过来,看到书桌上叠放的这些准备物件,对着青萝浅浅一笑。 “青萝倒是将什么都准备好,这下本小姐就是不想作画都不行了。” “小姐,要是小姐累了的话,那就明儿个作画吧,看小姐今个儿忙了一整天了,这也该累了,还是奴婢准备着让小姐安歇了吧。” 青萝想了想,觉得这会儿让小姐作画好像不太妥当,这虽然点了好几盏灯了,只是总还是白日里作画看着明亮一些。 要是单单为了明亮一些,方冬乔大可带着这些准备物件进入药田空间去作画,只是忽然之间多了一幅画,丫鬟们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画出来,那就要让人起疑了,因而这灯光虽然橙黄橙黄的,没有前世那般的亮光,但大体来说,光亮还是足够了。 方冬乔站在书桌前,瞄了一眼旁边的青萝。 “青萝,本小姐作画的时候不想有人在身边,免得打扰了本小家作画,你下去吧,顺便跟木槿,木棉她们几个也说一声,今晚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退下了,不过小姐也不要忙到太晚,早点歇息,明儿个还有时间继续作画的。” 青萝知晓方冬乔那不忙完就决不罢休的习惯,因而离去时提醒了方冬乔一句。 方冬乔眉眼一弯,笑了笑。 “知道了,下去歇着去吧,明个儿还要早起陪着本小姐去学堂上学呢。” “是,小姐。”青萝替方冬乔虚掩上了房门,终究是不放心方冬乔,拿了没忙完的活计,就那样拿了一个小板凳,蹲守在房门口,从那房门里头透出来微弱的灯光里,青萝默默地绣着活计。 只是就连青萝自个儿都没有想到,这一绣活计就绣到了后半夜,打更的声音从高高的门墙外传来。 “天高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到三更了,青萝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起身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轻轻地推门进去,青萝就看到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的方冬乔。 当下拿过衣架上的披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方冬乔轻轻地盖了上去,做完这些,青萝看到方冬乔垂下的手底下,有一支毛笔跌落在地面上,忙蹲身下去给悄悄地捡起来。 站起身来,她收拾了桌面上凌乱的物件,就怕这些沾了墨汁的物件沾染上画卷,毁了小姐好不容易画成的作品。 等一切都忙碌完了,青萝这才细细地去看了方冬乔桌面上的那副画作。 这副画作里头,青萝看着人物好多,有老爷,有夫人,有大少爷,三少爷,四少爷,五小姐,还有两个人,青萝没有见过,只是那个女子眉目之间跟夫人很像,跟小姐也有相像之处,青萝想着这应该就是方家出嫁的二小姐方夏瑶了,至于站在二小姐旁边的这位清秀端正的少年,应该就是小姐口中的姐夫赵安顺了。 这些画作里头的人物,每个人都画得逼真动人,个个都像是真人似的,看着看着就会让人面上带出笑容来。 嗯—— 这个时候,趴在桌面上睡过去的方冬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她抬起头来见身边立着的是青萝,揉着惺忪微笑的眼眸,便问了一句。 “什么时辰了?天亮了吗?” “小姐,天还没亮呢,小姐还可以再睡会,等天亮了,奴婢再来叫小姐起身,不会让小姐迟到的。” 青萝心疼着方冬乔一晚上都在作画,没怎么休息,自是想让方冬乔再睡一会儿。 方冬乔看着青萝两眼下黑黑的,自是明白青萝这丫头昨晚肯定在外头守着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那么不听话呢,让你昨晚去歇息,怎么又在外头守着了,这会儿可没精神了,过来,喝杯茶吧,这是本小姐特质的香茶,喝了之后就会有精神了,以后可别这么跟着熬了,身子骨会受不了的,你可不像本小姐,本小姐的身子骨那熬个一晚上是不会有事的。” 方冬乔心疼青萝这丫鬟太实心眼,在给她香茶的时候早就换上了空间的白雾茶。 “小姐,这可怎么使得,奴婢喝茶的话,怎么能劳烦小姐给奴婢倒茶呢?”青萝有些受宠若惊道。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方冬乔瞪了青萝一眼。 “谢谢小姐。”青萝接受了方冬乔的心意,接过那杯香茶,就这么一口气地喝了下去,你别说,这一喝下去之后,青萝就觉得一身的疲倦立马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小姐,这究竟是什么香茶,怎么奴婢这一喝下去就精神十足的呢?” 青萝惊叹地看着手中的香茶,活像看到了什么珍惜宝物一样。 “那是,本小姐配制出来的香茶,那定然是不差的。”方冬乔笑了笑。 “现在看你也精神了,可比刚才那副恹恹的模样看着顺眼多了,总算是没让本小姐的香茶给浪费了。” “小姐,你起来了吗?”这个时候,外头早起的木槿听到方冬乔的房间里头有她的声音传出来,便开口问了问。 “敢情本小姐这竹荷院的都成了不睡觉的夜猫子了。”方冬乔无奈地笑了笑,朝着门口唤了一声。 “外头是谁,都进来吧。”方冬乔想着干脆都给她们提提神吧,回身拿了三杯香茶出来,还真的木槿,木棉,木莲三个丫鬟都到了,看她们的样子,明显昨晚也没睡好,估计都盯着她这边的动静呢。 “来,一人喝一杯,本小姐特制的香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本小姐的命令还是要听从的,下次可不能这么不听话了,一个个的,这么没精神,可怎么做事。” “奴婢们谢过小姐赏赐,下次定然不敢了。” 木槿,木棉,木莲三个丫鬟接过方冬乔手中的香茶,她们倒是比青萝懂得品茗,尤其是木槿,一眼就看出了这香茶的稀罕之处,绝非凡品,因而她喝得最慢,一小口一小口地细细品尝着滋味,真是口齿留香,味道无法言喻,喝了之后全身暖洋洋的,疲倦一扫而空。 木槿,木棉跟木莲喝了方冬乔这特制的香茶后,便知晓小姐是拿珍稀之物厚待她们几个了,那同样也是表示厚待她们几个,重要她们几个的意思,当下一个个眼里带上了笑容。 “好了,一个个现在还站在这儿干嘛,本小姐这香茶可不是白喝的,你们赶紧给本小姐干活去,青萝,跟本小姐去前头院子里头,如今这菜地上的青菜萝卜大白菜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早就可以采摘了,这头一批采摘下来新鲜的,让木莲放在小厨房做了菜,大家全部都有份,每个人都尝尝这青萝种出来的菜味道有多好。”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余波不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余波不断 方冬乔这么一说,就连一向稳重的木槿都活泼了几分,她们三个跟着青萝去菜地上采摘新鲜蔬菜去了。 方冬乔呢,到她自个儿这块药草地上,看看情况,一般的药草都长出来,长势还不错,看过后,方冬乔趁着验看药草的瞬间,意念动着,那空间水从指尖流淌下来,慢慢地,慢慢地浇灌好了一片药草地。 等到方冬乔做完这些,青萝那四个丫鬟也早就采摘好了蔬菜,让木莲去厨房忙活去了。 这不知道为什么,竹荷院的所有丫鬟,就连于嬷嬷用过了青萝种出来的蔬菜后,都赞不绝口,个个吃了之后觉得精神倍足,这一整天的活计干下来都没怎么觉得累。 不像往日那般,忙活了一整天,倒在榻上就想睡觉,这会儿,她们可都精神得很,晚上还在房间里,丫鬟之间饶有兴致地聊起了八卦。 方冬乔听了这消息之后,皆是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她那副给全家人画下来的画作,称之为全家福的作品,在一家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方明诚跟云氏意见何等得一致,直接找了装裱师傅,以最快得速度将这副画作给装裱好,就挂在正堂的大厅中央,高高地悬挂而起。 客人一进门,抬头便看到了方家的全家福,看得是那个啧啧称奇,只是一家人怎么都不愿意透露这画作是方冬乔画的,只说是偶尔认识一个落魄的书生,那书生在画画上极有天分,他们方家无意之间认识那书生,那书生便给他们一家人画了这么一副画作。 只是这种话骗骗不太相熟的客人可以,但是要骗过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容朝亮那般人物,那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一眼看到厅堂上挂着的全家福,就知道这幅画出自何人之手了,因为方冬乔小的时候有画过简单的工笔画,那种熟悉的画法,在他们四个人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而当他们看到方家的全家福时,心里头都明白这肯定是出自方冬乔之手的画作,只是方明诚跟云氏都有那样一套的说辞,他们也不点破,倒是私底下跑去找方冬乔,缠着方冬乔也要给他们画出这样的画作来。 方冬乔由此很郁闷,这就是完全手痒的一副吃货图给惹来的后患,她家老爹,老娘,大哥,三哥虽然看着那副全家福的画作很高兴,但是他们都不满意他们只有合在一起的一幅画作,不像方景泰有一副独立的个人画作,因而他们要求方冬乔另外一人画一副,这个要求可将方冬乔给郁闷的哦,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单单家人如此,那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三人要求一副个人画作,这还不算什么,最无耻的是容朝亮,竟然带着岳父岳母,妻子儿子一道上门来,指着给方冬乔瞧着,意思他们家的人也要一张全家福,不但要全家福,还得每个人有一副小作。 这样画下去,岂非是没完没了了吗? 如此,竹荷院天天传出方冬乔愤怒之声,只是郁闷归郁闷,愤怒归愤怒,方冬乔还是耐着性子,将那些无良家伙要求的画作,一副又一副地赶工出来了。 家人收到单幅作品的时候满意了,方明诚是一副夏日炎炎在庄稼里头劳作的,云氏是低眉绣制衣裳的温馨图片,方景书是夕阳西下伶仃独步而来的如玉公子画作,方景鹏的是在林间仗剑挥舞的画作,方冬乔根据家人的特点,将他们最美好最真实的一面给画了出来,一家人收到她的画作时,个个都满意了。 至于宫天瑜的画作,方冬乔画了他六岁时候的样子,初次在面摊前遇见他的样子,连身上的穿戴都画得一清二楚,一点都没有遗漏,宫天瑜拿到这副画作得时候,在军营里头练兵的时候傻笑了一整天,将那些手底下的将士们那一整天吓得够呛的。 那容若辰拿到方冬乔的画作,也是他十五岁时在清平县的时候,方冬乔初次见到容若辰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跟叶老就这样走进她们家的农家小院,那美丽得几乎不分男女的魅惑之态,恍若枝头耀眼夺目的桃花,妖艳得几乎惊了她的双目。 给苏离歌的那副画作,方冬乔画画的背景是天文斎作为布景,那个清澄透亮的少年,有着世间最干净的眼神,那暖暖一笑,便让天地间都变得清明起来,恍若天上的朗朗明月,清风拂人啊。 最后是容朝亮那厮的画作,因着张婶张伯的关系,方冬乔倒真是给他们画了一副全家福,看着就是温馨宜人,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模样。 只是给容朝亮画单独作品时候,方冬乔给他画了一副简单的漫画q版本的趣味图,那是容朝亮讨好着方冬乔,给方冬乔一个六岁小女娃忙上忙下的样子。 老实说,方冬乔送给容朝亮这副画作的时候,存心是想气死容朝亮那厮的,谁叫他那么无耻呢,敢要求那么多,不单单全家福,还个人画作。 只是她没想到,容朝亮那厮脸皮厚得跟铜墙铁壁那般,还拿着画作在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方景书面前炫耀来炫耀去,意思他得了一副与众不同的画作。 好了,这下她又被容朝亮给害死了,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方景书知晓了这件事情后,一个个跑去找方冬乔控诉,控诉她厚此薄彼。 这事到了饭桌上,很显然爹娘跟三哥四哥都知道了,全家人一起围攻她,要是她不给他们一家人也画这样的画作出来,他们就生气了,恼怒了。 方冬乔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她那是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多事地想要刺激刺激容朝亮那厮呢,她其实应该很明白的,容朝亮这厮已经跟当年不同了,现在这个人的脸皮那是比容若辰还要厚上一层楼啊。 她就怎么那么失策了! 拿着羽毛笔提笔画漫画人物的时候,方冬乔气得直拍自个儿的手背。 “让你手痒,让你手痒,现在知道后悔了,现在知道痛苦了吧。” “小姐,你何必跟自个儿过不去呢,老爷夫人少爷们这么喜欢小姐画的画,小姐应该高兴才是啊。那世子爷,容三公子,容七公子还有驸马爷也这么喜欢小姐给他们画的画,小姐应该更高兴才是啊,这样表示小姐的画画才艺很厉害呢。” 青萝还从未见过容三公子那样的表情,拿到小姐的画作时,那不同往常的明亮笑容,就连看了几年的青萝都看了脸红得很,谁叫三公子长得那么出彩呢,那一笑起来的样子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方冬乔听得青萝这般说,无奈地摇摇头。 “青萝啊,你不懂本小姐的痛苦啊,这是代沟,二世之间全然不能理解的代沟,明白吗?” 她画画只是为了乐意得时候随意画上一画,而不是老被人追着要画啊,那样就少了很多的兴趣了,知道不知道啊。 只是她也清楚得很,其他人,她都可以断然拒绝,只是这些人要追着她的画作,她不能不给画啊,这就是她的痛苦之处啊。 方冬乔就这样忙忙碌碌了十几天,好不容易终于将画作交到一家人的手中,让爹娘,大哥三哥四哥都满意了。 另外,关于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三人的画作,方冬乔也早早准备妥当了。 这天,方冬乔从女学下了课,带着青萝登上马车回转府门,在半道上,马车却忽然叫停。惊诧之下的方冬乔,问着外头的车夫。 “李伯,发生什么事情了?马车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方冬乔坐在马车里头重重地被颠簸了一下子,脑袋差点撞到车壁上,她心下纳闷,去揭开马车上小小的窗帘子,眼睛朝外头瞄上了几眼。 发现外头根本不是朝议郎府邸的大门,而是回府的转角街道上,又见外头没有李伯的回话,方冬乔便觉得有些奇怪。 “李伯,你在吗?青萝,你在吗?马车为何停在半道上了,究竟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青萝在,青萝就在外头,小姐不用担心。前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路上不小心碰到了石头,这才停了下来。这会儿李伯去搬开了石头,等会马车就可以继续前行了,请小姐安心坐好,很快就可以到府了。” 坐在马车横辕上的青萝,揭开马车的帘子,回着方冬乔的问话。 “嗯,本小姐知道了。” 方冬乔点了点头,青萝放下了马车前的帘子,而就在这一瞬间,一袭绯红衣衫飞卷帘中,朝着方冬乔扑面而来,抬眸瞬间,那双绝世桃花眼眸,就这样笑意满满地望着她。 “若辰哥哥?怎么会是你?你又怎么会想到用这样的法子上我的马车呢?” 这不是故弄玄虚,非要弄得神神秘秘让人起疑吗?方冬乔白了容若辰一样,鄙视着他的做派。 哪里料到容若辰倾身过来,伸出手指头,点在方冬乔的唇瓣上,嘘了一声。 方冬乔看得容若辰如此举动,不解地看着他,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呢? 然而很快她发现她疏忽了一件事情,容若辰忽然的闯入让她忽视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竟然忘记了马车帘子飞卷起来的一刹那,她有闻到一股子浓厚的血腥味,那味道随着容若辰的靠近,越发地令她皱紧了鼻子,皱紧了双眉。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软三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软三分 怎么回事?难道容若辰受伤了? 方冬乔正想开口问容若辰,马车外头却忽然传来了声音。 “老人家,你见过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男人从这里经过吗?” “老儿这忙着驾车,倒是未曾注意过这样一个人有没有经过。”李伯在外头回话着。 对方听到李伯的回答,似有些失望,又问起了坐在车辕上的青萝。 “小丫头,你可见过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男人从这里经过吗?” “穿红色衣裳的男人吗?哦,那倒是有见过一个,好像是朝那边的方向去了。”青萝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过去。 对方听到这个答案,谢过了青萝。“兄弟们,他受了伤,那是跑不远的,赶紧追!” 方冬乔敏锐的耳力,听得清楚外头至少有八个武功底子不弱的汉子跑开的脚步声,离着她马车的方向越来越远。 听外头这会儿没什么动静了,方冬乔这才转头望向容若辰,却发现他脸色惨白地靠在车壁上,双手捂住受伤的肩膀,那个地方,因着容若辰绯红衣裳的关系,艳丽的颜色似遮掩了鲜血的妖娆。 刚才容若辰进马车之前,应该自个儿处理过伤口,因而衣袍上的血迹似都有些干透了,只是经过刚才那番举动,定是又拉扯到了伤口,导致鲜血再次流淌了出来,染红了本就妖艳的绯红衣袍,看着越发地触目惊人起来。 “你个笨蛋!你既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刚才不早说呢?还摆出那样白痴的姿势给谁看啊,耍帅至少也要看时辰啊,加上我又不是你的什么蓝颜知己,你也不用对着我摆出最美的姿态来,乔儿我可承受不起。” 方冬乔恼怒容若辰都受伤这么严重了,刚才进马车的时候还那样云淡风轻的,硬撑着不对她言明真实情况。 马车外头的青萝跟李伯似听到了马车内的动静,只是他们此刻的耳朵像是聋了一般,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不敢去看见。 那容若辰听得方冬乔这么说着,嘴角倒是越发地扬上,角度越来越大,夺目耀眼的桃花笑容,就这样近距离地撞进了方冬乔的视线里。 赫—— 方冬乔惊得差点扑倒在容若辰身上,忙拍了拍心口,瞪着容若辰。 “你怎么回事啊?干嘛这么突然靠过来,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歹我这会儿还要给你处理伤口呢,你就这么报答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啊。” 方冬乔口气很不满,但出手给容若辰处理伤口的速度极快,随身携带的金创药,药效本就一流,这一洒上去,很快那伤口处就止住了血。方冬乔闷闷地拿出干净的棉布条,给容若辰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完了,又给他递过去一个药瓶子。 “喝了。”那药瓶子里装着的自然是方冬乔自个儿配制的清毒药水。 那容若辰接过方冬乔手中的药瓶子,也没有问是什么药水,直接就一口气灌了下去,方冬乔见了,惊道:“我让你喝了,你就喝了?这万一我给的是毒药呢,你也这么问也不问地喝了下去?” 容若辰微微一笑,定定地看着方冬乔的双眼。 “如果乔儿妹妹想要毒死若辰哥哥的话,就不用那么费事给若辰哥哥处理伤口了。” “你倒是想得自然,要是我就喜欢先医治好一个人,然后再用毒药慢慢地折腾死一个人呢。那你该怎么办?”方冬乔眨眨眼睛,贼贼地笑了笑。 “那若辰哥哥只好自认倒霉喽。谁叫若辰哥哥自认为看人的眼光不错的呢,如果看错了乔儿妹妹,那就算是被乔儿妹妹给毒死了,那若辰哥哥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容若辰慵懒地靠在车避上,似靠得不太舒服,移到方冬乔的身边,靠在了方冬乔的肩膀上。 方冬乔虽然听得容若辰这么信任她,她感到很高兴,毕竟被一个人这么信任着,是个人都很高兴,不是吗? 只是高兴归高兴,她也没有给人当靠枕的习惯啊。 “若辰哥哥,可不可以将你高贵的头颅离我的肩膀远一些吗?” “现在恐怕不行。” “为什么?” “因为若辰哥哥受了重伤,现在真的很累很累,乔儿妹妹就当同情同情你若辰哥哥,借个肩膀给若辰哥哥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就好。” 容若辰似乎真的累了,在方冬乔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目。 “可是这样不行啊。”方冬乔狠心地想要推开容若辰,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要是万一被人看见了,她的一世英名可就全给毁了。 可是容若辰的头就这样紧紧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怎么推都没有推出去。 “乔儿妹妹,真的只靠一会儿就好,一会儿。” 容若辰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日里低沉了三分,沙哑得厉害。 方冬乔侧目,看到肩膀上靠着的容若辰,那张惨白的完美容颜,还有绯红衣袍上渐渐墨黑了的血迹,不知道为何,轻叹一声,竟是对着脆弱的容若辰心软了。 她暗道,靠着就靠着吧,反正容若辰这厮是个断背山,就算被人看见了,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如此,马车就这样缓缓地向前行进着,不知道为何,平常半个多时辰就可以到府的,今个儿硬是比往常慢了好多,这车速有点跟蜗牛似的,马儿不像是在跑着前进,倒像是在剔踢踢挞挞地缓步行走着。 这一走,竟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朝议郎府邸。 马车到的时候,方冬乔看着容若辰还在安睡着,想着不忍心叫醒他,便任由他睡着了,只是轻轻地移了容若辰的脑袋,缓缓地从她的肩膀上移下去,将他的头安置在她那个前几天才新做出来的菊花枕,给他盖上了她出门时带着的披风。 悄声下马车时,方冬乔又担心他的伤势问题,给容若辰留下了一瓶金疮药瓶,还有一瓶清毒药水,这才安心地在青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方冬乔就吩咐李伯。 “劳烦李伯再跑一趟容国公府,这马车里有本小姐奉送给容三公子的礼物,你亲自给容三公子送去。” “是,小姐,奴才这就去办。” 李伯点头应下了,随后驾着马车从朝议郎府的大门口转道驾往容国公府。 方冬乔站在大门处站了一会儿,等到马车有些走远了,这才回头踏步进了府门,这会儿迎面方景书急着走了过来,他的眼神落在方冬乔的身上,停驻了一会儿。 “乔儿,你的披风呢?怎么没有披着呢?早上你出门的时候,大哥明明记得你带着披风呢,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忘记了呢?” “哦,那披风啊,乔儿大概在马车上的时候系着不太舒服,就解下了。这会儿大概是落在马车上了,也懒得再回转身去拿了,等明儿个再说吧。” 方冬乔笑得有些不太自然,方景书当然是看到了,只是他没有点破,解下了他身上的宝蓝色披风,盖到了方冬乔的身上,细心地给她系好飘带。 “下次记得穿得厚实点,这个时候天气还是很冷的,还是要小心谨慎些的。” “知道了,大哥。乔儿就知道大哥最好了,现在,乔儿的肚子都快要饿扁了,大哥还是让乔儿赶紧去吃饭吧,其余的话,就留到饭桌上继续说吧。”方冬乔拉着方景书的手臂,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一同去了正堂。 到了正堂,方冬乔跟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用过了晚饭之后,回了自个儿的竹荷院,这会儿木槿来报,说李伯已经将方冬乔送给容三公子的礼物安全地送到容国公府了。 方冬乔一听这话,便点了点头。 “本小姐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是,小姐。不知道今晚小姐需不需要外头安排丫鬟给守着?” 木槿虽然明明知道方冬乔不喜欢晚上安歇的时候,有丫鬟在她身边呆着或者是守在外头,但是她身为贴身丫鬟,该做的她还是要做的,该提醒的也是要提醒的。 方冬乔听得木槿问了这个,跟平常一样摇摇头,笑了笑。 “不用了。你让她们都回自个儿的屋子睡去,别明个儿干活的时候都起不来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下去吩咐她们。”木槿退下安排底下的丫鬟去了,青萝这会儿收拾好了桌子,给方冬乔摆上了文房四宝,铺好了空白的宣纸。 方冬乔见了,无奈地笑道:“青萝,答应给画的画作昨个儿就全部完工了,今晚本小姐不用再画了。” 青萝一听这个,倒是比方冬乔自个儿还要高兴三分。 “那太好了,小姐忙了大半个月了,这白天得上学堂,晚上还得这么辛苦地作画,这段日子奴婢看着小姐都消瘦下去了,可得让木莲给小姐做几道补品,趁着空闲的日子赶紧补补身子骨,说不定过些日子等小姐忙碌起来了,那又没完没了了。”青萝念叨着,手脚麻利地给方冬乔收拾好了桌面上的文房四宝,将铺展好的宣纸卷了起来,妥当地安置好了。 方冬乔看着青萝忙碌的背影,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映照着,看着看着,竟觉得心头暖和了起来,她见青萝忙活完了,便吩咐她退下去休息了。 “今晚,你就好好地去睡一觉,这段日子本小姐晚上作画,青萝你也陪着本小姐一块儿,都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本小姐的所有作品已然完工了,可得好好地休养几日,你也跟着本小姐一块儿休养几日,可别再这么忙活了,要是累坏了你这么一个可心的丫鬟,本小姐可就不知道要到哪里再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丫鬟了,再说了,青萝这么辛苦,本小姐也会心疼的,知道了吗?”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眼熟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眼熟 “知道了,小姐,奴婢听小姐的,今晚一定好好安歇,请小姐放心。” 方冬乔既不用晚上作画了,青萝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陪着小姐了,因为小姐本就不太喜欢晚上的时候,有人在她眼前晃悠。 尤其是在小姐要安歇的时候,因而青萝很识趣地退了下去,听从了方冬乔的吩咐,去了她自个儿的房间,好好地安歇下了。 方冬乔见青萝乖乖地去安睡了,她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宽了外衣,拉下了帐子,上了榻,立即进钻进了被窝里头。 躺在榻上的时候,方冬乔想着今个儿容若辰受伤的情形,翻来覆去地猜想着缘由,竟是有些睡不着了。 那容若辰今个儿究竟去做什么事情了?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容若辰呢?他们是什么来历呢?那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容若辰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者是碍了别人的道这才遭遇被人追杀吗? 方冬乔想着,想着,思绪越发扩展开来,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跳出来了。 会不会情杀哦? 容若辰那厮该不会是看上了某个俊俏的小生,人家地位显赫,恼怒容若辰想要跟他背背山,因而这才派出那么一队人马来追杀容若辰?! 或者反过来说,是那个好男风的家伙,有权有势,因为看上了容若辰的美貌,而容若辰没有看上对方,抗拒了对方因而惹得对方大怒,这会儿就派人来追杀他了? 方冬乔想来想去,想到最后将容若辰越来越朝歪的斜的方向发展了,若此刻躺在那黄花梨木雕纹榻上的容若辰,知晓方冬乔这么猜想他今个儿受伤原因的话,估计得喷出一口鲜血来。 你道容若辰是为何被人追杀吗?那是因为容若辰做了一件过分的事,一件让相爷府跟郑国公府出丑的丑事。 当然,容若辰在安排此事的时候,自然是步步算过的,绝无差错的,只是到最后事情结束了,他是因为逗留在现场的屋顶上偷看底下的状况,被相爷府的侍卫无意间给发现了。 那曹相爷并不知道容若辰的真实身份,他只是看到那么一个穿着绯红衣裳的男子看到了相爷府跟郑国公府两家的丑事,他自然是要想办法将人给灭口了的,要是事情传扬出去的话,那么相爷府跟郑国公府的脸面可就全丢尽了。 再说了,相爷府前段日子曹雨香的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在京城里头传得到处都是,好不容易动用底下的人手平息了这场风波,这会儿要是再传上这件丑闻来,那么日后曹家的女儿就不用想着在京城人家里头说亲了,人人都会避曹家女儿远远的,那是曹相爷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因而,容若辰这得了受伤的状况,完全是他自个儿好奇心所致,想着亲自去看看这一场好戏的落幕如何,倒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差点了就从相爷府出不来了。 这好在刚好逃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街道上方冬乔的马车,容若辰这躲进了方冬乔的马车里头,才算是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 想着今个儿的冒险举动,容若辰都觉得他自个儿有点不像以往的他了,他不是一向行事都讲究小心谨慎的吗? 怎么那会儿竟就是任性了呢? 那他亲自去安排跟手底下的人去安排不是同样可以得到一样的结果吗? 那么他当时怎么就脑袋发热,一旦确定了消息,就自个儿亲自去安排这件事情了呢。 想着如此,容若辰又想到今个儿他在方冬乔那里耍赖的模样,那样表现脆弱的人是他吗? 那个如此相信他人的容若辰还是他吗?他不是从来都不相信人的吗?就连生养他的母亲,他也会跟着一道儿算计,为何今儿个会对那个小姑娘全然放心了呢? 容若辰一想起他最近这段日子的言行举止,他的表情就变得怪异起来。 抬头,一眼就看到那两幅画作。 一副是初次到那小女娃家中的情景,方冬乔记得很清楚,四年前他那天的穿着,包括身后的夕阳,都记得一分不差,全然呈现在了这副画作之中。 还有一副画作是一副看着很有趣很奇怪的画,看着画中的人物像是他,脑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脸上笑起来的样子跟眯起眼睛的狐狸一模一样。 就这样看着看着,容若辰的嘴角就慢慢地弯了起来,桃花眼眸里也有了暖暖的笑容。 翻转一个身,他闻着菊花枕头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被子上加盖着方冬乔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风,竟是舒适得很,闭了双目,这一睡过去,竟是直接一觉到了大天亮。 若是方冬乔在这里的话,就会直接揪着容若辰的衣领。 “你这个家伙,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啊,人家刚做好的菊花枕,就这样不声不响被你拿走了,你好意思吗?你好意思吗?” 睡梦中,容若辰似感觉被方冬乔愤怒的双目给盯上了,竟是腾地一下子从榻上翻坐了起来,这会儿外头天色已然是亮堂堂了。 “少爷,你醒了?”容若辰的贴身小厮阿青端着洗漱用具,轻声地推门进来,见到容若辰清醒了,赶紧上前去搀扶着容若辰坐了起来。 只见他的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方冬乔那件月牙白的披风,还有一个新出来的枕头。 “少爷,这披风——”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他在哪儿见过的呢?阿青挠着脑瓜子拼命地想着,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 “少爷,奴才知道了,这披风是——” 阿青刚要说是方冬乔方小姐的披风,那容若辰一记含笑的眼神过去,阿青立即抖了抖身子骨。 “还有事吗?”容若辰懒洋洋地问着,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阿青的身上。 “没事,少爷洗漱吧,奴才在外面候着去,少爷若是好了,便叫奴才一声。” 阿青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房间,虚掩上房门的时候,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差点吓死他了,他最近这段日子是疏忽了,竟然差点忘记了少爷本来的性子。 他差点就犯了少爷的忌讳,这不该看的竟然看了,不该打听的竟然打听了,也不知道少爷等会要怎么处罚他呢? 阿青忐忑不安着,他祈祷着容若辰今个儿心情能够好一些,那样他的处罚就会轻一些。 好在阿青的运气确实不错,那容若辰今个儿起来的心情确实不错,因而没有杖责阿青二十棍子,只是让阿青自个儿跪在门口,反省二个时辰。 这算是最轻的处罚了,阿青暗自庆幸着,连连给容若辰磕头谢恩着,自觉地去门口跪着去了。 容若辰处罚了多嘴的阿青后,打包好了方冬乔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风,本来打算将那个簇新的菊花枕头给还给方冬乔的。 只是想要这个枕头用着真的很舒适,也就不打算还给方冬乔了。 他去了方冬乔从府邸去女学的必经之路,等候着方冬乔的马车经过,好将方冬乔的披风还给方冬乔,并且谢谢她昨个儿的相助之恩。 只是这一回,方冬乔的马车本该准时出现在这条街道的时候,此刻这马车却压根没有经过此路,容若辰站在风中等了二个多时辰,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放着的正是方冬乔的那件月牙白披风。 他站的姿势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从冬天温和的暖暖阳光变成了夏日炎炎的烈阳当照,他的眼睛也是,水一般温柔得光泽,此刻潭水之上却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冰色,寒光熠熠。 走过路过的行人,哪怕看到他明明笑得很灿烂,可是却不敢亲近这个人半步,因为一旦靠近,被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眸这么淡淡一扫,你便能感觉到当空被人刺了一剑的感觉,很冷,很冷的感觉。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所以再怎么好奇的行人,都不会在容若辰身边停留半步,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从街角处缓缓而来,一身柔白月华长袍,青丝飞舞,发上一支碧玉簪子,相得益彰,衬得公子容颜,越发俊逸出尘。 他面上微微带笑着,唇角轻轻扬起,像是春天踏青的少年,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容若辰的面前。 然后就并立在他的身边,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到了容若辰手上的包裹。 “容兄,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某件事情呢?” 说话的少年温润如玉,相貌出众,正是方景书。 “就去对面的玉香楼吧,那里最近来了一个很会烧鱼的好厨子,什么糖醋鲤鱼,干乾鲈鱼还有香茅青柠烤柳叶鱼,味道都不错,我们不妨去那里品尝品尝,毕竟机会难得。容兄,觉得意下如何?” 那容若辰听得方景书打量着他手中的包裹,面上春风一起,桃花隐隐。 “也好,方兄既然有意,容某人自然奉陪。只是容某人也知道这天下任何厨子烧出来的鱼都比不过方兄家做的鱼,方兄,你说对吗?” “只是偶尔品尝品尝,倒也无妨。毕竟方某人听说了一件事情,听说前几天爱吃鱼的四皇子都来光顾过了,可见那个新来的厨子,烧得鱼定然是不错的,不是吗?” 那四皇子虽然爱吃鱼,但也同样挑剔得很,这玉香楼的厨子烧出来的鱼能够得到四皇子的亲睐,倒也算是有本事了,方景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容若辰。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等不到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等不到的 容若辰见方景书这么看着他,唇角微微一动,眼里有了三分笑容。 “容某人知道了,原来方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大可放心,既然方兄要吃这玉香楼的鱼,自然那是有得吃的,走吧。” 容若辰提着包裹,带着方景书去了对面的玉香楼。 这玉香楼是京城最近这三个月内生意最火爆的酒楼,因着四皇子都夸赞了玉香楼烧出来的名菜鱼,自是风头一时无人能敌,个个抢着占位置,就为了能够吃到那新来大厨烧出来的美味鱼。 因而最近这段日子,这玉香楼的位置都是满满的,若不提早预订,根本是没有位置的,很多大户人家都只能派人来买了去回家吃的。 可是容若辰进了这玉香楼,那是不用预订位置的,他来了,他自己也好,他带的人也好,都是会有位置的,不但有位置,还是在最好的雅间里,掌柜早早就招呼过的。 “看来容兄跟这玉香楼的老板真心交情不错。” 方景书提着茶壶,给他自个儿泡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抿了几口。 容若辰笑了笑,奉上手上的茶杯。“给我也倒一杯。” 方景书也没推辞,真的给容若辰倒了八分满的热茶。 容若辰接过,抿了几口,双眸微微而闪。 “你今个儿来找我的意思,我也相当明白,你不就是在怀疑这玉香楼跟我容某人是不是有什么瓜葛吗?那好,对于你,我也没必要瞒着了,确实如此。这玉香楼的幕后主人正是容某人,方兄听着可是满意了吗?” 对于方景书,容若辰不想跟他拐来拐去,倒是直言坦白了。 “那么你是不是已经?”方景书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目光危险得很。 容朝亮无谓地耸了耸肩膀。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会做出不利于你们方家的事情来,你妹妹毕竟是我容某人的救命恩人,就凭这一点,我做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牵累到你们方家的,这一点,方兄大可放心就是了。或者,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可以,只要我自己相信我自己就行了,关于这件事情上,我无愧于心。” “容兄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事情关系到我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总是得比常人更加小心谨慎些,也得比常人更为担心上三分,这个也是常理,今个儿这事,是我冒然了,希望容兄也不要放在心上。” “方兄这么疼爱妹妹,容某人只有羡慕的份,哪里还能怪责三分。这天下间做哥哥的,担心妹妹也是应该的,为了妹妹做一些冒然之事,那也是可以被原谅的,不是吗?” 容若辰桃花含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景书。 方景书眉眼微挑,看了一眼容若辰。 “今个儿你这么好说话,倒是有些意外,莫非发生了什么好事,看着心情倒是不错。” “那是,昨个儿乔儿妹妹见我受伤了,亲自给我包扎的伤口,还让亲自吩咐马车送我回的容国公府,自然,乔儿妹妹还贴心的很,不但给我留足了好的伤药,还用自个儿的披风给我盖上了,另外,她还送了一个簇新的菊花枕头给我,让我昨个儿睡得那个舒坦,睡得那个踏实,那可真是好东西。” 容若辰语气中带着三分挑衅,就这样对着方景书说着。 方景书倒也不介意,依旧笑得很温和。 “那是,我家妹妹若是见伤者而不出手的话,那她就不是我家妹妹了,她见到病人总是会心善三分的,我这个做大哥的在这方面总是比不上她的。对了,最近容兄出门恐怕得小心一些了,听说那曹相爷跟郑国公火气都大得很,连带着后宫里头的贵妃娘娘跟德妃娘娘都跟着火气大起来了。” “这几天,你自己多多珍重,可记得处理干净了,别留下什么遗漏的地方,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这边可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 若非容若辰去做那件事情的事情,那里头有为他妹妹出气的情分在,方景书是压根不会跟容若辰说起这个的。 “这么说起来,你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看来方兄的人脉关系也不错,这么短的时间里头竟然能够查到那么多了。想来,有些没处理干净的地方,方家想必也已经帮着处理掉了。当然,我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你那是为了我,那不过是我沾了你妹妹的光,若非你妹妹的关系,想必你根本不会去动用人手的。”容若辰无趣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时候,玉香楼的小二敲响了房间的门。 他们二人停止了对话,唤了小二进来,上了几道菜,正是那有名的三道鱼菜,二道素菜,一道汤,一道甜点外加二双筷子,二个碗,还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那掌柜指点着手底下的人利落地摆好饭菜后,便带着底下的人退了出去,帮容若辰跟方景书关上了雅间的房门。 容若辰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鲤鱼,尝了尝。 “味道真不错,方兄也不妨来一点。”容若辰又替他自个儿倒了一杯酒,三十年的女儿红,酒的滋味自然是极好的,醇香清洌。 方景书听得容若辰那般说,他倒是也不客气,提起筷子便下了筷,很快地饮起了酒,吃起了鱼。 “这美酒配着美食,果然是人生一大乐事,容兄向来都是惯会享福了,这会儿挖来这么一个好厨子,想必财源滚滚,自是不在话下的。” “那就承方兄的吉言了。” 容若辰的酒杯碰了碰方景书的酒杯子,那双桃花眼眸此时看着光芒闪烁,熠熠生辉。 “只是这些身外之物哪里比不得方兄家中的美酒佳肴呢。也不知道乔儿妹妹最近种植出新的蔬菜瓜果,粮食新茶没有,容某人最近可是吃得越来越少了,就算这样,那仓库里头可是快要吃空了,什么时候再让乔儿妹妹给补上一批啊,真是分外想念得很啊。” “这个嘛,乔儿最近确实在她自个儿的院子里头忙碌着这些事情,我想若不是你们最近这段日子天天追着要她画画的话,估计她已经培育出来新的一批果蔬了,只是好可惜哦。” 方景书唇角微扬着,就这样浅浅含笑地对着容若辰说着。 “可惜吗?那倒真是一点儿也不可惜,容某人可喜欢乔儿妹妹给画的画作了,那画作我可得珍藏一辈子的,就算忍着吃不上一个月二个月的,容某人也只好认了。” 容若辰也笑着,桃花扇扇,目光微朦,似有些醉了。 他有些身子不稳地站了起来。 “对了,这酒也喝了,好吃的鱼也吃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方兄就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品着吧。再说了,我一个人先走一步对方兄也比较好一些,毕竟我容某人在京城的名声太大了,那样的名声,若是牵累到了方兄,那容某人可就罪孽深重了。就此告辞了,你自个儿好好吃着吧,不用送我了。” 容若辰压根不信方景书说的,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的,不会去乔儿妹妹的竹荷院亲自瞧瞧嘛。这会儿,他还得等乔儿妹妹还披风呢,免得错过了时辰。 只是他这双脚还没迈出雅间呢,方景书在他身后淡淡地落下了一句。 “容兄,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今个儿你就是等在那里等到天黑也不会等到乔儿的马车经过那里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等得是乔儿妹妹?” 狡诈的容若辰一转身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上当了! “没想到你果真是在等乔儿。”方景书笑容淡淡的,目光却危险得很。 “没错,我找乔儿妹妹有事情,因而就等在那儿,这是很正常的,你这个做大哥的就不要过于担心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若不放心我,也该放心你妹妹的。”容若辰眸光微闪着。 “那是,只要你不要故意制造误会就行了。”方景书笑了笑。 “今个儿你若是喜欢等的话,就继续等着吧。”方景书站了起来,施施然地飘然远去了。 容若辰留在原地,桃花眼眸,闪闪而动,他在想,方景书刚才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他究竟要不要继续等乔儿妹妹呢? 若是乔儿妹妹真的今个儿不经过这里的话,那么她必然是不去学堂了,她不去学堂的话,那么今个儿她会在哪儿呢? 容若辰这边猜想着方冬乔的行踪,他吩咐底下的人跑了一趟女学,那人来回不到一个时辰,回来的人向他报告着,方冬乔今日果真没有去女学。 因为他竟然忘记了,今个儿是沐休日,方冬乔根本就不用去学堂。 容若辰得到这个消息后,恨不得一巴掌拍了脑门,难怪方景书那么确定了,他定然早就知道今个儿是方冬乔的沐休日,她是不会去上学的,因而他今个儿是绝对等不到方冬乔的马车经过这里的。 想到这里,容若辰决定先停一停,明天再到这儿等着,将披风送还给方冬乔好了,今天晚上他还可以用方冬乔的披风盖着,多一个晚上那也不错了。 只是这会儿的方冬乔,究竟在哪儿呢? 这会功夫方冬乔自然不是在她的竹荷院里头,而是在于嬷嬷的领路下,带着青萝一同去了青衣巷子里头的一处宅院里头。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店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店铺 前来迎接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青衣妇人,脸上带着喜人的笑容,一听到于嬷嬷的来意,马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跟于嬷嬷寒暄了一番后,便带着方冬乔去最近的一座店铺瞧瞧去。 那牵线的人牙子姓如,是京城人牙子里头算是信誉不错的,大户人间跟官家夫人都对她的生意照顾有加,一般家中找奴才奴婢或者买庄子买宅子买田地的都找这位如大娘。 方冬乔听于嬷嬷说起,这位如大娘也是一个可怜之人,本是大家小姐的大丫鬟,后来小姐开恩,将她去了奴籍,将她许了一个姓刘的掌柜,还给了她一百两的嫁妆银子,本该是日子过得很好才是。 然好景不长,谁知道她遇人不淑,嫁的夫君是个渣男,这刘掌柜的娘刻薄寡恩,加上如大娘三年进门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因而平日里对着如大娘不是打就是骂的,还设计骗取了她的嫁妆银子一百两银子。 如大娘被骗走了全部银子后,就被刘掌柜以无子之名休了如大娘,连同女儿一同赶出了家门。 实际情况是,因着刘掌柜长得端正,相貌堂堂,攀上了一富户家的千金小姐,因而拿着如大娘的嫁妆银子给对方作了聘礼,又怕如大娘生的女儿碍了他的前途,就连女儿也不要了,让如大娘带走,分文不给地给赶出了家门。 方冬乔听了之后,同情之余不由地问了于嬷嬷,如此情况下,怎么不去向官府告发呢,毕竟那是如大娘的嫁妆银子。 于嬷嬷告诉方冬乔,那位刘掌柜新娶的夫人跟当地的县令有亲呢,如大娘怎么可能告得倒刘掌柜,自古民怎么能斗得过官呢? 不过这如大娘倒也是硬气,愣着一个人带着女儿,千里迢迢地来到了京城,一路上乞讨过生,后来就这样到了京城,因着她们母女俩可怜,被京城里头的一个叫何大娘的好心人给收留了下来,还帮着如大娘找了一份活计,跟着何大娘一块儿入了人牙子这一行。 那如大娘为了女儿,什么苦都肯吃,这刚开始接的活计不多,但是慢慢地,时间久了,她跟大户人家的管家嬷嬷们还有夫人小姐们也渐渐地熟了起来。 因着她信誉不错,所以得到了大户人家的认可,这接的活计多了,如大娘也就在京城立稳了脚跟,渐渐地,她的生意越来越好,都超过带她的何大娘了,不过这如大娘是个知恩图报的,有什么好事情也都有何大娘一份,以感激当年何大娘的收留之恩。 方冬乔听着于嬷嬷细数如大娘的过去经历,倒是笑着打趣了嬷嬷一句。 “嬷嬷果然是个心善的,这我家青萝算头一份,这会儿嬷嬷给如大娘介绍了生意,可是又发了一回善心。” “小姐,老奴可是万万不敢拿小姐的银子开玩笑的。小姐放心好了,这老奴同情归同情,这价钱方面,该还价的还是要还价的,老奴是不会白白送人家银子的。” 于嬷嬷听到方冬乔那么说,脸上也不曾有惊慌之色。 经过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也知晓她家小姐的脾性,不触犯底线,一般的事情上,小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并不会计较什么。 “那是,本小姐的银子自然是不会白白送人的,嬷嬷办事,本小姐放心得很。”方冬乔笑了笑,跟着如大娘的脚步进了一处店铺的大门。 这两间店铺的位置是繁华地段,面积不大,但是要价却极高,两件店铺开价八千两银子,这还是看在于嬷嬷是老主顾的份上,如大娘并未加价,是按照实价开出来的价码。 方冬乔这段日子在京城里头也不是白逛的,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自然也会偶尔让丫鬟们去打听打听消息,各条街道上的店面大概价格如何。 当然,还有容朝亮那个精打细算的商人在,方冬乔对于这些地段店铺的大概价码也是心里有数的,因而当如大娘对这两间店铺开出了八千两的银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价格稍稍高了一些。 “如大娘,这边上的两位两家,一家是珠宝阁,一家是绸缎庄,店铺价码在七千两左右,为何这两间店铺的价格要高出一千两银子来呢?” 方冬乔觉得既然是于嬷嬷信得过的人牙子,如大娘又是靠着当年那样起步的,应该会十分珍惜她自个儿攒下来的名声,自是不会轻易拿名头开玩笑的。 那如大娘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并不慌张,缓缓道来。 “小姐,你说得没错,那在边上的珠宝阁跟绸缎庄的价码确实只有七千两,而这两间店铺连同后面的宅院价码八千两,那还是因为这店铺的主人急着要转让,这才低价卖出的,若是往常,这两间店铺就算是一万两银子,那也是有人抢着要的。” “这是什么原因?”方冬乔不由地好奇道。 “这两间店铺的风水极好,小姐若是买下这店铺,定然是会有财神爷照着,财源滚滚而来的。”如大娘对着方冬乔低声道。 “既然如此,这家店铺的主人为何要急着转让呢?莫非这店里出了死人?” 古代估计只有一个原因才能将原本可以卖得更高价格的房子以低价急着转手出去,若非这个原因,方冬乔还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来了。 那于嬷嬷一听方冬乔这么说,忙道:“如大娘,你可要老实告诉小姐,你我也是旧识了,你可不能诓了我家小姐,害了我。” “于嬷嬷,我哪里敢诓骗你家小姐,这是没有的事情,真的没有。这家店铺里头没有出过死人,我可以保证,以我当人牙子的信誉担保,绝无此事。”如大娘急着解释道。 “既是如此,那是什么原因?”方冬乔皱眉问道。 “小姐,此事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千万不要传了出去。那不过是郑国公府的二少爷看上了这吴掌柜的女儿吴明珠,这吴明珠跟吴掌柜都不肯就范,那郑国公府的二少爷就天天派人来砸店铺,如此他们父女两个哪里还开得下去店,只能卖了这店铺,父女两人准备回乡下去避避风头,不再回京城了。” 如大娘说到这个,其实也想起了她自个儿的遭遇,她同情吴掌柜父女两个,因而有顾客上门,就头一个推荐了这里。 “那这家店铺原来是做什么生意的?”方冬乔再问。 “这家店铺原先是卖香料的。这吴掌柜有一手厉害的调香手艺,他的女儿也是,得到吴掌柜的真传,父女两个的调香手艺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只是可惜招惹上了郑国公府,那可是有一个女儿在宫里当德妃娘娘的,底下还有一个三皇子,二公主,甚得皇上恩宠,平头百姓,哪里得罪得起哦。”如大娘扼腕叹息着。 “如此说来,这父女两个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这吴掌柜倒也难得,若是一般女儿家的父亲,早就将女儿送给那郑国公府的二公子了,哪里还需要这般退却。那吴明珠也是,倒是难得通透的人儿,看着倒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方冬乔未曾见到吴掌柜父女两个,倒是心生了几分好感。 “这样吧,于嬷嬷,这处店铺看着不错,本小姐很满意,既然地段好,风水又好,难得有这个好兆头,开价高了一些就高一些,就这样定下吧。” 方冬乔看完了店铺,也就不再多看了,接下来的事情吩咐于嬷嬷跟如大娘去吴掌柜那里交涉。 不过她有嘱咐于嬷嬷,让吴掌柜父女两个先不要急着回乡下,她还有事情需要吴掌柜父女两个帮忙,因而吩咐于嬷嬷妥善安排好吴掌柜父女两个,不要生出事端来。 于嬷嬷遵从了方冬乔的吩咐,一一应下,便跟着如大娘去吴掌柜那里办后续事情去了。 如此,方冬乔看好了店铺,便带着青萝出来了,这难得是沐休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方冬乔也不急着回府了,带着青萝在繁华的街道上悠闲地逛着。 先去了一家珠宝阁,这里面的首饰打造得倒是精致得很,玉佩玉环玉坠什么的用料也是上乘,方冬乔想着下个月就是四哥方景泰十二岁的生辰了,便想给他买件礼物备着,到时候好给方景泰一个惊喜。 “掌柜的,请问你们这里可以订制吗?” “自然是可以,只要有首饰的图纸,我们这珠宝阁自然就有办法给小姐订制出来。”珠宝阁柜上的掌柜笑着招待着方冬乔。 “如此,可否向掌柜的借文房四宝一用?”方冬乔笑问道。 那掌柜见方冬乔小小年纪,笑容天真烂漫,心下有了几分好感,便让底下的人给方冬乔准备了文房四宝。 方冬乔提笔画得很快,勾勒线条,很快一副趣味浓厚的十二生肖庆生辰的q版本的吃食图呈现在了掌柜的眼中。 “掌柜的,我就定做这个,一套十二个,小小的挂件。” 掌柜的见到此图,双目如电,发出绿光。 “不知道小姐想要用什么玉雕刻?” “这个,定然是掌柜比本小姐要懂得多,掌柜看着哪种玉合适雕刻上去,便用哪种玉即可。”方冬乔笑了笑,一副极为相信掌柜的样子。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越发难伺候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越发难伺候了 那掌柜听方冬乔这么一说,立即保证道:“小姐既如此信任老朽,那么老朽定然会给小姐根据原图订制出一模一样的十二件挂件的。” “如此甚好。不知道何时可以来取挂件?” “十五天内,小姐便可派人来取。”掌柜回着方冬乔,方冬乔算了算时间,没有耽误她跟方景泰的生辰日期,便点了点头。 “青萝,给掌柜留下姓名,付了定金,十五天后你来取货。” “是,小姐。”青萝给掌柜留下了二十两的定金,随后跟着方冬乔出了珠宝阁。 这会儿她们刚出去,后脚来了一拨人,刚好就看到了方冬乔的那张十二生肖庆生辰的趣味图。 “这挂件好精致啊,下个月是大哥的十九岁生辰,正好拿这一套挂件作为礼物庆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你们做哥哥的,可不许跟我这个弟弟抢哦。” 年约十二岁的少年,一脸的稚气,笑得格外天真。 “各位客官,真是抱歉得很,这是顾客亲自画的工艺图,老朽不能将顾客订制的挂件给你们订制,真是对不住了。” 掌柜的见眼前四位少年贵气逼人,想必是身份不简单,他不敢得罪他们,却也不得不实话相告。 “这不是你们店铺的制作图吗?好可惜哦,这么有趣的挂件订制不到了,我还想着这次逗大哥开心一些呢,没想到,还是不能了。” 十二岁的少年,那喜怒哀乐的表情显露在脸上,明晃晃地很失落的样子。 “对不住了,小公子,老朽也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毕竟珠宝阁也是有百年名声的老店了,他们不能轻易拿这名头来开玩笑的,因而掌柜的赶紧收起了方冬乔的那副十二生肖挂件图,不想让眼前的四位公子多看几眼,生怕他们看得欢喜了,说不定就得强迫他这珠宝阁给他们订制这十二件的挂件了。 可是他这边刚要卷起,那四位公子中的一位眼尖地发现了什么,拦截了掌柜的手。 “二哥,你看这画的画法是不是很像瑜哥儿房间里挂着的那一副?” 一个年约十六的英俊少年看到此图,目光微微一闪。 “没错,四弟不说,为兄还看不出来什么,这一瞧,果真是画法相似得很。” 年约十八的少年握着此图,问着旁边一个十七岁的狂傲少年。 “三弟,依你看呢,像不像?” “这样的画作也就看到过两幅,一副在瑜哥儿那里,一副就在这珠宝阁了。这样的画作已经不能说是相似的,只能说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么说来,瑜哥儿以后就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了,我们也找这个人给我们也画一副才行。” 十二岁的少年眼睛亮亮的,像星辰似的,闪闪熠熠着。 “还是等到五弟能够找到那个人再说吧。” 十六岁的英俊少年似乎觉得要找出这个人来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那十九岁的少年倒是不担心这个。 “四弟真是担心过多了,这不是掌柜在这里吗,问一问是谁家送过来的,不就行了吗?” “这个,四位公子爷,那位执笔的小姐并未留下地址,姓名,只是留了一个丫鬟的名字,叫青萝的,十五天后那个丫鬟会到珠宝阁来领取十二件挂件。” 掌柜的本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但是他怕再三拒绝他们四位的,恐怕会有麻烦,只得如实相告。 “二哥,看来是没希望了。”十二岁的少年耷拉着脑袋。 “五弟,不会的,不是那家的丫鬟十五天后来取挂件吗,到时候派人跟踪一下就知道了。”十九岁的少年自信满满。 “走吧,三弟,四弟,五弟。” 一行人就这样出了珠宝阁,那方冬乔在回府的路上,压根不知道她那一番十二生肖庆生辰的图带来了怎样的大麻烦。 回到自个儿的竹荷院后,方冬乔见吩咐木蝶培育的五十盆鲜花,此刻在沐浴在阳光之下,那君子兰清雅,那蔷薇花俏丽,那丁香花悠然,甚至就连那一盆盆的矮木松柏盆景,皆修剪得整整齐齐,高低恰当,疏密有度。 经过木蝶这两个月来细心的栽培,这五十盆的鲜花盆景的长势喜人,方冬乔见了,倒真觉得有空间鲜花搬移出外头在晒太阳的感觉,蹲身下来,闻着这些花香,方冬乔就觉得浑身畅快,心情愉悦。 “木蝶啊,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将这些花花草草照料得很好,本小姐有赏。” 方冬乔站起身来的时候,唤来木蝶,赏了她五百个大钱。 那木蝶先是不敢接下,后在方冬乔一记冷冷的眼神下方没有推却,低着头感激地收下了方冬乔的这番好意。 “谢谢小姐。” “如此方好。本小姐这竹荷院的规矩就该如此,本小姐说赏赐就接着,本小姐若是日后说处罚那也绝不留情面,你们也得受着罚着。” 方冬乔淡淡而笑道,随后指了指那五十盆的鲜花盆景。 “这些鲜花盆景既然已经都培育出来了,自然本小姐不能独个儿享受美景。木槿,木棉,青萝,木莲,还有木蝶,你们将这些鲜花盆景,每样各送两盆到各个院落去,免得老爷夫人少爷们看到了本小姐这竹荷院里头的鲜花盆景,到时候自个儿来搬了,那本小姐就得不偿失了。” 方冬乔半是认真半是开着玩笑地吩咐底下的丫鬟去办这件事情,那些丫鬟得了方冬乔的吩咐,事情办起来倒也是利索,很快将各种鲜花盆景挑选了二盆送到了各处院落去。 方冬乔本以为有了好东西赠送到各个院落里头去,那么他们就再也不好意思登门来打劫她的物件了,哪里想到她这边刚送完鲜花盆景,那竹荷院的外头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自是方冬乔熟悉的,一身大红织锦袍子,俊眉飞扬,翻身一跃,便落到了那高高的门墙上头,对着院墙下的方冬乔打着招呼。 “乔儿妹妹。” 方冬乔回身,一抬头,发现她竹荷院的墙头上坐着一个十二岁的顽劣少年,少年眉眼之间狂傲不羁,五官俊美异常,一双鹿皮靴子就在墙头上一晃一晃着。 “是小哥哥啊,你怎么好好的贵客不当,非要当个蹲墙头的小贼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忠亲王世子宫天瑜。 “乔儿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大哥,他拦着小爷不让我小爷来竹荷院打扰乔儿妹妹,小爷只好换个方式来见乔儿妹妹了。” 宫天瑜一个飞身,悦来跳下,眉眼之间含着三分喜色地走到了方冬乔的面前来。 方冬乔眼见宫天瑜这番举动,忙打趣道:“你现在这样子,难道就不怕我家大哥发现了,用扫把将你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偷小摸给打发出去了吗?” “小爷哪里算得上是小偷小摸,小爷明明在墙头上提醒乔儿妹妹过的,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的。”宫天瑜不等方冬乔招呼他,已然走了进去,坐在方冬乔的对面,自个儿倒了一杯香茶,喝了起来。 “乔儿妹妹这里的茶就是特别好喝,这是别处都喝不到的。” 宫天瑜靠在躺椅上,斜斜地,懒懒的,就这么半眯着眼睛,对着那有些热烈的阳光。 “你倒是自来熟,主人尚未开口邀请,你这个客人就敢堂而皇之地进来,还举止这么随意便便,显然是不将本小姐看在眼里,敢情是想替换了我这个竹荷院的主人,小哥哥自个儿想要当这竹荷院里头的主人了?” 方冬乔眼睛忽闪忽闪的,白了宫天瑜一眼。 宫天瑜也不介意,心情不错道:“小爷倒是想住乔儿妹妹这个竹荷院呢,哪怕跟当初在方家村一样,就住乔儿妹妹对面的临冬院也行。只是现在小爷好可怜的,你家大哥连对面那院子的牌匾都不让小爷挂着想念一番,又怎么肯让小爷住在乔儿妹妹对面呢,小爷如此也只好这般来找乔儿妹妹了,顾不得脸面不脸面了。” 宫天瑜说得理直气壮的,那脸皮什么时候厚成那个样子呢,方冬乔还真的想知道。 原来这个小霸王四年不见了,脾性什么的越来越朝阴险地带发展了,阴起人儿来绝对是个不留情的主。 这会儿,他倒是连这举止做派也开始往歪的地方发展了,如此,方冬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宫天瑜了。 这家伙,比四年前越发难敷衍了,也越难琢磨了,所以此时的方冬乔决定还是闭口不谈了,沉默是金。 少说一句总比多说一句要好,毕竟很多事情的祸根都是从话太多开始的。 只是方冬乔这一沉默不语,那宫天瑜这会儿可不依不饶了,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差点弄翻了藤椅。 “乔儿妹妹,你是不是压根不欢迎小爷来啊?” 他霸道的气场全开,站在那里瞪着方冬乔,只要方冬乔敢说一个是字,他就有将方冬乔拆了吞进腹内的趋势。 方冬乔见了,无奈地笑了笑。 她刚才还夸奖他越来越内敛了,有些稳重了,没想到就这会儿功夫马上火爆脾气又上来了,看来他无论怎么改变,有些本质的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方冬乔抬了抬眼皮,拿起盘子中的苹果,慢慢地削了起来,削完了皮,朝宫天瑜递送了过去。 “乔儿亲自削的苹果,礼数不周,特此诚心诚意地向小哥哥赔礼道歉,如此,小哥哥觉得乔儿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小哥哥到来呢?”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偏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 偏心 宫天瑜盯着方冬乔白嫩手指上握着的那个苹果,又看了看方冬乔那张娇俏可人的笑脸,那双墨黑如玉的清凉眼眸,不知道为何,看着看着,宫天瑜就觉得面上发热起来,别扭地甩过头去。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脸上一抹可疑的红晕,倒是困惑地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日头也没有这么炎热啊,这小哥哥怎么晒了这么一会儿阳光就脸蛋红成那个样子了呢? 真是奇怪呢? 只是比起这个奇怪的事情,方冬乔更觉得眼前状况有些僵持,她这好心削了苹果给宫天瑜赔礼道歉,他倒是好,不领情罢了,还敢给她脸色瞧,如此,她也不用给他吃什么道歉的苹果了。 想着,方冬乔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她自个儿吃,行不行?哼—— 方冬乔冷哼了一声,嚼着口中的苹果,清脆甘甜,于是又去咬第二口,哪里料到还没咬到一半呢,手中的苹果忽然就不见了。 愕然地抬起头来,发现那苹果已经被宫天瑜抢夺过去了。 那宫天瑜对着方冬乔咬过的地方,不知道在生气什么,瞪着她的同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下去,这一口几乎咬掉了小半个苹果。 “这可是你给小爷的道歉苹果,你怎么可以吃呢,那是小爷的。”宫天瑜边咬着边继续瞪着方冬乔。 方冬乔哭笑不得看着他宫天瑜这番举动。 “小哥哥,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刚才不是好心好意递送给你嘛,我递得手都快要发酸了,你都没有接过去,我以为你不想要吃了,那自然是留着给乔儿自个儿吃了。” “谁说小爷不吃了,小爷自然是要吃的。” 宫天瑜继续咬着苹果,吃得飞快,不到半刻功夫,吃得干干净净,扔掉了手中的果核。 方冬乔眼睛瞪得大大,她想要提醒宫天瑜,那边是她咬过的地方,他还是留着不要吃了,哪里想到不等她提醒,他就已经吃得那么干净了呢,这下她要是再开口,估计以宫天瑜的性子,肯定又得爆发脾气了,她还是不说为好吧。 张了张唇瓣,方冬乔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那宫天瑜却是吃完了一个苹果,还嫌弃不够,让方冬乔再给他削上一个苹果。 方冬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还要吃一个?” “当然,一个苹果怎么够,小爷肚子这会儿正饿着呢,还想要吃一个。” 宫天瑜忙了一大早,早饭都没有吃过,从军营里头赶过来看方冬乔,哪里想到扑了一个空,好不容易等到方冬乔回来了,他可得好好地在方冬乔这里吃一顿才行。 方冬乔听得宫天瑜这么一说,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水果吃再多也感觉填不饱肚子的,你难道没有吃饭吗?” “小爷知道乔儿妹妹今个儿沐休日,一大早忙完了就跑来看你了,结果你不在,小爷就等着了,这会儿小爷肚子早饿扁了,乔儿妹妹有什么好吃的就赶紧给小爷做几个吧。” 宫天瑜也不隐瞒,倒是实话告诉了方冬乔,他这肚子一饿起来,难怪刚才又脾气不好了。 方冬乔又是叹了一声,她这是欠了他的,这么理所当然地到她这里来蹭饭吃,实在是叫她汗颜,无语。 不过纳闷归纳闷,方冬乔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总不好饿坏了宫天瑜,便吩咐木莲在院子前头的那块菜地上摘了几个菜,做了四菜一汤,简简单单地给宫天瑜端了上来。 “吃吧。”方冬乔给宫天瑜递了筷子过去。 “谢谢乔儿妹妹。”肚子饿坏的宫天瑜看到香喷喷的饭菜时,面上笑容灿烂,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接过方冬乔手中的筷子,立即大吃特吃起来,很快,饭菜吃得风云残卷,一片狼藉。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那副吃相,好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三天三夜没吃饭似的,吃成那个样子,这也实在是太吓人了。 “小哥哥,你究竟多少天没吃饭了?” “也就早上,中午没吃饭。” 宫天瑜喝完最后一口汤,拿过木棉递送过来的一个清水杯子,漱了漱口,又接过木槿递送上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嘴角,擦了擦双手。 那木莲见宫天瑜用完饭菜后,忙收拾干净,整理到小厨房内去清洗碗筷去了。 方冬乔眼见宫天瑜如此吃相,不得不再问上一句。 “小哥哥,可是够了?要不要再做些饭菜上来或者用些点心?” “小爷不爱吃那些甜腻的点心。”宫天瑜皱了眉。 “乔儿这里的点心甜而不腻,松松软软的,入口即化,可好吃了,木莲做甜点的手艺可以一绝的,小哥哥若是不尝尝的话,日后可没有机会了。”方冬乔笑道。 “真有乔儿妹妹说得那么好吃吗?”宫天瑜也有了兴趣。 “那是,我家四哥自从吃过木莲做的点心,成天巴着我给他换去木莲这个丫鬟,给他天天坐美食点心吃呢。” 想到方景泰求着她将木莲换给他当丫鬟的那副可怜兮兮的画面,方冬乔乐呵得笑出声来。 宫天瑜听方冬乔这么一说,倒是点了点头。 “如此,乔儿妹妹既是这么推崇你家丫鬟手艺的话,那么小爷倒是该要尝一尝。” “尝什么啊。乔儿,你偏心,你四哥每次来你这竹荷院,你都没有主动叫木莲给四哥做好吃的点心呢,这小子一来,你就主动吩咐木莲给他做好吃的点心,四哥我不依了。今个儿你若不让木莲给四哥做个七道八道的点心,四哥我就赖在这竹荷院不走了。” 说到方景泰这个吃货,最近时常差不多点心时辰的时候,他总是准时地跑到竹荷院来。 方冬乔见方景泰那急巴巴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的,吩咐了身边的青萝一声。 “青萝,你去告诉木莲一声,四少爷又想念她做的点心了,让她简单地做几样上来,什么方便做什么,就不用太繁复的。” “是,小姐。”青萝退下去到小厨房通知木莲去了。 木槿这会儿见四少爷方景泰来了,早有眼力地给方景泰泡上了一杯香茶,放到了方景泰的面前。木棉也早在搬来了一把椅子,放上了软垫子,让方景泰坐下来。 方景泰一坐下来,就挑高眉峰地盯着对面的宫天瑜。 “乔儿,瑜哥儿什么时候来的?他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家里的下人都没有进来通报过?” “还能是怎么进来的,飞进来的呗。”方冬乔眼睛朝着墙头飘了飘。 “他是翻墙进来的?!”方景泰惊得腾地站了起来,手指直指宫天瑜。 “我说瑜哥儿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吧,你好好的大门不进,怎么可以翻墙进入我妹妹的院子呢?若是传了出去,你不是败坏了我妹妹的名声了吗?” 方景泰说到这里,似又想起了什么来。 “对了,先头瑜哥儿送了妹妹两个侍卫,是要保护妹妹这竹荷院的上上下下的,这会儿你竹荷院都来了小贼了,那两个侍卫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莫非瑜哥儿早就想到要翻墙进我妹妹的院子,所以提早送两名侍卫给我妹妹,就是为了给你打掩护的?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好歹我妹妹当年也是对你有恩的,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害我妹妹坏了名声呢?” 这方景泰不说则已,一说滔滔不绝地数落着宫天瑜,那宫天瑜听着,眉头皱得更深了,隐隐戾气散开,双眸如电,若刀光般雪亮犀利。 然就算宫天瑜开始凝聚风暴而起,当年惧怕宫天瑜的方景泰此时却胆子大得很,还在嚷嚷着。“乔儿,那两个护卫呢,叫出来,四哥叫他们两个好看,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叫他们知道知道他们现在头上的主子是谁。” 方冬乔见方景泰如此护着她的名声,心下觉得这个四哥性子单纯,虽是惧怕着宫天瑜,但是为了她这个妹妹却是胆量惊人,敢这么跟宫天瑜说话了,倒是出乎方冬乔的意料之外。 如此,眼见宫天瑜有爆发趋向,方冬乔感动之余,还是觉得方景泰说得有些过头了,没看到这个小霸王脸皮发红,显然是有点恼羞成怒了。 因而她赶紧站出来,打和道:“好了,四哥,乔儿知道四哥是为了乔儿好,可是这件事情真的不关那两个侍卫的事情。以那两个侍卫的武功,定然是敌不过小哥哥的。何况小哥哥进来的时候,已经向乔儿打过招呼了,算不得偷偷摸摸,他是光明正大翻墙而来的。” 方冬乔拍着方景泰的肩膀,叫他冷静一下。 “更何况,小哥哥也是想念我们家的饭菜想念得要紧,估计上次拿回去的那批食材已经吃光了,这会儿小哥哥他早上午间都没吃完,饿得慌了,这人一急自然就直接翻墙到乔儿这里来了。四哥,你饿坏肚子的时候,恐怕脑子也没有那么清醒的,因而这回咱们就原谅小哥哥了,不要再说小哥哥了。” 方景泰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终是点了点头。 “那,那好吧,乔儿妹妹既然这么说,那就原谅瑜哥儿这一回,只是下次他可不能再这么翻墙而入了。还有,乔儿妹妹,你得让木莲那个丫鬟给四哥我多做几道好吃的点心来,要不四哥难以平息被惊吓到的心情,一个不小心,四哥说不定就会告诉大哥去。” 谁说方景泰性子单纯的,谁说他是可爱的小白兔,那分明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又打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又打劫 方冬乔恨恨地瞪了方景泰一眼。 “四哥放心,等会回去的时候,一定让木莲给四哥打包了回去,足够四哥吃一整天的。” “这还差不多。”方景泰得了这个,就不再发表什么意见了。 等到木莲辛苦了半天功夫,终于做出了七八道的各色点心出来,你还别说,木莲的手艺果真好,就连宫天瑜这个不爱吃甜点的家伙,也吃了不少。 方景泰见宫天瑜吃了那么多,忙护着他的那些点心,不等宫天瑜再次伸出手来,他就已经整个盘子端了起来,抱着一大盘子的点心跑回了他自个儿的院落去了。 方冬乔跟宫天瑜见到方景泰那副护食的样子,二人面面相觑。 “小姐,要不奴婢再下去做些点心上来?”木莲在旁,也是看得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回神过来,问着方冬乔,毕竟这里还有一位贵客要招待。 那方冬乔见木莲问了,摇摇头,摆了摆手。 “不用了,这点心吃多了,晚饭就该不想吃了。何况点心只是尝个味道而已,小哥哥估计这会儿也不会再想吃了,木莲你都辛苦了大半天了,还是下去歇会儿吧,别再忙活了,等会晚饭还得下厨忙着呢。” “是,小姐。”木莲得了方冬乔这话,下去收拾小厨房去了。 方冬乔看了看宫天瑜的表情,倒是没什么,顺手又从盘中拿了一个梨子削了起来。削好了,递送到宫天瑜的手里。 “小哥哥,吃了梨吧,这梨水分足,香甜得很,保证很好吃,你尝尝?” “小爷现在吃得已经够多了。要不,小爷跟乔儿妹妹分着吃吧?” 宫天瑜看着方冬乔手中那么大一个黄花梨,顺手接了过来,准备切成两办,分一半给方冬乔,谁知道方冬乔阻止了宫天瑜这个举动。 “小哥哥,吃梨是不能分的,若是分梨吃,就意味着有离别之意,那是不吉利的,所以很少有人吃梨的时候分着吃的。若是乔儿要吃,可以再削一个黄花梨的。” 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就算此刻有些吃不下了,还是努力地将一个黄花梨给消灭干净了,吃完了,他觉得肚子吃得有些撑了。 刚才吃得时候没有注意,这因为饿着肚子,又吃得那么快,他不知不觉吃了那么多,也就不知不觉地吃撑了肚子。 起身,他动了动,决定四处走走,消消食。 这会儿,他的视线在院子前头的菜地跟药地上看了几眼,又目光扫向那一盆盆鲜花盆景,看着那些鲜花盆景,宫天瑜竟是有些吃惊。 先前翻墙而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看得到方冬乔一个人,这会儿走动走动的时候,才看清楚那一盆盆的鲜花盆景是何等得不同。 “乔儿妹妹,这些鲜花盆景也是妹妹培育出来的吗?” “那是,还得谢谢小哥哥给乔儿送来的得力丫鬟呢,那个叫木蝶的,世代都是花农,她这一手培育花草的能耐,就连乔儿都佩服得很呢。” 方冬乔甜笑着感激着宫天瑜,指了木蝶那丫鬟给他看了一眼。 宫天瑜倒是知道他送给方冬乔的丫鬟有个会园艺活计的,只是没想到这手艺会如此出众,估计这等培育花草的能耐,若是酷爱花草的母妃知晓的话,定然不会松口给方冬乔的。 想来,这个木蝶的丫鬟在忠亲王府做事的时候定然是隐藏了真正的实力,这才让忠亲王妃答应了将这个丫鬟送给了方冬乔。 “看来,还是乔儿妹妹会教底下的丫鬟,这一个个的,到了乔儿妹妹这里,手艺才艺都比以往出众多了。” 只是宫天瑜如此想法倒是冤枉了木蝶,这些花花草草培育得如此好,木蝶的园艺手艺自然是有关系,但是关键是方冬乔加了空间水给培育出来的,自然那鲜花的香味,鲜花的长势还有鲜花的花瓣都是比日常所见的更清香,更茂盛,更层叠宽大。 如此好看的鲜花,如此精致的盆景,宫天瑜见了,都是惊喜连连,蹲下身来,细细地一一将鲜花盆景给瞧过去。 方冬乔生怕宫天瑜看中了这些鲜花盆景,忙笑道:“小哥哥,这外头日头大,可别冒汗了,还是到里面歇息歇息,乔儿给小哥哥泡杯菊花茶喝喝,如何?” “菊花茶吗?那倒是新鲜,下回喝好了,这会儿小哥哥的肚子已经吃不下什么了,也喝不下什么了,正好在这儿欣赏欣赏这鲜花盆景,倒是一件美事呢,乔儿妹妹,你说呢?” 宫天瑜这小子聪明着呢,哪里不知道方冬乔怕是舍不得将这些鲜花盆景送人的,这会儿见他这么细细瞧着了,大概是怕他开口问她要吧。 只是,他自然是不会张这个口的,他要拿走的话,自是会直接拿走的,哪里还需要向方冬乔张口讨要呢。 想着,宫天瑜看着这鲜花盆景,倒是笑了起来。 “乔儿妹妹,你觉不觉得,你好像种什么都比别人种得好呢?” “那是,这都得多亏了小哥哥,若辰哥哥,朝亮哥哥还有苏哥哥给乔儿送来那么能干的丫鬟,一个个都有一技之长,且出众至极,乔儿可是喜欢得要紧呢。” 方冬乔笑得跟一弯新月似的,找理由搪塞过去也找得像模像样的,一点也不像是在撒谎骗人。 “倒也不是,这些丫鬟原来送过来之前倒是没有那般出色的,想来是乔儿妹妹这里有什么秘籍将这些丫鬟训练得越发出色了。说到这个,小哥哥还想向乔儿妹妹讨教一番呢,从乔儿妹妹这里学些秘诀去,回府也好训练出像乔儿妹妹这里这般出彩的丫鬟出来。” 宫天瑜看着方冬乔甜美的容颜,目光闪了闪。 呃—— 方冬乔稍稍愣了一下,转而笑道:“那大概是缘分吧,乔儿别的本事没有,这人缘倒是一等一等得好,所以那些丫鬟们到了乔儿这里都跟乔儿很投缘,这一投缘嘛,做事情自然是事半功倍的。就像小哥哥,若辰哥哥,朝亮哥哥还有苏哥哥也跟乔儿投缘得很,要不怎么都喜欢往乔儿院子里头跑呢?” 方冬乔嘿嘿地笑着,宫天瑜看着方冬乔这副猫一样的表情,倒是目光又闪了闪。 “也是,乔儿妹妹说得那是一点没有错。看来,为了乔儿妹妹的这份投缘,突显乔儿妹妹的友善,小爷我可得好好挑选几盆鲜花盆景回去,以免辜负了乔儿妹妹的那份善心。” 宫天瑜想着府中母妃跟妹妹都挺喜欢这花花草草的,不如从方冬乔这会挑选了几盆过去。 方冬乔一听宫天瑜话中的意思,那就是要打劫她的鲜花盆景了,马上叫停着。 “那等会,等会……”她还来不及阻止什么,宫天瑜已经搬走了竹荷院里头最好的两盆鲜花盆景,飞身上了墙头。 “乔儿妹妹,谢喽,小哥哥下次再来看你。” 身影一跃,方冬乔就再也看不到宫天瑜的身影了。 这不是明抢吗? “喂,你个死小子,你给我回来!”方冬乔怒了。 可是回给她的只有过墙头的风,呼呼呼地吹着。 宫天瑜从方冬乔这里打劫走了两盆最好的鲜花盆景后,方冬乔本以为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了,哪里想到,跟着方景书一道儿到朝议郎府邸的容若辰,苏离歌,还有跟着老爹方明诚忙进忙出等着做生意的容朝亮,这几个家伙恰好就在正堂里坐着喝茶呢,凑巧就见到了方冬乔派人送过来各处院落的鲜花盆景。 老实说,方冬乔挑选给家人的鲜花盆景自然是那五十盆里头看着卖相特别好的鲜花盆景,这一送过去,云氏见了就面上带出了笑容。 “难为乔儿这丫头有了好东西还想着我这个做娘的,倒是没有枉费我这个做娘的平日里这么疼爱她一场。” 云氏摸着君子兰上的紫红色的花朵,看着那鲜艳有光泽的叶片,水亮水亮的,叶片上的花朵也是,挺拔而整齐,犹如撑开的小花伞,看着美观又大方,明艳动人。 “看看这盆君子兰,长得多好看,乔儿丫头院子里头那个叫木蝶的还真有本事,能种出这么好看的花来,可得好好赏她才行。” 云氏让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茴香赏了送花过来的小丫鬟二十文大钱,又吩咐那个小丫鬟带了五百个大钱过去赏赐给那个叫木蝶的丫鬟。 那方景书见了方冬乔送往方家夫妇的鲜花盆景,倒是问了那个来送花的小丫鬟。 “你们家主子只往正堂送了鲜花盆景吗?” “回大人的话,小姐吩咐我们往各处院落都送了鲜花盆景,各处都是一样的,小姐可是从中挑选了最好的鲜花盆景送过来给老爷夫人,还有各位少爷们。”小丫鬟毕恭毕敬地回着。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奴婢告退。”小丫鬟从正堂退了出去,回了竹荷院去向方冬乔回禀了。 那坐在正堂上喝着香茶的苏离歌,看着竹荷院出手的四盆花木,一盆君子兰,一盆蔷薇花,一盆令箭荷花,还有一盆四季常青松木盆景。 他起身,缓步过去,手指碰触到那盆形似令箭,花似睡莲的鲜花上,扬唇微微一笑。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独一无二 第一百九十章 独一无二 “依我看来,这株令箭荷花培育得如此好,倒是难得。一般很难有人在这个时节能够将令箭荷花养得这么好,花开得几乎比六月开的令箭荷花都要茂盛三分了,真是稀奇得很。这么说来,乔儿妹妹那里真是赚到了,世子爷送出了这么一份大礼给乔儿,也不知道忠亲王妃看到的话,会吃醋成什么样子了。” 那小子倒是心疼乔儿妹妹,连忠亲王妃酷爱培育花草的高手都给挖来送给方冬乔了,也不知道那忠亲王妃这会儿若是看到这盆令箭荷花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发酸表情了。 “当然,苏某人也很是羡慕方兄啊,有这样一个妹妹,什么好东西都会有份的。” 苏离歌望着鲜花盆景,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 “我看哪,苏兄就算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这个是有讲究缘分的。依我看来,这叫木槿的丫鬟先前在忠亲王府未必有这个能耐。” 容若辰桃花眼眸,光泽闪闪,在边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哦?三哥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容朝亮饶有兴趣地问着他。 “那个木槿先前究竟是不是高手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敢保证我送给乔儿妹妹的那个叫青萝的丫鬟,在容国公府的时候绝对没有那等种菜的本事。所以说,这人到了不同的地方,这风水也就变了。” 容若辰意味深长地看着方景书,目光似有若无地飘过那架子上的那盆蔷薇花。 这盆蔷薇花,开得还真好呢,紫褐色的花瓣上头还沾着晨间的露珠,娇艳夺目,闻着芳香浓厚,舒爽怡人。 那方景书听得容若辰这般说,眸光微闪,唇角扬起浅浅的笑容。 “那是自然,我家妹妹在种药材,种庄稼方面总是比别人有天分的,这种花吗,万变不离其宗,也是逃不过一个种植培育,举一反三的能耐,我那妹妹还是有的。何况她跟着那么厉害的师父,那么多才多艺的师兄师姐们学了那么长时间,有些不该会的,这会儿也会了。娘,你最清楚了,不是吗?”方景书朝着云氏笑了笑。 “书哥儿说得极是,你们啊,在种植这一方面,还真的比不上乔儿。若说我们家庄稼地最好的一把手,那自然是我们当家的最好,乔儿呢,又从小喜欢爱弄些花花草草的,培育那些药草的同时呢,这些年跟她爹呢,也学了不少庄稼地上的事情,加上她自个儿整天在琢磨着一些药方子,想着帮着她爹能种出好庄稼来。这不,你们往常那些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乔儿琢磨出来的,这不稀奇。”云氏说话中带着几分自豪。 “依伯母这么说来,乔儿现在都不需要从她师父那里拿那些食材了,她自个儿就能种出来了?”容若辰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一点,那不是代表着他们天天有得吃了吗? “那是自然。这段日子你当乔儿那丫头在忙些什么呢,就是在忙着种菜,种药材还有种花,她想着先小范围地试试,等到成功了就打算买田地来种植了。不过,听乔儿说起,那配出来的珍贵药材方子,药价太贵,她也舍不得就这么用在菜地上,所以啊,到时候就算种植出来了,这些蔬菜粮食什么的,也只能自家吃吃或者送些给亲朋好友之类的。” 云氏精明着呢,这会儿替方冬乔先铺垫了再说,日后那丫头再做些什么事情出来,也就不值得人家奇怪什么了。 “还有啊,趁着你们今个儿都在,伯母给你们看一样好东西,那也是乔儿孝敬我这个做娘的。我呢,还拿这个让底下会熏香的丫鬟做了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适不适合做生意,你们这几个见识广,又有经商的路子,这会儿啊,给伯母好好看看,行不行?” 云氏给了一个眼神过去,那身边的茴香丫鬟立即去正房里头拿了一个木箱子出来,放在云氏靠手的桌面上,云氏小心翼翼地打开来。 将那一瓶瓶的鲜花花露,递送给容若辰,容朝亮,苏离歌还有方景书。 “你们闻闻看,这香气是不是特好?” 苏离歌打开瓶子,一闻,一股淡淡的桃花芳香,入鼻而来。 “伯母,这桃花香露好闻着呢,就好像真的闻到桃花一般。” “我这瓶是一种兰花香气。”方景书淡笑道。 “我这里的应该是蔷薇花的香气。”容朝亮仔细地闻了闻,觉得没有错,定是蔷薇花无疑了。 容若辰手上的那一瓶,倒是香气浓厚,闻着就能闻出来。 “伯母,我这瓶是丁香花的香气。” “你们的鼻子都不错,没错,乔儿拿过来的时候确实是这么告诉我的。伯母再给你们看看熏制上这些香露的绢花样品,你们给瞧瞧,如何?” 云氏吩咐了下去,身边立即有丫鬟去拿了一个精巧的木匣子上来。 云氏打开来,从里头取了几种花样的绢花,一一地递到容若辰,方景书,苏离歌还有容朝亮的手中。 “你们再闻闻这些绢花上的香气,闻着觉得如何?” 容若辰,方景书,苏离歌还有容朝亮听到云氏这么说,便拿起了手中精致灵动的绢花闻了起来,这绢花做得逼真不说,配着上着适宜的香气,真是如同鲜花一般。 “伯母,你是要做这个绢花生意吗?” 容朝亮那是做什么事情,头一个念头就是想着可以做生意的,他从这个里头看到了极大的商机,这可是比任何一单生意都要惊喜万分,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啊。 那香露闻着就知道出自方冬乔之手,就跟先前那些蔬菜鲜花盆景一样,定然是用了特质的珍贵药材培育而成的鲜花,然后凝练出这等香露来的。 如此珍稀之物,配上这等精致的绢花,就连皇宫大内的宫纱都是没办法与之相提并论的。 那云氏听得容朝亮这么一说,点头笑了笑。 “没错。这当家的整天忙着庄稼之事,我呢,也该忙着自个儿的事情。这绢花生意的呢,对伯母来说,正巧合适,伯母别的手艺没有,这做做绢花,刺刺绣品,倒是可行的。照乔儿的意思来说,既然要做生意,自然是做个稀罕的生意,这样生意才能长长久久,不怕有人冒充了去。所以啊,这会儿你们几个都在,伯母让你们帮着拿拿主意,这生意在京城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伯母这铺子一旦开出去,肯定是财源滚滚而来的。”容朝亮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 “你这个小滑头都这么说,伯母呢就安心了。不过这京城地面上,我们家总是比较生疏的,有些事情呢,伯母就想托付给你们去处理,经商方面,我们家是没这个天分的,毕竟我们都是庄稼人出来的,这物件呢,伯母可以召集人过来做起来,但是售卖方面就得靠你们帮着伯母一把了。” 云氏这件事情一家人商议过的,一家人的意思也是这样,店铺后头有贵人入股的话,那店铺就不怕被人盯上,被人找了麻烦。 “这样吧,伯母也不跟你们客气,这店铺什么的,还有售卖之类的,伯母都不想管,也管不了。伯母呢就只想在家安安稳稳地做做这绢花的手艺活,帮着张罗张罗绣娘们将这些物件呢给做出来。其他的事情呢,你们看着办。亮哥儿呢分四成,辰哥儿一成,离哥儿一成,伯母呢占三成,还有一成呢得给乔儿,你们看着,可行?” “伯母这么说了,小侄自然没问题的。” 容若辰毫不拒绝地点头应承了下来,那苏离歌本想帮忙不收一成股的,但是听得容若辰这么说,他也明白他必须得收下,要不有些事情还真的不好处理,因而也是点头应下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容朝亮了。 “伯母,我可以不要四成的,三成就行了,那些店铺售卖什么的,全都打包在小侄身上了。” “那不行,你要是拿三成,伯母可就不依了。生意人嘛,做生意的时候,亲兄弟都要明算账的,何况你跟伯母呢,这一点,你可得依了伯母的意思,要不伯母可要找别人去合作了。” “别,别,别,伯母,小侄答应了就是了。” 容朝亮哪里肯将这么好的生意落到别人手中去,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他自个儿呢,这么一想,他就立马答应下了。 云氏听得他们这么一说,就马上让身边的嬷嬷去取了文书出来。 文书订好之后,一人一份。 “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等会你们都留下来一块儿用过了晚饭再走。” 眼看时辰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该做晚饭了,云氏干脆就留容若辰,容朝亮,苏离歌三人在府内用饭了。 那三人听得可以留饭,自然欣然答应,毫不客气。 不过这饭菜,云氏是留他们三个用了,那鲜花盆景还有各种鲜花香露,包括那熏香了的绢花,云氏可是连话头都没有提起,好像定完了这生意,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 那容朝亮,容若辰还有苏离歌可是眼巴巴地瞧着,以为云氏会送些给他们作为礼物带回去的,只是饭桌上,云氏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他们也不好张口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味觉出错了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味觉出错了吧 好在用过饭菜之后,云氏给他们留了一句话。 “你们几个啊,伯母这里的东西就不用想了,那些都是乔儿给我这个做娘的,是她这个女儿孝敬我的,你们若是想要,不会直接问乔儿去要嘛,何必眼巴巴地瞧着正堂上的盆景呢。” 云氏给了这么一句话,那容朝亮,容若辰跟苏离歌立即就明白了。 “也对,我正好有件东西要还给乔儿妹妹呢。”容若辰有方冬乔的披风作为借口,第一个站了起来,去了竹荷院了。 “正巧,我有生意上的事情跟乔儿妹妹说说,我也过去。”容朝亮眼珠子转动得快,他也有了借口去方冬乔的竹荷院了。 苏离歌想来想去,还被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最近府中多了一些藏书,想必乔儿妹妹会有兴趣的,我也过去问问去。” 如此,三个人倒是都去了方冬乔的竹荷院了,方景书笑着看向云氏。 “娘,你将他们三个打发到乔儿那里去,他们等会也不知道该打劫乔儿多少好东西了,到时候娘就不担心乔儿怨怪你啊。” “娘担心什么,又不是娘去打劫的。只要他们三个不要盯着娘手中的物件就好,娘可就这么点好东西,哪能被他们几个给打劫走了呢。” 云氏笑了笑,一点也不愧疚地回了自个儿的正房去收拾了。 方景书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看来,他也过去看看吧,希望他们几个不要太过火了。 竹荷院的方冬乔听到底下送花回来的丫鬟来报,说容若辰,苏离歌,容朝亮三个人现在在府上,方冬乔就隐隐觉得她那些鲜花盆景危险了。 为了避开他们三个,今儿个晚上方冬乔都留在自个儿的竹荷院用饭了,没有去正堂用饭,就怕他们三个开口问要她要这要那的,她可舍不得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千躲万躲的,还是没能躲过他们三个,她这边刚吃完晚饭让木莲收拾着撤下去呢,那边就听得木槿来报,说是容三公子,容七公子还有驸马爷来访。 方冬乔一听,忙道:“告诉他们,就说我睡了,明个儿也不在。” 方冬乔让青萝帮着她去收拾收拾,她要安歇了。 只是她这话刚落下,容若辰那身影施施然地飘了进来,就跟落叶飞花那般,悄然无声地朝她缓步而来。 更可恨的是,他那双绝世桃花眼眸,就那样带着三分笑容,似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乔儿妹妹,看来若辰哥哥来得正是时候,你还没休息,倒是再好也不过了。” 他那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裹,轻笑着放到方冬乔的手上。 “这个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哦,若辰哥哥谁都没有告诉呢。” 容若辰的唇瓣贴近方冬乔的耳边说着,声音压得低低的,还带着三分会意的笑容。 方冬乔掂量着手上的分量,似乎明白了这个包裹里头的东西是什么,估计就是她那件披风了。只是这个可恶的家伙,明明没什么的,何必要故意这番作态,摆明了想让人误会她跟他之间有什么关系似的。 方冬乔随手将包裹扔给了身边的木槿。“拿下去,收拾了。” 木槿点头,应声退了下去。 方冬乔面色不愉地看着容若辰,容朝亮跟苏离歌,这三个可是不速之客,白天那个宫天瑜,那个土匪,明抢了她两盘最好的鲜花盆景去,她已经够郁闷了。 这会儿他们三个人登门而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定然也是来问她要些东西的。 哼—— 一个个的,当她这竹荷院是什么地方了,想来要东西就来要东西啊,那她偏偏就不给。 方冬乔明明知晓他们登门而来的来意,这会儿功夫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装着糊涂,吩咐着底下的青萝,木槿给各位泡茶上来。 这泡上来的茶自然是方冬乔新晒的野生小白菊制成的菊花茶,那泡开在水中,立即就跟鲜花绽放那般,浮沉在清透的水面上下。 容若辰喝了一口菊花茶,眉眼一亮。 “看来乔儿妹妹这里的好东西不少呢,这不合时节的菊花茶,妹妹这里竟然也会有,而且喝着似跟那萝卜青菜的感觉差不多呢,可真是稀奇得很哦。” 方冬乔咳咳地干笑道:“若辰哥哥的味觉出错了吧,这可是去年晒干的野生小白菊,今年开春拿出来制成的,可不是什么不合时节的菊花茶,若辰哥哥该不会想,这菊花茶是开春开出来吧?果真如此的话,那乔儿妹妹这菊花茶可是天下闻名了呢。” 给你喝好的,还在这里说什么合时节不合时节,早知道就不给你们喝了,这明明就是她空间去年的野生小白菊晒干了制成的,压根就不是当下时节她采摘下来制成的,她也是担心引人怀疑,因而只敢用去年的菊花,哪里知晓就这样,容若辰还起疑心了,竟然品尝出不同来了。 只是明明是陈年小白菊,为何她没有品尝出什么不同之味来呢? 方冬乔自然是不会品尝得出来有何不同的,这空间里的一年四季都如此,万物存储就跟刚刚摘下来那般新鲜,根本不会有过期或者陈年之说。 若是方冬乔猜测到这一点的,估计她就要后悔了,一定会按照菊花开花的时节在弄这菊花茶的,而是弄合时节的蔷薇花茶,这下好了,不单单容若辰这么说,容朝亮也开口了。 “乔儿妹妹,这回恐怕你是搞错了吧,朝亮哥哥喝着这茶,应该是今年新出的,而且这花期绝对没有超过一个月,还是新鲜出炉的菊花茶呢。看看这晒干菊花的模样,这香气,这色泽,无一不说明这可是新茶哦。” “不会吧,乔儿明明是用了去年的野生小白菊,怎么你们会喝出是新茶的味道呢?” 方冬乔纳闷道:“当初还是因着二个师姐特喜欢这菊花茶的功效,养颜排毒之效果,让乔儿在菊花时节多采摘下来的,乔儿因而就留了一部分在身边。这菊花的的确确是去年的,你们确定你们的味觉没出问题吗?” “乔儿妹妹,估计是你这野生小白菊采集来的地方不同吧,你师父那样的高人,这种制成的菊花茶自然也不会相同的。” 苏离歌自然也喝出来了,这是新的菊花茶,只是他看方冬乔不像撒谎的样子,因而如此为方冬乔解了围。 方冬乔听过苏离歌这么一说,大概也是想到了空间问题,估计是空间存储的问题,就算是去年采摘下来的菊花茶,这制成了估计也就跟新鲜的一样了。 看她这个脑子,应该早就明白这个问题的,想着那些瓜果蔬菜就该知晓同一个道理的,只是喝茶的时候,总会想着陈茶跟新茶之分,这是前世带来的习惯问题,因而一时间没适应过来,倒是差点出了大问题了。 好在能够喝出这差别的人不多,方冬乔想着赶明儿她可不能再拿这菊花茶招待其他人了,得赶紧换上蔷薇花茶。 如此一想,方冬乔倒是对苏离歌笑容真实了三分,没有对他上门来讨要东西觉得愤怒了。 “也许苏哥哥说得对,是我想岔了,师父老人家那里的东西,果然不同常理。今个儿幸好是招待若辰哥哥,朝亮哥哥还有苏哥哥,要是换了其他人的话,估计乔儿就要惹来大祸了。” 方冬乔此话一出,自然就是希望他们三人能够对此事给予保密喽。 那三人听到方冬乔这么一说,哪里不明白的。 “乔儿妹妹放心好了,你这竹荷院出来的,哪怕是一根草,那也是跟别处不同的,朝亮哥哥明白得很,绝对不会往外说的,只是有了好东西,乔儿妹妹也得想着若辰哥哥是不是?” 答应方冬乔保密的同时,容朝亮厚脸皮地提了他的要求。 方冬乔无奈地笑了笑。 “那么,朝亮哥哥想要些什么呢?” “就乔儿妹妹外头院子里头的,朝亮哥哥不要多,只要二盆足以,一盆蔷薇花,一盆四季常青松柏盆景就可以了,还有,妹妹这里若是有什么桃花香露的话,送朝亮哥哥一瓶,那就更好了。” “哦,这么说来,朝亮哥哥倒是不贪心。” 方冬乔暗自磨了磨牙齿,转向容若辰,甜甜地笑着。“那么若辰哥哥呢,可想要什么呢?” “自然是你朝亮哥哥差不多,若辰哥哥也只要二盆花足以,一盆蔷薇花,一盆令箭荷花。还有,如果有兰花香露的话,送若辰哥哥一瓶,若辰哥哥感激不尽哦。” 桃花熠熠,光泽闪闪,笑得那么可恨,方冬乔很不得一脚踹了上去,但是好歹她还是理智的,礼仪规矩学得还不错,依旧保持着风度。 “既是朝亮哥哥跟若辰哥哥都提了要求,那么苏哥哥呢,苏哥哥想要什么呢?” “苏哥哥总不好让乔儿妹妹厚此薄彼的,要的也跟他们一样吧,二盆,一盆君子兰,一盆四季常青松柏盆景,还有一瓶的丁香花香露,可否?” 苏离歌眼神明净,就这样期盼地望着方冬乔。 方冬乔对于苏离歌这位大哥哥总是特别宽容的,谁叫苏离歌是有那么一双清澄明净的眼睛呢,有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就算是任何人见了,恐怕也是要心软三分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都送都送 第一百九十二章 都送都送 因而对于苏离歌的要求,方冬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行,难得苏哥哥这么不贪心,乔儿就答应给你,你跟乔儿过来,乔儿带你去院子前头挑选去。”方冬乔说话这个,又吩咐了身边的青萝。 “青萝,去将那个放花香香露的木匣子取出来,等会让苏哥哥挑选。” “是,小姐。”青萝去小耳房取放花香香露的木匣子去了,方冬乔陪同苏离歌去了院子前头,那容朝亮跟容若辰在后头不满地发着牢骚。 “三哥,乔儿妹妹太偏心了,怎么凡事对上苏离歌的,她就那么好说话呢?” “那是自然,谁叫我们两兄弟,一个是奸商,一个是笑面狐狸呢,而苏离歌是个纯净的小白兔呢,所以这偏心也是偏心得有道理的,三哥我认了就是了。” 容若辰早就看出来了,方冬乔对于朴实干净的人提出要求,总是会心软三分。 而他容若辰在她的眼里,是危险的人物,因而她不但不会心软三分,反而会被常人多三分戒备,只是就是他这样满身算计的人,在受伤的时候,竟然也能得到她的三分心软,那么便足够了,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那容朝亮听得容若辰这般说话,倒是惊愕了好半会,什么时候三哥竟然会这般自嘲了? 这个笑话,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笑,他怎么觉得浑身冷得慌呢。 方冬乔带着苏离歌到了前头院落,那里原本有五十盆的鲜花盆景,如今被挑选送到各院落就去了十六盆了,加上被宫天瑜明抢了两盆过去。 剩下就只有三十二盆鲜花盆景了,还有五盆的佛手花五盆的蔷薇花,五盆的君子兰,五盆的四季常青松柏盆景,十盆的丁香花还有二盆的令箭荷花。 苏离歌没怎么挑选,他看着每一盆都差不多的,因而随意挑了一盆四季常青松柏盆景,一盆君子兰。 “苏哥哥,你确定要这两盆吗?”方冬乔笑了笑。“这丁香花也送苏哥哥一盆吧。” “乔儿妹妹舍得?”苏离歌眨了眨眼睛。 “自然舍得。” “那么换一盆如何,苏哥哥想要那盆佛手花,可以吗?” 先前在正堂未曾见到佛手花,如今苏离歌见了,更喜这佛手花的姿态,他挑中的恰好是开着白花的佛手花,那佛手花方冬乔这里有三色可见,白色素洁,红色沉稳,紫色淡雅,苏离歌选中白色佛手花,可见是有其特别之用途。 “苏哥哥,你确定要佛手花吗?这佛手花虽然乔儿作为花夲种植了,其实倒不如偏重佛手花的药效之用。” 方冬乔原本是想将佛手花移栽到药地里头去的,因而家人那里都没有送去。 苏离歌听得方冬乔这么说,微微一笑。 “原来乔儿妹妹种花等同种药材啊。” “那是,乔儿这里的花基本都是想着拿来入药的,像蔷薇花,丁香花之类的,入药可是很普遍的。再比如苏哥哥挑中的佛手花,全身可都是宝呢,其根、茎、叶、花、果均可入药,辛苦甘温、无毒,入肝、脾、胃三经,有理气化痰,止咳消胀、舒肝健脾和胃等多种药用功能。乔儿种这佛手花用途可多着呢,可不是为了欣赏看看的。” 方冬乔滔滔不绝地讲着佛手花的好处。 “如此说来,倒是苏哥哥冒昧了,既是乔儿妹妹要作为药材使用,救人之用的,那么苏哥哥便要了那盆丁香花好了。” 苏离歌虽觉得可惜,但还是按照方冬乔先前的意思选择了丁香花。 方冬乔听得苏离歌这么一说,摇头笑了笑。 “苏哥哥,乔儿虽然说了这么多佛手花的好处,可不是舍不得给苏哥哥,而是让苏哥哥了解一下佛手花的最佳用途是在救人方面。当然,乔儿也知道苏哥哥为何为挑中这佛手花,看,这佛手叶,色泽苍翠,四季常青,佛手结果后,果实色泽金黄,香气浓郁,加上其形状奇特似手,千姿百态,让人感到妙趣横生。” “曾经有人为佛手写诗一首赞美过。‘果实金黄花浓郁,多福多寿两相宜,观果花卉唯有它,独占鳌头人欢喜’。佛手之名可谓从此而来。想必苏哥哥讨要这盆佛手花,是为了苏伯父跟苏伯母吧。想着苏哥哥有如此孝心,乔儿自是肯给的。” “既是如此,那就谢过乔儿妹妹了。” 苏离歌欣喜地望着那盆白色佛手花,想着娘亲向来礼佛,自然会很喜欢这份礼物的。 那容朝亮见苏离歌如此容易就从方冬乔那里再得了一盆佛手花,忙嚷嚷道:“乔儿妹妹,朝亮哥哥也要一盆,不要那佛手花好了,就要那一盆丁香花好了。” “朝亮哥哥,你是不是以为那丁香花就是可以随意配送的呢?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么你可就错了呢。丁香花的药用价值可是很高的哦。从丁香花里提炼出来的丁香油,可以消毒,漱口,麻醉牙齿呢,还能凝制香料,可泡茶。可治呃逆、呕吐、反胃、痢疾、心腹冷痛、疝气等。这用途可多着呢。” 方冬乔白了容朝亮一眼。“再说了,我这丁香花开得如此茂盛,团团如花,美得很,哪能当个买卖配头一样随便送人呢。” “乔儿妹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朝亮哥哥可绝对没有嫌弃你这丁香花的意思。朝亮哥哥不过是怕你其他花,数目不多,怕你舍不得,这才挑了盆数比较多的丁香花嘛,再说了,你能多送离哥儿一盆,为何就不能多送朝亮哥哥一盆呢,你太偏心了哦,乔儿妹妹。”容朝亮抱怨着。 方冬乔看着容朝亮那怨念极深的双眸,那样可怜兮兮地控诉她的偏心。 当下她心头一软,连连摆手道:“行,行,行,就给你了,这多送给你的丁香花就算是给香儿姐姐的。” “乔儿妹妹真好,拿朝亮哥哥让人搬走喽。” 容朝亮喜滋滋地让下人将一盆蔷薇花,一盆四季常青松柏盆景还有一盆丁香花都搬走了。 这苏离歌的一盆君子兰,一盆四季常青松柏盆景还有一盆佛手花自然也让下人搬走了。 方冬乔眼见苏离歌的跟容朝亮的都送出去了,剩下就是容若辰的了,方冬乔想着也不能少就少他一个人的,便叹道:“若辰哥哥说吧,想要再挑哪一盆?” “红色佛手花。”容若辰挑选的三盆花都是红色的,紫红的令箭荷花,深红的蔷薇花,红色的佛手花,好像他对红色有一份天然的喜爱,就像他本身就是一朵妖孽桃花,如此灿烂于枝头,那是不红也不行啊。 方冬乔想着这个,倒也不小气,扬手一挥。“拿走吧,我答应了。” “如此,倒是多谢乔儿妹妹了。” 容若辰自然也让下人将三盆花给搬走了,那方景书站在院子前头看了好久,这会儿见方冬乔送完花了,他才缓缓地走过来,蹲身在那些鲜花盆景面前,唇角轻扬。 “乔儿,大哥那里怎么就没有这佛手花跟丁香花呢?” “哦,这两种花乔儿种来本是为了入药之用的,所以各个院落都没有送过。苏哥哥,朝亮哥哥还有若辰哥哥他们是自个儿看见了,又极是喜欢这花,乔儿也不忍心拒绝他们,便送给他们一盆。” 方冬乔原本的打算确实如此的,也就没有瞒着方景书。 方景书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指了一盆白色佛手花,一盆淡紫丁香花。 “那么这两盆,大哥搬走,如何?” “大哥既是想要,看中哪一盆就拿走哪一盆,妹妹绝不小气的,只是留几盆给妹妹,要不妹妹这花可都白种了,总要留着几盆看看的。”方冬乔笑得眉眼弯弯道。 方景书听得方冬乔这么说,倒是唇角扬得越发向上了。 “大哥不会贪心的,就那两盆足够了,其余的,乔儿都留着吧。” “谢谢大哥不贪心,妹妹真是感激不尽哦。”方冬乔朝着方景书吐了吐舌头。 “小丫头,不许调皮。”方景书点了方冬乔的鼻子,轻轻地笑了笑。 “是是是,不调皮,乔儿不调皮就是了。” 方冬乔佯装乖巧地站好,只是那眼角眉梢怎么都止不住那顽劣的笑容。 方景书见了,也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任之随之了。 方冬乔这边跟方景书嬉笑着,那边容若辰,容朝亮,苏离歌三人已经让下人搬好了花盆,她这才吩咐青萝从房里拿出了那个藏着花香香露的木匣子,从中取出一瓶丁香花的花露,一瓶兰花的香露,一瓶桃花香露。 “喏,这是给苏哥哥的,丁香花花露,拿好哦。” 方冬乔将丁香花花露送到苏离歌的手中,又将一瓶兰花香露送到了容若辰的手里。 “若辰哥哥,这是给你的兰花香露,收好哦。” 最后,方冬乔拿了那瓶桃花花露递给了容朝亮。 “这一瓶是桃花香露,乔儿没记错的话,朝亮哥哥要的就是这个。” 方冬乔将该送的都送完之后,准备关了木匣子,却见方景书饶有兴趣拿起各种花香香露看着,闻着。 “怎么?大哥对这香露也有兴趣吗?若是感兴趣的话,就将这花香香露涂抹一点点在手腕上,像这样——”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怨毒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怨毒 方冬乔拉过方景书的手,取出一瓶兰花香露,淡淡雅雅的。指腹沾染兰花香露,轻轻地揉在方景书的手腕上。 “大哥,闻闻看,这样用的话,可以作为香水用的,一整天香气都不会散去的。当然,沐浴之后用更好,脖子后面,手腕之上,还有腋下都可以擦一点,这花香味道清新自然,绝对好闻的。” “乔儿妹妹啊,我说你实在太偏心了,这等用法,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下呢?” 容朝亮在旁边抱怨着。 呃—— “我以为你们几个都是知道香露用法的啊,毕竟你们身份地位不同,不像我们家,很多东西都后来学的啊。” 方冬乔理所当然道,盖上了瓶子,塞到了方景书的手中。 “大哥,这瓶兰花香露你先用着,等用完了再到乔儿这里拿其他的。” “唉,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这偏心也是没道理的啊。”容朝亮哇哇叫着,拍着方景书的肩膀。 “真羡慕你,你有这样一个好妹妹。” “那是,你就算家中有妹妹,那也是比不得我妹妹的。”方景书毫不谦虚道。 “那是,谁家妹妹比得上方兄的妹妹哦,唉,这人比人,果真是没办法比的哦。” 容若辰在旁看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苏离歌似也明白什么,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扫方景书,然后笑了笑。 方冬乔看到他们几个表情怪怪的,笑得也怪怪的,当下眯起了眼睛。 “你们几个,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我告诉你们哦,该送给你们的都送了,你们可不许再贪得无厌了。” 方冬乔生怕他们几个打主意,忙吩咐底下的丫鬟们将那些鲜花盆景搬回了房间里头去,明天早上再搬出去晒太阳。 那方景书,容若辰,苏离歌还有容朝亮四人见方冬乔那副模样,眼睛里都带上了笑容。 这丫头,都被他们几个拿东西拿怕了哦。 因着方冬乔送了容若辰,苏离歌,容朝亮三人鲜花香露,自然也就少不了给宫天瑜一份,免得到时候又来她这里打劫。 那方景鹏听说方冬乔这里有鲜花香露,他闻着方景书身上的兰花香味很舒适,便问方冬乔也要去了一瓶兰花香露。 方冬乔当时只有一瓶兰花香露了,本想留着自个儿用的,只是三哥方景鹏很少主动问她要东西的,方冬乔如此也就只能割爱,将最后一瓶的兰花香露让给了方景鹏。 至于四哥方景泰,对于这些鲜花盆景还有鲜花香露什么的,他并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只要方冬乔天天让木莲丫鬟给他做几道好吃的美食就行了,因而也省了方冬乔的好多麻烦,不用担心方景泰没有鲜花香露而麻烦了。 当然,因着身边没有了兰花香露,她自个儿就晚上进了空间,费神地提炼兰花香露去了。 忙活了一个晚上,她终于提炼了三瓶的兰花香露出来,到早上该起来的时候,因为实在累得慌,便忘记了起身,直到青萝在榻边轻轻地唤着她。 “小姐,该起身了,要不就该耽误上学堂了。” 青萝也知道方冬乔最近这段日子忙活的事情太多,也太累,只是身为主子的贴身丫鬟,这该提醒之事她还是得提醒方冬乔的,要不就是她这个做丫鬟的失职了。 方冬乔听得青萝在榻边唤她起身,便已知晓她这会儿功夫恐怕已经很迟了,若非实在来不及了,青萝不会在她睡得如此香甜的时候来唤醒她的。 想着她翻身起来,揉了揉惺忪未醒的眼睛。“知道了,本小姐这就起身。” 方冬乔这边刚翻身醒过来,木槿早就备好了今个儿要穿的新衫。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这挑选什么样的衣衫已经不需要方冬乔指点了,木槿已然能够挑选好方冬乔喜欢的衣衫,在她清醒过来,起身的瞬间便能给她穿上。 今个儿木槿给方冬乔挑选的是一件崭新的秋香色窄小袖银纹上衫,下面一条水蓝色的月华裙,褶子打开,一层一层涤荡开来,飘逸得很,再配上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 木棉顺着这套衣裙也给编了一个稍微复杂的发饰,发髻上插上了一枚流花蝴蝶点翠钗子。 站起身来,这么一装扮,倒是比往日一贯素雅的装扮多了几分娇艳之态。 方冬乔看着这样的装扮一新,倒是笑了笑。 那木槿以为方冬乔不喜欢,便道:“小姐可是不欢喜这套衣裙?若是不欢喜的话,奴婢再去配另外一套素净一些的衣裙来。” “不用了,这样也挺好的,不用再麻烦了。时间也来不及了。” 方冬乔笑着走到八仙桌上,那边木莲已经早早地摆上了热气腾腾的早点。 待等方冬乔一坐下来,木莲就在旁伺候着递给方冬乔筷子,给方冬乔围好了布巾,细致又贴心。 方冬乔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烧卖,又配着蔷薇花粥吃了起来。 当然她吃的时候,也没有让丫鬟们在旁边看着的习惯,早就打发了她们下去用早点了,毕竟用饭的时候,方冬乔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比较好点,那样吃得比较自在,她也不需要被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给拘着,吃得难受。 方冬乔用饭的速度是极快的,她保持着前世的习惯,快速吃完快速走人,以前在路上边吃边去上班的时候多的是。 这辈子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来,要不被娘亲看见了,又得说她一顿了。 因而方冬乔虽然用饭在房间里头,但是吃饭的速度是很快的,几乎就是一杯茶水的功夫,她就已经解决完了早饭。 等她起身要去正堂请安的时候,底下的那些丫鬟们也用完了早点,她们这些丫鬟的吃饭速度也是跟着她这个主子训练出来的,越发地快了。 青萝整理了方冬乔上学必备的用具之后,跟着方冬乔去正堂向老爷夫人请安,出门的时候,木槿又给方冬乔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的披风,倒是相得益彰,好看得要紧。 方冬乔跨出房门的时候,交代了身边的几个丫鬟,吩咐完后,这才带着青萝出了竹荷院的大门。她们这边前脚刚离开,木槿后脚就开始收拾方冬乔的房间,将方冬乔的衣服首饰什么的都给整理妥当了,又将底下丫鬟们的事情都给一一安排妥当了,木莲则撤下早饭,去忙活小厨房的事情了。 那木棉倒是给方冬乔梳妆之后,就被方冬乔派出去采买花盆去了,因为鲜花盆景眼下不多了,方冬乔尚且需要一些花花草草来配药的,所以让木棉去外头采买花盆了。 至于木蝶的任务很简单,等到木棉将花盘买回来了,木蝶就将方冬乔给她的花种子好好地种植下去,将鲜花好好地培育出来,那就行了。 当然,方冬乔并未忘记将混了空间水的清水留给木蝶,明确告诉她这清水里头放了她亲手配制的珍贵药材配方,有利于鲜花培育的,那木蝶自然是一点怀疑都没有。 因为有先例存在,头一批培育出来的鲜花盆景,浇灌了主子给的珍贵药水,果真是比她以前培育出来的鲜花盆景要长得更好,且不容易招惹病虫。 如此,木蝶信服了方冬乔的能耐,越发小心翼翼地用着那桶清水,不敢浪费丝毫。 这竹荷院的丫鬟们一大早各有所职,忙忙碌碌的,方冬乔自然也有她要忙活的事情,她带着青萝照往常那般向方明诚跟云氏请安了之后,便辞别去了府邸的大门之处。 那里,赶车的车夫李伯早就等候在那里,一见到方冬乔的身影,马上就拿好了登马凳,让青萝搀扶着方冬乔上了马车,然后挥动马鞭子,朝着京都女学出发。 到了女学之后,方冬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青萝在边上给方冬乔收拾妥当了,将文房四宝之类的一一在桌面上放置妥当了。 这堂课自然是肃先生的书法课。 老实说,方冬乔不太喜欢书法课,要练出一手好的毛笔字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那方冬乔想要忙得事情太多,她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练这大字。 这几天虽然她从大哥方景书那里逃过了练习书法一个时辰,但是依旧逃不过学堂里的书法课。这位肃先生人如其名,严肃得很,很少能够看到这位先生脸上露出笑容来,整个就是冰块脸。 方冬乔虽说很佩服素先生的为人,也敬畏着这位先生,但是面对这样一位严格要求你练好大字的先生,要说欢喜,那是无论都欢喜不起来的。 悲催的方冬乔,提笔在宣纸上静静地练着,青萝在旁默默地研着墨汁,一堂课下来,周围倒是安静得很,只是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头,有一双怨毒的眼睛一直从斜对面飘过来,方冬乔不用抬头也知道那双眼睛出自何处,还不就是那个禁足三个月被放出来的曹雨香吗? “小姐,那位曹小姐一直盯着你看,好像不太善意,小姐,你等会可要当心了。” 青萝在旁边提醒着方冬乔。 方冬乔笑了笑。 “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她做什么。怕人的人,一向都是做了亏心事才会害怕的,你家小姐我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怕她做啥。”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喜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喜事 方冬乔丝毫不介意曹雨香那样的毒辣眼神。 只是学堂里有这么一个人天天膈应着你,想必心情也舒坦不起来。 看着曹雨香今日来学堂上学,应该是她的惩罚也已经结束了。 这日后跟她对上,少不得就会有些麻烦。 只是方冬乔并不惧怕曹雨香,如果一个人一定要跟你敌对,一定想着要害你的话,你说方冬乔能够和和气气地对待她吗?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因而方冬乔心中已经做了决定,若是曹雨香跟她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平平安安地相处下去的话,那么她可以不计较这个人用这样恶毒的眼神盯着她,但是如果曹雨香一旦惹到她的面前来,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占据半点便宜的。 那青萝见方冬乔一点也记挂在心上的样子,压低嗓音,在方冬乔耳边说着。 “小姐,奴婢可听说了,那位曹小姐可是一位睚眦必报的人,她的心眼可小了。小姐上次让她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她现在指不定在想什么恶毒的主意要害小姐你呢。” “青萝啊。”方冬乔忽然唤了一句。 “小姐,什么事?” “你家小姐我像是一个被人捏成糯米团子的人吗?她若要想欺负本小姐,就能欺负得了吗?何况,她想要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吗?若天下她什么事情都能做的话,那么她就不是曹小姐了,而是。”方冬乔抬起眼睛,朝上指了指。 青萝显然听明白了方冬乔话中的意思,忙道:“小姐,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她若不怕死,就尽管放马过来,你家小姐我最近刚好心情不太好,郁闷得想要找个人发发火,她若是想要撞上来的话,那就不要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方冬乔边说着,边提笔完成最后一笔字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转过头来,侧目问着青萝。“青萝啊,你看本小姐这字,最近可有进步?是不是好看了很多?” “嗯,奴婢看着确实比上个月的字写得端正多了,也齐整了一些。”青萝不会评论书法,倒是会看字工整不工整。 方冬乔听得青萝这么一说,摇头轻叹了一声,看来她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这练出一笔好字也是需要天分的。 她能得个工整的评价,写出去不丢人就行了。 方冬乔对于这种事情倒是想得很开,一旦想开了,她倒是也放开了写,并不拘束什么大家之法,只是尽量将每个字写得工整干净一些。 那肃先生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书写的大字,那冰冷的面孔竟然线条柔缓了下来。 “看来你这位学生倒是用心得很,这段日子想必都有在练习大字,这一手字倒是比三个月前的大字看着进步多了。” 肃先生此话一出,倒是惊了满堂,一双双惊诧的目光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紧紧地盯在了方冬乔的身上。 方冬乔忽然觉得四周气氛变得极为压抑,这会儿听到声音,抬头一瞧,见是肃先生站在旁边,忙摆手道:“学生不才,也就写得端正了一些,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肃先生听了,嘴角竟然隐隐带上了笑容。 “倒也不用如此谦虚,虽说天分不行,但是先生看你心态很好,假日时日,若是勤加苦练也是能够写出一手漂亮大字的,只要坚持下去就好。” “多谢先生指点,学生记住了。” 方冬乔面上恭敬地说着,心下诧异,今个儿先生怎么转了性子,是她眼花了吗,竟然看到一向严肃苛刻的肃先生也会有笑容,还会说这么一番和和气气的鼓励话语,倒叫她吃惊不小。 只是若是方冬乔知晓肃先生对她露了笑容,那是因为叶老的关系,那么她就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琢磨了。 那肃先生平生最为敬仰之人的就是叶老先生,估计方冬乔明白这一点的话,就能想通了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肃先生为何今日对她如此宽容了。 说到叶老,也就是方景书的师父,当年跟着容若辰一同到了方家村,就是为了找到良方化解容若辰体内的邪毒,后来容若辰跟宫天瑜都回京了,叶老却不知道为何,坚持留了下来,还收了方景书为徒,这一指点,就是四年。 等到方冬乔四年之后从逍遥谷回到方家村的时候,那叶老却已经离开了方家村,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这会儿功夫,恐怕就连方冬乔也绝想不到,叶老此时人就在京都,还就在朝议郎府邸,跟她大哥方景书,容若辰,苏离歌三人正把酒言欢着呢。 也许是福祸相依的道理,这叶老先生在京城是件好事,是天大的喜事。 那么学堂里有曹雨香这样的麻烦,就是一件祸事了。 你说曹雨香这丫头,成天没事干似的,天天对着方冬乔不是毒辣辣地盯着,就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刮起一阵冷飕飕的风,伴随着鼻子朝天的一声,哼——尾音还加长过的,后续还连着短促音哼哼哼。 这每天都来这么一出,没什么新花样,方冬乔还真得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对付她。 照方冬乔的意思,如果曹雨香明天还再来这么一出的话,她就干脆跟她挑明了算了,指点指点她用些新花样,比如派人拦截在半道上,打劫她的马车,绑架她或者买些毒药毒粉来下到她饭菜里头,或者是走在河边走在桥上的时候,飞起她一脚,将她踹到河里泡个冷水澡也行,那样至少还能激起她报复她的念头。 可是等到明天,方冬乔失望透顶了。 她明摆着都提醒曹雨香可以用这些恶毒的点子来对付她了,可那曹雨香却还是老样子,老花招,一点新意都没有。 她只会在她眼前晃来晃,像一只甩不掉的苍蝇,天天就只会用眼神或者表情来强烈控诉她对她的不满之外,她竟然一点外加动作都没有,这让方冬乔膈应得都开始郁闷了。 你说凭曹雨香这么点戏码,她要是给予报复的话,那理由太不充分了,说出去都没人肯站在她这边的。 可是任由曹雨香这么下去的话,她自个儿会受不了,谁对着一只整天在你眼前晃悠的苍蝇会舒坦得起来啊,答案自然是不可能舒坦的。 不过好在老天爷给你郁闷之后,总会给点福利让你高兴高兴的。这不,今个儿一大清早喜鹊在枝头喳喳叫起,话说这可是好兆头啊。 你还别说,真的是好消息来了,还是天大的好消息。 方家村来信了,姐姐方夏瑶有好消息了。 信中说本来姐夫赵安顺打算带着姐姐方夏瑶来京城了,因为赵安顺打算到京城发展了,一来是因为想让方夏瑶一家人团聚,二来赵安顺也想提高提高医术,到京城来发展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方冬乔看到这里,本是高兴坏了,她买下了两间药铺,正愁着没人给管理打点呢,这会儿姐夫赵安顺要是上京来的话,那正好人手合适,让他管理药铺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她总信得过自家人的。 只是接下来的消息就让方冬乔喜忧参半了,原来姐姐姐夫要等到三个月后启程到京都来,因为姐姐姐夫准备好收拾行李到京城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姐姐有喜了,有孕一个月半了。 这个时候姐姐有了喜讯传出,赵安顺包括赵安顺的父母自然是不会让方夏瑶上京来的,因而得等到方夏瑶坐胎稳了,三个月之后,赵安顺才会带着姐姐方夏瑶还有赵安顺的父母一同上京来。 云氏接到这封信的时候,看得眉开眼笑的。 “好,好,夏姐儿有喜了,这可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茴香,吩咐账房,这个月所有下人的工钱涨一倍,给二小姐庆贺有喜了。” 云氏收拾好信件,又对方冬乔说着。“乔儿,现在你姐姐有喜了,娘想明天去大佛寺给你姐姐求个母子平安符来。” “这是好消息,娘决定了就好。明天,乔儿陪着娘一起去大佛寺求取平安符好了。” 方冬乔听说方夏瑶肚子里有了宝宝后,她也很高兴,虽然姐姐姐夫这会儿不能马上到京城来,但是听到这个好消息,方冬乔还是很开心的。 云氏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倒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也好,明天乔儿跟着娘一块儿去大佛寺,娘啊,顺便也给乔儿求个姻缘签。” 方冬乔一听这个,头都大了。“娘,乔儿还太小,不着急这个。” “你已经不小了,十岁的姑娘家,就该好好地相看人家了。当初娘答应过你,乔儿若是想要找个像你姐夫那般的人选,娘就照着这个标准给乔儿找,如何?” 云氏旧话重提,方冬乔想来想去,反正是不能不嫁人的,那么就这样随娘的意思办好了。 “娘,乔儿听娘的,反正娘肯定会为乔儿考虑周全的,乔儿的终身大事就一切交给娘处理了。”方冬乔腻歪在云氏的身边,撒娇着。 云氏笑着,宠溺地点了点方冬乔的鼻子。 “这种事情,还得乔儿自个儿欢喜,就像你姐姐姐夫那般,也要两相看对眼了才行。乔儿你放心,娘绝对不会勉强乔儿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以这个时代的思想,云氏能有这样开明的想法,方冬乔真的感动不已。 “娘,你真好。”方冬乔抱住云氏,以遮掩她湿漉漉的眼睛。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醉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醉了 云氏轻轻地拍了拍方冬乔的手背。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那么爱撒娇可不行。” “乔儿才不管呢,乔儿无论多大,那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是娘疼爱的女儿。乔儿撒撒娇又怎么了,乔儿就爱腻着娘亲。”方冬乔赖在云氏身边,摇晃着云氏的胳膊。 “你啊你,你这个小丫头啊,娘以后可拿你怎么办才好哦。” 云氏抱着方冬乔,摸着方冬乔的额头,帮着她整了整有些乱了的发丝。 这个时候,叶老先生跟着方景书,容若辰,苏离歌缓步踏了进来,正巧看到方冬乔跟云氏母女情深的模样。 那方冬乔见到他们几个进来,忙脸色一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赶紧从云氏的怀中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乖巧地站在云氏的身边,甜甜地笑着。 方景书见着方冬乔这副变脸速度,就算想要说她几句吧,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看着方冬乔在哪儿对着他挤眉弄眼地笑着,他却不能拿她怎么办了。 那容若辰看方冬乔前后态度转变之快,那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在母亲怀中撒娇的小女儿娇态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就坐在哪儿,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礼仪规矩并无差错,只是那双明灿灿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是将她的本性露了底,那时不时闪过的慧黠光芒,有心之人自是捕捉得到的。 容若辰,恰巧就是有心人之一,定然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至于苏离歌,对于方冬乔这样的乖巧反倒是不太习惯,他还是对于那个活泼俏丽的小姑娘比较适应一些。 只是这当会,方冬乔已经向他们一个个打着招呼了。 “叶老先生好,大哥好,若辰哥哥好,苏哥哥好。你们过来是有事情要谈吧,那么乔儿就告辞了。” 方冬乔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行走之间总是不会一蹦一跳的,她会根据礼仪规范,轻轻踏步而行。 熟知方冬乔本性的容若辰,方景书还有苏离歌见到方冬乔那般做派,倒是失了神,只是也就一会儿功夫,他们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那叶老先生看着方冬乔这般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倒是称赞了一句。 “乔儿这丫头,四年不见,想不到变化如此之大,当年那么调皮顽劣的一个小丫头,这会儿也有大家闺秀的娴静之态了,倒是难得,难得啊。” 叶老先生抚着胡须笑呵呵地说着,方景书,容若辰,苏离歌听到这一句评价,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就连坐着的云氏,那表情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哭笑不得。 叶老先生见此,纳闷地问了方景书一句。 “徒儿啊,师父刚才可是哪一句说错了?” “没有,师父说得很对,乔儿那丫头确实比小时候懂事多了,也安静多了。”方景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眉眼温温润润的,不见丝毫破绽。 旁边的容若辰跟苏离歌皆一脸愕然地望向方景书,这厮倒是这些年历练得越发地喜怒不形于色了。 那叶老先生大概也看出了点什么,问着容若辰跟苏离歌。 “你们两个看着似有话要跟老夫说啊。” “没有,叶老先生看错了,离歌刚才只是忽然想到一件别的事情,想岔了而已。”想不到干净的小白兔,编起谎话来也是不逞相让的。 那叶老先生听到苏离歌这么说,还真不会半点疑心他在说谎,倒是容若辰,估计是在叶老先生那里印象不怎么好,所以叶老先生就盯上容若辰了。 那容若辰自然有他自个儿的一番说辞。 “叶老先生,实不相瞒,若辰确实有话要说。今个儿叶老先生可是有福了。乔儿妹妹前几天可是酿造了一批极好的美酒,晚上叶老先生倒是可以尽情品尝了。” 容若辰笑得桃花眼眸弯弯眯起,像足了狡诈的狐狸。 “哦?真的吗?话说在外这些日子,老夫最想念的还是乔儿那丫头酿造出来的好酒。” 叶老先生笑着抚了抚胡须,他倒是很想马上就品尝那美酒的滋味。 那方景书听到容若辰这般说,似笑非笑地看了容若辰一眼,走到他的身边,靠近容若辰的耳边,压低了嗓音。 “若是让乔儿知道你又在算计她酿造的好酒,估计你最近七天内不用在乔儿面前晃悠了。” 容若辰听了,笑得桃花熠熠。 “总会有办法的,毕竟乔儿妹妹可心善着呢。” 方冬乔对于认可的人,总是会心软三分的,这一点,容若辰明白,方景书也清楚得很。 晚上,方家饭桌上,容若辰先前猜测得一点都没错,方冬乔听到叶老先生问起她酿造的美酒,虽然心里头明白是容若辰这厮在打她那些美酒的主意,可是她还是大方地拿出了五坛的好酒出来。 一坛桃花酒,一坛屠苏酒,一坛葡萄酒,一坛青梅酒,一坛海棠酒。五坛好酒品种不同,味道也别有滋味,不说叶老先生喝得不亦乐乎,其他众人也是喝得越来越有精神。 只是这些酒虽然不易喝醉,但是如此狂饮下去,自然也是会醉人的,方冬乔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酒意上头,双眼朦胧,脚步不稳,却还在拿着酒杯碰碰碰地碰撞在一起。 “好酒!再来一杯!”不知道容若辰是不是特别爱好红色,喝酒挑选的也是红艳艳的葡萄酒,酒色入杯,光泽若透亮的若红宝石那般,光滑明净,宛若曲曲折折的石榴红汁。 他晃悠着杯中的妖艳之色,身形不稳地靠在方景书肩上,一双绝世桃花眼眸,醉意朦朦,就那样搭在方景书的肩上,碰撞着他手中的海棠酒。 “方兄,再喝,不醉不休!” “容兄,你今晚喝多了。”方景书酒意微醺,双眸如墨。 “怎会喝多呢,自是不会喝多的,若是醉了便好了,只是不醉,该当如何呢?”容若辰眼角微挑,眸色越发深邃迷离。 方冬乔看着容若辰如此倚靠在方景书身上,见他们二人眼神时不时地对视在一起,自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转而飞快地作出了决定,趁着大哥方景书去敬叶老先生酒的时候,方冬乔快步地走过去,将容若辰给拉了过来。 “若辰哥哥,你好像喝醉了,乔儿带若辰哥哥出去醒醒酒吧。” 绝对不能让容若辰这厮算计上她家大哥,一定要让这妖孽离大哥远远的,要不,大哥被他拐成歪的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想着如此,方冬乔顾不得许多,拉着醉醺醺的容若辰出了正堂,将他带到庭院里头,让他吹吹夜间的冷风,醒醒脑子。 而后方冬乔似想起了什么,趁着容若辰没注意的瞬间,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了一瓶醒酒药水,抬起昏昏沉沉的容若辰,伸手捏住他的下颚,将一瓶醒酒药水直接给容若辰灌了下去。 如此,他也应该清醒了吧。 方冬乔想着,她都给他灌下效果绝佳的醒酒药水,这会儿容若辰也该脑子清醒了,人也清醒了才对。 为何此时的容若辰,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看着似醒非醒,似醉非醉的样子,难道她的醒酒药水出了差错?不可能啊,或者说容若辰的体质不同常人,因而她的醒酒药水对容若辰就无效了呢? 方冬乔想到这个,懊恼地在原地跺脚着,如此,她该拿容若辰怎么办呢? 要不,就任由着容若辰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等他酒醉清醒了,他估计就会自个儿爬起来回容国公府去了。 方冬乔一旦做了这个决定,便马上起身,准备回正堂去了,只是走了没几步,方冬乔回头看着容若辰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晚风吹着他绯红的衣袍,吹乱了他一头如墨的青丝。她分明看到他身子骨缩卷了起来,似察觉到冷意了,只是人还未清醒,双眸依旧紧紧闭着,唇瓣微微张开着,酒气袭人。 方冬乔见着容若辰这番模样,眉头紧紧地皱起,她轻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忍心如此放任容若辰在冷风中吹着,毕竟这样睡着了,很容易得风寒之症的。 想着,方冬乔宽下了身上大红羽缎的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容若辰的身上,又坐在了他的身侧,双手托着腮帮子,侧目朝容若辰的一张睡脸看去。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酒醒呢?”方冬乔喃喃低语着,声音很低很低,晚风一吹,吹在风中,似很快就散去了,了无痕迹。 那躺在地面上的容若辰,似有意识一般,忽然卷了那大红羽缎的披风,整个人都埋在了里头,完美的薄唇,弯弯而动,弧度轻轻扬起。 方冬乔在容若辰旁边坐了一会儿,等着容若辰醒来,他却似进入了梦想,睡得极为香甜,近距离的方冬乔,自然听得到容若辰那熟睡的呼吸声,轻柔地像是平静的海面,休憩的时候总是会异常地安宁,分外地温和。 就如同现在的容若辰,一旦睡着了,可以看不到他那双绝美桃花眼眸里头闪烁的危险光芒,也可以忽略他阴险狡诈的算计。 如此时刻,她倒是可以不用防备着容若辰,现在的他,就跟心思透亮的婴儿那般,纯净清澄,干净得仿若哗哗清泉,沁人心脾。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耻 “也许,你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令人心安。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总是太过危险。” 方冬乔蹲身在容若辰的旁边,声音低低地说着,她望着容若辰这张魅惑世人的妖孽脸蛋,此刻因为醉酒的关系,似沾染了胭脂那般,红得令人迷醉。 唉。 方冬乔不知道为何又轻叹了一声。 “像你这样的绝世容颜,为何偏偏喜好男风呢?若是喜欢的是女子的话,他日出现一个绝代佳人,那时站在你的身边,配上你这样的倾城容颜,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只是,现在的你,终归是可惜了呢。” 方冬乔指尖微动,轻轻地拂上容若辰的容颜,忽而指尖停顿在那完美的唇形上。 她像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唇角弯弯,莞尔一笑。 “话说,当年六岁的我,因为气恼不过,所以赌气似地亲了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之事,让你讨厌女子亲近呢?若是果真因为那件事情的话,乔儿可是罪孽深重了哦。若是真的因为当年之事害你娶不到媳妇的话,乔儿可怎么赔给你才好呢?” 方冬乔自说自话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忽而对着睡着的容若辰贼贼地笑了起来。 “你说,若是有一天乔儿将自己赔给若辰哥哥当媳妇的话,若辰哥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或者说我若是拿当年之事要挟若辰哥哥负责的话,那么若辰哥哥会不会吓得跳起来呢?还真想看看你那个时候的表情呢,不过,这些话也就只有你不知道的时候开开玩笑,说说而已,呵呵。”说到这里,方冬乔忽而眉眼弯弯起来,恶劣的双手伸出,狠狠地捏着容若辰的脸蛋。 “哼,若辰哥哥,平日里让你老是满肚子的坏水,让你老是想拐跑我大哥,这会儿可是任由我欺负了呢,这感觉真好,下次要是想欺负你,还是让你喝醉好了,呵呵,这样乔儿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欺负回来了。” 方冬乔捏着容若辰的脸蛋,捏得是那个不亦乐乎,前来找寻方冬乔跟容若辰的方景书这会儿出来,刚好看到方冬乔在那里笑呵呵地捏着容若辰的脸蛋,那容若辰却似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只是眼尖的他,分明看到那家伙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而颤着。 “乔儿,你在干什么呢?”方景书眼看方冬乔那丫头上了容若辰的当都不知道,他急急地走过来,一把拉过了方冬乔。 方冬乔见那副场景被方景书看到了,脸蛋开始发烫,红红的。 “大哥,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乔儿,不许岔开话题,大哥问你呢,刚才你在做什么?你那个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可是要被人误会的,你究竟懂不懂呢,你这个丫头,怎么做什么事情都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呢。”方景书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么一说,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大哥,我不过是看若辰哥哥平日里老是算计着乔儿的东西,所以趁这会儿功夫,好好教训他呢。” “乔儿,你确定这是在教训他吗?”方景书哭笑不得地看着方冬乔。 “那是。若辰哥哥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乔儿我可是有狠狠地欺负他呢,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靠近大哥,敢不敢算计大哥,哼。”方冬乔对着躺在地面上的容若辰冷哼了一声。 那方景书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抬手就敲了方冬乔一记脑门。 “乔儿,你这个小脑袋,这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真的敢往这些地方想啊。” “大哥,我这不是为大哥着想吗,毕竟若辰哥哥盛名在外,素有龙阳之癖,要是大哥真的被若辰哥哥给拐跑了,爹娘肯定会伤心死的,乔儿也会很难过的。” 方冬乔瞪着方景书,她明明就是为了大哥着想的,大哥怎么还这么说她呢? 方景书听了,面上表情怪怪的,他苦笑着摇摇头。 “乔儿,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你放心好了,大哥是绝对不会被这个妖孽拐跑的。” “大哥确定?” “大哥确定大哥喜欢的女子,这样行了吗?”方景书保证道。 “大哥这么说了,乔儿就放心了。如此,若辰哥哥就麻烦大哥了,乔儿不管他了。” 既然大哥都向她保证了,方冬乔自然是相信方景书的,这一次有人在容若辰身边看着了,她就不管了。 方冬乔脚步轻快地回正堂去了,这边留下的方景书忽然抬起一脚,狠狠地踢了躺着的容若辰。 “你给我起来!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这个晚上,方冬乔等到叶老先生跟爹爹方明诚喝得醉倒了,被下人扛着抬下去休息去了,她还是没能看到方景书跟容若辰回到饭桌上来。 纳闷的她,出了正堂,去庭院里找寻他们二个,却只看到大哥方景书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头上,而那醉醺醺得本该躺在地上的容若辰却是连个影子都见不到了。 “大哥,若辰哥哥难道回去了?”方冬乔因着诧异,便不由地问了方景书一句。 方景书听到方冬乔的声音,起身轻润一笑地回了方冬乔。 “没错,容兄救醒了之后就回府去了。” 其实,容若辰是被方景书踹着赶回容国公府去的,当然,这个真相,像方景书这样有风度有气质的人,怎么可能会露出口风去让方冬乔笑话呢?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方冬乔得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结果,无法得知那个过程。 那方冬乔一听到容若辰已经回容国公府去了,不满地嘟嚷了一句。 “既是回去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好歹他是客人,走时总该跟主人家打声招呼的,要不,爹娘还要担心他是不是在我们家里迷路了呢。” 方景书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失笑出声道:“我们这府里,他哪里会有不熟悉的地方。若说容若辰会在朝议郎府迷路的话,这话说出去都没有人肯相信的。” 这宅院原本就是容若辰派人来打点一切的,他恐怕比他们主人家还要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呢。 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大哥,听你的口气,好像若辰哥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到你了?” “那倒没有。”他惹到的自然不是他,而是他家妹妹方冬乔,这比惹上他方景书更让他恼怒三分。 那厚脸皮的家伙,明明清醒着,并未醉酒半分,竟然佯装醉酒之后接近他家妹妹,方景书怎么可能不踹他呢? 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虽然口中说着没有,但是她观其眉宇,探其口吻,自是看出方景书此时的心情不佳,眼底还隐隐有怒光闪烁着,可见事情并非若方景书说得那般轻巧,定然容若辰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才会激怒了很少喜怒于色的大哥啊。 如此,想来想去,方冬乔也只能想要一个让方景书会如此愤怒的理由。 “大哥,该不是若辰哥哥他趁着你不防备的时候,偷偷地对你出手了吧?” 方冬乔这话一出口,马上被方景书敲了脑门。 “大哥先前怎么跟你说的,你这个丫头,怎么转身就忘记了呢,大哥都跟你保证了,大哥绝对不是那样的,你怎么还老是乱糟糟的,你这整天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大哥都快被你气死了。”方景书沉下脸来,甩袖而去。 方冬乔忙上前拦截在方景书面前,拉扯住方景书的衣袖。 “大哥,你别生气啊,乔儿不是故意这么想的。而且乔儿乔儿自然是相信大哥的保证,只是乔儿信不过若辰哥哥罢了。像大哥这么出色的人,若辰哥哥这么费尽心思地想要接近大哥,那也是有可能的嘛,毕竟谁叫若辰哥哥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呢。” “你这越说就越偏了。谁告诉乔儿,说那容若辰是喜欢男人而不是喜欢女人的?乔儿你应该有眼睛自个儿会看才是,怎么就偏偏想不通呢?”方景书无力地揉着额头。 方冬乔听到方景书这么一说,惊愕地瞪大眼睛。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若辰哥哥是骗人的,他压根就没有什么什么龙阳之癖好。他在外头传出这等名声,可是有目的的?莫非若辰哥哥他,是因为不想娶媳妇所以才故意弄出这么一出?那么当年二公主那里,若辰哥哥他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方冬乔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且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了。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这副表情,轻叹了一声。 “乔儿,现在你该明白了。他很正常,他没有特别的癖好,这男女之妨你还是应该注意的。听大哥的话,他,他不适合你,你以后跟他保持一些距离吧。” 方冬乔一听这个,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大哥,你什么意思哦。你该不会误会乔儿跟若辰哥哥之间有什么吧。” “难道不是吗?你刚才跟容若辰那厮相处的样子,若是被外人看见了,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乔儿,难道不清楚吗?”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好怕怕哦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好怕怕哦 方景书这话一说出口,方冬乔就讪讪地笑了笑。 “大哥,乔儿明白了,这古代的人大概都是以为握个小手,捏个脸蛋,露个胳膊就得让男人负责了。唉。真是不自在,好麻烦啊。” 方冬乔喃喃自语着,方景书听得不是很真切,倒是听到了其中的一些怪异字眼。 “乔儿,什么叫这古代的人?” 咳咳咳——方冬乔听方景书问起这个,拼命地咳嗽着,咳得红了脸,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就是一个比方,一个比喻词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方景书听得方冬乔这么说,孤疑地看着方冬乔,方冬乔被方景书看得有些发毛,心虚得赶紧找了一个借口,溜之大吉。 “那个,时辰也不早了,乔儿该回竹荷院歇息去了,明个儿一大早爬起来还得陪着娘亲去大佛寺拜佛上香去呢。大哥,我先走了,你若是还想呆会儿,你就呆着吧,不过不要呆得太久,外头还是比较冷的,注意保重自个儿的身子,我走了。” 方冬乔叮嘱了方景书一番,转身便想溜了,她的手却在此时被方景书拉住了。 “大哥,还有事吗?”方冬乔不解地看着方景书的举动。 “答应大哥的事情呢?”方景书不达目的不罢休。 “什么事情?”方冬乔被方景书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自然是刚才说的事情,你可答应大哥日后跟容若辰保持距离了吗?” 方景书紧紧地盯着方冬乔的眼睛,问着。 方冬乔一听是这件事情,失笑出声道:“大哥你既然告诉乔儿关于若辰哥哥的秘密了,乔儿又怎么可能不注意这件事情呢?这事啊,请大哥放心好了,乔儿绝对不会做出让方家蒙羞的事情来的,不会让爹娘还有大哥为乔儿担心的。我走了哦,大哥也要早点睡哦。晚安,记得做个好梦。” 方冬乔笑着挥挥手,上了小径,朝竹荷院的方向翩然而去。 方景书站在原地,看着方冬乔那若蝴蝶飞去的背影,一双墨黑双瞳,深邃而幽沉。 乔儿,大哥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了,乔儿,大哥已经不知道能不能一直保有守护的心了。 方景书握紧手心,转身,青丝如墨,飞舞夜空,那道背影,此时看着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孤寂。 这个夜晚,对于方景书来说,是个不眠之夜,而对于方冬乔来说,她却是一夜好眠,因为她知晓了容若辰不是断背山之后,那一直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头就算搬移了。 她想着只要容若辰喜欢的还是女人,他喜欢的不是男人的话,那么她家大哥方景书就是安全的。 而只要想到她家大哥方景书是安全的,方冬乔这段日子以来被容若辰,宫天瑜,苏离歌还有容朝亮收刮走物件的郁闷心情也随之消散烟云了。 隔天一大早,方冬乔用过早点后,一身轻爽地去了正堂,正堂里云氏早早就准备妥当了,就等着方冬乔过来跟她一道儿去大佛寺了。 这会儿云氏见到方冬乔带着青萝木槿二个丫鬟过来了,便赶紧拉过方冬乔的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方冬乔的装扮一番,见她打扮得素净清雅,面上不由地就带出满意的笑容来。 虽然平日里,云氏不太欢喜方冬乔这么年纪小小的姑娘家一身素净的感觉,但是今个儿是去寺庙,方冬乔这身打扮那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方冬乔见云氏如此表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搀扶着云氏,半是撒娇半是认真道:“娘,看着乔儿满意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呢?” “你这个鬼灵精的小丫头。”云氏笑着点了点方冬乔小巧的鼻子,道:“走吧。” 云氏带着方冬乔,二人出了正堂,到了府门处,那里早有马车停在门口,车夫李伯也等候多时了。这会儿见她们母女出来了,赶紧张罗着马脚凳,让方冬乔跟云氏踩着上了马车,随后他自个儿跳到了马车外头的横辕上,扬手高高一挥马鞭子,四匹快马立即飞奔起来。 一路上,官道平坦,很少会有颠簸的感觉,方冬乔就这样腻在云氏的身边,面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偶尔会挑开车帘子,朝外头看看,却总是被云氏拉回手,放下了帘子,不许她胡乱地四处张望着。 方冬乔被拘着,实在无聊得紧,想着到大佛寺还有一段日子呢,干脆就靠在车壁上,闭目养息来着。 马车的车轮轱辘辘地从地面上翻滚过去,声音入耳,清晰得很,尤其是对于五官异常灵敏的方冬乔而言,马车外方圆十里内,任何细碎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包括那些窃窃私语声。 马车行到半道之时,闭目之中的方冬乔,忽然耳朵动了动,当她耳朵一动的时候,她的眼睛也自然而然地睁开了。 “娘,女儿有些不太方便,让李伯现在就停车一下。” 那云氏听得方冬乔这么说,自然知晓女儿家不方便是因为何事,忙吩咐李伯停了车马,派青萝木槿两个丫鬟跟着方冬乔过去伺候着。 方冬乔一下了马车之后,直朝前面奔去,她穿过丛林,飞跑得速度极快,很快就将青萝跟木槿甩开了。 一旦看不到青萝跟木槿那两个丫鬟,方冬乔转了个弯,到了另外一条小道上,那条小道密林丛丛,有这样天然屏障的保护,自然很不容易让人看得出来。 就在这片丛林里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不会错的,方冬乔扒开灌木丛,蹲身下来,便可以看到躲藏在丛林里的六个鬼鬼祟祟的蒙面黑衣人,此时他们的脑袋一动也不动,他们的眼睛正盯着小道岔口上的那条官道。 “老大,消息可靠吗?怎么这马车还没有打从这儿经过呢?”其中有一个黑衣人耐不住性子,开口问了。 “老三你是在怀疑老大吗?那消息可是老五亲自跟踪得来的,确定他们的马车离开了朝议郎府门口,朝大佛寺的方向过来了。”排行为二的黑衣人怒斥了老三。 “老二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老三怎么可能会怀疑老大呢,我也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嘛,你那么斤斤计较干嘛。”叫老三的语气不满地说着话。 “我斤斤计较?!也不知道谁平日里最是抠门了。”老二嗤之以鼻道。 “你说谁呢,你说谁抠门呢,老二。”老三怒了。 那中间被称为老大的见老二跟老三吵起来了,呵斥了一声。 “都给老子我闭上你们的臭嘴!你们难道想让别人发现这里有问题吗?” “老大,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老二跟老三一看见老大发火了,二人赶紧讨和了。 “不是这个意思最好,你们两个给我少说话,盯紧点,要是错过了时机,老子就捏断了你们的脖子。” 老大恶狠狠地对着老二跟老三发话了,老二跟老三连个屁都不敢放了,二人嘴巴闭得紧紧的,一直盯着官道上的来往车马,反倒是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老四闷闷地开口了。 “老大,我们这一票真的要做吗?要知道我们黑山七霸虽然是土匪,可也是一向都不干这种欺辱妇孺之事的。若是被人知道我们黑山七霸今日坏了一个无辜小姑娘的名声,那传扬出去的话,日后我们黑山七霸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呢。老大,说实话,这次我本来就不同意这么做的,要不,老大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为了老七,就算对不住那个小姑娘,我们黑山七霸也得做了,谁叫老七得了怪病,那怪病只有易大娘出手才能够医治呢。这怪就怪那个小姑娘的命不好,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如此行事而已,老天爷要怪就去怪那个狠心的雇主去吧。” 叫老大的一锤定音,这掳劫小姑娘的事情还是得去做。 那叫老四的听到老大提起老七,他也就不吭声了。 躲藏在他们六人背后丛林中的方冬乔将他们几个人的对话听得是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来是有人指使他们几个过来坏她名声的。 方冬乔听到这里,笑眯眯地站到了他们六个的身后,扬起那张甜美可人的容颜,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过去。 调皮的她,还眨着明灿灿的大眼睛,对着目瞪口呆的六个人挥挥手。 “你们好啊,听说你们要打劫我,是吗?” 六个黑衣人看到方冬乔这么出现在他们身后,又这么甜笑着朝着他们打招呼,他们瞬间呆了一下。 也就在那呆愣的一瞬间,方冬乔的衣袖随风轻轻扬起,空气中一股清新扑鼻的药香开始蔓延开来,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头的时候,那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已经在她身边倒了下去。 “你究竟是谁?” 没有倒下去的那个人是老大,他发现得快,因而捏着鼻子,吸进去的迷香并不多,此时他凶狠地盯着方冬乔,那双眼睛就跟秃鹰一样,阴沉而毒辣。 方冬乔却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笑嘻嘻地蹲在老大的身前,顽劣地扬了扬双眉。 “你们不是正在找我吗?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小姑娘啊。你看,我还担心你们找不到我,特意送上门来让你们瞧清楚了再掳人,你们这个时候不该感谢我吗?怎么还对着我摆出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呢?我看着,好怕怕哦。”方冬乔拍着心口,夸张道。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解决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解决 那个叫老大的见方冬乔这般样子,倒是怒而翻起,只是终究是力不从心,软趴趴地跌落地面。 “你,你究竟是谁?你不像是一个——” “我就是方冬乔啊,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只是你们想不到的是,我看着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不像是朝议郎的妹妹,我说得可对?”方冬乔笑嘻嘻地看着老大。 那叫老大的听方冬乔这番言辞,当下颓丧地泄了气。 “姑娘能够这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们背后,又能轻易地用迷药下倒了我们黑山七霸,又怎会是常人。我黑山一霸有眼无珠,竟是小看了姑娘的本事,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那也怨不得姑娘,怪只怪我们自己太没用了。只是我这几个兄弟毕竟无辜,他们是被我逼迫着来害姑娘的,还望姑娘等我谢罪之后,能够放他们一马。” 那叫老大的说到这里,手中的匕首高高扬起,正想要切断他自己的咽喉,却被方冬乔手中的一根金针击落在地。 “我说你,输了就输了呗,输给我这样一个用药高手算不得什么丢脸的事情,何必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惩罚自己呢?我可没说想要你的命啊。” 方冬乔自然是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功,这一手飞针那也不过是为了学医所需,无奈之下被师姐强行逼着练起来的,只是毕竟只有招式,没有内力,对付黑山一霸这样已经快要晕倒的土匪而言,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若是换上一个高手,比如像宫天瑜那样的对手,方冬乔别说金针击落对方的武器了,恐怕连金针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那黑山一霸见方冬乔击落了他的匕首,救了他一命不说,还说出这番安慰他的话语,倒让他诧异不已。 “姑娘这是?”他很不解方冬乔的举动,按理说,方冬乔巴不得杀了他们才对啊。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生命可贵,人可就这么一条命,若是就这样去了,岂非太对不住自个儿了吗?” 方冬乔浅浅一笑道:“何况,你们这几个人本性不坏,我何必要了你们的性命,留着你们好好地活着,去多做几件善事的话,恐怕比杀了你们会更有意义的。” 那叫老大的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姑娘此话何意,在下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姑娘会如此轻易地放我们一马?” “这也是你们心存善念的结果。本姑娘并非是一个良善之辈,你们想要害本姑娘,本姑娘自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只是刚才听得你们本不愿意伤害本姑娘,也是被人逼迫着行事,所以本姑娘这才决定将毒药换成了迷药,若非如此,恐怕现在的你们都是一具具尸体了,哪里还能容得你在这里跟本姑娘说那么久的话呢。” 方冬乔笑得眉眼弯弯的,起身拍了拍手掌。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本姑娘也不跟你们多说了,因为本姑娘现在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办理,所以本姑娘长话短说,只问一次,这次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来害本姑娘的?” 这京城里头,跟她方冬乔结仇的也就只有一个。不——或者说,是两个个,也就是曹家姐妹二人。此事逃不出她们二个,不是曹雨香指使的,就是曹雨盈指使的。 “这个?”叫老大的犹豫着。 “莫非是行有行规,不能透露雇主的姓名?如此也好,我不会让你坏了规矩的,只是我来问,你来点头或者摇头,即可。” 按理说,曹雨盈跟方冬乔不过是一面之缘,萍水相逢,她们二人之间的矛盾也是因为曹雨香的关系,如此说来曹雨香的嫌疑最大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方冬乔就觉得这件事情不会是曹雨香做的,反而那个闷不吭声哭得稀里哗啦的泪眼美人曹雨盈的嫌弃要来得更大一些,那是身为女人的第六感,直觉而言的,没道理可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本是做不得什么依据的,但是说来也奇怪,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反而是最准的。 所以方冬乔开口问老大的是这么一句话。 “是不是曹雨盈指使你们的?如果是,你就点头,如果不是,你就摇头。” 那叫老大的,听到方冬乔如此明确地指出了雇主姓名,当下一愣,转而在方冬乔直视的目光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方冬乔见老大点了头,笑了起来。 “看来直觉很灵光,果然是她。” 方冬乔猜测到她要的答案,便站了起来,对着黑山七霸扬了扬衣袖,淡淡的药香再次蔓延在空气中。 方冬乔不等他们几个苏醒过来,留了一句话给那黑山一霸。 “这个世上不止易大娘会治病,本姑娘也会。若是信得过本姑娘,你也可以来找本姑娘。只是若要本姑娘出手救人,你就要带点诚意来找本姑娘,告辞了。” 离去的方冬乔,根本没有回头,挥挥手,飘飘然而去。 话说那边青萝跟木槿因为跟丢了方冬乔,二人正急得眼泪汪汪的,这当会方冬乔却出现了,嬉笑地从身后拍着她们两个人的肩膀,吓得青萝跟木槿惊得惨白了脸色,仓惶地转过身来,看到方冬乔那张熟悉的甜美容颜,两人竟是泪珠子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青萝,木槿,好了,好了,你们别哭了,都是本小姐的错,是本小姐不该吃坏了肚子,不该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方便的,也不该让你们二人等这么久,等得快要担心死了。” 方冬乔逗着青萝跟木槿二人,那是既作揖又赔礼的,还扮着鬼脸讨好她们二个,这青萝跟木槿此时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被方冬乔这番姿态给逗得一点怒气都没有了。 扑哧一声,青萝跟木槿掩着袖子,偷笑出声。 方冬乔拿出干净的帕子,给青萝跟木槿擦了擦眼泪珠子,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总算是笑了,可没浪费本小姐这等逗人的才艺呢。” “小姐,你以后若是敢再丢下奴婢,奴婢可就再也不会原谅小姐了。” 木槿理着方冬乔有褶子的衣衫,轻轻地给抚平整了。 “木槿姐姐说得是,若是小姐下次再这么一声不吭地跑掉了,奴婢也不依小姐了。” 青萝在旁附和着。 方冬乔看着她们二人心情好转了,这会儿也不掉眼珠子了,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两个管家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要不娘亲在马车上该等得着急了。” “小姐你这会儿才想起夫人该担心了啊。”青萝嘴角嘟得老高老高的,方冬乔点了青萝的唇瓣一下,笑了起来。“别再翘着嘴巴子了,小心翘上去了就再也回不了了。”方冬乔蹦跳着朝马车的方向跑去。 青萝在后头跺脚道:“小姐,哪有你这样取笑奴婢的。” 那木槿听了也是偷偷一笑,不过她好歹不敢笑出声来,免得青萝真的怒得跳脚了,倒是青萝,见木槿想笑又憋着的样子,实在看不过眼,便说了一句。 “木槿姐姐,你想笑就笑出来吧,不用憋着的。”青萝这话一说出来,木槿就呵呵地笑出声来,追着方冬乔的脚步飞快跑去,青萝看见木槿那副模样,又是跺了跺脚。 “你们,你们过分了!等等我!”青萝跳脚着朝方冬乔,木槿的方向急急追去。 那云氏在马车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方冬乔回转,这会儿都等得有些担心了,正想要派身边的茴香跑过去看看方冬乔那边的情况,却见方冬乔带着青萝,木槿二个丫鬟一蹦一跳地回来了。 “乔儿,好好走路,这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 云氏轻斥了一句,方冬乔立即摆好裙摆,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飞快地上了马车,坐到了云氏的身边,撒娇着。“娘。” “撒娇也没用。告诉娘,刚才究竟去哪儿了,怎么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云氏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方冬乔就知道云氏会问起这个问题的,她早就想好了托词。 “娘,乔儿今个儿不知道怎的,好像吃坏肚子了,刚才肚子疼得实在厉害,幸好乔儿有带药物在身边的习惯,这吞了一颗药丸下去,这才好些了。” “那现在怎么样了?肚子可还疼着?” 云氏一听方冬乔身体不舒服,忙拉过方冬乔的手,握着果然觉得有些冰冷。 “你这个小丫头,出来的时候怎么也不披件披风出来,这定是你早起的时候吹到冷风了,这会儿肚子才会发疼的。以后啊,你也不敢再这么大意了,否则,吃苦的可是你自个儿。” 方冬乔听着云氏念叨着,不由地轻轻一笑。 “娘,乔儿现在不疼了,一点儿也不疼了。” “若是疼了,就跟娘说一声,咱们今个儿就不去大佛寺了,咱们转道回府好了。”云氏担心方冬乔的身体等会坚持不到大佛寺,方冬乔却摇摇头。 “娘,你怎么老是忘记乔儿本身就是一个大夫呢,乔儿自然是不会让自个儿身体有事的。” 云氏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倒是会意一笑。 “你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难道娘会忘记乔儿是个会医术的吗?只是自古医者难自医,这大夫啊,提醒别人的病情呢,那是记得牢牢的,只是轮到自个儿呢,总是会忘记的。所以娘啊,还是得时不时地提醒着乔儿,免得你这个孩子老是废寝忘食的,不注意自个儿的身子骨。不过,娘老这么念念叨叨的,想必乔儿听了也是要烦心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偶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偶遇 “娘说哪里的话呢,乔儿最喜欢听娘亲唠叨了,娘亲念叨乔儿的时候,乔儿觉得好幸福呢。”方冬乔赖在云氏的身上,笑得眯起了眼睛。 云氏见方冬乔这副没三两骨头的样子,哭笑不得地推了方冬乔一把。 “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给娘坐好喽。” “是,是,是。乔儿这就坐好,保证乖乖的。 方冬乔坐好的同时,还不忘记朝着云氏顽劣地眨了眨眼睛。 云氏见了,无奈地笑了笑,终究是拿方冬乔没有办法,不再说些什么了。 马车到了大佛寺的门口,车夫李伯停了马车,那茴香,梅香,青萝,木槿四人,分别服侍着云氏,方冬乔小心地下了马车,双双搀扶着这母女两进了大佛寺。 这京城大佛寺自然不是小地方的清凉寺可以相提并论的,这庙宇,这规格,这宝相,无一不彰显着恢弘壮观,威仪庄严。 晨钟暮鼓,钟声悠远而浑厚,一声又一声,敲响着,回荡着,久久不散。沙弥们结束了早课,正齐整有序地从大佛殿里头走出来,他们手上挂着佛珠,低着头默默念着经文,朝着前头走去。 方冬乔初见这等情景,拉了拉身边云氏的衣袖。 “娘,这些和尚在干什么呢?” “应该是有贵人请和尚们念经超渡亡魂。”云氏轻轻地对着方冬乔的耳边说着。 “哦,原来是这样哦。”那么今天来大佛寺的贵人会是谁呢? 这么一场法事做下来估计得花费不小吧,方冬乔揣测着是何等人物,却没有想到竟在这大佛寺里看到了故人。 此时从大佛殿堂走出来的少年,正是霸气十足的宫天瑜,他站在一个美妇人的身侧。 那美妇人看着眼熟得很,形容相貌跟宫天瑜眉宇之间相像得很,她的手上牵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年约四岁,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威武高大的冷酷男子,只有看向美妇人的时候,那冰冷的眼神才会柔化成水。 是忠亲王府一家人! 方冬乔暗叹,真是来得不是时候,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这样尊贵的一家人,实在不是什么好运气。 “娘,要不我们去偏殿吧,这会儿正殿估计没有空闲的位置留给我们的。” 云氏听得方冬乔这么说,哪里不清楚她的小心思。 不过此时她也不便点破方冬乔罢了,便随了方冬乔的意思,母女二人对着忠亲王府一家人笑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在丫鬟的拥簇下去了大佛寺的偏殿。 只是方冬乔越想避开宫天瑜一家人吧,那宫天瑜还偏偏不让方冬乔如愿。 这方冬乔明明就已经跟娘亲云氏要去偏殿了,那宫天瑜却一个箭步,飞身过来,跳到了方冬乔的面前来。 “乔儿妹妹,想不到在这儿也能碰到你,乔儿妹妹,你跟伯母也是来大佛寺做法事的吗?” 宫天瑜像是跟方冬乔很熟稔似的,一点距离都没有,就这样语气亲昵地跟着方冬乔说话起来。 方冬乔忙保持距离,退开了一步。 “小哥哥好。我跟娘今日来大佛寺并不是为了做法事的,而是为了给姐姐来求平安符的。” “你二姐吗?难道你二姐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呸呸呸,你家二姐才出了事情呢?方冬乔心中腹诽着宫天瑜,面上还是淡淡浅笑道:“我家二姐并没有出什么事情,而是有喜了。” “有喜?”宫天瑜还未转过想法来。 “没错,我姐姐已有身孕一个多月,现在不宜动身来京城,得等到三个月后坐胎稳了才能动身,所以我跟我娘今日来大佛寺为我姐姐跟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来拜佛祈福的,希望我姐姐还有姐姐肚子里的宝宝能够平平安安的。” 方冬乔说完这话,再次退开了一步。 “小哥哥,这会儿也不便跟小哥哥多说了,乔儿还要跟娘亲去求平安符,就此先行一步了。”方冬乔转头身去,跟上云氏的脚步,母女二人双双去了偏殿上香拜佛。 那宫天瑜站在那里,见方冬乔今个儿疏远的态度,不由地神色黯了黯。忠亲王妃见此,牵着唐婷婷走过来,拍了拍宫天瑜的肩膀。 “瑜哥儿,姑娘家长大了,有些该避讳的总是要避讳的,总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没脸没皮地跟你拉拉扯扯的,那样会惹人笑话的。” “母妃的意思,乔儿妹妹并非有意疏远孩儿的,是吗?”宫天瑜听了,眼睛蓦然一亮。 “自然。” “孩儿刚才也还在纳闷呢,听母妃这么一说,孩儿就明白了。在人前,是孩儿孟浪了,应该跟乔儿妹妹保持距离的,免得坏了乔儿妹妹的名声。”宫天瑜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忠亲王妃容婉舒听了这话,笑着跟旁边的忠亲王宫凌道:“王爷,看来我们家的瑜哥儿终于长大了,懂得为别人着想了。” “他啊,也该长大了,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指不定那个媳妇也不知道最后落到谁家去了呢。”宫凌难得凑趣了一句。 “父王。乔儿妹妹是孩儿的,她是孩儿从小就定下来的,所以她只能是孩儿的。”宫天瑜一双美瞳怒火闪闪。 “傻孩子,你父王说得对,你若一直如此,你的乔儿妹妹可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容婉舒担心地看着宫天瑜,她可是看得很分明,那叫方冬乔的姑娘看瑜哥儿可是一点多余的意思都没有啊,如此下去,瑜哥儿深陷其中,那可怎么得了啊。 那宫天瑜听得母妃这么一说,倒是虚心求教了。 “如此,依母妃看来,孩儿该怎么做呢?这方面,孩儿实在不该如何行事?” 他眼里只有一个方冬乔,心中也只有一个方冬乔,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得到方冬乔的心,这一点,让他郁闷又急躁。 容婉舒见宫天瑜这般看重方冬乔,心下微沉,她担忧的目光跟宫凌的视线碰撞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如今瑜哥儿如此患得患失,已然深陷其中了,他们这做父母的还能怎么办呢? 为了瑜哥儿,恐怕她这个做娘的,得早点出手了,也许,该早点为瑜哥儿打算了。 虽然瑜哥儿看着年纪还小,但是早点定下来了,这心也能早点安定下来,瑜哥儿也能早点摆脱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 终究,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疼这个儿子了。 “要不,母妃试试吧。” 也许,她该去试探试探那个小姑娘了,若是两情相悦固然好,若是只是瑜哥儿一厢情愿的话,那么她这个做娘的也要早点打算好,免得瑜哥儿受到伤害。 容婉舒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宫天瑜显然并不清楚母妃的真正意思,他只是以为母妃要出手帮他了。 “母妃,要是你去说的话,方伯母一定会答应你的。” 容婉舒听了摇摇头。 “这种事情,哪能直接上门就去说的,得慢慢来,从长计议,要不,可是会惹来一场大笑话的。”以她忠亲王府的名头,容婉舒处事自然要极为妥当小心的,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她怎么会直接登门去求亲,那样若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被人传扬了出去,那可是狠狠地削了忠亲王府的脸面,而这个脸面,容婉舒可是丢不起人的。 所以她对此事,那是小心,再小心。 前几天,瑜哥儿不是从方冬乔那里拿来二盆鲜花盆景吗,这会儿正是赏花的好时节,她不如下了邀请函,多找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说不定瑜哥儿见了其他的小姑娘,就能移开了目标也说不定。 想着,容婉舒对宫天瑜笑道:“这样吧,母妃决定过几天邀请方姑娘到王府来参加赏花宴。” 忠亲王妃容婉舒决定的事情,这会儿的方冬乔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跟着云氏在大佛寺的偏殿上了三支香后,又随着云氏添加了香油钱,再从主持那里得了一道平安符。 这完成了此行来大佛寺的目的,按理说,方冬乔应该跟着云氏打道回府了,只是她们母女二人出了佛门殿堂后,有一个小和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方冬乔。 “阿弥陀佛,请问这位小施主可是朝议郎府的方家五小姐?” “没错,本姑娘正是。”方冬乔奇怪这小和尚怎会知晓她是何人,只是这会儿看那小和尚着急的模样,定然是有万分火急之事找她,当下便点头应下了。 那小和尚听到方冬乔点头承认了,眼里有了惊喜。 “小施主,还请小施主能够大发慈悲,救一救厢房之人。” 这小和尚怎会知晓她今日会来大佛寺呢?又怎会如此清楚她的身份呢? 还有,她究竟要不要出手救人呢? 方冬乔还在犹豫着,旁边的云氏却道:“乔儿,娘陪你随这位小僧人走一趟吧,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能救得之人还是要救的,否则你可就白学了一身医术。” “是,娘教训得是,乔儿明白了。” 既然是学了医术,总归是要救人的,无论是什么状况,还是先过去瞧瞧吧。 那小和尚听得云氏母女的对话,明白方冬乔是肯出手救人了,当下感激不尽,在前带路,将方冬乔母女二人带往一处僻静的厢房。 正文 第二百章 碰运气的 第二百章 碰运气的 此时那厢房里里外外,人影乱成一团,看那婢女丫鬟,侍卫架势,此人定然非富即贵啊,也不知道对方得的是什么病。 方冬乔在小和尚的带路下,自然没有被门外的侍卫盘查,跟云氏二人直接就进了厢房,进了厢房之后,方冬乔一眼就在那些人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竟然是了无大师! 方冬乔苦笑一声,她就说嘛,哪里有人会那么清楚她的身份来历,自然是有熟人告知的,只是她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了无大师,毕竟四年没有见面了,了无大师踪影全无,此时会出现在大佛寺内,还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会面,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拜见了无大师,多年不见了,了无大师风采依旧,容光照人啊。” 方冬乔对着了无大师打趣道。 云氏见了,瞪了方冬乔一眼。 “没得规矩,大师面前,岂可如此无礼。” 那了无大师却是毫不在意,满眼笑容地看着方冬乔。 “小女娃多年未见,如今倒是长得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了,只是这口舌之利也越发厉害了,老衲可说不过姑娘,甘拜下风喽。” “大师严重了。乔儿可没有大师这般厉害的本事,大师竟然能够未仆先知,知晓乔儿会在这大佛寺呢。” 方冬乔皱皱小鼻子,显然不太高兴了无大师此次做法。 那了无大师无奈地笑了笑。 “小姑娘先别急着发火,老衲这也是没办法了。其实老衲并没有什么未仆先知之法,而是恰好看到了朝议郎府的马车,又听得今日来上香的是一对母女,便让悟明去碰碰运气罢了,哪里晓得老衲今儿个运气不错,果真是碰到小姑娘你了。” “这么说来,大师也是碰运气的。”方冬乔愕然道,随后嘟嚷了一句。 “大师你这运气还真好,随便碰碰,都碰得那么准。” “乔儿。”云氏在边上轻斥了一句,方冬乔立即乖乖地站好,不再调皮了,她一本正经地问着了无大师。 “大师,还不知道你让乔儿过来,可是要乔儿出手救治何人啊?” “哦,乔儿姑娘跟老衲这边过来。”了无大师吩咐底下的丫鬟伺候好云氏,带着方冬乔进了里间,里间那边软榻上卧着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年,看着脸色苍白,单单闻到的药香味,方冬乔就能判断出此人常年浸泡在药罐之中,是个药罐子了。 此时那少年听得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一睁开,方冬乔蓦然惊了一下,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如此年轻的少年郎,竟然有一双如同枯木的沉寂眼瞳,像是一团死水一样,不曾起半点波澜。 这个时候他想起身,旁边自然是有婢女随身伺候着,将他搀扶起来,靠坐在软垫上。 少年似察觉到方冬乔的惊诧目光,那瘦弱凹下去的面容竟然浮上一层温婉的笑容,这个笑容真的还是不要笑为好。 这么一笑,牵动少年的面容越发深陷下去,那本就隐隐可见皮肤之下的骨头就透了出来,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笑容觉得阴森森的,虽然少年本人好像没发现,尽量对着她和善地微笑着。 “这位姑娘莫非就是大师请来为我看病的小神医吗?” 少年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神情之间未见半分惊喜的样子,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当然,一个人从小到大,被无数的名医,神医瞧过了病,每个人来的时候,他都怀抱了一份希望,只是有了希望之后很快得到的便是失望,每个名医神医都告诉他,只要好好地调养身子骨,好好地养上几年就可以了。 可是他已经躺着十八年了,从一出生刚开始学会的不是吃饭而是喝药,那药的味道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的。 只是长年累月地喝着那些无数名医神医开得药,他的身子骨却半点未见好转,有时候他都觉得他这病怕是没得治了,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同,那些人只能瞒着他,不让他知晓他真实的病情,就这样一直拖着他,直到他就这么调养身子骨到死为止吧。 方冬乔自然也瞧见了少年那稳然不动的表情,好像是得道高僧那般,了无痕迹,如此平静,像是暮年垂垂的老者那般,经历了无数风霜,什么事情都再也无法打动他的内心了。 沧桑似磨平了这个少年所有的棱角,磨光了少年的所有希望,剩下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无尽的黑暗,还有活着依旧挣扎着的喘息声,轻轻的,细细的,似活不久的喘息声。 只是就是这样痛苦地活着,少年还是依旧坚持着要活下去,单凭这份顽强地想要活下去的意念,方冬乔就不得不佩服他。 像他这样陈年旧疾在身之人,多年病魔缠身,一般病人已经绝望得要崩溃了,或是自暴自弃,或者铤而走险,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可是这个少年虽然绝望,很深的绝望,他却将这份绝望化成了深沉,成就了平和。 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配合大夫的病者,他的笑容虽然可怕,但是没有恶意,他尽量保持了他的平和,和善地对待医治他的大夫,就凭这一点,方冬乔觉得他这个人就值得救下来。 救了这样的一个人,凭着他这样一份心性,总归不会是一个大恶之人。想着,方冬乔就笑眯眯地在少年的榻边坐了下来。 “这位大哥哥,既然知晓我是小神医的话,那么请你伸出你的左手,我来帮你看看哦。” 那少年见方冬乔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的左手,不知道为何,面上微微一红,缓缓地伸出了他的左手,递送到方冬乔的面前来。 方冬乔搭脉时自然不拘小节,未等那个丫鬟将干净的帕子放到少年手腕上的时候,方冬乔的指尖已经碰触到了少年的脉搏。 她搭着少年的脉搏,脉象指下有扭动之感,时强时弱,时虚时芤,搭了好久,她的眉头微微拧着,似碰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最后等她放下手来的时候,她对少年实情相告道:“大哥哥,你这病是从娘胎里就带来的,虚浮无力,气血衰虚,无力畅达。加上长年累月喝着药汤,那药汤虽可调养身子,但是是药三分毒,这些药物的毒素这么多年留存在大哥哥身体之内,这累积起来怕也是毒素够多了的,难为大哥哥还能承受得住。” “那么小姑娘可是有办法救救这位大哥哥?” 了无大师直直地盯着方冬乔,他将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方冬乔的身上,这小姑娘若是也没有办法救治的话,了无大师就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毕竟逍遥谷的鬼手圣医,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恐怕没有办法让他来给少年治病,因为要想逍遥谷出世,出手救治皇族之人的话,恐怕是希望渺茫啊。 只是这位了无大师好像忘记了一点,他盼着方冬乔能够救得了这位少年,却也该清楚方冬乔本就是从逍遥谷出来的,若是逍遥谷人不救皇族之人的话,那么方冬乔也不例外,她不会出手的。 “大师,在这之前,你必须告诉我一句实话,这位大哥哥究竟是什么身份?” 虽然方冬乔决定出手救人,只是若是这位少年的身份是皇族之人的话,恐怕她就要向师父请示了,若非如此,她就是坏了逍遥谷的规矩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了无大师虽然抱着希望,想让方冬乔救上这位少年一救,但是他心里也清楚,方冬乔迟早是要提起这个问题的。 此时,他自然也不会隐瞒方冬乔。 “他的身份,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果然,方冬乔一听到少年的身份,倒是一点疑虑都没有了,这位少年如此年纪,得的又是这种病情,这京城脚下,有些消息方冬乔还是听到过的,何况这位少年是苏离歌苏哥哥的小舅子呢,这样的消息,方冬乔自然是心头跟明镜似的。 好在了无大师也并未骗她,这一点,倒让方冬乔有些佩服,高僧就是高僧,这做法自然比常人要光明磊落几分的。 “如此说来,大师,你恐怕要等等了。” “小姑娘的意思,不是不能救,而是要等等时间再救他,是这个意思吗?” 了无大师本来黯淡的眼睛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有些事情,我得禀告师父一声,还望大师跟这位大哥哥见谅。不过在我想到办法之前,大师可以到我那里取来化解大哥哥体内药丹之毒的解毒药水,大哥哥接下来还是不要再喝那些苦药了,我给大哥哥一个方子,大哥哥先用药膳调理吧,毕竟药补不如食补,有些药喝多了就会变成毒药了。” 方冬乔开了一些药膳方子给太子殿下,临走前,她要求了无大师跟太子殿下保密这件事情。 那了无大师跟太子殿下自然一口应下,吩咐下去,任何人关于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句,否则便是脑袋不保,性命堪忧。 方冬乔得了他们二人的保证,这才放心地随着云氏一道儿出了大佛寺,回转府门。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被盯上了 第二百零一章 被盯上了 这边方冬乔离开了大佛寺,那边了无大师支开了所有人,跟太子殿下二人在厢房内秘密私谈着。 “广儿,这次你是真的有救了,若是那位小姑娘答应出手救你的话,日后你就真的不必再三天两头地发病躺着了。” 了无大师竟然跟太子殿下如此熟稔,说话的口气就像长辈跟晚辈一样。 “皇叔,你这些年费尽心思地为广光寻找神医,广儿感激不尽。可是皇叔,广儿不明白,为何皇叔为找这么一个小姑娘来给广儿看病呢,广儿瞧着她年纪轻轻的,怎么样都比不过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明吧?” 周宏广不解地看着了无大师。 了无大师却满怀希望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只要她肯答应出手,你这病就算是有救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问了,也不能问,关于这个,恐怕我也不能告诉广儿为什么。” 他自然是不能告诉的,一旦告诉了,他那位皇兄定然会盯上方冬乔的,到时候那位小姑娘可就福祸难料了,了无大师可不想那位小姑娘因为答应他救人而落得性命堪忧的下场。 “而且这件事情,广儿一定不能透露半个字出去,否则的话,我就是一个罪人了。” 那周宏广听得了无大师这么说,心下翻转,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何况像他这样的人,本就是一个聪明人,自然很快就想到点子上去了。 “皇叔既然这么说的话,侄儿自会严守这个秘密的。” “这样便是再好也不过了。”了无大师欣慰地看着周宏广,随后站起身来。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再躺一会儿,等会就回宫去吧。过几天,我去小姑娘那里拿了解丹毒的药水,你再来这里吧。” “那,那皇叔,就真的不再回去了吗?” “不回去了,我现在是个出家之人,不在尘世里了。凡尘俗事,现在跟老衲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广儿你歇着吧,老衲先行一步了。” 了无大师说完这话,施施然地离去了。 周宏广望着了无大师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皇叔,大概是为了当年之事心寒了吧。 若非因为他的身子,皇叔恐怕也不会见他的。 这一次见面,倒是有了意外之喜,也许,这一次可能会不同了。 那个小姑娘,听皇叔的意思,他不难猜到,应该是出自逍遥谷吧。 逍遥谷,是希望之门啊。 那周宏广这一次是带着希望离开大佛寺的,而方冬乔那边却遭遇了麻烦,回到府门的方冬乔,派丫鬟青萝去珍宝阁取来半个月前订制的十二生肖挂件,没想到青萝那丫鬟回来的时候,竟然被人跟踪了。 好在那个丫鬟机灵,知道被人跟踪了之后,转道去了容国公府。 她本就是容国公府出去的丫鬟,在那边自然会有熟知之人,这会儿她跟过去的丫鬟红玉不但聊得那个欢,还跟着红玉进去看望了红玉的娘。 那红玉的母亲,是容国公府的一个管家娘子,在三太太那里当差着,她们这好久不曾见面了,这一聊,自然就留了丫鬟青萝吃了晚饭再回去。 那跟踪之人见青萝进了容国公府,等到天色暗下来了,也不见那丫鬟从府里走出来,便不再等下去了,转身便去回禀他的主子去了。 青萝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想着那个跟踪之人应该走远了,这才辞别了红玉母女两,出了容国公府的大门,却碰到了回府的容三公子容若辰跟他的长随小厮阿青。 “奴婢参见三公子。” 容若辰看到方冬乔喜爱的丫鬟青萝出现在这里,倒是有些奇怪,玩笑似得问了一句。 “青萝怎么今个儿有空回娘家了? “三公子休要取笑奴婢,奴婢这就走了,小姐那边还等着奴婢回话呢。” 青萝又羞又恼的,向着容若辰行了一礼,便要离开了。谁知道容若辰却并不打算放青萝离去。 “青萝,本公子看着这会儿你恐怕还是不要离开为好,刚才本公子在那边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想来是盯上某个人了。青萝啊,本公子想着你今儿个出现在这里不是一件凑巧的事情吧,那个人该不会是盯着你过来的吧?” 容若辰这么说,本就是想要诈上一诈的,谁叫他刚才确实看到一道可疑的身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了呢。 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真的是跟踪青萝而来的。只见青萝神情一变,两眼冒火。 “真是不知道是谁那么可恨,这打从奴婢出了珍宝阁之后,那个人就鬼鬼祟祟地跟在奴婢后头,奴婢也不知道那个人想要干什么,只得转道来了这里了。这奴婢都在这里呆了半天功夫了,想着那个人早该离开了,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这么不死心,还在盯着奴婢。” 青萝这会儿可是不知道该不该离去了,要是回朝议郎府的话,免不了要被对方跟着,到时候泄露了小姐的行迹,她可就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那容若辰听得青萝这么一说,桃花眼眸闪闪,眼角微微挑了挑。 “这么说来,那个人确实是跟踪青萝到这里来的。青萝你这么做,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忠心的丫头。看来这段日子,你跟在那小丫头身边,学来的东西也不少,这都懂得用祸水东移的法子了。” “三公子,奴婢我,我——” 青萝听到容若辰这么说,面上涨得红红的,她毕竟也是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个法子,未曾想到她如此行事,也是会给容国公府带来麻烦的。 如今这被容若辰这么一提醒,她觉得她做事倒是不厚道了,毕竟无论怎么说,这三公子也是她过去的主子,她这样卑劣的行为,可是怎么样都说不过去的。 “三公子,是奴婢我冒失了,不该跑到这里来的,我应该,应该——” “你应该跑到这里来,你跑得地方没有错,青萝。” 容若辰却如此告诉青萝,青萝听到容若辰这话,倒是张大了嘴巴,震惊地看着他。 “其实青萝你想得完全没错,你现在的主子是那个小丫头,无论你为了你家主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那都是情有可原的,何况,你这样做并没有错。本公子刚才不过是试探你罢了,看来本公子看人的眼光不错,你好好地留在那小丫头的身边,好好地护好她就行了。” “那,那个人若是对容国公府不利的话,那么奴婢我,我可就……” 青萝跟着一个主子的时候,就全心全意地为那个主子考虑,只是她考虑到其他问题的时候,想到会牵累别人的时候,她总是也要愧疚三分的。 “没事,你现在就回去吧,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就算有什么事情,本公子也会处理妥当的。比起那个小丫头来,本公子来处理这件事情是再好也不过了,让她头疼倒不如让本公子来头疼好了,反正欠下了的总是要偿还的。” 容若辰说着,不知道为何手指就抚上了眼角,那里还有方景书留下的痕迹,他恐怕得过些日子才能再去朝议郎府了。 那青萝听得容若辰这么说,连连鞠躬道:“如此,奴婢谢容三公子了。” 有三公子出面处理这件事情的话,恐怕小姐那里就安然无恙了。 青萝感激着容若辰,容若辰却问起了青萝事情。 “青萝啊,我看对方跟踪上你,定然是看中了什么东西。你说你是从珍宝阁出来的,可是你小姐打造了什么贵重物件出来?” “回三公子的话,倒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不过是精巧的小玩意罢了,是小姐亲自画的图,半个月前让珍宝阁的掌柜给订制出来的十二生肖挂件,准备送给四少爷作为生辰之礼的。” 青萝说着,将随身携带的一个木盒子交到了容若辰的手中。 容若辰打开盒子一看,瞧着那灵动逼真的十二生肖趣味挂件,眼睛一亮,看着就欢喜上了。 “果然,那小丫头出手的自然不是什么平常之物,这十二生肖挂件看着虽然并非贵重之物,但难得是贵在精巧。想必那珍宝阁的掌柜也向你提起过,可否让你家小姐的挂件订制图售卖给他吧?” 他前几天倒是听到了一个消息,如今倒是跟眼前之物核对上了。 青萝听了,却是眼睛瞪得老大。 “回三公子的话,确实没错,那掌柜的确实提起了这件事情,只是三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当时三公子就在旁边吗?” “本公子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比你想象之中的还要多。” 容若辰啪地一声关了木盒子,交到了青萝的手中,笑眯眯道:“记得,回去之后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家小姐,这件事情本公子代为处理了,只是你家小姐可欠了本公子一个人情了,告诉她,再过二个月可就是本公子的生辰了,让你家小姐好好地想一想,该送本公子什么生辰之礼为好。” 容若辰说完这话,带着小厮阿青进府门去了。 留着青萝拿着手中的木盒子,呆愣了好久。 等她回过神来,狠狠地跺了跺脚。 这三公子也真的,原本还感激他来着,这会儿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感激他了,谁叫他老想着算计她家小姐的东西呢,哼——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准备 第二百零二章 准备 青萝气嘟嘟地回到了朝议郎府,那方冬乔沐浴更衣之后还未见到青萝回转府门,正担心青萝在外头出了什么事情,想要派木槿出去瞧瞧呢,这会儿见青萝翘着嘴巴子嘟嚷着进门来了。 “呦,这是谁给我们家青萝受气了?说出来,让本小姐去好好地教训那个人。那个人也真是的,连我们家青萝都敢欺负,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方冬乔走过来打趣着青萝。 “小姐,你还有心情取笑奴婢呢,奴婢这会儿都替小姐担心死了。” 青萝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巴。 “哦?莫非去取挂件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方冬乔想来想去也就这件事情上会出问题了。 “没错,小姐猜测得一点儿没错,奴婢回来的时候被人跟踪了,幸好奴婢转道去了容国公府,在那儿呆了半天这才躲过了那个人的跟踪。”青萝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么,后来呢?”方冬乔问着。 “后来,后来奴婢就从容国公府出来了,然后在门口碰到了容三公子。”青萝提到容三公子的时候,分明神情有些变化。 方冬乔这个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难道这容三公子碰到我们家漂亮聪慧的青萝,这春心一动,想必上前就……” “小姐,你胡说什么呢。”青萝羞恼地瞪着方冬乔,显然是不高兴了。 “那又是什么事情呢?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青萝这么生气呢?”方冬乔收起了玩笑之意,认真地问着青萝。 “还能是什么,那三公子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说是会帮小姐解决这件事情的。” “如此说来,若辰哥哥倒是办了一件好事了,青萝为何要生气呢?莫非若辰哥哥还留了后招?”方冬乔问着。 “那是,三公子真狡猾。他看过了小姐给四少爷准备的十二生肖挂件之后,他说二个月之后是他的生辰,希望小姐给他也想一份生辰之礼。”青萝说到这个,又开始气呼呼的了。 方冬乔听了,倒是笑了笑。 “原来是这个,他倒是打得好注意,本小姐这里的东西可是他好拿的,那也得看本小姐的心情才行。” “就是说呢。小姐,这一回你可不用给三公子想什么生辰之礼了,他这摆明就是敲竹杠嘛,哪有人主动帮忙办事的还奢求小姐给一份大礼的,实在是脸皮厚得连奴婢都觉得丢人了。”青萝这么说着的时候,似又想了一件事情。 “对了,小姐,今个儿奴婢去珍宝阁取挂件的时候,那珍宝阁的掌柜问了奴婢,问问小姐肯不肯将那十二生肖挂件图售卖给珍宝阁呢?” “哦?那你是怎么说的?” “奴婢自然是说闺阁女儿家的东西怎可轻易售卖出去,若是落到有心之人的手中,怕是要坏了小姐的闺誉的,因而奴婢将那张订制图也给拿回来了,连容三公子都没给他瞧过呢。” 青萝将贴身藏着的十二生肖挂件订制图取出来,交到方冬乔的手中。 方冬乔拿着这订制图,问了青萝。 “那么青萝你这么回那掌柜的时候,掌柜可还说什么了没有?” “掌柜好像看着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像是很看重小姐手上的订制图,说是有贵人看上了小姐这十二生肖挂件,都等了半个月之久了,一直就等着小姐开口呢。” 青萝自然是毫无隐瞒地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方冬乔。 方冬乔一听,倒也明白了青萝为何被人跟踪上了。 “这么说来,倒是这订制图惹来的麻烦。你今日被人跟踪了,想必是就是这张图被贵人给看上了。那珍宝阁的规矩向来严,不会透露顾客消息的,所以对方只能用这个最简单也最老土的法子了。只不过,这会儿倒是有些小麻烦了。” 连珍宝阁都要顾虑三分的人,恐怕对方来头不小啊,不过既然若辰哥哥答应了帮她处理这件事情,她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只是,这人情嘛?她还真的非要给还上不可了。 那青萝见方冬乔表情有些不对,忙问道:“小姐,可是在担心吗?” “担心倒是不必,毕竟有若辰哥哥的保证,自然他会处理好的。只是你家小姐我,这一次可是真要想个好礼物出来才行哦。” 方冬乔对着青萝无奈地笑了笑,吩咐青萝将十二生肖挂件的木盒子拿下去藏好,等到四哥方景泰生辰那天再拿出来送给他一个惊喜。 这会儿解决了这件事情,方冬乔再来解决另外一件事情,她唤来身边的于嬷嬷,问着她。 “嬷嬷,那药铺装修进展得如何了?” “回小姐的话,明个儿就装修布置完工了。奴婢是根据小姐给奴婢的那张图找得工匠师傅给装修布置上去的,丝毫不差。明个儿小姐若是得空的话,奴婢可以带着小姐过去瞧一瞧。” 于嬷嬷说完这个,从衣袖中取出一张药铺的装修简易图,双手奉上给方冬乔。 “如此说来,药铺那边随时可以开业了?”方冬乔接过装修简易图,淡淡地问了一句。 “没错,只要药材到位,大夫到位,药铺那边随时可以开业了。”于嬷嬷回着方冬乔。 “本小姐知道了。对了,嬷嬷,这装修的银子可够了?若是不够支付工钱的话,嬷嬷一定要本小姐来说。” “够了,够了,小姐给的那三百两银子自然是足够了,奴婢这里还剩下五六十两的银子呢,足够支付工匠师傅那边的工钱了。”于嬷嬷面带笑容地回着话。 “银子够了就好。对了,嬷嬷,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吴掌柜父女二人,嬷嬷给安排得如何了?可妥当了?” 方冬乔还想留着那父女两个,帮衬着母亲那边的香料铺子呢。 那于嬷嬷听到方冬乔提起这件事情,马上回禀着。 “小姐放心,这件事情是由容三公子亲自给安排妥当的,绝无问题。” 又是容若辰那厮! 方冬乔苦笑了一声,看来欠他的又多了一回了。 只是眼下看来,反正欠着了,就先欠着吧,她会还清了便是了。 当下方冬乔笑脸盈盈地对着于嬷嬷说道:“嬷嬷这么说,那么本小姐就放心了,由嬷嬷这样稳当的人办事,本小姐原本就放心得很。日后那庄子上的事情还得劳烦嬷嬷继续看管打点着,若有不称心的人,嬷嬷可做主,及早打发了出去便是了。” “是,奴婢明白了,那么小姐若无其他事情吩咐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方冬乔点了点头,于嬷嬷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这件事情也落定了,方冬乔伸了伸懒腰,坐到了梳妆台上去,让木棉给她卸了发饰,一头柔亮光滑的青丝,就这样披散了下来。 此时到了安歇时辰,方冬乔照往常那般,支开了身边所有的丫鬟,放下帐子,上了榻就闪进了药田空间里头去。 现在的药田空间基本没有多大变化,大概是升一级比一级还要困难,这药田空间自从扩展到这等规模之后,就再也没有给她赐予其他福利了。 不好有了这等规模的药田空间,方冬乔也该知足了。 她先到药田里头采摘了三片冰魄雪莲的花瓣下来,又去灵泉那里取了一大瓶的空间水,将三片冰魄雪莲浸泡到空间水中去,又加了一些千年人参,千年灵芝等一些名贵养身的药材,零零总总的,倒是能让人分辨出其中的一些药材来,但是却辨不清里头所有的药材成分,方冬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一瓶加了冰魄雪莲的养身大补汤,方冬乔是给那位太子殿下准备的,想来过不了几天功夫,那了无大师定然会上门来的,她可得现在就准备妥当了,等到了无大师一来,她就将这瓶加了特料的养身大补汤给了无大师。 这会儿功夫,方冬乔替周宏广准备妥当了这个养身大补汤后,她便去了制药房,开始抓药配药制药,忙得很,因为药铺马上要开业了,这些常用的药丸她打算放在要药铺上售卖,自然是要多准备一些才妥当了。 因而这忙到大天亮了,方冬乔这才从空间闪身出来,喝下了一杯提神白雾茶,一身清爽,熬夜带来的疲倦立即一扫而空。 起身后,方冬乔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去了书房,支退了身边的丫鬟青萝,让她在外头守着,她自个儿在书房里书写了一张小纸条,将它轻柔地卷起来,细致地裹好,贴身藏在衣袖内。 等到出了书房,方冬乔用过了木莲端上来的早点后,便带着青萝去正房向方明诚夫妇请安,随后就出了府门,去京都女学上学去了。 只是这一次马车到半道的时候,方冬乔让车夫李伯停了马车,她带着青萝进了一家悦来客栈,让青萝在外头等了片刻功夫,方冬乔进去将纸条交给了悦来客栈的老板,吩咐他将信件尽快发送出去。 那悦来客栈的老板本来还装着糊涂,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等到一见到方冬乔亮出逍遥谷的标志图案,便什么话都没有了,恭恭敬敬地接过了方冬乔手中的小纸条,并且保证事情给方冬乔办妥当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小心 第二百零三章 小心 方冬乔办完了这件事情,便很快就出了悦来客栈,她见外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在边上打转着,当下放下心来,带着青萝赶紧上了马车,直往京都女学而去。 那悦来客栈的老板,这边等到方冬乔的马车一离开了视线,立即就吩咐手下的小二看守好店门,他自个儿则握着方冬乔的小纸条急急地去了后院。 他那后院里头,一进去,就见一群信鸽扑腾扑腾地到处飞窜而起。 只见他手指放在口中一吹口哨,立即有一只信鸽飞到他的手背上,他将方冬乔的小纸条马上就给捆绑到了信鸽的脚上去,然后双手一松开,那只信鸽就直直地冲上了天空,朝远处飞去,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这边信鸽消息发往逍遥谷了,方冬乔安心下来,带着青萝进学堂的时候自然心情很好,只是这种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 同在乙班的,上次在画画课堂上借了方冬乔颜料的那位程樰程小姐,一看到方冬乔走进了班里,马上就带着丫鬟走过来,似闲庭散步一般,跟方冬乔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地留了一句话。 “你要小心!”程樰留了一句小心提醒方冬乔,在方冬乔摸不着头脑,还想问问究竟要小心什么的时候,方冬乔就看到几个女子冲到乙班来了,那领头的女子是个十岁左右的女童,容貌出众,一身大红衣裙,在这群女子当中尤为亮眼夺目。 只是那女童眉宇之间戾气横生,眼睛斜挑,看着一脸凶狠的模样,怒斥着一干人等退开去,显然是在发着大小姐的脾气,骄纵跋扈得很。 这位女童方冬乔自然是不认识的,既然是不认识的,那么就不会有什么瓜葛,只是当方冬乔看到女童身边那个娇柔若柳絮的女子,方冬乔就觉得这件事情绝对跟她脱离不了关系,因为那个女子正是曹雨盈,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向她找茬的相府庶长女。 不知道是不是方冬乔跟曹家姐妹的气场完全不对付,这凡是有曹家姐妹在场的地方,她们之间总是会有冲突。 这不,那个怒气横生的女童,正指着方冬乔,问着身边的曹雨盈。 “雨盈姐姐,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方冬乔方小姐吗?” “回公主的话,这位小姐确实就是那位方冬乔小姐。” 曹雨盈扮着一贯柔柔弱弱的样子,说话得时候羞答答的,连脸皮都不敢抬起来,看着方冬乔的眼神扫过来,在别人的眼里是那样得愧疚抱歉,只是方冬乔却一眼就捕捉到了曹雨盈那一闪而逝的怨毒。 说实话,方冬乔真不明白,这位曹雨盈小姐跟曹雨香的关系压根就不好,她们天天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这姐妹二人素来不和在女学当中是早有耳闻的,不过因为曹雨盈素来会在人前演戏,吃亏的自然就是曹雨香了,别人总是以为曹雨香骄纵蛮横,时常欺负庶姐,在外名声可是坏得很。 方冬乔想着,这曹雨香的名声能够传得那么远,那么恶劣,估计跟这位曹雨盈小姐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 只是这曹雨盈既然跟曹雨香关系素来不和,这会儿要是为了演戏,展露她厚爱嫡妹的形象,也拿她方冬乔来作筏子的话,那么这位曹雨盈小姐也太看得起她自个儿了。 先前那大佛寺一事,方冬乔还没有跟曹雨盈算账呢,这会儿她倒是仗着三公主的势力,来向她挑衅来了,哼哼—— 这一回她倒是要看看,她是如何仗着公主的势来欺辱她一个平民百姓的。 那十岁女童,也就是三公主周梨和昨日听得曹雨盈的诉苦,知晓了曹雨盈在方冬乔这里受了委屈,今日她便带着曹雨盈上门来,要向方冬乔讨回公道的。 因此那三公主周梨和一听到曹雨盈点认了方冬乔后,她就双目冒火地瞪着方冬乔,上上下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本公主问你,你就是那个方冬乔,敢头一天上学堂就欺负曹雨香的乡下村姑?” 三公主周梨和此话一出,她带来的几个女子都哄然而笑,尤其是那个曹雨盈,虽然掩着袖子抿嘴笑着,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曹雨盈很解气,她非常高兴。 那方冬乔自然听得出三公主口气中的嘲讽之意,她也不介意,淡淡地笑了笑。 “回三公主的话,民女正是方冬乔,也的的确确是从乡下来的,我父母还是靠地里刨食吃饭的,这一点,民女敢于承认,也不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这个世上,谁都要吃饭的,若是没有像我父母这样勤勤恳恳种地的庄稼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又哪里有白花花的米饭吃?有新鲜可口的蔬菜瓜果吃呢?所以,民女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羞愧的,乡下村姑就乡下村姑,民女当得起这个称呼,也为这个称呼而感到骄傲。” “相反,有些人道貌岸然,明着谦谦君子,称为大家闺秀,礼仪规范学得出色,可实际上呢,整天惹是生非,爱嚼舌根,争相攀比,到处算计,无所不及,对于这些人来说,民女确实是比不上有那等的好手段,只能甘拜下风,当个称职的乡下村姑而已。” 说到这里,方冬乔转了口气。 “至于说头一天欺负曹雨香小姐那件事情嘛,民女可是不会承认的。何况,民女相信三公主火眼金睛,绝对是会查得出来究竟是谁撒了谎,是对是错,这我们乙班的同学还有先生们都可以作证,当时究竟是民女欺负了曹雨香小姐,还是那曹雨香小姐看民女是个乡下来的而不顺眼,跑来对民女冷嘲热讽了一番。民女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像民女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乌鸦成不了凤凰的,那凤凰历来天下也只能有一位可以配得上凤凰之名,所以民女当时那样说,请问公主民女答得可对还是不对呢?” “你果真是能言善辩,倒让本公主不敢小看你了。只是今个儿任由你说破了天,任你颠倒黑白,本公主也不会详细你半个字的。老实告诉你,本公主今儿个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好好地教训你这个乡下丫头,让你睁大眼睛仔细地瞧好了,有些人你是不能得罪的,你也不配得罪。” 那三公主周梨和还是个性子急的,压根不听方冬乔说的那番话,她刚愎自负,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的。 “来人,给本公主掌嘴二十,等会本公主还要看着你掌嘴完后,你还不能牙尖嘴利得起来。”三公主周梨和一声令下,马上便有两名有武功底子的婢女飞身而出,扑向方冬乔,架着方冬乔就要开打。 “慢着!”方冬乔怒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要向本公主求情呢?若是你肯跪着求本公主,给本公主磕上三百个响头的话,也许本公主能够考虑考虑,放你一马。”周梨和嗤笑地看着方冬乔。 方冬乔冷冷一笑。 “民女只问公主一句,公主真的要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为人出头吗?公主就不怕别人仗了你的势,是在利用了你借刀杀人吗?” “谁敢利用本公主,你当本公主是个愚昧不知的不成?本公主岂是你这等乡下丫头欺骗得了的,哼——来人,还不赶紧给本公主动手,难道你们想让本公主亲自动手不成?” 周梨和此话一出,那手下的两名婢女就冲着方冬乔挥过巴掌来。 方冬乔身边的丫鬟青萝救主心切,这眼看主子受辱,她拦身在前,硬生生地接了对方挥过来的一巴掌。 啪地一声,巴掌声清脆响亮,青萝半边脸都红了起来。 “青萝,你傻的啊,你怎么就这样冲上来了呢,你瞧瞧,半边脸都红起来了,得赶紧拿冰块消下去了才行,要不到了晚上就会肿起来的。” 方冬乔心疼地抚着青萝的脸蛋瞧着,这青萝丫鬟可是连她都没动过半根手指头的啊,这会儿却被人打成这个样子,方冬乔心中的愤怒那是可想而知的了。 那青萝却笑着劝慰着方冬乔。 “小姐,青萝不疼,青萝没事的,等会用冷水清洗清洗一番就好了。”说完这话,青萝竟扑通一声朝着周梨和跪下了。 “请公主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小姐吧,奴婢替小姐给公主磕头了,请公主饶过我们家小姐吧,奴婢求求公主了。” 青萝磕头着,额头碰着地面磕得碰碰响,很快就见了血迹。 那周梨和见了青萝这般求情的样子,仍然不放过方冬乔,抬脚一脚就将青萝踢到一边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跑到本公主面前来求情。要求情也是你们家主子求情,只有她给本公主下跪磕上三百个头,本公主倒是可以放过她。” “三公主确定要民女给你磕上三百个响头吗?” 方冬乔眼睛蓦然眯了起来,那一眯起来的瞬间,危险的气息浮动全身,透出来的冷厉是从未有过的,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怒。 那周梨和对上方冬乔那双清寒犀利的眼眸,竟不知道为何怯了场,连退了三步。而后她像是意识到被一个乡下丫头的气势给逼退了,自是气恼不过。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恼了 第二百零四章 恼了 “你个卑微的乡下丫头,竟然敢这么跟本公主叫板,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放肆!看本公主如何教训你!” 周梨和恼怒上火,此时竟然顾不得公主之尊的身份,直接高抬手臂,扬手就向方冬乔的面上挥过来。 这带着狠戾的掌风,自然是威力十足的,方冬乔若是被这一巴掌打下去,估计这半边脸都给毁容了。 旁边的曹雨盈看到这里,眼里的笑容那是越发地浓厚了。 她狠毒地想着,就让三公主毁了你这张脸,也不枉本小姐吃了那大亏。 当然,那曹雨盈之所以这么恨毒了方冬乔,那也是有她的理由的,只是那个理由说起来是她自己的关系,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 只是做错事情的人,总会将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迁怒于别人,好给她自己找个黄冕堂皇的借口,以为她是被人陷害才落到那个地步。 她也不想一想,她自个儿落是不想去害人的话,那么别人又怎么会害到她呢?这终归说起来,是她自个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这会儿,她却感觉到很痛快,因为马上就可以报复方冬乔了,因为三公主等会就可以毁了方冬乔的那张容颜了。 曹雨盈阴险地暗笑着,她等着三公主周梨和的那一巴掌就这样带着十足的狠戾挥向方冬乔,可是她终究是希望落空了。 就在周梨和出手的瞬间,跪在地上的青萝不但冲了上来,抵挡在方冬乔的面前,横空还飞来了一道身影,那身影快得惊人。 翩若惊鸿。 也是一身大红的衣裳,但是这身衣裳穿在来人身上,却是穿出了何等火烈的光彩。好像这位英姿飒爽的少女,穿上这样一件耀眼的大红衣裳,那是再适合不好了。 方冬乔还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能够将大红衣裳穿得那么自然的,红色的耀眼没有掩盖了少女一分一毫,反而增添了少女烈火一般的灼灼之态。 像是一团火一样,站在那里,她就是一个焦点。 这个少女是谁呢?她为何会出手帮她呢? 方冬乔显然不清楚,她也不认识这个少女,但是显然在场的其他千金小姐认得她,她们不但认得她,好像还惧怕着她,这个从她们那束手束脚的行为举止还有表情的凝滞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少女绝对有着让人畏惧的身份。 就连三公主周梨和看到这位红衣少女,也面色讪讪地缩回了她那挥掌的手。 “周梨燕,你莫非要插手这件事情吗?她一个乡下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竟然想要帮着她来对付我?” “周梨和,我插手这件事情可不是为了她,恰恰是为了你好,你若是聪明的话,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若不然,到最后会后悔的那个人定然是你。” 周梨燕收回了手中的九节鞭,眉眼清清冷冷的,只见她走到周梨和的身边,悄悄地在她耳边说着话。 “我若是你的话,便会马上收手,绝对不会再继续傻下去被别人利用。周梨和,若不是看在你我同时皇室亲族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会你的死活。我只告诉你一句,你欺负人的时候最好调查清楚对方是什么人。那个方冬乔虽然是从乡下来的,但是你可不要忘记了她的哥哥是谁,那个殿前状元郎方景书。” “你没有骗我,她真是那个人的妹妹?”周梨和一听,面色微变,偃旗息鼓了。 “我为何要骗你,这种事情你自己派人去查一查就清楚了,何须我来骗你。我告诉你,你可以不怕那个方景书,但是你要记得方景书跟长姐驸马爷的关系,他们二个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今个儿你若是欺负了方冬乔,那苏离歌定然会在长姐面前提起你之事,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周梨燕一提到长公主周梨棠,周梨和脸色开始发白了,那个文武全才的长姐,军中素有威望的长姐,就连父皇都常常感慨,若非长姐不是男儿身的话,那么储君之位绝对就是长姐的囊中之物。 周梨和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却是怕了这位长姐的,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她愣了愣。 “这件事情,你确定没有诓我?” “周梨和,我虽然往日素来跟你不对付,但也没有必要撒谎骗人,你该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骗人的。你道我吃饱了饭没事做来这里看你啊,那还不是长姐吩咐了,让我在学堂里照应着方冬乔,要不,我这会儿跑出来拦着你做什么。何况除了驸马爷苏离歌那边,容国公府的容三少爷,忠亲王府的世子爷可都跟方家有着关系呢,你这个笨蛋,惹上了那么大的祸事都不知道,还在这儿为不值得人的出头,简直愚不可及。” 周梨和现在自然是相信周梨燕了,这个女人虽说时常跟她作对,可也知道她是从来不骗人的,当下周梨和面上露出焦虑之色了,她哪里会想到一个乡下丫头会有那么多背景啊。 “那……你说呢,现在当如何?” “现在当务之急,你赶紧带着你手下的这群丫鬟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要再来折腾了。还有,离那个曹雨盈远一点,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若是肯好好去打听消息的话,就不会为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来出头了。” 周梨燕一向都看不惯曹雨盈那副惺惺作态,不屑得很。 “那……我这口气……”周梨和毕竟被方冬乔刚才那番话给气到了,她堂堂一个公主,哪里肯轻易罢休。 周梨燕一见周梨和这般,狠戾地瞪着她。 “你最好歇了你那小心思,长姐那里,没人可以算计得过她,你该知道长姐的能耐,若是不想长姐亲自出手对付你的话,你最好还是安分一些,乖乖的呆在你自个儿的地盘上为好。” “你——”周梨和气得指着周梨燕,可她也知道周梨燕说得是实话,她确实没有勇气对上长姐,如此,她也就只能恼怒地瞪了方冬乔一眼,带着她底下的一群人,愤愤不平地离去了。 那曹雨盈眼见算计败落,哪里肯轻易罢休,还想在周梨和这里挑拨言语,哪里知道周梨和这次根本没给她好脸色。 “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何至于在周梨燕那里丢了脸面。哼——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周梨和这转过脑子来,那是比谁都快的,皇家哪里有简单之人,她虽然骄横了一些,但利弊权衡,她总是懂的。 那曹雨盈此时失了三公主的心,贝齿狠狠地咬着唇瓣,都咬出了血都没发现,她只是狠狠地看着方冬乔那边,连带着将周梨燕都给恨上了。 要说她有如此之恨,那件事情还真的跟方冬乔有很大的关系。 昨日在大佛寺,方冬乔压根没想到她当时留给黑山七霸的那句话,让曹雨盈支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那黑山一霸在方冬乔放过他们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方冬乔的话,回去之后就派了他手底下的一干兄弟到处去宣扬曹雨盈干出来的坏事,坏事自然是曹雨盈心狠手辣,竟然买凶去杀害一个不过是跟她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不过是因为对方跟她发生了一点口角,那曹雨盈就报复人家小姑娘,如此狠绝毒辣,这等名声传扬了出去,自然传到了郑国公府那里。 那郑国公府的嫡二少爷本来就跟曹雨盈有了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是被容若辰派人给设计的,但是无论怎么说,曹雨盈也算得上是郑家二少爷铁板钉钉的,未过门的儿媳妇了。 只是此事一出来,郑国公府那边就翻脸了,那郑家二少爷只肯以纳曹雨盈为妾,不肯娶曹雨盈为妻,因为像曹雨盈这样毒辣的女子,岂能配得上郑国公府二少爷正妻的身份? 何况,曹雨盈虽然是相府千金,但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原本就配不上郑国公府的二少爷,那边自然一开始是强烈反对的,只是因为郑二少爷对不起曹雨盈,对曹雨盈做了那样一件丑事,这才勉强应下了这么亲事。 如今出了曹雨盈买凶杀人之事,那边有这样的好借口,哪里会不应的,那郑国公府的大太太忙就就此事通知了曹相爷,说她的二儿子只肯以妾室之礼纳曹雨盈上门,至于妻室,她的儿子自然是要选择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另娶高门淑女的。 那曹相爷被郑国公府如此羞辱了颜面,自然是当场就挥了曹雨盈一巴掌,命她罚跪佛堂,可比曹雨香上次还要惨烈,几乎奄奄一息地被抬了出来,若非曹相爷看在曹雨盈还有利用价值,想将她送给郑国公府作为联姻棋子的话,恐怕曹雨盈这一条性命就保不住了。 那曹雨盈吃了如此苦头,又听到方冬乔安然无恙的消息,自然就认定是方冬乔散发的消息,这是想要害她。 如此,本想下嫁给郑国公府世子爷的曹雨盈,心气如此之高的她,本就不愿意嫁给那个京城声名狼藉的郑二少爷,只是因为莫名其妙被人设计,被那厮坏了清白,不得已才嫁给那厮,但是如今连正妻之位都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妾,那曹雨盈岂非将所有的怨恨都迁怒到了方冬乔身上,她又怎能不怂恿三公主来教训方冬乔呢?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不会放过了 第二百零五章 不会放过了 只是因为周梨燕的插手,她的计谋终是功亏一篑,没有成功,如此,她就甘心罢手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 被这样的女人咬上,那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她就跟一条毒蛇一样,若不将她一下子击落沉泥,让她没有一点儿的反击之力,恐怕她还会起风波的。 如此,这一次,方冬乔是决定不会放过曹雨盈了。 只不过方冬乔当前只能放过曹雨盈,众目睽睽之下,方冬乔自然是不会对曹雨盈做些什么的。何况,她现在更想要知道的是眼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红衣少女,这位逼退三公主周梨和的少女。 虽然方冬乔耳力极好,那周梨燕跟周梨和说话的时候,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够听见,但是对于方冬乔而言,那对话听到耳里一清二楚,压根不是一件困难之事。 只是通过她们的对白,她也只了解到一个信息。 那位三公主周梨和像是极为惧怕苏离歌的媳妇——长公主周梨棠,而眼前的这位周梨燕也是敬畏着长公主周梨棠,更令人费解的是,那长公主若说因为苏离歌跟方景书的关系派这么一个人在学堂里看护她的话,她觉得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如此一想,方冬乔莫名地就想到了太子殿下周宏广,那个跟长公主一母同胞的坚毅少年。 想到那个周宏广,方冬乔就觉得长公主派人出手护着她的话,那就不难解释了,毕竟长公主疼爱太子殿下的那份心,天下皆知。 只是有一件事情,方冬乔到现在始终想不明白。 像长公主这样的身份地位,又得当今皇上极为宠爱,她若是要挑选驸马爷的话,完全可以挑选一个势力背景都雄厚的家族,以此来增加太子殿下的筹码。 但是结果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恐怕就连苏离歌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被长公主周梨棠给看上了。 方冬乔本以为当年赏花宴上,那周梨嫣一眼就相中了容若辰,后因为容若辰传出了好男风的癖好,于是不了了之,却不知道这里头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最先开始时,那周梨嫣挑中的人竟然不是容若辰,而是苏离歌。 原本若非长公主周梨棠插手的话,苏离歌就成了二公主周梨嫣的驸马爷,而不是现在长公主周梨棠的驸马爷。 只是让长公主周梨棠这样一位一心为太子殿下筹谋的女中豪杰,忽然间就挑选了这么一个背景一般般的人选当了驸马爷。 何况,说得更离谱的话,长公主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驸马爷没有,为何偏偏要抢了原本二公主看中的驸马人选呢? 这其中的反差,很难令人理解,这件事情在当年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喧闹了好些日子才平静下来的。 所以,这也是到现在为止,方冬乔还没有想通的地方,她以为像长公主周梨棠这样的人物,做事情总是有其目的,但是苏离歌一事,却成了例外。 老实说,有机会的话,方冬乔还真想见一见长公主周梨棠,看一看那位公主究竟是何等风采之人。 不过眼下恐怕不行,眼下她能见到的,能够打听的也就是周梨燕这位红衣少女,只是这位叫周梨燕的红衣少女,脾气也怪异得很。 这边刚帮了方冬乔,还没等方冬乔开口致谢呢,她就跟来时一样,翩翩然地飞身离开了。 青萝见了周梨燕那般利落的身手,倒是一时间看呆了去。 “小姐,要是你也有这位郡主那般俊的功夫就好了,这样,以后碰到那些人,小姐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 方冬乔听得青萝一脸倾羡的样子,倒是问了她。 “青萝莫非认识那位叫周梨燕的郡主?” “那当然,京城里头很少有不认识这位郡主的。” 青萝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一闪一闪的,可见对周梨燕崇拜得很。 “如此说来,她做过很多了不起的事情?” “那是。小姐今个儿运气可真好,碰到了这位郡主出手帮了小姐,若是今个儿来得是其他人,恐怕那位三公主是不会卖账的。”青萝笑着回道。 “这般说来,青萝定然知道得不少,来,跟本小姐说说,那位郡主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让我们家的青萝这般地心心向往。”方冬乔办是玩笑办是认真地逗着青萝。 那青萝还真别说,知道得可不少。 “小姐,奴婢知道的那也是以前主子那里的管家嬷嬷们平常说起的这些消息。听说啊,那位周梨燕郡主是当今皇上嫡亲的弟弟留下来的女儿,还是唯一的一个。当年皇上登基之时,那郡主的爹,也就是凉王就失踪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在皇上身边长大的,跟其他公主并无差异。” “而且啊,她可是除了长公主之外,是最受皇上得宠的了,就是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里,这位郡主也是得宠的人儿,奴婢还听说,这位郡主跟长公主的关系素来很好,从小长大的情分,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方冬乔听得青萝这般说,倒是有些理解了为何长公主会将照应她的这件事情托付给周梨燕来办理了,如此值得信任的人,当可值得长公主托付吧,换成其他人的话,恐怕长公主也不会信任的。 方冬乔这般猜想着的时候,那青萝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位郡主的丰功伟绩。 “小姐啊,你可不知道,这位郡主手中的九节鞭就跟忠亲王世子爷那根火鳞鞭一样,那可是大有来头的,是先帝爷赐予忠亲王跟凉王的,后来他们又将这武器传给了下一代,也就是世子爷跟郡主。” “小姐你要知道啊,郡主这九节鞭一挥出去,打杀了人都是白打杀的,那可是先帝爷御赐的物件,谁也动弹不得,碰到他们不喜欢的不顺眼的,打了就是,只要没闹出人命来,谁也不敢管,就算是闹出了人命,至多也就是小惩大诫,根本伤不了郡主什么的。这也就是三公主忌讳这位郡主的地方。” “青萝你这么说,那郡主跟宫天瑜岂非可以毫不顾忌地伤害别人了?”这不就相当于免死金牌一样吗? 青萝却道:“小姐,你可白担心了,他们两家出来的后人怎会是是非不分之人,自然是做事有分寸的,哪里会随意拿着御赐之物打杀别人呢?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这京城还多亏出了这样一位侠肝义胆的郡主,还多了一位世子爷那般的小霸王,要不,京城里头那些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也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呢。” 方冬乔听得青萝这般替他们两人说话,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了一些,但也不无道理,历来,都是一物降一物,这克星对上克星,不用说,定然是他们二人赢定了。 这也难怪了,来京城这么久,方冬乔倒还真的没遇见过什么纨绔子弟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的,想必这有这位周梨燕郡主盯着,这位宫天瑜小霸王占着,还真的很少有人敢拿鸡蛋去碰石头试试看的。 “这么说来,这京城之中有了这么二位人物,倒是一件大好事了。”方冬乔笑了笑。 “那可不,奴婢可佩服世子爷跟郡主了。” 青萝毫不掩饰对他们二人的佩服,方冬乔忽而似想了什么来。 “对了,你这丫头如此崇拜世子爷,那上次那宫天瑜从本小姐这里抢走了两盆鲜花盆景,还有上上次打劫走了那么多瓜果蔬菜,难怪你一点儿也没表示出愤愤不平来,倒是其他人拿了本小姐的东西,包括你的前主子容三公子,你倒是意见多多啊。” “小姐,奴婢其实也是不满意世子爷从小姐这里拿东西的,只是世子爷那根火鳞鞭子就随身携带着,奴婢怕他一个高兴就甩了奴婢一鞭子过来。” 老实说,青萝不敢说宫天瑜,就怕以他的性子,直接给了她一鞭子,那青萝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 其实方冬乔也该发现了,她竹荷院的下人还真的唯独宫天瑜打劫了东西,她们不敢吱声的,其他人来打劫了,她们都敢顶嘴几句的,或者愤愤不平地发发牢骚的。 这么说来,这些丫鬟是怕宫天瑜的鞭子啊,方冬乔想到这儿,忽然就想到了当年初遇宫天瑜的时候,那小子也是扬手就是一鞭子,出手快又狠啊。 这么一想,方冬乔倒也理解青萝她们的想法了,毕竟宫天瑜的脾气不怎么好,只是先头青萝还对宫天瑜崇拜来着,说他做事有分寸,这会儿怎么又担心宫天瑜的鞭子会落到她的身上去了呢。 青萝大概也看出了方冬乔的疑惑之处了,忙解释道:“这小姐也知道,青萝只是个下人啊,像世子爷那样身份的人,若是发了脾气的话,这惩罚奴婢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方冬乔听得青萝这么说,暗叹一声,没说什么。 这个时代毕竟跟她那个时代出入太大,尊卑之分,人分三等九流,她是没有办法去改变这种现状的,只能适应,只能在小范围内稍稍改变一点点而已。 而且,像青萝这样的,其本身的思想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就算她想要越过主仆之别的话,恐怕先被惊吓到的就是青萝了。 因而,方冬乔只能在其他地方对这些底下的丫鬟们好一些,只要她们忠心本分,她自是不会亏待她们的。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交手 第二百零六章 交手 想着,方冬乔看着青萝额头上的伤处,还有脸上被挥出巴掌红印的脸蛋,又是长长一叹。 “青萝啊,今个儿早点下学吧,下一堂课,本小姐不想上了,今天没有心情了,我们先回去吧。” “小姐,这逃课是不好的。”青萝劝着方冬乔。 “你家小姐我今日受惊不小,需要回府好好静养几日,走吧。” 学堂的这场风波,方冬乔作为其中一方,她自然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的,因此先躲上几天再说,等到这场风波过去了再说。 方冬乔既然这么决定了,自然就容不得青萝反对了,带着青萝就出了女学,叫上了李伯驾了马车,就往朝议郎府赶去。 这个时候,女学里头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情,消息自然早就传扬了出去,呆在国子监的方景鹏跟方景泰先就得了消息,他们生怕妹妹方冬乔在女学被三公主欺负了,忙跑到女学那边去,问问情况,怎知他们二人却得知了妹妹方冬乔逃课了,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在学堂里,而是回府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家兄弟二人,直觉认定妹妹受委屈了,定然是被三公主给欺负狠了,这兄弟二人想到这等情景,马上也离开了国子监,急急地赶回府去了。 他们二人哪里晓得,此时的方冬乔呆在她自个儿的竹荷院里头,悠闲地坐在秋千上,吃着木槿削得苹果,被青萝推着,在秋千架上摇来荡去的,要不自在,哪里有半分被人欺负的凄惨模样呢? 只是,眼尖的方景鹏看到方冬乔旁边的青萝,看到青萝额头上的磕伤痕迹,还有脸蛋上那明显的红痕,显然是被人教训过的样子,当下,他原本放下去的心又马上提了起来。 该不会是妹妹怕家人担心,因而瞒着什么都没说吧。 于是,心疼妹妹乖巧懂事的方景鹏,更加气愤他这个做哥哥的太没用了,回到展锋院,方景鹏一拳就击到了树桩上,击得拳面上,血迹斑斑的。 “三哥,你这是干嘛?妹妹不是好好的吗,压根就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被三公主欺负了啊。”方景泰没有注意到青萝的样子,自然看着方冬乔就是好好的样子,不像是被人动了手。 方景鹏听方景泰这般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方景鹏不知道是生气他自个儿没用,还是生气方景泰太过粗心,总之他吼了方景泰一句,就跑出了展锋院,他总该为妹妹做些事情的,要不,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太对不起妹妹了。 方景鹏一心想着要替方冬乔报仇,这脑子一发热,带着佩剑就出府门去了。 方冬乔那边得了消息,听说方景鹏带着佩剑,怒气冲冲地出了府门,像是叫车夫赶车前往国子监的方向去了。 方冬乔心下一惊,她那哥哥绝对不是去国子监的,此番他定然是去女学的。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三哥闹大了事情,那事情就没办法解决了啊,方冬乔一急,赶紧吩咐李伯,急冲冲地赶赴女学去。 方冬乔这边心急如焚地前往女学,催促着赶车的李伯快点,再快一点。 马车到了学堂大门口的时候,那方冬乔压根就顾不得讲究什么淑女风范,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拉起裙摆就往大门口冲了进去。 她的这番举动,倒是惊到了路过的无数千金小姐,惊得她们个个目瞠结舌。 只是相比失礼来说,哪有性命攸关重要呢,此刻的方冬乔一心想着她家的三哥方景鹏,她希望方景鹏这会儿还没有对三公主周梨和拔剑相对,要不她家三哥可就危险了啊。 想着这样的紧急状况,此时的方冬乔还哪里顾得了其他人的异常目光,一路上飞奔而过,直到看到方景鹏的身影为止,她方停歇下了脚步。 这会儿的方冬乔压根都没有看清楚方景鹏在跟谁出剑,她的眼中只有方景鹏,想着只要拦住了三哥动手就好,只要三哥这会儿还安然无恙便好。 等到她拦住了方景鹏出手,她才发现自个儿这会气喘吁吁得厉害,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抬手拼命地捶打了她自己的心口。 然就是这样狼狈的情况下,方冬乔还死死地拉住了方景鹏的胳膊,绝不容许三哥跟人对剑。 那方景鹏原本跟人打得天昏地暗的,这会儿忽然被人从中阻拦,本就怒意三分,这会儿变成了怒意十分,想着要推开那个阻拦他的人,却在回头的时候发现竟然是他的妹妹方冬乔,这会儿幸好他收剑及时,若不然,这一剑刺出去,绝对会将方冬乔刺成重伤的。 “乔儿,你怎么这么胡闹,若不是我看到你了,你这会儿可就被三哥刺伤了。” 方景鹏为着差点伤了方冬乔而仍然心有余悸,那方冬乔却怒瞪着方景鹏。 “三哥,你还说乔儿胡闹呢,这会儿究竟是谁在胡闹啊,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啊,行事之前你也最好想一想我们一家人啊,若是你此番闹腾到性命不保的话,你让乔儿今后如何自处?你岂非要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我……三哥只是气恼不过。我这一想到乔儿你在学堂被人欺负,三哥却没有护住你,三哥觉得自己好没用。” 方景鹏弃剑,砰然一声跌落地面,他看着很是懊恼,懊恼他没有办法为方冬乔讨回公道。 方冬乔却欣慰地看着方景鹏。 “三哥,你有这份心疼乔儿的心意就可以了,乔儿不需要三哥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出了事情,若是那样的话,乔儿会内疚一生的。三哥想看着乔儿痛苦一世吗?想必三哥也是不忍心的吧。” “乔儿……三哥此来,只是想为你讨个公道而已,没有乔儿你想得那么严重。”方景鹏驳斥道。 “三哥,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公道可以讨回的。今个儿你幸好是遇见了这位郡主,若非她拦截住你的话,你若是此刻闹腾到了那三公主面前去,恐怕今个儿这件事情就难善了了。” 方冬乔觉得今个儿之事好凶险,幸得周梨燕郡主看到方景鹏提剑而来,似料到他要去找三公主周梨和为方冬乔讨回公道,因而周梨燕甩手出了她的九节鞭,将方景鹏拦截在了这里,一直等到方冬乔拦下了方景鹏为止,此番大恩,方冬乔自然铭记在心。 “郡主,今日之事,方冬乔牢记在心,他日郡主若是有事用得上我方冬乔的,但凡吩咐一声,方冬乔定然达成郡主所愿。”方冬乔真心地向周梨燕致谢道。 那周梨燕冷冷地瞥了方景鹏一眼道:“你也无须谢我,我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若是你出了事情,我也很难跟长姐交代。所以,你要谢的人绝非是我,而是我家长姐。” “另外,你也劝着你这位三哥一些,有些事情不是单凭意气二字就能办成的,有些人那里,你也不是想要讨回公道就有公道给你的。这世上本就是不公平的,出生之时,尊卑之别就已经定好了,你若觉得不甘心的话,那你也只能自认倒霉,怪你自个儿的命不好,出生不在尊贵之家,如此也只能忍下这份闲气。” “你——”方景鹏双眼冒火,他觉得眼前这个红衣少女可恼之极,先前阻拦他不说,这会儿还冷嘲热讽的,分明是将他方景鹏看扁了去。 盛怒之下的方景鹏,捡起地上的佩剑,想着就要再去周梨燕大战三百回合,哪里料到对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了手中的九节鞭,扬长而去。 “记得,好生劝慰你的三哥。此事本郡主劝你们最好到此为止,免生枝节,否则的话,再闹腾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你们,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红色的身影悦来而去,空中还留下周梨燕传来的清冷音色。 方景鹏还想跳起来,追着周梨燕理论一番,却被方冬乔拉住了,方冬乔对着方景鹏拼命地摇摇头,示意方景鹏不能再闹下去了。 “三哥,这事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折腾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些人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当成是被疯狗咬了一口。既然是疯狗咬人,我们作为人的,哪里还能跟到处喜欢咬人的疯狗去计较什么呢?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的。” “再说了,乔儿觉得,不值得费心的人永远不需要放在心上,不值得费力的事情也永远不需要在意,我们只要为我们觉得值得的人值得的事情费心思就好,何苦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而让我们自己陷入这困局之中,这根本就不是一桩合算的买卖,三哥,你说对吗?”方冬乔调皮地眨着眼睛,望着方景鹏。 方景鹏被方冬乔这番话说得沉默了,只是——只是终归是意难平,愤愤不平。 “无论怎么说,换成其他权势家的女儿,她也不敢如此嚣张猖狂,总要留三分薄面的。说到底,还是做哥哥的没用,让乔儿受了此等屈辱,若是哥哥厉害些的话,她们那些人今日也不敢朗朗乾坤之下如此羞辱乔儿。”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惊到 第二百零七章 惊到 方冬乔听得方景鹏为她抱打不平,她柔柔地笑了笑。 “三哥,其实这件事情说到底,不过是有些人看乔儿不顺眼罢了,这才挑拨了三公主来找乔儿算账,怎么说这件事情还真的怪责不到那个三公主身上,她也是被人蒙蔽的。” “那究竟是何人挑拨那三公主欺负乔儿的呢?”方景鹏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么一出,倒是觉得先前行事有些鲁莽了。 “这件事情就让乔儿自己来处理,三哥,你说好不好?”方冬乔拉着方景鹏的手,眉眼盈盈,撒娇道。 “乔儿确定可以自己处理吗?”方景鹏还是不太放心。 “三哥是不是太小看乔儿的本事了?”方冬乔俏皮地眨了眨眼睫毛。 方景鹏哑然失笑,似想到了什么,确实,急怒之下,他很容易忘记很多事情,他都快要忘记他这个妹妹也是有自保能耐的。 如此说来,今日倒真的是他冲动了。 “乔儿,倒是三哥让你为难了,这件事情确实是三哥做错了,不该这么莽撞行事的,差点牵累了乔儿。”方景鹏拿着佩剑,面上的表情看着有些尴尬。 方冬乔却笑道:“三哥说什么呢?今日之事,也是三哥担心乔儿过甚,这才思虑不周的。乔儿有三哥这么一位一心一意为妹妹考虑的好哥哥,乔儿这感动都来不及呢,怎会怨怪三哥呢?说来,还是乔儿不好,让三哥担心了。日后乔儿一定行事更为谨慎一些,不会再让三哥如此担心了。” “这件事情怎会是乔儿的错呢,要说也是她们太过分了,不该这么对待乔儿的。” 方景鹏摸着方冬乔的头,目光变得坚定而执着。 “不过乔儿放心,有朝一日,三哥总会出人头地,总会变得厉害的,到那时候,若有人敢欺负乔儿,那恐怕也要忌惮三分的。” 今日之事告诉方景鹏,只要他变得强大了,他的家人才不会被人如此轻视。 尤其是那位郡主的话,便像是钢刀一般刺进他的胸膛,血色淋淋。 这虽然很残酷,很愤怒,但是她却告诉了他一个不争的事实,历来强权说话,谁强大谁就有能力主导一切,平民百姓就只有被人踩在脚底下的份,若想不被人欺负,你便要争当人上人,强过别人。 而有了强大的势力,令人畏惧的权利,那从此之后你便能直上青云,不再被人轻视、践踏! 想到这里,方景鹏忽然之间就有了一个远大的目标。 这一刻的方景鹏作出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决定,一个事关生死的赌注。 他决定了,他要弃文从武! 从明天开始,他决定弃笔从戎,他要参军! 这会儿的方冬乔绝对想不到因为学堂这件事情,竟是改变了方景鹏的选择,让他登上了从军之路,从而改变了他的一生。 方冬乔阻止了方景鹏鲁莽行事,自是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兄妹二人双双出了学堂,谁知道这刚出了大门,迎面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头一个朝方冬乔奔过来的是宫天瑜,他好看的双眉凝结成霜,脸色黑沉。 “乔儿妹妹,你可伤到哪儿了吗?” 方冬乔摇摇头,诧异道:“乔儿并未伤到哪里,倒是小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你们……”方冬乔望了望宫天瑜身后的容若辰,苏离歌,方景书,还有容朝亮,竟然也来了。 他们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方冬乔正纳闷之际,看到了她家四哥方景泰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对着她跟方景鹏二人细细地瞧着。 “乔儿,三哥,你们两个没有吃亏吗?” 原来方景泰见方景鹏提着佩剑,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府门,接着是方冬乔火急火燎地冲出去追赶方景鹏去了,那会儿他直觉认为事态严重了,当下也跑出了府门,第一个就去找了大哥方景书。 那会儿方景书刚下了朝堂,见到方景泰跑得满脸通红,找他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拉着他,边拉着他边嚷嚷着,说是乔儿跟景鹏出事了! 方景书这一急,连轿子都没有坐,挑选了快马一匹,直接带着方景泰过来学堂这边了。 这件事情自然也被同朝为官的苏离歌,容若辰还有宫天瑜看到了,他们三人一听到方景泰提及了方冬乔,自然也快马加鞭地跟着方景书一道儿过来探究情况了。 此时他们见方冬乔跟方景鹏二人安然无恙,那一路上提吊着的那颗心终究是放了下来。 要知道,这一路上,他们几个听说方冬乔对上了三公主周梨和,可是为方冬乔担心得捏了一把冷汗。 这会儿这几个人急匆匆地赶过来,因为走得急促,本就有心悸之症的苏离歌自然是面色苍白得很,看着情绪过急,倒是心脏一阵一阵地揪痛起来。 “苏哥哥,苏哥哥……”方冬乔面上一惊。 “三哥,快点帮乔儿从马车上拿下那个药箱子,苏哥哥看来是病情发作了,快一点。” 方冬乔叫着,赶紧让苏离歌拿出随身携带的缓解药丸,哪知道苏离歌竟然是出门之时走得急而忘记带上药丸了。 这下方冬乔慌了,那方景鹏立即翻身一起,从方冬乔坐的那辆马车里头找到了一个木箱子,一跃而下,直冲到方冬乔的面前。 方冬乔手指微微发颤着,咔地一声,快速地打开了药箱子,从中拿出了金针,一枚一枚的金针,直插各处要穴,舒缓苏离歌疼痛,随后拿出一个药瓶子,倒出了一颗晶莹玉透的红色药丸子,单手捏住苏离歌的下颚,将这颗药丸送入了他的口中,再拍着他的后背,助他药丸入了咽喉,吞下腹内。 “苏哥哥,苏哥哥,这会儿你可觉得好些了?” 方冬乔担忧地望着苏离歌依旧发白的脸色,她害怕这个纯净的少年因为紧张她被人欺负了,这会儿不顾性命地上马挥鞭而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苏家看就要断绝香火了,而那样的结果,让她如何承受得起呢。 想着,不知道为何,方冬乔的眼里竟然湿漉漉的,她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虽说她行医无数,救人无数,面对各种病患,她都能冷漠对待,理智得很。 可是作为一个大夫,无论医术如何高明的大夫,在面对救治亲人熟人之时,难免就会因为过于担心而心慌意乱了。 此时的方冬乔便是,虽然明明知道苏离歌的惊险已过,暂无性命之忧了,可是她还是一阵后怕。那种瞬间就会失去一个熟知亲人的感觉,让方冬乔的心情实在难以平静下来。 那苏离歌见方冬乔急得直掉眼泪珠子,忙挤出温和的笑容宽慰着方冬乔。 “乔儿别急,也别哭,苏哥哥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 “苏哥哥,你为何会忘记了乔儿的叮嘱,那个乔儿专门给苏哥哥配制的缓解药丸,乔儿明明告诉苏哥哥一定要随身携带的,万一出了状况就可以立即服下的,这会儿苏哥哥为何身边没有带着呢?若是这会儿乔儿施针不及时的话,若是苏哥哥有个三长二短的话,那么苏哥哥岂非让乔儿背负一条人命,要后悔一生吗?” 今日之事连连惊吓,先是三公主周梨和那里差点脱身不了,后是三哥方景鹏差点去拼命,这会儿苏离歌又差点因为她而丧命,方冬乔此时的心情真的难以言喻。 既是感动,又是愤怒,既是愧疚,又是埋怨,既是伤心,又是懊恼,五味俱全,那心情真是复杂得说不出来。 那苏离歌见他此番行为惹得方冬乔大动肝火,似又惹得她伤心难过,自是内疚不已,眉间锁上了淡淡的烟愁。 “对不起,乔儿妹妹,是苏哥哥错了,苏哥哥行事太过莽撞了,让乔儿妹妹这么担心,是苏哥哥大错了。乔儿妹妹,原谅苏哥哥,好不好?苏哥哥下次这也不会这样了,你不要生气,可好?”苏离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卑微的恳求,这件事情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将错误全部背负到他自个儿的身上去了。 方冬乔真是又气又急,又惊又怒,最终却是化作了无数的泪花,扑进了苏离歌的怀抱里,大哭了起来。 这一天,她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这一天,她差点就失去了二位亲人。 “苏哥哥,苏哥哥——你差点吓死乔儿了,苏哥哥——你差点就没命了啊!” 方冬乔抱住苏离歌就这样放声哭出声来,全然不曾顾忌到身边的其他人。 她哭得很大声,哭得很用力,引来了周围无数异样的目光,那些目光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只是这会儿的方冬乔根本没有在意,她也不在乎。 她现在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若说连痛快地哭一场也是一种奢侈的话,那么她这一次就任性一回,奢侈一回,因为她想要哭出来,莫名地就想要哭出来,哭完了,便好了。 那苏离歌从未见过方冬乔哭成这副模样,也从未见过一个姑娘家如此大哭的样子,一开始自是愣住了,不敢动弹半分,等到回神的时刻,他眼底的愧疚越发浓厚了。 只见他任由着方冬乔抱着他哭泣,未曾因为男女之别在这个时候给方冬乔难堪,将她推得远远的。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是她算计了 第二百零八章 是她算计了 他就这样,抱着方冬乔,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委屈的心情。 “乔儿妹妹哭吧,你尽管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也许是苏离歌温柔的言辞起了作用,也许是那干净温暖的怀抱使得方冬乔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将所有情绪都爆发出来后的方冬乔,似哭得累了,竟趴在苏离歌的身上睡着了。这个时候,方景书走了过来,从苏离歌的怀中接过了方冬乔。 “苏兄,今日之事,对不住了。” 说到底,苏离歌也是因为担心方冬乔的安危这才心悸发作,这也难怪方冬乔会吓到了,看着方冬乔哭睡过去的容颜,方景书心疼地搂紧了她的身子。 那苏离歌见此,苦笑道:“方兄严重了,说来这件事情也怪我,若非我,乔儿妹妹又岂会今日如此失态,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乔儿妹妹如此担心的。” “苏兄也不用责怪自己的,乔儿她一直视苏兄若亲兄长一般对待的,她今日见你出事,自是急了些,免得就失了态,等到明儿惊吓过去了,乔儿也就不会有事的。” 方景书如此一说,苏离歌似明白地点了点头。 “方兄说得极是,乔儿本就是我母亲收下的干女儿,我这个哥哥出了事情,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免不得惊慌失措,怕是若我出了事,不好在母亲那里交代吧。” 苏离歌眼神温润如水,说话的口气也是温和柔缓。 这番话一说,四周那些探究的目光立即消失了,人家兄妹之间情意深重,这兄长出了事,若是做妹妹的还那么镇定如斯的话,估计就太过冷血了,如此这番,刚才围着方冬乔想看八卦的众人就这么面上讪讪地离去了。 方景书抱着方冬乔上了马车,跟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还有容朝亮告了别。 “今日之事,乔儿让各位担心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谢谢各位的。如此,我要带着乔儿回府了,你们各位就自便吧。” 方景书说话的语气淡淡的,看他的表情,似乎心情很不好,方景鹏跟方景泰辞别了宫天瑜他们几个,坐在马车外头,吩咐李伯驾着马车直往朝议郎府而去。 马车缓缓而行,身后留下的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还有容朝亮,他们看着远去的马车,各自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方冬乔的马车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他们这才互相道别,各自回转府门。 这个时候,躺在屋顶上的一道红衣身影,翻然跃起,灵巧自如地落了地面。这红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跟方景鹏交手又气走了方景鹏的周梨燕郡主。 此时她的眼睛清清亮亮的,就这样望着方冬乔原来呆过的地方,她看了好久,不知道为何,眼底竟带上了一抹倾羡之色。 那个小姑娘,有这样的哥哥,有这样的朋友,还真的令人羡慕得很呢。 也许,这件事情她还是不要插手为好,顺其自然吧。 想着,她唇角微微翘起,竟是不想将苏离歌今个儿发生的事情告诉长姐了。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周梨燕隐瞒下来了,还是有消息传到了平阳公主府,长公主周梨棠那里。 “公主,看来奴婢上次猜测得不错,你真的要当心了,驸马爷看来是真的对方家那个小姑娘上心了。” 林嬷嬷将京都女学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梨棠,谁料到长公主关注地竟是另外一件事情。 “等会,等会,嬷嬷你刚才说是谁?是谁在现场出手救治了驸马爷?” “当然是方家那位小姑娘方冬乔小姐啊。我说公主啊,都到这会儿了,你怎么还想着是不是那个小姑娘救了驸马爷,你应该担心是那个小姑娘趁此机会攀上驸马爷才是啊。若是这样的话,那公主的处境就更加难堪了。”林嬷嬷又开始念叨了。 “老实说,这四年来,公主与驸马爷的情况,奴婢是看在眼里的。奴婢这是心疼公主啊,为公主觉得不值啊。想当年,公主完全可以找个比苏离歌更好的驸马爷,可最后公主挑选了他,他应该对公主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地对待公主才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心里装着其他女人呢,还是一个根本没长大的黄毛丫头,这话若是说出去,奴婢都替驸马爷感到羞耻。” 林嬷嬷先前本就怀疑苏离歌时常走动方家,是不是看上方家的那位方冬乔小姑娘,只是公主先前说不可能,因此她也想着那方冬乔的年纪,觉得苏离歌也绝不会看上那个小姑娘的。 只是现在传来的消息,有了这么确凿的证据,你让林嬷嬷怎么不为公主担心呢,毕竟长公主可是她一手看着长大的,就像她的亲闺女一样,她怎么能够让驸马爷这么对待公主呢,那自然是不肯的。 可长公主周梨棠对于林嬷嬷的愤愤不平,却是苦涩得很。 “嬷嬷,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是非对错要是真说起来的话,还是她算计了苏离歌,当年赏花宴上,凭苏离歌的才学相貌,自可以配得良家淑女,成就一段好姻缘的,可是她却插手了。 她为何要插手呢? 也许就连周梨棠自己也不清楚,当年初见苏离歌时,就见他站在梨花树下,漫天飞舞的香红席卷了他一身,他却翩然而立,眉眼温润,目光清澄如泉,任由一身飞花落满他的衣襟,定格在她的眼睛里。 也许连苏离歌都不知道,当初那一眼,就那么短暂的一面,竟让周梨棠印象如此深刻。而后,当周梨棠得知苏离歌便是得清凉寺圣水一杯而活命的有缘人之一,她就在殿前帘子后面,多看了他一眼。 再后来,她竟是派人查到苏离歌有心悸之症,苏离歌得到那杯圣水之前,早就被人出手救治过,若非那个出手救他的人,那么清凉寺的那杯圣水再怎么灵光,苏离歌也绝难活过那一天。 因为这个关系,周梨棠还特意派遣了太医院信任的王太医去给苏离歌悄悄地探过病症,果然,苏离歌的心悸之症根本没有痊愈,他只是随时用着一种保命的药丸子,那种药丸子只要他心口一有异样,马上服用下去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当然,那种药丸子王太医也拿过验证过了,绝非等闲之辈可以配置得出来的,就连王太医都分辨不清楚那药丸子里头还有一些药物的成分是什么,他也只能判定是一种特殊的手法配置而成的药丸,其药效非比寻常,服用之后自是疼痛消失,神清气爽。 那长公主周梨棠得了这个消息之后,这才终于决定出手召了苏离歌为驸马爷,她本是为了寻找那个出手救了苏离歌的名医,这才算计了这么一门婚事。 然成婚四年,周梨棠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从苏离歌身上也好,从苏家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她都从来未听到有这么一个名医替苏离歌看过病,他们所知道的是只有一件事情,他们家苏大少爷的病是喝了清凉寺圣水的关系才渐渐好转的。 如此,长公主周梨棠等于多年算计一场空,她等了四年竟是毫无所获,正当她已经开始怀疑她的判断时,这个时候林嬷嬷竟然传来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听着林嬷嬷念念叨叨着苏离歌的不是,不知道为何,周梨棠的心就发苦得很,愧疚得很。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苏离歌的错。 “嬷嬷,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他。”周梨棠对着林嬷嬷轻叹了一句。 那林嬷嬷听到周梨棠这么说,惊愕道:“公主,你公主你在说什么呢?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护着驸马爷呢,这件事情怎么会是公主对不住他呢,明明就是驸马爷对不住公主啊。”林嬷嬷气愤不平。 周梨棠却是嘴角的苦涩越发浓重了。 林嬷嬷怎么会懂呢,她若懂得的话,就不会这样说了。 这天下也只有一个苏离歌,也就这么一个人,让她觉得愧疚啊。 这天下她对谁都可以是问心无愧,可是唯独对上苏离歌一人,她是愧对了。 当年,凭他的聪明才智,苏离歌早就应该猜到她召她为驸马爷的目的了,猜到她不过是为了寻找那个名医来救治她的皇弟周宏广吧。 可是就算是那样,他也从来未曾点破过什么,人前人后都很敬重她,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底下的人误会他,以为他对不起她,其实,真正对不起的那个人是她,是她对不起苏离歌。 原本像他那样干净明朗的人,若清风明月那般皎洁,是她这样满身算计,心里黑暗的人根本不能奢望的人儿。 如此,越是察觉到苏离歌的纯粹干净,她就越不敢接近他,怕看到他清澈眼瞳里的那眸灰色,或者说怕他轻视她的眼神,更怕他那一身的纯净从此被她染上了颜色。 如今,她得偿所愿,终于得到了这个消息,她可以找方冬乔出手救广哥儿了,她做到了,做到了身为一个皇姐所应做的事情,作为一个皇家公主所应负担的责任,那么接下来呢,她要怎么办呢?如何面对苏离歌呢?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生病 第二百零九章 生病 今日这一局,若是她去找方冬乔求助了,那么她跟苏离歌之间也就从此之后没有关系了吧。 像他那样的人,怎能忍受她去算计他最疼爱的妹妹,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最喜欢的人,心尖上的人儿吧。 可是就算是这样,周梨棠也必须要去做,这是她的命,一个身为皇家人的命。 她若不做,太子不保,母后不保。 这天下任何一个皇子登基,其他皇子都可能成为辅佐之臣,都可以留下一条性命,唯独广哥儿不行,他是太子,太子被废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一个新君登基会容得下立过储君之位的皇子。 所以广哥儿只能是太子,未来只能是帝君,他若不死就必须走这样的路,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而她身为皇姐,只能义无反顾地支持他,支持他保住太子之位,支持他登基成帝王。 因而,有些事情她该做了断了。 该断不断反受其累,她,是要下决心了。 与其让苏离歌恨她,不如她先行放手,怎么说,她都无法面对一个看着她眼睛里带上恨意的苏离歌,那样的时刻,恐怕她会承受不住吧。 周梨棠不知不觉地伸手抚向心口,那里,心在跳动着,可是揪心着,一阵一阵地发疼。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林嬷嬷看着周梨棠面色异常,忙搀扶住长公主周梨棠,眼里有了厉色。 周梨棠看在眼里,伸手一把扣住了林嬷嬷的手腕。 “记住,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动那方冬乔一根头发。” “公主,公主你这又是何必呢?”林嬷嬷愤恨道。 “嬷嬷,你只要记住本宫一句话,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本公主的错,是我当年设计了苏离歌,设计了这场婚事。我若不是为了广哥儿的话,就不会有苏离歌这个驸马爷了。” 周梨棠生怕林嬷嬷去做傻事,所以她还是决定坦言相告。 “公主,公主,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奴婢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明白呢?” “你该知道的。苏离歌一直有心悸之症的毛病,这种毛病本宫问过太医院的王太医,连他都素手无策,若非出手救治苏离歌的那个人本事了得,苏离歌早就没命了。还有,苏离歌日常一直在吃的药丸子,那也是王太医辨别不出来的良药,如此,嬷嬷,你说本宫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周梨棠此话一出,林嬷嬷立即泪眼满眶。 “公主,公主,你活得太苦了,太苦了,奴婢心疼啊,心疼公主啊。”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那么她这么多年来怨恨驸马爷岂非怨恨错了吗? 难道让她怨恨公主吗? 这个她待之为亲闺女的长公主,她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啊,知道她是吃了多少苦的。 本以为公主嫁了人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却没有想到这桩婚事本就是公主出手设计的,那么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能说苏离歌不对吗?不能说啊。 难怪了,难怪这四年驸马爷对公主虽然敬重着,可是从来就不会太过亲近,夫妻二人冷冷淡淡的,她一直以为是苏离歌对不起公主,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公主啊,那,那驸马爷他——” 她想问苏离歌可是知晓此事的,若是他本就知道的话,那么这多年来苏离歌还能做到默默承担着,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那岂非是活活地憋屈死他? 长公主周梨棠听林嬷嬷这么问,自然明白林嬷嬷这会儿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毕竟这四年来,因为她的关系,林嬷嬷对苏离歌没多少好脸色,多多少少是给了苏离歌难堪,这会儿她知道了真相,自然是愧对苏离歌了。 “所以说,这件事情,嬷嬷不要再管了,所有的一切,因本宫而起,便让因本宫而结束吧。” “公主,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林嬷嬷听得此言,大惊失色。 “嬷嬷,我决定了,决定放他走,放他自由。他那样的人,原本就不该属于我这样的人。” 周梨棠转过身去,面颊上竟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公主,公主,也许还有其他法子转圜余地的,公主,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好不好?听听驸马爷那边的意思也好啊。驸马爷这么多年来,明明知道公主算计了他,他还是对公主这么好,可见他对公主也并非全然无情啊。”林嬷嬷劝慰着周梨棠。 “嬷嬷,我不能再自私了,不能了。今日若不知道他心上人是谁的话,我还可以告诉自己,我可以留着他,反正他没有喜欢的女子。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我不但知道了不说,接下来我还要去算计他喜欢的女子,怎么说,我都做不到,做不到面对他了。” 她没有那么厚的脸皮,面对苏离歌,会让她无地自容的。 “公主——”林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周梨棠已经抬手阻止她再说下去了。 “不要说了,给本宫准备文房四宝,本宫决定,跟驸马爷和离,还他自由,这是本宫能为他唯一做的事情了。” 周梨棠一旦下了决心,林嬷嬷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的。 于是,林嬷嬷只能为周梨棠准备了笔墨纸砚。 周梨棠狠心,提笔书写了和离书后,放到了桌子上。 “嬷嬷,这封信你等驸马爷回来交给他,另外,吩咐下去,马上去给本宫打点行装,今日开始,本宫决定住到军营里头去。” “公主,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林嬷嬷还是想要周梨棠三思而后行,毕竟以苏离歌这样的人品才貌,可是极为难得的。 那周梨棠却是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 “嬷嬷,我先去军营一步,你派人打点行装过来吧。” 她竟是前去马厩,牵了她的快马雪灵,英姿飒爽地跃马飞奔而去。 林嬷嬷握着手上的这封信就跟握着千斤重锤那般,心事重重的,面色黯然。 平阳公主府发生的事情,这会儿的方冬乔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 话说就方冬乔现在的状况,她也是没办法去知道的。 她被方景书从京都女学带回府门时,一直无精打采的,连晚饭都没有吃多少,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她自个儿的竹荷院。 照往常那般,方冬乔安歇时自然是支退身边所有的丫鬟,只是到了半夜,她竟然发起了高烧,额头上直冒冷汗,脸色发白,也不知道在喊叫些什么,惊动了竹荷院里里外外的所有丫鬟,就连于嬷嬷也披着衣裳急急地赶过来了。 那青萝一见到于嬷嬷,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 “嬷嬷,小姐好像发起高烧来了,还一直在说胡话,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呢?” “快,木槿,你去正房告诉老爷夫人一声,木棉,你去门房那里找李伯,让他带着你去找医馆大夫去,木莲,你赶紧提了开水过来,至于青萝,你在边上看守着小姐,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赶紧在边上伺候了。” 于嬷嬷一一吩咐了下去,这竹荷院的丫鬟们立即就行动了起来。 那青萝在边上看着方冬乔,时不时地给方冬乔擦着额头上冷汗,她听见方冬乔不断地喊着。 “冷,冷,好冷,好冷……” “冷?!小姐你觉得很冷吗?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拿被子去。” 青萝急急地去了小耳房,从里头翻找了二条冬天里盖的棉被,往方冬乔身上盖上去,这连着盖了二条上去,方冬乔终于没再喊冷了。 只是没过多久,方冬乔开始双手拉车着棉被,双脚也开始动了起来,不断地在踹开着被子,嘴里叫着。“热,热,好热,好热……” “小姐,你别这样,等会身子骨会着凉的,奴婢给小姐拿下被子去。”青萝将先前盖上去的棉被给一条一条地拿下来,最后一条春被,青萝却是不敢拿下来的,生怕冻着了方冬乔。只是方冬乔还在踢着,不想要盖着这被子。 “热,热,好热,好热……” 青萝眼见方冬乔开始扯起她身上的中衣时,忙伸出手去,握住了方冬乔的双手,让她不再拉扯下去了。 只是方冬乔这会儿发着高烧,意识模糊,迷迷糊糊的,身子骨一会儿热得不行,一会儿又冷不得不行,如此冷热交替着,倒是忙坏了青萝,一会儿加被子,一会儿减被子,这大晚上的竟是忙得热出了一身的汗珠。 不过这样忙碌着,青萝也不觉得什么累,她只是担心方冬乔,眼看着木棉还没有将大夫给请回来,青萝急得是在房间里团团乱转。 这个时候,方明诚跟云氏,方景鹏,方景泰全都来了,方景书还带着叶老先生一道儿过来了,青萝一看到他们来了,忙行了礼。 “奴婢拜见老爷夫人,大少爷,三少爷,四少爷,叶老先生。” “赶紧起来吧,这会儿不拘什么礼数了,赶紧跟本夫人说说,这你们家小姐现在如何了?” 云氏快步上前,面带忧虑地到了方冬乔的榻前,看着方冬乔冷汗淋漓,面色苍白的模样,一阵心疼。 “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这晚上回来乔儿怎么就这样了呢?你们几个,赶紧告诉娘,是不是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乔儿晚上吃饭的时候就不会是那个样子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心疼 第二百一十章 心疼 “我就说嘛,今晚上乔儿不对劲,当家的,你还说没什么事情,天气热起来了,可能胃口不好。可是,这会儿乔儿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云氏心疼地落了泪,握住方冬乔的手,止住她乱抓乱踢。 “乔儿,乔儿,你醒一醒啊,乔儿,我是娘啊,乔儿,你快醒一醒,醒一醒啊。” 云氏呼唤着方冬乔,方冬乔这会儿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在无尽的黑色里迷茫地行走着。 “好黑啊,娘,好黑啊,爹,你们在哪儿啊。大哥,二姐,三哥,四哥,你们究竟在哪儿啊,乔儿这里好黑啊,娘,爹,你们快来找乔儿啊。” “乔儿,别怕,乔儿别怕,娘在这里,你爹也在这里,你大哥三哥四哥全部都在,都在。乔儿,你别害怕,娘在你身边的,就在这里。” 云氏握紧方冬乔的手,拿着帕子给方冬乔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急切着看着青萝。 “青萝,你去瞧瞧去,这大夫这么还没来啊。” “奴婢这就去看看。”青萝神情慌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她在门口张望着木棉的身影,急得在那里直跺脚。 这会儿,竹荷院里头上上下下,个个心急如麻,乱了心神,慌了手脚,好在还有一个人比较镇定的,那就是叶老先生,但见他走上前来。 “方夫人,让老朽给乔儿看看吧?” 云氏见叶老先生过来,霎时眼睛一亮,她怎么就忘记了最好的大夫就在自个儿的府里呢。 “先生,请。都怪我这个妇人脑子都糊涂了,竟然把你这么好的一位名医给忘记了,却反而等着外头的大夫过来。” 云氏立刻起了身,让开位置,让叶老先生坐了下来,又在方冬乔手腕上放上了一块丝巾,方便叶老先生搭脉问诊。 那叶老先生探了方冬乔的脉象后,又扒开方冬乔的双眼瞧了瞧,心里立即有数了。 “并无大碍,只是心里忧虑过甚,一时邪气入侵导致内热上升,引发高烧。老夫这里开了要药方子,你们赶紧派人去抓药煎服下去就好。另外,拿一坛烈酒过来,可吩咐身边的丫鬟擦拭乔儿的身体,帮助乔儿尽快退烧。”叶老这话一开口,方景书立即跟着叶老去了前厅,让下人取了笔墨纸砚,待等叶老先生开了方子,方景书立即就吩咐侍卫阿牛赶紧去药堂抓药去。 那阿牛侍卫眼见方冬乔在学堂二次被人欺负,他都是事后得知,无法当场护着方冬乔,这让他觉得愧对方冬乔,这会儿接了方景书递过来的药方子,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最近的药铺,直接踹门而入,拔剑架到了人家掌柜的脖子上,叫起药铺的掌柜赶紧抓药。 他这速度确实快多了,不到半刻功夫就将该抓到的药全部配齐整了,离去时,那掌柜哪里肯收阿牛侍卫的银钱,但是阿牛还是留下了足够的药钱。 “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了,没有办法,救人如救火,还望掌柜见谅,他日有机会,再向掌柜好好致歉一番,现在,告辞了。” 阿牛抓起了药包,跃身而行,很快就回了朝议郎府,将抓来的药物给叶老先生过目,等叶老先生确定了药材没有问题,这才给了竹荷院的木莲拿下去煎药。 而方冬乔这边,因为青萝要用烈酒给方冬乔擦身子退烧,所以除了云氏之外,方明诚等其他人全部都退了下去。 方景书提议方明诚跟云氏先回去休息,这里由他盯着,等到乔儿退烧了,他会派人告诉方明诚夫妇消息的。 方明诚听方景书这么建议,点头同意了,毕竟他留在竹荷院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便带着云氏,夫妇二人回了正堂,只是这个晚上因为担心着方冬乔,他们夫妇二人睡得并不踏实。 而方景鹏跟方景泰回转他们自己院落的时候,一向粗枝大叶的方景泰竟然心细地发现了方景鹏的不对头,他安慰起了方景鹏。 “三哥,妹妹这件事情不怪你,只是刚好妹妹这个时候发了高烧而已,跟三哥没有关系的,三哥可千万不要怪责自己,要不等妹妹明天醒过来了,又该自责内疚了。” 方景鹏听得方景泰这么说,闷声道:“我知道的,不会再让妹妹为我担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在说,别整天烦着妹妹做这个做那个的,累坏了她。” 方景鹏瞪了方景泰一眼,就回了他自个儿的展锋院。 方景泰被方景鹏这么一说,倒是面上红红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哥说得对哦,看来我以后得少去妹妹那儿要好吃的,免得累坏了她。 想着如此,方景泰似下了决心转回了他自个儿的满香院去了。 这个时候,竹荷院里就剩下了方景书还在外堂坐着,里屋,自然是青萝给方冬乔用烈酒擦拭着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烈酒起了作用,方冬乔不再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冷的,紧锁的双眉也逐渐展开了,脸色慢慢地缓和了下来,不再像先前那般看着惊人了。 青萝见烈酒起了作用,抬袖胡乱地抹了一把汗珠,面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来。 太好了,小姐这会儿不乱叫乱动了,小姐能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青萝将帕子扔在一旁,又拿了一块帕子浸泡在热水盆中,取上来,沾上烈酒,继续给方冬乔擦拭着。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打更的声音从高高的门墙外头传过来,已是三更天了。 这会儿奴婢们忙了大半个晚上,都累坏了,趴着打起了瞌睡。 那木莲这会儿已经煎好了药汤,捧着盘子上来了。 方景书见了,站了起来,吩咐了一句。 “把药给我,你下去吧。” “是,大少爷。”木莲将药碗交给了方景书,躬身退了下去,方景书端着冒着热气的药汤,一步一步地走向方冬乔的榻前。 这方景书刚在柜头前放下药碗,犹豫着要不要唤起方冬乔起身喝了药汤,那榻上睡着的方冬乔,微翘的睫毛动了动,而后便睁开了眼睛。 方冬乔睁眼眼睛的瞬间,似还有些迷糊,头也晕乎乎得厉害,翻身坐起的时候,因为一时起得猛了,竟眼前一黑,差点摔了下去。 好在方景书就在身前,及时地抱住了方冬乔,将她搀扶到榻上躺好,并体贴地给方冬乔的后背放上了一个软垫。 方冬乔抬头揉着隐隐儿痛的两侧太阳穴,望了一眼方景书,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口干舌燥得很,咽喉处难受得要紧,竟是急得咳咳地咳了几声。 “大哥,乔儿觉得有些口渴,能不能给乔儿倒杯水过来?” 那方景书听了,自是转身去八仙桌上倒了一杯清水过来,递到方冬乔的唇边,喂着方冬乔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等到方冬乔喝完一杯水后,方景书握着空空的杯子体贴地问了一句。 “乔儿,还要喝吗?” “大哥,谢了,不用了,乔儿已经够了。”方冬乔摇摇头,脸色看着还是苍白了点。 方景书见方冬乔不喝了,便将空杯放到八仙桌上去,转而小心翼翼地端起安放在柜头前的药碗,坐到方冬乔的身边,拿了小勺子,舀了一勺子药汤到方冬乔的唇边。 “来,乔儿,这是叶老先生给你开的药,你快趁热喝了吧。” 方冬乔闻着呛鼻的中药味,看着碗里乌漆墨黑的汤汁,捏着鼻子就扭过了头去。 “这是什么药汤啊,好难闻啊,看着就是苦得要命,我可不要喝下去。” “乔儿乖了,这药哪有好喝的,自来都是良药苦了利于病,乖,快点把头转过来,赶紧喝了。这喝了药,你的身体才能喝,听大哥的,赶紧喝了啊。” 方景书说话越来越温柔,到最后几乎是哄着方冬乔喝药了。 可是方冬乔却不买账,让她喝那么难喝的中药,她才不要呢。 “大哥,乔儿自己就是大夫,我这身体是什么病乔儿自己知道得很清楚,根本没什么大碍的。乔儿吃几颗药丸子便好的事情,何苦要喝下这难喝的药汤呢。” 方冬乔伸手,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头飞出了一个药瓶子,那药瓶子里头装着的正是她自己配置的常用药物,退烧丸还有消炎丸。 “大哥,你看,这是乔儿自己配的药丸,一天吃三次,一次吃二颗,三天之内定然痊愈。所以大哥就不要再让乔儿喝那种难闻又难喝的药汤了。” 方冬乔这么一说,方景书倒是好奇地瞧了一眼方冬乔手中的药丸子。 “乔儿确定没有欺骗大哥?该不是你自个儿为了不想喝苦药,特意随便拿个药丸子出来给大哥瞧的吧?” 方景书盯着方冬乔的眼睛,直视着,想要从方冬乔的眼里看出有什么蛛丝马迹,可是方冬乔既然说得是实话,方景书自然也就探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那方冬乔见方景书不相信她,竟然怀疑她骗了他,当下沉下了脸,不高兴地嘟嚷起了嘴角。 “大哥,你竟然不相信乔儿,乔儿伤心了。” 方景书一听方冬乔这话,又看方冬乔那委屈兮兮的表情,还能说什么,自是赶紧给方冬乔倒了一杯清水过来,塞到方冬乔的手心里握着。 “乔儿别生气了,大哥相信你便是了。既然你这里有更好的良药,那你就赶紧吃下去吧。”方景书盯着方冬乔将药丸子吞下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因祸得福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因祸得福 方冬乔这回倒是没有异议,她自个儿配制的药丸她自个儿知晓,只要吞进去就好了,那可是比喝药汤要好多了。 因而方冬乔二话没说,将二颗退烧丸,一颗消炎丸,一颗一颗地塞到了嘴里,就着清水吞咽了下去。 吃完了药,方冬乔将水杯递给了方景书,让方景书将水杯放到了桌子上去。 这会儿她自己脑子完全清醒了,自是有些羞涩,毕竟今个儿她在京都女学的门口可是丢人丢大发了,那般抱着苏离歌痛哭着,估计这会儿该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都是风雨了吧。 想着如此,方冬乔觉得她的行为举止又牵累到一家人了,忙含含糊糊地对方景书说着。 “大哥,今天,今天的事,是乔儿鲁莽了,乔儿对不起爹娘的教诲,也对不起大哥的教导,乔儿今天给你们丢脸了,对不起,大哥。” 方景书见方冬乔眉眼之间自责甚深,不由轻叹一声,抬手点了方冬乔的额头。 “叶老先生说你忧虑过甚这才爆发了这次的高烧,你告诉大哥,你整天在想些什么呢,小小年纪,怎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好思虑?” 方冬乔自然也知晓叶老的本事,那叶老先生的医术就连太医院的太医说不得都比不过的,他自己已经看出了她的病症原因,这会儿她就算想要遮掩,随便找个借口搪塞方景书都不行。 看来,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告诉方景书才好。 “大哥,其实乔儿也没有想很多,就是姐姐姐夫日子过得好不好了?姐姐肚子里头的宝宝好不好了?姐夫有没有给姐姐气受了,有没有在外头不老实了?还有,爹种出来的蔬菜瓜果卖得如何了?娘那边的生意开张了没有,我的香露绢花卖得可火热?自然,还有大哥,三哥还有四哥的婚事,想着绝对要找好嫂子进门,绝对不容许那些歪的邪的坏女人见我们方家的门,破坏我们一家人的深厚情分。”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板着手指头数着各种担心的事情,听得莫名地发笑出声。 “我说乔儿,这些事情顺其自然便好,你为何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呢?大哥都想不出来,你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在担心着,你啊,都比娘还操心了。” 方景书温和地笑着,宠溺地捏了方冬乔的小鼻子一下。 “记得,以后这些事情统统都不需要乔儿担心,乔儿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是就算是乔儿自己的事情,乔儿需要担心的也很多。乔儿的琴棋书画不行,学堂里的先生虽然夸赞乔儿画画不错,可是乔儿其他三样就连勉强合格都达不到。这个乔儿不需要担心吗?”方冬乔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慧黠的目光忽闪忽闪着。 “还有,乔儿的女红不行,绣的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绣个鸳鸯连个水鸭子都不如,娘说乔儿这等女红手艺,肯定是不行的,得加强锻炼来着,大哥,你说乔儿不需要担心吗?” “再说,乔儿的厨艺也不行,做得菜容易干了,做得肉容易焦了,咸淡什么的都调得不准,很难入口,这也是娘说的,就这样的手艺,估计也是拿不出去的,肯定要丢脸的,所以乔儿能不担心吗?” “再有再说,说到礼仪规矩,乔儿记着的时候还表现得不错,但是一旦高兴了或者愤怒了,乔儿就记不住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很容易犯错,也很容易给爹娘丢脸,我这都快担心死了,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就嫁不出去了,从此老死在家中了,如此,大哥,你说乔儿自己的事情担心得可更多呢?” 方冬乔很是为难,不知道该继续担心下去呢,还是听方景书的,以后不要担心这些呢? 方景书听着方冬乔细数着这些缺点,看着这个丫头明明一点也不会为这些的不精通而感到羞愧半分的,可是看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蛋,不知道为何,他竟然不忍心苛责她了。 也许,他这一次真的做错了吧。 乔儿原本就已经够好了,她的厉害之处已经超过了很多人了,而他这个做大哥的,似一直以来对她太严格了。 其实,乔儿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是他太过苛刻了,总想着乔儿更完美,更完美一些,殊不知,乔儿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太过追求完美的话,她就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个神仙了。 也许,更多的是乔儿小时候表现出来的才能太过突出了吧,因而他就想着其他方面,乔儿自然也是厉害,自然也可以很出色的,却从来想过,一个人怎么可能事事都出色呢?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是人本就做不到十全十美的,而他,却想着乔儿能够样样出彩,这是不是太难为她了呢? 想着,方冬乔抬头抚着方冬乔的头,眼眸温润,表情异常认真道:“乔儿,大哥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苛求乔儿了,乔儿只要做自己就好,那些所谓的才艺,不会就不会吧,大哥不再强求乔儿非要去学了。” “大哥,你说得可是真的?” 方冬乔从榻上一蹦三尺高,兴奋得抱住方景书,眉眼盈盈,此时心情大好的她,哪里还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方景书见方冬乔如此,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这么跳脱,大哥可拿你怎么办才好哦。”方景书抱着方冬乔,将她安放下来。 “这刚醒来,病还没全好呢,好好地躺着吧,可不要再折腾了。这会儿,大哥也该回去了,乔儿就好好睡吧,明天就休息,不用去女学了。” 方景书给方冬乔轻柔地盖好了被子,吹灭了灯火,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方冬乔躺在榻上,嘴角,眼角眉梢,全是笑容,怎么止都止不住。 看来,生病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以后不用去学那些杂七杂八的才艺了。 因着方景书不再苛求方冬乔非要精通各种才艺不可,方冬乔心情大好,这心情一好,自然什么病痛都没有了。 隔天一大早,她无须像往日那般早早地爬起来练习大字,所以就在榻上心安理得地睡懒觉。 等到红日高照,阳光从纱窗透过来,都照到方冬乔脸上的时候,方冬乔这才揉着惺忪的双眼,伸伸懒腰从榻上爬了起来。 她这一觉,睡得可真香甜啊,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了,也没有这样睡过一个饱觉,这一觉起来自是无须靠着白雾茶的调节,方冬乔也是一脸的神清气爽。 那木槿,木棉还有青萝早就等候在榻边了,这会儿见方冬乔起来了,个个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木槿帮着方冬乔挑选好衣衫,伺候着她穿戴整齐,青萝则早早备好了热水,干净的棉巾,伺候着方冬乔洗漱完毕,接着便是木棉给方冬乔梳妆打扮,挽上简单大方的发髻,插上了一些精巧的首饰,妆点着方冬乔如墨的青丝之中。 等到一切妥当,方冬乔便如平日里那般,坐在了八仙桌上,看着木莲将早点一盘一盘地端上来,精心体贴地伺候着她用完早饭。 这会儿,于嬷嬷进来向她问安来了。 “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嗯,多谢嬷嬷关心,本小姐已经好多了。” 方冬乔笑了笑,大概是今天心情实在太好了,眼角眉梢都带出了止不住的笑容来,令于嬷嬷看着倒是诧异三分。 “小姐,今个儿看着心情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嗯,嬷嬷眼光锐利,本小姐今个儿确实心情不错,也确实有好事发生。不过,这件好事说出来有些丢脸,本小姐也就不告诉你们了,免得你们背地里偷偷地笑话本小姐。” 方冬乔说话的口气带着几分玩笑之意,她望着底下的一干丫鬟,伸出手指一一点头,神秘地笑了笑。 这在方冬乔身边伺候的木槿青萝还有木棉三个丫鬟,昨个儿晚上就听到大少爷跟方冬乔之间的对话了,只是那会儿她们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呢,可不敢说她们偷偷地听到了,那可是对主子大不敬的事情。 所以,她们几个虽然知道方冬乔心情好的原因,却也只能心里头明白,面上未曾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权当什么都不知道,个个都装着糊涂呢。 于嬷嬷可是老人了,一向行事精明利索得很,看到那三个丫鬟这个时候的表情,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 凭小姐的性子,能让她高兴的事情还真不多,听着小姐每天都抱怨着今天要学习这个,明天要练习那个,总是唉声叹气的,老嘟嚷着嘴角,不肯学那些大家闺秀本就该学会的才艺。 这今儿个小姐不但睡到那么晚不说,饭桌上更是没有发过任何牢骚不说,还这么一脸喜气洋洋的,可见除了不用小姐学那些杂七杂八的才艺之外,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消息会比这个让小姐更为眉开眼笑的了。 如此,于嬷嬷猜测到了方冬乔心情大好的缘由,只是她也未曾点破,恭敬如常,笑着问着方冬乔的意见。 “小姐,今个儿是庄子上收账的日子了,小姐要是有空闲的话,不如去庄子上走走,可好?”于嬷嬷给方冬乔打点庄子那么久了,自也是希望方冬乔过去瞧瞧的。如果庄子上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早点提出来,若是以后出了事情,那她在小姐面前可不好交代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庄子 第二百一十二章 庄子 方冬乔听得出于嬷嬷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担心日后出了大问题无法承担得起责任,因而她这才提出来让她去庄子上看一看,若她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的话,日后就算庄子上出了问题,那也就不关于嬷嬷的事情了,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经过方冬乔点头才进行的。 这会儿,方冬乔虽然暗中腹诽着于嬷嬷做事太过狡猾,但是她也不会怪责于嬷嬷有这种小心思,毕竟若是她为别人办事的话,也肯定会留个心眼的,总不能为人办事还吃力不讨好,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吧。 如此,方冬乔理解了于嬷嬷的做法之后,不但没有点破她的小心思,还配合地点了点头。 “也好,就听嬷嬷的。最近都没有出去走动过,也该偶尔出去走动走动,免得呆在屋子里久了,这人啊都快跟着饭菜一块儿发霉了。” 方冬乔说完这话,笑着吩咐了下去,让底下的青萝,木槿打点了行装,准备去庄子走一趟。 那于嬷嬷不等方冬乔提起,早就主动地去找了车夫李伯,让他准备好马车,等着方冬乔出门。 当然,方冬乔出门之前,自是不会让方明诚夫妇二人担心的,她带着青萝木槿二人先去了正堂,给方明诚夫妇请安。 这会儿功夫,方明诚夫妇早就用完了早点,方景书去上朝了,方景鹏还有方景泰去了国子监,只有方冬乔是最后一个过来的。 那云氏见方冬乔现在这个时候过来请安,也没说什么,只一个劲地拉着方冬乔的手,坐到她的身边打量起来。 “乔儿,现在可是好些了?身体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云氏抚着方冬乔的额头,有些心疼地看着方冬乔憔悴的容颜,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方冬乔经过昨晚一场高烧,今个儿晨起虽然已经好转许多了,加上心情好,本就看着没多大问题了,只是跟往常相比的话,总是带着几分病恹恹的样子。 方冬乔听得云氏这般问起,忙宽慰着娘亲。 “娘,乔儿没事,早上都吃了好多呢,不信,娘你问问木槿,问问青萝,看乔儿有没有撒谎。”方冬乔说到这里,跳下了榻,在云氏面前转悠了二圈。 “看见了吧,娘,乔儿全好了,不过只是发了高烧而已,退烧了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性子还是这么跳脱,这病还没有好全呢,就这么调皮,还不赶紧过来,到娘身边来,好好地坐着歇息。” 云氏轻斥了方冬乔一句,方冬乔笑颜盈盈地走到云氏身边,腻歪在云氏的怀里,撒娇道:“娘,乔儿现在不能再躺着了,今个儿可是躺了好久呢,再歇息的话,这一整天的时间可都全过去了,可不能这么浪费了。像我们这样庄稼地出来的女儿家,可不是京城里头的那些娇贵女儿家,没有必要这么细养着。” 云氏听方冬乔这么说了,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可是又想着怎么折腾了,于是瞪着方冬乔,不悦道:“乔儿这般撒娇起来,可是有事要求着娘亲好答应你行事?” 方冬乔听了云氏这话,干干地笑了几声,随后趴在云氏的身上,甜糯糯道:“娘果然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乔儿想什么,娘全部都知道,乔儿想干什么,娘也都很清楚。” 方冬乔露出洁白的贝齿,仰头笑看着云氏。 “娘,既然娘这么清楚乔儿想要干什么的话,那么娘就答应了乔儿吧。” “今个儿不行,今个儿你得在家好好休息,可不能在出去胡闹了。这万一出去一趟,回来又将你自个儿这趟坏了,娘可不依。”云氏反对道。 “可是娘,乔儿自个儿就是大夫啊,乔儿哪里不晓得问题呢?这病人啊,最忌着老是躺着,歇着了,偶尔也是需要出去透透气,散散步什么的,这样,心情好,病也去得快呢。”方冬乔劝说着云氏。 云氏看着方冬乔这般眼巴巴地瞧着她,缠着她非要答应不可的样子,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个小丫头啊,娘要是今个儿不答应你出去的话,你是不是还能说出个上百条理由出来不可呢。罢了,罢了,反正娘怎么说,乔儿都会有理由的。行,娘这回就依了你,只是,乔儿你也得依娘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娘尽管开口,不要说一件了,十件百件都行。”方冬乔答应得爽快。 “你得答应娘,这回出去可不能再将自个儿折腾病了,要是你回来时,娘若是发现你再跟昨晚那般吓唬娘的话,那娘以后都拘着你在家里,再也不让你出去折腾了。”云氏握住方冬乔的手,表情异常认真道。 方冬乔也知道昨晚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吓坏了一家人,所以这会儿自是点头应下了。“娘放心,乔儿有数的,绝对不会让家人再担心了。” “好,有乔儿这句话,娘就放心了。” 云氏这算是答应让方冬乔出府了,临别时,云氏还吩咐了木槿青萝二人,一定要跟在方冬乔的身边,好好地伺候好方冬乔。 那木槿青萝自是连连点头,应承着云氏的吩咐,不敢稍有懈怠之意。 方冬乔得了云氏的允许,自是带着木槿青萝出了府门。 到了门口那里,于嬷嬷早就等候在马车旁边多时了,这会儿见她们三人出来了,赶紧张罗着方冬乔上了马车,随后一行人驾着马车,直往京都郊外的庄子上赶去。 方冬乔在于嬷嬷的带路下,头一次到了这座归属她的庄子。 这庄子的门匾还是当初到京城的时候,方冬乔托付大哥方景书给写上的,跟她的院子名相同的,直接就是竹荷山庄。 进了竹荷山庄后,方冬乔吩咐阿牛跟荣安两位侍卫不要再跟在她后头保护了,她让他们两个到庄子四周巡视巡视,瞧瞧边上若是有什么可疑人物的话,赶紧过来向她回报一声。 阿牛跟荣安听从方冬乔的吩咐,到庄子四周去戒备去了,方冬乔见身边的护卫离开了,终是松了一口气。 这天天让他们出入之时老是跟进跟出的,方冬乔还真的有些不太方便,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方冬乔更是将他们二人支开远远的,免得发现了她空间药田的秘密,毕竟他们两个是有功夫在身的,跟她身边的丫鬟们不同,这一点让方冬乔没有办法安心,所以方冬乔做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将他们两个支开得远一点,免得被他们发现了不该发现的。 这会儿,她支走了阿牛跟荣安两个侍卫,就让于嬷嬷带着她去了地头上。 一到了药田地里,方冬乔亲自下了地,蹲身下来,仔细地查看了各种药草。 她发现这些药草完全是根据她的要求来种植的,没有丝毫差错。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于嬷嬷办事是很牢靠的,没有她的吩咐,她也考虑周全了,定是请来了种植药草之人,且此人必是有多年栽种药草方面的经验,要不然,这些药草绝不会长得如此好。 方冬乔检查完了种植下去的药草状况,双手拍了拍泥土,在青萝木槿的搀扶下,上了田埂。然后侧目转向身旁的于嬷嬷,点头微微一笑。 “嬷嬷,你办事果然稳妥得很,这件事情办得甚合本小姐的心意,回去之后,本小姐定要奖赏嬷嬷你。” 那于嬷嬷听得方冬乔要打赏与她,忙道:“小姐,这可使不得,为小姐办好事情,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老奴可万万不敢讨赏啊。” “嬷嬷看来又忘记竹荷院的规矩了,本小姐可说过的,本小姐要赏,你们就只能接着,本小姐说要罚,那你们也只能受着,绝对不能有半点异议,难道嬷嬷忘记了吗?” 方冬乔眨着微卷的睫毛问着于嬷嬷,看似玩笑话,却有不容人抗拒的坚决。 于嬷嬷一听,暗中懊恼,她这过去为主子办事,有了赏赐作为奴婢的也会推脱一番的,如今这位小姐倒好,该赏的就赏,该罚的就罚,这可容不得半点虚假,看来,她日后可得再谨慎一些,免得带了过去的习惯,让现在这位主子不舒坦了。 想着,于嬷嬷立即躬身道:“小姐之意,老奴明白了。奴婢接下小姐的赏赐就是。还有,日后奴婢为小姐办差办好了,奴婢不等小姐开口,奴婢主动讨赏,可行?” 方冬乔听得于嬷嬷这般说话,倒是笑了起来。 “嬷嬷这般说话才是个理,本小姐就喜欢痛痛快快的。这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若是上下还是这么虚虚假假的,那活得也没劲了。你们两个也是,以后也学着嬷嬷那样,办好了事情自个儿问本小姐来讨赏赐,办不好了差事也自到本小姐这里来领罚,可听清楚了吗?”方冬乔看向边上的木槿青萝二个丫鬟。 那木槿青萝听到方冬乔这么吩咐,立即双双点了点头。 “奴婢谨遵小姐教诲,日后一定如此行事,请小姐放心。” 她们二人跟方冬乔熟悉了之后,了解了方冬乔的脾性后,很多时候也不再向刚开始那般地拘束了,倒是于嬷嬷,这刚到竹荷院的时候就被方冬乔派着来管理这个庄子了,这天天跑进跑出的,在方冬乔面前接触也不多,因而难免还是谨慎了一些,拘束了一些。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动作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动作 不过,于嬷嬷这个人是惯会看主子脸色行事的,这会儿她见木槿青萝二人这般态度,便知晓了方冬乔的意思,自是跟着木槿青萝那般一样,落落大方地应着方冬乔的吩咐了。 这方冬乔看完了药地的情况,自是让于嬷嬷带着去了庄稼地,看着庄稼地上快要长好的各种蔬菜瓜果,长势如此喜人,看着就愉悦了三分。 “看看这些,长得可真好,青萝,你是个会种庄稼的,你来说说,这片庄稼地的收成会如何?”方冬乔欣喜地抚着蔬果,问着身边跟随的青萝。 青萝仔细打量了一番庄稼,又大概地目测了一下地头,笑着回方冬乔。 “小姐,以奴婢看来,这地上头的蔬菜瓜果等熟了卖出去,少说也可得三百两银子呢。” “看来青萝你这庄稼没有白种啊,这估算得跟账目上上个年份的收入几乎不差多少,去年这庄子上的收成是三百十七两银子,今年看着跟去年是差不多,但是今年蔬菜瓜果的品相以及售价可不是去年可比的,这些地头上的蔬菜瓜果可都用了本小姐配制的特质药水呢,这售价自然不是普通的菜价了,到时候怎么说这收成也得比去年多上二倍,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多出三倍呢。”方冬乔笑着伸出了手指头估算着。 青萝听了方冬乔这么一说,倒是点头同意了方冬乔的说法。 “小姐说得没错,若说这菜地跟竹荷院那块菜地上的菜一样的话,那么说不定还不止这个收成呢。” 这竹荷院的所有丫鬟们可都吃过那地头上的蔬菜瓜果,那口味不说比普通蔬菜要好吃,吃了之后还能令人精神抖擞呢,这可是银子都很难买到的好东西,青萝想着这要是卖出去的话,指不定多少人抢着要买呢。 这青萝跟方冬乔正谈论着菜地的收成会如何呢,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乔儿妹妹不用算了,等到这批果蔬成熟了之后,若辰哥哥就全部收了,乔儿妹妹出个价钱就行,若辰哥哥等着这批果蔬拿到鱼香楼去售卖高价呢。” 方冬乔听得声音,转身便看到了那几道熟悉的身影,前来之人不但有容若辰,容朝亮,方景书,还有苏离歌,宫天瑜。 他们几个今个儿怎么一道儿过来了? 方冬乔微微有些诧异,便开口问了。 “大哥,若辰哥哥,苏哥哥,朝亮哥哥,还有小哥哥,你们怎么今个儿那么有空,一道儿来乔儿的庄子呢?” “若辰哥哥来的目的很明确啊,就像若辰哥哥刚才说得那样,就是为了这庄子上的蔬菜瓜果而来的。” 容若辰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扇子轻轻地打着他的手心,他踏步而来,一双桃花眼眸,笑光闪闪。 方冬乔却是郁闷地瞪了容若辰一眼。 “敢情若辰哥哥这是时刻盯着乔儿庄子里的庄稼呢?” “乔儿妹妹这么说就伤感情了,若辰哥哥也是想,反正乔儿妹妹种的庄稼总要卖给别人的,这卖给别人总归还是便宜若辰哥哥自个儿人好吧。” 容若辰笑得跟狐狸一样,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旁边的容朝亮还跟着凑了热闹,对方冬乔说道:“乔儿妹妹,我三哥这么说也没有错,反正你总要找个买主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就便宜我家三哥,毕竟三哥在价钱方面,那可是绝对亏待不了乔儿妹妹的。 方冬乔冷哼了一声,“谁在乎那几个银钱了,我是看不惯你们老这样扒拉走我的东西。” 方冬乔嘟嚷着嘴角,不满地走到方景书的身边,抱怨了起来:“大哥,你以后来乔儿的庄子,就一个人来得了,可不许再带上这般厚脸皮之人了。” 方景书听了,笑了起来,随后点了点头。 “好,大哥以后一个人来,绝对不带着厚脸皮之人一道儿了。” 方景书这话一出,苏离歌在边上微微红了脸。 “乔儿妹妹,看来苏哥哥今日不该来这庄子上打扰乔儿妹妹的,是苏哥哥冒昧了。” 方冬乔见苏离歌似尴尬了,忙摆摆手道:“苏哥哥,你要来,乔儿自然是欢迎的,你又不是那般厚脸皮之人。” 方冬乔鼻子皱了皱,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容若辰的身上。 “如此,倒是谢谢乔儿妹妹了。”苏离歌跟着笑了起来。 这苏离歌一谢,那宫天瑜就开始瞪着方冬乔了。 “难道乔儿妹妹也不欢迎我吗?” 方冬乔见她一句话又得罪了这位小祖宗,忙道:“没有,没有,乔儿怎会不欢迎小哥哥的,自是欢迎得很。” “言不由衷,口不对心,乔儿妹妹,下次你说谎话的时候,眼珠子千万不要转来转去,要不,小爷就知道你在说假话了。”宫天瑜沉着脸,不满地对着方冬乔说道。 方冬乔一听,暗道,没想到这个小子现在这么精了,可不像小时候那么好哄骗了,方冬乔想着,就有些头疼起来了。 好在宫天瑜对方冬乔抱怨了之后,也没再继续追究方冬乔,只是抬手敲了方冬乔一记脑门。 “记得,小爷下次宁愿要听你的实话,也不许你再这么敷衍小爷,若有下次,小爷让你好看。” 方冬乔见宫天瑜虎视眈眈地瞪着她,扁了扁嘴角道:“知道了,下次不敷衍小哥哥就是了。”方冬乔抬头揉了揉额头,觉得宫天瑜这一记敲下来还真的有些狠,还挺疼的呢。 她这会儿有如此遭遇,想来都是因为容若辰前头的缘故,于是方冬乔皱紧了小鼻子,目光不善地瞪向此事的罪魁祸首容若辰。 “若辰哥哥,都怪你!” “是,是,是,都是若辰哥哥的错,行了吧,乔儿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不要再生气了,行不行?” 容若辰赶紧安抚着方冬乔,一双绝世的桃花眼眸,熠熠而动着,那流光旋转之间似闪着方冬乔看不懂的趣味笑容。 只是这会儿容若辰都这般说了,方冬乔若是再不依不饶的话,那就是有些过头了。 如此,方冬乔也只好大大方方地原谅了容若辰。 “嗯,难得若辰哥哥肯这般认错,乔儿我就大人有大量,决定不计较你的过错了。只是,下不为例,知道吗?” 方冬乔一本正经地对着容若辰训教着,那容若辰竟也似受教般的孩童那般,认真地应着方冬乔。 “是,是,是,乔儿妹妹说的对,若辰哥哥下次可不敢了,再不敢了。” 其他几人见容若辰这般,都嘴角微扬而起,虽然未曾大笑起来,可那目光却似有若无地飘过容若辰的脸。 那容若辰被其他几个这么笑看着,看上去倒也没什么,依旧面带桃花,笑得那个灿烂,只是细看的话,容若辰的扇柄,老是在有意无意地敲打着鼻梁之处。 方冬乔见了,忽而掩了衣袖,像是发现什么重大秘密一般,偷偷地笑了起来,原来,若辰哥哥也不是那么厚脸皮的,原来他内心不自在的时候,是会有一些小动作出现的。 宫天瑜见方冬乔在一边偷偷发笑,似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那般,忙拉了拉方冬乔的衣袖。 “乔儿妹妹,你在笑什么呢?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说出来让小爷我也听上一听?” 方冬乔听得宫天瑜问起,本想告诉他的,却看到容若辰那投来的眼神,向她恳求着,她自是抿唇一笑,放过了容若辰,并未将她的发现告诉了宫天瑜他们几个。 但见她转动了眼珠子,笑得贼贼的,而后在宫天瑜旁边轻轻地留了一句。 “小哥哥,这是一个小秘密哦,乔儿可不能告诉你,要是告诉了小哥哥你,那就不好玩了。还是让小哥哥自个儿去发现比较好。” “乔儿妹妹,你是不是又想岔开话题呢?还是你想瞒着不想告诉小哥哥我?” 现在的宫天瑜可不像过去那般好糊弄了,那双清寒的黑瞳直直地盯着你,犀利得很,被他这样的眼神给盯着了,就算是方冬乔这种有一世经历的人也没有办法做到自在地撒谎。 呃—— “那个,这个……”方冬乔玩着手指头,眼神开始飘忽起来。 “乔儿妹妹。”宫天瑜的脸完全黑沉了下来,方冬乔忙伸手一指天边。 “小哥哥,你看,天边的云彩是多么漂亮啊,朝霞如火,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呢。” 宫天瑜不解方冬乔让她看朝霞的理由,狐疑地盯着方冬乔的眼睛,并无兴趣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无趣得很。” 方冬乔听到宫天瑜这么一说,赶紧接了过去。 “就是啊,这就是小哥哥跟乔儿的看法不同了。小哥哥觉得这是很无趣的事情,但是在乔儿眼里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了。所以小哥哥不用问乔儿刚才在笑什么,因为乔儿看到的事情在小哥哥眼里是无趣的事情,如此,乔儿刚才才不说出来的,免得让小哥哥最终失望啊。” 宫天瑜听方冬乔这个解释,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不过他也实在没什么地方好怀疑方冬乔,因而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方冬乔给的理由。 方冬乔见成功地瞒过了宫天瑜,暗中打了一个手势给容若辰,唇角一张一合地无声秃子。 若辰哥哥,记得,你欠我一次! 那容若辰看到方冬乔在那边无声吐字,自是看清楚了她在说些什么,蓦然眼眸一闪,桃花含笑,也跟着回了她一句。 知道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看星星 第二百一十四章 看星星 那宫天瑜看着方冬乔跟容若辰二人在那里挤眉弄眼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想着问问方冬乔吧,她倒是会找借口,压根不会说到正题上去,于是郁闷恼火的宫天瑜,整个人的煞气越发地浓厚了起来,眉宇之间凝了一个川字。 方冬乔这察觉到身边之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冷,马上笑着打哈哈起来。 “那个,既然今儿个难得大家都来这庄子上了,好歹各位也都吃得庄子上种的东西吧。” 方冬乔转头吩咐身边的木槿青萝。 “木槿,你去厨房通知厨娘,赶紧准备饭菜,今儿个我们晚饭就在庄子上用了,不回府用餐了。青萝,你带几个人去地头上采摘些新鲜的果蔬来,让大伙儿都尝尝鲜。至于于嬷嬷,你带我去一下庄子底下的地窖,我去看看有没有美酒之类的存放在那里。” “是,小姐。”木槿青萝听从了方冬乔的吩咐,各自下去办事了,那于嬷嬷亲自带路,带着方冬乔去了庄子的地窖。 地窖里头,果然摆放着一些待客用的好酒,想必这些也是于嬷嬷派人准备妥当的,毕竟这个庄子上的里里外外,方冬乔是全权交付给于嬷嬷打点管理的,所以这地窖里头的美酒,自然也是于嬷嬷派人给储备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想着,方冬乔笑了笑,揭开其中一个酒坛子,趁着于嬷嬷未曾注意之时,早将酒坛中的美酒换成了空间美酒,换好之后,方冬乔点了点手中这坛揭开的美酒,对着于嬷嬷吩咐着。 “于嬷嬷,让人进来将这坛酒搬出去待客吧,我闻着这坛酒确实不错。”方冬乔拍了拍手上的泥尘,等着于嬷嬷叫了一个长工将酒坛子搬运到了前方大厅上去了。 方冬乔出了地窖的时候,从身边取出了干净的帕子,擦拭了一番,刚想将帕子藏回自个儿身上去,身旁的于嬷嬷却已然接了过去。 “小姐,这帕子脏了,还是让奴婢拿着吧,等到回去洗干净了,晒干了,小姐再拿着用也就是了。” 方冬乔听着于嬷嬷这般说,倒也没有反对,只是也没有想将帕子给拿回来的意思了。 “这样吧,本小姐那里的帕子多的是,这条帕子清洗了之后,嬷嬷就留着自个儿用吧,不用再费事还给本小姐了。当然,嬷嬷也不要误会,本小姐绝没有什么洁癖之类的特别癖好,不过是想着一条帕子而已,留在嬷嬷那里,那就用着算了,不要嫌弃本小姐用过了就是。” 于嬷嬷听得方冬乔生怕她多心,还特意这么一番解释,当下忙将帕子收了起来,道:“小姐善心,奴婢自然是知晓的,小姐大可不必解释的,奴婢难道还不清楚小姐是个极善之人嘛。既然小姐这般善待奴婢,赏了随身的帕子给奴婢,奴婢这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嫌弃之意呢。” “如此便好。嬷嬷,我们走吧。” 方冬乔笑了笑,跟着于嬷嬷一同回了正堂大厅那里。 大厅内,容若辰,宫天瑜,方景书,苏离歌还有容朝亮都已经安坐妥当了,这会儿方冬乔走了过去,坐在了方景书的身侧,吩咐着下人将美酒取出,给他们几个倒上了一杯,酒色入杯,自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花香气味。 容若辰举起酒杯,放在鼻息之间闻了一闻,蓦然眼眸一亮,唇角轻扬。“是海棠酒。” 其他几人听得容若辰这般说,皆拿起酒杯,入了唇,细细品了品,果然正如容若辰说得那般,正是海棠酒无疑。 只不过这海棠酒的味道跟在方家的味道一模一样,这倒让容朝亮好奇地提了一句。 “奇怪,莫非乔儿妹妹随时带着这些美酒不成?这海棠酒没想到在这个庄子里头也有,早知道,我就该早几日去庄子的地窖中搬出来,如此,这美酒就全是我的了。不过现在去搬应该还来得及。” 容朝亮眉眼亮晶晶的,想着这等美酒的滋味,自是耐不住性子了,起身竟要去地窖搬酒去了。 方冬乔忙笑着阻拦他。“朝亮哥哥,你不去用了,这整个庄子里头也就只有这么一坛海棠酒,这还是为了备着招待贵客才准备的,今日见你们来了,这才拿出来的。往日若是一个人去了酒窖拿酒的话,那你也是找不到这一坛的海棠酒的。” “如此说来,倒是我贪心了。” 容朝亮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拿起空空的酒杯,又往上面倒得满满的,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还抹了抹嘴角,笑道:“不过如此美酒,可得多喝几杯才行,要不然,可就枉费了乔儿妹妹的这一片待客至诚意了。” 容朝亮这厮,脸皮实在厚得不行,这明明是自个儿贪杯,还非要找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众人听了皆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不过美酒当前,自是要痛饮几杯的,他们个个都知道这美酒的好处,自是不放过这等机会,要争着多喝几杯,免得别其他人抢光了。 如此,一坛海棠酒被他们几个这般喝下去,很快就见了底。 这顿晚饭,就在庄子里头,他们几人都吃得很自在,喝得也很畅快,只是细心的方冬乔发现了苏离歌一个晚上都很少说话,他的眉眼温润如常,却不知道为何,方冬乔总觉得那眼神带着几分忧伤,看着整个人都落寞至极。 这苏哥哥,究竟是怎么了呢?他今个儿怎会是这般神情呢? 难道苏哥哥的府邸里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吗? 方冬乔猜想着这些问题,便自然而然地跟着苏离歌的脚步走了出去,望着苏离歌喝着杯中的酒,仰头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皎洁的明白,月光流撒下来,笼罩了他一身,竟是有些烟雾蒙蒙,看得不太真实了。 “苏哥哥,你怎么了?” 苏离歌正想着事情呢,这会儿听到方冬乔的声音,回转身来,看到方冬乔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忧虑的神色,就那样歪着小脑子瓜子,静静地凝视着他。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寂静的夜晚,心头浮上了一抹暖意。 “是乔儿妹妹啊。乔儿妹妹怎么出来了呢?” “我自然是看着苏哥哥出来,这才跟着出来的啊。苏哥哥可以告诉乔儿吗,你这一个晚上都闷闷不乐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方冬乔抬起头,侧目着苏离歌。 月光下的苏离歌,那身白衣,看着似乎越发地朦胧了些,他的眼睛也是,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似遮挡了他原本清澈明朗的眼瞳。 这个时候的苏离歌并未说话,竟是坐在了台阶上,笑着看着方冬乔,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乔儿妹妹这会儿可有兴趣陪着苏哥哥看一会儿月亮呢?” 方冬乔听着苏离歌的提议,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笑着在苏离歌的身边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天边的那轮明月。 “苏哥哥倒是风雅得很,这会儿其他几位哥哥都在喝着酒拼着拳头呢,苏哥哥倒是喜欢一个人跑出来看月亮了。不过老实说,今晚的月亮确实不错,很圆也很亮,看着还真得是一道不错的风景呢。” 方冬乔尽量打破这种沉寂的氛围,她似不喜欢苏离歌沉浸在他自个儿那个落寞孤寂的世界里。 苏离歌听着方冬乔的话,明白这个小姑娘是在想着法子安慰他,你还别说,身边有一个人在,哪怕只是静静地陪着你看月亮,那心里头也是暖暖的,怎么都不会觉得寒冷了。 于是,不知不觉中,苏离歌一个人沉浸的世界被方冬乔给侵袭了,他也跟着方冬乔评论着天边的月亮,天上的星星。 “乔儿妹妹,你瞧,那边的那颗星星,看着是不是特别亮,你知道那颗是什么星吗?” “还能是什么星,自然就是今晚最亮的星星,你说对吧,苏哥哥。” 方冬乔俏皮地说笑着,苏离歌听了唇角扬起,竟是附和着方冬乔。 “没错,是今晚最亮的星星,乔儿妹妹答得对。” “对吧,对吧,我就说嘛,再看那颗星星,那是今晚最暗的一颗星星,若不是乔儿眼神好的话,估计都发现不了它的位置呢,苏哥哥,看到了吗?就在那边,那边——” “看到了,乔儿妹妹果然眼神极好,这样暗的一颗星星都被乔儿妹妹发现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是,乔儿很厉害的哦。苏哥哥,再看那边,那边,看着像个漂亮的仙女哦。” …… 方冬乔跟苏离歌就这样热烈地讨论了起来,他们并肩而坐着,笑语不断,却未曾看到身后的那个人,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那样温馨的画面,目光渐渐地冷了。 也许是有方冬乔的陪伴,看完月亮的苏离歌,他先前身上所带着的那份淡淡忧伤,竟然此时慢慢地消褪、殆尽。 方冬乔看着苏离歌的心情缓和了好多,竟是没有趁此机会探究苏离歌隐藏的伤痛,或者是她不忍心去揭开这个纯净少年心里深处的伤痕吧,因而在苏离歌握着空空的酒杯,眉眼含笑地离开时,方冬乔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就这样慢慢地退出了她的视线范围内,直至消失不见了,她方转身。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看月亮 第二百一十五章 看月亮 当她转身的刹那,谁也没有发现,她的手中多了一壶酒,一壶红颜醉美人的酒,酒色红艳妖娆,美得惑人。 方冬乔就拿着这样一壶惑人的美酒,笑脸盈盈地招手换来一个小人,得了一个准确的答案后,便去了左边的第三间房间。 这个房间,往日是没有人居住的,今个儿却有了客人,一个令方冬乔头疼的人,一个令她觉得危险的男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绝代风华的桃花少年容若辰。 此时他刚刚沐浴完毕,穿着宽大的衣袍从屏风后走出来,湿漉漉的一头青丝还未曾干透,晶莹透亮的水珠还凝结发梢之尖,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来,滴在他微微敞开的细腻肌肤上,带起魅惑的色彩。 这会儿的容若辰正待拿起干净的棉布擦拭青丝,却见方冬乔提着一壶美酒缓缓朝他走来,莫名的,他桃花眼眸,流光微微一闪,在方冬乔未曾察觉到什么,唇角浮动一抹淡淡的苦涩。 待到方冬乔走近了,落落大方地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薄唇上的那抹苦涩消散得一干二净,弯成了桃花般的魅笑。 “怎么?乔儿妹妹这会儿来找若辰哥哥,可是来找若辰哥哥看月亮的?” “看月亮?”方冬乔微微愕然,稍刻,抿唇一笑道:“若辰哥哥开什么玩笑呢,这会儿外面冷风吹吹的,乔儿可不能出去看什么月亮。要知道,我可是答应过娘亲的,可不能折腾坏了身子骨,要不,娘亲下次可就不让乔儿再出门了。” 说到这儿,方冬乔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明灿灿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容若辰听了,眼眸微闪,未曾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既然乔儿妹妹不是找若辰哥哥来赏月的,那么这会儿是来若辰哥哥做什么的呢?” 毕竟这么晚了,以方冬乔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她是绝对不会来找他的。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此来定然是为了那个人吧。 也许,也只有苏离歌那样干净清澄的少年能够令方冬乔破例多次了。 只是,她如此偏心过甚,就不怕他伤心难过吗? 方冬乔这会儿不知道为何,似察觉到容若辰那夺目若桃花的笑容,此时竟隐隐有悲伤的感觉,这是为何?是她看错了吗? 方冬乔眨了一下眼睛,再细细瞧过去,容若辰那桃花烂漫般的明艳笑容,似若漫天飞舞的桃花,压根没有半点悲伤的感觉。 看来,刚才真的是她看错了,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容若辰宽大衣袍下的修长手指之间,微微动了动,似清风吹过那般,看似云淡风轻,未有半点痕迹,实际上,却还是留下了一丝丝的痕迹。 像是为了抹平那微微荡漾而起的涟漪,容若辰的手忽然动了,朝着方冬乔伸出了干净的棉布。 “乔儿妹妹,若是此时有事要拜托若辰哥哥去做的话,那么,先帮若辰哥哥擦干这头发丝如何?” 方冬乔盯着容若辰递过来的干净棉布,有瞬间的呆滞,随后眼珠一转,笑盈盈地眯起了眼睛。 “若辰哥哥既然知道乔儿有事相求的话,那么就该知道,若辰哥哥晚饭之前可是欠了乔儿一个人情呢,这会儿若是能够回答得出乔儿提出的问题,那么乔儿就权当若辰哥哥还了那个人情如何?” “可是这会儿若辰哥哥好累呢,似乎是喝醉了点,头昏得很,恐怕脑子一时间糊涂得很,恐怕回答不了乔儿妹妹的提问了。” 容若辰依旧递着手中的那块棉布,就那样眨巴眨巴地望着方冬乔。 方冬乔释然一笑,竟是痛快地接了过去。 “也好,就当乔儿这次大方一些。” 方冬乔拿起干净的棉布,伸手拉过容若辰湿漉漉的发丝,一缕一缕,细心地给他擦拭起来,纤纤手指时不时地碰触到容若辰的脸颊,耳根,还有脖颈,莫名的,那些被扫过的地方,竟是隐隐有可疑的红色慢慢地晕染开来,似胭脂那般,凝脂红透。 方冬乔自是发现了,偷偷一笑,指头还顽劣地戳到了容若辰的耳边。 “若辰哥哥,想不到你这般厚脸皮的人物,竟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呢。”说着,说着,方冬乔竟然偷笑发出了声音。 容若辰眼眸一闪,伸手忽然握住了方冬乔那顽劣戏耍的手儿,宽大的掌心覆盖了方冬乔小小的手。 “乔儿妹妹,好好做事,不许调皮。” 方冬乔低眸望去,撞上容若辰那深邃迷离的眼神,刹那间觉得空气有些凝滞了起来,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那个,若辰哥哥,乔儿不调皮就是了。” 方冬乔很窘然地从容若辰微烫的掌心里缩回了手,继续给容若辰擦着发丝,这一回,她可不敢再调皮了,谁叫容若辰的那眼神太危险了,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她就知道,从四年前初遇到容若辰那时就知道,看到这个笑得一脸桃花的少年,就知道这个人很危险的。 正因为知道,她一直都极力地避开着容若辰,只是命运像是跟她开了玩笑似的,容若辰就是那样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生活的范围内,时不时地绷紧了她那根神经。 这会儿,是她大意了,因为相处久了,熟悉了,有时候她就忘记了这个人的危险,渐渐地也就在这个人面前显露了本性。 恐怕连她自个儿都没想到,她竟然刚才会出手顽劣地戏耍容若辰。 而一想起这个愚蠢的举动,方冬乔就有些懊恼。 她这会儿为何偏偏来找容若辰问事呢?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估计就不会是这样了。 唉。 说来说去,还是她直觉认定这件事情除了苏离歌之外,第二个会知晓的就肯定是容若辰这厮了,谁叫容若辰虽然危险归危险,但是每次办事都是那么漂亮利落呢,让她心里不知不觉中就有一个印象,似没有什么事情是容若辰这厮不知道,是没有什么事情容若辰摆不平的。因而带着这样的想法,方冬乔今个儿冒然行事了。 那容若辰见方冬乔这会儿一声不吭,静静地给她擦着发丝,竟然心中隐隐不安起来,开口问了一句。 “乔儿怎么不说话了呢?是在生若辰哥哥的气了吗?” “不是,没有的事情,乔儿怎会生若辰哥哥的气呢,乔儿只是觉得刚才太不应该了,不该戏耍若辰哥哥的。”方冬乔终于帮容若辰擦好了发丝,放下了手中的棉巾。 “若辰哥哥,乔儿给你擦好了哦,这会儿,乔儿可以提问了吧?” “嗯。”容若辰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么乔儿可问了哦。若辰哥哥可知道苏哥哥今个儿晚上为什么心情那么不好吗?”方冬乔拉扯着容若辰的胳膊,神情异常认真地问道。 容若辰见方冬乔提起这个问题,眼底一黯,果然如此,果然是为了苏离歌而来的。 难道,难道只有苏离歌那样的人值得方冬乔这般行事吗? “乔儿妹妹,今个儿若是换了是若辰哥哥的话,你可也会如此?”容若辰喃喃自语着,似跟他自个儿对着话。 方冬乔耳力极好,自然是将这话听了进去,可是就算知道,她也会当成是没有听见的,谁叫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呢。 “若辰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乔儿怎么听不懂呢。”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要想一想,该如何告诉乔儿妹妹才好。”容若辰转了话题。 方冬乔听了,却是眉眼一亮,抓住容若辰的胳膊,冲口便道:“如此说来,若辰哥哥果然是知道苏哥哥心情不好的理由,对吧,对吧。” 容若辰看着方冬乔眸光水盈盈地盯着他瞧,蓦然别过脸去,淡道:“没错,我确实知道那么一点点。” “如此,若辰哥哥就告诉乔儿吧,乔儿很想知道呢。” “你若是想要知道的话,为何不问苏离歌呢?若是你问苏离歌的话,他估计也不会拒绝回答你的,不是吗?乔儿。” 容若辰忽然逼近了方冬乔,那张绝美的容颜就这样直逼方冬乔的瞳孔里。 方冬乔蓦然一惊,连连退了三步。 “若辰哥哥,你——” “没办法回答了,是不是?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怕他为难吧,因而不想为难他,你便来找上我,对吧,乔儿?” 容若辰倏然站了起来,就那般仰视着方冬乔,一双桃花眼眸闪着方冬乔看不懂的惊人光芒。 “若辰哥哥,你怎会这般说话呢?”方冬乔似觉得此时的容若辰,比以往的感觉更加危险了三分。 这会儿方冬乔连连后退着,那容若辰却步步逼近着,转眼之间,他忽然伸手,一把捞起了方冬乔,跃身而起,几个起落之间,轻灵地落在屋顶上。 此时,夜空里的那轮月亮似就在眼前,仿佛伸出手去,就能摸到月亮的痕迹,只是,无论你伸出的手有多么高,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也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你就是抚不到那个月亮,留不住那一缕月光。 “看到了吧,乔儿,这就是若辰哥哥给你的答案。” 容若辰指着天边的月亮,莫名其妙地对着方冬乔说了这么一句话。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对他不一般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对他不一般啊 方冬乔似听不明白,又似听懂了。 “若辰哥哥是在说苏哥哥跟长公主吗?他们无论怎么在一起,总归若这天边的月亮,中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因而是无法在一起的,是这个意思吗?” 容若辰听了,蓦然一笑。 “乔儿,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天真,但是有时候你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比任何人都懂。你这样的话,是不是该聪明的时候就偏偏喜欢装糊涂呢?” “若辰哥哥在说什么呢?这话太过深奥,乔儿也听不明白。” 方冬乔眨了眨眼睫毛,茫然不懂地看着容若辰。 容若辰摇头失笑道:“这会儿,可不就是在装着糊涂吗?” 容若辰抬手想要敲击方冬乔的脑门,却在敲击的瞬间变成了轻轻弹了一下方冬乔的额头。 方冬乔似不适应这种氛围,神情不自在道:“若辰哥哥可不可以老说一些乔儿听不明白的话,好不好?乔儿这会儿明明是在问苏哥哥的事情呢,若辰哥哥却老将话题扯到乔儿身上干嘛。”方冬乔似不满,瞪了容若辰一眼。 容若辰却忽然逼近了方冬乔,直视着她问道:“乔儿妹妹,若辰哥哥在回答苏离歌的问话之前,能不能先问乔儿妹妹一个问题呢?” 方冬乔缩了缩身子,尽量避开容若辰的逼近。 “若辰哥哥问吧,究竟是什么问题,只要乔儿知道的,一定告诉若辰哥哥。” 这会儿方冬乔早就后悔了,她后悔不该来找容若辰问苏离歌的事情的,现在好了,被人架到了屋顶上,这上下不得,太郁闷了。 那容若辰却跟方冬乔相比,心情看着好得很,他笑着问方冬乔。 “乔儿妹妹,你为什么如此关心你苏哥哥呢?要知道你这么关心他的话,很容易引起她人误会的。” “什么意思?”方冬乔觉得容若辰话里有话,这心里突突的,感觉似不怎么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乔儿妹妹的聪明,应该猜得到是什么原因的。”容若辰侧目望着方冬乔,眼睛一眨不眨。 方冬乔不喜欢容若辰这样的说法方式,感觉怪异的很。 “若辰哥哥,你可不可以直言相告呢,你这般拐来拐去的,让乔儿听得云里雾里的,都不太明白呢。” “我的意思很明确啊,就是说,若是乔儿妹妹不插手的话,那么你苏哥哥跟长公主之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所知道的消息也不过是因为乔儿妹妹过分关心苏离歌的关系,抱着苏离歌在女学门口大哭了一场,那长公主得了消息之后,就忽然让人打点行李去了军营了,然后给苏离歌留了一封信件。” “苏离歌显然是看了那封信件之后心情不好的,至于信件的内容嘛,若辰哥哥没有机会看到,苏离歌那个人是不会将这种信件给若辰哥哥看一眼的。所以我的意思很明确,若是乔儿妹妹不再特别关心苏离歌的话,那么他们夫妻之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容若辰这话一出口,方冬乔差点惊跳了起来。 “你,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以为我喜欢苏哥哥吧?!” “难道不是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对苏离歌不一般啊。” 容若辰定定地看着方冬乔道,方冬乔却皱眉狠狠地瞪着容若辰。 “你的脑袋里除了会装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之外,难道就装不下其他东西了吗?” 方冬乔气恼容若辰说话这般不经大脑,亏她以为他绝顶聪明呢。 容若辰听得方冬乔这番话,不知道为何,眼底笑意一闪。 “乔儿妹妹这般说来,是压根没喜欢上苏离歌?” “那是自然,我才几岁啊,怎么可能会想着喜欢什么人吗。乔儿对苏哥哥不同,之所以会那么偏心,那是因为他跟你们都不一样啊,他心思单纯,哪像你们一个个,心思狡诈得很。” “这般说来的话,乔儿妹妹似乎今晚是不想下去了呢?”容若辰心情很好似地地挑了挑眼角。 “等会,等会,你这话的意思,难道还想威胁我不成?” “当然不是了。若辰哥哥怎么会威胁乔儿妹妹呢?若辰哥哥这会儿不过是想再呆会儿,再看看月亮,让乔儿妹妹在边上陪着一会儿罢了。” “看月亮?这个时辰?”方冬乔莫名地缩了缩脖颈,好冷啊,这大晚上的带她上屋顶来看月亮吗?可是她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赏风弄月的雅趣呢,只觉得好无聊,困得只想赶紧钻进被窝里去睡觉啊。 眼下她既然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了,她自然就不想呆在容若辰身边了,毕竟这厮太危险了,她可是压力很大,承受不住容若辰那危险气息的逼近呢。 方冬乔似察觉到方冬乔退缩的意图,桃花一笑,隐隐流光,熠熠而动。 “乔儿妹妹,自己一个人下去没问题吗?” 方冬乔小心翼翼地踩着屋顶上的瓦片,往下探了探,好高啊。又没有梯子之类的,这会儿可怎么下去呢? “不用再看了,现在若辰哥哥还不想下去,你就先陪着若辰哥哥在屋顶上呆一会儿,等会若辰哥哥带你一块儿下去。” 容若辰拉了方冬乔一把,方冬乔脚步一稳,身子这么一摇晃,差点就觉得要掉下去了,赶紧双手牢牢地抱住容若辰的腰,死死地埋着头,不敢往下望去。 容若辰见了,抱住方冬乔的身子,笑着将她安稳地放置到飞檐顶上坐着,他自自个儿则飞身一起,轻轻巧巧地落了地,朝着方冬乔魅惑一笑。 “乔儿妹妹,在上面等着若辰哥哥,若辰哥哥去去就来。”容若辰几个跃身,回了他自个儿的屋子。 方冬乔见容若辰这会儿下去了,却留着她一个人在屋顶上,想着也要站起来去瞧瞧情况,可是她又担心她站起来的话,一不小心踩坏了瓦片,跌落了下去可怎么才好。 于是,这般想着的方冬乔也只能焦虑地盯着容若辰回来了,希望他不要说话不算话才好,要不留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坐一个晚上,吹着冷风的话,估计明个儿她就得生病了。 当然,她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闪进药田空间去,可是,这个办法毕竟太过惊险,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可是太危险了。 因而想来想去,思虑许久的方冬乔,终究还是没有闪进药田空间去,她就坐在飞檐上,等着容若辰回来。 那容若辰倒是没有食言,去了没多久便飞身回转了,这一回,他的手上多了一壶酒,还有一件大红金织的披风。 只见他身形一闪,立即便落在了方冬乔的身边,给方冬乔披上了那件大红金织的披风,细心地给她系好飘带,然后并坐在方冬乔的身边,拿起那壶酒,那壶方冬乔送过来给他的红颜美人醉。 美人醉一入咽喉,整个人就有些醺醺微醉的感觉,眼神也会飘乎乎起来。 方冬乔这会儿见容若辰喝下这红颜美人醉,立即就急了。 “若辰哥哥,你不要再多喝了,这酒喝了容易醉人。要是你喝醉了,等会怎么带乔儿下去啊。” “那就多呆会儿,等着若辰哥哥酒醒了之后带你下去呗。” 容若辰笑看着方冬乔,继续喝着酒,他的眼睛越喝越亮,看着已是醉醺醺的了,却是心里若明镜那般,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 方冬乔看着容若辰那般喝法,等会就该喝醉了,她也不知道该等到何时才能下去,干脆就拉紧披风,趴在膝盖上闭目休息了。 迷迷糊糊之中,方冬乔真的睡过去了,冷风吹过,卷起披风的一角,似有微微的凉意袭来,方冬乔的身子卷缩了起来,尽量温暖着她自个儿。 容若辰见到方冬乔那般样子,轻叹了一声,伸手抱起了方冬乔,迎风悦来而起,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随后抱着熟睡的方冬乔去了她的房间。 这会儿,木槿青萝见方冬乔被容若辰抱着回来了,目光露出惊诧之色,好在她们两个还算镇定,低着头,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任由着容若辰将方冬乔安置到榻上去。 容若辰临走的时候,还给方冬乔脱了鞋子,去了大红金织的披风,给方冬乔轻柔地盖好了被子。 临去时,他还伸手抚了抚方冬乔的流海,静静地看了方冬乔好久,随后大步离开了。 谁知道他这边刚走了出去,迎面一道掌风直朝他扑来。 幸好容若辰有所察觉,闪躲得及时,若不然,此时他的鼻梁骨就被当场给打断了。 对方好狠啊! 容若辰退开三步的瞬间,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子,还好,现在还好好的,没有损伤半分。 然而不等他停歇半刻,对方身形一闪,瞬间功夫,那凌厉的拳头再次朝他面门攻击而去,容若辰眼底一闪,仰面横飞而去,几个起落,轻灵地落在了高高的树枝上。 此时明月当空,月华如水,夜风轻吹,卷起他衣袂的一角,高高站在枝头上的容若辰,青丝飞舞,桃花含笑,就这样俯视着地面上的狂傲少年。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忠亲王府的小世子宫天瑜,此时他眸色漆黑,双瞳发寒,眉宇之间戾气浓厚,起掌之间,毫不留情,招招攻向容若辰的要害之处。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不可以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不可以 容若辰并没还手,只是化解了宫天瑜凌厉袭来的掌风,灿若桃花地笑着。 “瑜哥儿,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小舅舅的吗?不觉得太过失礼了吗?” “你,无耻!”宫天瑜一想到容若辰刚才抱着方冬乔进去的模样,他就怒从心起,双掌齐翻,攻向容若辰那张碍眼的桃花笑脸。 容若辰并没正面应对,轻灵一跃,避开了宫天瑜的攻击,笑着落到了地面上。 “小孩子还是莫要这般冲动,冲动了可是很容易坏事的。” “你——”宫天瑜眸中怒火腾腾,手指一动,腰间的火鳞鞭子瞬间飞扬高空,划出一道致命的美丽光华。 “小爷今日定要要教训你,你为老不尊,行为实在太过卑劣,母妃若是知晓了,也绝不会承认有你这么一个兄弟的。” 啪,流光绚烂,红色妖娆的火鳞鞭在宫天瑜手中挥洒得如鱼得水,那力道已非当年的功力,如今他这一鞭子挥过去,足够伤得容若辰伤筋断骨。 容若辰眼见宫天瑜真的生气了,拦手一截,单身扣住了宫天瑜的手腕。 “瑜哥儿,小舅舅好久没有跟人切磋过了,你若是刚才跟小舅舅玩几把那也无妨,只是你莫要玩过头了。真当我这个做舅舅的不敢教训你这个做外甥的吗?” 危险的犀利光芒在容若辰那双桃花眼眸里隐隐而动着,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容若辰是认真的,只要宫天瑜再动一下,他就要还手反击了。 只是容若辰这话不说则罢,说了更是激怒了宫天瑜。 那宫天瑜虽然经过多年磨砺,性格脾气已经跟小时候相比收敛了很多,他已经很少会冲动行事了,只是事情一涉及到方冬乔,宫天瑜那火爆的脾气就完全控制不住,隐藏的本性就会完完全全地显露出来。 这会儿容若辰这般威胁他,宫天瑜自然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因而容若辰的话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宫天瑜抬脚一起,横扫了过去,手中的火鳞鞭子趁着容若辰翻身避开的瞬间,拿回了主动权,啪地一声,鞭子扬起,若离弦之箭,飞速朝容若辰直面而去。 这次宫天瑜加注了内力融入在火鳞鞭中,那火鳞鞭子便若红色的利剑一样,煞气腾腾地逼近容若辰的面门,一个不小心,容若辰的那张脸就毁容了。 这次,容若辰虽然还是避开了去,只是形象狼狈了一些,束发的一头青丝被宫天瑜的火鳞鞭的尾风给扫到了,青丝顿时飞流三千长那般散开了来,随风飘然扬起。 那落下三千青丝的瞬间,容若辰的气息就全然变了,那双绝世桃花眼眸,魅光隐隐,像是夜间的萤火虫那般,点点荧光,沉浸在墨黑深邃的潭水之上,不断地挑起,飞旋,稍刻,便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他的眼底凝聚而起,致命而美丽,夺魂而惊魄。 宫天瑜这次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容若辰,不知道为何,竟是愣了一下,也就在他呆愣的瞬间,容若辰的身形如电,已到了他的面前。 在片刻之间,他忽然发现他动弹不了了,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竟然在短短时间内逼得他的力量一点儿都发挥不出来,呆滞当场。 “小舅舅,你——”宫天瑜瞳孔缩紧着,惊愕而愤怒。 “我说过,你若过分了,小舅舅就以长辈的身份教训教训你这个晚辈。” 容若辰扬手一起,通红的掌心,光芒绚烂,似无数璀璨的星光凝结在他那掌心之上,宫天瑜压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掌法,就只是被容若辰轻轻拂袖而过,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弹开来,震落到地面上。 一抹艳红的血色就这样从宫天瑜的唇边流淌了下来,宫天瑜倔强而冷傲地盯着容若辰的脸,抬起手背,狠狠地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莫非这就是你一直以来隐藏的实力吗?莫非这就是你遭人嫉恨被人下毒的原因吗?这么多年来,当我知晓我那所谓的恶魔之血不过是因为被你牵累而被人下毒后,我也未曾抱怨过你半分,恨过你半分。” “可是如今,你却对乔儿妹妹有了企图,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容忍的,你不能碰乔儿妹妹的。你该知道的,你的命天生注定的,若是谁跟你在一起,谁就会没有好下场,所以,小舅舅,这次哪怕赌上我宫天瑜的性命,我也绝不会让你靠近乔儿妹妹半步的,你给我记住喽,你是永远不可能的,没有机会的。” 宫天瑜握着火鳞鞭狼狈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盯着容若辰那双绝代风华的容颜。 “小舅舅,你要记得我的话,若是你敢对乔儿妹妹有企图的话,你就先踏过我宫天瑜的尸体,若是你觉得杀了我可以跟母妃交代的话,你就尽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好了。只是,我劝你一句,当年因为你,已经害死很多人了,现在若是再因为你,害了乔儿妹妹的话,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宫天瑜的话尖锐而犀利,就像一刀刺进了容若辰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那个地方,根本碰不得,一旦碰上,就会血色淋淋,疼痛得连他自己都会支撑不下去。 宫天瑜留了警告的话离开了,容若辰蓦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那般,忽然跌落了下去,吐出了一口鲜血。 原来,原来瑜哥儿最后还是知道了当年之事。 容若辰忽然觉得他身心疲惫,不知道为何,他脸上一贯挂着的桃花笑容此时全然隐没,消褪得一丝不存。 他低头,盯着那双手,蓦然缩紧了双目,此时,他的眼角似有晶莹的水珠迷离他的眼睛,水汽氤氲而起,悲凉而孤寂。 注定的命运,注定的命运!他一生,难道就只能这样吗?害人害己,注定独身一人。 罢了,他也只不过想从那个眼神清透的小姑娘那里得到一丝丝温暖,一丝丝安慰而已,并非真的想要企图她什么。 若是真的命中注定跟他一起的人会落得凄惨下场的话,那么他从今往后不靠近半步便是了,总不能害了那个甜美可人的小姑娘。 何况,那个小姑娘何等聪明,从初见见面的时候,那直觉灵敏过人,处处避开他,戒备着他。也许,那时候起,那个小姑娘就已经认定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了,若非如此,她可以毫无顾忌地亲近苏离歌,可以戏弄容朝亮,两人一起谈笑风生,也可以容忍宫天瑜的坏脾气,讨喜地哄着他,却唯独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总是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始终对他都保有一种距离。 那个距离之间的原因,他明白,她也清楚,是危险! 也许,他还真的是一个危险人物吧,要不,除了生他养他的母亲之外,那些人都不敢亲近他呢? 也许,他还真是一个灾星也说不定呢。 当年因为他,二叔三叔都死了,二婶疯了,三婶整天盯着他就像仇人一样,而他从未介意过,她的报复他都接下了,哪怕三婶骗了母亲,算计了曹雨盈那门婚事给他,他也没有点破她的心思。 他只是用他自己的力量化去了那场婚事,逼得曹雨盈成了郑国公府的二少爷当了一个小妾。 还有,就连同胞姐姐,恐怕也是对他心存怨恨的吧,当年若非他的话,恐怕她不用受那么多的苦楚,她的儿子瑜哥儿也不会一出生就中了致命邪毒,那些,都是因为他。 天生的命运啊,注定害人害己,不是吗? 可是为何就算这样,他也有活着的权利吧,既然他出生了,他就应该跟别人一样有好好活下去的权利啊,哪怕泥泞挣扎,他算计着过日子,他也想活着,难道这就错了吗? 就算只是求一个好好活着,难道也是他的错吗? 就算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个人陪一会儿,找寻一点点温暖而已,他也做错了吗? 不—— 他没有错,既然老天爷让他出生了,他就该活着,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开心,都要圆满不是吗? 容若辰仰天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忽而眉目如画,桃花笑容灿若明星,那抹绝代倾城的魅惑笑容就这样挂在脸上,久久未曾散去,只是那衣袍下的手指,尖锐地扣进了掌心里,他却不曾感觉到疼痛。 可是这个时候恐怕连容若辰自己都不知道,离这儿不远的那个房间,就是容若辰曾经踏足过的那个房间里,金枝缠绕的梅花帐下,一个人儿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甜美的脸庞上,长长微卷的睫毛一颤一颤,上头还沾染了似晨间草叶上的清亮露珠,盈盈闪烁,光泽熠熠。 倏然间,那双眼睛睁了开来,里面雾气朦朦,像是烟雨江南的色彩,看不真切,迷离若幻境那般。 怎么会这样呢?她的耳朵为什么会听到这么一番对话呢? 方冬乔翻身而起,默然着。她抱紧着膝盖,双手环住,忽然觉得身体很冷,很冷。 她那个时候若是真的熟睡了过去该多好,她那个时候若是没有听到那番对话该多好,可是此时她懊悔已然无用。 她听到了,听得那么清楚,是怪责她的耳力太过敏锐了吗?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心酸 第二百一十八章 心酸 还是该怪责她当时没有睡过去呢,想来就算如今怪责,也是于事无补了,该听到的她还是听到了,一字不漏。 想不到那个绝美的桃花少年,竟有这样的凄惨过往,宫天瑜的那番话,估计真的伤到了他了吗,她都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这个时候他们打架结束了吗? 那个桃花少年还呆在那里伤心吗?小哥哥已经离开了吗? 带着这些问题,方冬乔睡不踏实,翻来覆去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桃花少年忧伤的美丽,想起那他无声的痛苦,总是心头隐隐不安着,于是翻身下了榻,穿上了鞋子,顺手去拿衣架上的外衣时,看到了那件大红金织的披风。 这件披风很眼熟,是容若辰的。 想着方冬乔自个儿披上了一件月牙白的披风,系好之后,又带上了这件大红金织的披风,偷偷地从门口溜了出去。 好在平日里她安睡之时身边的丫鬟们都不在门外守夜守着的,这会儿方冬乔从门口出去,也不会有丫鬟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她却忘记了,她还有两名侍卫的。 此时的阿牛侍卫刚好跟荣安换了位置,轮到他值守了,这会儿他就在她房间不远处的地方,正巧就看到了方冬乔悄悄地溜出了房间。 阿牛侍卫虽然知晓跟踪着方冬乔过去不是他一个侍卫应该做的事情,可是这会儿这么晚了,要是方冬乔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他也担待不起,于是,阿牛考虑再三,还是尾随了方冬乔而去。 前头行走着的方冬乔,耳朵动了动,似听到了身后的响动,蓦然转身,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她皱着眉头,似乎已经猜测到是何人跟在她后头了,便转身返回了一段距离,对着夜空道:“我出去片刻,马上就回来,不必跟着我了。” 方冬乔说完这话后,转身继续朝刚才的方向走去了,在她走后不久,阿牛从黑暗中闪身出来。 他在纳闷着,为何小姐知道他跟过来了呢? 莫非小姐深藏不露,是有功夫在身的?毕竟那样的距离,方冬乔都能够听到他的动静,可见功夫不浅啊。 阿牛这般想着的时候,就真的没再跟上去了,他想着以方冬乔那般的功力,估计连他的武功都比不上她。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方冬乔压根就没什么功夫,会的也就是一手金针绝技,只有招式没有内力的,最多骗骗一些小混混罢了,真要碰上什么高手的话,那方冬乔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只是这会儿的阿牛也幸好没有跟上去,要不他若是发现方冬乔去找容若辰的话,他估计会进退两难的,因而他这个误会算是错有错着了。 方冬乔这会儿发现身后没有人再跟着她了,便放心大胆地去了庭院那个方向,那里,果然容若辰那厮还留在那里。 此时的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月光下,青丝飞舞,不扎不束地披散在身后,绯红的衣袍随风飘然而动。 方冬乔就看到他的那张侧脸,眼眸微闭,月光如流水般,光华细细碎碎地洒落在他的脸上,呈现出完美的轮廓来,越发地显得他那鼻梁笔精致,仿若高超的工匠师傅精雕细琢而成,美玉光彩隐隐而动。 方冬乔似察觉到容若辰要看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意念一动,那件大红金织的披风是最好的掩护,手底下竟是多了一壶酒。 在容若辰转身看到她的瞬间,她明媚的小脸蛋扬起,笑容明灿夺目,她朝着容若辰晃了晃手中的那壶酒,缓缓地走向他。 容若辰似讶异方冬乔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不解地望着她那双清亮含笑的眼眸。 “乔儿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这会儿会过来这里呢?” “因为某个人啊,某个人的披风落在乔儿的房间里,若是乔儿不趁早赶紧给拿出来的话,等到明个儿被别人发现了,乔儿可就凄惨了呢,尤其是大哥,肯定会被大哥骂死的。” 方冬乔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那壶酒递送到了容若辰的手中。 “喏,给我先拿着,可不许一个人喝完哦,我等会也要喝一杯的。” 方冬乔说完,撒开了那件大红金织的披风,踮起脚尖,将披风披到了容若辰的身上,手指轻轻地绕开了他那一头披散的青丝,指尖微动,手指灵巧地给披风打上了一个流花结。 打完后,她就笑盈盈地站在那儿,拉了容若辰的手,并坐到台阶上。 “这会儿乔儿可不敢跟若辰哥哥上屋顶去看月亮了,这会儿若辰哥哥就在这里陪乔儿看月亮吧。” 容若辰盯着身前的那个流花结,又望了望方冬乔拉着他的手,眼眸微微一闪。 “你这会儿功夫怎么想起来看看月亮了呢?” “大概刚才睡了一会儿,发现睡得地方不对头,总是睡不着,就干脆起来走走了。我这披外衣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你落在我房间里的披风了,这不,我就试试看喽,看我这走出来能不能碰到你,能不能将披风还给你。” “果然。乔儿的运气极好,若辰哥哥果然还在看月亮啊。老实说,乔儿也想赞美一句,今晚的月亮确实不如反响,都引得我这个爱睡懒觉的丫头脑子里头全是月亮了,这会儿都爬起来再次来欣赏它了。我想,这月亮里此时若是有人的话,那么得说上一声三声幸运了。” 方冬乔笑着说起来,她说话的语速不快也不慢,声音清清脆脆的,像一道清凉的泉水,滑进人的心口上,沁人心脾。 容若辰看着方冬乔眉眼清清亮亮地对着他,笑得那般天真无邪,他这会儿有些怀疑她的用意,可是他也知道方冬乔压根不可能知道宫天瑜跟他之间的那场交战的,因为如果有人在身边的话,他早就发现了。 可是当时明明没有人在场的,那么就正如方冬乔所说的那般,她真的是凑巧睡不着觉,凑巧地跑到这个地方来找他试试看,而恰好她的运气还真的不错,还真的就在这里找到了他,还了他的披风。 方冬乔见容若辰这般看着她,倒是笑着摸了摸自个儿的脸。 “若辰哥哥这般看着乔儿干嘛呢?莫非是看着乔儿长得漂亮,心向往之了吗?” 噗—— 容若辰听到方冬乔这话,惊跳出声。 “你这个小丫头,这会儿是假的吧,谁假扮得你的啊。” 方冬乔不满地拉过容若辰的手,摸向她的脸。 “你试试看,看我这张脸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还不容许我开个玩笑吗?再说了,乔儿照过镜子的,比起若辰哥哥这般的倾城绝色,那是比不过的,但至少也我长得很甜美可爱啊,对吧,对吧?” 容若辰不解方冬乔怎会忽然之间前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满头黑线地伸手搭了搭方冬乔的额头。 “你这个丫头,确定今晚没有发烧吗?怎会这样呢?还是你喝醉酒了呢?” 容若辰凑近,朝着方冬乔闻了闻,并未闻到什么酒气之类的,倒是奇怪了,有些困惑地看着方冬乔。 方冬乔讶然一笑,忽然扮起了鬼脸。 “原来乔儿只要这样的话,就能看到若辰哥哥不同的表情呢。我还以为若辰哥哥一直就只会是一张笑脸呢。” 容若辰听罢,无奈地摇摇头。 “敢情你这个小丫头从发现若辰哥哥那个小动作之后,就一直想要戏耍若辰哥哥,以便找出更多的小动作来,从而威胁若辰哥哥欠乔儿妹妹更多的人情吗?” 方冬乔嘿嘿一笑。 “若辰哥哥果然是聪明人,连这个都能想到呢。乔儿确实这般想的,如此,多抓住若辰哥哥的小辫子,我就能多多让若辰哥哥免费为乔儿办事情了。” “说吧,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没这么好心,忽然跑出来找我说是还披风,敢情这主意是算计在这里呢。” 容若辰提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这酒喝下去之后竟然有平心静气之能,感觉浑身都轻快了许多,舒适了许多。 不错,乔儿妹妹这里还真的有好多好酒呢,恐怕这酒这般送来给他,也是为了她想要他办事了,容若辰唇角微微扬起,并不介意,他倒是乐意这个时候有她陪着在身边,陪着他一块儿喝酒,如此,他自然也是会乐意给她办事的。 “说吧,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眼巴巴送了好酒给我。” “嘿嘿,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着若辰哥哥说的那个生辰之礼呢,乔儿是在想,要不要——”方冬乔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容若辰瞪了一眼。 “这事商量都不用商量,别想免了。说吧,提其他的事情,那生辰之礼是万万不能少了的。” “哦,这样啊。那乔儿该想着让若辰哥哥办什么事情呢?”方冬乔绕着手指头玩着,皱眉思考着。 忽而眉眼一亮,跟容若辰打了一个商量。 “这样吧,若辰哥哥,先让你欠着,等日后乔儿想到了,再来跟若辰哥哥提,可以吗?” “你这算是变相地想要博更大的机会?”容若辰笑了笑,无奈地看着方冬乔。 “那么,若辰哥哥可答应吗?”方冬乔俏皮地看着容若辰。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要靠近她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要靠近她 “答应,乔儿妹妹提出的事情,若辰哥哥还能有什么办法,既然欠下了总要还清的,自是会达成乔儿所愿的。” 容若辰提起酒壶又喝了一口,方冬乔见了,夺过了容若辰手中的酒壶,笑脸盈盈道:“既是若辰哥哥答应了,日后可就不许反悔了。来,拉钩,这样乔儿才相信若辰哥哥哦。” 她伸出她的小手指,轻轻地勾到了容若辰的小手指,忽然,她的指尖似碰触到了什么,挖开容若辰的掌心一开,那里,血色斑斑。 “若辰哥哥,你的手怎么会弄成这样的?真是奇怪,难道你一个大男人去练习做菜了吗?竟然会伤到这里,那菜刀果然锋利了一些。” 方冬乔说着话,就从衣袖里头掏出了一个药瓶子,朝着容若辰晃了晃。 “若辰哥哥,我发现我自己很倒霉的,怎么每次碰到你,你都会受伤呢,上次马车里也是,这次看个月亮也是,唉,幸好我是个大夫,随身有携带伤药解药之类的东西,要不啊,你这手明个儿非得留下疤痕不看,到时候,可就难看死了。” 方冬乔滔滔不绝地念叨着,打开药瓶子,给容若辰的手心涂抹上伤药,又拿出随身的干净帕子,给容若辰的手包扎了起来,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容若辰看了看这包扎好的手,无奈地笑了起来。 “乔儿妹妹打的结都如此特别,好看得要紧。” “那是,乔儿打得结自然是很漂亮的,放心吧,不会有损若辰哥哥的形象的。” 方冬乔这般说着的时候,容若辰的嘴角隐隐地抽了抽。 “对了,还有哦,我说了,这酒乔儿也要喝了,这会儿都快被你一个人给喝光了,那可怎么行,我可得赶紧喝点,等会被你喝高兴了,可是一点儿也不会剩下给我了。” 方冬乔说着,就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喝完,砸吧砸吧了嘴巴,觉得这酒还挺烈的。 “啊,没想到这酒竟然这么辣的,我先前怎么都不尝尝呢。” 方冬乔懊恼着吐了吐舌头,用双手扇了扇脸蛋。 那容若辰这会儿直接从方冬乔手中拿过了酒壶去。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酒,小小丫头,什么不好学,偏偏学起男人喝起酒来了,以后变成了一个酒鬼,可没人敢娶你这个小丫头了。”容若辰说着,又喝下了几大口的酒。 方冬乔见了,只好悻悻作罢。“如此也就只好便宜若辰哥哥了。” 方冬乔皱着小鼻子,似不太满意这壶酒就这般便宜了容若辰这厮了。 那容若辰却似心情好了很多,竟是伸手点了点方冬乔的小鼻子。 “怎么,这会又舍不得你这美酒给若辰哥哥喝了,如此,就还给乔儿妹妹吧,那办事的要求也就权当没有,如何?” “若辰哥哥,你不许耍赖的,你我可是拉过勾的,要是你敢反悔的话,明个儿你就会变成一只小狗狗了。” 方冬乔伸出两只手指头,对着容若辰摇晃着,此举,逗笑了容若辰。 “你这个丫头,谁教你的,怎会有这么多花招呢?若辰哥哥估计这辈子也就见了你这么一个有趣的丫头了。” “乔儿有趣点不好吗?不好吗?” 方冬乔笑脸盈盈地歪着脑袋瓜子问着容若辰。 容若辰见方冬乔那般架势,若是他敢说不好的话,估计以后美酒美食都没他什么事了,因而自然是灿笑地回了方冬乔。 “当然好,有趣的乔儿自然是最好的。” “这还差不多,虽然有些夸大其实,但是总算是一句好话。话说,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乔儿也不例外。这会儿若辰哥哥就算是撒谎骗了乔儿,乔儿心里头也是高兴的。谁叫乔儿而是喜欢听好话的呢。” 方冬乔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番措辞,自然又是惹得容若辰笑了起来,差点呛到了酒。 “看来,你这个丫头此番过来存心是想来戏耍若辰哥哥,想看若辰哥哥出糗发笑吗?” 容若辰对着方冬乔直摇头,无奈得很,只是眼神里头多了一份宠溺。 方冬乔也不否认,她此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逗容若辰开心吗,就像对待苏离歌那般,过去是她太过苛刻了,对容若辰不太公平,日后她也对他好一些吧。 如此,方冬乔看着容若辰,调皮地动了动眼珠子,点头承认了。 “没错,乔儿就是想要多看看若辰哥哥的笑话才行。毕竟美酒不可多得,我这若不占便宜回来,我怎么都是舍不得将这么好的一壶酒给若辰哥哥喝光的。” 方冬乔煞有其事地说着,容若辰见了,也只是笑了笑。 “你啊你,拿你真是没办法啊。” 方冬乔这会儿不说话了,只是呵呵地看着容若辰笑起来,拉着容若辰看天上的月亮,讨论着今晚的月亮大不大,圆不圆,月亮里头有神仙吗? 时辰就这样流转飞逝着,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此时的方冬乔打了一个哈欠,她这个时候还真的很困了,靠在容若辰的旁边,就看着他那样喝着一口一口的酒,眼神渐渐地迷糊了起来。 终是没熬住,还是倒在容若辰的身上睡着了。 容若辰看着身边睡过去的方冬乔,眉眼一笑。 这究竟是谁要出来看月亮的,到最后竟是这样迷糊地睡着了。 他摇摇头,放下空空的酒壶,对着月亮笑了笑,心情却完全不同了。 天亮的时候,方景书找过来,在庭院的台阶上,就看到那样一副温馨如画的场景。 长长的披风落散在台阶下,一白一红,相得映彰,女子微闭着双眸,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倚靠在男子的身上,男子绝美的容颜沉静着,眉眼温润祥和,薄唇微扬,竟是察觉不到平日里一丝一毫的黑暗气息。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宁静安详的美丽画面,自是会被这副画面所感染,从而在心底发出赞叹之声,可惜这个人不是任何人,他是方景书,他看到这样的画面,自然是只会觉得刺眼,还有隐隐的愤怒。 这个该死的家伙,上次难道还不够给他教训吗,竟然一次比一次过分,现在竟是开始怂恿乔儿做出如此失了礼数的举止了。 方景书带着几分怒意,他急于破坏那道风景,却在踏步靠近的瞬间,直直地撞上了睁开眼的容若辰。 容若辰那双似看透了什么的桃花眼眸,就那样审视着他,眼神很平静,一句话都没有,方景书却察觉到了他暗地里涌动的强大漩涡。 “现在不要吵醒乔儿,等会,随你处置,如何?” 容若辰小心翼翼地捡起台阶上的空酒壶,嘴角微翘地看着方景书。 方景书见容若辰这么一说,又看方冬乔睡得香甜,似乎看着很是疲倦的样子,他自是不忍心,便遂了容若辰的意思,没有说他什么,只是却不容许容若辰再次插手,他自个儿将台阶上的方冬乔轻柔地抱了起来。 睡梦中的方冬乔,不知道为何,似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安心的气息,小脑子瓜子一钻,翻个身,抱住方景书,蹭了蹭脸蛋地继续安睡。 容若辰看到方冬乔这副全然毫无防备的样子,在方景书转身迈步的瞬间,低沉地落下了一番话,那番话,令方景书整个身子僵硬了起来,再也迈不开步子。 “方景书,你若是大哥的身份,便能得到乔儿妹妹全然的信任,但有朝一日你若想换个身份再来面对她的话,恐怕她躲你都来不及。要知道,最信任的人变成了对她有企图的人,你觉得她会如何猜想你这个做大哥的呢?” “容若辰,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的意思,我也绝非因为私心才会如此。你明明知道理由的,你不适合乔儿,乔儿可以嫁给任何一个人,唯独那个人,不可能会是你,所以,你不要再靠近她了,就算我这个做大哥的,做朋友的,求你的唯一一件事情。” 方景书沉默许久,对着容若辰说了这番话,他抱着方冬乔,眼底光色闪烁着。 容若辰站在那里,背对着方景书,任晨风吹乱他满头青丝,绝世的桃花眼眸里,满是淡淡的忧伤,那抹忧伤此时看起来是何等致命而美丽,美到极致,便是惊魂到极致,越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不是吗? 方景书,连你也是这般想我的吗? 本以为你不会这么想的,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便认为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没想到你也不能免俗,都想着我会伤害到别人,都想着我终究是一个灾星吗? 也许,也许只是因为之前都没有涉及到你看重的,这会儿一旦涉及到你心尖上的妹妹,你便开始尖锐,开始伸出冰寒的利剑,不惜刺伤别人也要守护你想要守护的吗? 可是,方景书,你不觉得你这份守护太过沉重了吗?恐怕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吧,你越是这般守护着,你便会陷得越深,等到有朝一日你认为可以安心地将她托付给别人照料的时候,那便是你堕入地狱的瞬间。 “方景书,你也趁早收手吧。我压根没有对你妹妹有过什么企图,不过是看着她是个有趣的丫头,想要多亲近她而已,我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卑劣。”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震惊 第二百二十章 震惊 “倒是你,我劝你不要再这般了,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趁早放下你妹妹吧,不要以守护者的身份占据着了,那样,你会有转身的机会,若不然,你必定是那个将来会伤害到你妹妹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的容若辰,在他忧伤的时候,他似也预见到了方景书痛苦的未来。 方景书听到容若辰说这般话的时候,他转身,淡淡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竟带着几分凄凉的感觉。 “容若辰,若是我能转身的话,我早就转身了。现在的我,已经无法转身了,我已经习惯了当个守护者,乔儿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那部分。当年我眼睁睁看着她去黑熊底下救下父亲的时刻,我就发誓过,这一生绝对要护着她,不惜生命代价。” “跟她相处的日子里,她的喜怒哀乐我全部都在意,所以我不容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到她,哪怕那个人是你,或者那个人会是我,我都不会容许的,若是他日我成了伤害她的那个人,我会先让自己消失掉的。” 方景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容若辰就知道方景书已经陷得太深,太深了,他已经没有机会转身了。 “方景书,你要知道,你虽跟乔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乔儿一直以来只当你是大哥啊,你这般护着她的同时,也是你在折磨你自己啊,他日一旦乔儿嫁给别人的话,方景书,你该如何自处,你该怎么办?” “更何况,你这般对待乔儿,将来她总会知道你这份心意的,若是让她察觉到你这个做大哥的有这样的心思,你觉得乔儿会怎样看待你吗?这些,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吗?方景书,既然是朋友一场,我还是劝劝你吧,转身吧,趁着现在,马上转身。” “容若辰,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卑劣,不会仗着大哥的身份阻碍她做什么的。他日乔儿若是有喜欢的人,我这个大哥会欢欢喜喜地送她上花轿的。至于我自己会不会痛苦,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就不劳烦你担心了。” 方景书定定看着容若辰微微闪烁的桃花眼眸,继续说了下去。 “眼下,你要担心的话,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容若辰,你其实也没有那般容易放手的,我很了解你,你这样的人不会轻易亲近一个人的。你对乔儿的心思,我若不笨的话,自是看得出来的,你也不要否认,否认也没有用,我只求你离乔儿远一些,不要伤害到她,我就非常感激你了。”方景书说完这番话,就抱着方冬乔离开了。 容若辰呆在原地,忽然眼眸一闪,桃花隐隐,流光飞旋。 此时,他的唇角微微勾着,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果然,朋友就是朋友,相互都很了解对方,不试试的话,总归是不甘心的,不是吗?方景书有方景书的坚持,他也有他的执念。 其实,方景书说得很对,他虽说着乔儿不过是他感兴趣的一个小姑娘,可是这一生他估计也只能碰到这么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姑娘。 既然他这一生可能碰到的就这么一个小姑娘,他也可以不放手的,不是吗?在方冬乔没有喜欢任何人之前,他还是有机会搏一搏的,不是吗? 这一生,他既然能够这般好好地活了下来,那么他也有权利追求一点幸福不是吗?既然那个小姑娘不再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了,她肯靠近他身边了,那么他也有机会的,不是吗? 容若辰这般想着的时候,这般下着决定的时候,他跟方景书都忽略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方景书怀抱中的方冬乔。 熟睡中的方冬乔其实在方景书抱起她的瞬间就已经清醒了,只是她不想面对方景书训斥她的场面,干脆就继续装睡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装睡,她竟然听到什么了? 大哥方景书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大哥喜欢她?! 容若辰那厮也喜欢她?! 她这是走了桃花运了吗?要知道前世她忙得跟陀螺一样,根本没有时间去谈什么恋爱,这一世,她现在才十岁啊,竟然就有两个绝世大美男看上她了。 一个温和腹黑,一个绝美魅惑,一个如玉少年,一个桃花少年,这两朵开放的桃花,为何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让她听到了这种震惊的消息呢。 方冬乔纠结了,被美男看上是件好事情,代表她行情不错,只是这会儿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日后她如何面对大哥跟容若辰呢,方冬乔头疼了。 所以这会儿明明听到他们对话的方冬乔,干脆就装糊涂,装睡,在方景书抱着她回了房间,将她安置在榻前的时候,方冬乔继续闭紧眼眸,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弹。 方景书似乎因为跟容若辰的那番对话,因而都没有察觉到方冬乔的异样,若是平常的话,方景书早就发现方冬乔在装睡了,但是这个时候方景书显然神情恹恹地给方冬乔盖好了被子,就起身离开了方冬乔的房间。 方冬乔察觉到方景书离开的气息,蓦然翻身,腾地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她的眉头死死地皱紧了。 她这心思一乱,都忘记穿鞋子了,直接从榻上跳了下来,在房间里背着双手,踱来踱去,口中喃喃自语着。 这以后该怎么办呢?该怎么面对大哥跟若辰哥哥呢? 方冬乔纠结万分的时候,青萝木槿两个丫鬟进来了,还有于嬷嬷,她们三人是过来问方冬乔要不要起身回府还是继续在庄子上呆几天。 方冬乔问着木槿。 “其他人呢,这会儿都回去了吗?” “回小姐,刚刚大少爷,容三公子,容七公子,世子爷还有驸马爷,都起来了,这会儿都在大厅那里用着早饭呢,大少爷说小姐累着了,让奴婢们不要来打扰小姐,就让小姐安歇着。奴婢本也不想打扰小姐的,是听到小姐这边的动静,这次过来看看的。” 木槿说完这话,看着方冬乔压根没有穿鞋子,忙搀扶着方冬乔坐到椅子上,然后拿来了鞋子,给方冬乔穿上了,那边青萝赶紧拿了衣衫,给方冬乔快速地穿戴好。 “小姐,你这身子骨都没好全呢,这一大早起来,怎么也不穿上外衣呢,这要是再折腾病了,可怎么办呢?夫人那边,小姐可就要食言了。加上奴婢们也不好向夫人交代了,所以小姐啊,你平日里还是多多注意点吧,可别这样折腾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骨。” 青萝念念叨叨着,给方冬乔系好了玉带。 方冬乔此刻哪有心思在这些方面,她都还没将听来的消息给消化掉呢,那几个消息可真够吓人的,她这会儿功夫都没有回过神来呢,自是神情一片茫然,任由着底下的两个丫鬟给她折腾着穿戴问题。 这个时候木棉不在,自是木槿给方冬乔梳头装扮了,话说木槿的梳头手艺自然也是不差的,只是平日里各司其职,木槿也不好抢了木棉的差事,自是梳头方面的事情都是由木棉来做的。只是在庄子里头,木棉没有跟来,自是由木槿来动手给方冬乔梳头装扮了。 老实说,木槿了解了方冬乔的喜好,自然是给方冬乔打扮的发饰都是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而且木槿也不喜欢给方冬乔头上戴什么贵重的金银之物,她觉得方冬乔这个年纪的小姐,还是俏皮活泼的年纪,自是清爽俏丽一些更好,无须靠首饰之类的过于装扮,只需一些精巧的珠花点缀便可。 你还别说,方冬乔被木槿提醒着看看如何,是否满意这个发式的时候,方冬乔回神对着梳妆铜镜里头的模糊影子看了看,觉得很不错,当下拉住木槿的手,夸赞了一句。 “木槿,你果然能干,这梳头的手艺也这么好,若是你将来嫁出去了,本小姐还真的舍不得呢。”习惯了她们的伺候,方冬乔日后还真担心惯出懒毛病来了。 要知道,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这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若是哪一天要她自己亲自动手了,说不定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了呢。 这会儿木槿听得方冬乔这般说,面上露出了娇羞的颜色。 “小姐你放心,只要小姐用得上奴婢,奴婢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不会嫁人的。” “那可不行,女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我可不能坏了你的姻缘,硬生生将你留在身边呢。不过我也有法子的,到时候木槿看上谁了,本小姐就给你挑一个,你再来本小姐身边当管家娘子也使得的。如此,也就不担心你出嫁不出嫁的了。” 方冬乔这般一说,木槿心思一动,她原本就没想过要做人妾室的,虽说她这样跟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很有可能当成陪嫁丫鬟到小姐的夫家,很有可能帮着小姐给夫家开枝散叶,但那不是她喜欢的生活,她还是想要找个老实憨厚的,能疼人的,好好地过小两口的日子。 只是她是奴婢,自然不可能开口向小姐说出这番真心话的,如今方冬乔也有这个打算,木槿那是心头喜滋滋的,当下给方冬乔鞠了一躬。 “如此,奴婢就谢谢小姐的恩德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教导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教导 方冬乔看着木槿确实欢喜的样子,当下觉得她刚才好像开口有些冒失了,本就是随意一说,开开玩笑的,没想到木槿会当了真,如此方冬乔自然是要满足这个丫鬟的心愿了。 不过木槿没有想要当姨娘之心,倒是让方冬乔刮目相看,毕竟这个时代的奴婢很多人都是以当上半个主子为傲的,哪怕是一个通房丫鬟,她们也乐此不彼地为这个目的而勾心斗角的,这会儿木槿这般,方冬乔就越发觉得这个丫鬟确实不错,没有攀附之心的人自然能够抵挡得住很多外物之诱,她这样的大丫鬟在身边,方冬乔就越发安心了。 如此,方冬乔想着木槿这般,就想着日后更要重视木槿这个丫鬟了,当下她笑脸盈盈地拉过木槿的手。 “以后,本小姐教你认字吧,认字之后,去了奴籍,将来嫁个良人,当个掌柜什么的,也好帮衬本小姐在外头打点生意。” “小姐,若是如此,小姐大恩大德,奴婢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小姐的。” 木槿竟是因为方冬乔一句给她去了奴籍而感动地跪了下来,向方冬乔磕头谢恩着。 方冬乔这还真不习惯别人对她磕头,这感觉就向别人在拜你似的,感觉太过别扭了,因而她赶紧拉了木槿起来。 “快起来吧,不要跪着了。” “是,谢谢小姐。”木槿抬袖擦了擦泪痕,她觉得她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果然老天是厚待她的,她跟了一个好主子了。 那青萝在旁听到木槿这个好消息,忙向木槿道贺来着。 “木槿姐姐,小姐这般待你,恭喜你了。” “谢谢青萝妹妹。其实小姐对你很好的,将来你也会有机会的。”木槿在边上笑着回道。 方冬乔看着青萝明亮双眸那里闪出来的期盼眼神,当下笑了笑。 “那是自然,只要给本小姐差事办好了,将来你们都可以去了奴籍,给本小姐将来当管家娘子也行,去外头给本小姐打点生意都行。这一点,你们两个都可以的,本小姐从今个儿起,就决定教导你们两个开始认字。” 方冬乔说到这里,转头望向边上站着的于嬷嬷。 “于嬷嬷自然也是一样的,将来若是老了有地方养老,本小姐就除了嬷嬷的奴籍,送嬷嬷一大笔银子让嬷嬷跟亲人一起去团聚养老,如果嬷嬷没有亲人的话,那就本小姐给嬷嬷养老了。” 那于嬷嬷一听这话,眼睛自然也是湿漉漉的,忙要给方冬乔跪下了。 “小姐,奴婢家中已经没有人了,奴婢愿意给小姐当差一辈子。” 这可就是小姐给的安心丸了,从此之后她不用担心晚景凄凉,无人给她送终了。 自然,有了方冬乔这样的保证,于嬷嬷自此之后办事更为帖心,万事都为方冬乔谋划着,事事都为方冬乔考虑来着。 方冬乔见这一个个的,又要给她下跪来着着,忙摆手摇头。 “不要再给本小姐跪了,都赶紧起来。这可是好事,是喜事,可得高高兴兴的,不许哭哭滴滴的,这要是被外人看见了,指不定以为本小姐欺负底下人了。” “是是是,奴婢们这也是高兴的,小姐说的是,我们应该都高兴,不应该哭的。” 木槿青萝还有于嬷嬷三人欢喜地擦干了泪痕,忙附和着方冬乔的话。 方冬乔见了,轻笑了起来。 “嬷嬷跟木槿青萝这般才是对的,要欢欢喜喜的,本小姐就喜欢看人高兴的样子,以后可不许动不动就抹眼泪的,那个看着本小姐可不喜欢哦。”方冬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于嬷嬷跟青萝木槿三人连连点头,应下了。 这会儿方冬乔妥善地解决了贴身之人的问题,转而吩咐了青萝。 “青萝,你去前头跑一趟,问问大哥他们几个,是不是今个儿就回府了?若是他们几个今个儿回府的话,你就说本小姐还睡着,今个儿就不跟他们一块儿回府了,本小姐想在这个庄子上好好休养几日,就这么告诉大少爷好了,去吧,青萝。”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大厅。” 青萝听了方冬乔的吩咐,赶紧去了前面大厅,大厅里,方景书,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容朝亮他们几个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这会儿正好各自出发回府去了。 青萝过去向方景书转告了方冬乔的那番话,方景书竟什么话都没说,点了点头,同意了方冬乔的决定。 “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让她就在庄子里好好休养吧,若是觉得身子骨完全好了,就让她回府吧。” “是,大少爷,奴婢这就告退,回去将这个消息转告给小姐。” 青萝得了消息,回转方冬乔那边,向方冬乔回禀了这个消息。 方冬乔听了这个消息啊,面露喜色,好歹有段日子可以好好地整理了,她暂时不用面对那个纠结的问题了。 方冬乔等到庄子的下人来回报方景书他们几个人离开了庄子后,吩咐了于嬷嬷出去看看药铺那边招揽的伙计跟大夫情况如何了,她自个儿带着木槿青萝二人,可是亲自指点她们二人认字。 方冬乔先让木槿青萝二人认识她们二人的名字,给了她们两人一人一套文房四宝,让她们先从她们的名字开始认识,然后找了最简单的那本《三字经》,也就是当年教宫天瑜的那本启蒙书,方冬乔就这本书的内容,先给她们二人全文讲解了一遍大概的意思,然后逐句地点明,一句一句,逐句逐句地指点下来。 她每天教导她们两个认识的不多,也就一天二句话,让她们有空就背诵,有空就拿着那些字不断地加重印象,干活的时候也随时拿出来看着,这样就能很快地记住了学过那些字。 在教导木槿青萝二人认字的过程中,方冬乔的庄子上来了好几泼人,方景书那几个人就不用说了,时常会来庄子上来串串门,那个心心念念着方冬乔出手的黑山一霸也在某个夜晚潜入了她的房间,他是来找她医治他七弟的。 这会儿的方冬乔方知晓黑山一霸当初给她的那份诚意是什么,原来竟然就是曹雨盈那件事情。 曹雨盈之所以会落到那个凄惨处境,一顶小轿进了郑国公府的大门,成了那个纨绔子弟郑二少爷的小妾,还得天天面对她的心上人,看着那个郑大少爷郑世子爷娶进高门淑女,看着他们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但是她自己却还要看着夫君娶进大妇,让她时刻在她跟前立规矩,伺候夫君跟大妇,可谓是没有比这个更为悲惨的事情了。 也因为曹雨盈的处境那么悲惨了,曹雨盈也就没有分身之术来对付方冬乔了,而本想狠狠教训曹雨盈的方冬乔也因为曹雨盈进了郑国公府后,再也没有碰到过曹雨盈这个人,自然那报复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她早就报复了曹雨盈,还是借了别人的手,黑山一霸的手。 方冬乔当初还不怎么明白为何曹雨盈那般恨她,挑拨了三公主周梨和来教训她,原来原因在这里呢,是黑山一霸听了她留下的那句话,给了她这么一份大礼,恶整了曹雨盈,就是为了能够让她出手医治他的七弟黑山七霸的。 如今这会儿他人来了,自然就是来让她兑现诺言的。而方冬乔自然也不吝啬,说好的事情她是不会反悔的,说了给了诚意她便答应救治黑山七霸的,那么她自然对于黑山一霸的请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方冬乔答应黑山一霸带着黑山七霸到庄子上来,她会给他七弟瞧病的。 黑山一霸得了方冬乔的话,便没再停留,连夜离开了。 当然黑山一霸的来去自然被阿牛跟荣安两名侍卫发现了,只是方冬乔吩咐他们二人放行,阿牛跟荣安自然也没有说过什么。 尤其是阿牛,听到黑山一霸竟然是来求方冬乔出手救治黑山七霸的,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方冬乔一见到阿牛那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阿牛,若是你信得过本小姐的话,你也将你的母亲带过来吧,我给她瞧瞧是什么病,若是可以救的话,本小姐就出手救治你母亲。” “小姐,你说的真是的?”阿牛似乎不敢相信,荣安一脚踹了阿牛,笑呵呵地讨好着方冬乔。“小姐,阿牛他不会说话,他这是太过高兴了,还望小姐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那是自然,本小姐不会介意的。阿牛也是因为孝顺,对于孝顺的人,本小姐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当今圣上都会说百善孝为先,天下人人都该学着孝顺长辈的,所以你放心,本小姐不会怪责阿牛的。” 方冬乔说到这里,顿了顿口气。 “阿牛,趁着本小姐还要在庄子上停留一段日子,你赶紧带你母亲过来吧,以后回府的话,本小姐就不太方便给你母亲瞧病了。” “是,属下遵命,属下谢谢小姐的恩典。” 阿牛单膝给方冬乔跪下了,然后眼睛发红地出去了。荣安也随之跟着阿牛出去了,他们二人去安排阿牛侍卫的母亲之事去了。 方冬乔解决了一件事情后,还有一件事情也等着她处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登门 第二百二十二章 登门 那件事情远比黑山一霸还有阿牛的事情要来得复杂了。 她发送给逍遥谷的信件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师父的回应,也不知道师父同不同意她出手救太子殿下周宏广。 这她心情矛盾的时候,青萝却来报,说是长公主周梨棠登门来拜访了。 方冬乔一听到长公主周梨棠到来,倒是觉得意外了。 “青萝,你是说长公主来了?她来本小姐这庄子是来干什么的?可有说过是什么事情吗?” 青萝摇摇头。 “小姐,奴婢并不清楚长公主的来意,不过奴婢有看到周梨燕郡主,她陪同长公主一块儿来了。” “郡主也来了?” 方冬乔觉得此事非同小可,长公主跟郡主二人都一道儿来她的庄子上,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而且那件事情指不定就是她纠结矛盾的事情。 也别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只是凭着直觉,女人的第六感觉,觉得长公主这次上来来,绝不会无事登三宝殿的。 不过,既然人都来了,方冬乔也不可能不接待她们二人。 如此,方冬乔赶紧吩咐于嬷嬷安排下去,青萝木槿在旁伺候着,跟着她一同前往正堂大厅迎接长公主周梨棠还有郡主周梨燕。 到了正堂之后,方冬乔一眼看到那个英姿飒爽,像烈火一样的红衣少女自然是郡主周梨燕无疑了,至于旁边那位英姿勃勃,身穿着银色盔甲的高挑女子想来就是长公主周梨棠了。 方冬乔上前一步,向着她们行了一礼。 “民女方冬乔参见公主殿下,郡主殿下。” “不必客气,起来吧。此事原本就是本宫做事冒失了,突然想来这附近来转悠转悠,听得梨燕说起方小姐的庄子就在这里,便自作主张,没有经过方小姐的允许便来打扰方小姐了,还望方小姐海涵三分。” 长公主周梨棠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的,方冬乔察觉不到此人的半点敌意,如此说来,难道不是因为苏离歌之事来找她麻烦的,那么除了苏离歌的事情,长公主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她方冬乔呢? 方冬乔眼眸微动,笑了笑。 “长公主真是见外了。公主能够来民女这简陋之地,当真是蓬荜生辉,民女只会感觉到万分荣幸,哪里会觉得是个麻烦呢。若是公主这般喜欢这边的话,我就带公主四处逛逛,如何?” 方冬乔既然不知道长公主的来意,她也自然是客客气气的,招待着长公主到处赏玩一番。 那长公主周梨棠听到方冬乔的提议,竟然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听从了方冬乔的建议,跟着方冬乔去田庄上四处看看。 方冬乔就这样带着长公主周梨棠跟郡主周梨燕看了大半天的田园风景,看那大片大片即将收获的庄稼,看那长得郁郁葱葱的药草,在这样大自然的清新里,人的心情也会好上三分。 那长公主周梨棠看到方冬乔那片种植着的药草时,忽然笑着问了方冬乔一个问题。 “方小姐,听说这药草是方小姐种植的,看来方小姐很懂药啊,是不是呢?” 方冬乔心下一动,面上依旧甜甜地笑着。 “承蒙公主谬赞了,民女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也不过是为了做生意弄点收成,给家里补贴一些家用银子罢了,算不上什么的,终归劳心劳力的还是那些种植之人。” “如此说来,本宫倒是要说一声方小姐太过谦虚了。本公主那驸马爷的心悸之症,想必也是方小姐一手金针绝技出手救了他的,如此本事,恐怕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这个能耐,方小姐又何必过于自谦呢。”长公主周梨棠意有所指道。 方冬乔笑了笑。 “苏哥哥的心悸之症,并非民女之功,而是了无大师的功劳,那可是全靠了清凉寺的圣水呢,民女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跟太医院的太医相提并论呢,公主还是不要取笑民女了。”方冬乔不动声色地回着。 长公主周梨棠见方冬乔这般,唇角扯了扯,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的庄稼地。 “其实,方小姐该明白本宫此来的目的。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家苏哥哥也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个时候,方小姐又何必推推拖拖的,这等行风作风倒让本宫轻看了你去。” 旁边的郡主周梨燕听到周梨棠这番话,赶紧加了一句。 “方小姐,昔日你也总算欠过长姐的人情,这让你出手医治病人,算不得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这连人情债都给算上了,方冬乔苦笑道:“并非民女自谦,而是民女恐怕真的没有公主跟郡主所想得那般有本事,若是耽误了他人的病情,民女可担待不起。” “你这般说的话,可是要拒绝本宫的请求?” 周梨棠眉宇之间霸气外露,有一种威仪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公主,你若明白民女的苦衷,就该再细细查一查才是,想必等公主查到了,就不会这么说了。并非民女不肯,而是民女不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门人自然有门规,还望公主海涵,在未得家师允许之前,民女不会为皇室任何一个人看病的,还望公主见谅。” 方冬乔这话也算是实言相告了,长公主周梨棠本应该不再为难方冬乔才是。 只是眼下周梨棠寻上门来,本就当方冬乔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又岂会因为方冬乔的这番实话而退却呢。 “若是本宫一定要你出手相救呢?”周梨棠的言辞中带着几分犀利。 “那么公主就不怕民女出手会有危险吗?若是公主不担心这个的话,民女便遂了公主的心愿就是了。” 方冬乔说话的口气轻描淡写的,但是却带着十足的威胁。 她这般跟公主对上,结局自然是不会好的,长公主周梨棠自有她的法子。 “你难道就不怕你的家人因你而受到牵累吗?” 周梨棠果然是个能人,最会拿人的弱点攻击。方冬乔这一世最看重的就是家人,周梨棠这番话一出,显然是激怒了方冬乔。 这会儿两厢都沉默着,视线里,砰然火光撞击着,双方互不相让半分。 此时的周梨棠眼里对着方冬乔竟然有了几分欣赏,若非情势所需,也许她们可以成为朋友,但是眼下若是方冬乔不肯就范的话,那么她也没有办法了。 她身负重担,有些事情就算手段不光明,她也必须要去做,这就是身为天家人的悲哀,是她无法逃脱的责任。 因而,周梨棠是势在必得的。 她因为此事既然快要失去苏离歌了,或者说,已经失去了苏离歌,那么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她就必须要坚持到底,否则的话,她就不是长公主周梨棠了。 方冬乔看着周梨棠那般,来意相当明显,可是她没有得到师门允许之前,是绝对不会给太子殿下治病的。 若是坏了逍遥谷的规矩,伤害了师父老人家跟师兄师姐们,那些她所在意的人,她方冬乔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何况,她也并没有不救太子殿下的意思,那个等着快要绝望的少年,她是想要出手帮他一把的,但是她现在不能救,不可以。 她也矛盾得很,以医者而言,她不应该如此对待太子殿下的,但是以人情而言,她无法做到漠视逍遥谷的门规。 如此两难之局,方冬乔纠结万分,却不能松开答应周梨棠。 而此时,就在周梨棠决定不惜用任何手段逼迫方冬乔出手救人之时,一道人影飘飘然地落了下来。 那个人一出现,周梨棠的脸色变了,周梨燕的眼睛里冒出了火光。 来人不但方冬乔认识,长公主周梨棠跟郡主周梨燕看来也是认识的。 方冬乔那天虽然已经料到他跟太子殿下周宏广有着某种关系,此时见到周梨棠还有周梨燕的脸色,就更加确定了当时的猜测。 如此就可以解释了那日,了无大师明明知晓了她出自逍遥谷,为何还要求恳着她出手救人了。看来,了无大师本人也是出自皇家宗室的吧,而且似乎跟周梨棠和周梨燕都关系匪浅。 这会儿,了无大师见方冬乔跟长公主周梨棠对上了,他此来倒是没有站在长公主周梨棠那边行事,也来劝说着方冬乔出手救人。 他只是跟长公主周梨棠悄悄地在边上说了几句话后,那周梨棠便立即打消了逼迫方冬乔的念头,带着周梨燕离开了方冬乔的庄子。 那郡主周梨燕离去时对着了无大师的神情,方冬乔分明看得清楚,那是一种怨恨、愤怒还有渴望的复杂神色。 若是旁人在此,难免还得猜测一番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的,但是方冬乔不用,无论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有多么轻,方冬乔都能毫无遗漏地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了无大师对周梨棠所说的那番话,不过是忌讳逍遥谷,当年大周王朝的前朝似乎因为逼迫逍遥谷,杀害了逍遥谷的掌门人,之后逍遥谷门人便秘密而出,在民间大肆渲染前朝帝君之暴虐,残忍,如此民怨高涨,前朝帝君失去民心,而后各路掌权将军王侯纷纷向昏君讨伐,如此大周王朝的开创先祖才得了机会,破了前朝,取而代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别来无恙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别来无恙啊 逍遥谷,在这片土地,存在有五百年了,在民间威望极高,深受百姓爱戴。 历代下来,逍遥谷门规,规定门人都是在民间走动,从不插足皇室争斗之中,他们那些人全部都是以悬壶济世,救济天下苍生为责任,每逢百姓受到瘟疫等病魔的摧残时,逍遥谷门人就会出现那些地方,出手救治百姓,分文不取。 一旦病情得到遏制,百姓转危为安,朝廷封赏的时候,逍遥谷门人一个个全都不见了,百姓们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这逍遥谷素来不与外界往来,从来不为朝廷办事,他们只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逢难之际即可见到他们的身影,灾难一退,便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这大周王朝历代君王也想逍遥谷为朝廷所用,可是他们都探究不到他们的踪迹,派出去的人马也不知道有多少批,可是从来都是无功而返,没有一次成功的。 加上每一代的帝君都牢记开创先祖的遗训,任何帝君都不得对逍遥谷门人威胁逼迫,否则的话,皇亲宗室有权利废了这个帝君,重新择选明君登基。 这道遗训就放在大周王朝的乾坤殿正殿牌匾后,每一代帝君登基后,都会有辅佐大臣从那牌匾上取出先祖遗训,警戒历代君王以前朝为戒,切勿毁了这大周王朝的大好河山。 所以了无大师对周梨棠说了这些,不过是提醒她,更话里话外的意思,点破了方冬乔的身份,正是出自逍遥谷的门人。 而那周梨棠出身帝王之家,从小耳濡目染,那逍遥谷之事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她自是明白得很。一直以来,她也希望找到逍遥谷门人能够出手救治她的胞弟周宏广,可惜她也知道此事难如登山。 因而当年她得知有高人出手救治了苏离歌之后,不惜招苏离歌为驸马爷,就为了探到那个身后的高人,如今高人就在眼前,她却动弹不得,这一点,让周梨棠很是气愤恼火,还有一丝丝的不甘心。 可是她也知道,以方冬乔逍遥谷人的身份,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威胁逼迫她,否则的话,她就违反了先祖遗训,那可是死罪一条,绝无宽恕的。 哪怕她的父王再怎么疼爱她,恐怕她也少不得要受罪的。 另外,她一旦威胁了方冬乔,还真的担心会牵引出整个逍遥谷,到时候若是发生了跟前朝一样的事情,恐怕她就是这大周王朝的千古罪人了,那样的罪名,她显然担当不起。 所以考虑再三的周梨棠,只得罢手,悻悻地离开方冬乔的庄子。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反而比先前来的时候更是充满了希望,那希望就是正因为方冬乔是逍遥谷门人,那么她一出手救治的话,她皇弟周宏广的病就有望了。 如此,周梨棠带着周梨燕回去想办法去了,方冬乔还站在田埂上,看着袈裟飘然的了无大师,扬起甜甜的笑容。 “了无大师,又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大师别来无恙啊。” 了无大师见方冬乔这么说,双手合拢,闭目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女施主,贫憎托女施主的福,近来过得尚好。” “如此,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只是大师此来,可是找乔儿有事吗?”方冬乔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着。 了无大师捏着手中的佛珠,不断地滚动着。“女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这跟人约定好的事情,老衲自然是不能不到的。” 方冬乔听了这话,笑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贝齿。 “大师这么说,倒是乔儿的不是了。乔儿近日繁忙,倒是差点做了一个食言的人了。上次乔儿说过,那个给大哥哥的调理大补汤,乔儿早就准备妥当了,乔儿这就去给大师取来。” 方冬乔在前头走着,了无大师在后面跟着,一直走到方冬乔的房门口,了无大师这才停了双脚,方冬乔跨步进去,趁着无人注意,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了上次那加了冰魄雪莲花瓣还有名贵药材的大补汤药瓶,随后出了房间,将此药瓶递送给了无大师。 “大师,这便是乔儿给配制的大补汤了。大师告诉大哥哥,这药瓶中的大补汤一日三次,每次放在温水之中滴入三滴,不要过了,否则的话,我担心大哥哥的身子骨承受不住。” 了无大师接过了方冬乔手中的药瓶,慎重地藏好,并记住了方冬乔的叮嘱。 “女施主的话,老衲记下了,老衲一定会代女施主传达给那位大哥哥的。” “嗯。”方冬乔点了点头,转身便打算去找木槿青萝二个丫鬟继续认字了,哪里想到了无大师却没有走,一直就那样平心静气地看着她。 方冬乔见了无大师那般,明白他心中所想,道:“了无大师,你还是先走吧,在师父没有回信之前,乔儿也没有办法的,还望了无大师见谅。不过,一旦师父同意乔儿出手救人,乔儿必定尽全力救治大哥哥,这一点,也请了无大师放心。” “有女施主这番话,老衲就已经很欣慰了,如此就不打扰女施主了,老衲这就告辞。” 了无大师一说完,身形一动,转而便飘然远去了。 方冬乔见打发走了了无大师,挥手招了木槿青萝二人过来。 “木槿青萝,走吧,跟着本小姐回房间,我们接着学三字经去。” “是,小姐。”木槿青萝没有异议,随着方冬乔去了房间。到了之后,青萝木槿二人开始利落地张罗起来,很快,便摆好了文房四宝。 方冬乔拿起三字经,指着三字经上头的内容,指点着木槿青萝。 “你们看下面。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数。十干者,甲至癸。十二支,子至亥。”方冬乔指着上头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木槿青萝念过来,又跟她们二人说了这段话的意思。 “喏,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呢,看一下我们四周的环境,春、夏、秋、冬叫做四季。这四时季节不断变化,春去夏来,秋去冬来,如此循环往复,永不停止。说到东、南、西、北呢,这叫作“四方”,是指各个方向的位置。这四个方位,必须有个中央位置对应,才能把各个方位定出来。而至于说到“五行”,那就是金、木、水、火、土。这是中国古代用来指宇宙各种事物的抽象概念,是根据一、二、三、四、五这五个数字和组合变化而产生的。” 方冬乔解释了一遍后,问着木槿青萝。 “你们二人可听明白了?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就指出来,本小姐可以多解释几遍的,直到你们懂了为止。” 木槿青萝听到方冬乔这般说,皆点了点头。 “小姐,这三句话的意思我们都懂了,就是这字还没有完全认齐整了,所以还得劳烦小姐再指点指点。” “嗯。有哪里不懂的,说吧。”方冬乔就着上面的三句话,逐句逐句地问着她们二人,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让她们指出来,她再多教几次,等到木槿跟青萝全都记住了,方冬乔就让她们握笔,在那里练习写大字,以便更好地熟记这些字。 木槿青萝因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学习,自是卯足了劲,认认真真地练起了大字,虽说那些字都是歪歪斜斜的,像是毛毛虫一样,但是她们二人见了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就连在旁的方冬乔都被感染了,也跟着她们二人一起练起了大字。 你还别说,这被人指着要练大字跟她自个儿主动要练大字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有了主动练大字的兴趣,方冬乔的字自然比以往要看起来好了一些。 实际上,木槿青萝二个人都不笨,方冬乔教得也不累,基本方冬乔每天教过二三遍之后,她们二人便能自个儿去消化牢记了,所以教导了十天之后,这个成效还是非常大的。 木槿青萝基本上都能将三字经的意思说明白了,也能磕磕巴巴地背诵全了三字经,认字也快都认全了,这一点让方冬乔尤为欣慰不已,感觉太有成就感了。 当然,也幸好木槿青萝二个丫鬟的学习天分不错,要是换二个不机灵的笨丫鬟的话,估计方冬乔教导起来就吃力了,好在,方冬乔的运气一向都不错。 这容若辰,宫天瑜,苏离歌还有容朝亮送给她的丫鬟们果然是千挑万选里头挑来的,个个能干得很,还个个相当伶俐得很。 这一点,倒让方冬乔对于他们几个时常来打劫她好东西的时候安慰了不少,至少这物是死的,这人是活的,有了这样能干的下属,她将来做生意也就容易打开局面,毕竟做什么事情都要人去做的,没有能干的下属,那么她要做事情还真的不太容易。 这方冬乔一想到手底下丫鬟的能干,就觉得该送给他们几个一点礼物作为她的感激。 当然,她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几个是为了这些丫鬟而感激他们的,免得他们理所当然地来打劫她的东西,她自是打着不过是有了好东西想着他们几个,便带了一部分给他们,分享分享而已。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特殊的方法 第二百二十四章 特殊的方法 于是,方冬乔在药田空间里头酿造的桃花酒,海棠酒,美人醉,清和酒还有强身健体的屠苏酒,这些好酒全都不吝啬地给他们几个一人送去了五大坛子。 那从庄子上派去送到他们府上的下人回来告诉方冬乔,说他们几个收到方冬乔这不是节日又不是生辰的礼物,都觉得诧异极了,想着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需要他们给办理的。 方冬乔得了这个消息后,哭笑不得,这药田空间里刚收获下来的一批蔬菜,各种水果还有白雾茶,她本打算也送他们一些的,这会儿她可不打算送了。 送去了,估计他们以为她让他们几个办什么天大的为难之事呢,她可再不会白白送上好东西还得了好心被人疑的结果了。 因而方冬乔这一次也就只派人送了一些到朝议郎府,也就是她自个儿的家里,给一家人吃用了,其他几家倒是再也没派人送过去了。 此事后来被他们几个知道了,也不知道如何反悔,个个捶胸跺脚的,这难得乔儿妹妹大方没回报地送他们好东西,表示她的心意了,他们几个竟然辜负了乔儿妹妹的一片好意,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的话,他们几个在方景书洋洋得意地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是巴不得时间倒流到前几天回去,那样,他们几个也就不用看着方景书一个人在那里得瑟了。 当然,他们几个在听了方景书那番炫耀之后,自然是一个个奔到了方冬乔的庄子上,当着方冬乔的面,个个脸皮厚地张口问方冬乔要东西来了。 方冬乔呢,本想凉着他们几个的,可是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忙,黑山一霸今个儿就要带着黑山七霸过来了,她可不好让他们几个看到黑山七霸那几个人,免得引起容若辰,宫天瑜,苏离歌还有容朝亮的怀疑,指不定他们几个到时候就挖出了她当初大佛寺路上发生的事情了。 到时候事情一出,他们几个难免会像黑山七霸报复,那样的场景,方冬乔不想看到,毕竟她答应过黑山一霸,等到她医治好了黑山七霸,他们之间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之后互不相干了。 而既然她已经可以这样干脆利落地了结此事,方冬乔也就不想让他们四个插手进来,免得横生枝节,出了其他风波。 所以她这回倒是干脆爽快得很,连打趣他们一句都没有,直接让木槿青萝带着他们四个去了地窖,任君挑选,只是不要太过分了,别将她的地窖给搬空了。 那容若辰,宫天瑜,苏离歌还有容朝亮显然对于方冬乔的大方感到诧异,但是因为他们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可是再也不敢怀疑方冬乔的心意了,直接欢天喜地地跟着木槿青萝去了地窖,看到喜欢的就都搬走了,这虽然他们按照方冬乔说的那样,没有搬空地窖,可是地窖也已经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一坛酒,几根青菜萝卜还有一盒子白雾茶,他们还真是做得好,还真的没搬空,但是就跟搬空没什么二样了。 方冬乔听到木槿青萝回来禀告的消息,差点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 什么?! “他们四个搬得真的就剩下那么一点东西了?” 方冬乔后悔啊,后悔她刚才不该那么说的,这不,她又得花多少时间去酿造好酒啊。 木槿跟青萝看到方冬乔那快要抓狂的表情,忙道:“小姐,黑山七霸他们七个人都来了,这会儿你可得冷静,不能去追世子爷他们四个了,要不然,等他们四人回来,这跟黑山七霸碰了面,小姐先前所花费的心思也就白用了。” 木槿宽慰着方冬乔一定要冷静,一定要理智。 方冬乔听到木槿这番劝解,无奈地苦笑道:“本小姐自然明白,就算没有黑山七霸,本小姐也不可能会追着他们四个要回东西的,这次可是本小姐自己失算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这么地,无耻!” 方冬乔最后磨了磨牙齿,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因为这个时候,青萝已经引着黑山七霸到了正堂大厅了,这会儿一个个就立在她的面前了。 方冬乔倒也不跟他们七个多废话,直接走到了躺在担架上的黑山七霸,一个长得廋廋弱弱的黝黑小子。 看他的样子,是伤口感染了,大片的腐肉在腐蚀他的身体,若是不尽快处理掉这些腐肉,恐怕这个小子性命堪忧。 旁侧的木槿青萝看到黑山七霸那副可怕的样子,忙转头去,脸色发白,扶着桌角就开始呕吐起来。 话说,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作呕才怪呢,只是方冬乔见怪不怪了,她见过比这样很可怕的病患,有削了半边脸的,有肠子都拉出好多米的,有整个身体快要烧熟的…… 那些伤者的病情可比黑山七霸的严重多了,当时方冬乔见了,在手术台上照样利落地动刀子,连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如今,方冬乔更是如此,她先给黑山七道服用了解毒消炎的药丸,然后让下人安排着去客房先行住下,她则吩咐木槿去厨房拿一块上等的猪肉来。 等到木槿从厨房取来三斤多的猪肉时,方冬乔让猪肉就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着,并且吩咐其他几个人都不许去动那块猪肉,还叫青萝盯着那块猪肉,一旦那块猪肉发臭了,生出虫子了就来告诉她一声。 这入了夏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那块放在外头暴晒的猪肉一天功夫就开始发臭了,三天时间就有白白的虫子从里头钻出来了,那青萝一看到猪肉上有虫子了,马上就转去告诉方冬乔了。 方冬乔这才吩咐黑山一霸,她可以给黑山七霸医治了。 这黑山一霸一听到方冬乔可以出手医治了,马上就吩咐其他几个兄弟将黑山七霸从客房里给抬了出来。 方冬乔这会儿让青萝将那块生了虫子的猪肉提了进来,她从这猪肉中将那些白白的虫子一条一条地夹了出来,然后将这些虫子统统地放入一块干净的棉布中,包裹到黑山七道那伤口严重恶化腐蚀的腿上,并紧紧地包扎好。 那黑山一霸手下的几个兄弟见方冬乔这般行医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按耐不住脾气的正想上前找方冬乔问问,却被黑山一霸给压制了。 方冬乔见黑山一霸虽然也有疑虑,但还是全权由她来处置,自是觉得黑山一霸这个人倒不愧是做老大的,果真是有那么几分魄力。 方冬乔清洗干净了手后,就告诉黑山一霸,现在就只能等,等到那些虫子将黑山七霸的腐肉全部吃干净了,剩下都是好肉时,她才能动手给黑山七霸处理伤口,在那之前,她不能给黑山七霸动刀子。 否则的话,很容易将他身上的好肉也给切下来,还很容易引起其他的并发症,这用虫子吃腐肉的办法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所以方冬乔这会儿也只能耐心地等着。 那黑山一霸听到方冬乔这般说,自然是跟着方冬乔一样,在旁耐心地等着,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方冬乔揭开了黑山七霸的伤口,那些虫子这会儿都吃得圆圆滚滚的,而黑山七霸那里本来大块大块恶心腐蚀掉的腐肉现在却干净了。 如此,方冬乔开始清理黑山七道的伤口,将伤口消毒消炎了后,她方开始上了麻醉药粉,然后取出银针,用羊肠线将黑山七道的伤口裂开的部分给缝合起来,最后覆上上等的金创良药,取干净的棉布覆盖上,用棉条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了。 完工后,青萝在旁绞了温水面巾给方冬乔擦拭了脸,又清洁干净了她的双手。 这会儿方冬乔告诉黑山一霸,七天之后黑山七霸的伤口就会全然愈合了,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只要天天勤换药,清洁伤口就行了。 方冬乔将金疮药还有清洁伤口的药水全部都交给了黑山一霸,交代清楚用法用量还有黑山七霸伤口好之前应该注意的各种事项,全部一一地告知了黑山一霸。 黑山一霸亲眼见到方冬乔的能耐,自是什么话都没有,完全遵照方冬乔的吩咐行事,当他带着底下的弟兄离开方冬乔庄子的时候,还给方冬乔留下了一块木牌子,说是日后方冬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可来找他帮忙,他定会全力以赴,不会推辞半分的。 方冬乔本想不再跟他们有所瓜葛了,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预料不到哪一天就需要黑山一霸这样的人物出手帮她了,因而方冬乔也不矫情,痛痛快快地收下了,还跟黑山一霸说,若是有空的话,也可以到她的庄子上来坐坐。 黑山一霸听了,拱手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总有相会之时,若是有任何用得上我们黑山七霸的地方,姑娘尽管拿着这块木牌子到黑风山寨来,今日就此告辞了。” 黑山一霸,一抬手,那底下的几个兄弟抬着黑山七霸,快速地跟着黑山一霸离开了方冬乔的庄子。 方冬乔了结了这件事情,舒了一口长气,她坐下来歇了歇,这会儿木槿进来告诉方冬乔,说是阿牛带着他的母亲过来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烧伤 第二百二十五章 烧伤 方冬乔听了这事,倒是纳闷了一会儿,本来方冬乔当日那般跟阿牛说了,他早该带着他母亲来庄子上让她瞧病才是,可是她等到了黑山一霸带着黑山七霸都来看病了,却还是没能见到阿牛带着他母亲过来,这会儿她刚出手医治了黑山七霸,阿牛倒是后脚带着他母亲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莫非是信不过她的医术吗? 方冬乔这边想着事情,阿牛搀扶着他的母亲进来了,方冬乔第一眼看到阿牛母亲的时候,这才明白为何阿牛迟迟没有将他母亲带来瞧病了,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状况,总是会自卑地不想见到任何人的。 阿牛的母亲,脸上蒙着厚厚的棉布,见到方冬乔的时候,阿牛才将那层棉布给去除了,这一去除了,方冬乔才知道阿牛母亲究竟是怎么了? 原来是烧伤留下的问题。 阿牛母亲的大半部分的脸都被烧毁了,这样子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木槿青萝看到的时候,都惊得冷吸了一口气,好在她们看到了方冬乔淡然无波的眼神,这才很快镇定了下来,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方冬乔上前,不惧什么的,仔细给阿牛的母亲检查了脸部烧伤的情况,然后下了判断。 “这位大娘,你的伤处应该是早年留下来的,因为没有得到最好的医治,所以这伤口反反复复的,就一直没好过,如此,我若要给你医治的话,这时间会有些长,先将你脸上烧伤的地方,恶化的伤处给治疗好了。” “其他的若要恢复正常的脸,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慢慢地调理,矫正。这,我还得跟你实话说一句,因为你这伤时间久了一些,现在我恐怕也没有办法将你的容貌恢复原样了,最多就只能让你看起来不像现在这样,能跟普通人出得门,不需要这般避开人群过日子,如此,大娘,可还会让我出手帮你医治?” 方冬乔觉得可惜了,若是刚刚烧伤的话,她还有七成的把握让她的容颜恢复原样,毕竟给她的脸天天清洗空间水的话,再加上空间药材服用,外敷内用,恐怕不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她的脸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这会儿时间长久了,方冬乔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帮她恢复原貌,不过让她伤口看着不像现在这般可怕,医治好她恶化的伤口,方冬乔还是自认为可以做到的。 如此,方冬乔征求阿牛母亲的意见,谁知道阿牛母亲竟然忽然朝着方冬乔跪下来了。 “小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谢谢你了,小姐,谢谢你了,老妇人要是真能够顶着脸出门的话,能跟普通人一样可以走在阳光下过日子的话,老妇人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容颜恢复不恢复的,老妇人不在意了,不在意了。” 方冬乔见阿牛的母亲行了如此大礼,忙搀扶着她起来。 “大娘,你千万别这样,我实在是有愧。” 方冬乔感觉到羞愧,她好像行医救人根本就是随她自个儿的心意,并没有一心想要为百姓做点什么善事,她不过一直将行医救人当成是一种职业,一种用来混饭吃的一门手艺而已。 如今见到阿牛母亲这般样子,倒让方冬乔的脸蛋发烫得很,面色红红的。 那阿牛母亲见方冬乔这般,忙擦着眼泪,跟阿牛说着。 “儿啊,你家主子可是个大善人啊,以后你要好好地保护好小姐,记住娘的话啊,一定好好地当好差事,以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啊。” “娘,孩儿知道了,孩儿一定会好好保护好小姐的,请娘放心,儿定会这么做的。”阿牛发誓着。 “好,儿啊,知恩图报,那是做人的本分啊,你若能如此,娘很欣慰。”阿牛的母亲摸着阿牛的脸,湿漉漉的眼睛里是喜悦的神色。 阿牛见母亲从被烧伤容颜的那一年开始,已经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了。 如此,他更为感激方冬乔,感激方冬乔给了他母亲重活一次的勇气跟希望。 方冬乔听着这对母女的对话,低下了头,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如此朴实真诚,而她却太过冷漠疏离了,总将她自己当成一个看客一般,除了家人跟相处久了那些人之外,其他人她还真从未放在心上过。 这么多年来,她前世当医生的观念一直都没有转变过,哪怕师父跟师姐师兄们时常提点着,教导着,她还是没有被他们所感化,如今,这母子二人这么一副画面,几句简白的语言,一个下跪磕头的感激,那个充满希望的眼神,让她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一种感觉,觉得幸好她会医术,幸好她能够帮到这位善良的大娘。 因为这位大娘的烧伤没那么容易医治,方冬乔让木槿给阿牛的母亲准备了客房,让她就住在这个庄子上,等到她给她慢慢地调理,医治好她脸上的伤,能够让她笑着面对阳光的时候,方冬乔才决定让阿牛带着他母亲回去,在那之前,阿牛的母亲就住在了方冬乔的庄子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冬乔忙碌得很,她晚上在药田空间里捣鼓着各种有利于美容去疤的瓶瓶罐罐养颜露,还有各种内服去毒的解毒药水,还有那些准备在药铺开张售卖的各种药丸子,白天,她除了要去看看药地上的药草成长状况,庄稼地上的情况,还要忙着给阿牛的母亲调理身子骨,医治脸上的伤势。 配合她的金针手法,方冬乔忙活了三个月,终于将阿牛母亲脸上那些恐怖的伤疤给淡化得只剩下浅浅的疤痕了,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也随着每天空间水的清毒还有各种养颜露的补给,各种珍贵药材的补养。 这内服外敷的,阿牛母亲的脸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等到方冬乔拿着铜镜给阿牛母亲的时候,阿牛的母亲罗氏手指颤颤的,几乎拿不稳铜镜,她是想看又不想看,心情矛盾得很,最终还是阿牛在旁宽慰着罗氏。 “娘,你就看一眼吧,小姐真的给你治好了伤,娘,你这样子出去,别人就不会再指指点点,笑话你了。” 罗氏听了阿牛的话,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铜镜里的面容,一看到铜镜里头的面容,罗氏眼眶里立即有两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那是喜极而泣的泪珠。 “小姐,小姐大恩大德,罗氏终身不忘,若是小姐不嫌弃的话,就让罗氏给小姐当奴婢吧,老妇人什么都肯做,定当做牛做马地报答小姐之恩。” 罗氏泪流满面地向方冬乔跪着,方冬乔忙搀扶起了罗氏。 “大娘,你别这样,你这样的话,叫我如何承受得起。何况,你家儿子阿牛能干得很,他在本小姐这里,差事做得很好,大娘若是实在感激的话,只要阿牛多给本小姐当几年差事就行了。” “那是自然的,阿牛若是不好好办差的话,别说小姐了,老妇人也饶不过他。”罗氏笑着瞪了阿牛一眼。 “娘。”阿牛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倒是露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神情来了。 “怎么了?娘还说你不得吗。” 罗氏这能出门见人了,自然心情跟以前完全不同了,这人有了好心情,自然言语之间也有了活力,跟刚刚来庄子那会儿阴郁沉默的样子是全然不同了。 “娘,小姐还看着呢,你要说教的话,儿子回去让你说还不行吗,这会儿,娘,我们让小姐休息一会儿吧,小姐最近这段日子为了娘的事情忙进忙出的,都没好好休息过。” 阿牛推着罗氏走出了方冬乔的房间, 外头还传来罗氏带笑的声音。 “娘知道了,你这个孩子,就你知道心疼你家小姐啊,娘也心疼的,那么好的姑娘,那么善良的姑娘,长得又好,以后谁家娶了你家小姐,那可是有了大福气了。” 方冬乔在房间里听到这话,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怪怪的。 嫁人?! 她还小呢,才十岁,就要嫁人了吗?方冬乔听得那是满头黑线啊。 阿牛的母亲离开了庄子后,方冬乔原本还想在庄子上呆段日子的,只是大哥方景书亲自来庄子上告诉她,说是二姐方夏瑶跟姐夫赵安顺一家人今个儿就要到京城,这会儿正等着方冬乔一块儿去城门口迎接方夏瑶一家人呢。 方冬乔听到姐姐姐夫来京城了,忙吩咐木槿青萝二人留在庄子上收拾行李了,她自个儿则跟着方景书直接去了南城门。 到了南城门,方冬乔坐在马车上,左望望,右望望,都等得有些着急了。 大哥方景书还不许她揭开马车的帘子朝外头四处张望,方冬乔这会儿坐在马车里可是都快无聊死了,这等得都快要打瞌睡了,方景书的声音这才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乔儿,瑶儿跟安顺来了。” “姐姐跟姐夫到了吗?” 方冬乔听了惊喜万分,忙揭开了马车的帘子朝外头望去,果然,是二姐方夏瑶跟姐夫赵安顺,还有赵安顺的父母也来了。 二姐这会儿看着肚子有些突出来了,算算时间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这会儿赵安顺体贴地搀扶着她,慢慢地朝着方景书的方向走过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喜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喜事 方冬乔顾不得失态,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笑着奔向那个一脸幸福的少妇。 “二姐好。”方冬乔跟方夏瑶打完招呼,又唤了一声赵安顺。 “姐夫好。” 接着看到身后赵安顺的父母,方冬乔忙笑呵呵地行了礼。 “伯父伯母好。” 方冬乔这边行礼,方景书自然也是跟他们一家人打了招呼,行了该有的礼节。这会儿赵安顺听到方冬乔终于喊了他一声姐夫了,笑得那是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隙了。 “小姨子好。”他这会儿最高兴的莫过于可以听到这声姐夫的唤声了。 要知道,方冬乔可曾说过的,要想听到她叫一声姐夫,而不是大师兄的话,那就得等到他带着方夏瑶上京的时候,这会儿他的这个心愿终于完成了,自是欣喜不已。 方冬乔见赵安顺那高兴的模样,知晓这位大师兄在想些什么的,她这会儿也懒得去点破他的小心思,不再打趣赵安顺。 毕竟她这会儿是亲人相见,分外高兴,其他事情可以容后处理的。 只见方冬乔这一刻拉着方夏瑶到了马车边上,在赵安顺的帮衬下,搀扶着方夏瑶上了马车,随后赵安顺的父母也上了马车,至于赵安顺跟随方景书坐在快马之上,一道儿朝朝议郎府邸而去。 马车上,方冬乔见了方夏瑶自然有很多话要是,姐妹俩好久没见了,这一刻依偎着,腻腻歪歪的。 “二姐,你可总算来京了,乔儿盼星星盼月亮可是盼了姐姐三个多月了呢。” 方冬乔拉着方夏瑶的手,细细地打量着方夏瑶,发现方夏瑶被赵家人照顾得很好,身子骨因为怀孕的关系,微微发胖,这珠圆玉润的,这小日子定然是过得不错的。 方夏瑶这会儿见到方冬乔,也是一脸的喜悦,那眼角眉梢带出来的欢喜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她拉着方冬乔的手,也细细地看了看这个妹妹,然后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乔儿这大半年没见到,怎么看着似乎清瘦了不少,是不是京中水土不服,身体骨不太适应啊。” “哪有,实不瞒着姐姐,乔儿前段日子半夜发起了高烧,最近又忙碌了一些,这才看着身子骨消瘦了些,其实乔儿的身子骨好着呢,一点问题都没有。” 方冬乔不敢闹腾方夏瑶,生怕伤到方夏瑶肚子里的宝宝,因而她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倒也端端正正的,看着似大家闺秀一样,文静得很。 这让方夏瑶见了,倒是宽慰了几分。 “你啊,这到了京城,这跳脱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少,看着稳重了许多,如此,娘倒是可以少为你操心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日后也无须为你担心了。” “姐姐,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说这个,好不好?乔儿想问姐姐来着,姐姐肚子里的宝宝可好?最近吃得可香,可不可以让乔儿摸一下?” 方冬乔说着,就伸手去摸着方夏瑶的肚子,还笑嘻嘻趴在方夏瑶的肚子上听动静,这会儿那腹内的宝宝似乎在伸懒腰的,这一脚踹着,动静可真大,方冬乔感觉方夏瑶肚子里的宝宝踹到了她的脸蛋上。 “哇,姐姐,你这肚子里的小家伙可壮实得很,这一脚这么有力气,看着倒像是个小子了。”方冬乔笑着轻轻地拍着方夏瑶的肚子,跟着里头的小宝宝打着招呼。 “来,小子,咱两打个招呼吧,你好,小家伙,我是你小姨哦,我叫方冬乔哦,你要在里面乖乖的哦,不许折腾你娘亲哦,还有哦,出来后要记得小姨后,要不等你出来后,小姨可是会打你屁股的哦。” 方夏瑶听着方冬乔那幼稚天真的俏皮话,忽而无奈地笑了笑。 “姐姐我这还以为你改了这跳脱的性子了呢,哪想到,这不过转眼工夫,你的本性就按耐不住了,这可全显露出来了。你这般行事,日后可如何是好,姐姐看着都要开始为你担心了。”方夏瑶伸出手指头,点了点方冬乔的额头,笑斥着。 方冬乔一把握住方夏瑶的手,笑呵呵道:“姐姐,你这会儿别光顾说乔儿了。还是让乔儿帮姐姐瞧瞧,看看姐姐这身子骨如何了,姐夫是不是照顾好姐姐了?” 方夏瑶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忙挣脱了手,转而拍着方冬乔的手背,笑道:“你姐夫那医术最近是越发长进了,姐姐的身体一直有你姐夫看着呢,从有了身孕开始,你姐夫可比任何人都紧张呢,这会儿要是听到你这般说,怕是要跟你理论一番了。” 方夏瑶这番话说完,旁边的赵安顺父母二人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那赵安顺的娘还拉着方冬乔,笑道:“亲家小姨啊,你放心,瑶儿的身子骨好着呢,我这个做婆婆的天天盯着给她补身子呢,加上安顺又是心疼媳妇的人,那是肯定亏待不了你姐姐的。何况就算那小子肯亏待,我这个做婆婆的也绝对不容许,我啊,可是没有女儿的,这会儿可真是将你姐姐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 方冬乔听得赵安顺的娘这般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灿了起来。 “伯母,乔儿自然知道伯母是最疼姐姐的了。当然,姐夫也是很疼姐姐的,这些乔儿都知道。伯母千万不要误会,乔儿绝没有看不上姐夫医术的想法,只不过是乔儿这会儿手痒痒了,这好久都没瞧过病人了,这会儿看见姐姐怀孕了,正想过把瘾,给姐姐瞧瞧呢。”方冬乔这话一说,倒让赵安顺的娘面上笑容浓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那倒是。做大夫的,要是整天没个病人可以瞧,那也是够难受的。就拿我家安顺来说吧,这一天没有瞧个病人什么的或者弄个药材什么的,他就浑身不对劲,不舒服。乔儿这般样子,倒是跟你姐夫得了一样的毛病了。” “是啊,是啊。这京城啊,大夫那么多,乔儿又是个初来的,还是个姑娘家,这啊都没人肯给乔儿瞧病呢。这不,姐夫这会儿来京城是最好不过了,乔儿刚让爹娘买下了两间药铺,这会儿都没人给掌管呢。” “虽说伙计跟坐堂大夫都有请,只是没有乔儿相信的人坐诊,乔儿的心就没办法踏实下来。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可解决了,既然姐夫那么喜欢从医,那乔儿的两间药铺就全交给姐夫打理了,姐姐,你说好不好?”方冬乔笑盈盈地看着方夏瑶。 方夏瑶笑着刮了一下方冬乔的鼻子。 “敢情你想念姐姐是假,让你姐夫给你做事才是真的。” “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呢,这要是别人在药铺做了什么手脚的话,乔儿可就惨了,有姐夫那样人品的人看着,乔儿才能放心,安心。姐姐可得答应乔儿这一桩。伯父伯母,你们也得答应乔儿,得让姐夫帮乔儿才行。” 方冬乔像个发脾气的孩童一般,若是他们不答应的话,她大有要撒娇耍泼了。 这方夏瑶不好说什么,看着方冬乔一脸哭笑不得,转而朝向赵安顺的父母。 “公公婆婆,这件事情媳妇不能做主,只能看相公的意思,还有公公婆婆的意思,若是你们都同意了,瑶儿也就同意了。” “姐姐,你怎么这样呢,我好歹是你嫡亲的妹妹,你怎么只站在姐夫那边,不帮着乔儿呢。”方冬乔翘了嘴角,似乎不太高兴了。 方夏瑶却笑道:“女儿家出嫁了自然是夫家的人了,姐姐这心偏得可是也有道理的。乔儿日后有了夫家,也是如此的。”方夏瑶这番话一出,赵安顺的父母尤为宽慰。 方冬乔见了,鼻子哼了一声。 “哼,姐姐这般待姐夫,姐夫恐怕笑得嘴巴都要没了,这会儿指不定多得意呢,说不定就会到乔儿面前来耍得意的。看来,乔儿这会儿是没办法靠着姐姐办事了,只能——” 方冬乔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起来,笑着望向赵安顺父母。 “伯父伯母,姐夫一贯是个孝顺的,这事要是伯父伯母答应了乔儿,姐夫肯定不会有意见的。怎么样?伯父伯母,你们会答应乔儿这可怜的小小的请求吧?” 方冬乔可怜兮兮地眼巴巴地望着赵安顺的父母,还拉扯着赵安顺的娘撒娇着。 那赵安顺的娘看着方冬乔这副娇柔的模样,倒是心软了一大半,忙笑着点头了。 “行,这事啊,伯母去跟安顺提一提,他若是点头了,你伯父还有我这个做伯母的,一定答应你。” “谢谢伯母。果然还是伯母最好了,最疼乔儿了,不像某个人,这嫁人了就没有这个嫡亲妹妹了。” 方冬乔笑着靠在赵安顺娘的怀里,还不忘打趣了方夏瑶一句。 方夏瑶听了,倒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看着方冬乔跟她夫家人的关系如此融洽,她是再高兴不过的了。 再说了,方冬乔提的这件事情,相公八成会答应的,谁让相公从来都斗不过乔儿呢? 所以这会儿乔儿这么说,也不过是不想公公婆婆有想法,有误会罢了,这由公公婆婆向相公去提出这件事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此,方夏瑶也就不管方冬乔了,任凭那个丫头失了仪态,腻歪在婆婆那里。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团聚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团聚 老实说,婆婆因为没有女儿的关系,确实看见那些可人的小姑娘总会欢喜三分的,乔儿恰好又长得一副甜美可人的样子,这也就难怪她这一扮弱,婆婆的心可就软得跟什么似的,忙点头给答应了。 想来这般,方夏瑶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哪个出嫁的女儿不希望夫家能跟娘家人的关系能够和和睦睦的呢,她方夏瑶也不例外。 看着方冬乔跟婆婆打成一片,在那儿笑着说着,方夏瑶一点儿也不介意,她巴不得他们关系亲近了才好呢。 这一路上,马车内传出来的,自然是欢声笑语不断。 快马之上的方景书跟赵安顺听了,皆脸上露出了明灿灿的笑容来。 马车轱辘轱辘地从官道上翻滚而过,这一次从南城门到朝议郎府邸的路不知道为何比往常快速了好多,好像方冬乔没跟赵安顺的娘腻歪多久,那马车就已经缓缓地停靠了下来,停在了朝议郎府邸的大门口处。 方景书带着赵安顺从快马上下来,派人去告诉府中的方明诚夫妇二人,然后他打开了帘子,小心翼翼地将方夏瑶,方冬乔,还有赵安顺父母从马车里接了下来。 等到这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走向大门的时候,那方明诚跟云氏已经带着丫鬟仆人一大串地过来了。 云氏先看的自然是那个怀孕了五个多月的大女儿方夏瑶,看着方夏瑶那眉宇之间毫不掩饰的幸福笑容,云氏一直以来提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随后,云氏赶紧招呼着赵安顺的娘,方明诚则招待着赵安顺的爹。 “亲家母,亲家公,你们终于来了,这会儿酒菜早就备好了,正等你们来,好为你们接风洗尘呢。走走走,今晚上,难得一家人团聚了,可得好好地乐呵乐呵,亲家公可要不醉不归啊。”方明诚高兴地拉着赵安顺的爹走了。 赵安顺的娘在后头看了,笑骂了一句。 “这老头子,一听到有酒喝,这就马上跟着亲家公走了,这还真是脸皮厚得要紧。” “亲家母啊,我家当家的说得对,今个儿难得高兴,亲人相见自是高兴,大家今晚可都得多喝几杯,你我也是。话说,我家这瑶儿可是真托了亲家母的福气了,我这个做娘的恐怕都没有将她养得那么好。”云氏真心地夸赞着赵安顺的娘。 赵安顺的娘听到这个,面带笑容,心里那是骄傲得很,不过面上还是谦虚得很。 “哪里,哪里,怎么说还是亲家母会养女儿,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了我们家安顺,是我们安顺的福分。” 方冬乔在旁听了,笑着一边拉着云氏,一边拉着赵安顺的娘。 “娘,伯母,你们两个都将姐姐养得很好,所以,都不要再夸了,再夸下去,饭菜都该凉了。” “你这个丫头,有客人在呢,怎么还是这样没大没小,没规矩的样子。” 云氏轻斥了方冬乔一句,方冬乔忙抱着赵安顺娘的胳膊。 “伯母,我娘说得可不对,姐夫家才不是什么客人呢,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乔儿在自家人面前调皮了一些,也是应该的,谁在自个儿家人面前还这般拘束着,这般讲规矩的。” 方冬乔这话一出,赵安顺的娘立即附和。 “亲家母啊,乔儿这话说得在理,咱两家都跟一家人似的,这小姑娘家家的,年纪还小,可别将乔儿的性子给拘束得木讷了,她这样子啊,看着就很好,我啊看着就欢喜呢。” 赵安顺的娘拍着方冬乔的手背,笑得很慈祥。 云氏听了这番话,倒是没再说方冬乔什么,不过倒还是让方冬乔不要这样巴着亲家母,免得累着了亲家母,哪里想到赵安顺的娘就喜欢方冬乔在她身边腻歪着,这让她有亲生女儿的感觉,好像比夏姐儿还要感觉亲近一些。 她这种感觉其实也没有错的,毕竟她跟方夏瑶是婆媳的名分,虽说对她对待方夏瑶这个媳妇确实好,但是也没有跟女儿般那样亲近的,这会儿方冬乔却合了她的心意,无论方冬乔说什么话,赵安顺的娘听在耳里都觉得那是熨帖得很,欣慰得很。 如此,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嫌方冬乔在旁调皮嬉笑着,反而有一种小女儿在边上的亲切感觉,待方冬乔自然有些不同于旁人。 云氏在旁见了,看着方冬乔跟赵安顺的娘倒是好得跟一对母女似的,她怎么就觉得心头有些发酸,感觉不是滋味呢。 方冬乔看她娘亲那般表情,明里是让她不要巴着赵安顺的娘,怕亲家母累坏了,实际上娘亲是吃醋了吧,呵呵,应该是吃醋了点。 方冬乔暗喜着,想不到娘亲这般稳重得体的,也会吃女儿的醋哦,方冬乔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她倒也没有非巴着赵安顺的娘不可,因而当云氏再次轻斥她一句,让她别这么没规矩靠在亲家母身上的时候,方冬乔果断地立直了身子,坐得一本正经,端端正正的,极讲究一举一动,这倒让云氏见了,哭笑不得。 这丫头,倒是这会儿功夫却成了另外一个人了,看着稳重大方,得体规矩,只是这样看着,总觉得不像是她可爱喜人的乔儿了,看着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假人似的,笑得也很虚假了。 如此,云氏还真不敢再说方冬乔什么了,任凭她显露小性子了,要知道,方冬乔那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云氏看着总觉得太过冷漠疏离,那个样子的乔儿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就好像她已经失去了女儿似的,不再是她的乔儿了。 有了这样想法的云氏,虽然觉得念头荒唐了一些,但心中隐隐就有那种感觉,不管怎么说,乔儿从小都表现得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太过乖巧懂事,也太过聪明伶俐,她从来不觉得得这有什么不对。 因为乔儿可是有神仙师父在后头教导着呢,可是现在,她忽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生怕乔儿就跟她那个神仙师父一般,该不是要脱离红尘,从此跟着神仙师父去四方游历了吧。 如此这般想着的云氏,就宁愿看着方冬乔露出那般小女儿的调皮跳脱了,毕竟那个天真烂漫,笑得慧黠顽劣的乔儿,看着还真实一些,看着还是她的女儿乔儿,没有那种要失去女儿的强烈感觉。 话说,这乔儿那天半夜发了高烧之后,隔天就去了庄子上,这一去就差不多三个月了,她这个做娘的很是担心,但是书哥儿说让乔儿在庄子上休养一番也是好的,还说前段日子太拘着她了,这段日子就让她放松放松,其他什么都不要让她学了。 云氏这会儿想起方景书当时的说话语气还有表情神态,看来书哥儿的想法应该也跟她差不多,明白乔儿若真是学了那些东西变成大家闺秀那副模样,指不定就不是他们家的乔儿了。 如此,云氏这会儿决定了,还是让乔儿就这样的性子保持下去吧,在外人面前随便敷衍一下规矩就是了,自家人面前以后就不拘着乔儿了。 另外,她也不再像教导方夏瑶那般教导方冬乔了,她觉得乔儿这个女儿既然从小都跟别的姑娘家不一样,就干脆让她不一样好了,要是教得跟别家的女儿家一样了,指不定她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这云氏一旦想明白了这一点,还真的等到方冬乔在饭桌上再次显露小性子的时候,她就没再去纠正了,看着那样甜笑着,嬉戏着家中兄弟姐妹的乔儿,云氏才有觉得看到真实的乔儿了。 这方冬乔先前露了小性子,等到她想到失态的时候,懊恼地皱了皱眉头,想着又装回端正的性子回去好了,可是这会儿她发现母亲云氏温和地看着她,并没有半点指正她的意思,她立即就乐了。 虽然她不知道云氏为何这会儿不再说她了,但是她就是知道,看着云氏的眼神就知道,那是宠溺她的表情,代表着她可以顺着心意行事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可就全无顾忌了,在饭桌上,折腾起一家人来,那是毫不手软的,到最后,方冬乔还高兴地拿着酒壶大口大口地喝起酒来,大有痛饮三百杯的豪爽,这云氏实在看不过眼了,才夺去了方冬乔手中的酒壶。 “乔儿,乔儿,可别闹了,你都喝醉了,你这个丫头,怎么一点儿都不省事呢。”云氏抱住喝得面红耳赤的方冬乔,闻着她一身的酒气,皱起了眉头。 旁侧的方景书见了,道:“娘,乔儿就交给孩儿来安置吧,孩儿带乔儿回竹荷院去,让她早点歇着吧,她这个样子恐怕半夜起来还得折腾一番,得告诉她身边的丫鬟给她煮些醒酒汤才是。” 云氏听得方景书这般说,点头道:“行,那乔儿就交给书哥儿去安置吧,记得,可别让乔儿再闹腾得生病了。” “娘,孩儿明白的,不会让乔儿胡闹的。” 方景书伸手揽过方冬乔,轻巧地将方冬乔抱了起来,出了正堂的大门。 细心的方夏瑶发现了方景书那看着方冬乔格外温柔的眼神,还有那亲昵的举止,不知道为何,她心中一惊。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酒后失言 第二百二十八章 酒后失言 跟她并坐在一旁的赵安顺很快就发现了方夏瑶的不对。 “娘子,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里的宝宝又开始折腾你了?” “没,没有,只是刚才踢了一下,并无大碍的。” 方夏瑶顺着赵安顺的话,接了过去,然后她摇摇头,直觉认为她想多了,转过头去,笑盈盈给赵安顺夹了菜。 这方家这边饭桌上还在继续吃着,方明诚跟赵安顺的爹喝得醉醺醺了,两个人还在高兴地碰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云氏跟赵安顺的娘看着两个当家的男人喝得这般高兴,也不想扰了他们两个的兴致,倒也没有阻止他们二人继续喝酒,她们两个妇人倒是凑在一块儿,聊起了家中的一些近况,这寒暄起来,自然是话题可不少了。 那方景书这边,正抱着醉醺醺的方冬乔去了竹荷院,这会儿醉酒的方冬乔,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看得人影也模模糊糊的,她倒是察觉到方景书的气息,那温暖如春的怀抱,清新怡人的气息,很是好闻。 于是不知道为何的她,蹭着小脸蛋直往方景书怀抱里钻去,两手搂住方景书的脖颈,还身子挣扎着往上攀去,樱桃小嘴喷出来的酒气就这般喷洒在方景书的面皮上。 “乔儿,你别动,你醒一醒。” 方景书无奈地抓住方冬乔乱动的手,他觉得他这会儿真是后悔抱着方冬乔回竹荷院了,这个令人甜蜜又痛苦的丫头,她知道她这会儿在干什么吗? 竟然伸手摸上他的脸蛋了,还在那里不断地抚着,酒气直往他面上喷着,倒让他心头一震,面上怎么样都无法控制地红了脸。 “大哥,是大哥吧,你说,你说乔儿有什么好的呢,大哥为何对乔儿这般好呢?” 方冬乔双手捧着方景书的脸蛋,痴痴地发笑起来,视线虽然模糊着,但还是看得真切,确实是方景书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 “乔儿,别闹了。” 方景书浑身都开始不对劲了,他握住方冬乔的双手,牢牢地,不让方冬乔的双手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去。 只是方冬乔这会儿酒醉得厉害,脑袋一歪,趴到了方景书的肩头上,那嘴唇无意间擦过了方景书的脸蛋,还喃喃地说了一句令方景书蓦然震惊当场的低语。 “大哥,你怎么就忽然不是乔儿的大哥了呢,你怎么就跟乔儿没有血缘关系了呢。” 方冬乔这会儿压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方景书却是心头波澜汹涌,他匆匆地将方冬乔放到榻上,拿下了方冬乔搂在他脖颈上的双手,赶紧惊吓到似的,连吩咐方冬乔身边的丫鬟煮醒酒汤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就那样身形狼狈地冲出了竹荷院。 木槿青萝在边上看到方景书那般模样出去了,两人双双对视了一眼,皆觉得有些困惑。 这大少爷一向到竹荷院来看小姐的时候心情是最好的了,这会儿怎么都有老虎在屁股后头追着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呢,而且看大少爷那副苍白的脸,好像是见了什么瘟神一般,闪躲着小姐就出去了。 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木槿跟青萝都很不解,不过她们身为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道主子的是非。她们二人这会儿还是尽自个儿的本分,一个去端来热水,调好了水温,给方冬乔擦着脸蛋,擦着手臂,另外一个去了小厨房,给方冬乔煮了一碗醒酒汤。 等到方冬乔翻身从榻上起来,呕吐了一回后,青萝跟木槿又忙着清理了一番,忙忙碌碌的,等到醒酒汤煮好了,自是扶起了方冬乔,给迷迷糊糊的方冬乔喝了下去。 这醒酒汤的药效还是极好的,方冬乔喝过了醒酒汤之后,揉着发疼的两侧太阳穴,觉得这回她真是丢脸丢大发了,竟然这般胡闹,这般狂饮,将前世喝酒的习惯也带出来了,这也不知道明个儿见了爹娘,娘亲该如何数落她的不是呢。 方冬乔一想到云氏数落的念叨声,又想到大哥方景书那张板起面孔教训人的样子,她就觉得头更疼了。 “小姐,是不是还是不舒服?要不奴婢给小姐再去拿一碗醒酒汤过来?” 木槿询问着方冬乔的意思,方冬乔摆手摇摇头。 “不用了,再多喝一碗也是一样的。本小姐这会儿觉得好多了,没事了,木槿。” 方冬乔这样说着的时候,还是伸手不断地在揉着额头,木槿见了,自是在榻边上坐了下来,帮着方冬乔揉起了两边的太阳穴。 那青萝则清理着房间,忙碌地收拾起来,二个丫鬟忙活了许久,方冬乔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等到她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蓦然似想到了什么,忙问着木槿青萝二人。 “对了,我醉酒的时候是不是大哥送我过来的?” “没错,确实是大少爷帮着小姐到竹荷院的。” 木槿回着方冬乔的话,她自然不会说是大少爷抱着小姐过来的,斟酌了字眼,她选择了这样的说法,反正方冬乔听了,自然是明白的。 她也无须在面上给小姐难堪了,毕竟这话说出去,总是不太光彩的一件事情,男女之别,就算是嫡亲兄妹,也是要有一段距离的,如此,木槿这般小心行事,那也是对的。 方冬乔听了木槿这话,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一句。 “那大哥走的时候,可有哪里不对吗?” 木槿跟青萝听到方冬乔这么一问,倒是想起来方景书离去时那不同往常的惊慌之态,只是她们也不知道小姐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只得谨慎地回了,她们两个可不敢说大少爷的是非,免得因此让他们兄妹二人有了间隙,那么她们两个做丫鬟的可就是个罪人。 “小姐,大少爷跟以往一样,没什么不对,送小姐回来之后,大概是看到奴婢二人了,所以就没有坐一会儿,直接就离开了。想必前头有客人在,大少爷自然是去招待大姑爷一家人的。”此时的木槿青萝这般的想法,倒是让方冬乔安下了心,却是让方冬乔失去了探究真相的一个机会,如此,好久之后,方冬乔才知道那个晚上,她究竟跟方景书说了什么,也就白白懊恼了好长一段日子了。 隔天一大早,方冬乔跟往常那般,带着青萝木槿二人去了正堂给方明诚夫妇请安,那时姐夫赵安顺搀着姐姐方夏瑶也过来请安了。 赵安顺的父母也到了,方冬乔在正堂那里自然也见到了大哥方景书,三哥方景鹏,四哥方景泰,这时候,总算是方家一家人都团聚了,方冬乔见了这场景,忽而抬头看了看正堂上方悬挂的全家福画像,嘴角就不由地带出了笑容来。 其他人看了方冬乔那笑着的眼神,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的那副全家福看去,果然,方夏瑶跟赵安顺愣了愣,那赵安顺的父母当下就惊叹起来。 “亲家母啊,你这画是请哪位高人给画的啊,这简直就是神了,看着简直就跟真人一模一样似的。老头子,你看,你瞧,你上面还有我们家安顺呢,真像,太像了。” 赵安顺的娘撞了一下赵安顺的爹,那赵安顺的爹看着也惊奇得很,当下附和起了自家的老婆子。 “没错,这看着真得跟我们家安顺好像,太像了。” 赵安顺的父母啧啧称奇着,那方夏瑶却留心看到了一家人那骄傲的眼神,个个笑着飘到了方冬乔身上。 如此,她倒也明白了这全家福出自何人之手了。 想来,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大哥方景书画的,毕竟要画出她跟赵安顺来,这京城的画师可没有见过他们二人,这怎么可能画得这般逼真,所以一开始她猜测的自然是方景书,只有熟悉的人,亲近的人才能就算她跟赵安顺不在边上,也能凭着想象将他们夫妇二人画出来。 只是这会儿倒是她猜错了,没想到竟然是乔儿画的,要说这全家福是乔儿画的,方夏瑶倒也不奇怪,毕竟这个妹妹从小就有画画方面的天分,一副简单的线条画就可以画出很形象的花鸟鱼虫,她可是给她跟母亲画过不少的绣品呢。 只是那个时候的笔法毕竟稚嫩了一些,方冬乔不敢将看家本领给使出来,这会儿这副全家福才算是显露了方冬乔真正的实力。而正因为方冬乔小时候就有这方面的天分,家人对于她现在能够画出这样的画来,也就见怪不怪,觉得很理所当然了。 当然,这副画在旁人眼中自是惊奇得很,要不,方冬乔在珍宝阁画了那十二生肖趣味图挂件的时候,就不会被贵人给看中,因而发生了那件跟踪事件了,虽说后来那件事情被容若辰给摆平了,但是日后方冬乔也就谨慎了许多,没有再敢在陌生人面前当面作画了,她担心会再次出现珠宝阁的事件。 这会儿赵安顺父母看画的时候,一家人也自然没有将方冬乔给说出来,毕竟这个名头太盛,对姑娘家而言,并非一件好事情。 所以云氏也只是笑着告诉赵安顺的父母。 “亲家公,亲家母,这画呢,是书哥儿的一个同窗好友画的,现在呢,那位公子哥还是书哥儿同朝为官呢。”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扫而空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扫而空 “哦?那么说来,那位公子定然也跟书哥儿一样,是位才貌双全的公子吧。”赵安顺的娘笑道。 “亲家母这话还说对了,那公子长得还真好,比我们家书哥儿长得还要好呢。这,他们那几个啊,时常会来我们府上玩耍的,亲家母说不定吃晚饭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们几个了。”云氏这般说,赵安顺的父母就有些拘束了。 “那些贵人公子的,恐怕我们在这里,就不太方便了吧。” “亲家母说哪里的话,那几个啊,亲家母全认识的,其中有一个是苏大公子,一个是容三公子,容七公子,还有一个,亲家母也认识,是天瑜那个孩子。” 云氏这么一说,赵安顺的父母倒是想起了当年在方家的那几个贵人公子了,确实个个模样长得好。 “亲家母啊,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们几个了,原来就是他们啊,那还真是,百里挑一,哦,不,千里万里都挑不出那么优秀的一个。当年啊,我还真羡慕你们家呢,那么多优秀难得贵人公子都往你们家凑了,害我这个老婆子可担心了老半天了。” 赵安顺的娘提起当年之事,担心的自然是赵安顺的婚事,担心的是方家看上了高门,要将方夏瑶嫁给那些贵人公子了,只是后来方家跟他们那几个依旧有来往,却似乎从未有什么结亲的念头。 那赵安顺的爹听到老婆子又提起这件不光彩的事情了,赶紧咳嗽了一声。 “老婆子啊,看画,看画,瞧,这安顺跟咱们儿媳妇站在一起,多登对啊。” 那赵安顺的娘听到自个儿当家这么一说,立即明白她刚才说了什么,忙低头,遮掩了袖子,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听从当家的意见,真的看起了全家福来,不敢再说些什么话了。 云氏跟方明诚听了他们夫妇的话,自然是明白当年赵安顺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心思,只是当年也不能怪责他们二人有这般得想法,说来说去还是夏姐儿任性了,非要等乔儿回来才肯出嫁。 不过这夏姐儿也是她的福气,等到书哥儿中了状元郎之后这才嫁到了赵家。 那赵家先前最会闹腾的老太婆那会儿都不敢折腾了,生怕方夏瑶这边不再嫁给赵安顺了,所以当方夏瑶后来一嫁进赵家去,那赵安顺的祖母对方夏瑶可好了,别说挑剔了,那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说啊。 所以,夏姐儿当年还幸亏她任性了,也幸亏乔儿那会儿回来了,当然还有幸好赵安顺并没有计较什么,这才有了如此好的一桩姻缘呐。 云氏这般欣慰地想着,方冬乔这会儿倒是好奇云氏对于她昨晚醉酒之事,竟是一句斥责的话都没有,就连大哥方景书都好奇怪,今个儿竟然也不板着面孔教训她了。 这让方冬乔还真得有些不太习惯啊,她想着,便走向了方景书那边,哪里想到方景书一见到方冬乔走过去,就跟方明诚夫妇辞别了,说是有要事出门一趟,不能招待赵安顺一家人了。 方冬乔蓦然心头一沉,总觉得感觉不好。 大哥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她了?! 方冬乔这般想的时候,倒也没有去细细追究什么,因为接下来的时间她很忙,忙得脚不沾地,忙得都恨不得一个人生出八只手出来了。 那赵安顺果然经不住方冬乔几句话的恳求,便答应了方冬乔,当了方冬乔清荷堂的掌事,帮着方冬乔打点药铺里头的一切事务。 而方冬乔自个儿则是白天里在制药房那里呆着制药,晚上跑去药田空间里头制药,这白天黑夜的,都没个停歇功夫,一直在不断地种药,采药,抓药,配药,制药,如此循环,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将清荷堂开张所需的日常药粉药丸都给配齐整了,每种药丸药粉基本都是以千份数量计算,方冬乔估摸着这个数量足够清荷堂一个月售卖的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清荷堂一开张,那些药丸药粉一上货架,那些识货的药商早就将方冬乔清荷堂里的药丸药粉直接给包了一个圆。 这不到三天功夫呢,药丸药粉抢得是一干二净,方冬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阴她了,这么大包大揽地将清荷堂的所有药材,药粉药丸全给买了去,不会是不想让她的清荷堂在京都立足吧。 方冬乔这般想的时候,她就不放心,这一放心,她加快了手脚,努力地配药制药不说,又派人出去查查头一批的药商,看看里头是不是有包藏祸心之人,那于嬷嬷听了方冬乔的吩咐,自是找了一些人手,暗地里去调查那些药商。 不过此事最后竟被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还有容朝亮四个人知道了,就连大哥方景书也都插手管了此事,很快事情的真相出来了,原是方冬乔多想了,那些药商全部都真实的,每个人的来历都很清楚,都是大周王朝各地有名的药商商人。 他们每个人都有数十年以上的看药经验,自然一眼就看出方冬乔清荷堂的药材,药丸还有药粉,那品质跟药效绝非普通药材可比,自是看到了其中的商机,那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赶紧先全部买走了再说。 如此,方冬乔以为是有人从中作梗,买走了大量的药材药丸药粉,其不想让她的清荷堂在京城发展的想法全然是误会了,她本人压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结果,想当然地因为清荷堂的药材与众不同,引起了各方的关注,就连那些皇族贵胄也不例外,竟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方冬乔这个刚刚开业才三天的清荷堂。 这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各种明察暗访的人都有,打着各种借口到清荷堂来探究的或者故意来找茬的人也有,就为了探出清荷堂的药材为何如此不同,有些药堂背后的权贵之人还想通过清荷堂挖出背后种植药材的能人,以便可以利诱胁迫之,从而为他们那边所用。 只是那些人无论怎么探查,都查不到所谓的种植高手,这样一来,他们就更为疯狂了。 人嘛,总会对于越神秘的事情就越想探究的,他们那些人也不例外,因为察觉到这间清荷堂的不同凡响,就越想深究下去,只是这一深究下去,让那些各家查探的幕后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查去的消息,竟然发现这清荷堂的背后有容国公府的容三公子插手,忠亲王府的世子爷插手,皇商容七公子也在其内,就连长公主周梨棠跟驸马爷苏离歌都跟这间药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后他们竟然查到了太子殿下周显广似与这家药堂的老板也有瓜葛,如此他们查出了这么一大批强权之人,便再也不敢动弹半分了,一方面赶紧将原先派出的人马给调了回去,另外一方面忐忑不安地准备着这清荷堂背后之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只是他们等到了最后,清荷堂也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只是每个人的手中都各自收到了一封信件,那封信件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但是只有这么一句话,也让他们从今往后歇了任何的心思,不敢再打清荷堂的半分主意。 那封信件的内容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一份清荷堂的入股名单,那些名单上的人自然都跟他们先前调查过来的消息毫不差错,这不但丝毫不差,还多了几个人,里头还有朝议郎府的方景书,郡主周梨燕还有当年名动天下的叶老。 看到这份名单的时候,他们那些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自是偃旗息鼓,开始夹起尾巴做人,别说是上清荷堂去找什么麻烦了,他们这会儿生怕容若辰等人报复还来不及呢,这时候自然是巴不得离开他们的视线远远的,让容若辰他们几个再也想不起他们曾经来调查过这间清荷堂那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一番巧妙的狐假虎威,倒让方冬乔耍了不小的一把威风,逼得那些人再也不敢上门来了,这清荷堂自然是恢复了平静,所有一切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了。 那方冬乔第二批制成的药材,药丸还有药粉,这次生怕再出现断货情况导致清荷堂陷入日常无法运转的困境,方冬乔吩咐清荷堂的活计,还有跟姐夫赵安顺商量了一番,限定每个来买药的人只能买一份,若是有病需要服用的自然先用,若是无病的想要备着的先在清荷堂名册上登记好了,等些时日,清荷堂自会给配足。 自此,清荷堂经过这番调整,倒是稳定了许多,一切事务朝正常的轨道上发展过。不过因为限定了购买数量,倒是惹来了不少药商的抱怨之声,但是谁叫清荷堂的药好呢。 这药好,就不怕没人买账,要知道药这种东西可是关系人命,这药材好自然会影响用药的病人,这病人哪个不想用好药让自个儿病好得快一些的,如此,虽然有源源不断的抱怨声,但总归抵不过病患对清荷堂药材的渴求心情。 如此,清荷堂的门外总是排起长龙,买到的自然高兴,买不到的只能认命地去伙计那里登记入册,等到下一次清荷堂的药上货架售卖。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权贵难缠 第二百三十章 权贵难缠 当然,清荷堂的生意如此火爆,方冬乔在房间里,那是一手拿着账本核对着,一手捏着金元宝乐呵着。 她自己估摸着清荷堂的生意不会差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会火爆到这个地步,就算限定购买各种药材,药丸还有药粉,还是不到几天功夫就告急了。 这一个月内方冬乔拉着竹荷院的上上下下,包括爹娘哥哥姐姐那里的所有下人,还有方家一家人全都指派上活计了,加班加点地干着活计,这才好不容易将货架上的药给配齐整了。 如此一来,这一个月可谓是日进斗金,方冬乔数银子都快数到手软了,才短短一个月功夫啊,清荷堂的收入竟然都超过云氏那两个绢花铺子还有一间的香露铺子的三个月收成了。 果然,卖什么好,都比不过卖药材赚钱。 当然,她爹那大面积种植出来的各种蔬菜瓜果,季节水果还有茶叶一经容朝亮开始售卖,那生意也是如火如荼,好得容朝亮那张嘴巴笑得就没有合拢过。 只是如此一来,人手又成为问题了。 方冬乔不得不让于嬷嬷再找人牙子购买打量的丫鬟仆人,让身边的木槿青萝木棉木莲还有木蝶等人分派给那些新召进来的饿丫鬟仆人们进行培训。 如今,方冬乔身边的每个丫鬟,都被方冬乔教导得个个都能独挡一面,事情那是做得越发有条理有效率了。 方冬乔将这些重要的事情托付给身边的这些丫鬟们去做,她也是放心得很。 因为她相信她们不会背叛她的,没有一个主子给予她们的福利会比她这里好,她兼顾人情跟利益,给予她们最大的信任,让她们各展所长,发挥所能,不再局限于四四方方的宅院里,而是到了更广阔的外边,施展着她们的才能,让她们得到了这辈子从未想过的生活,从未想过的尊重跟名望。 这会儿方冬乔身边的丫鬟,个个走出去,人人都得高看一眼。 因为她们身上的气质经过方冬乔这些日子的教导还有她们亲身体会跟在外头的历练,自然全然不同,个个身上的那种自卑,奴性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是骄傲还有自尊自爱。 方冬乔看着她们这些人一个个成长起来,一个个都能独挡一面了,自是欣慰不已,那身边的碎碎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木槿跟青萝这些大丫鬟来伺候了,方冬乔决定调下面的三等丫鬟上来处理竹荷院的事情,渐渐地,木棉木竹木绣木姜这几个也能上手了,干起活计来倒是不比先前的木槿青萝几个差多少。 当然,方冬乔在木棉木竹木绣木姜那里自也是放了话的,只要差事办得好,她们同样也可以跟木槿青萝木棉木莲还有木蝶那般一样,可以去外头帮着她打理外事,也可以去了奴籍,将来由她给她们找一门好姻缘配对。 如此这般,这新调上来的几个丫鬟自然也是干劲十足,个个也期盼着能跟木槿青萝那一批一样,得到方冬乔的赏识,从而让方冬乔教导她们认字,让她们也走到外头去见识见识。 这手底下的丫鬟们有这样的想法,方冬乔自然是允了她们的,她也不担心她们有这种向上发展的野心。 这一个人如果没有向上发展的野心,固步自封,那自然是不可取的,也很能办成大事。 不过考察人品还是第一的,有些人若是到了高处抵抗不住外头各种诱惑的话,那么将来就会给她带来灾难,这一点,方冬乔也是绝对不容许的。 也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当初木槿青萝那一批,方冬乔是经过层层考验了,觉得她们全然可以放心了,这才交付她们几个去办重要之事,如今这一批上来的丫鬟,方冬乔自然也会这般严格要求,不容半点差错。 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木绣来报了,说是容三公子,世子爷,驸马爷还有容七公子都来了。方冬乔发下茶杯,赶紧吩咐木槿到前堂招待他们几位,自个儿收拾了一番,齐整了之后才到了正堂那边。 这个时候的天气已经很炎热了,方冬乔早早就备好了一些爽口的西瓜,夜间放在井水中浸泡着,这会儿功夫捞出来冰凉舒爽,可比吃冰淇淋还要来得自然凉爽呢。 老实说,方冬乔并非不想吃雪糕冰淇淋还有冷饮之类的东西,只是冰淇淋的做法不容易了,这大热天的也就那些皇族贵胄才会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雪山那边运载冰块过来,以供皇宫里头的皇帝皇后妃子皇子公主的这些人享用,那一般的权贵人员也不敢在这种天气大张旗鼓地用上冰块,那可是太奢侈了,方冬乔可不想招惹注意。 毕竟以方家目前做的生意,那笔笔生意火爆得众多人都眼红了,就连那些皇族子弟都想从中分一杯羹呢,但是忌讳着方家的生意都有容国公府,忠亲王府还有长公主府,郡主府的关系,个个都只能眼巴巴地瞧着,心里嫉恨万分,却不敢真的对方家的生意出手。 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哪怕方家生意背后站着这些权贵人物,但是有些人还是敢碰上一碰的。 比如魏国公府,比如郑国公府,又比如曹相爷府,另外,打上方家人主意的还有皇子殿下,那位外公是骠骑大将军的四皇子殿下周宏漓。 这方冬乔前头刚用狐假虎威那一招赶跑了那些唯利是图的药商们,这会儿没想到又招惹上更大的还更难缠的权贵人物了。 她这个时候正头疼该如何打发这些权贵人物呢,这容若辰他们四个人就来了,正好送上门来给她办事来了,方冬乔自是笑得甜美,吩咐着手底下的丫鬟好好地招待他们几个,切了冰凉的西瓜上来,给他们几个食用。 当然除了给他们吃了,方冬乔还准备好了每个人带回去的西瓜,都是一大车子,足足的四五十个大西瓜,足够他们带回去给一府的人分吃了。 那容若辰见方冬乔如此大方行事,一双桃花眼眸不可察觉地眼角微微挑起,这个小丫头别看这会儿这般热情,等会儿也不知道要算计他们办什么为难之事了。 容若辰这般想着的时候,倒也没有去计较什么,那切好的西瓜拿上来的时候,他还是第一个爽快地拿起来就吃了起来。 “嗯,这西瓜味道确实不错,倒是要谢谢乔儿妹妹这般大方了,若辰哥哥欢喜着呢,等会乔儿妹妹可以多送一车给若辰哥哥。” 容若辰想着总是难免要办事了,自然开口也就不客气了,要求就这么顺口地说了出来。 方冬乔听了,倒还真的不小气,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行,地窖里头现在可堆满了乔儿种植出来的西瓜呢,若辰哥哥若是喜欢吃,当然是可以再搬走一大车子的,乔儿答应了便是了。” 那容朝亮听了方冬乔这般好说话,倒是纳闷了一句。 “乔儿妹妹,你何时这般大方了,可不是求着我们去杀人放火吧。”容朝亮吃着西瓜,边没有形象地扑扑地吐着西瓜子。 方冬乔笑盈盈地看着他,盯着他手上的西瓜。 “朝亮哥哥若是不愿意的话,乔儿妹妹自然也是不会勉强的哦。” 容朝亮一听方冬乔那话外之音,若是他敢不办事的话,以后有好东西肯定没他份了,当下他急急地咬起西瓜了,大口大口地吃着,生怕吃了这一回没下一回了。 旁边的苏离歌见容朝亮这般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打趣了他一句。 “我说,容七公子,你这是饿了几顿饭了,等着空肚子到乔儿妹妹这里来大吃特吃来了。” 容朝亮听着苏离歌揶揄他,一点儿也不介意,痞笑地扯了扯嘴角,扑地一口朝着苏离歌喷出西瓜汁带西瓜子。 “我说苏大呆子,这有吃的怎么还堵不住你的嘴呢。” 苏离歌这会儿险些被容朝亮吐了满身,幸好他避开的及时,才没有被容朝亮给吐上了。 “我说,容七公子,这吃食是你的吗?你好意思拿乔儿妹妹的西瓜借花献佛吗?” “有啥不可以的。以我跟乔儿妹妹这哥两好的交情,乔儿妹妹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借花献佛了。我说苏大呆子,我还是好心地劝你一句,这有好吃的就赶紧多吃点吧,等会乔儿妹妹一开口了,你恐怕就吃不上几口了。” 容朝亮这家伙也狡猾着呢,他看到他三堂哥那副做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跟容若辰保持一致的态度,先吃足了再说。 那苏离歌见了摇摇头,对着容朝亮这副无赖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落坐之后,拿起切好的西瓜片,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动作优雅得很,一举一动看着都是很美的样子,不愧是翩翩公子苏离歌,谪仙的风范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的。 方冬乔见了,眼底微微一动,嘴角就扬了起来,这会儿边上的宫天瑜嫌西瓜里的西瓜子吃着太麻烦,拿过西瓜片给方冬乔。 “乔儿妹妹,你帮我去掉这些西瓜子吧,我吃着觉得不太方便。” “小哥哥,你身边不是有长随跟着吗,让他帮你去掉就行了啊。” 方冬乔有些郁闷地看着宫天瑜,这家伙吃个东西也需要劳烦她做事吗。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处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处理 然而此时的宫天瑜像是没看到方冬乔那稍稍不满的样子。 他将手中的西瓜片固执地塞到方冬乔的手中,还凿凿有词道:“乔儿妹妹,我最近在学堂里听夫子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这求人给之,必先予之,乔儿妹妹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我可是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这夫子也是,尽快咬文嚼字的,都没有当年乔儿妹妹说得那般通俗易懂,都让我念书念得快头疼死了。乔儿妹妹,这会儿你说说看,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宫天瑜说完这番话,还眨巴眨巴地望着方冬乔。 这小子,这个时候卖萌是很无耻的,是很可耻的,知道不知道? 什么时候这小子竟也学得这般腹黑狡诈了,他还是看着小时候比较顺眼点,方冬乔狠狠地瞪了宫天瑜一眼,不甘不愿地从宫天瑜的手中接过了西瓜片,耐心地给去掉了西瓜子,去干净了就递过去给宫天瑜。 宫天瑜吃得高兴,这方冬乔挑完一片西瓜片,他就吃一片西瓜片,吃得心情格外地好,外带还用挑衅的目光瞅着对面的容若辰。 容若辰见了宫天瑜那副做派,桃花眼眸一闪,流光闪闪,倒是没有说什么,看着那是一脸得云淡风轻,丝毫不将宫天瑜的挑衅看在眼里,大有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姿态。 这宫天瑜这么一挑衅,竟然得了这么一个结果,好像还是他落了一个下乘,自是悻悻地罢了手,放下了手中的西瓜。 “乔儿妹妹,我吃好了,不吃了,你不用再忙了。” “真的吃够了吗?要不要我给小哥哥再挑几片西瓜?这西瓜可是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着呢,小哥哥不再多吃一些吗?” 方冬乔可不敢将宫天瑜现在这番话当成真的,要不这小子指不定怎么折腾她呢,她还是出于礼貌,多问一句比较稳妥一些。 “既然乔儿妹妹这样说的话,那我就再多吃几块好了。” 那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般问他,笑脸盈盈的,顿时心情好了许多,也就不再去看容若辰那张讨人厌的桃花笑脸了,继续拿起桌子上的西瓜咬了起来。 方冬乔见宫天瑜这般,只好认命地继续给他挑出西瓜子,一块又一块地递过去,到了最后,这四个当中,反而是宫天瑜这个小子吃得最多了,方冬乔挑得那手腕都有些发酸了。 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会吃,这都快赶上她家的吃货四哥方景泰了。 方冬乔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就想她家四哥方景泰吃食物的那副憨憨幸福的模样,如此,她倒是赶紧派丫鬟将水井里捞出来的西瓜给各个院子都送过去,爹娘那里也是不例外,还有送到姐姐方夏瑶那边的西瓜自然是不能浸泡过井水的,方冬乔精挑细选地挑了几个上好的西瓜,让木绣给方夏瑶的院落送去西瓜解暑。 这般忙碌过来,方冬乔转身再面对宫天瑜那四人的时候,他们显然都在丫鬟的伺候下,已经擦拭干净了的双手跟嘴角,正等方冬乔开口呢。 方冬乔呢,也不矫情,直接将那些权贵人物报了出来,那容若辰,宫天瑜,苏离歌还有容朝亮对于郑国公府,魏国公府还有曹相爷府都觉得处理起来不会太难。 因为郑国公府跟曹相爷府那里,容若辰都握有他们两府的把柄,有容若辰出马,他们自然不会再打方家生意的主意。那魏国公府也好处理,只要长公主周梨棠出马的话,皇后娘娘一开口,魏国公府的人自然也不会对方家怎么样,唯一棘手的就是四皇子周宏漓了。 这四皇子周宏漓深得皇上宠爱,除了太子之外,他是呼吁最高的储君人选,若是跟他的关系处理不当的话,方家很可能就会有麻烦上身。 方冬乔听着他们四个人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四皇子周宏漓会看上她这么一个小小的清荷堂呢。 那宫天瑜四个人却相当明白,为何四皇子周宏漓会看中方冬乔的清荷堂,他那是为了他外公着想呢。 骠骑大将军是皇上当年为了平衡军权不在忠亲王宫凌手中一人做大,特意扶持了并无雄厚背景的秦家,分派了天下三成兵马给秦家掌管,为的就是能够与忠亲王府抗衡。 只是如今,显然宫天瑜跟方家的关系密切,忠亲王府若是再得了方家如此药堂的支持,那么那平衡状态就很有可能被打破,毕竟宫家在军中的威望要远比秦家来得高,那宫家是三百年的世家,秦家不过是百年内扶持上去的新世家,根本与宫家无法相提并论的。 如此情况下,若是宫家再得了方冬乔清荷堂的支持,那行军打仗之时,有如此良药备身,自然是保命的机会更大了一些。 这么一对比,宫家本来就威望极高,如此威望更会往上攀升,那样一来,皇上当年扶持秦家的目的就很可能失算了,接下来皇上还有可能会去扶持其他新人上马,这样一行事,秦家似乎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一旦没有价值的秦家,未来就不好说了,这也就难怪四皇子周宏漓会在此事上插手了,毕竟他外公失势的话,直接会影响到他跟母妃在后宫中的地位。 这方冬乔听得宫天瑜这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宫家跟秦家两家的关系,同时,在这件事情上,方冬乔得知了宫天瑜的意见很明显,他不想秦家失势,因为秦家失势,谁也不知道皇上会扶持哪个世家上马对抗宫家。 对宫家而言,秦家虽然是皇上用来抗衡宫家的棋子,但是秦家素来行事并不张扬,在军营之中也颇有名声,如此,忠亲王宫凌的意思也是,建议方冬乔让四皇子周青凌入股。 方冬乔听了宫天瑜四人的分析跟意见,她最后也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只能是这样了,要不然,麻烦还会更多的。 方冬乔这般想的时候,自然就听取了宫天瑜四人的意见,同意由宫天瑜作为中人,约定四皇子周宏漓在容若辰的一品鱼香楼会面。 那个地方,正好是四皇子周宏漓喜欢吃鱼的地方,赞不绝口的地方,可没有再比约定地方放在鱼香楼更好的地方了。 方冬乔认定容若辰这厮果然会安排,到了约定的日子,方冬乔带着早就拟好的合约书,带着木槿青萝两个丫鬟到一品鱼香楼。 到了那里之后,容若辰早就等候在那里了,宫天瑜也在,另外那个少年,看来应该就是宫天瑜口中所言的四皇子周宏漓了。 此时眼前的少年,穿了一件蓝乘鸾纹绫锦襕衫,配着金银镶玉带,脚蹬一双上好的鹿皮靴子,这少年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乌黑柔细的青丝,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脸庞充分体现着这个年纪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 而整张脸上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一双像熟透了的紫葡萄一样的眸子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夺目,看着他笑起来的时候,觉得他亲切得很,天真烂漫得很,可是方冬乔却在这个少年的眼里看到复杂的流光。 天家皇族的皇子,哪有一个会是简单的人物,这个少年言行举止之间莫不是突显着身为皇子的那份优越感跟隐隐的威压感,在亲近你的同时却让你不敢小视与他,莫名地就会在两者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一道尊卑有别的屏障。 “民女参见四皇子殿下,参见世子爷,参见容三公子。” 当然,在这种场合里,方冬乔是不会失礼的,宫天瑜跟容若辰也不会介意方冬乔这个时候的疏离。 那四皇子周宏漓看到方冬乔抬头的瞬间,明灿的眼眸微微一动,而后笑了笑。 “这位姑娘便是方大人的妹妹吧,莫非今天是方小姐代替令兄来跟本殿下谈生意吗?” 实话说,这样的感觉对于方冬乔而言,并不舒服,这个少年看着表面上天真得很,笑得也很阳光,可是天知道她有多么不喜欢周宏漓打量他的目光。 那是一种待价而沽的目光,感觉她是一摆设物件那般,在他的眼里,她能够值多少钱似的,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差劲了,若非碍着宫天瑜跟容若辰在这里,若非知晓对方是皇子身份,方冬乔很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然后就闪身走人了。 不过方冬乔还没有这般没有理智,她自是展露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不冷不热,不亲不疏地回了四皇子周宏漓。 “回四皇子殿下的话,民女此来不过是因为大哥出门之时忘记带合约书了,爹娘担心大哥再跑一趟耽误了四皇子殿下的公务,如此才让民女给大哥送来合约书的。” 方冬乔不卑不亢地回着话。 四皇子周宏漓对于方冬乔面上的表情倒是有了几分兴趣,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别家小姑娘此时见了他不是红了脸,娇羞滴滴的,就是讨好地他,笑脸盈盈地来巴着她。她这个小姑娘倒是有趣,安分守己得很。 只是也不知道她这是真的安分守己呢,还是欲纵故擒之计,假装安分守己来引起他的注意呢?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误会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误会 四皇子周宏漓这种身为天家皇子身份的人,总有一种优越的想法,以为任何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似的,就连女子也不例外,通常接近他的,也不过是为了攀附上他的身份而已。 那方冬乔看着四皇子周宏漓那审视的眼神,实在是有些不自在,这个四皇子摆明了以为她是在玩什么把戏呢,他莫不是以为天下女子都巴不得巴结上他吗? 真正是可笑得很,旁人巴着要的荣华富贵,对于方冬乔而言,那可是巴不得闪躲得远远的。要知道,皇宫那个地方,那是天下藏污纳垢之地,是最为可怕的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她是除非脑子有问题了,才会想着往那些皇家子弟的府门地钻去。 这方冬乔早就打算好找个身份简单的,稳稳当当地过日子,就跟姐姐姐夫那样,携手一辈子,相近如宾地过日子,若是能够相亲相爱的话,那自然更好,若是不能,那退一步,只要双方看着顺眼,那也能相互扶持着过一辈子的。 可惜四皇子周宏漓不是方冬乔肚子里的蛔虫,他自然也不会知晓方冬乔是这种想法的女子,若是他知道的话,肯定会露出惊诧的目光来。 要知道,大凡女子都想往高处攀去,这最大的目标自然是一人只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身份尊贵,母仪天下,那是每个女子都向往的事情,接着若是没办法获得皇后之尊的话,那么太子妃,王妃,侯门一品夫人这些位置,自是女子的不二选择,他认为方冬乔也不例外。 因而打量方冬乔的时候,那目光就让方冬乔格外地不舒服。 可是这会儿,方冬乔既然来了,她就不能走,她还得等着大哥方景书过来处理此事,因为这件事情由她一个姑娘出面那总归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所以方冬乔静静地等着,等着大哥方景书到一品鱼香楼来了。 好在方景书没有让众人等他多久,没有一盏茶水的功夫,方景书已经进了鱼香楼的门口,方冬乔见到方景书的瞬间,那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得到了缓和,她笑着朝方景书快步走过去。 “大哥,你怎么这会儿才过来啊,乔儿都等你很久了。喏,这是清荷堂的合约书,乔儿都给大哥带过来了。那边若辰哥哥还有小哥哥都来了,当然四皇子殿下也来了,大哥过去好好处理吧,乔儿这一个姑娘家的在这里,也不方便你们谈事,乔儿就此告辞了。” 方冬乔将合约书塞到了方景书的手中,都未曾察觉到这个时候的方景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忙了,忙得忽略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一向喜欢到竹荷院来坐坐的方景书,自从那个晚上之后,已经没有到过她的竹荷院了。 可是这会儿方冬乔压根没有去想这些事情,她只想赶紧走人,不想再对着四皇子周宏漓那待价而沽的目光了。 所以走的时候,方冬乔可谓是匆匆忙忙,直接将合约书一把塞给了方景书后,跟着容若辰,宫天瑜还有四皇子殿下周宏漓行了一礼,告别后,就带着木槿青萝飞速地离开了一品鱼香楼,连一次回头都没有。 这让四皇子周宏漓微微露出了讶异的神情来,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未想攀附与他,这莫名的,倒让他心里有些不舒坦了。为何不舒坦呢? 这高高在上的人,旁人无一不在边上捧着他的,这会儿方冬乔竟然连个留恋的眼神都没有,直接那么匆忙地离开了,显然根本未将他放在心上,这一点,虽说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但也让四皇子周宏漓有些不太舒服了。 那容若辰看在眼里,自是明白四皇子周宏漓是什么样的心思,他笑着走过去,道:“四殿下,这方小姐大概是怕家中父母等着急了吧,毕竟她是父母派她出来送合约书给方兄的,若是她在这里呆久了,免不了回去就要受到她父母的指责了。如此,这方小姐不在也好一些,毕竟我们都是男人,男人在一起谈事情,有个姑娘家在身边,那确实也不太方便,四皇子,你说呢?” “容三公子说得是,如此,我们倒也不多说废话了,先前既然你来说过了,本殿下就相信你,让你做个中人,本殿下跟方家的这笔生意就在这里尽快谈妥吧,毕竟本殿下也忙得很,恐怕也没有多少时间跟容三公子把酒言欢了。” 四皇子周宏漓听了容若辰的话,倒是心下不舒服的感觉消散了一些,不过他也不便在此久留,那几个皇兄也都是个不简单的,这会儿他在这里若是呆久了,夜长梦多,容易横出枝节来,那是周宏漓不想看到的事情,因而他倒是爽快,喜欢速战速决。 容若辰听了这话,道:“四殿下既然这么说,那我们赶紧进包厢去吧,这里说话,人来人往的,倒是不方便得很。四殿下,这边请。”周宏漓听到容若辰这么一说,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容若辰的带领下,去了一品鱼香楼的雅间。 这容若辰跟周宏漓都进去了,宫天瑜见方景书还愣愣地拿着那份合约书,竟然在发呆,不免上前问了一句。 “方大哥,你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方景书勉强地笑了笑。 “世子爷,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不要让四殿下久等了为好。”方景书握紧了手心的合约书,转身进去的时候,眼眸暗沉一片。 看来乔儿知道了他不是她大哥后,果然对他生疏了许多,这好久都没有跟他来亲昵地说话了不谈,就在刚才,她竟然跟他多说几句话都懒得说,直接塞了合约书就走人了,她那个样子,似乎要避着他了。 如此,他还要继续在她身边守护下去吗? 方景书矛盾得很,也挣扎得很,他真的不知道,那方冬乔却不知道她为了避开周宏漓那讨厌的目光,竟然会无意间又伤害了大哥一次,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定然会好好跟方景书解释的,可是这会儿误会已经造成了,方冬乔已经离开了。 解决了四皇子周宏漓入股清荷堂之事,方冬乔原本可以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此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曹相爷那边竟然也派人过来洽谈入股之事,大有方冬乔不可答应就有危险的意味。 还有,因为先前方冬乔摆平那些药商探查清荷堂,用了不少人的名头,狐假虎威了一阵子,此事不知道为何竟然也传到了长公主周梨棠还有郡主周梨燕的耳朵里。 苏离歌来找方冬乔的时候,看着眼神好抱歉,说话期期艾艾的。 “乔儿妹妹,那个,那个若是她来找你的话,你可以,可以不用答应的。” “她?哪个她?”方冬乔听着苏离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先时听得一头雾水,转而似想到了什么。 “苏哥哥提的那个她可是长公主?” 苏离歌听得方冬乔提起长公主周梨棠,面上神情微微有些不在自在,不过还是对着方冬乔直视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嗯,就是长公主。” 苏离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不敢看着方冬乔,怕她看穿他眼底的那抹挣扎。 他接下来说的话虽然有条理,但是语气之中隐隐透着几分犹豫。 “乔儿妹妹,其实,其实上次长公主来找过乔儿妹妹,苏哥哥就已经知道了她所谓何事。这事说起来都怪苏哥哥,若非苏哥哥的病情被她察觉,她也不会想要通过苏哥哥找到乔儿妹妹你,说来说去都是苏哥哥疏忽大意了,没有尽力地阻止这件事情,让乔儿妹妹上次受委屈了,苏哥哥万分抱歉得很。” 方冬乔听得苏离歌这般说,目光微闪,笑了笑。 “原来上次苏哥哥到庄子上心情不好,就是为了长公主这件事情吧。苏哥哥觉得愧对乔儿我,又想帮长公主一把,因而为难得很,所以那天晚上这才什么话都没对乔儿说起,乔儿,说的可对?” 苏离歌听方冬乔提起那天晚上之事,蓦然眼眸微沉。 “乔儿妹妹果然聪慧,看来苏哥哥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乔儿妹妹的眼睛。” “那可不一定,苏哥哥有件事情就差点瞒过乔儿的眼睛了?乔儿这会儿可是很想知道的,也许苏哥哥可以为乔儿解惑呢。” 方冬乔忽而凑近苏离歌,眼睛里闪着慧黠的流光。 苏离歌看着方冬乔突然之间的靠近,看着她双目灵动,总觉得这个小丫头又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了,忙退了一步,道:“乔儿妹妹不妨直说就是,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苏哥哥知晓得话,定然言无不尽尽无不言。” “那可是苏哥哥说的哦。”方冬乔俏皮地抬起一个手指头,在苏离歌的眼前晃了晃,随后点着她自己的脸颊道:“这件事情呢,苏哥哥肯定是知道的。只要苏哥哥肯实话相告的话,那么乔儿的疑惑就一定可以解开的。” “那,那乔儿妹妹请说吧,苏哥哥一定实言相告。”苏离歌似下了决心,不管方冬乔问什么,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等到方冬乔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苏离歌还是惊得连连退了三步。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喜欢她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喜欢她 方冬乔的那个问题就是。 “苏哥哥,你喜欢上长公主了吗?” “乔儿妹妹,你,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的?这,这也太……” 苏离歌是个本想纯良之人,自然说不出那等话来,可是方冬乔不同,方冬乔还接了过去。 “苏哥哥是不是想说乔儿不知羞耻,女儿家家的,这种问题也敢拿出来问个男人,是不是?” “你,你这个小丫头。”苏离歌气得哭笑不得,却看着方冬乔那双明灿灿的清亮眼眸,怎么样都无法将她跟那些举止轻浮的女子相提并论,于是只好闷闷的,气恼地瞪了方冬乔一眼。 “下次可不许再这般了,这般话,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可以说得的,传了出去,乔儿妹妹你的名声可就要被毁了。” “可是乔儿相信苏哥哥不会说出去的哦。这里就只有苏哥哥还有乔儿二个人呢,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你我,不会有第三个知道了。乔儿相信苏哥哥绝不会那么残忍地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对不对?”方冬乔笑嘻嘻地看着苏离歌。 苏离歌无奈地摇摇头。 “乔儿妹妹,你这般,可让苏哥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不怎么办啊,就这么顺其自然呗。现在大哥还有我娘都让乔儿我顺其自然了,不再拘着乔儿学这个学那个的了,我想苏哥哥也不要这般拘着乔儿了,要知道,苏哥哥也算是乔儿的亲人呢,你我之间可还有干亲的关系呢,情分可不比亲兄妹差吧,对吧,苏哥哥?” 方冬乔调皮地朝着苏离歌眨了眨眼睛。 苏离歌看着方冬乔这副模样,那是责骂不得,只能苦笑地点了点头。 “乔儿妹妹说得对,乔儿妹妹可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这样,可行了?” “自然,这样自然可行了。当然,苏哥哥能够回答乔儿我这做妹妹的先前那个问题,那就更显得你这个做哥哥的有诚意了。” 方冬乔旧话重提,苏离歌气得面色发红,恨不得甩袖走人了。 方冬乔忙上前拦截,扯住苏离歌的衣袖。 “苏哥哥,你说过的,只要你知道的,便要如实相告的,这会儿,你可是要食言了不成?” “你这个小丫头,整天这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嘛,难怪你大哥整天都要担心你,就你这样子,方兄那作为大哥的不担心才怪了。” 苏离歌想要就此岔开话题去,方冬乔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苏哥哥,你别想岔开话题去哦。我是大哥的妹妹,他做哥哥的,担心我这个做妹妹的,有什么不对吗?倒是苏哥哥呢,这般退却,不肯实话相告。嗯。想必正如乔儿所猜测的那般了。”方冬乔故装深沉地托着下巴,仔细地打量了苏离歌上下几遍,然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依乔儿看来,苏哥哥定然是喜欢上长公主了。” “你这个小丫头,越不能说的话你越往外说,这会儿苏哥哥也要恼你了。” 苏离歌似乎真的动怒了,面色涨红,那红艳艳的颜色竟然直接染到了耳根后,连脖颈那里都不能避免。方冬乔见了,呵呵地笑了起来,指着苏离歌那红红的地方。 “苏哥哥,没想到乔儿只是这么一个猜测,苏哥哥的脸竟然红到了那个程度,可见哦。” 方冬乔凑近苏离歌的身边盯着,嘿嘿地笑着,笑得坏坏的,贼贼的,一看就知道她这个丫头这个时候究竟会想些什么了。 如此,苏离歌还真不想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他怕他真就要抓着方冬乔,拿根竹棒子,好好地敲打敲打方冬乔一番了。 可是看着方冬乔那甜美娇柔的可人模样,苏离歌这么多年得疼宠,自然也是视她如珠如宝一般,如今哪里肯下得手去,所以到最后被郁闷到的只能是他自个儿的,天知道他今个儿是怎么了,为何巴巴地跑上门来让这个顽劣的妹妹这般揶揄打趣,他还真的是自找的。 苏离歌这般想着,嘴角就苦涩得很。不过他就算要离去,自也没有忘记来此趟的目的。 “乔儿妹妹,你自个儿小心一些,她若是,若是不讲理的话,你也担待一些,毕竟她也是姐弟情深,苏哥哥可以理解三分。不过她若是过了,妹妹可跑来告诉苏哥哥,苏哥哥也总会想办法阻止她来打扰你的。” “等会,苏哥哥。”方冬乔听得苏离歌这番话,心头微暖。 这个认来的哥哥,还真是性子单纯得很啊,皇家岂有纯粹的感情? 不过都是相互利用平衡罢了,就算真的姐弟情深,那里头包涵的真实情分又会有多少呢,皇家的无奈,天家与生俱来要他们皇子公主所要负担的,这期间都是不需要感情这种脆弱的东西,他们也奢望不起,一旦奢望了,恐怕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真心,对于皇家人而言,那是可笑的话题。 这苏哥哥若是真的喜欢上那样的巾帼公主、,恐怕这情路就会曲折了一些。 何况,他还要顾及她这个妹妹,这处在中间,两头为难,恐怕这情路就越发难走了。 想到这里,方冬乔轻叹一声,直直地望着苏离歌。 “苏哥哥为何不为长公主说几句好话呢,若是苏哥哥说几句好话的话,说不定乔儿会心软也不一定哦。” 方冬乔终究无法让这个纯净的少年陷入如此困境,她想着也许可以想个两全之法出手试一试。 只是她没有想到,苏离歌竟然拒绝了她的提议。 “乔儿妹妹,苏哥哥很感激你为苏哥哥考虑的这番心意,正因为如此,苏哥哥是绝不会开口的,这个请求苏哥哥永远不会提出的。因为与其让乔儿妹妹为难的话,倒不如让苏哥哥为难,总归苏哥哥是个男人,而你是个小丫头,有些事情还是让男人来操心一些比较好点,你这个小丫头还是乖乖巧巧地呆着比较好。” 苏离歌此话一出,方冬乔目光一动,眼眉之间莫名地软化了几分。 这个苏哥哥啊…… 方冬乔到此时还能说些什么呢,她只能笑着点头。 不过这件事情不是苏离歌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有些事情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这不,她跟苏离歌这才说着话,长公主周梨棠带着郡主周梨燕不经下人禀告就已经闯了进来。 “苏离歌,若是本宫让你求上一求呢,你是求呢,还是不求呢?” 该为难的事情,总归还是来了,这不止来得这么快,还来得这么及时。 方冬乔看着一身银色盔甲,威风凛凛的长公主周梨棠站在风里,清风扬起她佩剑的流苏,流苏红红的,就像是妖娆的血色那般,夺目刺眼。 旁边的郡主周梨燕,依旧是火红的衣裳,烈焰一般灼烧着,她站在那里,都是一道火焰,以长公主那般斜睨天下的威仪,竟是丝毫无损这少女烈火一样的光芒。 她们二人这般硬闯了进来,毫无忌惮,跟上次被了无大师劝走的情形显然不同,这次她们有备而来,看着竟有三分有肆无恐的味道。 难道这一次,长公主周梨棠竟是不顾开创先帝的遗训,逼得她出手不成吗? 方冬乔静静地看着她们二人,看着周梨棠凤眼微挑,就那般冷傲地抬着下巴望向苏离歌,隐隐而动的眼眸,竟让方冬乔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痛楚。 没错,那极快的速度,深藏的悲伤,苏离歌这个当局者没有注意到,但方冬乔这个旁观者却是看清了,看明了。 这位长公主看着苏哥哥竟然会有这样悲伤的感觉,分明是这位公主动了真心了。 如此,倒是她先前猜测错误了吗? 这位威面八方的长公主,在民间在军中威望极高的长公主,竟也有了情感的牵绊吗? 她这样的人,担负这样的重责,按理说会将真心二字抛弃得彻彻底底,绝不会为了真心二个字而放弃什么的。 可是这会儿,方冬乔却不敢确定了,不敢确定她的猜测一定是准的,她甚至觉得,这位长公主看似坚强如铁,实际上她在伪装,伪装她很坚强。 因为方冬乔所看不错的话,每每长公主周梨棠碰到苏离歌的眼神,她就会有一瞬间不自然的表情,如此,面对苏离歌这个纯净剔透的少年,她就越发地张扬了她的那份骄傲,逼得任何人不敢直视她,从而掩饰了她眼底深藏的那份脆弱。 到这会儿,方冬乔似看明白了。 也许,像长公主这样生存环境复杂的人,内心充满各种算计的人,碰到苏离歌这样明净纯粹的人,总是不知不觉中心软了三分。 正如她一样,碰到苏哥哥这般干净明朗的人,总是会觉得很安心,会对他的要求莫名地软了三分。 也许,就是因为苏离歌身上干净的气息,就是因为他纯粹的性子,就是因为他这般晶莹剔透的眼神,任何一个人都会贪恋上那份干净,自卑地想要洗刷到身上的那份肮脏,从而期望在那个少年的眼里看到明朗清澄的笑容。 如此,长公主对苏离歌动了真心,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这世上,感情这东西还真的难说得很,天生纯净之人对上满身算计的人,最后赢得竟然是纯净之人,这说出去恐怕很多人无法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联手如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联手如何? 这双方之间有了情感的牵绊,那个满身算计的人就会跌进纯净之人的那份纯粹当中,不能算计什么,也不敢去算计什么。 因为这一算计,疼痛的最终还是那个算计的人,所以这桩买卖,本身就是吃了亏的,既然是吃了亏的,还要一头栽了进去,那么这亏就越吃越大了。 所以这会儿,方冬乔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笑容甜美地站在苏离歌的身后,拉着苏离歌的衣袖。“哥哥,你要记得保护妹妹哦,嫂子看着样子好凶哦。” 那长公主周梨棠看着方冬乔这般做派,横眉冷指。 “方小姐,本宫希望你还是出来吧,躲在驸马爷身后算什么。” “公主嫂嫂,他是我哥哥,我是他妹妹,他保护我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嫂嫂这会儿心情不好,我这个小姑子可不敢惹嫂嫂发怒呢。哥哥,你去,你去跟嫂嫂好好说说,让嫂嫂别对妹妹这般凶了,妹妹可是好怕怕哦。” 方冬乔夸张地拍着心口,好像很害怕长公主周梨棠似的。 周梨棠看着方冬乔躲在苏离歌身后就是不肯出来,眉眼一横。 “你,究竟出不出来?” “嫂嫂这般凶狠,妹妹我怎么可能出来,我又不是个傻的。哥哥,你可得好好护着我哦,记得,一定要护着我,刚才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一定会护着妹妹的,你可不能让我被嫂嫂凶着了。”方冬乔因为抓到了长公主的那个致命的弱点,这会儿她不利用,何时去利用呢,她推着苏离歌上前去。 “哥,你是哥哥,也是一个男人。她虽说是公主,可是既然嫁给了哥哥,那就得什么都听哥哥的才对。哥,你去跟嫂嫂说,让她赶紧走吧,不要再来纠缠妹妹了,妹妹这个地方,庙小,可供不起嫂嫂这般的大佛三天两头地来打扰。” 方冬乔不遗余力地给苏离歌打气,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乔儿,别胡闹。”苏离歌对着方冬乔无奈地摇摇头。 “哥,你可不能失了男儿气概,让自个儿的媳妇压在头顶上算怎么回事啊,说出去,别人会说你怕妻惧妻的,这个名头可多伤哥哥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啊。这她就算是一个公主,可也不能这般欺负哥哥的对吧,何况我是哥哥的妹妹,怎么说还是她小姑子呢,这般带着人就冲进来了,连个通报都没有,可不是欺负我这个做妹妹的嘛,这欺负了我这个妹妹,也等同欺负哥哥你啊,这公主分明是没有将哥哥你这个做丈夫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方冬乔说到这里,避开了周梨棠那虎视眈眈的目光,接着道:“哥哥,依我看,你拿出男人的勇气来,把公主给带回府去,然后好好地收服她,嗯,就是这样,去吧,哥哥,妹妹我为你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方冬乔还高举拳头,给苏离歌鼓励打气着。 “乔儿,你这个小丫头就不能不折腾哥哥吗?”苏离歌苦笑地看着方冬乔,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啊。像公主那样的人,他是没有资格跟她在一起的,更别说他还能以丈夫的资格教训她了。 方冬乔看到苏离歌那忧伤的眼神,自是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忙推了他一把,将他撞进了长公主周梨棠那里。 这周梨棠没有预料到苏离歌会这般朝她撞过来,微微一愣的功夫,身子向后退着,差点就撞到了身后的桌角,幸好苏离歌揽手一抱,将周梨棠给抱住了。 这对夫妻可好笑了,成亲四年了,竟然就这么一个拥抱,双方站起来的时候都脸红得不行。 方冬乔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眼里的趣味越发浓厚了,不过她这般行事,倒是让郡主周梨燕不满了,只见她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手指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腰间的九节鞭,眼神那般定定地看着方冬乔,大有她若是再胡闹下去的话,她就会出手的意思。 这郡主倒也是个有趣的人,方冬乔笑嘻嘻地走过去,拉着周梨燕到一边,招呼着她过来咬耳朵说话。 “哎,我说,咱们两个商量商量如何?” “你想商量什么?”周梨燕道。 “你看,你也想看到他们夫妻二个恩恩爱爱的过日子的,是不是?我这会儿正努力着让他们有机会相亲相爱来着,你说,你作为嫂嫂那边的妹妹,是不是在有些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好呢?” 方冬乔这话一出口,倒是惹得周梨燕微微一惊。 “你舍得?” “我舍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冬乔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不是也对苏离歌很特别的嘛。”周梨燕提起这个话题大概不太自在,说话有些模模糊糊的。 但方冬乔那耳力好得很,她蓦然震惊地盯着周梨燕。 “我说,郡主,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是谁那么清楚的?又是谁这般传出去,还传到了郡主的耳朵里了?” 周梨燕听了方冬乔这番连珠炮的反问,神情尴尬地咳了几声,然后压低嗓音道:“这,这不是你上次在学堂门口,抱着苏离歌痛哭的那个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那个了。” 周梨燕虽然是女中英雄,但是谈起这种女儿家的话题,总归是别别扭扭得很。 方冬乔一听周梨燕说起那件事情,瞪大眼睛地指着周梨燕。 “哦?没想到你堂堂一个郡主,竟然有这种偷窥人的喜好,你可别告诉我,你当时没在附近偷看我哦。” 方冬乔鄙夷地说着,周梨燕大概觉得这件事情确实做得不够地道,也就没介意方冬乔翻动的白眼。 不过这会儿她得了这个消息,倒是为长姐感到高兴。 “你说的那事,可是真的?”为了确定消息,周梨燕多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像是个会撒谎的人吗?” 像,不但像,而且很会撒谎,周梨燕很想这么说,可是这会儿她却不能这样说,只是追问了一句。 “若是你真的为他们好的话,就该实言相告,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那还用说啊,我从小就将苏哥哥当成自家哥哥那般,就跟亲哥一样的情分,你说我能有其他想法吗?再说了,我跟苏哥哥现在还有名义上兄妹的关系呢,那可是铁板钉钉的兄妹关系,我能那般不知廉耻,跟自己的哥哥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让人误会吗?” 方冬乔没好气地对周梨燕说着。 “还有,我若是真的对苏哥哥有什么的话,那还有你长姐的份吗?我还能眼睁睁地将自己喜欢的人推过去给你长姐吗?这会儿我不是应该将他们两个拆开了对自己更有利吗?你说呢,郡主?” 周梨燕仔细地瞧了瞧方冬乔,还真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果然没错,我相信你便是了。” “就是说嘛,这事你长姐是当局者迷,她误会了也算了,你可是旁观者清,可不能误会了我。我们两个应该联手,让他们这对夫妻和好才行,你说呢?”方冬乔瞄了瞄周梨燕。 周梨燕看了方冬乔一眼,忽而下了决定,点了点头。 “行,这件事情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吗,我不插手就是了。只是你也别太过了,毕竟我长姐她,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一点,我明白的,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过了头的,我还得留着自己这条小命呢,这惹怒了长公主,我也吃消不起啊。” “你有这觉悟就好。”周梨燕认可地点头道。 这件事情,若是真的如方冬乔说的那般,那么对于周梨燕而言,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要知道,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长姐对苏离歌的那份心意的,虽然长姐一直愧疚在利用苏离歌,可是有谁是那般利用苏离歌的,这四年来长姐将苏离歌保护得那般好,就怕别人打了他的主意,也不知道明里暗地给他挡了多少的算计。 可是那些事情,苏离歌却一直都不知道,他自认为他那般顺当是他的运气,可知晓他还能保持那份纯良天性,是长姐花费了多少心思才护住的吗,可知道长姐正因为不想他纯白的干净染上了颜色,这才什么事情都瞒着苏离歌,所有的风雨都她一个人扛下了,这四年来,长姐的哭,长姐的痴,她可都看在眼里。 若是换了是她的话,她可不觉得有半点对不起苏离歌了,哪怕初始的时候长姐怀着那个一个目的,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是他年也有这么一个肯为她挡风挡雨的人出现,哪怕那个人的目的不纯,哪怕那个人怀着利用的心思,她也心满意足,觉得此生无憾了。 方冬乔这刚才还见周梨燕跟她说着话呢,这会儿怎么忽然就沉默了,当她发现周梨燕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去的时候,马上拉了她回来。 “我说郡主,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心思别放到别处去,好好地盯着这对夫妻行不行?” 周梨燕被方冬乔这么一说,尴尬地又咳嗽了二声。 “那你说吧,这会儿怎么办?” “当然是我们两个闪啊。”方冬乔趴在周梨燕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笑嘻嘻转向苏离歌跟长公主周梨棠。 “那个,哥哥嫂嫂,你们好好聊着啊,我还有事,得去赶紧处理一下。”方冬乔头一个先跑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的开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的开始 周梨燕看见方冬乔跑开了,她聪明地提着佩剑就冲出去追方冬乔去了,这边追着她还喊着。 “方冬乔,你给我站住!事情还没说呢,你怎么可以跑了,你给我回来!” 这会儿周梨棠也似乎意识到她此来的目的了,忙也要跟着出去,只是苏离歌笑容温和地拦住了她。 “乔儿手无缚鸡之力的,有郡主去追她,公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你我还是坐下来吧,等着她们二人回来便是了。” 可是苏离歌跟周梨棠等了一上午,再等了一下午,还是没能等到周梨燕将方冬乔追回来的身影。这留守在竹荷院的丫鬟木绣木棉那是尽职得很,除了端茶递水,奉送点心还有午餐上桌之外,其他时候根本唤不到人,就好像这竹荷院内外似没有一个丫鬟似的,除了苏离歌,就是周梨棠了。 到了这会儿,苏离歌跟周梨棠若是还不明白的话,他们二人就真的是傻子了。 “那个,我去外头看看乔儿去,估计快要回来了吧。” 苏离歌略显尴尬地站了起来,跟着周梨棠这般说着。 周梨棠随之也站了起来。 “走吧,一道儿出去吧。看来今日之事恐怕难成了,本宫还是下次再来吧。这个狡猾的丫头,竟然这般从本宫的眼皮底下溜了出去,下次看本宫如何教训她。” “公主还是算了吧,看在为夫的面上,可否就饶过了小妹?小妹虽然调皮跳脱了一些,但是心性还是善良的。若是不为难的话,小妹定然会让公主心愿达成的。” 苏离歌这个时候想起了方冬乔的那席话,竟然不知不觉地将那话给搬了过来。 周梨棠听得苏离歌这般说话,倒是微微惊诧了。 原来竟是她误会了吗? 苏离歌跟那个小姑娘还真的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吗? 也许吧,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个小姑娘那番做法,可是制造机会留给她跟苏离歌呢,若是他们真的有什么的话,那小姑娘也绝无可能那般大方地行事吧。 想到这里,周梨棠凤眸一闪,唇角轻轻地扬起,似乎因为苏离歌的这番说辞,心情好了许多,这说话间自然也好说了一些。 “也好,驸马爷既然求情的话,这次本宫就饶了你小妹这一回,若是下次再敢这般糊弄本宫的话,本宫可就真的要教训她了,到那个时候,希望你不要光顾着疼爱妹妹,而忘记站在我这个妻子身边。” 苏离歌听得周梨棠话外有话的意思,先是一愣,转而眉眼微动,笑得格外温柔。 “如此,就谢谢夫人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驸马爷。” 周梨棠似有些不自在,提着佩剑先行一步了,只是微微低眸那一瞬间的神情,那羞恼的样子还是被苏离歌看到了。 如此,少年纯净的笑容越发地清透亮眼,仿若初见时的那般,少年在飞舞的梨花树下,就是那般笑着的样子。 周梨棠回头看到那一幕情景,唇角翘起的弧度越发大了,眼底眉梢一抹笑容怎么样都止不住地倾泻而下。 也许,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周梨棠这般想着的时候,忽然想起方冬乔那张俏生生的甜美容颜,想起她古灵精怪的样子,似又觉得她好像欠了那个小姑娘一个天大的人情,还在她有求于她的情况下,这个人情还起来恐怕要不容易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还能继续三天两头地来上门打扰她吗? 周梨棠笑着摇摇头,好像这一回她被那么一个小姑娘给算计了呢,只是这个算计,她倒是心甘如怡。 就这样,英姿飒飒的女子跟明净纯良的男子,一前一后地向前走着,走着走着,也不知道何时,他们竟是并肩而行了。 女子抬头,英气的眉宇间多了一份温婉,男子低眸间,笑着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他们就那样走出了方冬乔的竹荷院,走出了朝议郎府邸。 就在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后脚方冬乔拽着郡主周梨燕就从角落地闪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他们两个果然和好了。”方冬乔朝着周梨燕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周梨燕倒是纳闷地看了一眼方冬乔。 “你觉得这样就行了?” “当然,你不觉得这个是一个好的开始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加上中间没有误会了,那事情推进就会飞速地发展,你相不相信,不出多久,他们夫妻二人定然会是恩恩爱爱的。”方冬乔敢以前世的经验打着保票着。 周梨燕却觉得不可思议。“会有这么简单吗?” 她总是以为他们之间打开四年的僵局总是要有一些特别的事情来感化了才行,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午后,一个静静的吃饭时辰,他们两个就能和睦到那个地步了?这让周梨燕直觉认定感情那东西是不是太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方冬乔见周梨燕这副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相信我吧,郡主,事情肯定会这样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一样,这有些人缺少的就是一个机会,只要一个机会,移开了压在头顶上的那朵乌云的话,就会看得更清楚更明白了了,如此便是一个朗朗晴天了。” 周梨燕听着方冬乔说得头头是道的,不解地看着她。 “话说,方小姐,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我今儿个心情好,只要我知道的,定然告诉你,而且分文不取,免费的。”方冬乔笑脸盈盈地看着周梨燕道。 周梨燕有种黑云压顶的感觉,扯了扯嘴角,她问:“我是想问,你年纪这么小,想来应该不懂那些事情的,怎么你谈起来一套又一套的,竟好像比一般人都懂了很多似的?” “这种事情也是看天分的,我是看得多了,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得多,懂得多。比如我家姐姐姐夫,他们夫妻两个那可恩爱了,有时候我姐姐自然会告诉我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自然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这样一来,我听在耳里,自然就记在心上,今个儿就拿出来用用吧,试试灵不灵光?没想到可真灵光,我姐姐说得没错,有感情的人啊,只要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万事可成。” 方冬乔说完这番话,还轻轻地拍了拍周梨燕。 “这事啊,郡主你多学着点啊,以后说不定也用得上。我这会儿不跟你多说了,陪着那对不开窍的夫妻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了,这有些事情还等着我去处理呢,我这就走了哦。” “哎,你等会。”周梨燕可没忘记这次来朝议郎府的目的。 “那件事情怎么说?你究竟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我实话告诉你好了,郡主,我真的很为难,若是不为难的话,我答应了你跟公主又何妨呢。加上现在公主可谓是我哥哥的嫂子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总不会让做哥哥的为难吧。若非实在无可奈何,我也不会如此行事的。这一点,请郡主包涵了。” 方冬乔这会儿要出去办事,头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悦来客栈。 “还有,等会你也别跟着我了,我这会儿要去办的事情还真的就跟你们的请求有关系,你们若想我帮你们的话,最好不要跟来。” 方冬乔留了这话,就离开了,吩咐李伯驾车去了悦来客栈。 她都有些担心逍遥谷是不是没有收到她的信息,还是悦来客栈的老板根本没有替她传过消息,要不然,这回信早就该到了。 这会儿她倒是有些心急了,这逍遥谷一日没有给她来信,她一日不好做决定。 马车快速地向前行驶着,到了悦来客栈的门口,方冬乔揭开车帘子,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快步进了悦来客栈的大门,没有找其他人,直接找了上次替她传递消息的老板,让他带着她去了后院方便说话。 方冬乔查看四周,发现没有可疑人物,这才问了悦来客栈的老板。 “掌柜的,我上次让你传到逍遥谷的消息呢?你究竟传出去了没有?我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你的回信呢?” “回小姐的话,我也正奇怪着呢,这次发出去信息这么久了,逍遥谷到现在都没给我传回信来,我估计小姐的那信息很棘手,要不逍遥谷早就给了回信了。”老板这般说着的时候,方冬乔心下一沉。 这般说来,逍遥谷恐怕是不会容许她出手救治太子殿下了吧。要不,也不会到现在迟迟没有给消息过来,方冬乔想着,竟然同情起那个身处绝望中的少年。 这下可怎么办呢? 她正挣扎不已,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救治周宏广的时候,扑扑扑,一只翠鸽从远处直直地飞冲过来,落在了后院之中。 是逍遥谷的来信,是逍遥谷来信了! 方冬乔此时的心情,既是紧张,又是期盼,她不知道打开纸条的瞬间,逍遥谷会给她一样怎样的信息,是出手呢,还是不出手呢? 方冬乔就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接过了老板递送过来的纸条。 “小姐,逍遥谷终于给小姐回信了,小姐运气真好,这一来,就接到了翠鸽飞信回来了。”方冬乔听着老板这样说,心情没有一点儿放松,反而觉得越发地紧张起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模棱两可 第二百三十六章 模棱两可 不过,不管怎么样,要看的信息还是要看的,这一点,方冬乔清楚得很,因而她最终还是打开了那张纸条。 一打开纸条,她蓦然被上面的信息给震住了。 这是何意? 徒儿,出手或者不出手,皆在你的一念之间,可救或者不可救,也在你的一念之间。 方冬乔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倒是沉默了许久。 师父传递过来的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呢?任凭她做主的意思吗?还是出了问题也是要她一个人来承担的,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吧,若是出了任何问题,只要到时候说她破坏门规,驱除她出逍遥谷便可解决一切问题了吧。 只是她不解,如果真的不答应的话,大可直言相告,让她不必出手救治便是了,何必给了她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她纠结矛盾呢? 这不是摆明拿着一个诱饵出来,告诉她,吃不吃全由她选择吗? 可是那个诱饵还是她极力想要吞咽下去的,如此情况下,形势完全不利于她,师父所谓的一念之间,也不过是给了她一个虚晃的借口罢了。 也许,师父见她传递这样的讯息过去,早就明白了她心里的挣扎之意,明白她倾向于出手救治,因而这才迟迟没有给了消息,就算此时回了她消息,也只能给她这么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而不是断然拒绝,也不是点头许可。 恐怕这样的消息传来,逍遥谷里也一定有争议吧,估计没有人会赞同师父给了她这样一个回信,这会儿她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恐怕师父跟师兄师姐们都为她这个决定而跟逍遥谷的七大长老争吵过吧。 方冬乔的这番猜想还真的几乎全部都料到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争议之时,她师父考虑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这次出手救治就作为逍遥谷该不该出山的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就让方冬乔来开启,若是实施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实施失败,那么逍遥谷大不了就继续隐居山林,不过问朝堂之事。 方冬乔的师父曲向天便是这般打算的,也因为他有这样的谋算,逍遥谷的七大长老这才允许曲向天给方冬乔发出这样一封回信。 当然,逍遥谷也是打着自个儿的小算盘的,总要为将来失败的时候留一条退路,要不的话,一直以来重诺千金的誓言就会被打破,传扬出去,逍遥谷日后如何在民间立足呢?那可是很可能毁了他们逍遥谷五百年历代的名望。 所以说,有时候名声是一种束缚,门规也是一道诅咒之门,逼得逍遥谷进退之间都得权衡一番,出山或者隐世,都得有一个绝好的理由,如今这个绝好的理由就看方冬乔怎么做了。 关于这一点,曲向天显然算到了方冬乔的心思,且一点都没错算,方冬乔果然是打着那样的主意,她想出手救治太子殿下周宏广,可是她也不想背叛逍遥谷,因而两难之际,这才给曲向天发了这样一个消息回去,全凭逍遥谷做主。 但是回来的消息,逍遥谷竟然将这么一个烫伤山芋再次扔回给了方冬乔,让方冬乔见了这样的消息,都忍不住咒骂出声,果然一个个都是狡猾的老狐狸,就这般算计她,哼—— 然而此番行事,她还真的愿意被这般算计,就算不是怜悯那个绝望中的少年,她也得看在苏离歌的面子上,出手帮忙。 唉,方冬乔忍不住轻叹一声。果然,这个世上人情这种东西是最欠不得的,一旦欠下了,就很难还得清。 这次,她还是出手救治吧,无论如何,就当她为了苏哥哥的幸福日子,就当她为了偿还当初欠了长公主还有郡主的伸手之恩吧。 另外,还有了无大师那边,她总也有一些情分在吧,如此,这么多人的面子,她怎么样都是要给的。 与其要给面子的话,这一次,那么就出手吧,出手一次,还清了这么多人的人情债,那也算是值得了。 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就这般下了决定,她将回信交给悦来客栈的老板销毁掉,与他辞别后,出了悦来客栈。 到了门口,上马车的时候,竟是不期然地碰到了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让方冬乔看着很不顺眼的四皇子殿下周宏漓。这会儿这个人看着她从悦来客栈走出来,目光里带着审视,就那样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 方冬乔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四皇子周宏漓起什么冲突,自是行了一礼。“民女参见四皇子殿下。” “方小姐起来吧。”四皇子周宏漓缓步走了过来,示意方冬乔不必多礼。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方小姐,倒是有缘得很。” “四殿下玩笑了,民女身份卑微,像四殿下这般身份贵重之人,自是民女这等身份的人无法企及的。既然是无法企及,有着天壤之别,又何来有缘之说呢。” 方冬乔笑得淡淡的,眉眼之间清冷了几分,也疏离了几分。 “这会儿民女还有事情,恐怕要先行一步了,就不打扰四殿下的雅兴了,就此告辞。” 方冬乔对于四皇子周宏漓这个人,表里不一的皇子,自个儿自然说话也是虚假得很,想着及早脱身,赶紧闪避了他才是。 只是周宏漓这个人,上次对于方冬乔避开他的举动显然就留下了印象,这会儿见方冬乔说话没有说两句就要避开他,自然是纳闷不已。 他不解,何时像他这样的人,变成了姑娘家闪躲不及的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入世未深的小姑娘,怎会看到他一点想要攀附的意思都没有呢? 周宏漓这般想着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放方冬乔这般过去的。 “方小姐,莫非你在嫌弃本殿下吗?” “四殿下这话可是冤枉民女了,民女岂敢嫌弃四殿下,民女真是惶恐不已,还望四殿下恕罪。”方冬乔像是被惊吓到了似的,脸色微微发白,行动之间拘谨了很多,忽然之间就跟弱柳扶风一样,站都站不稳了,好像这个时候,只要吹过一阵风,就能将她给吹倒了下去, 周宏漓看着方冬乔这副惊怕到的样子,怯弱得很,跟上次在一品鱼香楼看到的那个小姑娘似乎全然不同,失去了应有的那份灵动,倒让他扫兴得很。 “方小姐还是赶紧起来吧。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方小姐这般行着大礼,本殿下也会过意不去的。还是算了吧,你不是有事吗?这会儿就去吧,本殿下正巧也有事情,就不多留方小姐了。”周宏漓在瞬间就对方冬乔失去了兴趣,这个小姑娘还以为有趣得很呢,别想到最后也是无趣的一类,真是枉费了他先前一番心思。 周宏漓这般想着,也就懒得去注意方冬乔,自个儿大步一迈,就进了悦来客栈的大门。 那留在原地的方冬乔蓦然收了惊怕的眼神,眉眼盈盈的,此时哪里还有刚才一副随时晕倒的模样,那精神奕奕的,可是好得很呢。 “李伯,赶紧走,快走。”方冬乔快速爬上了马车,吩咐李伯快马加鞭地转道回府。 马车一起,风尘扬起。 就在她的马车走后不久,四皇子殿下周宏漓从悦来客栈走了出来,此时他的神情看着有些凝重。 今天还是没有任何收获,难道是他怀疑错了吗? 这明明盯着悦来客栈好久了,也曾看到有那样身穿逍遥谷云纹标志的逍遥谷人进过这悦来客栈,可是却得不到确切的消息,看不出来那个曾经进门的逍遥谷人跟这家悦来客栈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难道是他查的方向不对吗?那个逍遥谷人只是偶尔投宿在这家客栈里头,而并非是逍遥谷的落脚之处吗? 周宏漓不断地想着各种猜测,可是每一种都被他自己的一番推理给推翻了,任何一种假设都没有必然的关联,他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还真的不能肯定悦来客栈是不是跟逍遥谷有关系。 只是他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查到了逍遥谷人出现在悦来客栈过,他又岂能轻易地放过这么一条线索呢? 如此,他还是加派人手,日夜盯着这间悦来客栈的动向,若是再看到逍遥谷人出入这间悦来客栈的话,那么就让手下的人给抓了,绝不能留一丝一毫的机会给其他人。 前段日子,他已经得了准确的消息,说太子殿下周宏广那里似找到了什么神医,他的病情有可能会好转起来。 如此大的消息,他如何不震惊。 这他再联系到悦来客栈出现逍遥谷门人之事,很快就将两个消息合并在了一起,想来这天下若是有谁能够救得了太子殿下的,也就只有逍遥谷的人了。 只是逍遥谷向来不出手的,逍遥谷门规是不容许给皇室之人出手救治的,这一点,谁都清楚。可是,也难保不会有人威胁了逍遥谷门人,逼得那个人出手救治太子殿下。 所以这一局,他一定要破开,绝对不能让太子殿下的病好起来,他多年的谋划不能因为这个突变而发生变化,他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谁也不能阻碍到他。 若是有人阻碍了他,他必要那个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如此安排 第二百三十七章 如此安排 此时的周宏漓,脸上早已失去了那份天真无邪的笑容,剩下的满是暗沉的漩涡。 此时的他,也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逍遥谷门人就在刚才跟他擦肩而过,他没有想到那么一个小姑娘就是逍遥谷门人,等到日后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时候已经晚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不是他后悔,懊恼就可以回到当初的。 方冬乔这会儿下定了决心,自然一回到府邸,就开始着手开始后面的事情了。 她先是召集竹荷院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鬟,包括那些外出替她办事的木槿青萝,木棉木莲还有木蝶,又让于嬷嬷带着已经训练好的那些新买来的五十名丫鬟,全部都集到制药房去。 然后每道工序全部一一地分派下去,各司其职,由方冬乔监督,把关各道关卡,若是其中出了点差错,立即纠正弥补,这样大张旗鼓地进行制药,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将半年的分量都给备齐整了。 等到方冬乔将这批存货让姐夫赵安顺接管过去,打点管理的时候,方冬乔那是睡得天昏地暗的,睡了足足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饥肠辘辘的,其他丫鬟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是这般睡眼朦胧地起来,张罗着竹荷院上上下下的饭菜。 这木槿青萝几个都回来了,这会儿木绣木棉等几人就自动地退到了身后,不上前在方冬乔面前表现什么,她们都安分守己地退守在原来的位置上,等候木槿青萝几个的吩咐。 那木槿等到方冬乔起身的时候,早早备好了藕色的荷花图案夏衫配上同款的月华裙,那月华裙散开来的时候,飘逸灵动,煞是好看,方冬乔还挺喜欢这一款的裙子,这是今年京都最流行的裙子,看着楚楚动人,随风飘飘之感,颇有临风而立的感觉。 方冬乔这新的夏衫夏裙穿上了身后,还在原地转动了一个圈子,笑着看向木槿等人。“怎么样?本小姐穿上这样的裙子,是否也多了几分仙女的气质了?” “小姐可真会说笑话,小姐本来就长得跟小仙女似的,这新裙一上身,越发衬托小姐灵气逼人了。”木槿温婉地笑着,夸赞着方冬乔。 方冬乔被木槿打趣了一声,也不介意,又问着青萝。 “青萝,木歌这丫头平日里就嘴甜得很,什么都只往好处说去,本小姐对她的看法有所保留,你来说说看,本小姐穿上这裙子是否就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了?” 青萝掩袖,偷偷一笑,方冬乔见了,瞪了一眼。 “果然吗?穿上这么好看的衣裙,没有那等大家闺秀的娴静之态,看来还是有点像耍马戏的猴子似的,唉,那是改不了本质啊。” 方冬乔叹气着拉扯着月华裙,裙摆上银线光泽点点,撒开来若一地的月光倾泻下来,好看得要紧,只是方冬乔却觉得这样漂亮的裙子穿在身上,没有那份气质映衬出来,倒不如不穿了。 “木槿,还是换一条裙子吧。” “小姐,这条荷花花瓣的月华裙,小姐穿着是真的好看,奴婢可不敢欺瞒小姐,小姐可不要换下来了,真得很好看,奴婢觉得小姐这样看起来更加水灵俏丽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奴婢觉得小姐不俏皮的时候,整个人沉静下来的时候,这淡雅大气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可是相当映衬这月华裙的光彩。” 木槿真心觉得如此,有时候她会有一种错觉,当小姐安静的时候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那个时候的小姐看着疏离淡漠,遥远得仿若透明了一般,好像随时可能要消失一样,令人抓不住,也琢磨不透。 老实说,木槿也喜欢方冬乔调皮的时候,那样灵动俏丽的小姐,才觉得真实一些,也觉得可以亲近一些,如此,她越发不愿意看到方冬乔展露娴静的一面,因为那一面,让她觉得很飘忽,似要失去小姐那般。 木槿的这番话听在方冬乔的耳里,蓦然心下微微一动,原来如此,原来不管她如何想要适应一个小姑娘的样子,以她的经历还是会露出破绽的。 她对待方家一家人的心思,她自己知道,足以挖心挖肺地对他们好了,只是在这过程里,她渴求了那份亲情,就越发不愿意展露前世的那个真实的她。 她努力地适应着成为一个活泼俏丽的小姑娘,成为家人宠爱的小姑娘,不想让家人对她有膈应的感觉,不想让家人怀疑她什么,她甘之如饴地成为了方家这样一个女儿,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亲情,更多的宠爱。 可是有时候,她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的,面上也是这般表现的,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没办法改变前世的一些小习惯,也没有办法在独处的时候还是那般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前世的脾性。而那样的时候,唯有身边贴身之人,心思细腻之人才有可能发现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一瞬间的不同。 这个时候,连方冬乔都不得不佩服木槿心细如发,竟然刚才她在照镜子时一瞬间的安静,却被木槿给捕捉到了,她也决计想不到,木槿不但发现了,她还将这个发现说了出来。 这么看来,这个丫鬟是真的对她坦白得可以了,只是这份坦白,现下却让她觉得苦涩了三分。 那木槿这会儿见方冬乔忽而沉寂了下来,眉眼隐隐露出了淡淡忧愁之色,忙笑着打趣道:“小姐,刚才奴婢的话不过也是随便瞎说一通的,小姐可别认真了,其实奴婢还真的有些夸大了,为了讨好小姐,竟然撒谎了呢,其实小姐确实性子跳脱了这些,这条月华裙的图案还是适合淡雅娴静的女子,像小姐这般俏皮甜美的,还是换上一条暖色的裙子吧。” 木槿走过去给方冬乔翻找出来了一条鹅黄色的夏裙,款式也是今年京都流行的,适合水灵灵的小姑娘这个年纪穿的。 方冬乔看着木槿将那条新裙子往她身上相看着,哪里不明白这木槿的心思,她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了,当下她笑着摇摇头。 “算了吧,就这条月华裙吧,懒得再换了,这一身也不错,换了这般漂亮的裙子,本小姐今日也得试试当个小仙女的感觉。”方冬乔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得流光熠熠。 木槿见到这般的方冬乔,这才放了心,赶紧将那条鹅黄色的夏裙放回了箱子里去,又给方冬乔整了整衣衫,抚平了衣衫上皱起的地方。 那青萝在边上赶紧给方冬乔擦拭着脸,擦干净她的双手,又给方冬乔覆上了一层霜花脂,淡淡的清香,好闻得很,这相当于前世的早晚面霜,涂抹上去,补水又美颜的。 这会儿弄完了这个,木棉上手给方冬乔梳理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挽成一个比平日里稍稍复杂点的发式,少女妆容一成,配着这身飘逸灵动的衣裙,倒是显得越发地娇俏可人了。 她这个时候梳妆完毕了,那木莲早备好的饭菜也上来了,方冬乔累了大半个月,又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五脏六腑全部在闹腾了,因而这次她坐了下来,吃下去的饭量比往常大了一倍,倒是惊了旁边木槿几个丫鬟。 “小姐,吃得这般急,可是有撑到的感觉,要不要奴婢到厨房给小姐煮一碗消食汤过来?”木莲问着方冬乔。 方冬乔笑着摇摇头。 “不必了,若是真的撑到了,本小姐这里有消食的药丸子,吃了一颗就会好了。” “那小姐,可还要添些饭菜?” 木莲见方冬乔这般说,也是不再去煮消食汤了,倒是询问了方冬乔还需不需要饭菜了。 方冬乔这会儿已经吃饱了,自然是不想要再吃了。 “木莲,不用了,本小姐已经够了,剩下的你们拿下去分吃了吧。这忙活了大半个月,大伙儿这时候都应该累了,也饿着了,可得好好吃,若是吃得不够的话,吩咐大厨房的厨娘,让好好地做一桌子饭菜上来,就说是本小姐吩咐的,要好好犒劳你们这大半个月的辛苦。” “是,小姐,奴婢这就下去传话去。”木莲点了点头,准备退下去,方冬乔却叫住了她,还吩咐了一句。 “等等。另外,你再告诉她们,这一次她们这么用心办差事,本小姐都看在眼里,这个月的月例,竹荷院上上下下都翻一倍,你就这样去告诉她们吧,让她们也高兴一下。”方冬乔这话一说完,木莲面上露出笑容来。 “小姐,果然小姐是最大方的。有小姐这样的主子,那可是奴婢们最大的福气了。奴婢这会儿就去告诉她们好消息去,让她们好好地高兴高兴。” 木莲面上喜悦之色地退下去告诉众人这个好消息去了。 方冬乔在青萝的伺候下,擦拭了嘴角,漱口之后站了起来,开始吩咐她接下来的安排。 她让木棉出去传话,带话给郡主周梨燕,就说她所求之事她可以办了。 然后她告诉木棉,让郡主有时间到她的庄子上来逛逛,最近庄稼地收割了,收成还不错,郡主有兴趣的话,可以在庄子上歇息一段日子,尝尝民家饭菜,也是不错的选择。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黯然 第二百三十八章 黯然 那木棉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忙点头应下,退出去赶紧办事去了。 留下的木槿跟青萝,这次方冬乔让她们先放下手上的事情,跟着她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她能相信的人不多,那木绣木棉几个丫鬟,她还没有考验完她们几个,自是没有办法视为心腹,如此,要做大事,便需要心腹之人在身边才行。到时候也好由木槿青萝两个在那边招待一些人,看守一些人,不会让人怀疑到什么。 方冬乔这般打算的时候,就这般吩咐了木槿跟青萝,让她们先将事情给于嬷嬷先处理一段日子,等到从庄子上回来了,再让她们二人继续回到那个位置上去打点管理。 木槿跟青萝听到方冬乔这般吩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姐这是重视她们两个呢,恐怕小姐这回要避着人做大事吧。 如此,二人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出去赶紧交接一些事情去了。 方冬乔安排了这些事情后,一切准备妥当,就去了前堂正厅,给方明诚跟云氏请安,然后说了一下要去庄子上的事情。 那云氏听得方冬乔又要去庄子上,倒是有些纳闷。 “乔儿,你不是一个月前才从庄子上回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去庄子上了?” “娘,这会儿庄子上的药材还有庄子上的庄稼都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乔儿过去得看着点,有些事情得乔儿自己亲自办才行。” 方冬乔这般告诉云氏的时候,云氏倒是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这也倒也是,难得乔儿这么想。如今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确实得该学着怎么处理了。如此,娘就答应你了,你就去办吧。不过,多带几个丫鬟过去,那两个侍卫也带上,别为了贪图方便,老是折腾自个儿。晚上的时候还是多加件衣裳,别贪图凉快,踢了被子,折腾得自个儿的身子骨病了,记住了吗?”云氏一一叮嘱着,方冬乔频频点头着。 “娘,乔儿都记下了,一定听娘的嘱咐,不敢有违娘的意思。”方冬乔盈盈一施礼,告别了云氏,又去跟方明诚辞别。 方明诚听了方冬乔去庄子上的理由后,什么异议都没有,只是叮嘱方冬乔注意点安全,其他的倒随意方冬乔安排了。 方冬乔得了方家夫妇二人的允许,便带着木槿青萝吩咐李伯准备了马车。 她这会儿正要登上马车去庄子时,却看到大哥方景书正下朝归来,这会儿正跃身下了快马,扔给随身的小厮拉着马匹去马厩,他自个儿整了整衣袍,缓缓地朝大门走去。 方冬乔见了方景书,这才恍然觉得似好久没有跟大哥方景书说过话了,好像两个人最近这段日子都很忙似的,方冬乔忙着给清荷堂备货,方景书似公务缠身,很少有闲功夫到竹荷院来坐坐了。 这段日子,兄妹二人可以说得上是好久没有碰上一面了,因而方冬乔这会儿碰到大哥方景书,自是赶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唤住了方景书。 “大哥。”方景书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背微微一僵,转而调整好了情绪,回头温和地笑看着方冬乔朝他快步走来。 “是乔儿啊,怎么这会儿要出去吗?” 方景书看到了方冬乔专用的那辆马车,自然知晓这个时候方冬乔恐怕要出门去了,因而问了一句。 方冬乔倒也没有瞒着方景书的意思,直接告诉了方景书。 “大哥,庄子上的庄稼还有药材都可以收割了,乔儿不放心庄子上的长工毛手毛脚的,万一冒失了,让乔儿的那片药地有所损失的话,乔儿可就连找哭的地方都没办法找去了。” 方景书听了方冬乔这般说,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又多问了一句。 “那么爹娘那里呢,乔儿可曾跟他们说过了?” “那是自然,乔儿早就跟爹娘打过招呼了,要不乔儿怎敢擅自出门呢。只是大哥今个儿好奇怪,怎么会问乔儿这么一个问题呢。大哥平日里若是看到乔儿出门的话,绝不会问这些问题的。”方冬乔觉得有些纳闷,方景书看到她要出行的话,那自然就知晓她定然是跟方明诚夫妇二人打过招呼的,如此大哥还要多此一问,是不是太过奇怪了呢? 方景书听得方冬乔话中的困惑之意,忙道:“也没什么,只是看你平日里古灵精怪得很,说不定为了玩耍忘记了跟爹娘打招呼也不一定。” 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么一说,倒是点了点头。 “看来大哥似对乔儿不太放心呢,这么说来的话,以后乔儿可得在大哥面前表现得更好一些才行,这样大哥下次再看到乔儿出门的话,就绝对不会问那样一个问题了。” “嗯,下次大哥可能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大哥还有要事在身,需要赶紧处理,乔儿你也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方景书说了这话之后,跟方冬乔挥了挥手,转身就进了府门。 方冬乔看着方景书还没跟她说几句话呢,就这般头也不回地进了府门,当下郁闷万分。 不过她也听见了方景书说了,有要事在身急需处理,恐怕是没时间逗留在这里跟她寒暄一番了。看来还是等她解决了太子殿下那件事情,从庄子上回来之后,再找大哥好好谈谈,兄妹二人还真的好久没有静静地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了呢。 老实说,方冬乔这会儿倒是有些怀念起大哥方景书念叨她的样子了,这好久不见,眼看着兄妹关系疏远了许多,方冬乔见了也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不过眼下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理,大哥方景书也有要事去做,他们兄妹二人恐怕这个时候没有闲工夫静心坐下来聊天了。 方冬乔想着,扯了扯嘴角,转身上了马车,吩咐李伯。 “李伯,驾车吧,直接到庄子上去。” “是,小姐。”李伯听了方冬乔的吩咐,驾车而行,他眼角的余光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府门里走出来。 只是他觉得不太可能是大少爷,因为大少爷刚才还跟小姐说有事情要去处理,这才辞别的,应该是他眼花,看错了吧,或许是三少爷,李伯这般想着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个从府门走出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方景书。 方景书站在大门外,看着方冬乔的那辆马车缓缓地走出了那条街道,走出了他的视线,他这才转身,迈步,进了府门。 迎面看到的竟然是二妹方夏瑶在丫鬟的搀扶下,在庭院里头散着步。这会儿见到方景书回来了,眉眼一笑。 “大哥,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方景书淡淡一笑,看着身子越发重了的方夏瑶,问了一句。 “二妹的身子好像又重了一些,可得注意点,小心一些才好。” “谢谢大哥提醒,妹妹知道了,会小心注意的。何况夫君每天都盯着,不会出什么事的。”方夏瑶笑着回着方景书。 方景书点了点头,再叮嘱了方夏瑶一番,便离开了庭院,去了他自个儿的清晖园。 那方夏瑶看着方景书远去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大哥最近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身形也消瘦憔悴了许多,也不知道在外头办什么差事,竟然愁成了那个样子。 方夏瑶这般想着的时候,轻叹了一句,想着晚上等夫君回来的时候,跟他提上一句,让夫君也给大哥的身子瞧一瞧,看看需不需要用点补品,好好地调养一番身子。 这边方夏瑶想着给方景书调养身子的时候,那边的方冬乔压根都不知道方景书去而复返的事情,她这会儿坐在马车上,闭目思考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好在到了庄子上,这长公主倒是安排得比她还周密细致,竟然早就以太子殿下周宏广身体不适,送到了她自个儿的温泉山庄调养身子的借口,早早地准备好了。 那长公主的温泉山庄就在方冬乔的竹荷山庄附近,这太子殿下随意一个散心的理由,就可以逛到方冬乔的庄子上来,随时可以准备着让方冬乔出手救治。 这事前安排如此细致周详,方冬乔不得不对长公主周梨棠伸出大拇指,她似料到方冬乔会出手救治太子殿下一般,竟是这么早就已经安排后面的事情了,方冬乔还真的不佩服都不行了。 这会儿长公主周梨棠一等到周梨燕那边传递过来的的消息,就明白方冬乔定了主意,要出手救治她的皇弟周宏广了,如此好消息,她自然面带喜色。 当然,方冬乔会走这么一步棋,她也算过了,她终究会答应救治皇弟的,这一点,倒还是周梨燕上次告诉她的,说方冬乔上回说去办一件事情,那事情关系到她救不救皇弟,如此,周梨棠就料定了方冬乔一旦确认了某种消息,她就会马上行动起来的。 果然,在她事先安排皇弟到温泉山庄休养不到一个月之后,方冬乔就派人到郡主府上传递消息了。 她那个消息,与其说是传递给周梨燕的,倒不如说是通过周梨燕想要传递给她。如此,以周梨燕上次出手帮助方冬乔在三公主那里解围的事情,怎么样方冬乔为了感激邀请她去庄子上住一住,旁人见了,也不会怀疑什么。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希望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希望来了 知道了方冬乔的这番打算,长公主也知道她这个时候是不能去出面做些什么的,要不她一动,那些明里暗里的眼线就会蜂拥而动,到时候耽误了皇弟救治大事,那就不好了。 因而越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长公主周梨棠就越沉得住气,到了外头之后,她的神情依旧那般狂傲冷然,与往常没有半分不同,令人无法直视她犀利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在她身后跟随着。 因着此事事关重大,长公主周梨棠没有去温泉山庄,她将事情全权托付给了周梨燕,她自个儿则是为了拖住那些眼线关注到她这边,跟往常那样,派人去温泉山庄问候皇弟的近况之后,照样去了军营。 这些在那些暗线的眼中,每日问询天子殿下身体状况之事都是极为寻常之事,因而这天长公主周梨棠还是这般吩咐的时候,他们那些人早就放松了戒备,将这消息自然而然地忽视过去了。 他们却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们忽视了这么一个简单的消息,却让事情的发展有了天壤之别。 正因为这个简单询问的过程中,那个平常不多说话的下人,那天跟太子殿下多说了一句话。“太子殿下,公主让太子殿下身子好些的时候,也要去外面走动走动,这若是呆在屋子里久了,也是对身体不利的。”那下人那天就因为多传了这份长公主的关心,那周宏广的眼神立即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知道,他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没想到,老天还是厚待他的,在他痛苦了十八年之后,再次给了他希望。 周宏广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吩咐身边的太监将长公主派来询问身子状况的下人给送出了温泉山庄,他自个儿也在下人的收拾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着尽量不让他的脸惊吓到那个小姑娘,他还努力地对着镜子笑了笑,希望他这份友善能够感染到方冬乔,希望那个小姑娘不用在他面前露出惊恐的眼神。 周宏广这般想着的时候,他好像是忘记了,上次方冬乔给他看病的时候就压根没有露出什么惊慌之色,他这会儿开始担心,是不是有些多余了呢? 实话说,他这番准备还真是有些多余的,在方冬乔见惯了各种被病魔折磨的可怕病患情况下,周宏广这样的,真算不上什么可怕的病患。 所以当周宏广见到方冬乔的时候,看着她笑脸盈盈地唤着他一声大哥哥的时候,当她准备地给他下针的时候,那分毫不差的准确,还有利落娴熟的手法,周宏广就知道,他好像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了,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怕他的意思。 哪怕他的身份再尊贵,她对着他,就好像面对一个普通人一样,该问的问,该治疗的治疗,该说注意事项的时候,也绝不婉转,非常坚决,一定要这样,一定要那样,用了十分严肃又肯定的语气。 到到这个时候,他那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竟然莫名地消失了,他在方冬乔面前竟然不需要掩饰什么,随着心情愉悦,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小妹妹,谢谢你,大哥哥谢谢你,真心的。” 方冬乔看到周宏广的这个笑容,那么纯粹,充满着希望,充满着阳光,也充满着感激,让方冬乔似也被感染到了,唇角轻轻扬起,眼神明亮,笑得格外灿烂。 “嗯,我知道。我也说一句,大哥哥不必客气的,既然乔儿决定这么做了,就一定会将大哥哥治好了,请大哥哥放心,也请大哥哥一定要配合乔儿的治疗,可以吗?” “嗯。” 周宏广闭上了眼睛,以掩饰微微湿润的眼眶,他眼前似乎看到了明媚的春光,大地阳光普照,鲜花满园,他甚至还闻到了鲜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方冬乔这一呆,在庄子就呆了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她天天精心地给太子殿下周宏广调理着身子骨,指派着木槿青萝二人轮流着看守,抓药配药煎药全由她亲自动手,加以针灸手法,辅助治疗,那太子殿下三个月后果然身子好转了许多,原本那消瘦得厉害的脸孔如今也有了一点肉,面上也有了血色,笑起来的时候不再恐怖了,温和亲切得很。 方冬乔这天给周宏广施了金针之后,笑道:“大哥哥,现如今你的身子骨已无大碍,你可以回宫了,或者回温泉山庄好好静养个一年半载也行。” 方冬乔说话间还递送了一份注意事项给周宏广。 “大哥哥,这是一份注意事项,饮食方面的需要有所忌口,有些不能吃的不能喝的我都给你写在上面了,大哥哥只要吩咐底下的人办妥当了就行。还有,这另外一份是食克资料,有些食物分开吃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有些食物放在了一起吃就会变成一种剧毒,吃不好那是会吃死人的,所以大哥哥也要注意一些。” 方冬乔之所以给周宏广这份食克资料,那是她在帮周宏广调理身子骨的时候发现,他日常所用的饭菜还有点心,水果之类的都有一种关联,那些食物看着并不起眼,很容易让人忽视过去。 但是吃久了,长年累月地积累到身体里,就会渐渐发虚,慢慢地身子骨就会越来越不行,内里虚透到一定的程度就会熬不住而死去。像周宏广这样本来身子骨不好的人,若是这般死去的话,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的。 不过这话不能说得太白,方冬乔就当不知道一样,只是好心地给他提供一份食克资料,至于周宏广自己拿到这份资料,看了上头哪些食物放在一起吃会有害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想必也是很快就能想明白的。 果然,那太子殿下周宏广看了方冬乔给他的食克名单,眼眸微微一沉,看着他似想到了什么,也明白了为何这些年他的身体这般精心调养着,还是会这般恶化下去,虚弱得几乎都下不了榻了。 看来,这似乎有人根本不想他病情好转,如此他此时身子好转的信息还尚且不能给那些虎狼之子知晓半分,若不然,后患无穷。 此时此刻开始,他就继续装着他病痛缠身的样子吧,这样一来,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安危有保证,对他而言,也可是让对方暂时放下了戒备之心,不再加害于他。 周宏广这般想着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方冬乔递送这份资料给他的用意,他自是相当配合方冬乔的意思。 “小妹妹,大哥哥明白了,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的。还有,小妹妹这里,大哥哥也会死死地守住口风,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你救了大哥哥的。” “如此,乔儿就承了太子殿下的好意,民女谢过太子殿下了。民女此番会牢牢记住太子殿下今日这番话,这番承诺的,他日太子殿下若是登基为帝的时候,希望民女还有民女的家人也能因为今日之事而得到太子殿下的宽佑,那么民女就感激不尽了。” 太子殿下周宏广要继续装着病弱的样子,以迷惑那个暗地里行事的敌人,他能这般为她考虑,方冬乔对于出手救了他,倒是觉得这赌注压对了一半。 现在,她只能说压对了一半,因为世事无常,方冬乔也不知道哪天这个面前亲切温和的大哥哥会何时变了脸色,为了某些利益,说不定哪天就会翻脸无情,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皇家之人,自古冷血无情,父子不是父子,母子不是母子,兄弟不是兄弟,姐妹也不是姐妹,这中间很少有真实的情感,有的只有牵制,有的只是平衡,还有利益的均分问题。 所以方冬乔对着周宏广,也只能放下一半的戒心,她终归还是需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周宏广听得方冬乔这会儿淡漠疏离的口吻,那口上称呼的改变,似乎在提醒着他一件事情。这个小姑娘啊,是想让他莫要忘记她今日出手救治的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他日他若顺位登基的话,他就是君王。 她此番行事便是提醒她,她救的是一个未来的君主,有救驾之恩,他年他一旦登基称帝,若是想要对她不利的话,可一定要想起他今日说过的这番话,不可言而无信,否则不配为君王。 要知道,自古君王可以错,但绝不能出尔反尔,否则三天两头改了说话的话,那么君王就失去了君王的威望,满朝文武,甚至天下百姓都会对他这个君王产生动摇之心的。 周宏广想着这些,唇角微微漾开一抹苦涩的味道。 这个小姑娘啊,不过十岁年纪吧,怎会心思如此细腻呢?竟然就在这里,这个时候算计了他的承诺。 可是她也没有错,任何一个普通人面对他这样的人,总会有三分忌惮之心的,她也不过是为了保全她自己,保全她的家人罢了。 如此,周宏广笑着点了点头。 “他年孤若是真的登基成帝的话,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必会保全你跟你的家人,全无戏言。” “如此,还请大哥哥给个凭证信物才好,他日乔儿也好拿着信物保全自己,保全家人。” 这会儿方冬乔倒一点儿也不矫情,直接朝着周宏广摊开手,示意周宏广给个信物凭证,那样可以让她安心一些。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究竟怎么了 第二百四十章 究竟怎么了 周宏广见方冬乔那双小手就那般摊放在他的视线里,蓦然轻轻一笑。 “这般说来,大哥哥还真的非要给信物不可了。” 这个小姑娘啊,鬼精灵得很,这一出又一出的,倒是算计得够彻底的了,只是他的身子骨能够好转,还得了她一番善意的提醒,怎么说都是欠了这个小姑娘一个大人情的,如此看来,她也称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了。既然是他的救命恩人的话,他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 “喏,这个给你。这是大哥哥满月的时候,先帝爷爷御赐给大哥哥的,是大哥哥十八年来从未离身过的重要之物,这枚双龙玉佩就暂且留在小妹妹那里吧,希望小妹妹能够好好珍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见这块玉佩。” 周宏广这般说的时候,自然也是为了方冬乔着想,她一旦拿出这块玉佩的话,难免就会有人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去。不过她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他这块玉佩自然也能救得了他的性命,因而周宏广才会这般跟方冬乔说,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切不可拿出这块玉佩来。 方冬乔听得周宏广这般说,忙接过他手中的双龙玉佩,笑嘻嘻地朝着周宏广鞠了一躬。 “乔儿谢谢大哥哥了。还请大哥哥放心,不到乔儿跟乔儿的家人性命攸关之际,乔儿绝不会将大哥哥的玉佩给别人瞧见的。”方冬乔眨着眼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那周宏广本就对方冬乔的行事相当放心,他刚才那么一说,也不过是让她谨慎小心一些罢了,如今听她这般说,她自然是明白他的好意的。 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此来,幸亏有郡主周梨燕打了掩护,他这三天两头,都是夜半时分到了庄子上。那个时候,方冬乔给他治疗的时候,自然除了方冬乔还有方冬乔身边的木槿青萝外,也没有人发现他这个太子殿下出现在方冬乔的庄子上。 先前,周宏广还有些不太放心方冬乔身边的木槿青萝,按照他的意思,若是想要没有任何的后患问题的话,那就事后派人做了那两个丫鬟。 可是长姐派人来给他传递了消息,让他千万不要动方冬乔身边的丫鬟,那两个是方冬乔的心腹丫鬟,绝对可以信得过的。 另外,周梨燕也这般说,让他切勿做出令方冬乔伤心之事,她待那两个丫鬟之心不同,否则的话,也不会此番秘密行事还带着她们两个丫鬟了,还特意将她们两个从外头清荷堂里头调回来使唤。 如此,周宏广还真得因为方冬乔的关系,没有对青萝木槿二人出手,好在经过他手下人秘密调查跟踪,发现那两个丫鬟确实口风很紧,对方冬乔言听计从,一丝消息都没有走漏出去过,这样的消息一传到他这里,他立即就歇了对付青萝木槿二个丫鬟的心思。 不过,这会儿好在方冬乔不清楚周宏广还曾经动过那样的心思,要不然,她刚才恐怕连一半的戒心都放不下来。 不过老实说,她的运气还真的不错。 周宏广对方冬乔,还真的没有想过事后要除去的念头。 这顾虑方冬乔是出自逍遥谷是其中一点,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方冬乔在调理他身体的时候,凡事都亲力亲为,而且从不对着他露出敬畏的表情来,就真的将他当成一个大哥哥一般对待,当成一个普通的病患一样。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周宏广对方冬乔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心软了三分,不但无法对她做出狠戾的事情来,还会莫名地想要宠着这个小姑娘。 要不然,周宏广怎会将先弟御赐的双龙玉佩就这般大方地给送出去了呢,那终归是他不忍心看着方冬乔惶惶而不可终日吧。 这个小姑娘,应该无忧无虑,应该天天都那般笑得明灿灿才对。 那样的日子,是他不敢奢望的日子,却是这个小姑娘可以触手可及的日子,所以,就让这个小姑娘带着他的那份奢望,就那般开心地过下去吧。 太子殿下周宏广的事情就这般过去了,方冬乔的日子本该平静下来了,只是她想要平静地过日子还真的很不容易。 先是方冬乔发现大哥方景书行事越来越神秘了,从回庄子那日算起,又过了大半个月了,方冬乔都没能跟方景书说过几句话。 虽然回来的这段日子,方冬乔也忙着给清荷堂备货,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需要凡事都亲力亲为了。 除了配药炼药的工序之外,其他的,她基本上都让心腹丫鬟打点着,吩咐清荷堂的药童还有买来的那些丫鬟仆人去做前头的工序。 每个人各司其职,各有分工,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并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一点,现在已经不需要方冬乔操心什么了。 因而有了空闲的时间,方冬乔就越发觉大哥方景书越来越不着家了,有时候连着出去好几天都没有回来,说是办要紧事去了,可是她从宫天瑜的口中明明得知,最近她大哥没有被指派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这般忙碌地去办理的。 这般说来,大哥在撒谎,大哥骗了她,他这段时间所行所事都在瞒着她。 想着一向疼爱她的大哥,最近忽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偶尔就算跟她碰面了,也是神情淡淡的,再也看不到当初一丝一毫的温柔表情。 这是为何?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方冬乔越是从方景书那里得不到任何消息,她就越忐忑不安,她总觉得以她大哥这般的年纪,到现在娘亲都没有给他定下亲事,会不会他这会儿定力不足,被什么坏女人给迷惑了? 想着当年方冬乔也困惑过,为何娘亲迟迟不给大哥定亲,却在张罗着三哥四哥的,当年她很不理解,还以为是娘亲嫌弃农家姑娘,认定大哥考了功名后是要娶名门淑女的。 但是当她知道了方景书并不是她真正的大哥,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方冬乔就对娘亲云氏的做法忽然之间就全明白了。并非娘亲嫌弃什么农家姑娘,也并非娘亲一定要给大哥找个名门淑女,而是她根本就做不了大哥的主。 而娘亲做不了大哥的主,唯一的理由,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很有可能就是大哥方景书的身世不太简单的缘故,所以这也就理解了,为何娘亲明明想要一家人清清静静,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却非要大哥走仕途,不惜卷进这种纷纷扰扰的官家纠葛中。 也正因为大哥方景书的身世不简单,所以娘亲在当年穷得家人个个都面黄肌瘦的情况下,还不怕绣花了眼睛那般凑齐银子,非让大哥方景书去上学读书,考取功名,可见这些事情都是跟方景书的身世有关系的,或者说,娘亲跟大哥的亲生父母也有某种关系,要不然,娘亲为何要这般护着大哥,这般让大哥上进呢。 在方冬乔看来,娘亲一直都是很疼爱大哥的,比三哥四哥还要疼爱几分,任何事情娘亲基本都是满足大哥的心愿的,也唯有在仕途跟婚姻大事两件上,对大哥才会有那般地苛求。 如此,经过这般一分析,似乎方冬乔已经得到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还是不太明确,不过,这所有事情的焦点全部都在大哥方景书的身世这一问题上,方冬乔想着,若是她能查出这一点的话,那么可能大哥最近行事神秘就会有结论浮出水面来了。 方冬乔这般决定的时候,手指习惯性地在桌面上敲了敲,面容沉静,双眸幽深。 这个时候,在方冬乔思考的时候,木槿是不敢上前去打扰方冬乔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小姐不知不觉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思路清晰,眼神淡漠,偶尔还会流露出于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精锐光芒。 那种目光,木槿曾经看到过一次,看过了一次就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那个时候,方冬乔从药田空间刚刚闪出来,恰好在榻边上看到了木歌,木槿是起夜过来给方冬乔备着热茶的,生怕方冬乔夜间起来渴了,好备着给方冬乔喝,哪里想到竟会看到这样的小姐,这样犀利冰冷的目光。 那个时候木槿似吓了一跳,直接扑通一声就给方冬乔跪下了,而方冬乔的目光就那般淡淡地扫视着她的面容,她当时觉得后背隐隐透出冷汗来,那犀利的寒光像是利剑一般,刺痛了她的后背。 木槿不敢站起来,就那般脸色发白地跪着,硬生生地撑了下来,任凭方冬乔打量着,这会儿的她也不知道方冬乔究竟在打量些什么,但是她却觉得她问心无愧,没有做出对不起小姐的事情,因而她那个时候的坦然救了她一命。 若不然,方冬乔还真的有可能为了保全她自个儿,将她带去给容若辰直接处理了。 所以说,有了那般刻骨铭心经历的木槿在方冬乔每每沉思,露出那样表情的时候,她是低着头,连看都不去看小姐一眼的。 而青萝却不同,她没有木槿那般的亲身体验,自是察觉不到方冬乔的危险。 因而当她看到方冬乔饭菜都没有动一口,手指就在那桌面上敲来敲去,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好像是有什么困难之事困扰住了小姐,青萝本是丫鬟的本分,还是得上前提前方冬乔用饭的,要不,小姐饿坏了肚子,再像上次那般发了病可怎么才好。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调查 第二百四十一章 调查 青萝这般想着的时候,自然就全心全意地为方冬乔考虑了,这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带了几分担忧。 “小姐,要不等吃完饭再想吧,这有什么困难之事的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再说了,这小姐饿着肚子,想必也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的,还是等吃饱了饭,再好好地想,仔细地想,说不定就会有好主意出来了。奴婢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饿着肚子那是什么想法都不会有的。” 青萝眼睛亮亮地看着方冬乔,给她递送过来一双筷子。 方冬乔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这会儿她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竟然又失神了,好在身边是木槿青萝两个丫鬟,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当下她收了心思,接了青萝手中的筷子,就着饭碗,一口一口地吃着。当她吃的时候,看着木槿青萝站在旁边,像是想起了什么。 看她这个记性,她自己想得废寝忘食也就罢了,还总是害得身边的丫鬟都跟她一起饿肚子,她这个做主子的实在是有些不太可取,想着,方冬乔招呼了木槿青萝一块儿坐下。 “这会儿晚了,房间里也没有外人在,你们两个就坐下来,跟本小姐一块儿用餐吧。” “小姐,这可使不得,奴婢怎可跟小姐同桌吃饭呢,这要是被夫人少爷知道了,奴婢可就惨了。”木槿跟青萝谨守本分,不敢越雷池一步。 方冬乔见她们这般守礼,那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会儿反正她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一个人吃饭也挺闷的,倒不如一起坐下来吃饭,图个热闹,免得冷冷清清的,吃饭没意思。 “坐吧,别让木莲再费时间给你们两个准备饭菜了,这一桌子的饭菜就你家小姐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所以啊,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推拒了,这是本小姐给你们的赏赐,赏赐你们最近表现出众,所以赏赐你们两个跟本小姐有荣幸坐在一块儿吃顿饭,明白吗?” 方冬乔只能这般说,这般说了,木槿跟青萝才会放心坐下来跟方冬乔一块儿吃饭。 果然,听到方冬乔这番说,木槿跟青萝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可是主子天大的荣宠,平常时候,可是没有丫鬟跟主子在一块儿吃饭的时候,这会儿方冬乔给了她们二人这般荣宠,木槿跟青萝可比得了银子还要高兴三分。 当下,她们二人也不推拒了,顺着方冬乔的意思坐了下来,面带喜悦地跟方冬乔一道儿吃完了这顿晚饭。 饭后,木槿青萝将饭桌收拾干净了,站在方冬乔的身后,等着方冬乔还有什么吩咐。这会儿夜都深了,方冬乔也什么事情让她们两个丫鬟去办的,就跟往常那样吩咐她们二人下去好好歇着,明天到她这里来,她有事情要交给她们二人去办理。 木槿跟青萝一听到方冬乔有重要事情要她们二人去办,当下二人对视一眼,相互之间都眉眼盈盈的,面上带着喜色,笑着给方冬乔行了礼后,就退出了方冬乔的房间,二人开始去准备明天的行程安排了。 留在房间里的方冬乔,这个时候通常会看一会儿书再去药田空间收拾一番的,但是今个儿晚上她却显然心思不在这里,她的心思全在大哥方景书那边,她总是想着是不是外头的坏女人勾坏了她家大哥,让她家大哥这般天天不着家的,魂不守舍一般,天天往外头跑去的。 这可是会影响一家人和睦的,要知道,方景书若是带回一个祸水女人或者一个看着不顺眼的蛮横嫂子回家的话,那个时候方家门庭岂非日夜鸡飞狗跳,家门不宁嘛。 想到那副画面,啪地一声,心思一烦躁,方冬乔扔掉了手中的书卷,想着她明个儿无论如何都得跟踪大哥去探探情况才好。 方冬乔隔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起身了。 那木槿跟青萝二个丫鬟大概是听到昨晚方冬乔说今天有重要事情需要她们二人去办理,因而也早早地起来了,这会儿她们来方冬乔这边,本想瞧瞧方冬乔起来了没有,却见到方冬乔已然穿戴整齐地坐在了梳妆台上,正在胡乱地梳理着,随便拿个飘带简单地扎一扎就算了。 那木槿见了此情此景,忙上前拿过梳子,给方冬乔重新梳理打点,细心温柔地给她挽好发髻,别上了珠花配饰,又帮着方冬乔整了整衣裙,看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伸出手去给抚平了。 方冬乔今个儿没心思去注意这些,倒是一直催着木槿去清晖园。 “木槿,现在你到清晖园去看看,看看大少爷这会儿是不是出门了?” 木槿听方冬乔问起方景书的行踪,倒是心下微微诧异,但是她也没有开口问方冬乔什么,点头应下,赶紧去了清晖园打听方景书的行踪。 那青萝这会儿早给方冬乔准备妥当了洗脸水,伺候方冬乔洁面漱口后,端着脸盆出去将水给泼到了池塘边上。 方冬乔漱口之后,跟往常一样,木莲备好了早点端上来给方冬乔食用。方冬乔这会儿急着想要知道方景书这段日子都在做什么事情,因而今个儿早上吃得很少,连半个烧卖都没吃完,那眼睛一瞄到木槿回来的身影,马上放下了筷子,快速地擦干了唇角,急问了木槿。 “怎么样?木槿,大少爷那边出门了吗?” “小姐,奴婢过去的时候,大少爷已经起来了,估计这会儿收拾好了,也是时候该出门了。”方冬乔听了木槿传回来的这个消息,马上又追问了一句。 “你问过大少爷身边的小厮没有,大少爷今个儿去上早朝吗?还有,最近这段日子,大少爷究竟去了哪些地方,是不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了?” 方冬乔当然不会说什么不要脸的女儿勾搭上了大哥之类的话,她也只能用比较委婉的方式问着木槿。 木槿听方冬乔问起这个,忙回道:“小姐,奴婢跟清风寒暄了几句。最近大少爷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清风也不清楚,他那里也正纳闷着,说大少爷最近行踪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还说,可能大少爷接了什么秘密的差事,不许别人知道吧,所以这段日子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出门的,身边都没有带着清风。” 木槿将她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冬乔。 方冬乔眉头微微一凝。看来,真的有可能大哥被坏女人给缠上了。 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忙吩咐木莲将早点收拾了,赶紧撤了下去,又叮嘱了木槿留在竹荷院,帮她仔细地盯着那一批丫鬟,看看里头有没有不省心的,若是有不省心的,回来之后马上回禀她,她也好尽快将那些不安分的下人们清理了出去。 “记得,木槿,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办事,本小姐很放心。要知道,木槿你向来在挑人的方面要比青萝更为谨慎小心一些,也要稳妥三分,所以本小姐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来办理。木槿,本小姐不妨老实告诉你一句,这一回挑选人选对于本小姐而言,很重要,若是其中稍稍有心思不正的丫鬟,就可能给本小姐惹来祸根,所以本小姐要你仔细了,给本小姐盯紧她们那些人,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将那些人给本小姐看好了,明白吗?” 这次新买来的丫鬟里头,方冬乔直觉认为有些丫鬟是别人插了眼线进来的,很有可能是来探究清荷堂消息的,或者说很有可能是冲着她方冬乔而来的,所以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木歌听了方冬乔这吩咐,是明白小姐大概是想要挑选一些丫鬟上来做些重要之事了,但是信不过的丫鬟,小姐自然不会放心让她们去办事的,因而这个时候就托付给她去处理了。 这木槿也知道,方冬乔将挑选丫鬟的重责交托给她处理,那是信得过她木槿,她自然行事更为小心谨慎,打起万分精神,不敢辜负方冬乔的重视。 “小姐,你放心出门吧,这里交给奴婢来处理好了,奴婢一定会将事情给小姐办妥当的。” “嗯,有你这句话,本小姐就可以安心去做其他事情了。” 方冬乔说完这话,就带着青萝出了竹荷院,直往大门处而去。在那里,她看到了大哥方景书正骑上高头大马,拉着缰绳,扬鞭一起,绝尘而去。 方冬乔见方景书骑着快马离开了,忙叫了青萝,让李伯驾车飞速追赶方景书的方向而去。 只是无论李伯怎么赶车,这马车的速度怎么样都是赶不过快马的速度,这方冬乔眼看着离大哥方景书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她急着让李伯停了马车,解下套在马车上的快马,准备骑上快马去追赶方景书。 只是她压根不会骑马,这一上了马,只会抱住马脖子,吓得那是脸色发白得很。方冬乔上了马背之后,才知道她这下子完了,该不会跌下来摔个四脚朝天吧。 痛苦地闭着眼睛,不忍心看她自己惨况的方冬乔,却久久没有察觉到落地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挡住她下落的趋势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跟踪 第二百四十二章 跟踪 方冬乔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对方一双飞扬的剑眉,剑眉下双瞳深邃清寒,竟然会是宫天瑜这个小子。 方冬乔收了惊后,赶紧从宫天瑜的身上跳了下来,带着几分尴尬,咳咳咳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拍了拍衣衫。 “小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小爷是看着乔儿妹妹的马车这么早从那边过来,还以为看花眼了呢,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倒是看到乔儿妹妹差点跌落马背的样子了。” 宫天瑜说话的语气,显然稍稍不满着。他没想到乔儿不会骑马,竟然还这么不要命地爬上去骑,这不是存心找死吗。当然,这句话他不想说出来,说出来的话,估计乔儿妹妹又该不高兴了。所以只能闷着他自个儿,脸上表情黑黑的。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莫名沉下来的脸,有些纳闷这个小子怎么一大早出门就这般性情不定,这也太难伺候了,果然是个爷,是个爷,这脾性就不太好。 方冬乔心里嘀咕的时候,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 “大哥!大哥人呢?”方冬乔忙去看方景书的身影,发现视线里已经没有方景书的影子了。 她一大早这么爬起来,忙活了大半天,敢情最后全白忙活了,想到这个,方冬乔气得瞪了宫天瑜一眼。 都怪这个小子出来碍事,害她都跟丢了大哥了。 宫天瑜看到方冬乔那郁闷万分的表情,哪里不清楚她是为了什么,他刚才抱着方冬乔下马的时候,早就看到方景书快马过去的身影了。 这会儿方冬乔瞪着他,显然是在怪责他误事了。 “你是不是想要跟上你大哥?” 宫天瑜本不想让方冬乔去追方景书的,那感觉就是不舒坦,可是他若是不帮着方冬乔追上方景书的话,恐怕接下来还要难受三分。 于是想来想去,宫天瑜还是决定先帮着方冬乔追到方景书再说。 这会儿方冬乔听了宫天瑜这句话,倒是怪异地看了他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要跟上我大哥?” “小爷当然知道,小爷那么聪明的人,什么都知道。小爷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追你大哥,你若是想要追上他的话,就赶紧的,把手小爷,等会若是错过了机会,你可不要怨怪小爷。” 宫天瑜表情别扭得很,从马背上歪了身子,朝方冬乔伸出了一只手。 方冬乔听了宫天瑜这番话,想着还是赶紧追上大哥要紧,忙拉住了宫天瑜的手,顺着他拉上去的力道,稳稳地坐在了宫天瑜的身后。 宫天瑜见方冬乔坐好了,僵硬一拉,扬鞭而起,快马长撕,马蹄一响,宫天瑜若火红的利箭那般,直直地朝向冲了出去。 方冬乔在马背上晃悠了一下,差点坐不住了,她忙紧紧地搂住了宫天瑜的腰,死死地趴在宫天瑜的后背上,闭着眼睛,不敢看任何情况。 宫天瑜在方冬乔抱住他的瞬间,身形微微一僵,他的目光盯着环抱在他腰间的双手,眼里竟然有了一抹笑容。 方冬乔见快马好像缓了速度,忙催着宫天瑜。 “宫天瑜,你能不能快一点啊,别跑个马跟跑乌龟似的行不行。”方冬乔那是急得,生怕追赶不上方景书了。 那宫天瑜却是气的,怎么在她的眼里,就方景书重要了,什么时候她的眼里也只有小爷就好了。 宫天瑜狠狠地一挥鞭子,那鞭子一挥出去,马儿就跟疯了一样向前急速而行,方冬乔吓得双手拽紧了。 现在的她,可是不敢再说什么了,紧紧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宫天瑜,这个时候的她,恐怕只听得呼呼的风声从脸庞吹过,只听得马蹄不断地向前踏步的声音,还有宫天瑜挥鞭的声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冬乔觉察到耳朵呼啸而过的风停止了,她颠簸摇晃的感觉也没有了,仿佛时间在一瞬间停止了下来。 方冬乔睁开眼睛,视线里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方景书,蓦然双眸一亮,拽着宫天瑜的手就道:“快点,放我下去,大哥就在前面,他正跟一个女人在说话呢,我们得赶紧过去瞧瞧去。” 方冬乔觉得她的预料准确了,没想到大哥方景书真的跟一个女人在偷偷摸摸地见面,这可真让她太失望了。 宫天瑜听得方冬乔的请求,先行翻身下马,然后将方冬乔轻巧地从马背上给抱了下来,轻轻地放到了地面上。 方冬乔双脚一沾到了地面,马上揉了揉快要散架的腰背,皱着眉头在那里嘀咕着。 谁告诉她,说什么骑马威风凛凛,英姿飒飒的,她这被宫天瑜带着骑马都差点跌散了她一身的骨头,那等到她自己去骑马的话,她的两条腿估计都得起水泡了。 宫天瑜听不清楚方冬乔在说些什么,他只看得见方冬乔那娇艳艳的小嘴在那里一张一合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令他不悦地挑高了左眉。 “乔儿妹妹,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难道你不想要知道你大哥来这里的原因了吗?还不赶紧过去看看去,等会你大哥不见了,可别怪我跟丢了你大哥的踪迹。” 方冬乔正咧嘴咒骂着骑马的痛苦之处呢,这听到宫天瑜这般说,自是想起她此来的真正目的,她可不是专程为了骑马受罪的,她可是来看看大哥究竟这段日子在搞些什么,看看那个令大哥魂不守舍的女人究竟是啥样子的。 想到这里,方冬乔朝着宫天瑜一挥手。 “走,咱们悄悄地过去,可别让大哥跟那个女人发现了,快,快点。”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有点不想过去,她一把将他的胳膊给拽了过来,拉着他一道儿往前面悄悄地潜行着。 等到离方景书的距离差不多了,方冬乔赶紧蹲身下来,扒开草丛,望前面望去。那宫天瑜见方冬乔在这个地方停下来,不解地看着她,道:“乔儿妹妹确定要在这里看吗?你在这个地方,距离太远了,根本听不到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的,还是小爷我带你再过去一些吧,小爷保证你大哥不会发现你的踪迹。” 宫天瑜正要拉起方冬乔,方冬乔一把将宫天瑜拉了下来,手指点着宫天瑜的唇瓣。 嘘—— “现在不要说话,安静一些,我在这个距离看清楚那个跟大哥见面的女人是谁就行,不需要听到他们二个在说些什么。要是万一近了,惊动了大哥,我可怎么见大哥啊,还不得被大哥骂死了,说我一路跟踪他过来,万一他真的是在办很重要的事情呢,而不是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女人呢。那我出现在这里,岂非就是一个大笑话?” 方冬乔瞪着宫天瑜,不许他再向前靠近半步,因为在这个距离,她照样能听到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宫天瑜听不到,这样就可以了,她可不想让宫天瑜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 这宫天瑜显然不知道方冬乔耳力异于常人之事,他这会儿听到方冬乔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虽然他认为以他的功夫,方景书是绝对发现不了他的,可是有方冬乔在身边,她说不定就会冒冒失失的,到时候还真的搞不好就被方景书给当场抓住了。 那个场面,宫天瑜显然也是不想碰到了。 对上方景书那样的人,宫天瑜从来都觉得看他不顺眼,太不顺眼了。 就因为是乔儿妹妹的大哥,他就事事差他一步,什么都被排在后头,这让宫天瑜很有怨念,对方景书看着就越发地觉得刺眼。 因而对于方冬乔现下的建议,他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顺应了方冬乔的意思,安静地呆在这个地方,探出一双眼睛去,细看不远处的方景书跟一个蒙面的女人在那边低语交谈着。 方冬乔见身边的宫天瑜安静了,她的耳朵立即动了起来,灵敏的耳力,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无法避开她这样的耳力。 方冬乔这会儿正听到大哥方景书对那个女人说着话。 “娘,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大哥的声音里似乎听着有些犹豫不决,好像不太愿意这般行事。 方冬乔听到方景书对女人的那声称呼,差点惊得跌坐地面上。 “乔儿妹妹,你怎么了?” 旁侧的宫天瑜看到方冬乔忽然脸色发白,跌坐在地面上,忙拉住方冬乔,墨黑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之色。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是不是这会儿身体不舒服了?难道是刚才骑马得时候太快了,乔儿妹妹这会儿还没缓和过来吗?” 宫天瑜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了,方冬乔不想宫天瑜心生怀疑,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嗯,可能是刚才速度太快了,这胃好像有些不太舒服,不过很快就没事的。” 方冬乔拿出随身的一个药瓶子,里头是一些保健药丸而已,方冬乔拿着那药丸在宫天瑜眼前晃了晃。“我吃颗止头疼的药丸,马上就会好的,小哥哥别担心。” 方冬乔吞了一颗药丸下去,宽慰着宫天瑜。 宫天瑜还是不太放心。“乔儿妹妹,确定没问题了吗?” “放心了,没问题的。”方冬乔刚想抬手拍宫天瑜的肩膀,却忽而察觉到方景书回头,赶紧拉下宫天瑜的脑袋,二人双双趴在了草丛之中。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认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认识? “怎么了?”宫天瑜不解方冬乔的突然之举。 “我大哥刚才好像回头看了,所以我不得不小心点。” 方冬乔这般说话的时候,宫天瑜很是纳闷。 “这么远的距离,你是怎么看到你大哥回头看你啊?” 连他这样武功出色的武者都没有发现异动,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那是怎么发现的? 方冬乔那是不可能将真相告诉宫天瑜的,所以瞪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有一种叫血脉相连的关系吗?这亲兄妹之间,那是有默契的,懂不懂?我刚才一见到我大哥那个样子,就知道他马上要回头了,明白不?” 其实方冬乔是听到了方景书转动双脚的声音,所以判断他是回转身了,所以她才拉着宫天瑜下来,不让方景书发觉到这边的异常动静。 那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番解释,郁闷不已。 兄妹之间的默契,什么血脉相连,小爷我也有嫡亲的妹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情? 方冬乔见宫天瑜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翻动白眼道:“这种默契,只在兄妹两个感情非常的基础上才会产生的。你家里有妹妹的,如果你跟你妹妹没有这种默契,那表示你们兄妹两个压根就不亲,明白吗?” 说完,方冬乔还鄙夷了宫天瑜一回。 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冷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 小爷不需要这种什么血脉相连的感情,小爷也就在这一点胜过方景书那家伙,就因为他是你大哥,小爷这才三番四次地让着他,要不然,小爷早就想揍他了。 “宫天瑜,你这咬牙切齿的,嘀嘀咕咕地在发什么牢骚呢,我告诉你啊,你敢动我大哥一根寒毛的话,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耳尖的方冬乔马上瞪了宫天瑜一眼,宫天瑜被方冬乔这么一说,愣了愣。 “乔儿妹妹,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灵光?”他自个儿都听不清自个儿的声音,她倒是听见了? “别说话,安静点,那个女人会有动作了。” 方冬乔其实想要安静地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所以故意这般引了宫天瑜去注意那个女人去,她自个儿则静心地听着对白。 这会儿那个女人的声音沙哑得很,听在方冬乔耳朵里有一种沙沙的声音。 “儿啊,你要记住,方家虽然对你有养育之恩,可是你是白家的子孙,你的名字不叫方景书,而是白慕笙,你爹临死之前给你取的名字,还告诉为娘,一定要你长大之后为白家洗刷沉冤,还我们白家一个公道。还有,一定要让当年陷害我们白家的人,害我们白家一族三百六十口人死去的恶贼复仇。” 女儿说到这里,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儿啊,你看到娘这张面容了没有,是娘亲自在上面用最锋利的匕首,刻了三百六十刀,就是为了时刻牢记十九年的仇恨,十九年满门的血泪。到如今,娘已经找到了当年那个害我们白家灭门的贼人,娘还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这会儿你让娘再考虑一下,娘还等得起再一个十九年吗?” 也许是方景书看到了亲娘面容上那狰狞恐怖的刀痕,方冬乔听得大哥那冷吸了一口气的声音,而后大哥的声音透着痛苦声。 “娘,我……” “儿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我们白家的冤屈,为了你爹死不瞑目的样子,你也得给娘好好地做成了那件事情,不惜一切代价,娘都要毁了那个人替白家一族报仇,替你地爹爹血恨,要不然,娘到了九泉之下也无法面对白家的列祖列宗,没有颜面见你悲惨死去的爹爹。” 女人声音里充满着仇恨,毁天灭地的仇恨。 “可是,娘,难道没有另外一个方法了吗?”方景书还在摇摆着。 “没有另外的一个办法了。儿啊,这是最快的办法了,听娘的,你也只能听娘的安排。”女人一锤定音,不容许方景书再说些什么了。 方冬乔听到这里,直觉认定那个女人接下来要实施的计划定然是大哥方景书不愿意去做的,她屏住呼吸,正想再细细地听一听方景书跟那个女人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旁侧的宫天瑜却起了疑心。 “乔儿妹妹,你在听什么呢?莫非这么远的距离,你还能听到他们之间在说些什么不成?” 宫天瑜一直觉得方冬乔让他安静地呆着,千万不要发出声音来,一开始他以为方冬乔是担心方景书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可是这会儿他可不会这么想了。 他看着方冬乔趴在草丛里,那神情会随着方景书跟那个女人交谈之时,随时变幻着,时而惊诧,时而担忧,时而还隐隐带着愤怒,他若此刻还看不出方冬乔是在费力想要听清楚方景书跟那个女人在对话的话,那么他这些年在军营之中就全白呆了。 方冬乔这个时候听到宫天瑜这般问她,眉间微微一蹙,倏尔灿烂一笑。 “小哥哥在开什么玩笑呢,那么远的距离,乔儿怎么可能会听到什么,乔儿不过是急得很,也不知道大哥跟那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对大哥不利或者在威胁大哥什么的。” 说完,方冬乔为了掩饰她的心虚,还故意恼怒地狠狠地瞪着宫天瑜。 “我说小哥哥,你压根没有体会过兄妹感情好的滋味,所以你压根不明白乔儿我此刻这般担心的心情。” 方冬乔说完这番话之后,为了不让宫天瑜发现什么,她还拽拉着宫天瑜的胳膊。 “小哥哥,我看这样吧,你的武功应该不错,也许我们可以悄悄地过去,说不定大哥不会发现我们在偷听他们对话的。” 方冬乔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还朝宫天瑜得意地眨了眨眼睛,似要他赞同她的这个建议不错。 哪里想到宫天瑜仔细地看了看方冬乔后,颇为看不起地摇了摇头。 “乔儿妹妹,你若是悄悄跟着小爷过去,反倒可能被你大哥发现了,若是小爷我一个人前去,那小爷自然可以保证绝不会被你大哥发现的。所以,依小爷看来,乔儿妹妹你还是在这里乖乖地呆着吧,还是让小爷我去探探风好了。” 宫天瑜说完这番话,便要一个人单独行动,那方冬乔哪里肯让宫天瑜听到大哥身世的秘密,加上通过她刚才听到的对白,大哥还身负血海深仇,这仇人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呢,可不能让旁人知晓了,免得害了大哥。 所以当宫天瑜准备一个人去前方探听消息的时候,方冬乔紧紧地拽住了宫天瑜的胳膊。 “不行,若是要去,当然是我去才对。怎么说那都是我们家的家事,那家丑事不可外扬的,知道不知道,若是让人知道我大哥在外头被这么一个蒙面的女人给迷得神魂颠倒的,说出去那可是太丢脸了。我可不许你过去偷听,要去偷听的话,也一定得带上我,有我在旁边盯着你,你也不至于骗我偷听到什么内容。要不然,你万一听到什么不好的,难听的,笑话我大哥怎么办。”方冬乔此言一出,宫天瑜觉得他好心没好报,这纯粹就是为了方冬乔而去探听消息的,这会儿还被方冬乔当成是偷听别人隐私的小人,宫天瑜怎么说都不干了。 “那行,小爷我不去,行了吧。”宫天瑜双手环抱着两胳膊,不悦地挑高了眉峰。 方冬乔知晓她刚才那番话惹得这个小霸王不高兴了,忙道:“这个,小哥哥,其实也不是乔儿我不相信你,而是这种事情被外人看见了,总归不是什么一件光彩的事情。这样吧,我们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干脆还是回去吧,回去从长计议,说不定会找到另外的方法知道也不一定,走吧。” 方冬乔对着宫天瑜阴晴不定的性格,小时候还好哄一些,这个时候他比小时候难缠多了,她还是趁早拉着他走人为好,反正想要听到的消息她也基本清楚了,只是不知道大哥跟他亲娘究竟要做什么事情罢了,只是那件事情定然是跟他们复仇有关系的。 这个,还是等到下次再去细细探来便是了,这会儿还是先搞定这个坏脾气的小霸王,赶紧走人为好。 因而方冬乔一把拽过宫天瑜,道是要回去了。那宫天瑜见方冬乔这般,倒有些不忍心她无功而返了。 于是,他根据他所观察到的,告诉了方冬乔一个线索。 “乔儿妹妹,其实你也不用着急。虽然今天你没有办法得知你大哥跟那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小爷看得清楚,认得那个女人。” “你认得那个女人?!她是谁?你在哪儿见到的?” 方冬乔紧紧地握住宫天瑜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宫天瑜。她没有想到还能得到这么一个意外的消息,这可是太好的消息了,回去了就派人可以立即去查查那个女人最近在做些什么事情了。 宫天瑜盯着方冬乔握紧的双手,神情有些别扭道:“也没什么,小爷只见过那个女人一次。若是小爷没看错的话,那个女人正是曹相爷近日来请来给他医治头痛之症的易大娘。” 易大娘?!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们有仇?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们有仇? 对了,黑山一霸好像也提到过这个女大夫,上次去大佛寺想要在中途掳劫她便是为了曹雨盈口中所说的易大娘,他是为了黑山七霸的病情这才没办法答应了曹雨盈如此行事。 好在最后被她识破了,且还让曹雨盈偷鸡不成蚀把米,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落到了成为他人小妾的可悲下场。 不过,要说起这个易大娘,应该是个有能耐的大夫,要不然,曹相爷也不会请她去相爷府给他瞧病了,那曹雨盈也就不会拿易大娘作为条件逼得黑山一霸出手了。 想到这个,方冬乔又想起刚才易大娘跟大哥方景书的那番对白,忙追问宫天瑜。 “那么小哥哥可知道那个易大娘的来历?她的医术是不是挺高明的?否则又怎么去了相爷府给曹相爷治病呢?” 说到这个曹相爷,方冬乔不得不为她当初留了一手而暗自得意,当初那曹相爷为了所谓的圣水威胁清凉寺三百僧人的性命,因而方冬乔就只保得了那个人的性命,却并无出手医治曹相爷的头痛之症。 这会儿方冬乔也没办法确定那个易大娘是不是医治好了那曹相爷的头痛之症,若是已经被她医治好了的话,方冬乔就觉得不太舒坦。 那宫天瑜听到方冬乔提起这件事情,他倒也如实告诉了方冬乔,并无半点隐瞒。 “哦,乔儿妹妹猜得也没错,若非那个易大娘有些本事的话,那曹相爷又岂肯留她在府中医治他的病痛。说来,她的医术应该挺高明的。不过在小爷看来,其实乔儿妹妹的医术才是最高明的。”宫天瑜说到最后,赞了方冬乔一句。 在他看来,恐怕那些大夫都比不上乔儿妹妹的,因为什么,因为他的亲身体会,因为他身上的邪毒还有小舅舅身上的邪毒,多年来请了多少名医,人人都束手无策,他原本以为他活不过第七年,没想到那个时候竟然错有错着,遇见了乔儿妹妹,也化解了他身体内的邪毒。 这般看来,宫天瑜就坚定地认为,方冬乔的医术才是这个世上最高明的一个。 只是他却不知道,方冬乔有一个逆天的穿越作弊器,她的药田空间,那个靠着她有着稀罕药材这才救了他的性命。 若不然的话,就算方冬乔的医术再能,恐怕也没有在短时间配得出化解宫天瑜体内邪毒的解药,因而,不得不说,那是宫天瑜的幸运。 那方冬乔这会儿听到宫天瑜承认了易大娘医术高明,不得不担心地多问了一句。 “那么,曹相爷的头痛之症已经好了?” “那倒没有。曹相爷的那个头痛病在脑袋里,易大娘总不能劈开曹相爷的脑袋给曹相爷治病吧,所以,也只能缓和曹相爷时不时发作的疼痛而已,至于治愈,估计是没什么希望的。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曹相爷一直在寻找逍遥谷门人给他治病呢,只是他运气不好,都没有被他找到一个,所以也就只能一直这么疼着过日子。” 宫天瑜说到这个,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看来,他也是乐得看见曹相爷被病痛折磨的。 只是这个病痛折磨,还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这个曹相爷所患头痛之症,是一种很痛苦的疾病,会时不时地发作一下,没有任何规律,发作的时候,头痛欲裂,脑子里就跟千百万只蚂蚁爬过一样,痛起来的时候病患几乎会有一种恨不得立即死去的心情。 这么说来,方冬乔还挺佩服曹相爷的,他竟然患上这么一个折磨他的病痛,还能活了那么久的时间,并且还积极地想要活下去,这个作为大夫而言,有这样一个敢于跟病魔抗争,不屈不挠也要求生下去的病患,可谓是一件幸事。 但是对于方冬乔而言,像曹相爷这样的人,还是早死早投胎为好,免得继续祸害百姓,要知道,他的人品可不怎么样,绝对是个贪官污吏,百姓对他,那是怨声载道的,也不知道当今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留这样一个大贪官在身边,任由他这般无法无天。 好在他的行为恐怕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所以让他得了这么一种病,时不时地就折磨他一下,真可谓是现世报应。 然他这个报应因为易大娘的到来,倒是让他少受折磨了,这一点,倒让方冬乔有些不太舒坦。 不过,也许易大娘这么做会有她的理由吧,而那个理由,她总会找出来的。 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宫天瑜见她久久沉默着,以为她可能恼了他刚才说得那番话了,要知道,这做大夫的,总是希望能够治好病患的,而不是幸灾乐祸病患继续病着的道理,因而宫天瑜急着给方冬乔解释了。 “乔儿妹妹,小爷刚才那番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像曹相爷那般的人,还是被病痛折磨着比较好,那样外头还能安生一些。” 方冬乔听得宫天瑜这般说,笑了笑。 “小哥哥,你以为我刚才在同情曹相爷啊,才不是呢,我可巴不得他多受些折磨才好呢,这样一来,也能让他时刻记得他这是遭了报应了,才不会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双眉高扬而起。 “乔儿妹妹说得对,那易大娘为他缓解疼痛还真是便宜了他呢,若是换成小爷我的话,肯定在药里再下点毒药,活活折腾他生不如死才痛快呢,省得他惹出是非了。” 方冬乔听得宫天瑜这般口吻,倒是诧异了。 “小哥哥,你这么说,难道那个曹相爷跟你有仇?” “没仇,小爷只是不待见他。”宫天瑜恼怒地说着,这会儿他没办法跟方冬乔说,那是因为曹相爷确实最近跟他有仇了,谁叫他想着法子在皇上面前献媚,想要将他那个不省事的女人曹雨香下嫁给他呢。 他那个女人,跟他一样不省心,宫天瑜又怎么会娶那么一个女人进门。因而最近这段日子,宫天瑜可把曹相爷给恨上了,巴不得他痛死了更好。 不过,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告诉方冬乔的,免得这个丫头离他更远远的,他可摸清楚了方冬乔的脾性了,她这个人,绝对就是一个不想要麻烦的人,若是谁跟她站在旁边,给她带来麻烦的话,她宁愿跟那个人隔得远远的,最好永不相见更好。 而那样的事情,宫天瑜又怎么可能会让它发生呢,所以他要在方冬乔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之前,赶紧将曹雨香的事情给解决了。 那个曹相爷不是巴不得想要将女儿嫁入高门吗,那他就成全他的好意,一定会将她的女儿送得门第更高一些。 哼—— 想到这件糟心的事情,宫天瑜就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 方冬乔在旁边看着宫天瑜那般模样,直觉那曹相爷定然是惹到这个小霸王了。不过,让小霸王恼到曹相爷,那也是一件好事情,就让小霸王好好地去对付曹相爷,因为曹相爷最近实在太不省心了。 她的清荷堂也被他盯上了,所以她也希望宫天瑜好好地教训曹相爷一顿。 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宫天瑜已经带着她上了马,这回去的途中,宫天瑜可比来时放慢了速度,也许是顾着方冬乔来时因为骑马过于快速而身体不舒服,那吃药的画面还留在宫天瑜的脑海里,因而宫天瑜带着方冬乔回朝议郎府邸的时候,那速度比先前慢了二倍都不止。 最后还是方冬乔受不了宫天瑜这般蜗牛速度,生怕以这样的速度,天黑之前都回不了朝议郎府,因而开口叫宫天瑜可以骑得稍稍快一些。 这宫天瑜好心好意,免得方冬乔跟先前那般受罪,这会儿却得来方冬乔的不满,自是闷闷地,扬手一遍挥起,马儿飞快地朝前奔去,身后那是飞尘扬起,迷离若烟雾。 方冬乔没想到她一句话又惹得小霸王不高兴了,她也很郁闷,只是郁闷归郁闷,她还是很理智的,这会儿可不敢再说让宫天瑜骑得慢一些的话,只是双手紧紧拽着宫天瑜衣袍的力度,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何等地紧张。 迎风而过,宫天瑜回头的刹那,一眼就瞄到了方冬乔那张发白的小脸蛋,不知道为何是生气他自个儿,还是在生方冬乔的气,狠狠地一拉缰绳,干脆就停了快马行进。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竟然在半道上停了下来,该不是真得发脾气将她扔下来不管了吧,方冬乔忐忑不安地想着,却见宫天瑜翻身下了马,伸手一揽,就将方冬乔从马背上抱了下去。 “你乖乖地坐在这里,不要动,等小爷回来。”宫天瑜挑了一块石头,用衣袖挥干净了石头上的尘土,再脱下了外袍,垫在了大石头上,将方冬乔拉过来,按着她的双肩,让方冬乔落坐在大石头上。 “记得,不要动,等小爷回来,若是走散了,你可别想小爷去找你回来。” 宫天瑜此时的脸色黑沉得很,方冬乔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得呆在原地,坐在石头上等着宫天瑜回来。 好在宫天瑜没有那么狠心,没有将方冬乔真的扔在这个荒郊野外,他很快就回来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没心没肺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没心没肺的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提着两只野鸡还有一只野兔子,走过来的时候,他将手上的野鸡野兔随手一扔在地上,又取下了腰间的羊皮水囊递送到方冬乔的面前。 “喝吧,这水没问题,小爷喝过的。” 方冬乔这会儿确实有些口渴了,听得宫天瑜这般说,也没矫情什么,直接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羊皮水囊,打开盖子,直接就着瓶口仰头喝了起来,她这种喝法跟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符合,可是宫天瑜看着就是很顺眼,痛快得很,不做作。 等到方冬乔一口气喝完了,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嘴角,宫天瑜再问了她一句。 “还要不要再喝一点,若是还要的话,小爷再到那边去取来。” “不用了,已经够了。小哥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要是晚了,恐怕天黑之前回不了府了。”方冬乔担心等会娘亲会问起,免不了又得追究什么,因而提醒宫天瑜,还是赶紧赶回去要紧。 只是宫天瑜却是挑了挑眉峰,道:“小爷这会儿肚子饿了,没力气带你回去了,你让小爷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要不然,你就等着自个儿走回去好了。” 宫天瑜这话里自然是带了赌气的成分,他还真的不可能会留着方冬乔一个人呆在这荒郊野外的。 那方冬乔听着宫天瑜这般赌气的话,自然也是明白这小霸王这会儿肚子饿了,自然就脾气不怎么好了。 小得时候是那样,肚子饿起来脾气坏的吓人,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等脾气,肚子一饿,那脸色就难看得紧。 方冬乔这先前已经惹得唐云瑜不高兴了,这会儿她自然不想再火上加油,这要是让宫天瑜恼了她可不好。 因而她这次倒是顺了宫天瑜的意思,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等你肚子吃饱了再赶路,也不怕你在路上饿晕了过去。” 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番话,横了横眉峰。 “乔儿妹妹莫非是看不起小爷我?!这饿着一顿二顿的,对于我们这些武将来说算得了什么,战场之上打起仗来,三天吃不上一顿饭也是可能的。照你这般说,小爷弱到饿一顿就握不住兵器,上不了战场,打不了仗了?” “不是,不是,小哥哥,你误会乔儿的意思,乔儿刚才说得太快了。乔儿说得是乔儿自个儿,免得没力气,等会晕倒在马背上,给小哥哥带来麻烦可就不好了。” 方冬乔笑着,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宫天瑜。 宫天瑜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你太弱了就行。”宫天瑜说完这话,拿出随身的匕首还有火折子,扔给了方冬乔。 “拿着防身用,万一有什么事情,马上喊小爷一声,小爷马上就跑过来。”宫天瑜扔给了方冬乔匕首跟火折子后,他自个儿又起身去密林方向走去。 方冬乔忙站了起来。 “小哥哥,你这回又想去干嘛?” “当然是捡些柴禾回来,要不的话,这些猎物怎么吃?”宫天瑜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方冬乔听了,只好拿起匕首,没说什么。 宫天瑜这会儿去密林捡柴禾去了,方冬乔看着扔在那里的野鸡野兔,又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干脆就提着野鸡野兔,拿着匕首去了河边。 她这习惯了动手术,对着猎物动起刀子来,自然是游刃有余,干脆利落。很快,她就收拾干净了野鸡野兔,还用河水将野鸡野兔给洗干净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一走开,等到宫天瑜回来的时候,看到方冬乔不在那里,只有一个火折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之时,宫天瑜是何等得急躁。 他扔下了手中的柴禾,不敢高声喊叫方冬乔的名字,只是快速地跑到这边,又跑到那边,急切地找寻方冬乔的身影。 直到他在河边看到方冬乔正喜盈盈地双手提着野鸡野兔朝原路走着的时候,宫天瑜那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这会儿总算是落回了原处。 那方冬乔走着走着,这一抬头就看到了宫天瑜站在她前头,那脸色黑沉得,可真够吓人的。方冬乔的心,微微一颤。 这是怎么了?那个小霸王,还从来没有露出过那样可怕的表情来。 只是等到她再多看一眼的时候,发现小霸王的眼神又恢复正常了,刚才的嗜血,凌厉好像瞬间消失了。 明明,明明刚才她看到他跑着的时候,那一身煞气,浓重得很,几乎是一种致命的危险气息,浮动在他的四周。 但是这会儿,他眉宇之间的戾气消散了,一点儿都看不到了,只是面无表情,脸色不怎么好看而已。 见到她的时候,劈手就夺过了她手中的野鸡野兔。 “让你呆在原处,你怎么偏偏就记不住呢,下次你再敢这样,小爷还真的就不带你回府了,就让你今晚住在荒郊野外好了。” 宫天瑜气呼呼地提着野鸡野兔在前头先走着,那甩臂的力度差点就将手中的猎物给甩了出去。 方冬乔见了,微微惊诧。 那小子,究竟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会儿怎么一回来就变得这般暴躁了,难道是在密林之中出现了什么状况不成? 方冬乔这边猜想着,前头的宫天瑜回头,面色不愉地看着方冬乔。 “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来。”宫天瑜暗恼着,嘴角微动,嘀咕了一句。 真是气死小爷了,担心这担心那的,敢情人家压根都没领情,他这究竟是为了谁才这般停下快马的,还给她准备吃喝,就怕她熬不住,等会折腾坏了身子骨。 她倒好,没心没肺的,让她呆在原地还到处乱走,害得小爷到处找人,硬生生地捏出了一把冷汗来。 这小爷我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打仗的时候都没这会儿费劲过,真是气死他了。不开窍的小丫头! 宫天瑜这番话,以普通人的耳力那是压根听不到的,但是方冬乔偏偏就听到了,不但听到了,还听得一清二楚。 当方冬乔听明白了宫天瑜那番话时,神情微微尴尬之余,心头也微微暖和了起来。 这个坏脾气的小子,原来也有这么体贴人的时候,她还真看错眼了呢。 原来刚才这般别扭的举止,全都是因为她啊。 想着如此,方冬乔还真觉得她先前对着宫天瑜倒真的有些苛刻了,这小子估计还从来没这么体贴过别人,这头一回体贴别人,却碰到她这么一个只会误解他的人,还真是有些对不住这个小子呢。 方冬乔笑着,无奈地摇摇头,看来等会她也得好好地哄一哄这个小子,免得等会连她自个儿都觉得她自个儿太没良心了。 想着,方冬乔跟着宫天瑜回到了那块空地上,帮着宫天瑜忙活着架好柴禾,等着他串好了野鸡野兔,方冬乔忙给接了过来。 “这个,还是让乔儿来吧,这种事情乔儿比较擅长,小哥哥就等着吃乔儿烧烤出来的就行了。”老实说,她着烧烤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前世也有偶尔跟同事出去吃野餐,烧烤的场景,那个时候她烧烤的手艺极好,老是帮着同事们烧烤,她自个儿吃得倒是极少。 这会儿宫天瑜见方冬乔要给他烧烤好吃的,他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好多,没再像刚才那般恼着方冬乔了。 总算这个小丫头还有点良心,宫天瑜这般想着。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再好的厨子,有了食材没有调料那也烧烤不出美味的野味来,因而此时的宫天瑜很惊叹,这方冬乔的身上好像随时都藏着各种药丸,各种调味品一样。 这她边烧烤着野味,边还往上头撒着各种调料,这调味粉一撒上去,随着那股烤熟了的肉香味,那可是令人眼馋得很,何况还是宫天瑜跟方冬乔这般饿着肚子没吃饭的人了,那是五脏六腑都开始在叫嚣着美味的野味啊。 不过这会儿方冬乔虽然饥肠辘辘,但是她还是很信守诺言的,先前想着要好好地哄宫天瑜一番,那自然是将先烧烤的野兔给宫天瑜递送了过去。 “小哥哥,烧烤好了,你可以吃了。” 宫天瑜接过方冬乔手中的野兔,闻着那肉香味,不由地吞咽了几口口水,不过他这会儿自己有吃的了,也没有忘记给方冬乔留一半,他只是用匕首割走了一半的野兔肉,还有一半递给了方冬乔。 “乔儿妹妹,你这会儿肚子也该饿了,你也吃吧。” 方冬乔见宫天瑜难得这般体贴,倒是也不推托,赶紧接了过来,笑着就着烤熟的野兔,咬了一小口,你还别说,这个时代的野兔味道好好吃,纯天然的,无污染的,那肉香扑鼻,加上调味粉的调和,可是真是一道美味。 方冬乔咬着野兔肉,吃得喜滋滋的,偶尔抬头,看着旁边的宫天瑜同样吃得很香,他咬得速度比方冬乔要来得快,大口大口,吃得满嘴都是油腻。 方冬乔见他吃完了,想是还没有吃饱肚子,便将手上还未吃完的野兔肉又用匕首切了一半给宫天瑜。 “小哥哥,吃吧,等会还有野鸡呢,乔儿吃不了那么多,还是小哥哥多吃一些好了。” 那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般说,也知道她并未撒谎,平日里他见她确实就那么点饭量,也没见她一顿饭吃多少,因而他倒是也没客气,直接从方冬乔手中接了过去,继续咬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他骗了她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他骗了她 这二人吃完了一只野兔,方冬乔那边两只野鸡也烧烤好了,这会儿撒上了各种调料,涂抹上香喷喷的酱汁,味道那是又香又甜,肉质松软,不黏糊,色泽金黄油亮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方冬乔提了一只野鸡到宫天瑜手中,又从自个儿的那只野鸡上切了一半下来,也给了宫天瑜,反正那小子的食量大得很,她的食量小,就让宫天瑜多吃一些好了。 方冬乔笑盈盈地扳开一只鸡腿,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着,顺便看看四处的风景。 虽说周边有高山,有流水,还有一处小密林,不过看着挺荒凉的,并没有那种青山绿水,明媚春光的感觉。 大概是入秋的关系吧,这金黄的季节,百姓收割庄稼的好时节,是人人高兴的日子,可是对于四周风景而言,这个季节,已经逐渐开始萧瑟了,草木渐渐发黄,落叶阵阵,总不免带着三分凄凉的感觉。 那宫天瑜见方冬乔本好好地吃着鸡腿,这会儿却吃着吃着,深锁了眉头,似有什么心事一般,便忍不住凑过脑袋去,打趣了一句。 “乔儿妹妹,你是吃不下了吗?那就给小爷吧,正好小爷的肚子还可以装得下,可别浪费了。”宫天瑜说完这话,就朝着方冬乔伸过手来了。 方冬乔倒也不小气,反正她确实吃不了那么多的,就留着在吃的那个鸡腿,剩下的全部给了宫天瑜。 “喏,给,多吃一些,吃好了才有力气好赶回去。” 宫天瑜见方冬乔还真的这般干脆给了他,倒是不免多问了一句。 “那你够了吗?我看乔儿妹妹压根没吃多少,怎么了?今个儿吃得格外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还是你的身子不舒服所以没什么胃口吃啊。” 方冬乔听得宫天瑜这般问,倒是难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怎么?我还非得那么能吃不可吗?要是吃成了大胖子,将来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宫天瑜听方冬乔这番自嘲的话,倒是忽而仔细地打量了方冬乔上上下下一番,然后极为严肃地看着方冬乔,道:“乔儿妹妹,小爷我这会儿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 “你吃得那么少,又那么会赚钱,还会一手高超的医术,我想,你就算吃成一个大胖子,那也是有人排着队来娶你的,这一点,你放心好了,尽管吃,可别为了不发胖,就饿坏了自个儿的肚子,来,再吃一点。”宫天瑜将方冬乔给他的那一半野鸡肉,又切了一半塞到了方冬乔的手里。 “吃吧,用力吃都没关系,就你这样的,太好养了,将来肯定嫁的出去的,小爷给你保证。”头一个小爷就会娶你的,你尽管放心好了,小爷还担心别人跟小爷抢走你呢,你这会儿要是吃得胖一些那更好,这没人打乔儿妹妹的主意,那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宫天瑜此刻竟忽然有了这么一个荒唐的想法,他想着,以后他天天盯着方冬乔吃胖点,再吃胖点,也许那样,她就不会被人给抢走了。 那方冬乔这会儿压根不知道宫天瑜在打着这样的算盘,若是知道的话,估计会苦笑不得,还会感慨这么一句,这究竟算是什么事情哦。为了不让别人盯上她,竟然巴不得将她喂成大胖子才好。 不过这会儿的方冬乔确实是不知道,但是等到宫天瑜后来天天逼着她吃这吃那,非要她好好地吃胖了不可,那个时候,方冬乔才猜测到宫天瑜今日这番话所包含的真正意思。等到了那个时候,还真得令方冬乔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恼也不是,怒也不是,那个心情哦,五味皆有,复杂得跟一团乱麻一样。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这会儿方冬乔跟宫天瑜吃饱了,也喝足了,自然该灭了火堆,上马回府了。 这宫天瑜这回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了,方冬乔坐在马背上觉得这速度可以了,倒不至于让她那般难受了。 这天黑之前,方冬乔被宫天瑜带着,终是回到了朝议郎府。这刚到了大门之处,方冬乔被宫天瑜细心地搀扶着下了马背时,方景书正巧也在这个时辰回来了。 迎面双双对上,方冬乔觉得宫天瑜看着方景书的眼神,方景书望着宫天瑜的眼神,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空气里,似有什么凝固了一般,气氛僵硬得很。 方冬乔很不喜欢他们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一个过于犀利,一个含着淡淡的悲伤,都让方冬乔看得很是担心。 “小哥哥,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府吧,这会儿你父王母妃也该担心你了。今个儿的事情,乔儿谢谢小哥哥,就不送小哥哥一程了,小哥哥自己走好,赶明儿有空到府里还坐坐,今个儿就不留你了。” 方冬乔拉了拉宫天瑜的衣袖,宫天瑜看着方冬乔那样盈盈如水的眼神,蓦然之间心头软成一片片,竟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也好,那小爷今个儿就回去了,赶天再来看乔儿妹妹。”宫天瑜悦来飞起,上了马背之后,临别时,多看了方景书一眼,那一眼传递的讯息,犀利而冰冷。 方冬乔不知道宫天瑜为何今日看着大哥是这般的眼神,要知道,今个儿她被宫天瑜带着去追踪大哥的时候,宫天瑜可从未表露出对大哥不满的地方来,这会儿二人见面了,宫天瑜怎会用那么锐利的目光看向大哥呢。 莫非? 莫非那个小子刚才骗了她不成?他是不是也听到什么了?是不是他的耳力也很好,听到了大哥跟那个女人的对话?! 方冬乔一想到这个,蓦然一惊。 转念一想,她拍着心口,觉得不可能,宫天瑜不可能听得到大哥跟那个女人的对话的。 但是,他似乎早就知道一些什么。 对了! 方冬乔蓦然想起宫天瑜跟她说起过的那个消息。 宫天瑜说过那个女人,大哥的亲娘,他说他认得那个女人。他说,那个女人是曹相爷最近请来医治头痛之症的易大娘。 以那么远的距离,那个女人还蒙着黑巾,披着黑斗蓬,压根看不清楚的,但是宫天瑜当时很确定这个消息,这代表什么意思? 这般说来的话,宫天瑜那小子其实是知道了什么,他今个儿那么早出现在府门口绝非凑巧的事情,那小子,那小子竟然骗了他,就在她的眼皮底下骗了他。 也许,他是真的听不到大哥跟那个女人的对话,但是他绝对知道了一些,绝对! 此时的方冬乔恼怒不已,恼怒那个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耻狡猾的,以前虽然脾气不好,倒也是蛮可爱的一枚小正太,但是现在的他,她竟然有时候看不透彻了,那个小子这一次竟然瞒得死死的,明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还是瞒着她,不肯透露消息给她,这太过分了,亏她先前还因为这个小子的体贴而感动呢。 这会儿,方冬乔可是恨死宫天瑜这小子了。 而此刻的宫天瑜却不知道,不知道就在他最后对上方景书时,那忍不住给泄露出去的一个眼神便让方冬乔看出了端倪,从而对他起了疑心。 不过,这会儿的方冬乔尽管恼怒宫天瑜的欺瞒,但是她此刻的心思还真的不在这件事情上,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大哥方景书身上。 眼下好不容易碰到了方景书,方冬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走过去,拉了拉方景书的衣袖,笑得甜甜的。 “大哥,这会儿有空吧,跟乔儿一块儿去竹荷院坐坐吧,要不,到大哥的清晖园坐坐也行。” 方景书低眸,微微不解地看着方冬乔,不明白为何这个丫头好长时间疏远了他,这会儿竟会主动亲近他了。 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方景书就被方冬乔拉着进府门了。兄妹二人先去正堂大厅向方明诚云氏夫妇二人请了安,随后去了方冬乔的竹荷院。 方冬乔吩咐着身边的木槿给方景书准备上等的好茶上来,然后又叮嘱木莲端上来几道可口不甜腻的点心上来,放在桌子上,对着方景书开口道:“大哥,这茶的味道不错,用合了时节的蔷薇花洗净了,晒干了,然后制成了这种蔷薇花茶,大哥不妨试试,这茶还透着花香的气息,难得是一点味道都没有走失,可是很难喝到的花茶。” 方冬乔亲自给方景书倒了一杯蔷薇花茶,又指了指桌面上的几种小点心。 “还有,这几样小点心,也是大哥喜欢吃的品种,不甜腻,也不粘牙,松松软软的,爽口不说,还带着一股清凉,是乔儿让木莲加了点薄荷进去,吃起来会格外清爽。大哥不妨也尝尝,试试这点心的味道可合大哥的意?” 方冬乔张罗着将这几样小点心,一样一样地,都拿了一块起来,放到了方景书面前的小盘子上面。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今日这般格外客气的举动,还有言谈之间带着几分疏离的味道,这让方景书听在耳里,看着眼里都感到有些莫名地伤感,这一伤感涌上心头,他那双墨黑如玉的眼眸里,竟也不知不觉染上了几分秋愁。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谈一谈 第二百四十七章 谈一谈 方冬乔见方景书沉默不语着,盯着点心跟花茶,没有动半分的意思,忽而凑过脑袋去,对着方景书眨了眨眼睛。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一点都没有动呢,难道是在嫌弃乔儿的茶点不好吗?” “不是,大哥怎会嫌弃乔儿这里的东西,乔儿这里的吃食自然是最好的,这一点,大哥清楚得很。” 方景书不好驳了方冬乔的好意,倒拿起了点心,就着蔷薇花茶边喝着,边吃了一块点心。 别说,这点心跟花茶确实味道很好,正如乔儿所说的那般,是上等的好茶,上佳的点心,就算此刻心情不好的方景书,不知不觉地也用了好几块的点心。 等到落了肚子,方景书这才发现方冬乔的一双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那样平静的目光,落在他的眼中,竟让他有一丝莫名地惊慌,莫名地心虚。 方景书借着喝茶举起的动作,宽大的衣袖遮掩了面上微微不自在的表情,随后待等调节好了心情,方景书这才放下了茶杯,抬手随意地拨了拨茶盖,状似无意地问了问方冬乔。 “乔儿这般看着大哥干嘛?难道这会儿就不认得大哥了吗?” 他话中有话,分明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他想知道,没有血缘关系的他跟乔儿之间,若是没了兄妹的关系,乔儿还会不会跟以前那般亲近他,会不会跟当初那般信任他这个做大哥的,会不会还是跟以前那般依赖着他这个做大哥的。 这些想法,早就压在他心里好几月了,他一直不敢开口,胆子小得连他自己都开始轻视他自己了,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敢问方冬乔,怕成了那副模样,只会逃避着,闪躲着方冬乔,却从来不敢再正视乔儿的那双眼眸。 这会儿也是,方景书虽然问着方冬乔,但是他低着头,手儿捏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拨动着茶水中浮沉不断的蔷薇花瓣,却是没有抬头看方冬乔一眼。 方冬乔一直以来都在纳闷方景书为何突然之间对她那么淡漠疏离了,她不明白,为何大哥好像一夜之间就对她改变了看法,躲着她,不再教训她了,也不再来看她了。 整日里忙得不见人影,身体一天天地消瘦下去,二姐那天都说大哥越发地看着憔悴疲倦了,方冬乔这才发觉她竟然在忙碌之中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原本她以为大哥跟她一样,都是在忙着事情,所以彼此之间没有碰面,没有说上几句话那是很正常的,直到最近这段日子,她才渐渐地发现了,她跟大哥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疏远了,大哥还瞒着她,偷偷摸摸地行事,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跟家里人提起过。 他一个人就承担着那么大的痛苦,日夜被折磨着,竟然只字不露,这让方冬乔觉得心酸的同时,又觉得大哥做得不厚道了,竟然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瞒着一家人。 若非她今个儿跟踪出去,若非她耳力不错,她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哥竟然身负血海深仇,他的亲娘还找到了大哥,要逼迫大哥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她要带着大哥一起去复仇,想要毁了大哥的一生啊。 方冬乔想到这里,再听方景书刚才的那句话,似一回味,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大哥看来似乎已经知道了。 就在那一天晚上,她朦朦胧胧还有些记忆,那天,她畅快痛饮着,似喝得醉醺醺的,但是意识却还是留了一些的,因而当她知道是大哥方景书送她回的竹荷院,她马上就问了木槿青萝二个丫鬟,问她们可看到大哥方景书有异样表情,可是那二个丫鬟却未曾提起这个。 如今想来,问题就出在那里了,想必凭木槿一贯行事的谨慎还有青萝的体贴忠心,她们两个又怎会在她面前说大哥方景书的是非呢,这不是摆明要挑拨他们兄妹关系吗? 这样的恶人,她们两个丫鬟怎么可能会去做,何况她们并不清楚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证据,这种猜测的想法那当然是不会跟方冬乔说起什么的。 所以最终,该怪责的恰恰是她自个儿,谁叫她当时问着木槿青萝的时候,不将话说得明白一些呢,那样的问话,木槿跟青萝又能回答什么呢? 又能让她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想来,都是她自己太过疏忽了,这段日子太过疏忽大哥了,就连二姐都看得见的事情,她却从未去细想过,可见她是多么不称职的一个妹妹,一个不值得大哥疼爱的妹妹啊。 想到这里,方冬乔心下愧疚不已,对着方景书的那句问话,竟是久久地无法回答,而她这一沉默,似又让方景书误解了。 方景书久久未曾得到方冬乔的答案,那拨弄着茶盖的手指微微一僵,随后他神色黯然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起身。 “乔儿,大哥这会儿坐也坐过了,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这个时候也该回去了。” “等会,大哥,等一会再走。” 方冬乔站了起来,赶紧拦截了方景书的去路,她此刻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她怎么又做出让大哥误解伤心的事情来了。 想到这里,方冬乔忙解释着。 “大哥,大哥,你听乔儿说,听乔儿解释一下,可以吗?” “乔儿究竟想要说什么?有什么事情需要跟大哥解释的吗?”方景书的口吻中带着几分苦涩的味道。 “大哥,请你一定一定要相信乔儿,在乔儿说话期间,大哥千万不要生气,也千万不要甩头就走,听乔儿全部说完话,可以吗?” 方冬乔担心她一说出她知道大哥不是方家的孩子,生怕大哥就气得挥袖走人了,因而她在说话之前,向方景书提出了这个要求。 那方景书听到方冬乔提出了这个要求,蓦然就明白了方冬乔这会儿想要跟他说什么,此刻他的心绷紧到了极致,却不得不按耐住心中的那份恐慌。 “乔儿,说吧,大哥听着呢,保证在乔儿说完之前不会走,这样,可以吗?” 无论怎么样,这件事情总是要提出来的,早提出来,早解脱,晚提出来晚点解脱罢了,怎么样都不会改变什么的,不是吗? 与其拖得更久,倒不如现在干脆一些吧,这样的话,他也许可以毫无牵挂地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了,那件就算他不愿意,恐怕他也要去做的一件事情。 人生,岂非很有事情都是如此,你想要做的事情,你没有办法去做,你不想要去做的事情,老天去偏偏让你去做。 这虽是可悲,却不得不承认,命中注定的事情,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谁也挡不住来去的步伐,不是吗? 方景书这般想着的时候,方冬乔却神情变得异常认真严肃,她甚至搬来一条凳子,站了上去,双手按住方景书的肩膀,眼睛平视着他,然后唇瓣一张一合,开始清晰地吐字。 “大哥,在乔儿说这件事情之前,乔儿必须向大哥认错,乔儿有件事情明明知道了,却还隐瞒了大哥,是乔儿的不对,乔儿错了。可是既然乔儿知道错了,乔儿现在就立即改过,乔儿决定告诉大哥。其实,在大哥跟若辰哥哥说话的那一天晚上,乔儿就知道了大哥并不是方家的孩子。” 方景书听到这个,蓦然一震。 果然,她是知道的。这会儿他明明先前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听到了方冬乔那么清晰的答案,他还是乱了心神,有些措手不及。 “大哥,你先别急着难过,听乔儿说完好吗?” 方冬乔看着方景书这般摸样,她看着也很是心疼。只是这会儿再不跟大哥坦白的话,日后就更没有机会再说了,如此下去,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就只能越走越远了。 方冬乔不想要这样,不想就这般失去方景书这样的大哥,她还想着跟过去一样,还想着过去那个腹黑温柔的大哥,她想要将那样自信明朗的大哥给找回来,哪怕得面对方景书像过去那般扳着面孔训人的场面,方冬乔也心甘情愿。 所以她不能让方景书这个时候退缩,她得让大哥好好地面对这个问题,这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大哥,其实在乔儿心里,无论大哥是不是方家的孩子,无论大哥跟乔儿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乔儿都会承认你是方家的孩子,是乔儿的大哥,这一点,过去没有变,现在也不会变,将来更不会变的。乔儿视大哥跟亲人一样,这跟有没有血缘关系一点也不重要。大哥,你好好地想一想,凭你的聪明才智,你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方冬乔定定地看着方景书,双手摇晃着他,让他清醒一些。 “难道大哥不觉得爹娘对大哥比对三哥四哥还要好吗?大哥不觉得三哥四哥,二姐还有乔儿,都对大哥有深厚的感情吗?难道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就因为大哥身上没有方家的血脉,就能够将那些过去的美好记忆,过去这么多来的兄妹情分,父子母子感情还有兄弟情分,就全部可以一笔勾销,统统消散烟云了吗?若是这样的话,大哥你就太让乔儿失望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消除隔阂 第二百四十八章 消除隔阂 “乔儿……”方景书微微错愕地望着方冬乔。 “大哥,今日乔儿跟你说这番话,就是不想大哥将什么事情都瞒在心里头,一个人在那里痛苦。我们是一家人,是最亲的亲人,大哥有事情就应该摊放在一家人面前,有什么事情一家人也好商量着办,这有商有量的,总比大哥一个人承担着要好,不是吗?” “何况,大哥不觉得血脉关系虽然重要,可是哪有养育之恩大如天,大哥你若是还认乔儿这个妹妹的话,若是还认爹娘的话,就该记住,大哥永远是方家的孩子,是方家的嫡长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要知道,大哥你是入了方家家族族谱的,那上面可是铁板钉钉地刻着大哥的名姓,大哥若想要甩开方家,乔儿头一个就不依你。若是大哥真的想要离开方家,脱离方家的话,乔儿会一辈子恨死大哥的,永远会。” “乔儿……”方景书听着方冬乔这番话,他的心情复杂得很,不知道该对方冬乔说些什么,只能喃喃地唤着乔儿的名字,只觉得唤一声,他的心口就发酸得厉害。 “大哥,你说话啊。”方冬乔见方景书这般,她有些急了。 那方景书见方冬乔那眼底毫不掩饰的担忧,蓦然心头一软,仰头闭目,音色哽咽地点了点头。 “嗯。” 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一声嗯声,虽然轻轻的,轻得几乎一散到空气里就被吹散了去,可是她听到了,只要她听到了,她就很欣慰了。 “大哥,你不会离开方家了,是不是?不会离开乔儿身边的,是不是?也不会离开爹娘的,对不对?” 方冬乔惊喜地看着方景书,一连串的问题砸向方景书。 方景书看着方冬乔紧张他的样子,再次轻轻地颔首。 嗯。 方冬乔一听到这一声若天竺之音的嗯声,顿时欣喜若狂地抱住了方景书。 “乔儿就知道大哥最好了,就知道大哥不会离开方家的,不会这般冷血无情的。” 方冬乔想着只要将大哥方景书留在了方家,那么阻止他亲娘带着他去复仇的第一步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老实说,他不想大哥被他亲娘拉着去复仇,那么一个狠心的女人,可以在自己的脸上刻下三百多刀子,牢牢地记住这份血海深仇,那是怎样的仇恨啊,竟然逼得一个女人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铭记在心。 如此满门被灭的滔滔冤仇,大哥被她一旦拉着陷入进去,很有可能大哥也会渐渐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生活里只有仇恨的人了,到时候,大哥可就被他亲娘给毁了啊。 要知道,一个人若是心中装满了仇恨,那么他的心态随着日积月累的仇恨会逐渐地扭曲起来,从而变得嗜血,残忍,恐怖,那么他的人生里从此之后除了仇恨,就什么都不剩下了,而那么悲惨的人生,方冬乔不想让大哥方景书那般过日子,不想大哥变成那样一个只知道仇恨,日夜沉浸在复仇之中的痛苦之人。 所以,她要拉回来,她要阻止那个女人带着大哥去复仇,因为她觉得灭门之仇要报虽然很重要,但是却没有比活着的人更为重要。那个当初能够灭了大哥一门的人物,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那个女人凭借一腔复仇之心,拉着大哥去复仇,那岂非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简直就是想要送大哥去死啊。 因而,方冬乔不会允许的,她不会允许她今生得到了这些亲人,失去一个的。 下了决心的方冬乔,自然趴在方景书的肩膀上,双手死死地搂住方景书的脖颈,要求方景书答应她另外一件事情。 “大哥,乔儿还有一件事情,希望大哥也能够答应乔儿。” “是什么事情?乔儿说吧,大哥若是能够做到的,就一定帮乔儿达成所愿。” 他这辈子最大的牵挂也就是方冬乔了,眼下知道了方冬乔并不因为他不是方家的孩子就疏离了他,还是那般地信任他,将他当成亲大哥一般看待,他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他能做的,日后就只能像乔儿所说的那般,好好地做好方家的嫡长子,好好地当好乔儿的大哥,护着她,一辈子都好好地护着她。 那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般回答,忙趁机道:“大哥可要答应乔儿,日后跟大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找过来的话,大哥帮着照料亲人的生活起居,给亲人钱财米浪上的帮助,乔儿都不会介意半分的。但是倘若对方让大哥离开方家,不让大哥做方家的孩子,让大哥去做一些大哥不愿意做的事情的话,那么乔儿绝不答应。” “因为乔儿觉得,无论当年对方是如何情不得已,但是大哥既然到了方家,那就是方家的孩子,对方怎么样都没有资格再要回大哥了。说得不好听一些,若是爹娘当时没有好好照料大哥的话,若是大哥小时候就夭折了的话,对方哪里还能有大哥这么一个亲人呢,所以说,乔儿要大哥答应,日后大哥的亲人找上门来的话,大哥认亲可以,给予帮助也可以,可是就是不许把大哥给抢走。” 方景书听着方冬乔这个条件,心头微微一惊,莫非宫天瑜那个小子告诉乔儿什么了吗?所以乔儿显然是知道了什么,这才忽然之间跟他说起这个条件来了吗? 那方冬乔看着方景书那沉寂的样子,哪里不清楚大哥这会儿估计震惊着呢,恐怕他在疑心她知道他娘找他来了吧。 不过这疑心归疑心,方冬乔针对这件事情,还是不会会方景书坦言的,因为这种事情说出来对谁都无益,一旦说了出来,搞不好大哥说不定想法偏离了,为了不让方家受牵累,搞不好就干脆脱离方家跑出去跟他娘去复仇去了。 所以这件事情方冬乔就当不知道,装着糊涂好了。 “大哥,你究竟答应不答应呢?答应不答应啊。”方冬乔又开始催促着方景书了。 方景书这回没有像前两次那般痛快地点了点头,而是问了方冬乔一句话。 “乔儿,若是大哥以后真有亲人找来的话,若是大哥还身世很复杂的话……这样啊,大哥打个比方,要是大哥一家人当年被人陷害了,现在亲人找过来了,要大哥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乔儿你说大哥应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不理会啊。大哥,你想一想,大哥在方家都十九年了,对方要是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刚认了亲,就想要大哥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那对方究竟是想要大哥这个亲人呢,还是想要大哥做事的?这里头乔儿可要怀疑了,这对方的心思可不好啊,就算是亲人的话,乔儿看来,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了。” “还有啊,大哥你要是日后真碰上这事了,可不能上当受骗了,这年头还有打着寻找亲人骗人的骗子,前段日子听于嬷嬷从外头回头,就说起过一个呢,这骗子什么不好骗,偏偏昧着良心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害得人家本来好好的一家人,却因为冒出这么一个骗人的亲人,最后一个人骨肉分离的,可惨了。所以说啊,像那么普通的人家都有人上门去骗的,何况大哥现在可是当官了,这有大好的前程,指不定就有人怀着坏心思冒充亲人上门来了。” 方冬乔虽然觉得那个女人冒充亲人的可能性不会有,因为大哥方景书也不是那么好骗了,自然也是经过一番调查这才确认的。这是这会儿她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自然是怎么能黑掉那个女人,她就尽量地给她黑掉,最好打消大哥去复仇的念头,那就更好了。 方冬乔是这般想的,那方景书却因为方冬乔的这番话豁然开朗。 乔儿的意思他明白了,无论他是谁,他有怎样的身世,在乔儿的眼里,他都是她的大哥,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就这样,那已经很好了,方景书很知足了。 如此,方景书笑了笑,露出了这几个月第一次的真心笑容,他伸出手指来,跟过去那般,宠溺地刮了刮方冬乔的鼻子。 “大哥知道了,就你这个小丫头,心思还真多。什么骗人骗亲的,你大哥我有这么好被人骗吗。” 方冬乔见说通了方景书,自然是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介意地朝着方景书扮了一个鬼脸,朝着他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大哥,这可说不定哦。俗话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这什么事情都在一念之间,可见聪明人也有做糊涂事的时候,乔儿可是先给大哥提个醒啊,万一日后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大哥也好做个防范,不是吗?” “你这个小丫头,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还真的有理了。” 方景书拉下方冬乔搂在他脖颈的两只手。 “还有,日后可得规矩点,别动不动就抱人,这个举止,可要不得。” “这有什么的,你是乔儿的大哥,乔儿是大哥的妹妹,兄妹之间亲近一些,理所当然的,别人只有羡慕的份,若是有说闲话的,那就是他们家中兄妹不合,肯定感情不好,所以记恨我们兄妹关系好,才会多嘴多舌,爱说是非。”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合作愉快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合作愉快 方冬乔这话一说出来,方景书被她的样子都给逗笑了。 “你哦,这种歪道理一套比一套更厉害,大哥还真的是说不过你,也不知道这些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或者跟谁学来的,始终是要不得的,这一点,乔儿可要记住了,要不然,大哥不说你,娘也会好好说上一番的。” 方景书一提到云氏,方冬乔闷闷地收回了手,离开了方景书的肩膀。 “大哥真过分,每次就会拿娘来威胁乔儿。”方冬乔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角。 “大哥这一点也是跟乔儿学的,什么手段好用就用上什么呗,不是吗?” 方景书笑着看向方冬乔,这歪道理没想到他一学就会了,还活学活用呢。 方冬乔听了,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不过兄妹二人这样的氛围,才算是消弭了这段日子以来的那份疏离淡漠了,那彼此之间的心结被化解了,自然兄妹关系跟过去一般和睦,亲昵了。 方景书之事,方冬乔这算是可以放下一半心了,还有一半心却还时时刻刻地吊在半空中,因而她为了自个儿安心,也为了一家人考虑,自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吩咐着于嬷嬷,木槿,青萝,木莲,木棉还有木蝶,要她们几个有什么关系的全部给她走门路探听消息去,务必要将曹相爷的那个易大娘的一举一动全部搞清楚,然后一一地回报到她这儿。 当然,阿牛跟荣安两名侍卫也被方冬乔派出去了。 方冬乔的意思,这什么行当都是有人做的,收集情报之类的地方那肯定也有的,方冬乔给了阿牛一大笔的银子,让他不管通过什么渠道,不管通过什么手段,用银子砸下去都得给砸出一条通道来,给她收集那易大娘接下来会实施的复仇计划之类的秘密情报消息,方冬乔全部都想要知道。 这指派了这些人,像渔网一样撒了出去,方冬乔就不相信得不到她要的消息,这会儿她呆在容朝亮这里,正吹着香茶,拨着茶盖子,就等着容朝亮也答应帮她一把了。 “怎么样?这件事情不让我大哥知道,又能将消息给我带回来,朝亮哥哥应该没有问题吧。看在你们多年哥俩好的情分上,想必朝亮哥哥这么点面子还是会给乔儿的,要不然,乔儿此番上门来,倒是有些太难堪了。若是朝亮哥哥没这般狠心的话,想必也不会让乔儿就此空手而回的,对吧?”方冬乔眉眼盈盈地望着容朝亮。 容朝亮苦笑地摸了一把鼻子。 “乔儿妹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让朝亮哥哥说些什么呢?” “那朝亮哥哥的意思,是答应的,还是不答应呢?” 方冬乔继续笑看着容朝亮,眼睛一眨一眨的,格外明亮,也格外狡黠。 “乔儿妹妹何必这么问呢,这乔儿妹妹都亲自求上门来了,朝亮哥哥还能不答应吗?”容朝亮摸摸下巴,自认倒霉地苦笑了一声。 他希望事后,千万别让方景书那家伙知道了,若不然,他会被方景书那个腹黑的家伙给整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到时候也希望方冬乔可别推脱了,好歹在方景书面前替他说上几句好话才行。 “这样吧,乔儿妹妹这事,朝亮哥哥答应了,只是乔儿妹妹也得应了朝亮哥哥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事后你大哥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你大哥是乔儿妹妹要求我调查的,这也算是咱两多年哥俩的情分,我呢,也得讲讲义气不是吗,所以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将乔儿妹妹给供出来的。只是乔儿妹妹莫要忘记了,方景书那里若是知道了,你可得给朝亮哥哥说些好话,你那大哥对你是最好的,你的面子,他还是多少会给一些的。” 容朝亮这厮说着是哥俩好的情分,是讲义气,方冬乔还不知道这厮在让她也讲讲义气,出了事情后可别将烂摊子全扔给他处理了,也得帮着他担待一些。 这个,方冬乔还真的可以答应,因为怎么说,朝亮哥哥也是为了她担了风险嘛,那事后被大哥知晓了,她也总该帮朝亮哥哥说些好话才是的,要不然,下次朝亮哥哥这里可就没有这一次那么好开口了。 想着,方冬乔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行,我可以答应这个条件,如此,我们合作愉快。”方冬乔举起了手。 “合作愉快。”容朝亮无奈地抬手,拍了一下方冬乔的手心。 方冬乔见达到了所来的目的,她也不吝啬,留了一个木盒子给容朝亮,算是谢礼。 “朝亮哥哥,这个就给你留着,日后说不定能够用得上的好东西,就算是乔儿妹妹的一点心意了。”方冬乔说完这个,又给了容朝亮三万两的银票。 “这个,算是朝亮哥哥办事的费用,若是不够的话,尽管问乔儿妹妹来拿,最近乔儿妹妹的清荷堂生意不错,这点银子还是花销得起的。” 容朝亮听方冬乔这般说,正要推脱,他可不能收下方冬乔这烫手的银子啊,要不然,他堂哥容若辰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他的。 只是方冬乔坚决要容朝亮收下来。 “这个呢,朝亮哥哥一定要收下来。俗话说,生意人就得按照生意场上的规矩来办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些银子给朝亮哥哥,又不是送给朝亮哥哥用的,那是用来办事的花销,这个总不能让朝亮哥哥给乔儿出吧,那样的话,乔儿会觉得很对不起香儿嫂子还有平哥儿的,毕竟,朝亮哥哥的家财还是留着给妻儿花销比较恰当一些。” 方冬乔这话都放出来了,容朝亮哪里还敢不收啊,要是方冬乔跑到香儿那里随便说上这么一句事实而非的话,他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容朝亮在容若辰跟香儿之间选择的话,还是坚定地站在妻子那边,收下了方冬乔给的三万两银票。 “既是如此,那么朝亮哥哥收下了便是了,还望乔儿妹妹放心,朝亮哥哥一定会帮你尽量办妥事情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怎么好办,容朝亮心里打算着,还是找容若辰去商量一番,毕竟,以堂哥的势力,恐怕办起事情来比他还要快一些。 那方冬乔见容朝亮收下了银票,就没再说些什么,起身跟容朝亮去了饭桌上,那里香儿嫂子还有平哥儿早就等候多时了,就等着方冬乔跟容朝亮上桌吃饭了。 这一顿饭,香儿自然是热情地招待方冬乔的,她的个性是外向的,喜怒哀乐皆放在脸上的一个人,行事作风大大方方的,一点也不小家子气,可比容朝亮这个钻进钱眼里的家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也不知道当年容朝亮是怎么拐走香儿的,这一点,一直让方冬乔好奇来着,可是容朝亮闭口不谈此事,香儿也就这件事情很别扭,没有告诉方冬乔,因而方冬乔就不清楚这对夫妻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不过,看着容朝亮这些年对待香儿的好,方冬乔还是真心为他们二人高兴的。 毕竟,有情人终生眷属,这种事情虽然有些童话的感觉,但是最终能够走到一起的,还能坚持下来的,方冬乔还是很高兴的。 这样对她来说,就会对未来的日子多了一份期望,也多了一份希望。 饭后,方冬乔跟平哥儿玩了一会儿,又跟香儿聊了一些家常话,然后跟张婶张伯说了一些趣事,最后天色不早了,方冬乔也就起身告辞了。 本来香儿还想留着方冬乔用过晚饭再走,可是听方冬乔的意思,方夏瑶临产的日子近了,就在这几天里,因而方冬乔跟赵安顺二人比方夏瑶自个儿都要紧张三分,这几天时刻盯着方夏瑶那边呢,可不敢稍有懈怠。 那香儿听方冬乔说了方夏瑶之事,也觉得不好再挽留方冬乔用晚饭了,要不然,万一方夏瑶那边有什么的话,她可得内疚一辈子了。 因而香儿牵着平哥儿的手,跟着容朝亮到了大门处,目送了方冬乔上了马车,离开了他们的谢府。 回转身去,容朝亮这才打开了方冬乔留给他的那个木盒子。 打开来一看,容朝亮蓦然震惊。 那里头,放着的是一株成人型的人参,看着那年份,若是他估算不错的话,该有上千年的。 这丫头,这一出手,也太吓人了。 容朝亮啪地关闭了这个不起眼的木盒子,马上就跟得了一件宝贝似的,将这个木盒子拿了起来,直冲到香儿跟平哥儿那里去,当着张婶张伯的面打开了那个木盒子。 “给你们看看,这是乔儿妹妹给的礼物。” 那平哥儿好奇道:“爹,看着像个娃娃似的,好奇怪的娃娃哦。” “傻儿子,那是成型的人参啊,是千年份的啊,你的冬姨可真是太好了,竟然舍得给我这么一株人参,那可是多少有钱有势的人都求不来的宝贝啊。” 容朝亮生怕平哥儿给摸坏了人参,赶紧给藏了起来。 香儿见了他这副模样,笑出声来。 “这人参确实稀罕,不过对于乔儿来说,也算不得上宝贝了。喏,给你瞧瞧。” 香儿随手从衣箱底下翻找了两个木盒子出来,递送给了容朝亮。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她跟他不一样 第二百五十章 她跟他不一样 “你瞧瞧这个,还有这个,也都是乔儿妹妹送的。” 香儿打开了两个木盒子,那里头一株是千年人参,一株是千年灵芝。 容朝亮见了这两样东西,那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你,你,乔儿妹妹送了你这两样宝贝,怎么你从来没跟为夫提起过?” “那是乔儿妹妹说的,早年来京城的时候,看到我跟平哥儿就给了这两样好东西了。她说啊,这件事情若是被你知道了,定然要珍藏起来舍不得用的,所以啊就让我别告诉你,免得你珍藏了。”香儿笑着说道。 容朝亮听了这个,苦笑地摸了摸鼻子,还真是,若是他知道的话,还真就珍藏着不用了。 如此,香儿见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所以啊,我说乔儿妹妹真聪明,就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的,所以要干脆就不给你了,省得给你浪费了。这药材再珍贵,那也是给你补身子的,你若是藏着不用,那不就是让药材没有用武之地吗,这可是乔儿妹妹的原话,现在啊,我送给夫君。” 容朝亮听吧,又是一声苦笑。 “娘子,这个时候,若是谁告诉我容朝亮说乔儿妹妹是个心思简单的小姑娘的话,我容朝亮定然要好好地戳瞎了那个人的眼睛,好叫对方如此狗眼不识真人。” 那丫头今个儿送他这份礼物,存心是等着看他笑话的,容朝亮闷闷地想着。 那容朝亮此时正郁闷万分之时,方冬乔那会儿已经回到了府邸。她一进了府门,就很明显地察觉到出事情了。 来不及等人通报什么,她先去了二姐跟二姐夫居住的夏风堂,果然,她这人还没有到他们那里,就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声,声音很小,似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但是显然那声音一听就让人觉得此人这个时候定然很痛苦的样子。 方冬乔从听到的声音判定,那是二姐方夏瑶的声音,应该是二姐这会儿开始阵痛了,她马上就要生了。 方冬乔一想到这里,飞速开始跑了起来,顾不得什么,双手提着裙摆就往方夏瑶的夏风堂直冲而去,那身后跟随的木槿青萝二人,也急切地跟着方冬乔的方向紧紧跟上。 方冬乔面色绯红地跑进夏风堂之时,那赵安顺正站在外头,还有赵安顺的父母,方明诚跟云氏,大哥方景书,三哥方景鹏,四哥方景泰还有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三个人竟然也在。 他们一见到方冬乔这个时候跑进来,看到她的样子很是着急,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态,这云氏见此也没说什么,那是她们姐妹情深,乔儿能够这般担心,云氏还能斥责她因为担心姐姐而失了仪态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而云氏也只是走过去,帮着方冬乔整了整衣裙,宽慰着她。 “放心,这会儿你姐姐刚开始阵痛,这头一胎恐怕还得有段时间折腾了。乔儿还是先好好地坐着了,别在这里晃来晃去的,免得让你姐夫看着更为忧心。” 云氏指了指赵安顺,那赵安顺的样子显然坐立不安,随着方夏瑶每一声压抑的痛声传出来,赵安顺就面色发白,紧张得一副几乎要晕倒的样子。 那赵安顺的娘还在边上不断地安慰着赵安顺。 “顺儿啊,女人头一胎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别担心,媳妇儿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放心好了,别担心,顺儿。” 那赵安顺的娘虽然这么宽慰着赵安顺,可是她自个儿对于女人生孩子这种事情也是没有把握的,谁都知道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等于一只脚踏进棺材,那生孩子就等于在生死门之间徘徊啊,谁也无法预料这过程之中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赵安顺的父母此刻虽然看着比赵安顺要好一些,但是心里头也是担心的。 这方冬乔听得云氏这般说,又看了看姐夫那边一家人的状况,她也只能按住心头的那丝紧张,毕竟是亲人在里头,哪怕她前世看惯人的生死,她还是没有办法面对亲人可能遭遇厄运的境况,所以这个时候的方冬乔,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这里,她面上的表情沉静得很,只是心情紧张得衣袖下的双手,微微而颤动。 这么细微的一个小动作,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可能没有发现,但是时常会有掩饰行为,有很多小细节小动作的容若辰,第一眼就看穿了方冬乔的伪装,这个丫头在紧张,也就在亲人有危险的时候,这个丫头才会表现出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担心,紧张,慌乱还有莫名地恐惧。 容若辰不知道方冬乔为何在瞬间就能有这么多的复杂眼神出现,但是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这个丫头在努力压制着心里的莫名恐惧,她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让人担心,但是她这个样子让他看着却更为心疼。 容若辰想到这里,竟然心里头有一丝丝的羡慕,一丝丝的嫉妒,还有一丝丝的悲伤。 方家人果然是方家人,哪怕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哪怕这个小丫头向来是怕惹麻烦的性子,但是只要一涉及到亲人,一涉及到方家,这个小丫头便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哪怕用了性命也会在所不惜地去守护,跟她往日那性情淡漠的样子全然不同。 可能是他也习惯了伪装,所以伪装人看穿伪装人是何等的容易,那个小丫头别看平日里笑得甜美可人,殊不知那不过是那个丫头的伪装面具罢了。 那个小丫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冷漠,看得透彻,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个丫头比他还要冷情三分,就像是一个不在局中的人,似乎这里不该是她融入生活的地方,她始终都在局外,以一个看戏人的身份一样,看着众人来来去去,自己却从来不入戏。 当年他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他以为她跟他是同一种人,只是后来相处久了,他才知道,她跟他不是同一种人,她若有了心,若是认可了某个人,那么她的态度就会全然不同。 就如方家一家人来说,这个丫头对于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真心的,无论是谁出了问题,她都会挺身而出,也会铤而走险,不顾她自个儿陷入困局,不顾对方那个人会是谁,只要伤害了她要守护的人,她依旧会有勇气披荆斩棘,毫不犹豫。 这份勇气,这份果决,却是他容若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他所处的环境,生活下来的十九年里,只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若想要活下去,就绝不能对人动了真心,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哪怕是亲人,也是一样,他无法全然地给予信任。 他的世界里,想要靠的,能靠的只能是他自己。 所以这会儿他很嫉妒,深深地嫉妒,嫉妒方家每一个人,为何他们一家人有这样的感情,这样强烈浓厚的感情冲刷着他过去所有的理念,让他甚至开始相信,这个世上是还有真心的。 可是指尖稍稍一碰触,尖锐的疼痛刺进掌心里的时候,那抹血痕却徒然会提醒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不可以,他不可能。 那样的容国公府,他根本没有办法涌起半分的希望,他只求能好好地活下去,跟过去一样,好好地活下去就已经不错了。 容若辰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眸却控制不住地飘向方家一家人,视线若有似无地看向方冬乔那张强装坚定实则紧张慌乱的容颜。 这方冬乔压根不知道这里有一个人竟然这般容易看穿了她的伪装,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她扮演得很成功,成功地欺瞒过了每一个人。 其实,她却不知道,她没有骗过方家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方家人跟方冬乔相处了那么久,点点滴滴的,若是这么多年来还没看出方冬乔那性情的话,他们就不配成为方冬乔的亲人了。 只是他们知道归知道,看穿也归看穿,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点破方冬乔,他们想着,只要乔儿喜欢就行,只要乔儿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妹妹,那就可以了,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不予理会。何况多年下来,方冬乔的所作所为,一家人感受得最为深刻了,她对家人好不好,只要是有心之人,都是心如明镜,了然得很。 所以,既然一家人都好好的,那么方冬乔的性子是冷漠的,还是热情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他们一家人也喜欢看着方冬乔甜美笑着的样子,那个样子适合她的年纪,若是她表现的太不符合这个年纪了,免不了还会被外人察觉出什么,因而怀疑什么,所以方家人三缄其口,对于方冬乔的事,从来都不去深究,也不会去追问什么,他们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那就足够了。 就像方冬乔一样,她所求的也不过是一家人幸福平安地生活下去,她所求的不过是这份温暖如春的亲情而已。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亲人。这会儿她耳朵里听着方夏瑶的痛苦声音,这越听她就越坐不住,越听她就越生了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问题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问题 姐姐方夏瑶的脉象,她有天天盯着在看着,这就算是头一胎,也不可能会这般艰难的,她明明按照医理,方夏瑶的所有饭菜都打量精细了,就怕她营养过多或者营养不良,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出了问题,所以那些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去做的,没有道理这会儿会出现这种问题的。 或者,或者是什么地方她没有想周全的,所以这会儿姐姐跟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了? 方冬乔想着脸色越发惨白了。 耳听得产房里头其中的一个接生婆说着什么可能有血崩之兆,难产之类的,方冬乔再也坐不住了,碰地一脚就踢开了产房的门,直冲了进去。 等到她冲进去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了一股药味,空气里未曾散去的药味,那药味里头有一味她极为熟悉的药材。 是谁?究竟是谁这会儿要害了姐姐?! 方冬乔蓦然一惊,目光扫向案台上的那个碗,里头似还有几片人参片漂浮着。那两个产婆见方冬乔闯进来了,有一个产婆神情似有些慌乱,站了起来,忙阻止方冬乔靠近。 “姑娘,这是产房重地,姑娘尚未出阁,这般进来可是不太吉利的,老身劝姑娘还是赶紧出去吧。”那个产婆拦截方冬乔,似怕方冬乔发现什么问题了。 而方冬乔这个时候抬脚一脚就踹掉了那个产婆,快步上前几步,拿起那个碗,目光霎时间犀利如血剑,砰地一声,方冬乔将那个碗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飞溅了产婆一身的残汁。 “说,你们两个,究竟是谁派来的?” 那外头等得着急的赵安顺跟赵安顺父母,方明诚跟云氏夫妇,方景书,方景鹏还有方景泰加上宫天瑜,容若辰跟苏离歌,他们看方冬乔带着怒意直接踹门而入,这会儿又听到了里头传来了砸碎物品的落地声音。 这他们直觉认为事情严重了,一个个急得火烧眉头似的,全部往房门口处涌去。 却看到方冬乔的两名侍卫阿牛跟荣安,这个时候抓着两个产婆从产房里头拖了出来。那两个婆子好像瘫软了一般,一声不吭的,像是吓坏了似的,神情木木呆呆的,看着有些奇怪。 赵安顺眼见产婆都被提出来了,这一急,忙上前问阿牛。 “出了什么事情了?里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瑶儿出什么问题了?” 赵安顺抓住阿牛的胳膊急切的问着,那力道抓痛了阿牛都不知道,不过阿牛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回复了赵安顺。 “五小姐说了,请姑爷还有各位不要担心,二小姐并无大碍,只是痛得刚才岔过气去了,这会儿五小姐用人参片塞着,又用了金针刺穴,二小姐这会儿清醒过来了,已经没事了,这个时候正努力在生孩子呢,有五小姐在旁边照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阿牛这番话说来淡淡的,平静地叙说着,可是众人看到他跟荣安一人提着一个产婆出来,就知道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那赵安顺又不是一个愚蠢的,自然问起了这件事情。 这荣安生怕阿牛性情耿直,说漏了嘴,那自然是没等阿牛开口呢,就直接拦截了话去。 “姑爷,你放心好了,五小姐见这两个产婆这般没用,心情不好,就让我跟阿牛将她们二人扔出府门去,不需要她们二人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荣安给了阿牛一个眼神提醒,那阿牛可没忘记方冬乔的吩咐,这会儿绝对不能让方家人的心神乱了,否则的话,小姐在里头也会开始紧张的。 所以阿牛想到了这一层,也就顺着荣安的意思点了点头。 “嗯,五小姐是恼怒这两个婆子太没用了,所以迁怒她们两个,让我们二人将她们二人送回去。” 那赵安顺听了阿牛这般说,倒是信了三分,也就放他们一人提着一个产婆出了朝议郎府邸了,只是赵安顺信了,赵安顺的父母信了,方家人跟宫天瑜,容若辰还有苏离歌三分却是没有相信半分。 只是这会儿方夏瑶是凶是吉都不知道,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方冬乔添麻烦。 若是方冬乔那般吩咐了阿牛跟荣安,那么她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其他人都不敢说些什么。 很快,阿牛跟荣安回来了,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带了方冬乔身边的两个心腹丫鬟,木槿跟青萝。 “五小姐吩咐了,木槿跟青萝赶紧进去帮小姐做事,其他人就等在外面,等到二小姐生下孩子了,你们再进来产房。” 阿牛跟荣安让开身,让木槿青萝走进去,他们二人就守在产房门前,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半分。 “阿牛,为何不让我进去,还是让我进去吧,我虽然医术没有小姨子那般厉害,但我还是可以帮上忙的,你就让我进去吧。” 赵安顺看着这状况又没办法安心了,站起来就要往里头冲进去。 阿牛立即就拦截了他。 “请二姑爷稍安勿躁,五小姐吩咐了,除了木槿跟青萝二个丫鬟可以进去之外,其他人都在外头等着,等到二小姐生了孩子,你们才可以进去。所以,二姑爷,属下对不住了,不能让你进去,职责所在,还望二姑爷见谅三分。”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是不是瑶儿出事了?是不是刚才那两个产婆有问题?所以小姨子才会大动肝火处置了她们两个,才会这般让你们守在门口不让我进去瞧一眼,是不是这样,阿牛,你老实告诉我一句,瑶儿现在究竟有没有危险,有没有?” 赵安顺红了双目,抓住阿牛的衣领吼叫着。 那容若辰上前一步,将赵安顺隔开了。 “赵兄,我看你还是好好地在外头呆着吧,你没看到吗,这里不止你一个人担心夏姐儿,方家人比你的担心少不了半分,所以你不要这般冲动为好,还是听乔儿妹妹的吩咐,不要再阻碍乔儿妹妹给夏姐儿好好接生了,你要知道,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再给乔儿妹妹添加麻烦了。要不然,她会更紧张的。” 她这般做,也是为了让她自个儿的压力减少三分,从而更有把握救人吧,若是他所料不错的话,那两个产婆定然出问题了,所以乔儿妹妹这会儿正在全心全力地给夏姐儿施救吧。 这个时候,她还能在慌乱之中做出这样的安排,已经难能可贵了,所以容若辰不希望赵安顺给方冬乔添了压力,让她无法静心地给方夏瑶施救。 那赵安顺听了容若辰这番话,蓦然沉默了,随后蹲身下来,双手抱着头,很痛苦地喃喃自语着。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瑶儿也无需这般受罪受苦了。 这赵安顺的父母见赵安顺这般痛苦,想上前劝慰他吧,让他不要介怀,这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啊,这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一只脚踩在棺材板上的,这顺儿也实在是太心疼自个儿的媳妇了,哪能说他自个儿的错呢,难道让媳妇儿不生孩子,让她断了顺儿的香火不成? 这赵安顺的娘啊,虽然心中这般想的,可是这话说不出口啊,若是当着亲家公亲家母的面,在夏姐儿这会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的危急状况下说出这般话来,那她也太过绝情了一些,太没良心了。可是她也不想顺儿这般痛苦啊,这思来思去的,连她自个儿都乱了主意,那是只能陪着赵安顺一块儿团团转了。 好在方明诚跟云氏一家人还算镇定,虽然明明心中知晓方夏瑶这会儿可能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但是他们还是相信着方冬乔,相信乔儿的医术一定可以将方夏瑶给挽救回来的,所以这会儿他们除了心中祈祷方夏瑶母子平安之外。这云氏还走过去安慰了赵安顺,怎么说这个女婿虽然这个时候没用了一些,但是怎么说他也是担心女儿所致,才会这般失了主意,因而云氏拍了拍赵安顺的肩膀,宽慰着他。 “安顺啊,我家乔儿那般厉害,她绝不会让她姐姐出事的,你就放心好了。这会儿你也不要再自责了,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吧,夏姐儿这是头一胎,生下孩子自然不会这么快的,时间会长一些,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女儿家哪个生孩子不是这样的,都一样的,都这般疼痛着的,等生完了孩子就好了。” “岳母,瑶儿真的会没事吗,她会平安的对不对?我这会儿不要孩子没关系的,若是有危险的话,就让小姨子将孩子去掉好了,要保住瑶儿的性命。孩子没了下一次再说,只要保住大人的性命就可以了。” 天知道赵安顺说出这番话来是挣扎了许久,这个孩子自然也是他极力想要盼来的,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赵安顺也知道情况定然很严重了。 他不是愚笨之人,大伙儿虽然让他不要担心,他自己也告诉他自己不要担心,免得给小姨子添加压力,免得引起旁人的惊慌,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自个儿,控制不住地往不好地地方想去,这一想,他就越惊怕,越惊怕,他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他想着危急的时刻,只要没了那个孩子,瑶儿就会保住了,所以这个时候赵安顺竟然给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来。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欢喜 第二百五十二章 欢喜 那赵安顺的父母都觉得赵安顺疯了,这亲家公亲家母这边都还没说什么呢,这乔儿进去了也没出来说什么瑶儿危险的话,这顺儿怎么能这般狠心就不要自个儿的孩子呢。 那赵安顺的娘气得,直接挥出了一巴掌。 “顺儿,那不是你的孩子啊,那不是你骨肉啊,你怎么能这般狠心就不要了呢。” “娘——”赵安顺被他娘的一巴掌给打得似有些惊醒了,惊醒之后他又无法抑制地痛苦了起来。 “对不起,娘,是孩儿错了。” 也许他还能怀抱一丝希望,也许小姨子真的会有办法也说不定,赵安顺此时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到了方冬乔的身上。 啊—— 这个时候产房里头传出来一声婴儿的响亮啼哭声,就像是黑暗中来了一缕阳光,将在场所有人心里的黑暗全部都驱逐走了。 “顺儿,你听,是孩子的哭声,孩子出生了,顺儿,你的孩子出生了,娘的孙子出生了!”赵安顺的娘喜极而泣道。 那赵安顺却没因为这个消息而欢喜起来,而是抓住了端着血水出来的青萝。 “我娘子,娘子怎么样?” “恭喜姑爷,二小姐母子平安,这会儿二小姐累了,正歇着呢,等会就会缓过来了,有五小姐陪在二小姐身边,姑爷尽可放心。等会,等二小姐清醒过来了,你们就可以进去瞧二小姐了。”青萝笑着端着一盆血水出去了,接着是木槿,木槿打包了一包袱沾染了血渍的衣衫,拿出去处理了。 最后走出来的是方冬乔,她此时一身是汗水,不知道是惊吓出来的冷汗,还是忙碌之后的热汗,总之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可是看她的表情,却很高兴。 那个真心露出的笑容,跟往日里那个面具般的甜美笑容是不同的,看到方冬乔这样的笑容,在场的所有人都似被感染到了,他们知道。 母子平安了! 那赵安顺此刻什么话都说出来,呆呆的,木木的,像是不太相信这个消息似的,直到边上一个一个全向他道喜起来着,直到他父母随着木槿进去,稍刻夫妇二人喜气洋洋地抱着一个襁褓出来,二人还不时地对着襁褓里那个婴儿,说笑着。 “哎呦,我的孙子长得可真丑哦,真丑哦,真是一个大丑娃哦。” 赵安顺的娘抱着婴儿,左右摇晃,边摇晃还笑呵呵地说着孙子长得真丑。 这赵安顺的爹也乐得在旁凑趣道:“是啊,真丑啊,跟顺儿小时候长得很真像啊,太丑了,怎么长得这么丑哦。” 方明诚跟云氏见赵安顺的父母抱着婴儿一直在说笑着,夫妇二人也上前跟着逗趣着,口中也是不断地说着孩子很丑的话。 那赵安顺见自个儿父母还有岳父岳母都这般说着自个儿的孩子,他奇怪地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纳闷道:“爹,娘,岳父岳母,我跟瑶儿的孩子长得不丑啊,你们怎么都说他长得丑呢。” “你这个孩子,懂什么啊,小孩子小得时候都得这么说,这样才能长得好,知道吗,我的傻儿子哦。” 赵安顺的娘轻斥了赵安顺一句,赵安顺听了原来是这样,他这才喜逐颜开,也跟着逗起了襁褓中的婴儿。 “儿子啊,你可真丑啊,真丑。”他逗着孩子完后,还去问了走出来的青萝。 “青萝,我现在可以去看娘子了吗?”赵安顺没看到方夏瑶安然无恙,他这心还是没办法放下来。 “这会儿二小姐已经清醒过来了,二姑爷自然是可以进去瞧了,只是二小姐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五小姐的意思是让二小姐得好好静心调养一段日子,所以二姑爷等会瞧了,不要呆太久,让二小姐多歇着。” “哎,好的,我记住了,多谢青萝。” 那赵安顺一听到可以去瞧方夏瑶了,忙冲了进去,冲到了方夏瑶的榻边。 这会儿,他看着脸色发白的方夏瑶,面色不好看地躺在那里,很是心疼地抓起了方夏瑶的手。 “娘子,为夫以后不让你受苦了,咱们这次有儿子了,下次就不要再生孩子了,你这回生孩子太过惊险了,为夫都怕了,下次咱就不要孩子了,瑶儿,好不好?” 他虽然也希望多子多福,可是没有了方夏瑶,那多子多福又有什么用,因而在这个时候,直接就提出了他的想法来。 方夏瑶知晓她这一次是吓坏了赵安顺,因而没说什么,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好,夫君说什么,瑶儿就听什么便是了。” 只是日后究竟还要不要第二个孩子,还是她说了算的,方夏瑶心中暗自打着这个主意。 赵安顺却压根不知道方夏瑶打了这样的主意,等到日后方夏瑶再怀上了第二胎,他那个时候哦,真丢人哦,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晕倒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这会儿屋子里他照顾方夏瑶安歇下去,自个儿陪在身边,静静地看着方夏瑶。 房门外,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那方景书,方景鹏还有方景泰眼见赵安顺的父母跟自家爹娘抱着孩子乐不可支的,他们也都争着去看外甥了。 “来,孩子,我是你大舅舅,记住哦。” 方景书这个时候也难得有好心情逗了逗婴儿,那方景鹏在边上也凑了一句。 “小子,我是你三舅舅,要记得。要不然,等你大了,三舅舅得狠狠地揍你一顿不可。”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般吓孩子呢,去去去,到一边去,别吓坏了娘的乖乖好外孙。” 云氏推了推方景鹏,不让他再靠近婴儿半分了。 旁边的方景泰听到大哥跟三哥都介绍了,他这个小舅舅的也不例外,也赶紧上前跟孩子介绍了起来。 “小孩,记得哦,我是你小舅舅,等你大一点,小舅舅就请你好吃的,保证你天天吃得开心,喝得壮壮的。” “你这个孩子,你当孩子长大后跟你一样,当个吃货啊,去去去,也别跟在边上闹腾孩子了,看这孩子都困得睁不开眼皮子了,这会儿啊可得睡了,还得赶紧去叫奶娘过来。夏姐儿这会儿估计是没办法喂养孩子的,得让奶娘喂点奶给孩子,要不然,饿坏了外婆的乖乖外孙,外婆可是要心疼的。是不是啊,小外孙?”云氏逗着婴儿,喜气盈盈的。 其他人见到云氏这难得一见的幼稚行为,倒是皆会心地笑了起来。这会儿,产房这边是个个面带笑容,迎接着新生的婴儿到来。 而方冬乔那边,却是面对着两个意识逐渐清醒过来的产婆。 那两个产婆这一清醒过来,面对方冬乔那双冰寒犀利的眼眸,竟是吓得双腿发软,身子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不知道为何,她们对上方冬乔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竟然觉得那个看着年纪小小,笑得甜甜的小姑娘会是这般的可怕,感觉仿佛见惯了生死那般,平静得很,却也危险得很。 “说,本小姐这是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出来,究竟是谁让你们对我姐姐下手的?” 方冬乔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每个字透着坚定的力量,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入了两个产婆的耳朵里。 那两个产婆跪在地面上,此时不敢稍稍动弹半分。 先前她们二人以为方冬乔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还以为可以在产房里头制住方冬乔,等到事情办完了,她们两个就可以脱身走人了。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个会用药的,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药,随着药粉吸入体内,她们两个立刻就意识不清,变得迷迷糊糊地随着两个侍卫走出了产房,而后就到了这个偏僻简陋的柴房里头。 等到她们再次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的身边站在两名侍卫,看着其中一个的表情,冰冷若刀剑那般,单单一个眼神就可怕得很。 还有另外一个侍卫,虽然看着笑嘻嘻的,可是动起手来可是毫不留情,直接往她们身上最痛的地方招呼,痛得她们二人死去活来的,却偏偏求不了死,因为眼前这个笑脸盈盈的小姑娘不允许,所以她们连死去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说吧,你们这会儿别想有任何侥幸的想法,本小姐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说了,本小姐也许会给你们一条活路,不说,那么等待你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方冬乔淡淡地一个眼神扫过来,两个产婆相互看了一眼,随后狠了狠心,其中一个开了口。 “不瞒小姐说,做我们这一行的,行有行规,今个儿老身坏了规矩,恐怕日后也做不了这行的生意了。只是若是不说的话,老身怕是受不了这等皮肉之苦,所以老身说了之后,还望姑娘发发慈悲,给老身一个痛快,不要这般折磨老身了。还有,老身自个儿知道今日绝无活路,只是求姑娘能够救救老身的家人,老身在九泉之下也对姑娘感激不尽了。” 那个产婆倒是老实,对着方冬乔磕了三个响头,便告诉了方冬乔实话。 “这回的活计,老身本不想接的,因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老身也不愿意去做,死后那是可要入了十八层地狱的啊。可是对方抓了老身的儿子媳妇还有孙子一家人,老身没奈何这才答应了对方。”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圆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圆了过去 那婆子似表情凄苦得很,说了此事的原委。 “其实,老身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对方蒙着面巾,穿着一身还斗篷,声音沙哑,听着是个女人,但是老身不曾看到对方的真面容,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一点,请小姐明察,老身绝无虚言。” 方立定一听到这个答案,便马上解了疑惑,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跟大哥的亲娘牵扯上了关系。 原本她还以为是赵安顺在外头招惹了什么女人,这才派人买通产婆,用红花下药毒害姐姐差点血崩,为的就是好灭了姐姐得到赵安顺。 只是这个想法没想到是错的,源头竟然不在赵安顺那边,而在大哥亲娘那边,看来她倒是冤枉姐夫了。 这也幸好刚才她对赵安顺什么都没有说,要不然,这会儿她就无颜面对赵安顺了。 方冬乔想到这里,庆幸她先过来审问这两个产婆了,这个时候她审问了一个之后,又问了另外一个。 “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愿意要来害我姐姐?” 那另外一个产婆似还在犹豫,先说的那个产婆已经劝慰了起来。 “陆婆子,还是赶紧说吧,这件事情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你也是因为儿子赌债欠了一大笔将媳妇跟孙子都卖给了赌场,这媳妇孙子的命可都在这笔银子上呢,你啊,也是被逼无奈得啊,你快跟小姐说说吧,说不定小姐就会救救你家的媳妇跟孙子,至于你我,老了老了,死也也是没关系,毕竟我们是害人害己,那是应得报应,我们都认了吧。” 那陆婆子一听这席话,没奈何地也向方冬乔磕了三个响头。 “小姐,这件事情恰如胡婆子说得这般,老身也是被迫无奈,要不,怎敢来这种官家府邸害人呢,那不是自个儿寻死嘛。”陆婆子说着低下头了,哭着擦了衣袖。 “老身跟胡婆子一样,不求别的,只求小姐也能救救老身的媳妇孙子,老身自个儿这条命,就赔给那位夫人了。” “这般说来,找你来害我姐姐的人,也是一个黑衣女人,身穿黑斗篷,声音沙哑,听着是个女人,但是你却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是这个意思吗?”方冬乔追问着。 “没错,就是这样的。老身绝无撒谎,若有撒谎半句,就让老身的媳妇孙子全无好下场。” 这陆婆子敢以媳妇孙子的命发誓,想必是假不了,何况她就算讲了假话,难道她就能被她骗得了吗? 这件事情,她会好好地查实的,若是查实确实如此,那么她就考虑考虑要不要放她们二人一马。 “阿牛,荣安,留她们在这里,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等本小姐查清了事情之后,再来看她们。” 方冬乔审问得了消息之后,马上出了柴房,她准备去容朝亮那里一趟,跟他商量一下让他先帮她调查一下那陆婆子跟胡婆子两人的亲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若是事实证明那两人没有撒谎的话,方冬乔可以搭把手,帮帮她们,让容朝亮救救那两家人的性命,只是若是稍有差错,与事实不符的话,方冬乔就不会留任何机会给她们了,她会好好地想个法子,让她们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方冬乔想着,眼眸微微一沉,遮掩的目光若夜空划过的流星那般闪亮,那般急速,恰若她手中操控的手术刀那般,雪亮、冰寒,且致命。 这目光在静夜里看起来,惊心怵目,但是也幸好只是若昙花一现,很快就沉寂在幽深的潭水中,沉得一丝痕迹都看不到了。 此时的方冬乔,早就调整好了心情,走到正堂大厅面对众人的时候,又是那张甜美可人的笑脸,看着似毫无破绽,可是有心人细心探去的话,就能发现方冬乔衣袖下的手指在不断地磨蹭而动。 这个细微的动作,瞒过很多人的眼睛,却瞒不过容若辰的那双眼眸眼眸,方冬乔自认为伪装得很成功,却不知道这一回百密必有一疏。 她这一回来,没有瞒过任何人的眼睛,不单单是宫天瑜,方景书还有苏离歌,就连方景鹏,方景泰,方明诚夫妇加上赵安顺父母这般的都没有瞒过去。 为什么呢? 因为方冬乔出现的样子太令人起疑心了。 想来这次是因为方夏瑶的事情,关心则乱,方冬乔失去了以往一贯的冷静,解决事情的时候以为考虑得很周密了,认定不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细节,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那云氏正抱着方夏瑶跟赵安顺的儿子逗笑着在场的众人,这会儿见方冬乔回来了,瞧着她身上还是刚才那副模样,染血的衣衫未曾换下,那发髻稍稍凌乱,形容带着几分疲倦,不知道为何,云氏看着这样的方冬乔微微凝了双眉。 “乔儿,娘看你还是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衫再过来吧,你这副模样,娘看着都觉得吓人得很,可别让孩子看到了,等会吓哭了。” 方冬乔原本做好了心里准备,想着没问题这才出来见大家的,这会儿听到云氏的提醒,才发现她竟然忘记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心中懊恼万分。 正急了,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搪塞过去,那木槿青萝却此时出现在了正堂大厅上,她们一看到方冬乔,就行了一礼道:“小姐,你不是累了说要歇一会儿吗?还吩咐让奴婢给你准备了热水沐浴,等你睡醒了叫唤小姐一声,没想到小姐是打着这个掩护倒是急着跑过来了,你怎可怎么行呢?小姐你这回也是累坏了身子,该好好躺着歇息一会儿才行。你瞧,因为小姐这般跑出来了,奴婢这刚准备好干净衣衫,都忘记放下了,就跟着小姐跑到前厅来了。” 木槿说完这话,晃了一下手中的干净衣裙,顿了顿口气,继续言道:“还有,小姐你别担心了,尽管放心歇息,二小姐这里刚才已经清醒过来了,二姑爷正在里面陪着二小姐呢,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小姐尽可放心。”木槿这般说着,青萝也在边上说了几句。 “小姐,木槿姐姐说得对,奴婢觉得小姐这一回也得好好歇着了,可不能再这般胡闹了。若是要看小少爷的话,明个儿来看也是可以的。” 方冬乔听了木槿青萝这番话,心中暗喜,不愧是她的心腹丫鬟,这台阶都给她做好了,她可以顺势下来了。 因而等到木槿青萝这话一说完,方冬乔就面色讪讪的,神情似很不自然地对着云氏笑了笑。 “娘,看乔儿这一急,就差点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了。乔儿这就去回自个儿院子沐浴更衣了再回来看小外甥,免得我这个样子让宝宝看着吓到了,那样小外甥日后说不定见到我这个小姨就只剩下害怕了。”方冬乔调侃着她自个儿。 云氏听得方冬乔这么一说,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个丫头,做什么事情也不稳妥一些,老是这般冒冒失失的,日后可怎么办才好。这会儿还是你身边的丫鬟比你懂事,她们都知道你该好好歇着了,别到处跑了,再折腾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骨,娘可受不起上回的惊吓了。你啊,还是好好回自个儿院子,收拾干净了就躺着,歇着,今个儿就不要再过来了,赶紧带着你的两个丫鬟回屋去收拾干净了。” 云氏说完这番话,又转而低头去逗着襁褓中的小外孙去了。 那方冬乔听得云氏这般吩咐,也就没说什么,像方明诚跟云氏一一行礼告退,又对着赵安顺的父母也行了一礼,然后随着木槿青萝转身离开了正堂大厅,回竹荷院去了。 这一到了竹荷院,方冬乔抬眸给了木槿一个眼神,木槿立即将其他人全部都打发了下去,就剩下她跟青萝留在房间里头。 方冬乔眼见房里只有她跟木槿青萝三人了,便放松了心情,对着木槿青萝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你们两个丫头,这回算你们机灵,这话圆得好,若非你们两个及时出现,本小姐今个儿恐怕得被一大群人围着追问怎么回事了。幸好,幸好你们来了,帮着本小姐圆了谎,本小姐这才轻易地脱身。” 方冬乔提起刚才之事,暗道下次行事得更为谨慎小心一些,可别再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疑点给人发现了。 想着,方冬乔对于木槿青萝今儿个的表现极为满意,对着二人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丫头,今个儿的表现本小姐看在眼里,有分寸又机灵,这一点很好,办得不错。这竹荷院的规矩,本小姐从你们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就说过了,只要事情办好了,就一定有奖赏。这一回,你们二个丫头自己说吧,想要什么礼物?” 那木槿青萝一听到方冬乔开口说有奖赏,二人相视一眼,竟然异口同声,极为有默契地问着方冬乔。 “小姐,奴婢真的可以要礼物吗?什么都可以吗?” 方冬乔见木槿青萝似不相信似的,保证地点了点头。 “自然,本小姐言出必行,说了要给奖赏,自然是要给的。你们尽管开口,只要本小姐这里有的,本小姐绝对不会不给你们。” “其实,小姐,奴婢,奴婢想要……想要再跟小姐能够坐在一起吃顿饭。”青萝比木槿心直口快一些,自然先行开口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发疯了一般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发疯了一般 方冬乔听到这个要求,倒是微微一愣,没想到青萝会提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那青萝见方冬乔沉默着,以为小姐认为她造次了,忙慌乱地道歉了。 “小姐,其实奴婢只是说笑的,奴婢哪里敢求这样的恩赐,请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奴婢从未提过好了。其实,只要小姐奖赏的,奴婢都感激万分,无论是什么奖赏,奴婢都会只有感激的份。” 方冬乔听着青萝这般小心翼翼起来,倒觉得她好像最近这段日子越来越开始放纵她的本性了,以至于就连一向心直口快的青萝都开始变得谨慎起来了,想着如此,方冬乔嘴角浮动一抹苦涩道:“青萝,难道你家小姐我会是这么不讲理的一个主子吗?”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姐自然是最好的主子,是天下最讲理的主子了。”青萝忙摆手解释着,急着冒出了一头冷汗来。 方冬乔见了,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招呼着青萝过来。 “到本小姐这里过来。”方冬乔这般招呼着,青萝哪里敢不上前,自是忐忑不安地到了方冬乔的面前。 方冬乔见青萝走过来了,起身拿了帕子,替青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道:“记住,你家小姐我还是以前的小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会是的,这一点,本小姐可以保证。你也无须这般小心谨慎,若是你青萝的性子跟木槿一个摸样了,本小姐会觉得这日子过得实在无趣了一些,你还是保持过去的样子吧,不要学木槿了。” “要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优点,你的好,是木槿身上没有的,木槿身上的好,也不是你想学就能够学来的。所以你们各自保留各自的好就可以了,无须改变什么,本小姐信得过你们,不会将你们当外人看待的。因而日后你们不必在本小姐面前这般战战兢兢的,让本小姐见了,可是很别扭,明白了吗,你们二个?” “奴婢们明白了,谨遵小姐吩咐。”木槿青萝二人双双应着,方冬乔见她们不再这般拘束了,才道:“至于青萝刚才提的要求,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本小姐准了。同意青萝等会跟本小姐一同坐着吃饭,至于木槿嘛,本小姐想问问,你的要求是什么?也尽管提了便是了,本小姐若能办到一定替你办到。” 这方冬乔此话一出,青萝一喜,木槿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上前说了她的要求。 “其实,奴婢所求的,跟青萝妹妹是一样的,也希望能够跟小姐坐着,再一起吃顿饭。” 钱财方面的,她们两个丫鬟从方冬乔那里得了不少的奖赏了,因而她们二人更看重的是小姐对她们二人的那份肯定和看重。 那方冬乔听了木槿的要求,笑了笑。 “行,本小姐都准了,等会木莲准备好晚饭的话,就一道儿用饭。” 木槿这丫头,果然行事比青萝那丫头谨慎了些许,也狡猾三分。 不过,这样才好,伶俐忠心的丫头可比木讷忠心的丫头可靠多了,因为前者会帮到你,后者却可以好心办坏事,帮了倒忙。 这方冬乔奖赏了木槿青萝二丫鬟跟她同桌用饭之后,便吩咐了木槿青萝明个儿要去做的事情,然后她又让木棉找来了于嬷嬷,问了一下最近曹相爷府邸里头那个易大娘的情况。 那于嬷嬷倒是有几分能耐,这打听消息倒是一把好手,倒还真的让她探听到了不少的消息过来。方冬乔将这些消息全部汇拢,去除了一些没用的消息,将那些觉得有用的消息全部都摘录了下来,书写成一个小本本,然后隔天一大早起来就让李伯驾车去了容朝亮的府上,将那些有用的消息一并给了容朝亮,让他去证实一下这些消息正确与否。 另外,关于那两个婆子两家亲人的事情,方冬乔也托付给了容朝亮去办理。 这容朝亮好生奇怪来着,以往方冬乔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会找他来处理之外,其他的大事小事她不会找他来处理,那不是宫天瑜那个小子给处理了,就是他三堂哥容若辰给办理了,再不然,也是她哥哥方景书或者她的干哥哥苏离歌去办了,没道理最近这段日子,凡事都来找他容朝亮去办的啊。 虽说方冬乔能够上门来让他去办理事情,那是看得起他容朝亮,他也不是不愿意给方冬乔帮忙,毕竟方冬乔可不是让他办事出银子的,那银子全部都是方冬乔自个儿掏腰包出来给办的,他只是花点人力精力罢了。 当然,就连这些,方冬乔也是给了极好的礼物,这礼物的贵重恐怕任何一个人接了,都会全心全力给方冬乔办妥的,可是她奉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倒是便宜他容朝亮了。 只是这便宜虽然他占了,他这心里的疑惑还是得问问的。因而当方冬乔再次上门来的时候,容朝亮就直接开口问方冬乔了。 “乔儿妹妹,你是不是最近跟他们闹了矛盾了?若是有什么不好说的,朝亮哥哥替你去说,他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只要你一说,还是会将你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方冬乔听得容朝亮今个儿突然提起这个问题,倒是稍稍一愣,转而瞪了容朝亮一眼。 “朝亮哥哥,你这么问的意思,是不是不愿意帮乔儿办事啊?若是不愿意的话,朝亮哥哥大可言明,乔儿另外找人去帮忙就是了。” 方冬乔口气不冷不淡地说着,容朝亮听了,面色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这,当然不是的。朝亮哥哥自然是愿意给乔儿妹妹办事的,只是有些疑惑罢了,疑惑……”容朝亮声音越说越低了,他心里明白,定然是哪里出问题了,要不然方冬乔不会专门只找他一个人办事的,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蹊跷。他这心里头痒痒得很,那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却不好开口问方冬乔,因为这丫头一句话吐出来绝对能够咽死人,他哪里还敢多问一句啊。 这方冬乔见容朝亮不再追问什么了,抿唇一笑,站起身来告辞的时候,跟容朝亮留了一番话。“对了,那两个产婆的事情,就是他们家人被人威胁的事情,你能够找出来就找出来,帮着能救一命是一命,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于你这样的生意人来说,那是积德行善的事情,对你,对平哥儿而言都会是一件好事的。” 方冬乔凉凉地留了这番话就离开了谢府,留下容朝亮呆在原地,被冷风呼啦啦地吹着,感觉很郁闷啊。 这丫头,不就是多问了一句话嘛,何必拐着歪骂他是奸商呢,这不做好事,按照她的意思,还可能影响后代啊。 这小丫头,心思可真狠啊,这若是不给她办妥当的话,他可还真的有些后怕。 要知道,他做生意的,可是很信佛的,这天理循环,轮回报应什么的,他还是很相信的,因而他每年也捐出了一大笔银子做善事,就是为了后代的子子孙孙考虑。 这般说来,方冬乔给了他这个行善的机会,那还真的挑不出理来,他不但不能说那个丫头什么坏心眼之类的,还得感激那个丫头,给他做善事的机会。 想到这里,容朝亮苦笑了一声,唉,真是怎么算都没算过那个小丫头啊,每次怎么都是他落了下风呢,这让容朝亮觉得无比悲哀,他这个大周王朝的皇商为何就没斗过那么一个小丫头呢。 容朝亮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同时也是佩服万分,因而此时他的心情那是矛盾得很,万分纠结得很。 只是他这会儿纠结,方冬乔出来谢府心情可是好得很,这损了容朝亮一把,还得让他心甘情愿地去办这件事情,那是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美事了。 方冬乔心头乐滋滋的想着,上了马车回途之中还是心情很好的,只是老天爷好像不容许她一直保持好心情到府邸似的,马车在半道上,不知道为何,马匹忽然仰头长嘶起来,像是发疯了一般,朝着前头横冲直撞起来。 方冬乔在马车里坐得那是跌跌撞撞的,整个身体都摇晃了起来,这她觉得若是再坐下去的话,估计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被跌散了。 想着,她果断地做了决定,挑开马车帘子,准备跳车。 然就在方冬乔决定跳车的一瞬间,一个身影若闪电那般急速地朝着方冬乔飞跃而来,在方冬乔翻身落地的瞬间,将她拦截了,牢牢地抱住了。 “乔儿妹妹,你没事吧?” 抱住方冬乔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街上带着侍卫兵巡视的宫天瑜,这会儿他眼见方冬乔的马车失了控制,惊得在大街上直接施展了轻功,将方冬乔从快要跌散的马车上救了下来。 那方冬乔此刻得救了,赶紧从随身携带的药瓶子里头拿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口中,吞咽了下去,很快,她腹内那种翻滚作呕的感觉,在瞬间得到了缓和。 方冬乔撑着宫天瑜的胳膊,稳稳地站好了。 这个时候,她脱了险,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小哥哥,李伯呢,赶车的李伯怎么样了?” “他没事。小爷手下的一名侍卫飞出去将他救下了。不过,乔儿妹妹的马车这会儿估计不能用了,小爷看着马匹疯狂冲出去的样子,这个时候以这个速度还有方向冲过去,前头就有死胡同,冲进去就得撞墙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惊怕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惊怕 宫天瑜这般刚说完,他的属下就来报告方冬乔马车的情况了,果然如宫天瑜所料的那般,马儿无法控制,直接撞到了那厚实的墙壁上,竟然活活撞死在了墙下,马车自然也跟在其后被撞得粉碎。 那墙壁被二匹快马的力道冲撞过去,也被撞出了一个大孔,墙体瞬间倒塌了下来。 方冬乔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暗吃惊。 这究竟是谁,在朗朗乾坤之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都敢对她下手,可见对方无所顾忌,这般行事,分明就是想要她的性命。 究竟是谁,那般狠毒?! 方冬乔眼眸一沉,蓦然似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先是姐姐出事,接着是她,然后呢,会是爹娘跟三哥四哥吗? 方冬乔一想到这一点,马上催促宫天瑜。 “快,快带我回府,我现在就要回去,马上,快,小哥哥,带我回去。” 她的声音里露出了无比的恐慌,此时的她心乱如麻,是她估算错误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丧心病狂,简直就是疯子一样。 也对,一个藏匿了十九的女人,靠着仇恨活下来的,要报仇的时候,又岂容任何人阻碍她的脚步,因而她为了大哥方景书能够配合她,竟然不惜以方家人的性命为代价,想要除去方家一家人的性命,从而让大哥方景书无牵无挂,只能跟着她去复仇吗? 她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太狠毒了! 方冬乔的眼底露了微微的红光,她心急如焚,被宫天瑜快马加鞭地带着回到了朝议郎府。果然,在她到的时候,家人果然出事了! 三哥四哥在外回来的途中被人埋伏,幸好遇见了容若辰,若非容若辰出手相助的话,三哥四哥可能没了性命,不好他们二人的样子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伤处有好几处,虽然不致命,但是看着触目惊心得很。 不过,他们二人只是一些皮肉之伤,终究并无大碍。 何况姐夫赵安顺已经给方景鹏还有方景泰先行处理了伤口,这会儿他们两个虽然看着触目惊心,其实并无大碍。 倒是另外一个人,此时还躺在榻上,纠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那是方冬乔的娘亲,云氏。 今个儿云氏刚刚用完了料子,想带着丫鬟出去采买绢花的材料,哪里想到从绸缎庄刚买好料子回来的途中,马车被人动了手脚。 云氏被马车撞击得跌出了马车外,下落的时候头部撞击到了地面上,当场就昏迷不醒了,这后来被身边的丫鬟给抬回来了,赵安顺也给瞧了病,但云氏始终没有清醒过来,还还昏迷之中。 更可怕的是,云氏还有晕厥之症,时不时地在呕吐着,这房间里头满是充斥着浓重的气息,让方冬乔瞬间有双腿发软的感觉。 “乔儿,乔儿,你没事吧?”宫天瑜看着方冬乔差点站不住跌下身子去,忙搀扶住了方冬乔的胳膊。 “我,我没事,我去看看娘去,去看看娘去。” 才几天功夫,一家人就遭遇了这等横祸,方冬乔前几天才好不容易将方夏瑶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会儿又轮到娘亲了吗? 方冬乔的双手握紧着,心头一阵一阵地发寒着,她不知道是如何撑到云氏的榻前的,只一眼,一眼看到榻上面无血色的云氏,方冬乔的眼眶忽然之间就红了起来。 泪珠,瞬间从她的两颊流淌了下来。 旁边的宫天瑜眼看着方冬乔面色惨白如雪,身子随时有可能跌落瘫软的样子,他在旁紧紧地盯着,就生怕她出了什么问题。 方冬乔双手紧紧地握着,指尖刺痛了掌心,以此来缓解心中的慌乱,她想要镇定,想要冷静下来,可是微微发颤的双手出卖了她的心情,那份紧张一直缠绕着她,此时她,根本没有办法出手。 “乔儿,你的手,你的手……” 宫天瑜看着方冬乔那双手一直在发抖,不断地在发抖,且越来越厉害。 方冬乔还啪地一声打了她自己的手,来回啪啪清脆地打着,直到双手发红,方冬乔还在不断地打着。 “乔儿,你别再打下去了,你的手会废掉的。” 宫天瑜这是第一次看见方冬乔这般疯狂的样子,他惊怕到了似地赶紧将方冬乔的双手牢牢地给抓住了,他不想再看到她这般折磨她自己了。 方冬乔却狠狠地推开了宫天瑜,双目发红道:“不要管我,离我远一点,你们都走开,都给我走开,不要呆在这里,我会处理好的,我会冷静下来的,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方冬乔这个时候越想要冷静,她就越慌乱,她这个时候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有办法正常思考问题,她自个儿先前从马下惊魂而过,从差点命丧的惊吓中还没缓过劲来,此刻却面临这等噩耗,哪里经受得住,自是意识开始发黑。 不过她在她意识无法清醒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一把锋利的鄙视,扑地一声直插入了她的腿上,刺得鲜血淋漓。 “乔儿,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让姐夫给你包扎伤口。” 赵安顺看着方冬乔那膝盖上流淌出来的血色,印染了方冬乔的衣裙,他急着站起来,想要给方冬乔过来包扎伤口,方冬乔却阻止了他。 “不要动,就让伤口这般疼着,只有疼着,我才能静心做事。没事的,姐夫,不过是皮肉之伤,乔儿熬得住的,眼下还是娘的病情要紧,得赶紧出手,若不然,娘的病情会恶化的。” 疼痛瞬间带走了黑沉的意思,疼痛也让她紧张的心情逐渐被取代,让脑子里乱哄哄的所有信息全部被她扔了出去。 现在的她,双手可以不再颤抖了,她的手指触碰到云氏的脉搏上,她动着耳朵,凝神静气地听着。等到探到了脉象,知晓了问题了。 方冬乔的手指间蓦然出现了一枚金针,此时她的手自然也能捏好金针了,牢牢地控制在指间,不会掉落下来。 “姐夫,三哥,帮我,将娘扶起来,不要动到她的脑袋,千万记得。” 方冬乔生怕疼痛不够缓解紧张似的,狠心的她,握着匕首,再次刺得更深了一些。 虽然伤口处很疼,很疼,血色妖娆,刺痛了在场了的每个人,可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把握救得了云氏,唯一的希望都在方冬乔身上,而她这般行事,自然也是为了缓和心中的紧张,为了更好地能够出手救治云氏。 所以他们心疼着这个坚强的小姑娘,却无能为力,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行事。 那方景鹏跟赵安顺听到了方冬乔的吩咐,赶紧按照方冬乔的意思将云氏小心翼翼地搀扶好了。 方冬乔见赵安顺跟方景鹏将娘亲搀扶好了,她赶紧从身边掏出一个药瓶子,从里头取出了一枚药丸,扣住云氏的下颚,方冬乔将药丸直接扣进了云氏的咽喉,帮着顺到了云氏的腹内。 药丸一下去,昏迷中的云氏似减轻了痛苦一般,面上神情看着不再痛得扭曲在了一起,她这会儿也再继续吐下去了。 方冬乔见缓和了娘亲的呕吐之症,使劲地眯起了眼睛,让视线变得更为清晰一些,再她看清楚了娘亲身上的各处要穴后。 方冬乔手中的金针出手了,一枚接着一枚,谁也不知道方冬乔手中的金针是从哪里出来的,只看得她手中的金针一枚一枚地出现,然后一枚又一枚地插在了云氏的各大要穴上。 等到金针插好了,方冬乔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汗珠顺着她的脸,不断地流淌下来,湿透了她的衣领,她却一点也不在乎,胡乱地抬起衣袖抹了一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氏那边的状况。 等到看到云氏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方冬乔才将云氏身上各大要穴的金针一一地拔除了出来。 金针拔完之后,方冬乔又再次触碰了云氏的脉象,这个脉象所显示的复杂之象,让方冬乔眼底一沉,站起身子的时候,骤然间失去了平衡,直朝地面上摔落了下去。那旁边的宫天瑜一直盯着方冬乔的状况,这会儿见方冬乔失去了意识,眼看就要摔下去了,马上伸手抱住了方冬乔,将她摊平了,放置在一旁的长榻上。 “赵兄,你快点过来给乔儿妹妹看看,看看她的伤势如何了?” 宫天瑜急着冲赵安顺喊着,那赵安顺望了望榻上没有苏醒迹象的云氏,又看了看面色惨白,晕倒在榻上的方冬乔,一时间心情复杂无比。 眼下件事情他到现在都不敢告诉瑶儿,也不可能会告诉瑶儿的。 以瑶儿目前的身子骨,根本不能让她再添加半分忧虑,否则的话,她的身子骨就没办法调养好起来,这在坐月子期间要是落下了病根,日后受苦受罪的就是瑶儿自个儿了。 因而这件事情方家人都瞒着方夏瑶,包括上上下下的奴婢仆人,全部被下了封口令,不得对方夏瑶吐露半个字,若不然,全部发卖出去,绝不容情。 想到这里,赵安顺给岳母又再次看了看脉象,发现岳母经过方冬乔金针刺穴加上那颗神奇药丸的效力,这会儿已经不会发生晕厥之事了。 这只要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下去,那现在就算已经是不幸之中大幸的消息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怒吼 第二百五十六章 怒吼 那宫天瑜看着赵安顺还在磨蹭着,像是在想些什么,这他担心着方冬乔的伤势,对着赵安顺就没办法好言好语了,脾性一上来,火药味十足。 “赵安顺,你还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乔儿妹妹看看怎么样了?你倒是快一点啊。” 宫天瑜没有耐性地催促着赵安顺。 那旁边的容若辰说了一句。 “瑜哥儿,不要催着他了,他也是为了确定消息,若不然的话,乔儿妹妹就算昏迷了也不会安心的。你瞧……” 容若辰这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本昏过去的方冬乔已经缓缓地撑着起来了。 “快,将我带过去,让我给我娘看完脉象,我刚才还没有给娘搭完脉象,快一点,宫天瑜,麻烦你,快一点,可以吗,就算我求你。” 方冬乔唇色发白,整个人在飘忽,可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支撑着她,让她这会儿还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乔儿妹妹,你不要命了!”宫天瑜搀住方冬乔,不悦地对着方冬乔吼着。 那赵安顺看着方冬乔这般,眼睛一红,道:“乔儿,岳母大人这里姐夫已经探过脉象了,这会儿岳母已经不会惊厥了,应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赶紧,赶紧给我去找笔墨纸砚过来,我要写信,写信。” 这个时候,方冬乔能够求助的只有她的师父了,她母亲这种病症,若是在前世,她可以直接动手术,开了脑袋将淤血去除了就可以了。 但是这里的条件不行,她没有把握,半分把握都没有,所以她要求助师父,师父是中医方面的高手,他一定比她会有更好的法子的,方冬乔这般想着,就坚持着要写信给师父。 “乔儿,你先让赵安顺给你包扎了伤口之后,你再写信,行不行?” 宫天瑜见方冬乔这般摸样,他不忍心再斥责她半分,看着揪心得很。 “不行。”方冬乔却断然拒绝了。 “趁着我还能撑住,我得赶紧写信。娘亲的病情一刻都耽误不得,什么时候恶化都不知道,我绝不能抱半分侥幸的心里,所以,与其在这里劝我,倒不如速度快一点,让我赶紧写完信好包扎伤口。” 方冬乔这话一说,底下早有青萝红着眼睛拿了笔墨纸砚上来。 “小姐,给。”青萝知晓方冬乔的个性,她决定的事情,万无更改的道理。因而她强忍着眼眶里晃动的眼珠,将笔递送到了方冬乔的手里,方冬乔在摊好的宣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她写得极为认真,额头一阵一阵冒出冷汗来,她还是全神贯注地在那封信上,其他的事情,全部被她忽视了过去。 等到她写完了这封信,她将青萝招呼到身边,支开了,宫天瑜等人。 “青萝,去,到悦来客栈,找客栈老板,将这封信发出去,记得,要快,跟老板说,这是救命信,一定要快。” 方冬乔慎重地看着青萝,这个丫鬟是她最为信任的丫鬟,她将这般重要的事情都托付给她去做,她希望她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小姐,你放心,奴婢就算丢了性命,也一定将小姐交代的事情办妥的。” 青萝接了方冬乔的信,擦了一把泪珠,躬身退出去办事去了。 方冬乔熬到这会儿,终于身子一倾斜,倒了下去。 “乔儿妹妹,乔儿妹妹——”宫天瑜抱着方冬乔的身子,急着红了双目。 “世子爷,你先让一让,让我给乔儿看一下。” 赵安顺这般说着,宫天瑜自是让开了身。这会儿赵安顺缓了缓心情,提着药箱子过去给方冬乔搭了脉,随后开了药方子给方冬乔身边的丫鬟木槿,让木槿给方冬乔去清荷堂抓药。 接着赵安顺给方冬乔拔了膝盖上的匕首,那匕首一拔出来的时候,血色飞溅了赵安顺一脸,甚至还飞溅到了宫天瑜的衣襟上。 “赵安顺,你究竟会不会治伤啊,你这般狠心,乔儿妹妹这身子骨能够经受得住的吗?”宫天瑜恼怒地瞪着赵安顺,朝着他怒吼着。 赵安顺这个时候也无心去理会宫天瑜的怒吼声了,他细心地给方冬乔清理的伤口,上了金疮药,又细细地给包扎好了。 随后才跟宫天瑜说了一句。 “世子爷放心,小姨子她做事有分寸的,她这一刀子插进去不会动到血脉之中,只是引导她的痛觉罢了,所以看着这伤势可怕,其实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的。她这会儿昏过去的,不过是急怒攻心,又加上抑郁愧疚,这才一时经受不住而昏过去的。” 想来就连小姨子对岳母这病情也没有把握吧,只是他也看过岳母的脉象了,这会儿岳母虽然还昏迷着,但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所以,那个时候,小姨子实在支撑不住了才会晕过去吧,若不然,小姨子绝对不会晕过去的,无论如何,她都会坚持到岳母没有性命之忧之后,这一点,莫名的,赵安顺就是相信方冬乔有这等毅力。 也因为如此,方冬乔后来牵挂这件事情,终究靠着顽强的毅力坚持将那封书信写好让丫鬟带出去发送吧。 老实说,这样的毅力,就算身为男儿身的他,恐怕都未必能有这个小丫头做得如此狠绝。 先前,他都没有想到,方冬乔竟然不惜用匕首伤了自己,用疼痛的方式缓解她的紧张,如此这样心性坚定之人,仅仅凭着一股力量,就能坚持到那个地步,就连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汉都要感到羞愧三分。 这个想法,不止赵安顺有,其他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就连容若辰这样的人,也再次被方冬乔的表现给震呆了。 这个小姑娘,发现她越多,了解她越多,他就会觉得,她跟他越来越不可能是同一类人了。 如此,他还要搏一搏,靠近这个小姑娘吗? 容若辰心里开始矛盾了,他究竟要不要为了那份温暖,就将这样一个小姑娘带入那个是非之地,带入乱成一锅的容国公府呢,他,还可以那么自私吗? 容若辰低眸瞬间,竟是开始犹豫了,而方冬乔这一次昏迷过去,到了凌晨才苏醒过来。 那木槿青萝两个丫鬟一个晚上都守在方冬乔身边,两个人压根没有回房去睡过,这会儿见方冬乔清醒过来了,木槿赶紧拿了一杯热茶来,那是她们早就预备着给方冬乔夜间若是苏醒了给热在炭炉上的。 这个时候拿过来给方冬乔喝,温度恰好,既不会烫到方冬乔,也不会冰着方冬乔。 方冬乔费力地起身,拿过木槿递过来的热茶喝下之后,目光朝向一旁的青萝,声音微微沙哑道:“青萝,如何?我交代你去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请小姐放心,奴婢根据小姐吩咐的那般,已经办理妥当,那人说不出三日,便有最近之处的医者赶过来帮助小姐,让小姐尽管安心,不必担心。” 青萝说完这番话,方冬乔这才舒了一口气。 三日,只要给娘亲好好地守着,不让她的病情恶化,等到师父一到,娘亲的病情就可以得到救治了,方冬乔这般想着,先前心中的那份恐惧感这才渐渐淡去。 不过这个时候的她还是不太放心云氏,她拉开被子,想要从榻上下来,却见外头一个人脚步匆匆而来,看着似很急促的样子。 方冬乔抬眸望去,正巧碰撞到那双深邃清寒的墨黑眼瞳,那里似隐隐有怒火而起,方冬乔看着宫天瑜这般恼怒,眼下也顾不得哪里惹到他发脾气了,她这会儿实在担心娘亲,其他的事情她就没有心思去在意了。 这宫天瑜眼见方冬乔不顾自身伤势,非要挣扎着下榻,自知她有多么倔强,此行若是不让她看到她母亲暂无危险的话,她估计不会安心休息的。 这般想来,宫天瑜干脆一步当前,直接揽手一抱,将方冬乔抱了起来,直往正堂那边走去。 方冬乔见宫天瑜这般轻浮的举动,知晓若是被人看见了,明个儿指不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来,她忙挣扎道:“小哥哥,放我下来吧,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你这般样子看着马上就要晕倒了,若是让你真的走着去正堂的话,估计你又得晕一回了,小爷可不想再看着你晕过去了。” 宫天瑜先前看着方冬乔晕过去两次了,他那个时候心里都不知道多么担心这个小丫头,她倒好,这般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只顾这般蛮来,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冷静。这平日来时常说小爷他呢,说他冒失冲动,这会儿轮到她自个儿了,还不是一样。 宫天瑜愤愤地想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无论方冬乔说什么,他都坚决不放她下来,直到进了正堂之时,他才将她放下来,有抱着改为搀扶着,这行为举止之间,宫天瑜还闷闷地跟方冬乔说了一句。 “乔儿妹妹放心,小爷就算再没有脑子,也不会伤你半分的,这会儿你放心了,小爷也是有分寸的人,不会不顾及场合,不会不顾及你的感受的。只是下次,希望乔儿妹妹也能照顾一下小爷的心情,别这么任性蛮干了,要不然,小爷下次就直接将你抱到大街上去,看你还敢不敢这般不要命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郁闷 第二百五十七章 郁闷 宫天瑜的话中虽是怒气腾腾的,那话语之中去而不乏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心疼。 方冬乔听了,眼帘微微一垂,声音低低的。 “我知道了,小哥哥,下次不会了,你放心好了。这次是我鲁莽了,太过冒失了,我应该更为冷静理智一些才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还有下次?!你究竟还想吓小爷几次啊。小爷我告诉你啊,没有下次了,若是再有下次,小爷我真的就要,就要……” 宫天瑜说到这儿,终究是脸皮薄,红红的,竟是说不出口,倒是方冬乔听了宫天瑜这般说,唇角微扯,淡淡一笑道:“怎么了?若有下次,你还准备将我怎么着啊。” “直接将你双手双脚都捆绑起来,看你还敢不敢这般不要命地折腾自个儿。哼——” 宫天瑜显然心情很不好,横眉冷眼的,看着方冬乔,那是想要对她发火吧,眼下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骨,看着一阵风都能刮跑了的样子,宫天瑜又怎么忍心对她发火呢,所以最终郁闷的还是他自个儿,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自个儿对自个儿发火,暗自生了闷气了。 方冬乔见宫天瑜这般,眉眼一动,心头感觉到暖洋洋的,像是沐浴在冬天里的阳光下,暖暖的,痒痒的,还带着几分慵懒闲适的心情。 那宫天瑜见方冬乔这会儿沉默不语,眼神那般盈盈如水地望着他,看得他竟然不受控制地红了脸,烫伤般地灼烧到了他的眉眼似的,不由地别开脸去,神情极为不自然地咳咳地咳嗽起来,且对着方冬乔说话的时候,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 “乔儿妹妹,你干嘛这般看着小爷我?小爷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样子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盯着小爷看,小爷会觉得你将小爷当个孩子看待似的。” 方冬乔的这种眼神让宫天瑜觉得很别扭。 那方冬乔却不明白为何宫天瑜会这般说。“我哪有?”方冬乔直觉地反驳道。 “你还别不承认,小的时候,你的眼睛一旦看着小爷发光了,就两只手捏着小爷的脸蛋不放。这会儿你又露出那样的眼神来了,小爷我可告诉你啊,你可别再那般幼稚了,不许再捏小爷的脸蛋了。小爷可说过的,捏了脸蛋你就得嫁给小爷我了。” 宫天瑜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那方冬乔小的时候看见宫天瑜这般漂亮精致的小正太,自然难免看着欣喜三分,就像前世里头走在大街上,你忽然看到一个好漂亮好可爱的小孩子从你身边走过去,你总会拿颗棒棒糖给那个小孩子,顺便捏一把那个孩子的脸蛋,甚至亲一亲他,以显示你对这个小孩欢喜得不得了的意思。 可这跟男女之事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宫天瑜此时重提旧事,倒让方冬乔尴尬三分,觉得她小时候那会儿一来是因着年纪小,这般胡闹一下也无大碍,二来是谁叫宫天瑜这枚小正太刚好碰撞到她呢,还非缠着她去她家不可,这么好的机会,她总得多捏几把不是吗? 然现在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若是再说小时候那般打趣的话就不太合适了,因而方冬乔面色囧然道:“这个,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乔儿不懂事,失了礼数了。这会儿乔儿大了,也懂事了,小哥哥放心好了,乔儿绝对不会像小时候那般淘气了,请小哥哥大可安心,放心。” 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般说,眉头似皱得更紧了,唇角也紧紧地抿了起来,冷冷地,莫名其妙地,狠狠地凶了方冬乔一眼。 “你就坐在这儿看你娘亲吧,小爷我先出去了,等会你看好了,叫小爷一声,小爷我再送你回去。” “小哥哥,不用这般麻烦了,等会乔儿会自个儿回去的,若是没办法走动,也会叫木槿青萝两个丫头帮忙的,小哥哥还是先回府去吧,这会儿时辰太晚了,你爹娘在府里该担心你了。”方冬乔这番话实在是好意,只是宫天瑜却是误会了。 “你放心,等你看完你娘亲,小爷送你回了竹荷院,小爷自会自己走人的,不需要乔儿妹妹这般下逐客令,小爷等会绝不会讨乔儿妹妹的嫌就是了,肯定不会碍着乔儿妹妹的。”宫天瑜双眼冒火地出去了。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又发了脾气,真是越发地搞不懂他了。当然,她也越来越觉得她自个儿好无力,发现这一天比一天更难哄这个小子了。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都不知道,方冬乔纳闷地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转而低头去看榻上的云氏。 云氏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方冬乔担心娘亲这般昏睡着,这般不吃不喝的绝对不行,因而她这番过来自然也是为了给娘亲喂点东西。 她意念一动,从药田空间中取出了用珍贵药材配制而成的大补汤,这个就是先前给太子殿下周显广调理之后留下的,当时方冬乔放着,本想等到哪天家人要补身子的时候才拿出来用的,这会儿倒是恰好派上用场了。 有这大补汤天天灌下去一些,方冬乔至少不用担心娘亲这三天内身子骨的营养给予,想着如此,方冬乔小心翼翼地给云氏扣下了下颚骨,将药瓶口对着云氏的嘴唇,一点一点地给云氏灌了下去。 她还担心娘亲会有喝不进去,还用金针刺入,助这些药汤没有浪费地进入了云氏的身体之中。做完了这些,方冬乔看到她爹方明诚进来了。 那方明诚一看到方冬乔,又看了看榻上尚未清醒过来的云氏,脸色黯淡的很。“乔儿,你娘这次能熬得过去吗?”方明诚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 “爹,娘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爹,你不要过于担心娘,你自个儿也要注意保重身体,这会儿这般晚了,爹还是赶紧回去歇一歇,娘这里,有乔儿跟姐夫轮流盯着,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方冬乔面上虽然镇定地劝慰着方明诚,可是她自己的心里却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这番话,多少听着无力了一些,方明诚又怎会不清楚云氏这回是凶多吉少了呢。 可是,这个时候,他是方家的一家之主,他不能比孩子们先倒了下去,所以他就顺着方冬乔的好意,点了点头。 “好,爹这就去回去歇着,明个儿再来看你娘。乔儿你也要注意点,早点回去歇着吧,这里还有下人看着,你娘若是有情况的话,爹马上就派人叫你过来。” “好的,爹,乔儿记住了,乔儿也会好好地保重自个儿的,不会让爹担心的,也不会让娘再操心半分了。” 方冬乔在心中喊着,娘,你快点醒过来吧,乔儿以后再也不调皮了,乔儿以后都不会让娘再这般操心唠叨了。 娘啊,求求你,求求你赶紧醒过来吧,爹看着样子很不好,乔儿看得出来,爹他很痛苦,不到一天功夫,爹看着样子就老了好多。 娘,你也会心疼爹的是不是,心疼乔儿,心疼大哥,二姐,三哥四哥的,对不对? 还有二姐那里,到现在姐夫都不敢告诉她,娘出了这事情,怕姐姐坐月子伤心而落下病根,所以,娘,看在这么多人担心娘的份上,娘你也应该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呐,只看一眼就行啊,娘。 还有,娘,你那白白胖胖的小外孙,这二天没见又长了一些,娘若是见了,定然会欣喜的。 姐夫说,跟他父母商量过了,小外孙的名字由娘来取,因为娘懂得很多,娘比很多人妇道人家都要懂得多,所以娘起的名字定然是好听的,你说是吧,娘? 方冬乔拉着云氏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眼睛又莫名地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冬乔以为方明诚去而复返,忙慌乱地擦干眼泪,生怕爹爹看了更为忧心娘亲的病情,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不是方明诚,而是姐夫赵安顺。 “姐夫?姐夫怎么这个时候不陪着姐姐在那边,难道你不怕姐姐起了疑心不成?”方冬乔微微皱眉地问着赵安顺。 赵安顺无奈道:“乔儿,哪里是姐夫不想陪在你姐姐身边,而是你姐姐今个儿已经起了疑心了,她今个儿一天都没有看到岳母过去,直追问我,岳母今个儿怎么没有过去看小外孙跟她。这,这,我又不会撒谎,生怕被你姐姐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便干脆说清荷堂那边有个需要急诊外出的病患,大半夜的过来找我了,这才脱身出来的,正好看到世子爷在外头心情不好地逛着,他见了我,让我赶紧过来替乔儿你,让你好生歇着,别再动不动就晕倒吓人了。” 赵安顺这么一说,方冬乔纳闷道:“怎么?瑜哥儿他还没有回去吗?” “没有呢,还在外头呆着呢。我看啊,乔儿还是出去看看吧,这里就让姐夫盯着吧,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就放心去劝劝世子爷,这里啊,恐怕也只有乔儿你能说动世子爷了,其他人,估计连靠近半步都不敢。” 赵安顺这么一说,方冬乔想到刚才宫天瑜发了脾气的样子,终究是无奈地起了身。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很不爽 第二百五十八章 很不爽 “也好,娘这里就麻烦姐夫了,乔儿我出去看看去。” 方冬乔托付赵安顺照看着云氏,她出去看看宫天瑜去,也不知道这个小子今晚上怎么了,动怒动得莫名其妙,她是越来越不懂这个小子的心思了。 那赵安顺见方冬乔行走不便的样子,忙过来要搀扶方冬乔,方冬乔摆摆手,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的,姐夫,乔儿能够自己走,姐夫还是帮乔儿看着娘亲的病情吧。” 赵安顺许是觉得他这个举动有些冒失了,忙道:“要不,让底下的丫鬟搀扶着乔儿过去吧,总比你这般费力地走出去要好一些。” “也好,就让红杏搀扶着乔儿过去好了。” 方冬乔不忍拂了赵安顺的好意,便让红杏丫鬟搀扶着她出去找宫天瑜那个小子。 这虽然有红杏丫鬟搀扶着,方冬乔还是费了点力气,走出那么一段路的时候,竟然额头上又冒出了一颗颗的冷汗,钻心的疼痛,由膝盖上方传来,疼得她凝了眉,赶紧从随身的药瓶中取出了一枚止疼药丸,吞咽了下去。 这空间药田出产的药材所配置的药丸,自然药效极好,方冬乔这边刚吞下药丸,不到一刻工夫,疼痛就得到了缓和。 “五小姐,要不你还是别走了,奴婢让人过来抬顶软轿来,小姐坐着软轿过去寻找世子爷也方便一些。” 红杏似不忍心看着方冬乔走得这般艰难,赶紧提议着。 方冬乔却摇摇头,拿出身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没事的,这大晚上的,还是不要惊动了其他人,尤其是二小姐那边的,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 红杏立即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这件事情上下封口,绝不能将夫人出事的消息传到二小姐的耳朵里,所以红杏听到方冬乔这般吩咐,心头一下子就明白了。 想必五小姐是宁愿忍着疼痛走路,也不愿意被二小姐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只是,看着方冬乔这般走着路,红杏就莫名地,心头酸酸的。 这个府里的小姐也好,少爷也罢,老爷夫人个个都是好人,从未苛责过下人,如此好的一家人,怎么老天爷就不长眼睛呢,将这般祸事落到夫人这般心善的人身上,也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 红杏愤愤不平地想着,她心疼地搀扶着方冬乔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这好在从里屋走到外堂没有多少距离,这方冬乔刚走出了外堂的门口,就看到了宫天瑜站在那里,整个人阴沉得很,看着似很吓人的样子。 方冬乔很明显察觉到身边的红杏搀扶着她的手颤了颤,身子骨莫名地缩到她的身后去,这让方冬乔再次轻叹了一声。 这个坏脾气的小子啊,能不能不要这般随时随地闹腾脾气啊,这般满脸戾气,加上武将出身本就嗜血味道浓重,这人一发起火来,那股子狠戾的表情就越发地令人惊恐。 方冬乔这个时候也不想宫天瑜吓坏了红杏丫鬟,便轻轻地抬手,拍了拍红杏的手背。 “红杏,这里有世子爷在就行了,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可是——”红杏还是很担心方冬乔的,这小姐本身就伤势在身,若是世子爷发火了,全往小姐身上迁怒而去,那可怎么得了,想到这里,红杏壮了壮胆子,死撑着站在方冬乔的身边。 “小姐,奴婢还是陪着小姐好一些,这大晚上的,小姐一个人也不方便啊。” 方冬乔看她明明一副紧张惧怕的样子,这会儿为了她这个小姐还硬是有了这份面对宫天瑜的勇气,倒让方冬乔看着红杏多了几分好感。 “回去吧,本小姐跟世子爷还有一些事情要谈,你还是退避一下比较好一些。”方冬乔此话一出,红杏便没再说什么,躬身退了下去。 方冬乔这会儿见红杏退下去了,便想上前劝慰宫天瑜一番,哪里想到她这身边没了人搀扶,竟是走路碰到了一个小石头,这脚边一歪,便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往身后倒去。 那宫天瑜目光一颤,惊呼出声。 “乔儿妹妹。”他此时虽然心头慌乱了,但是身体的本能却比他脑袋动作更快速,冲了过去,拦截了方冬乔下滑的趋势,顺着拉住方冬乔胳膊的同时,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搂住了方冬乔的腰身。 接着,腾空一起,方冬乔整个身子被宫天瑜抱在了怀中。 等到确定了方冬乔的安全,宫天瑜的左眉高高地挑起。 “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小爷刚跟你说过,让你小心一些,让你有事就叫小爷一声,这出来也不派人跟小爷说一声,让小爷好过来接你回竹荷院去。你这存心是想要气死小爷是不是,存心跟着小爷作对,是不是?”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这个时候的表情很是可怕,莫名地她竟然选择沉默了,一声不吭地缩在宫天瑜的怀抱里,不想辩驳一句,免得火上浇油,令宫天瑜气上加气,那她还怎么哄得好这个坏脾气的小子啊。 想着,方冬乔也只能呐呐地说了一句道歉的话。 “对不起了,小哥哥,乔儿不是有意要跟小哥哥过不去的,只是家中那么多人在,总不好什么事情都劳烦小哥哥的,那样,若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出来,总归是有损小哥哥的名声。” “你怎么不说是小爷败坏了你的名声?小爷我在京城里都有还有什么名声吗?”宫天瑜自知他小霸王的威名响彻全京城。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他宫天瑜就是蛮横不讲理的,见人不满就打杀的,何须别人多添加一条二条的闲话,何况,要说他宫天瑜的是非,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豁出命去的胆量。否则的话,敢消遣小爷他,简直是活得腻了。 不过,也因为他有这等名声,人人对他退避三舍,避之不及,想来他也一直不在意,如今听了方冬乔这话,知道这个丫头竟然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这让宫天瑜听在耳朵里,尤为地刺耳。 别人无论怎么看待他,宫天瑜都不会在意半分的,可若是方冬乔也这般看待他的话,那宫天瑜就没办法接受了。 因而宫天瑜这话说出来就很冲了,方冬乔自然也听得出来宫天瑜较真了,他此时就像是受伤的野兽那般,开始用锋利的爪子掩饰着内心的那份惶恐了。 如此这般,方冬乔的心头一软,便赶紧向宫天瑜解释了一番。 “小哥哥,你知道乔儿不是这个意思,乔儿自个儿向来就不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只是这个世道,对人太过苛求,活着难免就要被世俗条文那般条条框框地给束缚着,并非我在意名声,而是我方家需要在意名声,若不然,我爹娘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的,乔儿我承受不起。就像小哥哥的爹娘一样,有些事情虽然无奈,但是必须要这般做,是这样的道理,不是吗?” 方冬乔软着语气,跟宫天瑜讲着道理,她希望这小子能够听明白她的意思,她真的没有半分觉得他败坏她名声的意思,而是为了两个家庭考虑,两个家族考虑,她才会行事这般小心翼翼的。 那宫天瑜听了方冬乔这番解释,面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了许多。 “这大道理,小爷也明白得很,乔儿妹妹不用多说的,小爷很明白的。先前是小爷一时口急,错怪了乔儿妹妹,希望乔儿见谅三分,日后小爷不会这般冲着妹妹就是了。” 静下心来的宫天瑜仔细想了想,也觉得他先前那般对着方冬乔吼是极为过分的一件事情,因而他别扭地向着方冬乔表示了他的歉意。 方冬乔见宫天瑜想明白了,又以这般别扭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歉意,她还能说什么吗?这个小子能够让他服软已经很不容易了,让他这般道歉也是为难他了,毕竟,在他生活的这些年里,在方冬乔的记忆里,他可是从未向任何一个人低过头。 如此这般,倒也是为难他了。 对于我行我素,向来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向来看人不顺眼就抽你几鞭子的人还有皇权护身的免死火鳞鞭在身的宫天瑜,还没有变成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没有变成那种草菅人命的残忍之徒,他能这般在正途上成长起来,对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环境,还有这样的特权之人而言,方冬乔知道,宫天瑜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比很多人看着已经够好了。 这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看宫天瑜的眼神之中难免就带了几分欣慰的意思,那宫天瑜看到方冬乔这样的眼神,浑身就开始不对劲了。 “乔儿妹妹,下次你能不能看小爷的时候,眼神正常一些,不要那些个……” 宫天瑜也说不上来,总之不要是那种小时候一看到他就两眼发绿光的表情,也不要是现在这种大有儿子成才的欣慰表情。 这两种表情,无论哪一种,宫天瑜都看着浑身不舒服,他不喜欢方冬乔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感觉他很小似的,她却好像历经了沧桑那般,这让他很不爽快。 他要来的眼神很简单,平等的,公平的,像是他看待她那般,是同龄人之间应有的,相称的,而不是她老是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眼神,这让他心头莫名地感觉到一种惊慌,一种无名却压抑的慌乱。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她很幸运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她很幸运 方冬乔这会儿望着宫天瑜飘过来那极为不满的眼神,想也知道又碰触到那小子身为男子汉的尊严了,想来,他是不愿意被她当成一个孩子看待的吧。 不过,她还真的有一种我家正太被养成的感觉啊。 方冬乔抿唇暗笑着,只是不敢笑出声来,也不敢让宫天瑜看到,就那般放在心里,偷偷地笑着。 正太养成啊。 方冬乔也许是明白了长大之后的宫天瑜不愿意被人当成一个小孩子看待,因而那天晚上之后,方冬乔看待宫天瑜就不再以过去那种长辈对待晚辈的目光去看待他,而是以她这一世的现实年龄平等地去看待宫天瑜这个人,这个已经成长起来的少年。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宫天瑜见方冬乔的时候,不再莫名其妙地发火了,也不会对真方冬乔抱怨不满了。 这方冬乔摸清了宫天瑜的性子之后,倒发现他跟小时候差不多,其实还是挺简单的一个人,相处起来并不复杂。 只是他那火爆的脾性,无论小时候,还是长大后,难免有时候还是会显露出来,只是在陌生人面前收敛了很多,学会了控制他自个儿的脾性了。 但是到了方家人的面前,尤其是方冬乔面前,宫天瑜有时候还是跟小时候那般,脾气很火爆的,老是让方冬乔觉得哭笑不得。 只是要教会这个小子如何控制他的脾气,对于现在的方冬乔而言,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目前方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治好云氏,第二件事情就是时刻牵挂在方冬乔心中的大哥方景书。 说起来,这两件事情都是因为一件事情而起,都可以归为一件事情合并而谈了。 这方冬乔虽说发了信给逍遥谷的师父,也盼来了师父三日后到了方府,恐怕连方冬乔自个儿都么有想到师父就在京郊。 这一点,让方冬乔很是疑惑,师父不是最不愿意踏足京城的吗,甚至连靠近京城的地方,师父都不会涉足的,从来都是派门下的师兄师姐们出去义诊的,他自个儿则喜欢去离京城越远越好的地方出诊。 这回,莫非是因为方冬乔的关系,师父这才急着赶过来的吗? 方冬乔想着这件事情,就异常地感动万分,看着师父给娘亲费心费力地出手医治,方冬乔觉得这个时候的师父,这个时候的师兄师姐们那是最可爱的一群人了。 只是等到云氏被师父曲向天出手医治清醒过来,那师父向方冬乔提出的要求就是将她那座京郊的庄子送给逍遥谷,作为师父师兄师妹们在京城的落脚点了。 方冬乔见娘亲无碍了,自是大方的很,一句话没说,就将京郊庄子的地契给了师父曲向天。 到了晚上,方冬乔还给师父,师兄师姐们在容若辰的一品鱼香楼大摆宴席,向师父跟师兄师姐们表示感激之情,感激他们出手救了娘亲。 另外,方冬乔还拿出了极好极佳的好酒二十多坛,蔬菜瓜果米粮什么的自然不用说,还有给师姐的各种药草无数,各种鲜花香露,可谓是羡煞旁人。 旁人自然是指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跟容朝亮这几个人了。 当然,方冬乔拿出那么多的好东西,自然是为了感激方冬乔的师父,师兄师姐们在救治方冬乔母亲的事情上出了力,他们得了方冬乔的感激之礼,自然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方冬乔等到宴席结束的时候,从师父醉酒后的嘴里得到消息后,她那先前的感动瞬间化作天边的烟云,被一阵风吹给刮走了。 敢情就是怀念方冬乔在逍遥谷里年年种植的好食材,年年种植出来的好药草,年年酿制的上好美酒还有上等茶叶,这自从方冬乔出了逍遥谷之外,师父师兄师姐们一个个都吃不习惯饭菜了,也喝不习惯那些粗酒了,自然,他们也看不顺眼那些他们自个儿折腾出来的药草怎么就比不过方冬乔种植出来的呢? 因而这次方冬乔一发信件出来,本来就在京郊游逛,想着随时到小师妹那里去投靠的二师兄不说了,其他人,包括师父老人家都是这样,他们一个个从逍遥谷里跑出来,还名其名曰说是为了给逍遥谷找个落脚地,好好地观察观察这有没有明君值得他们逍遥谷人出山的。 这话说出来多么大义啊,其实呢,不过是贪吃,贪喝,贪药,这一个个地敢情都是为了这个而来的,亏她先前还小感动一把,觉得师父跟师兄师姐们终于像个正常人一样有点人情味了,想不到到最后竟然是为了她药田空间里头出来的那些好东西罢了。 这他们连她的庄子都早就盯好了,想必这次就打算久居京城了,如此,他们几个倒是打得好算盘,只是这算计也要看算计到谁的头上去,方冬乔暗暗地发笑着。 她这会儿正缺少帮手呢,这师父师兄跟师姐们都来了,他们的武功个个都不弱,不像她,压根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他们可是有真才实学的,此来正好可以对付易大娘手底下的那批死士。 她这些日子,除了照看着云氏逐渐身体恢复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压根就没有放弃调查过,那就是害得他们方家这次遭受大难的易大娘。 那个一心想要复仇,竟然不惜要他们方家一家人的性命以便大哥方景书可以走得了无牵挂,从而跟着她一道儿踏上复仇之路,那样的女人,太过狠毒,那样的女人,也不配为大哥的母亲。 方冬乔这次得到了消息,就决定不再让容若辰出手,也不让宫天瑜帮着出手,她从容朝亮得到的情报以及于嬷嬷动用关系得来的各种小道消息全部汇集在一起,从中挑选出了重要的消息,将这些消息中所涉及到的人,事,每一处,方冬乔都让于嬷嬷花了大量的银子,买通了京城所有的地痞流氓还有乞丐,盯着那些人出入何地,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说话,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全部在方冬乔派出去的人手之中被全盘监督着。 方冬乔在最后得了那最关键的消息之后,她忽然笑了。 那一笑,笑得众人心头直发毛,也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个丫头,令她露出这样惊人的笑容来。 方冬乔得了那消息之后,她就知道,她反击的时刻到了。 在她确定了这个事实后,方冬乔先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大哥方景书的清晖园,有些事情,在动手之前,她会很大哥说一声的。 “哥,乔儿找到线索了,找到那天伤害我们娘亲的坏人了。” 方冬乔进了方景书的清晖园后,对着方景书说的第一句就是这一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没有半丝的隐瞒。 那方景书听到方冬乔这般说,又看了她的眼睛一眼,蓦然心中一沉。 “那么乔儿打算怎么做?或者想让大哥帮什么忙?” “这件事情,乔儿决定亲自来,不想要依靠任何人的力量,乔儿决定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一家人。所以这件事情,乔儿亲自去办理。而乔儿此行过来,只是告诉大哥一声,希望大哥能够明白乔儿的这份心意,不要阻拦乔儿去办这件事情。” 方冬乔的双目熠熠如星辰,光芒耀眼得刺了刺方景书的眼睛,方景书沉默了许久,背着方冬乔说了一句。 “既然乔儿已经决定了,那么就去办吧。现在的乔儿,大哥已经相信,你已经能够一个人办好很多事情了,已经不需要大哥在帮着做什么了。” 方景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苦涩的很。 他明明知道方冬乔要去找的那个人是谁,可是他却没有办法阻拦乔儿去向那个人讨债,因为这件事情原本最无辜的就是方家一家人了,他们确实不该得到这样的回报,是娘做事太过分了。 方景书并不能为她说些什么,要知道,养育之恩大如天,云氏含辛茹苦养育了他十九年,若非有她这样的慈母,哪有他方景书的今时今日。 其实乔儿有一句话说得最对,他被方家人抱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是白家人了,他就是方家人了。 是方家人的话,又岂能容得他人伤害家人半分呢。 可是那个人毕竟是他的亲娘,若要他出手亲自去对付她,方景书还自认为他没有狠心到那个地步,他自认为他做不到这一点。 也正因为如此,乔儿才会过来说不需要他帮忙吧,也许乔儿那天跟他坦言之时,她就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包括他跟易大娘之间的关系,想必乔儿也是一清二楚了。 而她之所以瞒着他,不过是不想他为难罢了。 如今触及了乔儿的逆鳞,动了家人,方景书知道这一次乔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只是……只是…… “若是能够留她一命的话,就留她一命吧,毕竟,她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方景书最后还是为亲娘求了情。 方冬乔听到方景书这句话,她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若是大哥真的这般无视亲娘性命丧在她手上的话,恐怕大哥就不是大哥了。 这样的他,才是她的大哥。 而她,从未想过要取了那个女人的性命。 因为,那个女人的运气不错,因为云氏还活着,所以那个女人,她不要要了她的命。 “大哥,她很幸运,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还有,娘还活着,这是她最大的幸运。”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反击 第二百六十章 反击 方冬乔这话一出口,方景书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他回眸,感激地看了方冬乔一眼。 “那么,你就去办吧,大哥没有别的要求了。” “如此,乔儿也谢谢大哥了。” 谢谢大哥你始终还是一个方家人,谢谢大哥你没有变成一个白家人。 方冬乔欣慰地走出了清晖园,她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做了。 那个女人,她知道她该怎么对付她了。 任何一个人,在伤害了她的家人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的,那是想都不要想,若不支付代价的话,那么她家人所受到的伤害,谁来赔偿? 若非这次师父出山救治娘亲的话,那么娘亲的性命就不保了,如此,那个女人可谓是动了方冬乔的逆鳞了。 这一世,方冬乔说过,最重要的就是家人,谁敢动她家人一下,她便让对方生不如死。 那个女人,不是想要复仇吗。 她不是想着因为要复仇所以这般冷血无情地摧残她方家一家人的性命吗,那么好,她现在就等着看看那个女人,当她没有力量再复仇的时候,她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而她会留着那个女人的性命,不会杀她,那是因为她是大哥的亲生母亲,就只因为这一点,她不想让大哥沉浸在痛苦之中,何况,云氏还活着,所以她不会杀她。 但是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这辈子,再也不能拉着大哥去陪她复仇去了。 她,方冬乔,会断了她所有的后路,折断她复仇的双翅,让她跌落下来,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击力量来。 易大娘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想到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在她一心想要复仇,一心想要让仇人跟二十一年前白家灭门惨案一样,鸡犬不留,寸草不生之时。 有人竟然以雷霆手段,在不到十天的功夫,没错,只有十天的时间里,将她十九年一点一滴苦心经营起来的所有势力给拔除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怀抱侥幸的机会都没有,她暗中所建的势力就那般凭空地消失了,让她无论怎么联络,都找不到那些人了。 这般离奇惊恐的事情,易大娘平生从未想过,就连十九年前白家灭门之时还留了一些线索下来,但是这一回,那个幕后实施之人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若非那个人主动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若非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笑盈盈地对着她说。 “怎么样?被人折断翅膀,没有半点复仇反击力量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那个人,可怕的人,不,或者说是一个可怕的小姑娘,就那般目光含笑,施施然地坐在她的对面。 在她警觉而起,开始戒备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竟是无惧她起手之间释放在空气里的迷药,她似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却还是依旧笑容满面地喝着她指甲毒药碰触过的茶水,这份胆量,就算是早就将生死度之世外的她,也做不到这般面不改色。 那个小姑娘却淡然笑之,轻轻地放下那个沾染过毒药的茶杯,站起来的时候,盈盈一笑倏然之间又隐退了去,在她笑容从脸上消失的那一瞬间,小姑娘浑身上下的气质刹那间就改变了,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冷漠疏离,似看穿世态炎凉,有着沧桑经历的老者,眼里微微闪动着不容小觑的精锐光芒,时不时地目光落在你的身上,看得你从脚底上冒出一阵阵的冷气来。 “如何?你的能耐也不过如此罢了。你使出了各种手段却半点伤不到本姑娘,是不是这个时候感觉到很奇怪?很郁闷?还有是不是也该觉得害怕惊恐了?” 她唇角浮着冷意,就这般毫不留情地嘲讽着易大娘,这一笑一冷之间,徒然转变的二个人,让易大娘看得心惊,更是心中大沉,觉得似没有任何希望了。 那些联络不上的人,那些已经不在她手中掌控的势力,莫非真的回不来了吗? 易大娘震惊之余,怨毒的目光直直地扫向小姑娘的面容。 “真是你吗?真的是你做的?”她似不敢相信她多年苦心经营的所有势力被这么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毁灭,但是面对小姑娘那双深幽清冷的眸子,看着她一副看透她侥幸心情似的,她又不得不信。 “若是如此,你今日就不该到这里来的,你该明白,作为敌人的话,就不该给敌人留下反击的机会,这一点,恐怕小姑娘得好好学一学了。” 这个时候的易大娘想要飞身而起,擒拿住小姑娘,以此作为威胁,也许她还没有输,还可以从这个小姑娘手里拿回她的那些势力。 可是,在她一出手的瞬间,那个小姑娘却笑了,她笑得很甜美,很灿烂,星光子眸就那般可笑地看着她,好像她有多么愚蠢似的。 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自个儿身体不对劲了。 “你,你对我下了毒?” “难道只许你对别人下毒,就不许别人对你下毒吗?这天下还没有这样的道理。一个精通下毒的人就该明白,这个世上既然有毒药,就会有解药这种东西,也该明白一件事情,这经常给人下毒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轮到被人下毒的,不是吗?易大娘,或者说,白夫人。” 小姑娘唇边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易大娘浑身一颤,目光狠毒地盯着小姑娘的那张俏生生的容颜,恨不得毁了这个小姑娘的笑脸。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的?莫非你是那个贼人派来的,是不是?”易大娘想要爆起,双手成铁钩,想要捏断小姑娘细白的脖子。 可是她却碰触不到小姑娘的衣襟半分,就这般倒了下去,瘫软在了椅子上,唯有那双眼睛还能动,只有这双仇恨的眼睛,怨毒地看着小姑娘,想要用这样的目光杀死小姑娘。 现在,她心里可是连半分希望都没有了,因为这个小姑娘,特别的小姑娘,任何一个人对上她,似乎都没有赢得胜算。 也许只有这样一个小姑娘出手,一个可爱甜美的小姑娘出手,对方才会这般不设防,才会轻易地着了道,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在这个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烂漫地走近她的房间之时,她岂非也没有对她设防吗?若非如此,这个时候,她又怎会浑身无力,瘫软在这条靠背椅上,半分动弹不得呢。 易大娘这个时候很后悔,后悔她看左了眼,竟然这般轻易地着了这个小姑娘的道。那小姑娘却是乐呵呵地走过来,慢条斯理地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扶手,淡淡地看着她的眼睛。 “这会儿,你终于可以安静了,如此这般,我们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谈一些事情了。” “你说,你究竟是谁?是谁?”易大娘的脸扭曲得厉害,朝着小姑娘怒吼道。 小姑娘却慢吞吞道:“别急,我会告诉你的,你不要这般这急,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这样的你,还谈什么复仇不复仇呢,去送死倒是会更快一些。” “你——” “我要告诉你身份这一点很容易,你不是派人调查得很清楚吗?既然敢派人在大街上对我的马车动了手脚,置本姑娘于死地,怎么这会儿就不认识了呢,嚷嚷着直追问本姑娘是何人呢?”小姑娘此言一出,易大娘似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你怎么可能会是方家人呢?那个小姑娘怎会就是你?” “怎么可能不会是我?难道方家人还得规定是一个摸样吗?一个对你白家施了恩德却今日遭遇你毒手还不懂得反击的圣人不成?” 小姑娘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表露她的身份,没错,她就是方家最小的女儿——方冬乔。 那个被易大娘忽略过去的小姑娘,一个不在易大娘重视的人选里,却不想就是这么一个疏忽,她就落得了一个满盘皆输。 “早知是你的话,我当初真该,真该直接杀了你,免得留下今日的祸患。” 易大娘这个时候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她还想着当初没有杀掉方冬乔而懊恼着,方冬乔对于这样一个只有仇恨没有是非的女人,那是半点同情都没有了。 “你可知道,在我来之前,我去了大哥那里,我告诉他,我要来对付你。你知道大哥怎么说的吗?他还说你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让我若是可以的话,留你一条性命。可是这会儿,本姑娘觉得留着你,只会祸害世间,你恐怕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方冬乔宣告这个结果的时候,易大娘朝着方冬乔大吼了起来。 “你认为你敢杀了我吗?你不敢的,你不敢的!有书哥儿在,你永远都不能,也不敢对我下手的,这一点,我是不会看错的。” “是吗?白夫人确定我不会对你出手吗?要不,我试试看?你看如何,白夫人。” 方冬乔最讨厌被人威胁她了,她的手指动了动,一枚金针瞬间到了她的指间,金光一闪,尤为刺眼。 “看到了吗?本姑娘在金针之上淬了这世上最剧烈的毒药,鹤顶红,只要那么一丁点,将这枚金针刺入白夫人身上的任何一处,白夫人应该可以想象得到半个时辰之后会是如何的?以白夫人精通下毒的手法来看,应该很容易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是吗?”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如不要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如不要 方冬乔笑盈盈地将金针逼近白夫人的身侧,在她的脖颈之处闪动着。 “你敢?你竟敢?难道你就半点不顾念书哥儿的心情吗?难道你真的就敢杀了他的亲娘吗?”易大娘当然不想死,她就算失去了所有的势力,她还有搏命一击的机会,她只有活着,总还有希望复仇的。 所以她这会儿对于方冬乔逼近的金针,自然是想要用亲情牌打动方冬乔,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了。 “白夫人,你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你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了,真是难得啊难得。我还以为你的良心早就被狗给啃掉了呢,这会儿想到方家还养了你一个儿子,一个养了十九年的儿子,你这记性可真好,好得威胁到自个儿性命的时候才想起来,本姑娘就算不想佩服你都不行了,白夫人。”方冬乔犀利的言辞,令易大娘有一瞬间的羞愧,但是很快,她就将这种感觉抛到了脑后。 “哼——你真以为你们方家就是这般良善无求之人吗?” “此话怎讲?”方冬乔眼眸一沉,觉得易大娘话中有话。 “你真的会以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会这般无欲无求地抱养一个随时可能被追杀的孩子吗?”易大娘冷笑道。 “你这般说是什么意思?” 这易大娘此时说出这般话来,方冬乔显然是不信的,她不信她娘亲为了某种利益而抱养了大哥方景书。 她不相她娘亲会是这样一个人,以她两世看人的眼光,她绝不会看错的。因而她相信易大娘这般说,不过是为了让她不至于怨愤从而好轻易地放过她,是这样的吧。 “本姑娘告诉你,若是你这般说,就能让本姑娘放弃了对付你,那么恐怕你的算计就要落空了。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作为她的女儿最为清楚,她绝不可能为了得到什么或者攀附什么而抱养了大哥,我相信我娘是真心待大哥的。” “这么多年来,方家当年穷得家徒四壁,娘亲日夜挑灯,不怕熬瞎了眼睛都在刺绣,就是为了赚钱给供大哥上学念书,供大哥考取功名,为了他将来有一日能施展抱负,重振白家,这应该是我娘亲最大的希望。她是无私抱养大哥的,绝非为了什么利益,这一点,本姑娘绝不会看错的,你休想用什么谎言来蒙骗本姑娘,本姑娘也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般好骗。” 方冬乔这般话一说出来,易大娘眼里似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眼神,但很快,她心里那刚刚冒头的良知又被心中的恨意给淹没了。 “小姑娘,我这个时候需要说什么谎话,根本没有必要的。我大可告诉你,小姑娘,你母亲这般费心费力地照顾我的儿子,那是她应该的,是她必须要做的。没有什么恩德不恩德的,若说恩德的话,那也是我们白家先给了你娘亲恩德,你回去大可问一问你娘亲,当年若非我们白家,若非我父亲的话,你娘亲二十五年前是个小宫女的时候就没了性命。所以,她养我儿子那是应当的,没有什么恩德不恩德一说。” 易大娘说出了这番旧事,方冬乔倒是信了三分。 原本她就觉得她娘亲不简单,想不到她娘亲竟然是从宫中出来的,这救了昔年救命恩人的后代,抱着养,视如亲生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就算白家当年对云氏有救命之恩,那么易大娘也不该为了复仇就想要灭了方家一家人。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丧心病狂地想要害我们方家一家人的性命。何况,你自个儿刚才也会说要考虑大哥的心情,那么在你出手对付我们的时候,你考虑过大哥的心情了吗?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你连我姐姐腹中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配做一个母亲的人?” 方冬乔一想起家人被眼前这个女人差点害的家破人亡,她这口气就怎么都咽不下去。 那易大娘听到方冬乔说起这件事情,她倒是难得地辩驳了一句。 “关于你姐姐的事情,我并没有要她一尸两命的想法。我一开始也不过是想要警告书哥儿,并没有要你们方家一家人性命的想法,只是书哥儿太过执着,他不肯离开方家,他牵挂着那个家,所以为了我的复仇大计,我绝对不容许他的心中牵挂着你们这家人,他必须要跟方家断得干干净净,必须跟我一道儿去血刃仇人。因为他是白家人,他身上流淌着的是白家的血脉,他有责任为白家去复仇,要不然,他就不是白家的子孙,他死后也无颜面对白家的列祖列宗。” 方冬乔听了这番话,忽而冷笑了一声。 “这话你倒是说对了,我大哥本来就不是白家人,从他十九年前到了方家后,他就是方家长子,入了方家的家族族谱上。等到大哥死后,他也无需去面对白家的列祖列宗,他只需要面对方家的列祖列宗就可以了。而以大哥现在的作为,光耀门庭的大好前途,恐怕将来大哥就算入了黄土,方家的列祖列宗都会笑着称赞大哥很出息,以大哥为荣的。这一点,不需要白夫人这个外人来担心了。” “你——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你们这般的平民身份,怎配得起我家的笙哥儿,我白家的后代。”易大娘凶狠地瞪着方冬乔。 “怎么不敢?从大哥踏入方家第一天开始,他就不是白慕笙,而是方景书,这一点,还请白夫人记牢了,记清楚了。若非我娘记挂当年白家这点恩情的话,我们方家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何必非要大哥去考取功名入了仕途呢,那也不过是让大哥还清了白家最后的一点生养之恩罢了,你们白家不过是生了我大哥而已,若非我们方家的话,那么一个襁褓婴儿如何成了现在的方景书?说得难听一点,若是一不小心夭折的话,你还能找到你抛弃了十九年的儿子吗?” 方冬乔咄咄逼人地逼向易大娘。 “可是——” “可是我大哥毕竟还活着,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对吧?既然我大哥活着了,你就想着你有权利带他走,带着他跟你一块儿去复仇了,是不是?你这算盘也打得太好了一些,你觉得你这个时候还能带走我大哥吗?你觉得你配带走我大哥吗?你不觉得你此番行事,就像扔了一个孩子十九年,这一回来认亲,不是为了母子之情,却只是为了带着儿子一块儿去送死,你觉得换成任何一个人的话,能这般被你带走吗?我们方家能够容许你带走一个儿子吗?” 方冬乔双目染火地直视着易大娘。 易大娘被方冬乔这样的目光看着,竟然莫名地缩了缩。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一个卑微的宫女还想霸占我白家的儿子不成?” “笑话,你这话说得真是太好笑了。那个儿子是我娘要来的吗?是她偷来的,还是她抢来的?我方家好像不缺儿子吧,三哥四哥,两个儿子,足够继承香火了,何必让一个外人占了一个嫡长子的身份?是嫡长子的身份,白夫人你应该很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的意义,在任何一个家族里头,嫡长子是什么样的地位,我想白夫人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吧。” 方冬乔说到这里,鄙夷地看了易大娘一眼。 “何况,我娘若真只是为了还你那份恩情的话,只需要从小将他当义子带大就行了,何必这般费心费力地为大哥操心一切,谋求一切,那不过是真心疼爱大哥罢了,是想要当大哥是亲生儿子一般,甚至比亲生儿子都要好,换成是你白夫人的话,你自认为能为了恩情做到这个地步吗?” “就算你肯的话,你夫君肯吗?而我爹就肯,我爹就是因为将大哥视若亲生,所以肯让大哥占着嫡长子身份,且费心费力地隐瞒着,不想任何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大哥,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例外。此番若非你要害我方家,我不会去调查你的一切,也不会知道这个情况,而到现在为止,除了爹娘,方家目前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大哥的真正身份,就连我二姐三哥四哥都不知道,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就算这样,那也是我的儿子,你们方家没有资格占着我的儿子,休想靠着我的儿子享受荣华富贵,你们不配,你们这等的下民,不配让我儿子给予你们这等富贵生活。我儿如此荣光,也只有我这个做亲娘的才有资格享用。”易大娘强词夺理道。 方冬乔听了,冷冷一笑,道:“原来白夫人是这般想的。我倒是不知道白夫人还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令我大开眼界,闻所未闻,今个儿算是长了见识了,这天下还有你这般不要脸的女人,真正是玷污了母亲二个字。我今个儿还真是告诉你了,你这个儿子方家要定了,是绝不会再给你了,因为你不配,也没有资格。” “我想,若是大哥在这里的话,听到你这番话,也不知道该伤心成什么样子了,我真心替大哥觉得不值,不值得为了你这样一个母亲而为难。若是换成是我的话,有你这样的母亲,不如不要。”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妖孽 第二百六十二章 妖孽 方冬乔说完这番话,离别之前还留了一番话给易大娘。 “话说,现在的你根本没有机会再去打扰大哥了,从今而后你会在一个很好的地方,好好地养老。你放心,正如你说的那样,无论你是个多么令人恶心的女人,我既是答应了大哥饶了你性命,便会信守诺言,不会杀了你。可是不杀你,不代表我会给你自由。因为你这样的性子,一出现总会伤人的,所以我决定给你找一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让你去看守白家的墓地去,天天清扫白家的墓碑,我想你会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大哥也会希望你过这样的日子。” “你,你给我站住,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你给我站住,站住!你相信不相信,只要你离开了,只要你送我去那个地方,你信不信我自杀给你看,让你无法完成对书哥儿的承诺,你信不信?” 到了这个时候,易大娘还在叫嚣着,完全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方冬乔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白夫人,我只是答应大哥不会出手杀人,至于其他事情,你要自个儿自杀就自杀,我不会拦你的。对于一个不珍视生命的人,我从来就不在乎那个人活着或者死去,因为那是你的选择,别人无权为你的生存而负责。” “白夫人,这番话你若是真心的话,我会很高兴的,你若死去了,最高兴的那个人会是我,因为我本就想要你死去,可是看在大哥的面上,我不能对你动手,所以你才可以活下来。若是你自个儿求死,我巴不得,都不用动手就能要了你的性命,世上还有这般好的事情吗?没有,所以,我会很乐意收到白夫人的好消息的。” 方冬乔不受威胁地笑看着易大娘。 “你,你这个魔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会诅咒你的,诅咒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永远都被男人所唾弃。” 易大娘疯狂地诅咒着方冬乔,方冬乔笑着,一点也不介意。 “若是你这个诅咒有效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白夫人。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嫁人的,若是忽然被你诅咒而嫁不出去的话,我想在你死去的时候,我说不定会心情很好,每年在你的坟墓上给你上三炷香,以感激你让我摆脱了这个难题,真是太谢谢你了,白夫人。” “你,你,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这个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一个女人?” 易大娘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方冬乔了,她好像没有弱点似的。 不,她有弱点。 她有逆鳞,这个逆鳞就是她的家人。 她此刻站在这里跟她对话,她那般地毁灭了她所有的势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家人。 想到这一点,易大娘忽而大笑了起来。 “小姑娘,我会好好地活着的,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盯着你们方家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 方冬乔这会儿若是这会儿受易大娘威胁的话,那么她就不是方冬乔了。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吗?你若是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话,我也就认了。”方冬乔忽然靠近易大娘,在她耳朵轻轻地留了一句话,只是这么一句话,让易大娘蓦然神色大变。 “我不去,我不去那个地方,你休想将我送到那个地方,你休想!” 易大娘还在叫嚷嚷着的时候,方冬乔已经不听她的废话了。 “都出来吧,师父,师兄师姐们,我已经知道你们来了,这趴在屋顶上的样子也不好看,还是赶紧下来动动手脚吧,免得身体僵硬了,老了就中风了。” 方冬乔此言一出,曲向天还有他底下的几个徒弟全部都从各处闪了进来。 “不够意思啊,徒儿。”曲向天显然被方冬乔当场抓包了有些尴尬,不自然地摸了摸胡须。 方冬乔也不再跟师父师兄师姐们客气。 “这位,就交给你们处理了。记得,只要留着一口气送到了地方就行,其他的,你们看着办。”还真当她是心软的,她狠起来的时候,师父师兄师姐们六个加在一起都没有她做得绝,只是她不屑去做罢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大哥的亲娘。 这方冬乔将随时可能引燃的定时炸弹给排除了出去,就跟清理了垃圾一般甩了出去,今晚心情别提有多么舒服了,这段日子压在她心口的这块大石头终于被她给处理干净了,再也不会出现隐患了。 如此,方冬乔回去的途中,心情大好地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听在这个时代的人耳朵里觉得陌生得很,从未听过这样的调子。 可是在寂静的夜晚里,这样的调子听起来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共鸣,感觉跟这个曲子一样,心情变得轻快,愉悦,还有一份淡淡的温暖。 这容若辰听到下人回报,说方冬乔今个儿单枪匹马地出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去了,他本不该担心的,以方冬乔的能耐,她没有十分的把握,她不会擅作主张,如此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那个女人面前的。 既然她单身前往,那么表示她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对付那个女人。 因而容若辰其实是不必担心方冬乔安危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还是在这个夜晚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就碰到了哼着调子,心情不错的方冬乔。 那方冬乔在这个时候碰到容若辰,显然也挺意外的,停了哼调子,微微愕然地看着容若辰。 这厮今个儿大改以往的作风,不再穿着一身绯红的衣袍,以往,他的衣衫总是各种的红色,大红,深红,浅红,绯红,金红等等炫目色调,但是今个儿他却是干干净净,爽爽朗朗的一身白衣。 他身穿白衣的样子,跟苏离歌那份谪仙出尘的气质全然不同,也跟大哥方景书温润如玉的气质不同。 他穿白衣的时候,竟然让方冬乔觉得他比穿红衣更显得浓妆重彩,更觉得妖娆三分。 红衣在他的身上,会显得这个人看着云淡风轻,红色被他本人压制得根本显现不出红色的那份华丽高贵,反而被他绝世的容颜给带了下去,两者这般似有抵消的作用,平日里方冬乔还看不大出容若辰那份妖孽祸水的致命危险。 如今在这个夜晚,这个身着白衣的桃花少年,眉眼微微挑起,白衣让他还原了原本倾国倾城的妖孽气质,越发映衬了那份独有的绝世风华,惊得方冬乔蓦然退了一步。 “怎么了?乔儿妹妹?”容若辰桃花眼眸,微微一动,似笑非笑地就这般静静地看着方冬乔。 方冬乔觉得这个夜晚的容若辰像是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蛊惑,他的眼睛里似蒙着一层淡淡的月光,看着人的时候,你只觉得那里雾气蒙蒙,带着迷离的色彩,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这样的眼神给吞噬了进去。 太可怕了,太危险了! 方冬乔的心头亮起了红色的警告,她觉得要赶紧离开容若辰身边,这个夜晚绝对不能呆在容若辰身边,这厮今晚看着跟往日太不同了,让她有一种想要择路而逃的感觉。 “见到若辰哥哥,怎么连一句话都没有?难道是嫌弃若辰哥哥了,竟是连打声招呼都不肯了吗?” “哦,不是,是觉得有些意外,在这里都能碰到若辰哥哥,只是有些突然吧了,并没有嫌弃若辰哥哥的意思。” 方冬乔扬起那张笑脸的时候,竟然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也许同样伪装的两个人,彼此看来,这种伪装是没有必要的,对方都能看穿的,只是莫名的,方冬乔还是伪装了起来,哪怕眼前这个人是可以看透她的伪装。 那容若辰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倒是笑了笑。 “没有嫌弃就好。对了,最近乔儿妹妹托付给朝亮办得事情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若辰哥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段日子容若辰从容朝亮那里有所耳闻,知晓了方冬乔在调查易大娘之事,这件事情还跟方景书牵扯上了关系,对于这一点,容朝亮来找容若辰如何处理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这件事情他不会插手的,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更好一些,若是知道了,以他的心性指不定会去算计一些什么,因而他宁可停留在原地,装着糊涂,当成什么都不清楚。 就像今晚,他明明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跟日常寒暄那般,跟方冬乔随意地聊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纯粹就是一个话题罢了。 方冬乔听得容若辰提起这件事情,倒是问了一句。 “难道这件事情朝亮哥哥告诉若辰哥哥了吗?” “没有,那小子只说是乔儿妹妹托付给办的事情,至于什么事情,他那小子口风严实得很,什么都没对我说,因而若辰哥哥倒是很好奇来着,究竟乔儿妹妹托付那小子办什么事情了,让他竟然那般死心塌地为乔儿妹妹办事,这该不会是一笔天大的生意吧?” 容若辰故意说了这个,想来也只有这样的理由足够让容朝亮动心了,因而方冬乔听了容若辰这番猜测,竟是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无法理解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无法理解 “没错,就是找朝亮哥哥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这笔生意也只有身为皇商的朝亮哥哥有办法去办理,所以乔儿就没有找若辰哥哥去处理了。毕竟,要是单单比起做生意的话,朝亮哥哥还是要比若辰哥哥厉害一些的。” 方冬乔此言一出,容若辰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没错,若说做生意的话,那小子确实比若辰哥哥厉害一些,这一点,我也认同。” 方冬乔听得容若辰这番话,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容若辰看着方冬乔愕然的眼神,像是了解她似的,说笑了一句。 “怎么?难道在乔儿妹妹的眼里,若辰哥哥就是一个极度好胜之人,从未有想过认输的时候的吗?” “这个,以乔儿看来,若辰哥哥今儿个还是第一次,所以难免觉得很意外。”方冬乔笑着颔首道。 “那么现在呢?”容若辰侧目,低眸笑看着方冬乔。 “现在什么?”方冬乔似不明白容若辰这话中的意思,直觉地反问道。 “现在乔儿妹妹该知道若辰哥哥绝非一个方方面面都完美的人,不是吗?别人有高兴的时候,我自然有,别人有伤心的时候,我当然也不例外,这般说,乔儿妹妹可是明白了吗?”容若辰此言一出,倒让方冬乔蓦然一震。 “乔儿不太明白,为何若辰哥哥会突然想起说这个呢?” “不明白也没事,知道乔儿妹妹知道了就行了。” 容若辰笑看着方冬乔被晚风吹散开的发丝,忽而手指一动,竟是将她发丝轻柔地拢到了耳根后。 方冬乔被容若辰这等亲昵的动作似惊到了,倏然之间急着退开了一步。 “那个,今晚天色不早了,乔儿也得赶紧回府去了,若辰哥哥若是有雅兴想要散步欣赏月亮的话,那么乔儿就对不住了,不好相陪了,就此告辞了。” “等会。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走在街道上也不怕被坏人劫持了去吗,还是让若辰哥哥送你回府好了,如此,你爹娘也不会为你而担心了。” 容若辰这话一说出口,方冬乔就知道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这个提议。 今晚她一个人出来,这会儿回府,若是没有容若辰给她圆谎的话,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爹娘开口,此事涉及到大哥,方冬乔不想家人担心,因而只能点了点头。 “也好,如此就谢容若辰哥哥了。” “其实,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的,有朝一日,若是你待若辰哥哥也能像苏离歌那般不设防的话,若辰哥哥恐怕会很高兴的。” 方冬乔没有想到容朝亮会这般坦言,忽而觉得没办法开口了,因而只能沉默着。 二人就这般一路上沉默着,直到了朝议郎府邸的门口。 “若辰哥哥,乔儿到了,如此,就告辞了。若辰哥哥也赶紧回去吧,晚了也该歇息了。” “也好,你进去吧,若辰哥哥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容若辰的眼神似很受伤,那般凄然地看着远处。 方冬乔心头一震,这厮今晚究竟是在搞什么花样啊,从头到晚,言行举止怎么都觉得奇奇怪怪的,该不是身体不舒服,发烧了吧? “若辰哥哥,你身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冬乔猜想着的时候,动作随之而起,抬手搭上了容若辰的额头,又放在她自个儿的额头上搭了搭。 “奇怪?并没有发烧啊,怎么今晚说话什么的都变得怪怪的呢?”方冬乔好生不解。 那容若辰却眼里的雾气凝聚得越发浓厚了,恰若朝雾凝露,感觉好像方冬乔多伤害他似的,这也,也太吓人了点。 “乔儿妹妹,果然就是若辰哥哥不可以吗?” “什么不可以?”方冬乔被容若辰说得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事,你进去吧。”容若辰倏然之间眼底的流光散去,又是往常那般的神色了,桃花隐隐,笑若春风。 方冬乔如此见了,这才放了心。这厮还是这副样子看着安心一些,刚才真是惊吓到她了。 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临进府门的时候还对容若辰留了一番话。 “那个,那个,乔儿想说,不是若辰哥哥今晚的样子不好,而是觉得若辰哥哥你还是跟平常一样比较好些,还有,这身白衣,不太适合若辰哥哥,若辰哥哥日后还是穿红衣好一些。” 其实,容若辰穿白衣更适合,只是方冬乔怕受不了穿白衣的容若辰,那份妖孽祸水的感觉太强烈了,她觉得太危险了! 方冬乔这般跟容若辰说的时候,她绝没有想到,从那天开始,她看的容若辰又是一身红衣,大红,深红,金红,绯红,各种炫目刺眼的华丽色彩,一件又一件,似每天都穿着不同款式的红衣。 不但款式不同,那红袍越发地显得华丽富贵,衣袍上的纹理也是,刺绣的丝线不是金丝就是银丝,镶嵌而上,点缀星辰,行动之间熠熠闪光,感觉那般地不真实,似将他的伪装进行得如此彻底。 方冬乔本不清楚是因为她那番话的缘故,她只是以为容若辰那天晚上身穿一身白衣不过是凑巧,是他偶尔想要这般穿的,她以为他恢复了绯红衣袍之时,只是恢复了昔日的那番作派。 哪里想到容若辰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竟然藏得越来越深,行为也让方冬乔越来越无法理解了。 方冬乔皱着眉头,正想着容若辰之事,这个时候宫天瑜却送了赏花贴来方府,方冬乔看着忠亲王府邀请各家小姐姑娘前去忠亲王府赏秋菊,倒是有些意外。 这个时节,并非赏菊的好时机,早在一个月前赏菊的话,正是菊花怒放之时,如今已到初冬,菊花逐渐呈现败落之态,这忠亲王妃为何在此时邀请各家小姐姑娘前去参加什么菊花宴,可见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必到时候免不了见到不想见到的人,且方冬乔很确定那赏花宴定然是无聊之宴,说白了不过是古代的相亲宴会,到时候站在那里,被人挑挑拣拣的,想来就很不舒坦。 何况,还要面对各家小姐姑娘,到时候这莺莺燕燕的一大堆人,说些她不喜欢的话题,指不定还会因此惹出什么风波来。这样一想的话,方冬乔怎么都提不起精神去参加这个所谓的赏花宴。 因而方冬乔拿过宫天瑜亲自给她送过来的邀请帖时,委婉地推托道:“小哥哥,过几天就是我小外甥的百日酒了,恐怕乔儿到时候抽不出时间去参加这个赏菊宴,还望小哥哥跟王妃转为告知一声,就说乔儿失礼了,下次一定登门拜访,这次就不去了。” 方冬乔想着,也许可以用这个理由打发了这种无聊宴会的邀请。 哪里想到她这推拒的话一说出口,宫天瑜就爆了起来。 “你,你怎么可以不去呢?你可知道小爷我等了那么长时间,就等着你这段日子空闲了,有时间去参加宴会了,这才托了母妃给你下的帖子,这回你若是不去的话,那这赏花宴还办什么办啊,小爷干脆这就回去让母妃全给推了算了。” 宫天瑜恼火地将邀请帖拿回来,想要撕掉这张帖子,幸好方冬乔一直盯着这个小子可能会发脾气,因而阻拦了他的行为,夺过了他手中的邀请帖。 “小哥哥,这是做什么?你若是这般行事,让你母妃出尔反尔的话,你母妃的颜面何在?身为忠亲王妃的威望又何在呢?” 方冬乔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 “小哥哥,你能不能偶尔也能设身处地为他人想一想,什么时候你也能够稍微地顾虑一下他人的心情呢?” “你道小爷还不够考虑你的立场吗?母妃早在三个月前就想举办赏花宴了,只是小爷看在乔儿妹妹先前一直在庄子里头忙碌着,最近又因为家事忙忙碌碌的,压根没有空闲的时间,小爷这才让母妃晚一些时候举办着赏花宴,免得乔儿妹妹到时候接到了赏花宴而为难。这会儿,小爷明明知晓乔儿妹妹的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此时让母妃举办赏花宴,还不是正是因为考虑到乔儿妹妹的立场吗,如今乔儿妹妹这般说小爷,难道小爷在乔儿妹妹的眼里,看起来就是这么一个不分轻重,任意妄为之人吗?” 宫天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显然眼神很受伤,他看着方冬乔的时候,神情很复杂,又气又怒,又怨又悔,像是打翻了调料罐子那般,什么酸甜苦辣的滋味都有。 方冬乔听着宫天瑜这般说,倒是心头有些过意不去。她道:“我原先并不知道小哥哥是这般的想法,若是知道的话,乔儿也绝不会这般误会小哥哥了。只是乔儿不太明白,小哥哥何必一定要乔儿去参加这赏花宴呢。要知道,乔儿可是最讨厌参加这种赏花宴了,这到时候小姐姑娘的一大堆,乔儿跟她们又不认识,估计说话也说不到一块儿去,就这样的话,乔儿何必去呢,说不定乔儿不去的话,反倒是更为自在一些,不是吗?” “反正这一次乔儿妹妹一定要去,无论如何,小爷只拜托你去一次,行不行?你若是真不喜欢那种场合的话,到时候小爷自会派人给你安排一个清静之处,不让其他人打扰乔儿妹妹,可好?”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赏花宴 第二百六十四章 赏花宴 宫天瑜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冬乔若是再推辞的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如此,方冬乔也只好点了点头,顺了宫天瑜的意思。 “好吧,只是小哥哥到时候不要怪责乔儿沉闷便好,那种场合里,乔儿恐怕也没有办法跟小哥哥说些什么话的,小哥哥到时候不要怪责乔儿见面不打招呼什么的,事后也不许对乔儿发脾气的话,乔儿就应了小哥哥,这一回去参加这赏花宴,小哥哥看着如何?” 有些话,方冬乔必须得说在前头,要是这个小子到时候跟上次在城门口那般肆无忌惮的话,那么方冬乔还是决定不去了,她可不要在那种场合里被人指指点点的,这传了出去,她自个儿倒是不在意名声,但是她爹娘肯定会在意的。 所以这会儿方冬乔将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在忠亲王府碰面的话,她也只会对宫天瑜行尊卑之礼,希望宫天瑜能够记住这一点,不要给她惹来麻烦,那么,她就当去免费参观一番忠亲王府,走这一趟也就是了。 这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般说,自然就想起了头一回他在城门口迎接方冬乔的时候,那会儿就因为这件事情,方冬乔一直对他耿耿于怀,如此,宫天瑜还真得不想方冬乔再因为这种类似的事情而对他不满。何况,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乔儿妹妹能够去参加这个赏花宴,因而这个时候宫天瑜为了方冬乔能够答应参加赏花宴,那自然是什么条件都应下了。 “行,听乔儿妹妹的,有人在的地方,你我之间可以装着不认识那般。但是若是无人的话,乔儿妹妹还是得理会小爷,这样,行了吧。” 宫天瑜这番让了步,方冬乔自然是满意地笑了笑。 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这个小子的坏脾气,因而她伸出了小手指。 “来,小哥哥,跟小时候一样,拉钩,若是敢说话不算话的话,小哥哥小心变成小狗狗。”俏皮的方冬乔眨巴着一双明灿灿的大眼睛,就这般瞧着宫天瑜。 宫天瑜见方冬乔这个举动,倒是被她逗笑了,随后伸出了他的小手指,拉了拉方冬乔的小手指。”这样,乔儿妹妹可放心了?” “嗯,放心了。”方冬乔笑脸盈盈道。 “那么,三天后小爷派马车过来接你去王府,那个时候你就不要再出去了,等着小爷过来接你去。”宫天瑜盯着方冬乔瞧,示意方冬乔非要答应不可。 方冬乔却摇摇头。 “这个不行。那天若是你来接我去忠亲王府的话,乔儿恐怕还没进王府的大门,就得被无数的眼光给盯死了,所以,关于小哥哥来接乔儿之事,还请小哥哥三思而后行。” 那个时候去忠亲王府的各家小姐那是奔着什么去的啊,方冬乔那是掰掰脚趾头都清楚,还不是各个想要争着当这个小子的世子妃啊,她可不想到时候给那些小姐姑娘们误会了,到时候各个那眼刀子往她身上戳去,那滋味可提多么不舒服了。 所以关于这一点,方冬乔坚决要自家马车去,决不让宫天瑜来接她去。宫天瑜听得方冬乔如此坚持,他也只好作罢。 只要她肯去,他也就没别的要求了。 这般想来,宫天瑜点了头。 “也好,那么小爷那天就不过来接乔儿妹妹了。乔儿妹妹自个儿要记得去王府的路就行。” 宫天瑜离去的时候,又回头不放心地对着方冬乔问了一句。 “那天,乔儿妹妹一定会到的吧?” “那是自然,乔儿何曾骗过小哥哥。乔儿既然说会去参加赏花宴,那么自然是一定会去的。”方冬乔笑着应承道。 “如此,乔儿妹妹记得这句话就好了。另外,小爷也不怕乔儿妹妹会反悔,若是那天乔儿妹妹没有准时到王府的话,小爷会亲自快马加鞭赶到乔儿妹妹这里来的,到时候,恐怕就得小爷亲自送乔儿妹妹去王府了。” “若是乔儿妹妹不想小爷这般出尔反尔行事的话,就要切记,一定要到,否则的话,小爷还得担心一件事情,乔儿妹妹到时候会不会变成小狗狗呢?这要是乔儿妹妹真的变成小狗狗的话,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此,小爷倒还是希望这变成小狗狗之事永远都不要发生。走了,乔儿妹妹。”宫天瑜说完这番话,心情蓦然大好。 这小子——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步伐轻快地走了出去,死死地瞪着他的背影。这个小子,怎么长大了之后越来越不可爱了呢? 方冬乔因着宫天瑜的千叮咛万嘱咐,她不得不去忠亲王府参加赏花宴。 这一大早的,竹荷院就忙忙碌碌起来,平日里这几个丫鬟都很顺着她的意思办事的,这会儿却全部都站在娘亲云氏那边,听着云氏的吩咐,将她梳妆打扮得跟以往素素淡雅的样子全然不同。 云氏让木槿挑选了一条玫红色的深深浅浅芙蓉花打底的月华裙,内衬的一件同色同款的芙蓉花抹衣,外罩一件秋香色的外衫,脚上一双精致镶嵌着珍珠的浅红绣花鞋,配上一枚云氏特意去珠宝阁打造来的璎珞,腰间玉带挂上簇新的荷花,最后云氏又让木棉给方冬乔挽上了一个少女逐花发髻,簪上了对称的一对金枝缠绕纹理的银梳,再插上了一支金步摇,走动之间流苏飘逸,煞是动人。 云氏退开一步,看了看方冬乔今个儿的妆容,似少了点什么,又从梳妆台的首饰盒子中取来一对水滴翡翠耳坠,一只白玉镯子给方冬乔佩戴了上去。 方冬乔这会儿觉得她身上挂了这么多东西,加上这衣裙束着她,让她行动起来都很不方便,忍不住便对着云氏撒娇了起来。 “娘,你不觉得女儿这一走出去就好像脖子上挂着一棵金银树吗,闪闪发光的,让人看着了,岂不是太好笑了吗?” 再说了,她此番去忠亲王府,不过是熬不过宫天瑜的拜托,这才走一趟的,她又不是什么宴会中的主角,何必如此盛装出行呢。 方冬乔实在搞不清楚娘亲为何要这般装扮她,她可不想在宴会上出什么风头啊,更不想惹来什么麻烦啊。 方冬乔心中暗自抱怨着,云氏看惯了方冬乔的这些小动作,哪里不清楚这个小丫头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当下她笑了笑,推着方冬乔。 “好了,这会儿时辰不早了,赶紧出发吧。娘已经让青萝去通知李伯了,这会儿外头的马车应该早就准备妥当了。还有,这回,你大哥,三哥四哥都会去,娘也会去,由娘在边上盯着你,想必到时候你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云氏笑着拉过方冬乔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方冬乔的手背。 “走吧。”云氏牵着方冬乔的手,缓缓地走出了竹荷院,身后跟着木槿跟茴香二个丫鬟,母女二人到了门口后,由下人早早地备妥当了上马凳,搀扶着云氏跟方冬乔上了马车后,方冬乔身边的两个丫鬟木槿跟青萝,云氏身边的两个丫鬟茴香跟红杏,也随之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朝着忠亲王府方向而去的时候,方冬乔这辆马车后面还跟随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上坐着方家三兄弟,方景书,方景鹏还有方景泰。 这方景泰不明白这赏花宴怎么还叫上他了呢。 “大哥,三哥,这赏花宴不就是京城那些富贵人家变相的相亲宴吗?这我年纪还小呢,娘亲带着大哥三哥去是正理,看中某家小姐什么的,挑中了给大哥三哥当媳妇那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这般小,根本没有必要去参加什么赏花宴嘛。” 方景泰嘟嚷着,他心里头可是极其不愿意娶个媳妇回家管着他呢,他可是既不想变成像姐夫赵安顺那般的妻奴,也不想变成那个整日跟在乔儿后头追着的宫天瑜。 这男人要是惹上了女人,那麻烦可是太多了,绝对影响他享用美食的心情,方景泰想着,这与其去看那些无聊的大家闺秀,他还不如跑容若辰的一品鱼香楼多吃几个红烧狮子头呢。 这方景书听得方景泰这般说,哪里不明白这个小子心里头想得那点小心思啊,只是他跟方景鹏都不点破这一点。 老实说,方景书跟方景鹏也压根没有心思去参加什么赏花宴,可是娘亲吩咐下来了,连乔儿都小泰都去了,他们二个怎么可能推脱得了,因而也只能无奈地跟着去了。 何况,方景书那是压根不想娶什么媳妇,他这会儿还没有放下对乔儿的那份情意,此刻没有心思去看其他的女人。 而方景鹏的心思不在成家上,而是在立业上,从那次方冬乔被三公主周梨和当场欺辱了之后,方景鹏平日里练习武功就越发上心了,比对学业还要更为上心三分。 他最近这段日子,天天巴在了无大师那里,缠着他传授他上等武功,那了无大师看在乔儿的面上,倒也没有推拒他,只是虽然日日都在指点他武功,却怎么都不肯收他为徒。 这一点,让方景鹏很是郁闷。 为何当年的宫天瑜,了无大师就肯收他为徒,等到了他方景鹏这里,了无大师就不肯收他为徒了呢,方景鹏想不明白。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自求多福 第二百六十五章 自求多福 不过他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只要了无大师还肯传授指点他武功的话,那么收不收为徒他也不在意,不过是一个名头上的虚名罢了,他倒是不介意。 只是担心一点,了无大师并没有将他的得意功夫传授给他,因而这些天,方景鹏时常会找宫天瑜切磋一番,试一试他跟宫天瑜的武功招式有哪里不同。 然切磋了无数回,方景鹏都没有发现了无大师有特别传授宫天瑜什么功夫,如此一来,他倒觉得愧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方景鹏此人倒也坦诚的很,相对文人而言,武者都是比较血气方刚,办事也爽快利落得很,因而方景鹏得知了此事后,竟然跑去了无大师面前,向了无大师说明了这件事情,坦诚了他的臆测,他向了无大师真诚道歉来着。 没想到他这番道歉,倒是得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了无大师竟然开口答应了收他为徒,这方景鹏最近在了无大师那里,这心性上得了指点,武功进步起来就越发地神速。 不过,这件事情方景鹏还隐瞒着家人,未曾对家人吐露半个字,他想着干脆等他考进武举之后再向家人说清楚这件事情,到时候,木已沉舟,方景鹏想着,家人就算阻止他的话也来不及了。 然这日日隐瞒着家人,以方景鹏的脾性,他自然是愧疚得很,不过一想到将来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守护一家人不受他人伤害,方景鹏就顾不得愧疚了,一心钻研在武道上,追求更高的武术境界,倒是精进不少。 最近几次跟宫天瑜对战的时候,二个人几乎不分上下,就连宫天瑜都佩服方景鹏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如此,倒是刺激得宫天瑜也越发地精益求精,更求武功境界上再上一层楼。 因而,方景鹏此次去忠亲王府参加赏花宴,倒不如说是可以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找宫天瑜切磋一番武功。 如此说来,这三兄弟也是各怀心思,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这赏花宴上,那云氏这回想要在赏花宴上好好地看看各家小姐,给自家三个儿子挑选儿媳妇的心愿,恐怕这回注定是要落空了。 当然,这云氏还有相看相看有没有合适的小子,看着是不是配她家的小女儿方冬乔这个心愿,恐怕也同样要落空了。 马车,轱辘轱辘地滚动在官道上,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方家的两辆马车全部都停靠在忠亲王府的大门处。 这一停了马车,那忠亲王府今个儿迎客的下人早就殷勤地过来伺候着云氏跟方冬乔下了马车,其中一个管事的看到了云氏递过去的邀请帖,那眼神立即就变了,对着云氏跟方冬乔点头哈腰的,态度格外地和善。 “这位是方夫人跟方小姐吧,后头的那三位是方家的三位公子吧,这我们家世子爷早就吩咐属下等人,静候在这里多时了,就等着你们过来,什么都安排好了。请各位随小的往这边走。”这管事亲自在前头带路,带着云氏跟方冬乔,方家三兄弟从王府的正门而入,吩咐底下的人快快准备妥当软轿,给云氏母女,方家三兄弟全部抬到了赏花厅的清雅小阁去。那里是一个亭台楼阁,平日里很少有人在那里走动,里面还有一个雅间,适合出来透气看看风景什么的,极为清静。 这宫天瑜显然是将方冬乔的话听在耳里,记在心上的,自然早就叮嘱了下人,给方冬乔安排了这么一个去处歇歇脚。 “方夫人,方小姐,还有方家三位公子,这里是世子爷安排给方夫人跟方小姐歇息的地方,方夫人跟方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属下去办的,可以使唤属下给夫人小姐去办理,小的保证一定会给夫人跟小姐办妥当的。” “至于方家三位公子,世子爷吩咐了,给你们安排的歇息场所是在对面的玉楼阁,今个儿所来的各家公子,也都安排在那边,还望三位公子跟着属下到对面的玉楼阁去,这里,就不打扰方夫人跟方小姐歇歇脚了。” 这管事的如此一说,方家三兄弟向云氏行礼告退,跟着管事去了对面的玉楼阁,那里,宫天瑜自然也在。 两边楼阁对应着,方冬乔走出房门的时候,自然就看得到宫天瑜那边,宫天瑜也看得清楚方冬乔这边。 那宫天瑜此时见到方冬乔,自然朝方冬乔轻轻颔首,点了点头。 方冬乔见宫天瑜打了招呼,也不好当众给他难堪,自是对着宫天瑜不冷不淡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对面玉楼阁似跳出了一个少年,勾着宫天瑜的肩膀,笑嘻嘻地朝着方冬乔的方向看过来,又对着宫天瑜眨了眨眼睛。 “我说你小子,平日里对什么样的女人都看不上眼,原来这根源在这里呢。说吧,对面那个小姑娘是谁?你若是欢喜的话,我让母后跟你母妃说一声,这要是纳过来当个贵妾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你说呢?” 这少年此番话一出,对面耳力极好的方冬乔便朝这边剜了一个刀子眼过来,狠狠的,跟刚才甜美可人的样子全然不同,犀利而冰寒。 少年被方冬乔那样锐利的目光看着竟是楞了楞,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方冬乔进了清雅小楼,在他的视线里砰然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这小姑娘的脾气也太大一些了吧。我说兄弟啊,这天下女人多得是,你怎么也得找朵温柔解语花吧,这么带刺的女人,纳来当个贵妾可不行,这脾气就算是你给她世子妃的头衔,恐怕也有些吓人了。” 少年直觉地摇摇头,却碰撞上宫天瑜狠厉的目光,惊得莫名地松开了放在宫天瑜肩膀上的头,神情讪讪地给宫天瑜轻轻地拍了拍衣襟上,似在给他扫去尘土似的。 “喂,我说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对着兄弟发脾气,好像不太应当吧。” “你知道那个小丫头是谁吗?你刚才就敢那般说,若是你这次惹怒了那个小丫头,看小爷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宫天瑜毫不客气地挥开了少年的手。 “喂喂喂,宫天瑜,你的脾气是不是也太大了一些,这般小姑娘,就算你娶进来,脾气那么不好,你到时候受得了吗,兄弟我也是为了你好,才这般说的,你倒好,一点都不领情。” 少年似不悦宫天瑜为了方冬乔这么一个小丫头这般对待他,好歹他还是皇上的儿子,五皇子周宏翰呢。 这个小子怎么就一点面子都不给呢? 宫天瑜却对着五皇子周宏翰冷哼了一声。 “你若是知道那个小丫头是谁的话,你就绝不会说出刚才那般没有脑子的话来了。我真不知道,若是长公主跟郡主知道你这般说她们的好朋友的话,会不会直接拿出银枪或者九节鞭对付你哦。” 宫天瑜这话说得那是幸灾乐祸得很,这五皇子周宏翰一听宫天瑜这么说,自然就清楚了对面那个小姑娘的身份。 “你这小子,该不会那个小丫头就是,就是——” “没错,那个小丫头就是方家的小女儿,方景书最疼爱的妹妹,苏离歌的干妹妹,郡主的好朋友,还有,她是小爷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小舅舅护着疼着的小妹妹,所以你想一想,你刚才这一出口,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宫天瑜这番话一说出来,五皇子周宏翰惊得瞪大了眼睛。 “那么,你上次跟我提起的那件事情,答应帮我去说和说和,让对方给我画张同样别致的挂件图的人,是不是也是那个,那个小丫头?” 周宏翰此刻不得不懊恼他的运气实在太糟糕了,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这下可好了,看刚才那个小丫头恼火的样子,显然将他记恨在心里头了。 别说是想要挂件图了,她不去找长姐去哭诉一番或者找郡主去说一下,那就阿弥陀佛了。 老实说,这五皇子周宏翰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长公主周梨棠跟郡主周梨燕了。 从小到大,他可是被两位姐姐关照着长大的啊,这会儿他得罪了方冬乔,那长姐跟郡主姐姐能够轻饶了他吗? 周宏翰想想长公主手中的那杆银枪还有郡主姐姐腰间的九节鞭,莫名地眼神就哆嗦了一下。 “喂,宫天瑜,咱两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我受苦受难啊。” 这个时候,周宏翰就想到了巴着宫天瑜了,怎么也得让宫天瑜给他去说说情才行。 宫天瑜这会儿凉凉地看着周宏翰,道:“这会儿因为被你牵累,小爷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小爷能求着乔儿妹妹不跟小爷计较就不错了,你还想让小爷给你求情去,那不是让小爷自讨没趣,撞到乔儿妹妹的火头上去嘛,小爷才不干这等愚蠢之事。” “喂,宫天瑜,不带这样的,为了一个小丫头,你就这般对待兄弟我啊。”五皇子周宏翰对着宫天瑜怨念很深道。 “这件事情,你自己去处理吧,我估计你只要好好地跟乔儿妹妹认个错什么的,乔儿妹妹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过于计较的。”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迁怒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迁怒 宫天瑜如此这般提议着,那五皇子周宏翰却摇摇头。 “这不行,好歹本殿下也是一个皇子,怎么能够向一个小丫头去低头认错呢,这可不行,不行。” “那小爷就没有办法了,你自个儿琢磨吧,是想等着长公主跟郡主事后找你算账呢,还是想要认个错,还能得到乔儿妹妹的挂件图来得比较好一些,你可以权衡利弊一下,小爷我不勉强你,怎么说,你我也是兄弟,小爷对你还是不错的。” 宫天瑜这话说的,周宏翰都快要郁闷得吐血了,这是在帮他吗,摆明了这心那是完全偏向那个小丫头那里了。 这周宏翰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认同了宫天瑜的提议。 “行吧,兄弟,这次我就信你一回。不过,你得帮兄弟我拿到那个小丫头亲手绘制的挂件图不可,要不然,本殿下这亏可是吃大了。” 宫天瑜听得五皇子周宏翰这般说,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事等乔儿妹妹心情好不好再说吧,等你消了乔儿妹妹那口气之后再谈会比较好一些。” “你这小子,今个儿本殿下算是认清你了,这将来绝对会被那个小丫头吃得死死的,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周宏翰不满地发着牢骚,对着宫天瑜狠狠地磨了磨牙齿,宫天瑜也不介意,反而心情大好地顺着周宏翰的意思道:“如果那个小丫头愿意的话,小爷我心甘情愿被她吃得死死的,这一点,不用你来操心,小爷甘之如饴,你是不会懂的。” 五皇子周宏翰听得宫天瑜这般说,像是看着宫天瑜是一个疯子一样。 “本殿下看我这个兄弟是完了,绝对地完了。” “你才完了呢,再说一句,再说一句小爷就不帮你了,随便你了啊。” 宫天瑜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五皇子周宏翰的肩膀,周宏翰抬手挥了挥衣襟,鄙夷地看了宫天瑜一眼。 “你就宠着吧,尽管宠着吧,以后宠到你的头顶上去作威作福,到时候有你受的。” “小爷我乐意,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宫天瑜反击着周宏翰。 “行,行,行,你乐意,你乐意就好,只是以后找地方哭的地方,可千万别拉着我陪你去喝酒撒疯,我告诉你啊,丑话先说在头上,你可别再拉着兄弟我去吹冷风喝闷酒了。” 上回这下次也不知道从哪里跟谁打了一架回来,拉着他飞上屋顶,陪着他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喝得醉醺醺的,最后两个人都得了风寒,硬是喝了三天的苦药汁。那滋味,可是太不好受了,周宏翰可得提醒宫天瑜。 宫天瑜一听周宏翰提起上回这件事情,就是他发现小舅舅容若辰对乔儿妹妹有了特别心思之后,他跟他动了手,败在了小舅舅的手上,这让他大为恼火。 回来之后就找了哥们周宏翰去屋顶上吹风喝酒了,两个人最后喝得迷迷糊糊的,到天亮的时候就头疼脑涨,得了风寒之症,就这样,宫天瑜都不敢让方冬乔知道半点事情,喝了三天的苦药汁,病好了才敢出现在方冬乔的面前。 这件事情本以为藏着,再也不会想要说出来的,也不想被人提出来的,这会儿周宏翰提出来了,宫天瑜的面色微微变了变。 要知道,今个儿小舅舅容若辰也来了,因为小舅舅那根刺在心头上的刺,时刻地威胁着他,让他不得不赶紧想要将乔儿妹妹给定下来,只要定下来了,那么小舅舅就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乔儿妹妹半步。 宫天瑜这般想着的时候,就没好气地对着周宏翰喊了一句。 “你到底过去道歉不道歉啊,要是不去的话,小爷就不陪着你过去了,等会母妃就要开始赏花宴了,小爷得过去吩咐底下的人,告诉乔儿妹妹一声,免得乔儿妹妹错过了时辰。” 那五皇子周宏翰听得宫天瑜这般说,忙在后头喊着。 “喂,死小子,你就不会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干嘛,那个小丫头又不会跑掉,你是赶着去投胎啊。”周宏翰在后头揶揄着宫天瑜。 这个时候有人从玉楼阁的房间推门而出,正巧听到周宏翰对宫天瑜喊着的这句话,便好奇地笑问了一句。 “五弟,什么小丫头?莫非宫天瑜这小子有中意的姑娘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周宏漓。 那周宏翰一见到周宏漓,马上笑嘻嘻道:“是四哥啊,我正跟这小子开玩笑呢,今儿个这赏花宴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这个小子挑选媳妇的,所以我让这个小子不用这么着急去看那些丫头,等会啊,那些丫头会排排站好给这个小子挑选的。” “哦?是这样吗?” 四皇子周宏漓显然是不信,他刚才明明听到的是那个小丫头,那个小丫头究竟是哪个小丫头呢?四皇子周宏漓猜想着,那宫天瑜却是不耐烦地催促着周宏翰。 “你小子,到底走不走啊,要走的话,快一点啊。” 宫天瑜看周宏漓不顺眼,在知道了他对方冬乔有起过那么一点点的企图之后,他就横看竖看周宏漓都不顺眼,所以这个场合里,也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 那周宏翰听得宫天瑜这般催着他,他不好意思对着四皇子周宏漓道:“四哥,不好意思啊,那小子急着有事要去办,五弟我要陪着一道儿过去了,就不陪四哥了,四哥在这里随意啊,五弟先行一步了。” 周宏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宫天瑜一把拉过去,拉着就离开了。 到了前僻静的小道上,宫天瑜不满地瞪了周宏翰一眼。 “你跟你那个假面四哥有什么好说的,你累不累啊,明明知道他话里带话,说话没一句真实的,你还费劲跟他多说干嘛,没事撑得啊,你。” “喂,小子。怎么说,他也是我四哥,明面上的礼数总要过得去吧,我总不能跟他冷着脸,闹僵了过日子吧。”周宏翰叹道。 “就你傻啊,他有当你是兄弟吗,当你是弟弟吗,你傻啊,还巴着去跟他废话什么,小的时候他害过你,你都忘记了,要不是小爷我当时在场,你指不定就被他推下水去淹死了。这些年来,若不是长公主跟郡主关照着你,你啊,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这些兄弟,没一个是真的,你可得给小爷睁大眼睛好好地看仔细了,别到时候怎么死在他们手里都不知道,白费了小爷当年救你一场。” 宫天瑜得提醒周宏翰时刻记住这一点,别给仇人靠近的机会。 这周宏翰听得宫天瑜这么说,眼神黯了黯。 这生在帝王之家,为了那把天下最尊贵的椅子,还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就连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压根不会威胁到他们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太子哥哥的病,母后不过是无意说了一句,想要将他接过去,记在母后名下,竟然就惹来了杀身之祸,想想,周宏翰就浑身冰冷得很。 这宫天瑜见周宏翰这般,拍着他的肩膀,难得地安慰了他一句。 “好了,你也别多想,小爷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你记住了,日后防着他们一些,不要跟他们靠近,这样就行了。走吧,赶紧过去那边,也不知道乔儿妹妹这会儿气消了没?” 宫天瑜喃喃自语着,周宏翰一听到宫天瑜说到那个小丫头,他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这个小子啊,这辈子算是栽了大跟头了。 那宫天瑜见周宏翰眼神里透出的那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不悦地挑高了左眉。 “你还想不想得到乔儿妹妹的画作了?要是不想要的话,早点说啊,免得浪费小爷陪着你跑这么一趟。” 宫天瑜不爽的样子,让周宏翰看在眼里,莫名地有了笑意。 这个小子,且看他今日狂妄好了,他日总有他受得时候,周宏翰很不厚道地想着,嘴里应着宫天瑜,脚步也跟上他,去了对面的清雅小楼。 这会儿赏花宴已经开始了,那管事的早就殷勤地跑去告诉云氏跟方冬乔母女二人了,方冬乔在云氏的点头下,搀扶着母亲一道下了楼,随着管事一道儿去前头的赏花大厅,迎面却碰到了宫天瑜跟周宏翰。 方冬乔这个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倒也没使什么小性子,神情淡淡地随着母亲,向宫天瑜跟周宏翰做足了该有的礼数。 “民女参见五皇子,参见世子爷。” 这宫天瑜本想靠近方冬乔,却在碰触到方冬乔那略带警告的眼神,马上就想到了他跟方冬乔事先有约法三章的,此刻有旁人在场,自然是不能跟方冬乔亲近半分的。想到这里,宫天瑜恶狠狠地瞪了周宏翰一眼。 那周宏翰被宫天瑜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倒是觉得有些憋屈,他这会儿可是什么都没说,也没做过什么啊,这是哪里惹到这个小子发脾气了。 他这个皇子殿下做得也可真够憋屈的了,每次碰到宫天瑜这个小霸王,他就万分倒霉,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不说,那倒霉的事情却总是会轮到他头上的。 就像现在,这小子的眼神传递过来,摆明是因为人家小姑娘没有搭理他,他这才迁怒到他身上的嘛,想一想,他这个皇子可当得真够郁闷的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反常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反常 只是这个小子脾气虽然不怎么好,但怎么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多年来对他也是照顾有加,也够义气,这会儿他栽在人家小姑娘手上了,他这个做兄弟的,怎么也得帮衬一把,不是吗? 想着,周宏翰笑着赶紧吩咐方冬乔起身。 “这位就是方小姐吧,本殿下时常听瑜哥儿提起你,今日见了面,也算是缘分了。不过本殿下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方小姐,没想到方小姐慧眼如炬,竟然一眼就认得本殿下是何人,倒让本殿下觉得意外得很,也更觉得方小姐聪颖过人。” 周宏翰说到这儿,似察觉到身边的宫天瑜冷箭在嗖嗖地放着,赶紧转到了正题上。 “这,刚才本殿下若是有得罪方小姐的地方,还望方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本殿下计较三分才是。” 这方冬乔听到周宏翰这般说,看来是宫天瑜带着他过来给她道歉那番轻浮的打趣言辞的,她这个时候站在这里,已经很显眼了,等会要是过来一个二个的夫人小姐的,若是看见了她站在这里跟宫天瑜和周宏翰说话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来,因而方冬乔也不想追究什么了,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道:“殿下说笑了,民女愚钝,实在听不懂殿下在说些什么。若是民女记忆不错的话,今个儿是第一次看见殿下,殿下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民女呢,这事从何谈起。至于知晓殿下,那是因为世子爷跟民女的大哥素有往来,民女是偶尔从世子爷口中得知殿下这个人的。猜测刚才殿下这般的年纪,想想便觉得是殿下无疑了。” 方冬乔这会儿倒是将先前的疏忽给弥补了过去,若是被宫天瑜跟周宏翰怀疑到她的耳力异于常人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而周宏翰听了方冬乔这番话,蓦然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以那样的距离,这位小姑娘怎么样都不会听到他跟宫天瑜这个小子之间的对话,如此说来,宫天瑜这般费尽心思地催他过来跟方冬乔道歉什么的,压根就是为了找个机会见见这位小姑娘,跟这位小姑娘可以亲近地说说话罢。 这般想来,周宏翰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置信地看着宫天瑜,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般狡诈了,小时候他还是直来直去的脾气,这会儿长大了,竟然也开始懂得绕弯子了?! “你个小子,你——” 周宏翰刚想戳穿宫天瑜所来的目的,那宫天瑜早就一把拉过他,道:“走吧,走吧,这会儿母妃在前头应该已经等着了,小爷得赶紧过去了。” “喂,宫天瑜!” 周宏翰恼怒地吼着宫天瑜,宫天瑜忽而在他耳边说了二个字,就这二个字周宏翰面色悻悻地罢了口。 宫天瑜给周宏翰说了二个字就是:画作。 这周宏翰此次跟陪着宫天瑜一块儿过来,向方冬乔致歉的最大原因那是想要得到方冬乔亲手绘制的画作,这会儿宫天瑜这么一提醒,周宏翰也只能讪讪地罢手放过宫天瑜一马了。 “小子,你记住喽,你欠了我这个做兄弟的一个大人情。” 刚才他的脸可是丢尽了,人家小姑娘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他这急巴巴地跑过来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那小姑娘还不得暗地里腹诽他这个皇子殿下脑子有病啊,想着,周宏翰也恶狠狠地瞪了宫天瑜一眼,以反击刚才宫天瑜那莫名其妙的一瞪眼。 那宫天瑜刚才见到了方冬乔,这会儿也就不介意周宏翰的一瞪眼了,拉着周宏翰,二人朝前头赏花宴大厅去了。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跟周宏翰离开了这里,这才舒了一口长气,幸好,他们离开了,要不然再留下来跟她哪怕就是站在多一刻时间,恐怕就会有闲言碎语流传出去了。 如此想来,接下来的赏花宴,方冬乔更是提醒她自个儿要小心再小心,低调再低调,最好被人忽视了,遗忘在角落里,那就更好了。 方冬乔这般打算着,搀扶着母亲一道儿去了赏花宴的大厅,那里,早就有各家夫人跟小姐聚集在那里,有各自熟悉的,三三两两地正在拉着对方的儿女寒暄着。 而那厅堂两道上,摆放着各种的菊花,各种颜色都有,黄的,白的,粉的,花型千姿百态的,虽然比不上方冬乔药田空间里的那些奇特菊花,但是对于外头而言,这样的菊花盛景也是极为难得了。 这也就难怪了宫天瑜上次看到方冬乔那里培育出来的鲜花盆景,知晓是他送给方冬乔的丫鬟木蝶精心培植出来的,就让方冬乔无论如何都不要说她的这些鲜花盆景是木蝶这个丫鬟的功劳了,想必对于惜花爱花的忠亲王妃而言,这儿子挖了她的心头只好送了给方冬乔的话,估计难免心头会不愉快吧,因而这才叮嘱她不要说出去吧。 可是宫天瑜那个小子又哪里知道,花儿虽然是木蝶培植的,可是最关键的还是空间水的作用,才使得花儿开得那般好,只是这一点,方冬乔是绝不会告诉宫天瑜的,因而也就只能让宫天瑜那般认为着了。 那云氏见到了两道上的各色菊花,倒也难得地夸赞了起来。 “乔儿,这里的菊花品种真是齐全得很,估计这个时候,在其他地方是很难看到这么多品种的菊花了,也就是忠亲王府这样的人家还有这样的菊花可看可赏。” 方冬乔听得云氏这般说,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对于她来说,她的兴趣压根不在欣赏菊花上面,她倒是在想着药田空间里的那些菊花也可以采摘下来了,收拾收拾,赶紧酿制一些菊花酒,弄成菊花茶什么的,可以明目降火,解毒,对于这个节气来说再好不过了。 另外,给家人每个人都做个菊花枕头好了,晚上睡着的时候定然能够好眠得很。 还有,做些菊花花瓣荷包也好,让丫鬟们带在身上,闻着也能提起些精神来,方冬乔这般一一地打算着,身边的青萝却低声告诉了方冬乔一句。 “小姐,曹雨香今个儿也来了。” 方冬乔听了这句话,顺着青萝的视线望过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堆小姐里头那个打扮得极为华丽的女子,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将方冬乔恨得牙齿痒痒的曹雨香,这回她也是接到了忠亲王府的邀请帖,随着母亲一道儿过来的。 她那在母亲身边娇羞柔媚的样子,看着跟往日那骄纵跋扈的摸样那是有着天壤之别,方冬乔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人呢,直到曹雨香也看到了方冬乔,那一眼剜过来的怨毒,方冬乔就觉得没看错人,果然是曹雨香,是那个她熟知的曹雨香。 那曹雨香大概是察觉到看到方冬乔的那一刻,她的本性显现露出来失了礼数,忙赶紧收敛了眼中的狠毒,继续摆出一副婠婠柔柔的样子,只是低头的瞬间,对着方冬乔的时候,眼睛里怎么都无法掩饰那一抹狠厉的光芒。 方冬乔捕捉到了曹雨香的不善,心中微微一沉,看来今个儿是冤家路窄,不想碰到的人偏偏在这种场合遇见了,接下来的话,说不定那个丫头会对她有所动作了。 而她此时倒也很期待着曹雨香会有什么样的招数对付她,真的很期待,老实说,她一直被曹雨香那怨念极深的目光盯着看了太久了,却盼不到她的任何动作,让她极为地失望,这会儿看曹雨香那副几乎要失态的样子,显然是等会想要对她出手了。 这方冬乔在这么无聊的赏花宴上,一想到曹雨香等会会有什么使坏的举动出现时,她竟觉得这个赏花宴也就没那么无聊了,至少让她可以用上心思,努力地防备着曹雨香的各种举动了。而且,为了让事情变得更为有趣一些,她倒是可以再给曹雨香添把火。 想着如此,方冬乔竟朝着曹雨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逗了逗曹雨香,那笑容在曹雨香的眼中看着那是可恨极了!曹雨香眼中的恼怒按耐不住了,那伪装的柔媚表情也逐渐地开始狰狞起来了。这一变化,很快被曹雨香身边的丫鬟发现了。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夫人正看着你呢,小姐你可别失了礼数啊。” 身边丫鬟的提醒,让曹雨香蓦然察觉到方冬乔的用意竟是想要激怒她,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 如此,本就一直想着要教训方冬乔的曹雨香,再也听不见来时父亲给她的警告了,她只想着好好地打击方冬乔,好好地羞辱一番方冬乔,才能消得了她的心头之恨,这般一想,曹雨香计从心起,眼波一转,想着等会一定要让方冬乔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世子爷跟忠亲王妃面前丢尽了脸面才行。 想着如此行事的曹雨香,一想到等会方冬乔出丑被众人嘲笑的摸样,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地明艳了起来。 那方冬乔身边的丫鬟木槿青萝眼见得曹雨香恢复如常了,并没有当场发作,冲过来找方冬乔算账,就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般轻易过去的。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彩头 第二百六十八章 彩头 “小姐,依奴婢看来,那位曹小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等会你可得小心点,防着那位曹小姐一些。” 木槿在旁边善意地提醒了方冬乔一句,方冬乔轻轻地颔首,笑了笑。 “知道了,等会你跟青萝二人也要仔细盯着曹雨香身边的丫鬟,可别真着了她的道。” 虽说是不惧怕曹雨香使坏,但是方冬乔也不会轻视曹雨香的小动作,任何一个小细节的失败都关乎着大局,所以方冬乔绝不会给曹雨香任何机会的。 只是方冬乔跟木槿青萝防备着曹雨香种种可能会算计的地方,却未曾想到曹雨香还是没有出手。莫非是她算错了? 曹雨香还是像以前那般只会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她,而不会使出实际动作来? 方冬乔如此猜想着,便不免有些失望了。 只是赏花宴到了最后的时候,方冬乔才发现,曹雨香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这一回,曹雨香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谁的指点,她好像聪明了呢,她竟然不用阴谋了,她使得是阳谋。 方冬乔没有想到曹雨香会在忠亲王妃带着各家夫人小姐们赏了菊花之后,吃了菊花蒸螃蟹宴后,忽而提出了一个建议,说是单单吃着螃蟹,赏着菊花,这怎么也得凑个热闹,有花无诗怎么行?有酒无琴岂非无味了一些? 这曹雨香一提出这个话题,倒是得到了忠亲王妃容婉舒的赞许。 她刚要点头准了,此时下人却来报,说那长公主周梨棠带着驸马爷苏离歌来了,她来的时候,那郡主周梨燕自然也来了,更难得的是,郡主周梨燕竟然是推着太子殿下周宏广进来的。 随着这两位大人物的到来,身后跟着的自然还有二公主周梨嫣和她的驸马爷宋子豪,三公主周梨和还有二皇子殿下周宏显,三皇子殿下周宏煜,显然这皇家的五子三女竟在同一个场合里全部到齐整了。 他们的出现,对于在座的各家夫人小姐而言,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要知道太子妃,各位皇子的王妃位置可全都空着,这听说皇后娘娘准备今年就挑选太子妃了,各位皇子的王妃也是,明天开春都会从各家名门闺秀中挑选出出彩的女子,来匹配这些天家之子。 而这长公主周梨棠在这样的场合里陪同太子殿下一同前来,显然是打着挑选太子妃的主意来的,至于其他各位皇子,他们的目的就显然不得而知了。 这方冬乔看到顺眼又熟悉的人出现在这种场合里,倒是面上带了几分真心的笑容,对着进来的周梨棠,苏离歌还有周梨燕皆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不过她的目光唯一略过了坐在轮椅上的太子殿下周宏广,此时她就跟从来不认识这位少年一样,神情清清淡淡的,倒让周宏广见了,嘴角带出了几分淡淡的苦涩。 这个小丫头倒是洒脱得很,说好日后见面当成不认识的,她就真的做到不认识了,可是干脆得很啊。 此时的周宏广虽然对于方冬乔做到了答应之事感到很是欣慰,但是欣慰的同时,心中总是免不了有些发酸。 这跟在后头的二皇子周宏显还有三皇子周宏煜眼见太子殿下的目光瞟向方冬乔这边,停留了一会儿,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一个甜美可人的小姑娘,看着年纪还不足十岁,倒是二人眼中皆是带了几分疑惑。 这太子怎么忽然关注起一个小丫头呢? 他们这心头翻转着,正猜测着各种理由的时候,那太子殿下周宏广的目光又瞟向了别处,这次他看的时间似比上次停留的时间更为长久了一些。 那个方向的位置,正巧是曹雨香,曹相爷家的千金小姐。 这般说来,莫非太子殿下想着要拉拢他舅舅家了吗? 这二皇子周宏显一猜想到这种可能性,那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眼底沉了沉,而三皇子周宏煜似也心中有了计算。 席位上的四皇子周宏漓还有五皇子周宏翰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一个惊疑,一个则是苦笑。 谁能想到明是兄弟的五个人,所行所事,任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被猜测成是一种别有意图的呢,若是稍稍动作更为明显一些的话,那恐怕就是一场灾难了。 方冬乔看着这皇家五子,嘴角微微地扯了扯,眸光清冷得很。 这种场合呆着,那是越来越没劲了,她倒是很想找个借口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这会儿离去的话,少不得就得引起众人关注了,因而她也只能忍着胃疼,无视眼前这么一出各个戴着面具扮演的好戏,学着她四哥方景泰那般,专心致志地跟盘子中的螃蟹打着交道。 而此时,先前被这几位大人物打断的戏码继续接着上演,那长公主周梨棠一听说等会有各家小姐的才艺比赛,那自然赶紧取下了发髻上的一支孔雀金钗,放到了桌面上。 “既然是各家小姐要出才艺,那么本公主不才,就给各家小姐添个彩头吧,赢了的,就拿了本公主这支孔雀金钗去。” 长公主周梨棠这话一说出来,那二公主周梨嫣也不逞相让,拿了一支差不多贵重的翡翠金钗放到了桌面上。 “那本公主就随了长姐的,也用一支金钗作为彩头吧。” “二位皇姐都出了彩头了,皇妹怎么好意思不出彩头呢,皇妹也出一支金钗吧。” 三公主从发髻上也快速地拔下了一支牡丹金钗放了上去。 接着,随着三位公主放上了彩头,忠亲王妃放了一对翡翠镯子,太子殿下是一枚玉佩,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也是一枚玉佩,都是今个儿佩戴在腰间的,拿下来都作为彩头了。 接着世子爷宫天瑜,容三公子容若辰也拿了各自的彩头出来,他们一个是剑坠子,一个则是拔下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如此,接下来还有那些有头有脸的各府老太太,老祖宗,老太君之类的,也都压了彩头上去,各自名门而出的诰命夫人们自然也跟着压了贵重物品作为彩头。 这短短不到半刻功夫,这彩头加起来都够价值万两黄金了,何况,黄金有价玉无价,那些翡翠玉器什么的,看着水头那么足,晶莹透亮,实在是难得的上等货啊,这根本不用验证什么的,就知道值钱啊,很值钱。 要知道,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出手的物件会是假的瑕疵品吗,想来也是绝不可能的。 要知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这种场合里,谁敢丢那么大的脸面拿个假的出来哦,所以说,那些彩头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这方冬乔原本倒是没期望这场无聊的争斗宴会的,这会儿看到那么多彩头了,她的眼里才有了些许的兴趣。 要是赢了比赛的话,估计这彩头就全部划拉进一个人的腰包里头了,想着那些好东西全部进了她口袋的样子,方冬乔的嘴角就止不住地弯了起来。 “乔儿,你在傻笑什么呢?” 云氏轻斥了方冬乔一句,看着她那盯着那些彩头的样子,云氏哪还有不了解方冬乔的,这小丫头敢情是看中那些好东西了,她这个做娘的,可得好好地提醒她一番,可别为了银子而惹来麻烦啊。 那方冬乔见云氏眼中隐隐带着几分担忧,便知晓娘亲生怕她为了那些彩头跑去跟那些小姐们争夺彩头了,因而急着在云氏边上压低嗓音道:“娘,你放心了,乔儿虽然确实挺喜欢那些好东西的,可是也绝不会为了那些好东西而想着惹来大麻烦的。依乔儿看来,今晚上谁要是得了那些彩头啊,谁的日子啊,可就难受了。” 这单单要承受当场那么多嫉妒的眼神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了,方冬乔才不会想着要去抢夺呢。 何况,她有自知之明,就她那点水平,要想夺得彩头,除非是运气好到极点,那些小姐们一个个全都出了问题,那指不定彩头会落到她头顶上。 再说了,就算是那些自负才艺在身的各家小姐们,恐怕对于拿那些彩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是,彩头虽然不好拿,却绝不会灭了她们心中的那份奢望。 此时,摆放在各家小姐面前的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千载难逢的,是谁都不会想要错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的。 那在座的各位大家闺秀都眼里放了光彩了,尤其是那些在家中地位不高的庶女。 她们不像方冬乔,纯粹想着那些彩头,她们想着在这种场合里,若是得了一个好彩头,出了名的话,那庶女的身份也就没什么了,要知道这个场合里随便被哪个皇孙公子看中了,哪怕只是一个贵妾的名分,那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享用不尽了。 因而平日里苦练着想要出头的庶女,有这样可以出风头的机会自然是不逞相让的,而作为各家的嫡女,身份摆放在那里,她们从小被按照大家礼仪所教导,是各家联姻的最好棋子,自然她们不需要跟那些庶女争抢什么,因为那些庶女也争抢不过她们的,身份有时候便可决定一切。 只是在同等身份情况下,这些嫡女们想要得到更好更高的位置,那自然就得凭借才艺获得正主亲睐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挑衅 第二百六十九章 挑衅 而显然,今个儿忠亲王府的这场赏花宴,是各家小姐们的目标,这里头来的自然都是各家出众的公子,甚至是皇族贵胄,那样的地位,一旦登了上去,就足以羡煞众人。 因而到这会儿,这场比赛由于那些大人物的插手,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而方冬乔能躲过麻烦就躲过麻烦的人,又岂肯趟进这么一趟深水中呢?所以她乐得在一旁看戏。 那云氏听到方冬乔这般说,又见她似真的没有这个念头,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顺手还给方冬乔夹了菜,体贴地放到了方冬乔的碗碟上。 “这个味道不错,乔儿也尝尝吧。” 说话做事总要打些掩护的,这给女儿夹菜,加深母女之情的画面在众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因而谁也不知道私底下方冬乔跟云氏说了那么一番话。 唯有有心之人才会看得入了眼,入了心。 那容若辰坐在席位上,捧起酒杯,目光若有似无地朝着方冬乔的方向飘过来的时间,一双绝世的桃花眼瞳,光彩时沉时浮着,完美的薄唇微微扬上,似笑非笑,初初让人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倒是跟云山雾罩似的,看不清楚,也琢磨不透。 方冬乔这个时候正吃着菜呢,碰撞到容若辰那含笑三分的眼眸,似带着几分看透她本性的意味,让方冬乔差点咽到了。 忙拿起桌子上的茶水,镇定地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随后别开容若辰探过来的目光,将心思专注到台面上去,这个时候是吏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何彩微上去了。 她弹奏的是一曲采莲曲,曲调轻快明朗,带着江南特有的清新婉约,倒是和了她本身的那份清丽动人,这曲子选得好,衣裳也配得好,相得映衬,倒是算计得恰如其分,是个聪明不外露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在任何地方都会让自己适应着过日子的,她会选择最合适的方式过最舒服的生活,看来,她若是进了高门大宅,也会让自己过得很舒适的。 方冬乔笑着评价着,对这个叫何彩微的女子面露了三分真心笑容。 不用说,这个何彩微一下台,自然收到了无数满意的目光,也收到不少嫉恨的眼神,只是她就当没看到一般,温婉地微笑着面对众人,行了一礼,回到了她自个儿位置上,继续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用着餐点。 而后轮到的自然是太子太傅的外孙女季嫣然,她有这样的外祖父亲自教导,自然聪慧内敛,懂得扬长避短之理,这在琴之一道上,她知道何彩微刚才那么一露手,显然得了先机,她自然不会拼着跟她去比长短。 这弹琴一道,其实说白了,弹奏得好不好,各人有各人的说法,只是要谈得恰好和了那个人的心意,那就是看那个人的功底了。 而显然刚才何彩微的一曲采莲曲不是随意挑选的,她挑选的曲子自然是迎合某个人的心意去弹奏的,那曲子自然已经入了那个人的心,她便没有必要再去行琴之一道。 此时她上台表演的自然是书法。 方冬乔看着季嫣然双手着笔,两手书写出来的梅花小篆,漂亮得惊了在场得每个人,她这一手才艺显露,很显然也是和了某个人的心意,入了某个人的眼里了。 只要这般,季嫣然就知晓她此举成功了,她自然一笑地下了场。方冬乔看着那样一个才气逼人的女子,自信地回到了她自个儿的位置上,那等气度连她看着都不得不佩服。 果真是书香里头走出来的女子,一举一动书香味极其浓厚,那等气质并非一朝一夕可以促成的,而是多年来的沉淀。 这样的女子,显然也不容小觑,绝不是一个什么简单的人物。 方冬乔打量着,心中暗暗做着判定。谁说本土的古代女人才艺不如穿越女啊,她们这才是从小培育出来的琴棋书画皆精通的才女啊,那所谓穿越女施展出来的才能之所以能压制的过这些女人,不过是有最强大的武器,有着最佳的穿越作弊器。 什么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加上明清到现代的各种词曲对联,那是只要背诵得滚瓜烂熟,牢记在心,随便拿出一首去,就足够震撼这些内行人啊。 当然,有些穿越女也是有足够的实力的,诗词歌赋这方面不行,其他,琴棋书画也是触类旁通,才艺高超的。 只是她们因为有着前头上前五千年历史的基础作为参考,那些曲子啊,棋谱啊,名家书法大全了,还有各类画法,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看来自然是新鲜无比,哪样拿出来,自然都是能够开创自称一派,流芳百世的。 因而方冬乔想着,若是她不是学医的,她是学文的,想来她也能信手捏来无数好诗好词,随便翻翻,找出这么一首两首的,说不定也能一名惊人,名动天下。 可惜,她不是学中文的,也不是学历史的,更不是学唱歌舞蹈的,围棋,琴曲,书法更是学得平平,除了画画方面还有那么点基础,其他的三样,恐怕连个合格都算不上。 如此,她边欣赏各家才女上台表演的同时,还暗自对比了她自个儿的不足之处,想来想去,最终无奈地想着,看来这辈子她注定还是只能当个大夫,能动的也就是她手里的金针,耍得漂亮的也是她那一手手术刀子。 当然,这种才艺在这种场合里还是不要拿出来吓人好了,如此想着的方冬乔,觉得那些彩头就跟她一点瓜葛都没有了,她这会儿只要等着看完这场戏,看着完整地落幕了,等着哪位小姐拿了彩头,散了场,她就可以陪着母亲一道儿回府了。 方冬乔这般打算着的时候,又有人上去台上表演了,这一回上去的人方冬乔很熟悉,不是别人,正是方冬乔今晚上一直防备着会动小动作的曹雨香。 你还别说,这曹雨香虽然骄纵跋扈了一些,但是这才艺也是不错的,且看她也避开了何彩微的琴,季嫣然的书法,挑选的竟然是女子很少涉及的一门才艺,剑舞。 这方冬乔看着曹雨香这耍剑的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舞起来的时候还真的有那么几分剑舞的韵味,看着也是挺好看的,姿态动人,柔美得很。 等曹雨香下台的时候,方冬乔竟比往常看着曹雨香多了几分欣赏。这让曹雨香直怀疑方冬乔是不是在打着坏主意,因而导致她先下手为强,直接跑去三公主周梨和那里咬耳朵。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周梨和挑拨的,那三公主周梨和听了曹雨香的话之后,神情变得极为不善,盯着方冬乔的方向,恨不得拿一双眼睛瞪死方冬乔。 方冬乔觉得她实在是太憋屈了,这躺着也中枪了,好端端的,什么都没做,也被人给嫉恨上去了,这实在是太没天理了。 你道曹雨香跟三公主周梨和说了什么吗,她只告诉周梨和,说世子爷宫天瑜办这场赏花宴就是为了方冬乔的。 这忠亲王妃下帖子邀请各家小姐来参加赏花宴都不过是沾了方冬乔的光罢了。 如此一说,那三公主周梨和自然是恨上了方冬乔。 为什么呢?答案自然也是很简单的。 这三公主周梨和从小就喜欢宫天瑜的,整天缠在宫天瑜身后,这哥哥长哥哥短的,为的就是等着长大了做宫天瑜的世子妃呢,这会儿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你说这三公主周梨和还不将方冬乔给恨得牙齿痒痒哦。 因而,这个场合里,三公主周梨和已经顾不得给长姐面子了,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自然是想要给方冬乔好看的。 “王妃,本公主近日听闻朝议郎的妹妹方小姐才艺出众,在女学之中就甚有才名,这会儿怎么也得让这位方小姐露一手,让在座的各位小姐开开眼界不是,若不然,免得众位小姐心里不服气,赢了也觉得不太光彩呢。” 三公主周梨和这话一出口,方冬乔就马上变成了众矢之的。 这也太不讲理了,她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三公主了,惹得她这三番二次的来找她麻烦,先前女学那回她是被曹雨盈给挑拨的,这回她是被曹雨香给挑拨的,难道着曹家姐妹跟三公主在场得时候,就是她方冬乔倒霉的时辰吗? 方冬乔实在是很郁闷,不过郁闷归郁闷,这种场合里,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的,因而方冬乔站了起来,对着在座的各家小姐盈盈一笑道:“这个,小女子不才,这在座的也有小女子同班的同学在场,小女子那是有几斤重的,各位是再清楚不过了,因而各位还是饶过了小女子吧,给小女子一个面子,不要让小女子在这种场合里出了丑,小女子谢谢各位了。” “方小姐这般,究竟是看不起众家小姐呢?还是真的才能有限,恐怕也得露过一手才知道,不是吗?” 三公主周梨和却没有轻易地放过方冬乔,非要方冬乔上台出丑不可。 “何况,据本公主所知,方小姐恐怕太过谦虚了,有你那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大哥,方小姐又岂会不才呢?若是方小姐不才的话,那么你大哥岂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应战 第二百七十章 应战 三公主周梨和这话说出去,可是将众位小姐都给激怒了,每个人都觉得方冬乔这是藐视她们的才艺,不屑跟她们进行比赛,如此这般,方冬乔头疼地糅了糅额头。 “这般说来,三公主定然是想要民女露一手喽?” “本公主自然是想要开开眼界。” “那么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三公主陪着民女一道儿露一手,可好?如此,小女子若是出了丑,有三公主这般出众的陪着一道儿,倒也不至于太难看了一些。” 如此被逼着,方冬乔就算是不想要惹麻烦,也不想让她们玷污了她大哥的才名。 这三公主周梨和心里早就认定了方冬乔没什么本事的,自然不担心她能出什么花招,当下便应了她,让她彻底地认清楚了,她就算给她提鞋,她都不配。 三公主周梨和为了让方冬乔在她的映衬下出更大的丑,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方冬乔的提议。 方冬乔想着既然三公主周梨和接受了她的提议,那么等会无论如何她使点手段也是应当的,谁叫她是被逼的呢,如此想着的时候,方冬乔的心中便已经有了主意。 方冬乔言道琴之一道已经有吏部尚书之女何彩微弹奏之,书法一道有太子太傅的外孙女季嫣然为之,舞之一道也有宰相府的千金小姐曹雨香舞之,剩下的能够选择的也就是棋之一道,画之一道还有吟诗作对了。 这三公主周梨和显然也不愿意去挑战各家小姐已经挑战过的才艺,毕竟那样两厢对比之下,谁输谁赢还真的说不定,因而她的想法这个时候倒是跟方冬乔无比一致,绝不会选择先前三位女子出彩表演过的才艺,她选择的自然是她所擅长的,那便是画之一道。 方冬乔听得三公主周梨和选择了画之一道,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这比起棋之一道还有吟诗作对而言,她也就算画画一道上还有些胜算了,只是要赢过三公主周梨和实非易事。 她在画之一道上的功底,尤其是在对于各种花夲上的才能尤为出色,方冬乔可是在女学中见过三公主周梨和所画的牡丹图,那画工跟技法已经相当出彩了,若是真的双方凭借实力绘画的话,到时候输赢难料。 要知道,画之一道,以她的工笔画对周梨和的水墨画,这画法技能所不同,到时候入了各人眼中自然也不同。 何况,这画画一道上的输赢原本就是各花各人眼,谁更中意谁的画法,到时候输赢上有所偏差也是在所难免的。 再说得不好听一些,若是众人看着三公主周梨和的身份地位上,到时候判定她输了也是在情理当中的事情,所以这一次方冬乔要想赢过周梨和的话,跟她的画作平分秋色,不相上下还不够,她必须在众人眼中,一眼评定出她的画作高于周梨和的才行,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在怎么偏心,也无法有脸宣布周梨和赢了她,最多只能说她跟她的画作难分秋色罢了。 而方冬乔要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她不需要从他人口中非要得到判定她获胜的消息,她只要不是输给周梨和那便可以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落笔在白色铺展开来的宣纸上时,蓦然灵动的眼眸闪了闪,她先是让身边的丫鬟木槿叫了先前那个带路的管事过来,吩咐那管事下去给她准备几样东西,那管事听得方冬乔的吩咐,自然很快就张罗着给方冬乔准备妥当,给方冬乔端上来了。 “方小姐,你要的东西,奴才让底下的人给小姐准备妥当了,方小姐可看看,还缺点什么?若是缺了什么,方小姐尽管说,奴才马上就让下人去给小姐办妥了。” 这管事的听着方冬乔让他给准备的几样东西,心里头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方冬乔为何让他给准备几块炭条,准备几根羽毛,各种颜料还有一瓶磷光粉末。 这些物件里头,也就颜料也可以用得上,其他的几样,管事的还真的无法理解方冬乔为何要准备这么几样物件,只是既然是方冬乔提出的,管事就算怎么疑惑,也得给方冬乔办妥了。 一旦给方冬乔准备齐整了,管事的还特意问着方冬乔有何其他需求,以免等会没有办妥,事后被世子爷知道了,那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方冬乔眼见管事给她准备妥当了几样物件,便点了点头,笑道:“没了,就这么几样,劳烦管事了,这会儿我这里已经没有其他要吩咐的了,管事的尽可忙其他的事情去。” 那管事的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忙点头退了下去。 隔桌上的三公主周梨和忠亲王府的管事竟然这般听着方冬乔的吩咐办事,莫名地眼里起了怒意,这个可恼的小丫头,还没有进忠亲王府呢,就敢摆出一副未来女主人的架势,真是气死她了。 这三公主周梨和这般一想,就顾不得刚才私下里被长公主训诫着,要她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过于较真了,那番话的意思,周梨和明白得很,长姐无非是让她不要在这种场合里给方冬乔难堪,为难她嘛。 她原本听着长姐的意思,想要等会放方冬乔一马,不会让她输得太过难看,随随便便应付过去便是了,这会儿她却恼了,这一恼,她就卯足了劲,发挥她该有的全部实力,专心致志地对应跟方冬乔的这场比赛了。 那方冬乔倒不知道私下三公主跟长公主还有这么一番言辞,她原本就是冲着三公主周梨和的全部实力去计算这场比赛的输赢的。 因而她这会儿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画好手中的画作,然后用上一些取巧的手法,使得这场比赛以和局为最后的结果。 想好了这般打算的方冬乔,这个时候倒是一点也不急着动手,她懒懒散散地,随意地拿着炭条,先试了试,几笔勾勒了一副田园秋景图,又在细处,用着羽毛沾着墨汁上去,细致地绘了几处地方,将农家小院给绘得清晰了。 而后将院前盛开的菊花给绘了出来,接着又换上炭条,疏疏淡淡几笔,轻重浓淡适宜地加了几笔,勾勒了农家几个戏耍着的孩童,活泼俏丽,门前还停着一个洗着青菜的少妇,远处小道上正走着一个归家而来的男子,他的手上提着活蹦乱跳的鱼儿,这几笔人物的勾勒,倒是让静态的田园风光里一下子有了动态的感觉。 最后,她看着笔下的这副田园秋景图,似少了点什么,拿了羽毛,沾染了墨汁,在边上写上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么一句诗。 写完了之后,方冬乔觉得这诗配着这样的画倒是有些意境不符,好像是她画蛇添足了一般。 如此,方冬乔看着,苦笑了一声,快速地将画卷给折叠了起来,放置一旁,开始重新布局画作。 这个时候,三公主周梨和的牡丹富贵图已经快要完工了,而方冬乔这边竟然弃了原先的画作,开始新的画作,这让三公主周梨和觉得她是赢定了,而在场的众位也是这般想的,想着方冬乔这回可是输定了。 要知道,香炉之中的那支香已经燃得不到一小半了,她若是新的画作在余下的时间内没有完成的话,那么就算画作再好也是无用了。 这个时候,在座的各位都一致认定方冬乔完成不了第二幅画作了,那方冬乔去压根无视众多扫过来的目光,她埋头在她的画作之中,尽情地勾勒起来,像是画了无数次那般,落笔娴熟利落。 时间逐渐地流逝过去,香炉中插着的那支香,一点一点地燃下去了。 这三公主周梨和的画作早就完工了,在座的各位都眼巴巴地瞧着方冬乔这边的动静,那方冬乔却依旧跟先前那般,云淡风轻,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还是那般随意的动作,运笔行云流水那般,继续地绘制着,到了那支香燃到尽头的最后一刻,方冬乔像是算好了时辰一般,她落笔的手停止了继续作画。 只见她放下了画笔,将画作覆上,放到了一旁的托盘之上,等着忠亲王妃派人过来给她取走了那副画作,同一时间,三公主周梨和那边自然也有丫鬟过去收了画作上去了。 那忠亲王妃眼见方冬乔那副画作的时辰显然不足,自是不想让她出丑,便命人先打开了三公主周梨和的那副牡丹富贵图。 此画一开,牡丹栩栩如生,花瓣清晰可见,真正是一副华丽之作,见之者,皆夸赞着三公主周梨和,忠亲王妃也不例外,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公主这牡丹图那是画得越来越好了,倒像是真的牡丹在画中了。如此画作,自是难得之作了,想来方小姐那副画作就不用看了,依本王妃看来,三公主这画作可以拔得头筹了。” 忠亲王妃这般说显然是为了方冬乔考虑的,在座的各位各个是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这里头的道道,自是附和着忠亲王妃的意思,皆这般地认可了。 只是那三公主周梨和本就是一心想要让方冬乔出丑的,这会儿她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何况,就算她不说,也自然会有人替她说话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难堪 第二百七十一章 难堪 这不,整个晚上想着要给方冬乔好看的曹雨香,这个时候还不上前踩两脚,等着看方冬乔的笑话啊。 因而曹雨香笑盈盈地对着忠亲王妃道:“王妃,以小女子看来,方小姐在画画一道上可是很有天赋的,学堂之中,这位方小姐可是得了先生好评的,这会儿王妃可得让大伙儿瞧一瞧方冬乔的那副画作才是,这样,我们也好清楚地知道跟方小姐一比,自个儿的不足之处在什么地方,可以得到很好的借鉴,还望王妃能够满足小女子这个小小的心愿才好。” 这曹雨香此话一出,三公主周梨和也跟着说道:“没错。正是因为本公主也知道方小姐在画画一道上极有天赋,这才想跟方小姐切磋切磋,如今既然画作已经出来了,王妃就让本公主也瞧一瞧方小姐的画作好了。这样一来,无论输赢,本公主都可以问心无愧了。否则的话,就算判定了本公主赢了方小姐,本公主还是会觉得赢得无法令人心悦诚服的。” 这三公主周梨和都这般说了,忠亲王妃容婉舒自然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也不好得罪了在座的各家夫人小姐们,因而命人打开了方冬乔的那副画作。 这副画作一开,霎时间,惊了满座。 方冬乔的这副画作画法跟她的工笔画又有些不同,这里头上色的时候融合了西方的油画技法,使得画作之中的每个人物越发地形象起来,看着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真人一般逼真。 方冬乔所作之画的场景也不是其他的,便是今晚的赏花宴场景图,这里头所涉及到的人物,每个人看着都很眼熟,各种姿态入目三分,俏生生的,好像从这副画作之中,众人便能看到真实的场景,这以当下场景为画中之景,又以画中之景映衬着当下场景,两厢相得益彰,倒是出差至极。 这番手法,方冬乔还是从何彩微那里所学而来,活学活用,刚巧用得上。 如此,倒是合了在场众人的心意,也让那些人闭紧了嘴巴,不敢评论方冬乔的画作有何不好的地方,因为方冬乔的画作里头所画之人都是这个场合里头的大人物,她画得好不好,就由不得其他人评论了,能够有资格评论画作的,也只能是入了画作之人了。 如此情形下,倒真是合了方冬乔先前的算计,她跟三公主周梨和的画作平分秋色,不分上下,竟然并列齐名,成就了和局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原本就是方冬乔想要看到的,因而此时有了这样的宣布结果,方冬乔想着她的另外一步棋想来是没有必要实施了。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三公主周梨和跟曹雨香非但没有让方冬乔当众出丑不说,反而让方冬乔在这个场合里,在这么多大人物眼中得了好评,自是心存不甘。这三公主跟曹雨香一旦不甘心的话,那么方冬乔的麻烦自然依然存在。 这会儿曹雨香在三公主耳边又开始咬耳朵了,想来又是在挑拨些什么吧。 果然,等到曹雨香一说完,三公主周梨和竟然怀疑方冬乔手中的这副画作是别人代笔而作的,她觉得方冬乔先前的第一幅画作才是她本人亲自而绘制的,因而她竟然派人到方冬乔的画桌上,将方冬乔第一幅的画作给取了过来,还当着方冬乔的面,以为能够打击到她似的,打开了方冬乔的那副田园秋景图。 此画一出,画法跟后来这副的自然不同,这副画没有用半点颜料,只是靠着线条跟炭条的浓疏淡画成的,静态的农家小院,动态的农家生活图,令人看了,能够深深地感受到作画之人那份平静,恬淡。 再看落笔之上的那两句诗。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可谓是恰到好处,画龙点睛地指出了此画的意境。 画中展现的这种祥和幸福的生活,是当下场景里人人未曾想象过的一种生活,那样的生活,是他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所为轻视的一种生活,是在场得那些夫人小姐最惧怕过的一种生活,一种清贫艰苦的生活,只能靠着自我劳作的生活。 只是在方冬乔的画笔之下,那一家人幸福的容颜,却是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她们之中甚至有人觉得,画作之中这样的生活,看着清贫了一些,但是那份温暖,那份快乐,却是她们心向往之,是她们想要奢望的那份安宁。 如此,方冬乔的这副画作比先前那副画作更给人带来的心灵上的震撼,那三公主周梨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她一看到方冬乔这副田园秋景图时,她就知道她没有胜算了。 同在画画一道上,颇有天赋的她,知晓任何一项才艺,意境比画技更为难得。 她虽然画风跟技法上都比得过方冬乔,但是在意境上,却输给了方冬乔一大截,如此情况下,她面上微微涨红着,这个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办了?让她认输吗? 不—— 三公主周梨和绝不会在这种场合里,尤其是在宫天瑜面前,向方冬乔认输的,因而她这会儿倒是沉默了,任凭着众人评价着,这会儿的她相当明白,只要她不说什么,任何人也不会评价她的画作输给方冬乔的。 这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跟刚才一样,跟方冬乔成了和局结果了,如此一想,三公主周梨和倒是心里安定了一些。 只是,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她,这会儿也自然该轮到她倒霉了。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动了动手指,那悬挂着的彩灯,一一地被打碎了,瞬间,那一片全部黑暗了下来。 “谁?是谁?有刺客!保护好太子殿下跟各位皇子殿下,公主殿下!” 有人在黑暗中喊着,巡逻的侍卫兵快速地朝着这边围拢过来,将太子殿下那一边席位上的众人团团地保护了起来,只是席位上的容若辰,却似喝醉了一般,桃花眼眸,笑意点点道:“什么刺客,哪来的刺客,你们看,前面很好看,有很多的星星,无数个星星。” 随着容若辰的手指一指过去,众人这才惊奇地发现,方冬乔的二副画作在黑暗之中亮堂了起来,那画作的背景犹如星辰点点,璀璨光芒,直直地刺进了在座各位的眼睛。 “这,这,这也太神奇了!” 忠亲王妃容婉舒欣赏着方冬乔的画作,目光里满是惊喜。那太子殿下,长公主等人也随之跟着围了过去,他们各个似感到惊奇,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方冬乔的身上。 方冬乔被众人如此关注着,忽而恼恨起对面那个眨着眼睛对着她笑的容若辰,这厮还嫌她的麻烦不够多吗,竟然故意这般引导众人看到这么一幕,这下可真是得罪死了三公主周梨和了。 若是她早知道不用这般手段也可以跟三公主周梨和打成平手了,她自然就不想要用上那么一点小心思了。 这会儿却被容若辰那厮给点破了出来,这下可真是惹了大麻烦了,想着,方冬乔冲着对面的容若辰恶狠狠地瞪了过去,谁叫他多事的。 想来刚才那彩灯忽然碎了也不是凑巧的事情,一定是他,是容若辰那厮故意打破的,以他的武功,他的指力自然有能力做到的,想到这里,方冬乔自然是懊恼万分。 这种场合里,她真的是不想要出风头的啊,这一出风头,绝对会被人给盯上的,而被这里头的任何一个大人物给盯上了,方冬乔都觉得后患无穷啊。 果然,这结果最后还是她跟三公主周梨和并列齐名了,这跟刚才的并列齐名的意思可完全不同了,这等同是给了三公主一个面子,若不然,肯定是方冬乔赢了这场比赛的。 因而这三公主周梨和面对这极为讽刺的并列齐名,想来不恨死方冬乔才怪呢,尤其是在宫天瑜那鄙夷的目光里,三公主周梨和更是想要杀死方冬乔的心思都有了,她可是让她公主的脸面给丢尽了,她可是在宫天瑜面前出了大丑了。 这三公主周梨和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法面对宫天瑜那轻蔑的眼神,无法面对周遭那些异样的目光,她竟是向忠亲王妃容婉舒说了身体不舒服的借口,中途离席了,她这一带着怒意的离去,让方冬乔心中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太安心。 以三公主周梨和的性子,她日后还不指定想着怎么对付她呢,这般想来,方冬乔觉得回去之后,她就得好好地做好准备,时刻得防备着三公主周梨和出坏主意算计她了。 由此,本来是方冬乔可以当成是看戏的一场才艺表演,最后她却入了局,成了局中之人,成了众人看戏的对象,这双方立场的对换,让方冬乔心中别提有多么别扭跟不甘心了。 就算最后她拿了其中的一些彩头回来,她一路上还是闷闷不乐的,尤其是对着容若辰那厮,方冬乔这会儿可是连个笑脸都没有了,招呼都没有跟他打一下,便跟母亲云氏上了马车,皱着眉头地靠在马车壁上,思考着日后该如何行事的问题。 容若辰看着方冬乔的马车缓缓离开他的视线,苦笑着摸了摸下巴,今晚他可是得罪了那个小丫头了,也不知道他刚才怎么了,看着三公主跟曹雨香那般为难那个小丫头,便很想出手教训三公主跟曹雨香一番。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心一些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心一些 只是这一想法,他还没有细想周全的时候,他的手却在那个时候动了,连他自个儿现在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有些嘲笑他当时竟然这般鲁莽行事了,这实在不像是他容若辰的一贯风格啊。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小丫头竟然藏了那么深的心思。 想着,容若辰蓦然打开了随身携带出来的那副田园秋景图,这是他从姐姐那里要来的画作,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开口要了这么一副画作来。 容若辰直觉认为他今晚上的脑子有些模糊了,他盯着画卷中的场景,嘴角微微而动着。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便是你这个小丫头向往的生活吗?这恐怕才是你最想要的生活吧。” 容若辰喃喃自语着,他抬起手儿,手指轻轻地拂过画卷之中那家人幸福的容颜,随后薄唇渐渐地弯了起来,一双绝世的桃花眼眸,此刻变得深邃而迷离。 这边容若辰对着方冬乔的田园秋景图发愣着,那忠亲王府里头,宫天瑜这会儿却正捧着方冬乔的另一幅画作,兴趣浓厚地跟忠亲王妃容婉舒不断地夸赞着方冬乔的画作。 容婉舒听着宫天瑜夸赞着方冬乔,却是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宫天瑜,此时的她心中明白得很,今晚上的赏花宴,她看了那么多,自是清楚那个叫方冬乔的小姑娘根本没有将她的儿子放在心上。 她只要看方冬乔那双清亮的眼眸,在看向她儿子的时候,一点都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的意思,容婉舒的心就莫名地微微一沉,她开始为宫天瑜担心了。 看着瑜哥儿心心念念着方冬乔那个小丫头,可是很显然那个小姑娘根本对瑜哥儿没动什么心思,这般下去的话,瑜哥儿那是越陷越深了,而那个小姑娘若是最终没有跟瑜哥儿走在一起的话,那么她的儿子势必会在这件事情上受到伤害啊。 想到这个,容婉舒的眉头微微皱起,担忧不已地看着宫天瑜那张发亮的脸庞。 也许,这个时候她还不应该点破他的心思,也许,在那个小姑娘没对任何人动心思之前,她还可以为儿子做点什么。 想着这般的容婉舒,几天后的一大早,用过早点之后,带着她的心腹嬷嬷乘坐了马车,去了朝议郎府邸。 等到忠亲王妃到了朝议郎府后,方冬乔那会儿功夫早就已经不在府邸了,她一大早带着丫鬟木槿青萝去清荷堂药铺看看情况去了,顺便今个儿方冬乔还要去京郊的那座庄子上,去看看师父师兄师姐们,再给他们一些空间水,搀和了鲜花的汁液。 最近他们几个可是一直缠着她,追着她要那所谓的七七四十九种珍贵药材配置出来的营养汤,他们几个这是想要培植庄子地里头的那些药草还有那些庄稼地。 说到这个,还是种植庄稼的那些长工们说每次方冬乔派人过来查看庄稼地还有药地的时候,那丫鬟青萝或者木槿都会带着一个小瓶子的营养汤,混在清水之中给药地还有庄稼地都给浇灌上了,这经过方冬乔空间水浇灌长成的药草跟庄稼自然跟普通庄稼不同。 因而方冬乔的师父师兄师姐们这会儿才知晓,为何方冬乔会在逍遥谷里头培育出来的药草,还有经过她种植的蔬菜瓜果都比普通的那些要好上几倍不止了,这显然是跟方冬乔的那瓶营养汤有极大的关系,所以这几天,方冬乔的师父师兄师姐们天天都来叨扰方冬乔,烦得方冬乔最后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给他们几个营养汤。 那逍遥谷的曲向天还有方冬乔的几位师兄师姐们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师父指点出方冬乔这般的徒儿,可是方冬乔三缄其口,从来不提前面那个师父,就算提起了,她也是支支吾吾的,从来没有实话的,随意地给敷衍了过去。 这会儿他们得知了方冬乔手中有这么神奇的营养汤,自然是想要让方冬乔将方子告诉他们几个,然方冬乔却告诉他们几个,这是方冬乔头一个师父的秘传之法,不得外传的。 这方冬乔的师父师兄师姐们听到方冬乔这般说,自然明白了,要想得到这个营养汤的方子恐怕是不可能了,想来也是,如此神奇的营养汤若是他自个儿传授给徒儿的话,自然也不会希望徒儿传授给其他人的。 如此,他们几个也只好作罢了,不再勉强方冬乔告诉他们几个营养汤的方子,只是他们几个需要营养汤的时候,方冬乔这个作为小师妹小徒弟的,就得给他们几个配置营养汤出来才行。 方冬乔不想师父师兄师姐们在营养汤这件事情上多做追究,她倒是大方得很,痛快地答应了师父师兄师姐们,只要他们有所需要,她定然给他们几个先行配置出来。 如此,他们几个这才算放过了方冬乔,不再整天地来方冬乔的竹荷院叨扰方冬乔了。 这方冬乔解决了师父师兄师姐们所需营养汤之事后,转而告诉了师父曲向天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师父,徒儿手底下的几个人近来发现四皇子周宏漓似对悦来客栈特别感兴趣,那四皇子周宏漓还派了手下人日夜守在悦来客栈的附近监视着悦来客栈的一举一动,想来此事定然是跟探究我们逍遥谷的踪迹有关系的。” “所以徒儿这次过来,除了给师父送营养汤之外,还是来告诉师父一声,若是可以的话,就先断了悦来客栈那条线吧,让掌柜的赶紧转移了,不要继续呆在那里了。若不然,四皇子周宏漓很有可能通过悦来客栈那条线索追踪到徒儿那里去的,毕竟徒儿又去过悦来客栈,传递了两次信件,恐怕免不了要被四皇子周宏漓给盯上的,所以趁早,那条线索断绝了之后,那四皇子周宏漓也就无从下手查起了。” 方冬乔这般建议着,曲向天跟方冬乔的几位师兄师姐们听了也自是点了点头。 “也好,这件事情,乔儿你就不用出面再去处理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你师兄师姐们去办理好了,毕竟你出现在那里的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关注。现在,恐怕你自个儿都有麻烦在身了,可得行事小心一些,多加防备一些。” 曲向天提起这件事情,方冬乔自然明白师父所指的是什么事情,最近她确实麻烦缠身了,那次赏花宴之后,由于那两幅画作的关系,方冬乔在京都声名大噪,因而最近有些人闻风而动,踏上府们来求亲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方冬乔也是最近几天怕了那些媒婆了,懒得看那些人的嘴脸,这才一大早起来就躲了出来,免得碰到那些糟心的事情,影响了她自个儿一天的心情。 这会儿曲向天提起了这个话题,方冬乔显然一听到,面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知道了,师父,徒儿会自个儿小心的。” “别这般敷衍,你给师父认真对待喽。记得,那个三公主周梨和最近的小动作不断,你师兄昨天回来的时候说,三公主跟那个已经嫁到郑国公府的曹雨盈有在一品楼会面,指不定就是因为你的事情在商议着什么,你可得给师父打起十分精神来,不要着了那两个女人的道。” “要知道,高门大院出来的女人,那心要是狠毒起来,十个男人都不是她们的对手,你明白了吗?” 在曲向天的心里,方冬乔这个小徒弟虽然精灵古怪一些,医术上的天赋也极高,但是她好像看什么都不太在意似的。 这一点,让曲向天很是担心,他可不想老了还带着这个小徒弟四处流浪去,怎么也不能让小徒弟年纪轻轻地就看破了红尘啊。 因而,针对这件事情,他还是多了一句嘴。 “对了,还有,师父听说了你母亲最近在给你相中人家,那些媒婆最近也差不多踩破你们家的门槛了。所以啊,师父想啊,这次徒儿你干脆啊,选个中意的定下来,这样也免得将来你的终身大事被有心之人给算计了。” “师父,你不觉得以徒儿的年纪来说,这个时候谈终身大事什么的,会不会太小了一些?还有,师兄师姐们的年纪足够大了,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不给他们几个张罗亲事呢,反而对我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小丫头如此操心,师父你是不是操心错对象了?” 方冬乔淡淡地飘了曲向天一眼,曲向天听着方冬乔这般说,倒是无趣地作罢了。 “那,算了吧,乔儿等过几年长大了再说也来得及。” 曲向天觉得他这个堂堂鬼手圣医,在哪儿走出去都是挺有面子的,可是到了他几个徒弟面前,他这个师父那是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谁叫他在他们几个徒儿面前没个做师父的样子呢,所以因为这一点,他们几个徒弟就无法无天,没大没小,对着师父他老人家那是半点没有尊师重道的意思。 而他呢,却又无法责怪他们几个,谁叫他自作孽不可活呢,非说他的徒儿都得有个性,这脾气品行什么的,都得合了他的胃口。 这下好了,这几个徒弟吧,确实都合了他的心意了,他也很欣赏他们几个那独特的颇有几分我行我素的个性,可是欣赏归欣赏,轮到他自个儿了,他这个做师父得就觉得他们几个太不乖巧了,太没有做徒儿的本分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原则问题 第二百七十三章 原则问题 就说终身大事吧,前头几个徒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养了他们最大的一个二十年了,最小的那个也有十五年了。 结果呢,相当于慈父的他,还身兼师父之职,怎么也有权利决定这几个徒儿的终身大事吧,结果他们几个倒好,一提到终身大事,就给他跑人看。 这连着跑了几回了,得罪了好几拨的人不说,那两个丫头还狠心得很,天天给他这个做师父的不是下这种毒药就是下那种迷药的,那曲向天可是再也经不起这几个徒儿的折腾了,因而也就随他们几个的意思,不再给他们几个找媳妇或者找相公了。 如今,曲向天没办法给前头几个徒弟做主终身大事了,这回他自然想把主意打了方冬乔身上去了。 只是方冬乔也不是一个乖巧的徒儿,显然跟前头几个徒儿一样,没有半点尊师重道的意思。这曲向天哦,被方冬乔这么轻视的眼神给飘啊飘,心头差点就吐出一口鲜血来了。 他真是悔不当初啊,怎么就非收下这么几个不省心的徒弟呢,可是这会儿徒儿收了也收了,他那是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啊。 这方冬乔一看到曲向天那副表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师父敢情又在后悔收了他们这几个不乖巧的徒弟了。 于是,她也不妨碍师父这会儿感慨了,站起身来,对着曲向天说了一句有事要回去了,便施施然地带着木槿青萝二个丫鬟离开了庄子,留下曲向天在那里,长吁短叹,直说几个徒弟好没良心啊,他那是后悔当初没好好地教导好几个徒弟啊。 当然,曲向天的这番感慨,这番后悔,方冬乔是一点儿也听不到了,她此刻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着,一路上缓缓而行着回到了府中。 到了府门前后,方冬乔下了马车,带着木槿青萝二人正要回竹荷院呢,那母亲云氏身边的大丫鬟红杏却迎面走过来,向方冬乔行了一礼。 “五小姐,夫人这会儿在正堂等着小姐过去,说是有事情要跟小姐谈谈。” 方冬乔想着最近几天的烦心事,便不免多问了红杏一句。 “是不是今日又有媒婆上门来了?” “那倒没有。”红杏摇摇头,随后道:“不过早饭过后,忠亲王妃来到我们府邸,跟夫人在房里谈了好一会儿功夫,至于谈什么内容,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方冬乔一听到宫天瑜的母妃来过方府,这心里倒是有些摸不准了。这忠亲王妃特意过府一趟,究竟是为了何事呢? 方冬乔皱着眉头猜想着各种可能,随着红杏带路,一道儿去了正堂。 那里,云氏正坐在桌边上,看着神情,似有些犹豫不决,见了方冬乔进来,忙招手让方冬乔过去。 方冬乔不明白母亲有何事在为难着,便问了一句。 “娘,看着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氏看了一眼方冬乔,张口想要说出来吧,又觉得不好张这个口,因而嘴唇一张一合的,支支吾吾的,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方冬乔见云氏这番摸样,不由地开口追问道:“娘,女儿听说今个儿忠亲王妃过府来过一趟,可是忠亲王妃在什么事情上为难娘亲了吗?” “没,没有,没有的事。”云氏摇摇头,呐呐道。 “那究竟是因为何事?娘亲不妨对女儿直言吧。” 方冬乔见云氏这般犹豫的样子,心头有些不安起来。 那云氏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终究还是将事情告诉了方冬乔。 “乔儿,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呢,娘亲答应过乔儿,要给乔儿找个家里简单的,人品好的,会过日子的,就像你姐夫那般的,可是这会儿忠亲王妃亲自上门来了,她想要跟咱家,咱家做亲家。” 云氏也没有料到忠亲王妃会这般上门来提及两家儿女亲事,因而她也犹豫了。 这方冬乔听到忠亲王妃今日来是为了给宫天瑜来向她定亲的,这个消息让方冬乔蓦然呆愣当场,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个昔年的小正太有朝一日会跟她真的要谈亲事了?! 母亲云氏让方冬乔回去好好地考虑这件事情,她说,这毕竟关乎她自个儿一辈子的幸福,她这个做娘亲的不能直接给她定了,因而她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交给方冬乔自个儿处理,希望方冬乔能够好好地想清楚了,然后尽快给她这个做娘的一个答案。 方冬乔带着云氏给的这个问题回到了竹荷院,这个夜晚,她自然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披了外衣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抬头仰望着天上的那轮朗朗明月,眉宇之间竟染上了几分淡淡的秋愁。 母亲云氏今个儿能跟她商议这件事情,由她自个儿来决定这件事情,那已经足够令她感动了。要知道,这个世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父母一旦决定了儿女的终身大事,那根本就没有子女反驳的权利。 若不然,子女定然被冠上大大的不孝之名,男子从此很难在仕途之道上施展,女子则可能被送入佛堂,一辈子青灯古佛相陪或者被逐出家族,被世人指指点点,被世俗所不容。 而这一点,对于这个时代的男子而言并无大碍,与定下的女子结为夫妇,若有不合心意的,便可三妻四妾,只要有能力有财力,只要仕途亨通,自然可以软玉温香,美人无数在怀,根本无需去在意娶来的女子是不是他的心爱女子。 然对于女子而言却是最为悲哀的事情,婚姻完全不能自主,全靠父母看人的眼光准不准或者是看父母是否真心疼爱女儿,否则的话,为了利益将女儿送出去当成联姻棋子的,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一旦成了联姻棋子的女子或者嫁给了不成器的纨绔子弟,那么女子这辈子可就被毁了。 虽说也有女子和离或者休了之后再嫁到好的,但那毕竟是少数,少之为少的,大部分的女子都选择了隐忍,忍耐着丈夫婚后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忍受着丈夫跟小妾联手起来欺辱,只为保留那个嫡妻的名分和地位,只为生下来的子女保证嫡子或者嫡女的身份,因而什么都忍受了。 而她呢,她能保证宫天瑜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婚后只有她一人吗? 就算现在只有她一人,日后呢?前世有婚姻法保护一夫一妻之制下的都有婚外情,养小三安顺之类的事情发生了,何况在这个时代,男子可以合法地拥有众多女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有无数的通房丫鬟,只要他们有财力,有势力,他们想要多少女人便可以有多少女人,尤其是像宫天瑜这样的身份地位,堂堂的世子爷,以他这样的人物,将来怎么可能就会只有她一个妻子呢? 就算宫天瑜自个儿有守着她一个人的想法,那么忠亲王爷跟王妃呢,他们怎么会容许儿子只有一个妻子呢?这个是不可能的,哪怕在世人眼中极为疼爱妻子的忠亲王爷,他除了王妃之外,虽说没有侧妃庶妃之类的膈应着王妃,但是他还是有小妾的。 那些皇上送过来的也罢,朝堂官员送过来的也好,宫凌也是收下来的。 因为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尤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儿而言,男人若是家中只有一个女人的话,就会被外人所耻笑,因为只有一个女人的通常只有穷苦人家才那般,稍稍富裕的平民百姓都会有小妾之类的,何况高门大户呢?这哪家男儿不是三妻四妾的? 话说,这宫凌已经是够尊重够疼爱王妃容婉舒的了,因而没有容许其他任何女人触犯到容婉舒的地位,也没有任何小妾敢威胁到容婉舒的地位,那些所谓的小妾虽然地位很低下,虽然基本上是个摆设,但是就算这样,忠亲王府里还有二个庶女的存在,这也充分说明了一点,忠亲王府这样的地方,是绝对不会让子孙后代只有一个妻子的,他们这些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绵延子孙,开枝散叶,这样家族才能旺盛,生生不息,一代传一代下去。 如此,她还能答应这门亲事吗?想来忠亲王妃也是极不愿意她这样身份的女子成为她忠亲王府未来的王妃吧,只是因为宫天瑜那个小子的坚持,因为这般心疼儿子的王妃,所以这才勉为其难地登门来商量这门婚事吧。 这么一来,本就是勉强为之的婚事,若是再因为她方冬乔婚后还要抛头露面地去医治病人,悬壶济世的话,恐怕会更加令忠亲王妃不满了。 这一点二点的不满,随之若是他们让宫天瑜将来纳妾的话,以她的性子,肯吗? 肯跟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看着丈夫被其他女人分享吗? 这一点,恐怕她方冬乔是绝对做不到的。 恐怕也就是这最关键的一点,她是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有着前世根深蒂固思一夫一妻思想的她,就算在其他方面如何适应这个时代,融合这个时代的制度生活着,但在这一点上,对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那是不会有丝毫改变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决定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决定 哪怕她选择的这个男人只是她看着顺眼的,不是她心爱之人,哪怕是两个人凑一起搭个伙过日子,那么她也是要对方最起码做到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的,否则的话,就算对方的身份地位再高,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对于她方冬乔而言,那有什么意义呢? 实话说,那一点意义都没有。要说赚银子过日子,她一个人现在就过得很好了,荣华富贵凭她自个儿的本事就能享受,何必非要进入高门宅院里头跟那些女人为了一个富贵的位置斗个你死我活呢,那样的生活,就束缚在四四方方的宅院里头的生活,就跟关在金笼子打造的金丝雀一般,没了半分自由,再也无法向往外头那份自由自在的活法,她从此还能幸福得起来吗? 那高门的规矩,严苛的家规,最后压制她的结果会是什么呢,恐怕她等待到的,不是她会抑郁而亡,便是她会崩溃而疯狂。 想到那样的画面,方冬乔唇角便忍不住浮动一抹苦涩。摊开沉浸在月光下的双手,方冬乔想要讽刺她自个儿的弱懦,胆怯,可是就算这般,她也实在提不起勇气来面对这个未知的将来,这个她几乎没有把握的将来。 当然,这个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世上良缘千千对,好的自然也是有的。 比如她父母,比如她姐姐姐夫,比如香儿跟容朝亮,再比如苏离歌与长公主,他们都是这良缘之中的一对,方冬乔也觉得可以奢望这一点,可以怀抱这样的幸福。 可是不知道为何,轮到她自个儿的时候,她就觉得很茫然,前路迷茫,她一旦面对她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她就莫名地退却了,无法抑制地开始恐慌。 也许,是前世的经历,也是,是这世的严苛制度,令方冬乔不得不谨慎,不得不小心。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她实在是无法相信爱情二个字,那二个虚无缥缈的字眼,有多少女人就葬身在那二个字眼下,有多少女人追随那泡沫般的美丽梦想,最后呢,残酷的现实狠狠地击碎了少女的梦想,最终落得的只能是悲催的下场,毁却一生的悲剧。 因而就算方冬乔明明知晓世上有良缘,也有好的男子,但是对于她自己,她却怎么都不敢去相信她会是其中的那个幸运儿。 如此,恐怕这一次,她要拒绝娘亲了,她要拒绝这门婚事了。 方冬乔痛定思痛,仔仔细细地想来想去,最后她下了这样的决定。 这个决定,也许她可能会后悔,后悔错过宫天瑜这样一门难得的好良缘,可是现在的她,做决定的她,却绝不会后悔,后悔她做了这样一个放弃这么可能是良缘的亲事。 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夜风似有些冰冷了,方冬乔拉紧了身上的披风,轻叹了一声,转身想要回房间去了。 这个时候,她却看到大哥方景书朝着她的方向缓缓而来,白衣飘然,面色温润。 “怎么了?乔儿睡不着吗?” “嗯。有些事情需要仔细地想一想,所以乔儿出来透透气,散散心,想着如此,就会有主意了。”方冬乔笑盈盈地抬头看着方景书,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 “那么这般说来,乔儿似已经有决定了。怎么样?决定答应瑜哥儿这么亲事了吗?” 方景书的目光淡淡的,似不在意,却又分明很在意这个答案。 这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般问她,倒是难得俏皮地反问了方景书一句。 “那么大哥给乔儿一个答案如何?是觉得乔儿该答应呢,还是不该答应呢?” 方景书压根没有想到方冬乔会这么问他,倒是有一瞬间的错愕,转而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大哥还有权利帮着乔儿选择喽?” “当然,长兄如父,不是吗?”方冬乔莞尔一笑,眯起眼睛看着方景书。 “如果大哥说不该答应呢?”方景书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看着方冬乔。 方冬乔则不意外地笑了笑。 “如果说,如果说大哥的答案就是乔儿的答案呢,大哥会怎么看呢?” 这方景书听到方冬乔这般说,倒是目光一凝,似很意外。 “难道,难道乔儿是认真的?” 他似觉得这个答案有些不太真实,乔儿给的这个答案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如果,如果这个人不是宫天瑜的话,那么乔儿这么些年来还能在意的人会是谁呢? 莫非,莫非这些年来,乔儿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方景书在脑海里盘算着几个人的时候,方冬乔却好笑地看着方景书。 “好了,大哥,你不用去猜测了,难道就不许乔儿一个人都没看上吗?” “一个都没看上?”方景书一愣,似还没有回味过来。 “大哥是不是忽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了?”方冬乔忽而抬起手指,指了指她自个儿的鼻子。 “何事?”方景书这个时候还真的被方冬乔绕弯子绕得有些莫不着头脑了。 方冬乔却是凑近脑袋过来,眨着眼睛道:“大哥不觉得乔儿这个年纪太小了吗?” “乔儿已经十岁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已经可以相看人家了,看着已经不算小了。” 方景书却是这么告诉方冬乔的,方冬乔当下无趣地摸了一把鼻子,摇摇头,暗道,这就是代沟啊,没办法说的代沟啊。 在这个时代里,九岁十岁的小姑娘就可以相亲了,十四五岁就是孩子她娘了,而在前世,三十岁的剩女遍地开花,这个年龄段相差实在太大了,因而方冬乔时常觉得她这个年纪实在太小太小了,小到她压根都不会去考虑什么终身大事。 若不是今个儿娘亲云氏正儿八经地提起了忠亲王妃上门来商议亲事,方冬乔压根都不会有这个念头,或者有这种想法去考虑定个相公下来的。 只是既然这件事情被提及了,那么她还真的需要好好地考虑这件事情了。因而,她倒是开口问了方景书一句。 “大哥,乔儿有个问题想要问大哥,大哥可不可以如实告诉乔儿呢?” “怎么?这会儿跟大哥倒是客气起来了,说吧,什么问题,大哥能回答的一定回答乔儿,只是不要是那种乱七八糟的问题,要不然,大哥是不会回答乔儿的。” 方景书生怕方冬乔这个小脑袋瓜子想出来的问题实在过于离经叛道,因而提醒了方冬乔这么一句。 那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般说,那是相当明白方景书在想什么,大概是以前被她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给吓到了吧,因而这会儿特意地多加了这么一句。 不过她这个时候想要问大哥的问题,自然不会是那般无聊八卦的话题。 她问了方景书一个问题,问的时候她的表情格外认真,也格外严肃,连带着方景书也开始重视起来了。 方冬乔的这个问题是。 “大哥,若是大哥日后娶了嫂子回来的话,这辈子会不会只有嫂子一个人呢?只对嫂子一个人好,不会去沾染其他女人呢?比如小妾了,通房丫鬟了,还有其他上司同行送过来的女子了,大哥会不会收了呢?” 这方景书一听到方冬乔提及这个问题,倒是眼里莫名地有了笑意,似看透了方冬乔的小心思,直直地望着她道:“乔儿老实告诉大哥,你今晚所做的决定,之所以不肯答应,会是跟大哥这会儿提的问题有关系吗?” 方冬乔见方景书这般问,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没错,乔儿之所以不想答应这门亲事,是觉得以瑜哥儿的身份,很难做到跟乔儿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希望的事情,乔儿不想去花费心力去对待这么亲事。” “乔儿怎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方景书似有些惊愕方冬乔的想法,这样的想法对于女子而言,倒是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了。 方冬乔听得方景书没有因为她有这样的想法而斥责她,她倒是笑着继续告诉了方景书,她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其实,大哥也知道的,乔儿的师父比较特别一些,那个很漂亮的姐姐,是乔儿其中一个师父,她一直教导乔儿,他日乔儿若要选相公的话,一定要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这辈子只跟乔儿一个人过日子的,两个人和和美美的,执子之手,携子同老,如此这般,才不枉费活在世上一场,也不枉费人世间赐予的那份美丽爱情。” 方冬乔说起这番话的时候,眼里也带着几分期盼,只是这样闪亮的光芒,很快便沉在了两潭幽深的潭水深处,了无痕迹。 方景书听着方冬乔说着这般话,倒是问了方冬乔一个极为认真的问题。 “如此说来,乔儿老实告诉大哥,若是这天下的男子没有一个肯终身只娶乔儿一人的话,乔儿是不是预备着不想嫁人了?” “嗯。”方冬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乔儿不想欺骗大哥,乔儿确实是这般想的,将来也会那般做的。若是没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乔儿确实不想嫁人的。” “这般说来,乔儿小时候那会儿就嚷嚷着不肯嫁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乔儿是怕男子做了负心汉,无法对乔儿始终如一,对吗?” 方景书静静地看着方冬乔的眼眸,问着她。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会帮你看着办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会帮你看着办的 方冬乔听着方景书的问题,仍然是点了点头。 “没错,乔儿没有勇气去赌,也似不太相信乔儿有那么好的运气。” “所以宁可退缩,也不愿意嫁人,是吗?” “是。所以大哥会不会笑话乔儿太没用了,竟然怕这怕那的,这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乔儿就已经先害怕了起来,乔儿是不是胆子也太小了一些呢。” 方冬乔笑着自嘲着她自个儿,方景书却抬手,轻轻地抚了抚方冬乔的头。 “其实,乔儿有这般的想法也不要紧的,大哥觉得乔儿这个想法也没有错。只是乔儿没有必要这般患得患失的,以乔儿的条件,大哥相信乔儿可以找到那么一个男人的,就像爹那样的,或者像妹夫那般的,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适合乔儿的。” “可是乔儿恐怕没有大哥想得这般乐观。大哥想一想,乔儿可是最害怕规矩的一个人了,若是日后嫁人了,肯定没有现在这般自由了。还有,乔儿可是很想跟着师父师兄师姐们日后行走民间,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那会儿,若是乔儿的身份已经是某个人家的媳妇了,那么那个人还肯这般支持乔儿去做这样的事情吗?” “那个人能够不惧怕世俗的眼光,让乔儿这般抛头露面地出去救人吗?这一点,恐怕没有男人会有这般宽大的胸怀肯让乔儿去做这样的事情吧。” 方冬乔说到这里,眼里带上了几分失落。 “也许,终其一生,乔儿可能会有那么一个像姐夫那般好的男子出现,可是却很难会有那么一个理解乔儿想法的,支持乔儿想法的男人出现吧。所以,让乔儿来说,这个希望太过渺茫了,乔儿还是不抱希望为好。” “你这般垂头丧气的样子可不适合,乔儿还是适合那般活泼跳脱一些为好。”方景书抬起手指,轻轻地刷过了方冬乔的鼻尖。 “放心,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的,相信大哥,好不好?” “可是没有的话,大哥会不会帮着乔儿,劝说娘让乔儿不要嫁人了呢?” 方冬乔忽而有了天真的想法,怀抱期望地看着方景书。 方景书却抬手敲击了方冬乔的脑门。 “这样的想法,你还是赶紧打消了为好。大哥恐怕也无能为力。” “那么大哥就忍心乔儿将来那么凄惨地过日子啊,大哥好没同情心的,就眼睁睁地看着乔儿将来被束在宅门大院里头过着可怜兮兮的日子,指不定还会被其他女人给欺负死的。” 方冬乔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一双眼眸雾气蒙蒙地看着方景书。 “你这个小丫头,整天脑袋里就会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你就只会想坏的,不会想一些好的吗?”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不能怪乔儿有这般凄凉悲观的想法。” 方冬乔煞有其事地说着,方景书抬手又是敲击了方冬乔的脑门一下。 “大哥命令你,不许再想这些不好的了。你的事情,大哥会帮着你看着办的,最后大哥一定给乔儿找到这么一个人,行不行?所以乔儿就不要去想这件事情了。现在的你倒不如想一想,看一看赵安顺跟瑶儿的日子过得有多么好,那个小外甥有多么可爱,可好?再说了,过几天就是小外甥的百日设宴了,你这个做小姨的,是不是也该准备好礼物了?” 方景书岔开话题去,不想看到方冬乔那般病恹恹的样子。这方冬乔听到方景书这般一说,倒是蓦然一笑。 “对哦。我这个做小姨的还真的差点忘记了这么一件重要的大事了,这若非大哥今晚上提醒的话,要是乔儿伤风悲秋地纠结这件事情纠结个几天的话,指不定就将小外甥百岁的大礼给忘记了,那乔儿这个做小姨的可在小外甥那里丢了大面子了。” “既是如此,你这个做小姨的,该好好想一想送什么大礼给小外甥了?”方景书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方冬乔的头发。 “大哥,你这个动作,会让乔儿觉得自个儿跟个小狗似的,太郁闷了,以后能不能不要这般揉了,这头发都给大哥弄乱了,等会还得重新梳理了。” 方冬乔有些不满地拍了一下方景书的手。 方景书看着笑道:“这么晚了,早就该歇息了,大哥这是在帮乔儿你呢,免得乔儿等会拆了发髻更为麻烦一些。” 他倒还有理由了,方冬乔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景书。 “大哥,不带这样的。” “时候不早了,大哥也累了,先走了,你也早点歇着吧。记得,不要多想了,好好给小外甥准备礼物才是。” 方景书起身离开的事情,心情似不错,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这方冬乔对着方景书远去的背影,郁闷地撇了撇嘴角。 这大哥,今个儿怎么变得又跟以往一样,变得啰嗦了。 不过,看着大哥前段日子那般痛苦地过日子,今个儿能这般地放松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方冬乔笑着想了想,回去的路上,还真的开始想怎么给小外甥准备百日大礼了。 到了方夏瑶跟赵安顺的儿子赵鸿瑞百日酒宴那天,方冬乔早就准备妥当了给小外甥的百日大礼。 这一大早的方冬乔就爬起来了,洗漱用过早点后,带着木槿青萝二个丫鬟去正堂向方明诚夫妇二人请安了。 那云氏见到方冬乔的时候,还特意招呼了方冬乔过去,问着方冬乔关于宫天瑜那件事情考虑得如何了。 方冬乔支支吾吾的,最后还是将她自个儿的决定告诉了母亲云氏,云氏听了方冬乔的答案,虽然微微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接受了方冬乔拒绝宫天瑜这么亲事的答案。 这么些年,方冬乔的想法,云氏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个小女儿想来是不向往高门大户的生活,她比较喜欢像她姐姐那般,找个殷实简单的人家,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她有这般的想法很好,云氏不担心方冬乔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以方冬乔这般跳脱不喜规矩的性子,这若是嫁入了忠亲王府这般的门第,指不定要憋屈死这个小女儿的,因而方冬乔这会儿拒绝了这么亲事,云氏反倒是安心了下来。 按照她的想法,虽说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但是以方家的门第配忠亲王府,这相差也太大了一些,怎么说都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 这云氏先前得知忠亲王妃上门来商议宫天瑜跟方冬乔婚事的时候,云氏怎么说都是有些犹豫不决的,若非考虑到方冬乔跟瑜哥儿小时候那般的情分,担心一旦她拒绝了忠亲王妃,怕两个孩子之间若是真的有什么缘分的话,就这样被她这个做娘亲的给断绝了,那也太对不住两个孩子的那份情意了。 然这会儿云氏似才意料到,她的小女儿方冬乔压根就没对瑜哥儿那个孩子动过什么特别的心思,这么一来,原本就不看好这门亲事的她,倒是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拒绝这门亲事了。 但是对于瑜哥儿而言,云氏就有些担心了,那个孩子,小的时候对乔儿那般在意,那是自然不用说的,乔儿去了逍遥谷差不多四年时间里,那个孩子还是心心念念着乔儿这个小丫头。 等到乔儿回来一到了京城,瑜哥儿又眼巴巴地来接乔儿了。 这份难得的情意,就算是她,也难免为感动几分,可是她想不到她这个小女儿压根似没开窍一样,不懂男女之情似的,压根没动瑜哥儿动了心思。 这下可怎么办呢? 云氏觉得若是拒绝了这么亲事,日后面对瑜哥儿那个孩子的时候,她总觉得会不再在三分,会对那个孩子有所抱歉了。 只是这抱歉归抱歉,云氏还不至于被瑜哥儿感动了而非让方冬乔嫁给瑜哥儿不可,她终究还是站在自个儿女儿那边,同意方冬乔的意见,答应等到小外孙赵鸿瑞百日酒宴之后,她就亲自去忠亲王府一趟,好好地跟忠亲王妃推拒了这么亲事才是。 如此想着的云氏,倒是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带着方冬乔一块儿去大厅张罗着招呼今个儿来的客人。 老实说,方家今个儿给赵鸿瑞百日设宴,本就是一个家宴,根本没有告诉几个人,也就熟悉的几个人告诉了,但是没想到最后来的人,竟然大出方家的意料之外。 这本熟悉的几家人就不用说了,有容朝亮一家子,苏离歌一家子,郡主周梨燕,容若辰,宫天瑜几人,这些人会来方家,都在方家人的意料之中,而随后到来的贵客,就不是方家人邀请之人了。 打头的自然是太子殿下周宏广,跟着的是二皇子周宏显,三皇子周宏煜,四皇子周宏漓,五皇子周宏翰,还有一个此时方冬乔绝不会想要看到的人,那个人就是三公主周梨和。 没想到方家这么一个小外孙的百日宴会,竟然会让这么多大人物到来,倒是惊了方家一家人,赶紧吩咐下人,另外备上了二桌酒菜,这忙忙碌碌的,终究没有让贵客面对窘境,好歹那是应付过去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警告 第二百七十六章 警告 酒席上,那各家给方家小外孙赵鸿瑞的礼就别提有多么贵重了,一个个像是来炫耀身份地位似的,那是拿出来的礼一个比一个显得贵重。 什么红珊瑚盆景了,玉面麒麟了,名贵端砚了,黄金打造得生肖像了,还有直接送金子银子的,礼物摆放了满满一桌子,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就这百日礼得来的银两,怎么都够十万两银子了。当然,在场每个人所给的礼,无论如何贵重,那都得比太子殿下的那份礼要稍稍薄一些,要不然,那可就当面甩了太子殿下一巴掌了,所以没人敢在这样的场合里给太子殿下没脸,因而送出的大礼自然是太子殿下那一份最为贵重了。 而这些礼,方家人收着的时候,那自然是心里忐忑不安得很。 除了太子殿下周宏广还有五皇子周宏翰跟宫天瑜的交情外,他们的到来方冬乔可以不意外。 但是其他几位,方冬乔就不明白了,不明白为何这些皇子公主忽然对方家有了这般的兴趣,就算她家大哥才华横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但也没有必要让这些天家之子这般登门来给讨好的,这其中,定然有方冬乔不知道的事情。 尤其是那位三公主周梨和,方冬乔更是看不明白,前几天在忠亲王府赏花宴上,这位三公主可是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那是挑剔得很,根本看她不顺眼的。 可是这会儿她笑脸盈盈,对着方冬乔那个友善,让方冬乔蓦然有一种看到当年方秋彤的感觉,那变脸速度,二人可是同出一撤啊,这般看来,这三公主周梨和的友善态度,不但没有消了方冬乔的戒心,反而引起了方冬乔的高度重视了。 方冬乔决定,事后她可得派人好好地去查一下,究竟最近哪里出了问题了,惹来这些大人物开始关注方家了。 而方景书,方景鹏也是这般的想法,就连一向只专注在吃食上面的方景泰,这次也难得有了戒心,竟然想法高度保持一致,都决定事后去走动走动,看看哪里可以动用的关系,探听一下最近京城里头的风向,还有皇宫里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有了这些疑问的方家人,这在赵鸿瑞的百日酒宴上,那根本没有了先前那般纯粹的心思了,他们的心思全都开始转移了,转移到可能威胁到方家人安危的事情上去了。 看来,这段日子是方家人太疏忽了,这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了,因而忘记了他们一家人是呆在京城这个地方,是天子脚下,随时可能面临危险的地方,他们这段日子却天天过着如此惬意的生活,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忽视过去了。 因而导致了今个儿这么多皇子公主上门来,他们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可见是他们疏忽得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了清理府邸里头的一些不安分的下人了。 此番如此转想而来,方家人竟是个个为家人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暗中堤防归堤防,方家人该有的礼数还是做足了,他们一个个笑着面对众位皇子,对着他们一个个敬酒过去,好酒好菜地招待着,没有丝毫失礼的地方。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方景书,方景鹏还有方景泰三兄弟还带着众位皇子,宫天瑜,容若辰等人出去外头走走,还极为有雅兴地一个个在池塘边上的凉亭里,一个个诗性大发了似的,学着文人墨客那般,提笔挥毫,恣意潇洒。 方冬乔这边呢,不得不陪着长公主周梨棠,郡主周梨燕还有三公主周梨和到庭院这里走走,此时的方宅,在方冬乔的精心布置下,一年四季鲜花盆景不断,每个节气一上来,方冬乔就会给各家院子送上了最新培育出来的鲜花。 好比这个季节,方府内盛开的自然是菊花,各种各样的菊花,比之前几日在忠亲王府看到的菊花,似乎还要开得更为美丽一些,更为夺目一些。 这长公主周梨棠一见到这些菊花,倒是难得地夸赞出口道:“乔儿妹妹啊,看来你这里的菊花似开得特别好一些,可有什么秘诀藏着吗?还是府内有养花高手藏着呢?” 长公主周梨棠现在称呼方冬乔为乔儿妹妹的称呼,自然是随着驸马爷苏离歌那般过来的,这方冬乔既然是苏家认的干女儿,那自然也算得上是长公主的小姑子,她唤方冬乔一声乔儿妹妹,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方冬乔听得长公主周梨棠这般打趣着,便笑了笑。 “嫂子真会开玩笑。乔儿这里哪有什么培育高手藏着,还不是都是你们这些府上送来给乔儿使唤的,不过是比常人养着花儿精细了一些。这花儿跟人一样,你得像亲人那般对待她,偶尔也会伤风悲秋,你对花儿说说话,弹弹琴,这花儿就跟人一样,这心情好了,自然就开得美了。” “乔儿妹妹这番论调,倒是闻所未闻,这般精细养出来的花儿,可不是变成了跟小人精这般了。这个,本公主可得挑选几盆开得最好的去,乔儿妹妹可不许心疼哦。” 长公主周梨棠指着那几盘开得正盛的菊花,对着方冬乔要求着。 方冬乔还真的不小气,这能用东西给打发了,都不是什么问题。 因而她不但送了长公主周梨棠几盆,郡主周梨燕也有几盆,就连对三公主周梨和这般的,方冬乔也送了几盆给她。 这三公主周梨和看着方冬乔送给她的几盆菊花,趁着长公主周梨棠跟郡主周梨燕在前头走着欣赏菊花,跟她们二人离了一段距离,她这才收去了脸上的笑容,狠厉地对着方冬乔道:“本公主听说忠亲王妃前几日亲自来方府了,对不对?她是来商议瑜哥哥跟你的婚事的,对不对?” 方冬乔听着三公主周梨和这番话,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淡淡道:“三公主恐怕听错了吧。我娘亲好像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前几天忠亲王妃确实来过了,那也不过是看着方府的菊花开得好,她是个喜欢养花养草的人,自然就想来方府瞧一瞧。这一点,自然也是世子爷告诉王妃的,毕竟世子爷跟容三公子还有我家小哥向来关系尚好,因而大概是回去的时候提过这么一桩事,这王妃记挂心里的,这才过来瞧上一瞧的吧。” 方冬乔这番话一出口,三公主周梨和显然不相信。 “你莫要以为这般的借口就能敷衍了本公主,本公主实话告诉你,本公主既然敢问你这件事情,那就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所以你不要给本公主耍什么滑头,老老实实一些会更好一些。” “公主若是非要这般说,民女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如此,也只好是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民女不反驳了便是了。” 方冬乔此刻听之任之,随意三公主周梨和怎么说,她都默然了。 这三公主周梨和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根本没占到任何的便宜,当下就恼了方冬乔。 “本公主命令你,命令你必须告诉本公主,那忠亲王妃究竟到你府上跟你娘说些什么了,本公主需要知道这一点,而你,必须告诉本公主。” “公主真的是为难民女了,忠亲王妃来赏花的那一天,民女压根不在府里,这一点,公主可以随意找个下人去问问,或者去京郊的庄子上问问也行,民女那天一整天都呆在庄子上,根本就没有见过忠亲王妃,又哪里知晓忠亲王妃跟我娘说过什么话了?” “何况,我回来的时候,人人都是告诉民女,说忠亲王妃过府来看方府的菊花来了,民女对于这一点,可不需要撒谎,三公主大可去追查便是了。” 方冬乔料定三公主周梨和不敢去查这件事情,因而她大可胆大地说着话。 结果呢,这三公主周梨和果然被方冬乔料定,她确实不能也不敢去调查这件事情,因为她担心一旦她调查了,指不定被宫天瑜知晓了,那么她在瑜哥哥那里的印象就更不好了。所以这会儿方冬乔说的话,她虽是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本公主警告你,日后少跟世子爷参和在一块儿,若是你还缠着世子爷的话,小心被本公主知道了,本公主头一个不饶你。哼——” 三公主周梨和对着方冬乔放下狠话之后,又恢复了那般笑脸盈盈的摸样,一蹦一跳地赶到前头,去跟长公主周梨棠还有郡主周梨燕汇合了。 方冬乔留在原地,想着三公主周梨和的那番话,有些头疼地皱紧了眉头。 好在这门亲事还没有定论,要不然,凭三公主周梨和的性子,还指不定怎么对付她跟方家呢? 想着如此,方冬乔抬起手指,揉了糅两侧的太阳穴,心中暗自恼着宫天瑜。 小子啊小子,你还真会给我惹麻烦啊。 方冬乔被三公主周梨和警告了一番,这会儿自然心情不佳。 可是越在她心情不佳的时候,偏偏还有人喜欢往她身边凑,还偏偏跟方冬乔提什么生辰礼物。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冬乔此刻非常想要伸出拳头来狠狠地揍一顿的宫天瑜。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越来越丢脸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越来越丢脸了 “乔儿妹妹,小爷今个儿看着你给你小外甥的百日大礼,那个娃娃抱着大汤圆咬着的趣味摆件可精巧了,这样吧,过几天就是小爷的生辰了,乔儿妹妹你也给小爷弄个差不多的,行不行?”宫天瑜似没有发现方冬乔心情不佳似的,凑着脑袋过去,还一副兴致勃勃地跟着方冬乔讨论给他送什么样的生辰礼物为好。 这方冬乔瞪着宫天瑜,这眼珠子都快瞪出熊熊大火来了,这死小子还在她耳边不断地提着生辰礼物。 恼怒之下的方冬乔,甩都没有甩宫天瑜一眼,直接挥挥衣袖,转身朝自个儿的竹荷院走了。 那宫天瑜见方冬乔不搭理他,目光狠狠地瞪着他,这他就纳闷了,他觉得他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乔儿妹妹啊,怎么这乔儿妹妹这会儿看着他倒是恨不得咬他几口的摸样呢,难道是他无意间得罪了乔儿妹妹而不知道吗? 这宫天瑜担心着他自个儿哪里惹到了方冬乔而不自知,因而竟然此刻傻乎乎地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着最近这段日子,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方冬乔的事情或者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惹得乔儿妹妹生气了。结果是,宫天瑜想来想去,他都没有想到他何时何地得罪过方冬乔。 因而心情忐忑不安的宫天瑜,干脆直接跑到了方冬乔的竹荷院,进门就嚷嚷着叫唤着方冬乔。“乔儿妹妹,乔儿妹妹,你等一等小爷啊,你等一等,行不行?” 那方冬乔眼见宫天瑜跟着她到竹荷院过来了,这下就更为头疼了,这三公主周梨和目前还在她家呢,这小子就这般毫无顾忌地跑到她这个地方来折腾她,这不是摆明了给她找麻烦吗?想着,方冬乔的脸就沉了下来。 “小哥哥,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也为别人考虑一下?你这会儿大呼小叫地冲到我的院子里头来,这外头还有那么多宾客在,你这是存心想让我不用做人了吗?” 此时心情不好的方冬乔,说出去的话自然是很伤人的。 这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心头蓦然一沉,随后双眉高高地挑起。 “乔儿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宫天瑜衣袖下的双手,拳头紧紧地拽起,他在努力压制着怒火,就怕吓到了方冬乔,连嗓音都极力地压低了。 若此刻换成其他人的话,估计宫天瑜直接拿出火麟鞭子来,先抽了对方再说了。可是他面对的是方冬乔,这个让他气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出手的小丫头,因为一旦出手了,伤了方冬乔,最后疼得还会是他自个儿,所以宫天瑜宁可忍了,也不愿意出手伤害方冬乔。 那方冬乔眼见宫天瑜频临爆发的样子,嘴唇冷冷地抿着,双眼火光四射,看着极为惊人,但是看着他起伏不断的胸膛,握紧的拳头咯咯地发响着,随时一副想要揍人的姿态,可是就算这样,这个小子竟然忍耐了下来,没有对她出拳,这一点,让方冬乔觉得惊讶之外,还有一丝丝的愧疚。 她,似对这个小子过分了。想着将这个小子气得这种程度,他却还是隐忍了下来,方冬乔的心头蓦然软了下来,伸出手来,覆上了宫天瑜的手背,将他的握拳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来。”不必这样的,如果你真生气的话,尽管对我动手吧,刚才确实是我过分了一些。是我自个儿心情不好,倒是迁怒于你了。” 方冬乔闷闷地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宫天瑜似不喜欢看着方冬乔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抬起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方冬乔的眉间,手指轻轻地拂过去,拂平了方冬乔微微蹙起的眉尖。 “乔儿妹妹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或者有什么麻烦的话,可以告诉小爷的,小爷替你去解决了就是,何必一个人生着闷气呢。再说了,你都说了理由了,小爷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你迁怒小爷,小爷就揍你一顿呢?那不是显得小爷太没有堂堂男子汉应有的大家风度了?”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明明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十岁的少年,高不过她一个头去,这会儿倒是像大人那般安慰起她来了,想来她也是够幼稚的了。 重活在这个世上,因为有宠爱着她的亲人,她似渐渐地忘记了前世该有的摸样,也忘记了一些她那个年纪应有的稳重跟谨慎。 在这里,她似越来越跟这个萝莉身体相符合了,思想也越来越变得幼稚了,行为举止也是,莫名其妙地就会恼火,不怕丢脸地会撒娇,时不时地还会做些幼稚可笑的举动出来。 这些,恐怕是她前世从未想过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在这里,她似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那孩童时代的脾性也逐渐地冒头了。 想着,摇摇头,她又是一叹息,抬头看向此时的宫天瑜,莫名地有了想要发笑的感觉。 “乔儿妹妹,你在笑话小爷我吗?” 宫天瑜被方冬乔这噗嗤一笑,笑得脸蛋微微涨红了,他看着方冬乔,这会儿倒有三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了。 方冬乔见宫天瑜这般,倒是摇了摇头。 “不是了。小哥哥,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笑话小哥哥的意思,只是觉得自个儿有些丢脸,越来越丢脸了。” “丢脸?!乔儿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丢脸呢?小爷看着你没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啊,你什么地方都做得很好,比小爷都厉害,读书认字比小爷快,医术又高明,还会种植稀奇的药材,能种出好吃的蔬菜,能养出好吃的鱼虾来,就连到了你手底下的各个丫鬟,都一个个好厉害,就说那个木蝶吧,先前小爷看在没那般厉害的,但是到了乔儿妹妹这里,她倒是培育出难得一见的鲜花盆景来了,这一点,让小爷不想佩服乔儿妹妹都不行。”宫天瑜也不觉得他自个儿丢脸,一一地细数着方冬乔的厉害之处。 方冬乔被宫天瑜这般夸赞着,脸皮实在承受不住,微微地红了脸,她实在是羞愧不敢承当啊。 “小哥哥,你别说了,再说下去,乔儿就该无地自容,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她根本没有宫天瑜所说的那般厉害,那不过是因为她多了前世一世的经历罢了,还真的谈不上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加上她这一世有个逆天作弊器的药田空间,她也算得上是事事顺当,日子过得如鱼得水了。 只是若除却这些,真的按照这一世的去跟宫天瑜相比的话,方冬乔觉得她恐怕压根比不上这个小正太的,要知道,这小子读书认字用对了方法之后,那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得方冬乔都要佩服三分,更何况,这个小子还极有学武天分,就连了无大师都夸赞他骨骼清奇,是难得的练武奇才,这才收了宫天瑜为徒弟的。 另外,除了这些,宫天瑜这个小子对于这个时代该学的那些基本才艺,琴棋书画之类的,他也学得不错,虽然比不得容若辰那厮,也比不得大哥方景书,但是比起她方冬乔,那是绰绰有余了。 所以这般比较下来的话,方冬乔就觉得她越发丢脸了。 那宫天瑜见方冬乔不自在的表情,一副难于启齿,尴尬万分的样子,就认定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所以这会儿才会在这里生着闷气,还直嚷嚷着她丢脸丢大了。 如此,他盯着方冬乔问道:“乔儿妹妹,你老实告诉小爷我,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哪有,没有的事,谁敢欺负我,没有的事。” 方冬乔虽然不清楚宫天瑜为何会猜想到这个理由上去,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子有时候直肠子的猜测,向来都是很准确的。 只是这会儿她不想告诉宫天瑜关于三公主周梨和的事情,她不想因为宫天瑜一冲动,到时候给她惹来更大的麻烦,因而干脆对着宫天瑜什么都没有说。 那宫天瑜见方冬乔这般回答他,显然恼怒不已。看这个小丫头,摆明了心里头有事,却非这般敷衍着小爷,实在是太气人了! 只是这会儿他生气归生气,理智还在,思来想去,他觉得无法在方冬乔这边得了消息,那他得想个法子,从另外的地方去打探消息去。 他就不信了,只要他去调查,还不让他查点蛛丝马迹出来,宫天瑜这般想着的时候,对着方冬乔留了一句话后就匆匆地走人了。 “乔儿妹妹,依小爷看来,你估计是太累了,你歇息一会儿,说不定等会心情就好了。小爷不便在这里久待,就先走一步了。” 这方冬乔绝没有想到宫天瑜会这般好打发出去,可是事实上,宫天瑜还真的就这么离开了竹荷院,只是临走时,还心心念念着他的生辰礼物,要方冬乔过几天一定要给他准备好。 那方冬乔见宫天瑜走出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地扯出了一抹苦笑。这个小子,到这会儿了,他就不能记忆差一点吗?什么生辰礼物?他还真的好意思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提出来啊。 方冬乔皱着眉头,无奈地摇摇头,心下虽然不悦宫天瑜这般要着生辰礼物,可是等她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她还是开始想着给宫天瑜送什么生辰礼物为好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合作问题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合作问题 而恰在这个时候,她的耳边又传来了一阵轻灵的脚步声,方冬乔唇角微微一动,苦笑地看向门外。 “怎么?是不是想起了又想要什么东西了?” 方冬乔这会儿以为是宫天瑜这个小子去而复返,却绝没有想到,来的这个人竟然不是宫天瑜,而是另外一个故人,一个让她同样会头疼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冬乔欠了大人情,到现在还没有给对方准备过生辰礼物的容若辰。 他这会儿到方冬乔的竹荷院来,显然也是同宫天瑜那个小子一样,大概是看到了她给小外甥赵鸿瑞准备的百日大礼了吧,所以酒席散去后,这一个个地都跑到她这个地方来要礼物来了。 想着,方冬乔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隐隐而突的两侧太阳穴。 “是若辰哥哥啊,这会儿过来找乔儿有什么事情吗?” 方冬乔这个时候干脆装糊涂了,当成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最好了。 可是容若辰这厮会因为方冬乔装糊涂就不开口提出来吗,那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因而容若辰笑着,似非常有耐心地提醒着方冬乔。 “三个月前是若辰哥哥的生辰,那个时候乔儿妹妹说,等到若辰哥哥生辰到了,自然会给若辰哥哥奉送上一份生辰大礼的。可是若辰哥哥等了很久,到现在都没有等到乔儿妹妹所谓的生辰大礼。乔儿妹妹这会儿是不是也该记起一些什么来了?” 这方冬乔听得容若辰说得这般浅显明白,哪里还能装糊涂下去,自然是点了点头。 “嗯,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情。只是乔儿前几个月太忙了,忙得晕头转向的,所以这才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情了。” 方冬乔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她说到这里似有了决定。 “这样吧,等上七天如何,若辰哥哥再等上七天,乔儿自会将奉送给若辰哥哥的生辰礼物给准备妥当了,如何?” “乔儿妹妹既然这般决定了,若辰哥哥自然无话可说。只是若辰哥哥今个儿过来并非只是为了生辰之礼这件事情,若辰哥哥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想要问问乔儿妹妹。” 容若辰说到这里,笑着坐在了方冬乔的身侧,神情自然地提起了茶壶,给他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水。 方冬乔听着容若辰这番话,倒是有些愕然,不知晓容若辰这厮此刻找她,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 当下倒是开口回了他一句。 “若辰哥哥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乔儿的话,大可问出来,只要乔儿知晓的,定然告知若辰哥哥。” 方冬乔此话一落下,那容若辰便笑了笑,此时的他拿着茶杯放到唇边,轻轻地抿了几口,随后又淡淡地放下了茶杯,静静地看着方冬乔,方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此番若辰哥哥前来,是想要乔儿妹妹给若辰哥哥一句实话的。” “实话?什么实话?”方冬乔迷茫地看着容若辰,她似不解容若辰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事情需要这般斟酌字眼地向她开口的。 她正纳闷不解之时,容若辰的问题却已然朝她扔过来了。 “乔儿妹妹,瑜哥儿是不是要与你定亲了?乔儿是否已经决定答应了呢?” 咳咳咳—— 方冬乔听容若辰忽然提起这个问题,蓦然咳嗽了起来,咳得是那个面红耳赤的,她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容若辰,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若辰哥哥,你该不会想告诉乔儿,你所说的那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来找乔儿问这件事情的?”她哑然地看着容若辰,目光惊诧不已。 容若辰却是点了点头,肯定了方冬乔的疑问。“没错,若辰哥哥此来就是来问这件事情的。” “那乔儿可以问一句吗?若辰哥哥为何一定要知道乔儿的答案呢?”方冬乔忽然近距离地凑近容若辰,目光直直地落在容若辰那微微磨着的手指。 那容若辰显然没有料到方冬乔这个时候会这般凑过来,蓦然身子稍稍倾斜了过去,拉开一些跟方冬乔的距离,才道:“因为这个答案对若辰哥哥很重要,若是乔儿妹妹成了我的外甥媳妇的话,成了自家人的话,那么很多事情,恐怕我得另外打算了。” 容若辰给了方冬乔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方冬乔倒也不介意。 因为要想从这个狡猾的狐狸口中得到真实的答案,那恐怕还得费上一番心思才行,而她这会儿压根不想费什么心思在这件事情上了,因为她接下来要忙碌的事情太多了,多得她已经顾不得跟容若辰这厮去玩什么小心眼了。 所以这个时候的方冬乔倒是实诚得很,干脆给了容若辰她真实的想法。 “如此,若辰哥哥若是真的这般想要知道乔儿的答案的话,那么乔儿就不妨大大方方地告诉若辰哥哥便是了。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我娘亲已经跟乔儿提及了,我父母的意思是乔儿年纪太小,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急着定下亲事,等到乔儿年纪再大些,再说这件事情也还来得及。” “这么说来,乔儿的终身大事是方伯父跟方伯母可以决定的?”容若辰忽而笑看着方冬乔,似要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一般。 方冬乔不悦地挑了挑眉头,她似不想被容若辰看穿想法,因而面带三分倦意道:“若辰哥哥,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乔儿不想回答也是可以的,对吧?” “那是自然,乔儿妹妹既然不愿意,若辰哥哥自然也不会勉强乔儿妹妹回答的。”容若辰轻轻一笑道。 方冬乔听得容若辰这般说,忙道:“既是如此,若辰哥哥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会儿是不是也该让乔儿歇息了呢?要知道,乔儿已经很累了呢,这会儿可是犯困得很呐。” “如此说来,今天倒是不宜跟乔儿妹妹谈合作事情了,乔儿妹妹早点歇着吧,若辰哥哥就不打扰了。” 容若辰还真的就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襟,准备走人了,只是他走了没几步,嘴里念叨着,那说话的声音微微地拔高了三分,想来是故意要让方冬乔听见似的。 “唉,我本以为这次来,若是乔儿妹妹不愿意嫁人的话,而我正巧不愿意娶人,这双方自然是可以谈谈合作问题,免了双方的难题的,只是,终归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乔儿妹妹估计是想着要嫁给瑜哥儿的,今个儿算我多事了。” 这耳力异于常人的方冬乔,别说容若辰这般的音量了,他就是说得再轻,方冬乔那也是听得见了。 这会儿方冬乔听了容若辰那番话,倒是心思动了动,这眼珠子转了转,赶紧快步地叫住了容若辰。 “若辰哥哥,你等会,等会?” “乔儿妹妹,还有事吗?”容若辰回头,笑盈盈地看着方冬乔。 方冬乔倒也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着容若辰,并无半点扭捏的样子。 “是这样的,若辰哥哥,乔儿刚才若是没有听错的话,若辰哥哥可是来跟乔儿谈合作之事的?” “是啊,可是这会儿乔儿妹妹显然累了,想要休息了,是不想要跟若辰哥哥谈合作之事了啊。”容若辰笑着,朝着方冬乔无奈地摊开双手。 “等会,先别急着走,这有事情还是可以好好地坐下来商量一番的嘛,乔儿这会儿觉得好像犯困的时辰已经过了,又觉得精神很好了呢。来,若辰哥哥,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谈你那个合作的事情吧。” 方冬乔拉着容若辰走过来,但等双双坐了下来,方冬乔笑眯眯地看着容若辰,道:“现在,若辰哥哥不妨谈谈你那个所谓的合作之事吧。” “乔儿真的有兴趣?难道你还真的一辈子不想要嫁人了?”容若辰刚才不过是试探出口,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真的存了这般的心思,倒让他真的有些意外了。 方冬乔这会儿正烦着终身大事呢,这容若辰提出来的条件,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若是双方谈好了,互不干涉,等同她一个人可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又不伤了父母的心,以为她嫁了一个好人家,在幸福地过日子,这样不正皆大欢喜吗? 因而对于容若辰提出的这个问题,方冬乔这个时候自然给了万分的诚意,绝无半点隐瞒的意思。 “这个既然若辰哥哥登门而来,有跟乔儿谈合作的诚意,那么乔儿自然也要给出诚意是不是?所以关于若辰哥哥提的那个问题,乔儿的答案还真的是。没错,乔儿确实没有想过要嫁给一个人,被束在任何一个四四方方的宅院里头过日子。” “乔儿想着跟师父,师兄师姐们那般,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在民间走动,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被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给困死在一座宅子里头。因而,若是有一个人可以给乔儿这样的自由,可以给乔儿想要的生活,乔儿可以跟那个人谈谈合作问题的?怎么样?乔儿可有诚意?” 方冬乔一脸笑盈盈地看着容若辰,她这会儿可觉得没有再比这样的合作更能解决她眼下的困境了。 当然,这个合作问题,方冬乔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个人来合作,可是一个忽然之间跳出来的陌生人,那是很容易引起家人怀疑的。 而容若辰自然不会,他可是方家信任里头的其中一个人。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实在没办法开口 第二百七十九章 实在没办法开口 若是他的话,想来合作起来,以容若辰的才智谋略,要想瞒过爹娘跟大哥,想来也是很容易的。 这般想着的时候,方冬乔自然乐得眯起了眼睛,越想,她就越高兴。而容若辰却眼神复杂地看了方冬乔一眼。 这个小丫头啊,他此番来说谈合作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算计这个小丫头先在他的身边再说,然后日后相处久了,他再慢慢地亲近这个小丫头便是了。 可是这会儿看见方冬乔那般愉悦的表情,还有那番如此坦诚的言辞,他忽而觉得他自己的行为有些卑劣了。 想着这般的容若辰,忽而站了起来。 “你这个小丫头,还真的什么都敢想啊。这样的合作,你也还真的敢应下啊,真是气死若辰哥哥了。这个世上的姑娘家哪有你这般想法的,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若辰哥哥劝你啊,还是赶紧打消了那个念头吧,早点跟瑜哥儿将婚事定下来,也免得你这般胡思乱想的好。若辰哥哥走了,你好好地想一想吧,可别再异想天开了。” 容若辰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般话来,他觉得他马上就要达成目标了,现在却又亲手被他自个儿毁了,他这究竟是怎么了?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容若辰一边暗中微微恼着他自个儿,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那方冬乔听得容若辰这番话,蓦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容若辰。 “等会!若辰哥哥,你这么说的话,那先前那般的话,是在戏耍乔儿吗?” “也不是。”看着这个小丫头一副气得要跳脚的样子,容若辰当下摇了摇头。 “若辰哥哥没有戏耍乔儿妹妹的意思,只是觉得刚才那个提议对乔儿妹妹实在不好,是若辰哥哥的想法不够周全,所以这会儿就当若辰哥哥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吧。” “怎么可以当做没有提过呢?”方冬乔气呼呼地看着容若辰。 “那个,那个,若辰哥哥实在不好开口,因为若辰哥哥刚才似想到了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所以还得回去好好地想一想。”容若辰找了一个借口搪塞着方冬乔。 “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若辰哥哥大可说出来好了,咱们既然要合作,当然可以说出来,两个人一起想办法嘛。” 方冬乔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定要容若辰说出那个问题来。 “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容若辰被方冬乔逼得没有法子了,咬牙道。 “究竟是什么问题?”方冬乔继续追着问。 “传宗接代的问题。你若辰哥哥总还得留个后人吧,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容若辰说了这话后,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留下方冬乔在原地,对着这个问题发愣了,也有些傻眼了。 对于容若辰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方冬乔此刻还真的难以爽快地应下了。 那个条件毕竟得双方有感情基础才能有生宝宝的念头,不是吗? 当然,如果这个对象不是她方冬乔的话,而是其他女人的话,让容若辰跟其他女人留个后代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问题是,这般登门来跟她谈合作的容若辰,他会有想法跟其他女人来个亲密接触,然后留个后代的想法吗?想来估计是不太可能的,毕竟那厮当初说过碰到其他女人就会呕吐啊,根本靠近不了半步,那又怎么跟其他女人生宝宝呢? 这个问题,还真的纠结到方冬乔了。 难道要跟容若辰合作的话,她真的要给他生个宝宝才行吗? 对于这个问题,方冬乔苦恼了。 只是她不是一个会一直纠结一个问题的女人,对于暂时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她会先放置一旁,等到想到好的方法了,或者有了对应的策略了,那么她才会继续将那件事情再次摆放出来,仔细地想周全了,想清楚了再行动。 当然,这会儿关于容若辰那个问题,方冬乔显然还没有想好,自然这个时候她就放开了这个问题,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 此时的她,想着还是找点事情来做做,免得脑袋瓜子太过清闲了,就会脑袋乱哄哄的,纠结一些不想纠结的问题。 因而到了晚上,方冬乔跟往常那般支开了身边的所有丫鬟,闪进了她的药田空间里。 一进药田空间里头,她先是将空间地头上的稻谷收割了,各种药草也收割了,还有山上的果林,那些果子也全部用意念采摘了下来,整整齐齐地全部堆放在仓库里头。 这会儿仓库里头的粮食已经堆满了,蔬菜瓜果也是,方冬乔估算着这些粮食跟蔬菜瓜果要是拿出空间去,都足够养三十万将士一年的粮饷了。因而方冬乔决定药田空间里头暂时不种植粮食跟蔬菜瓜果了,全部用来种植各种药草了。 这清荷堂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就算有限制购买,还是供不应求,大周王朝各地的药商闻讯赶来,全部都争抢着要方冬乔药店里出产的各种药材跟药丸,就算方冬乔让姐夫赵安顺提了三回价格了,这争抢的局面还是没能摆脱,这倒是让方冬乔担忧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方冬乔的担忧还是发生了,清荷堂有这样的局面出现,自然就惹来了大人物的关注了。 因而接下来,方冬乔决定不动用空间里头的药草了,她决定用外头种植的普通药草,不再浇灌上空间水了,如此,一来可以解决了目前清荷堂的这种争抢局面,二来也可以避免被那些大人物给盯上了。 另外,爹爹方明诚购买来的良田万亩,这种植出来的各种蔬菜瓜果现在已经让容朝亮在售卖了,那容朝亮为此特意在京城边上买了一大块地皮,专门构造了一座菜市场,用来专门售卖方家种植出来的各种蔬菜瓜果。 当然,这菜市场的概念还是方冬乔提供给容朝亮的,那容朝亮当时听了方冬乔这个意见,当时眼睛发出绿光,二话没说,没几天就买了地皮,找了长工开始动工建造菜市场了。 等到这个庞大的菜市场一建成,那些方家出产的蔬菜瓜果一放出去,加上培训出来的整整齐齐的售卖丫鬟们,一个个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个个面前放着一样蔬菜售卖,一个摊位一个种类,还有明确的标示,上面写着蔬菜的名称还有价格,让走到菜市场购买的人,那是看得一目了然,清清楚楚,可比在外头三三两两的菜贩子摊位上购买要好多了。 当然,做生意的人不能绝了别人的后路,将别人的生意全部给弄没了,这你吃了肉,自然也要给别人留点汤喝喝的。 这一点,容朝亮就做得特别好,他在菜市场售卖的蔬菜瓜果价格开得很好,走高档路线,平民百姓那是看了那个价格就不会购买的,他们自然都去那些菜贩子的摊位上购买,而那些有钱人家,高门的管事出来购买,自然看中的是买来的蔬菜瓜果能不能合了主子的心意,能不能让主子吃得高兴有赏钱拿,那才是他们头一个考虑的因素。 因而这些人出来买东西,那自然是往好的地方钻,他们不怕东西精贵,就怕东西不能让主子吃了高兴,所以当他们一个个买了容朝亮菜市场摆出来的各种蔬菜瓜果之后,回去给主子试着吃了一顿后,发现主子一个个吃得那个高兴,都赏了他们这些下人赏钱了。 因而等到下次购买的时候,就不用容朝亮去专人派人宣传什么了,那些人都会主动地上门,巴不得地跟容朝亮签了合约,让这边的蔬菜瓜果天天给他们府上供应。 因而无论是爹爹方明诚的庄稼地,还是容朝亮的菜市场,那是天天白花花的银子哗啦啦地进来,她爹这些天跟容朝亮都数着银子数到手软了,笑得眼睛都眯得快成一条缝隙了。 还有,方冬乔母亲的开的绢花店铺,鲜花香露店铺,花样结店铺还有先前方冬乔保下来的吴掌柜父子两个,他们的调香手艺给方冬乔的母亲还再开了一间香料铺子,如此几间本不起眼的铺子,因为那原材料都来自方冬乔的药田空间,所以那些小铺子竟然名声在京城里头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地传扬了出去。 这名声越穿越大,竟然都传到了后宫里头去了,这才有了今个儿赵安顺跟方夏瑶儿子赵鸿瑞的百岁酒宴,就惹来了那么多皇子公主前来登门贺喜来了。 当然,如此一来,那些有心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单单是云氏的这几个铺子,那些人还察觉到清荷堂,京郊庄子上种植的药草,庄稼还有方明诚种植出来的蔬菜瓜果还有各种水果,这一系列的生意,都是独一无二的,无人能够有能耐模仿出一模一样的出来,因而这种生意,自然是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就连那些权贵人物也不例外。 由此,也因为这些生意,方家进入了那些大人物的视线里,让他们这些皇子公主竟然也开始关注起方家来了。 其实,当初方冬乔拿出空间药田的这些东西来做生意,她就考虑过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会惹来一些麻烦,但是她想着因为有苏离歌,宫天瑜,容若辰还有容朝亮这样的人照看着,方冬乔当时想着方家只要不将生意做大,那自然就会没事的,不会惹来某个大人物关注的。 但是眼下显然事情已经发展到出乎方冬乔的预料了,这些皇子公主的出现,让方冬乔心中的那根弦开始绷紧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送错了 第二百八十章 送错了 今晚其实不止方冬乔一个人,方家的一家人全部都开始绷紧了那根弦了,他们一家人虽然没有在酒宴上交流过一句话,但是家人彼此之间的默契十足,想来接下来的日子,方家人恐怕得更为低调地过日子了。 那些赚钱的生意,能给方家带来日进斗金的生意,恐怕方家人都要改变策略了,他们一家人此时此刻竟然有同样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再动用方冬乔所谓的那个神奇水了,因为这个时候被那么多大人物给盯上了,方家人那时绝不能再出纰漏了,他们宁可不要赚钱,也绝不能拿一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想好了这些,方冬乔就出了药田空间,决定打从今儿个起,在那些大人物没有放松对他们方家的监视之前,她再也不进药田空间了,以免被人发现了,到时候惹来杀人之祸。 不过,这次她出药田空间的时候,倒是将以前扔在药田空间里头的一个陈旧的木匣子给取出来了,那个木匣子是方冬乔四年前给扔在空间里头的,里头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只放着两样物件,一样是宫天瑜给的那枚璎珞,一样是容若辰给的血玉髓鸳鸯佩。 这两样东西,当时方冬乔都是勉为其难地收下来的,如今他们两个既然都开口问她要生辰礼物了,她也就借花献佛,干脆各自换一下,将这物品奉送给他们当生辰之礼好了。 方冬乔狡猾地想着,目光闪了闪。 她取了两块干净的白色帕子,将宫天瑜跟容若辰的两份礼物全部都细致地包裹好了,再找了两个精致的小盒子,然后一一地放置妥当了,只待他们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将礼物奉送给他们两个。 话说,方冬乔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是当她真的将这两件礼物奉送给宫天瑜跟容若辰作为生辰之礼时,竟然送错了盒子,因而等待她的便是宫天瑜一脸的怒气汹汹,还有容若辰那似笑非笑的魅惑眼神。 “乔儿妹妹,你若是不肯给小爷我准备礼物,大可直说便是了,何必嫌弃小爷送你的礼物,再给小爷我送回来呢,如此,既然是小爷送出去的礼物,乔儿妹妹不要的话,那就干脆让小爷砸了它便是了。” 宫天瑜接到方冬乔奉送给他的生辰之礼,本该是眉开眼笑的,可是没等他高兴一会儿,当他看到盒子中那熟悉的璎珞时,瞬间怒从心气,直接冲忠亲王府冲了出去,冲到了方冬乔这里。 这方冬乔看着宫天瑜手中的那枚璎珞,暗恼她竟然送错了礼物。 本来她以为可以一次解决掉宫天瑜跟容若辰二个人,既可省却了她花费心思,又可将当年那两件烫手的礼物全部给送了出去,没想到她竟然在最后关头,将礼物送错了地方。 这下可好了,宫天瑜这里既然送得是他当年送给她的璎珞,那么容若辰那里定然是他给的血玉髓鸳鸯佩。 这会儿宫天瑜拿着礼物过来冲她嚷嚷了,若非她出手速度快,从宫天瑜手中将那枚璎珞给抢夺了回来,那这会儿这枚璎珞可就被宫天瑜砸在地上非得给碎成四五块不成。 那宫天瑜见方冬乔这般不情愿留着他的礼物,这个时候又抢了回去,还以为方冬乔这是在同情他呢,自是朝着方冬乔摊开手掌心,挑眉道:“既是乔儿妹妹不愿意收着的物件,那就将这枚璎珞还给小爷吧,由小爷自个儿来处理便是了。”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这副阴沉的摸样,很显然,只要她将璎珞一还给宫天瑜,这小子转身就会将这枚璎珞给毁掉的,如此想着,方冬乔只好皱着眉头跟宫天瑜解释来着。 “小哥哥,你其实大可不必发火,这礼物是乔儿拿错了。” “什么意思?”宫天瑜显然不相信方冬乔的说辞,怀疑的目光直直地逼近方冬乔的双眼。 老实说,方冬乔是送错了礼物没错,因而宫天瑜还真的从方冬乔的眼睛里头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如此这般,宫天瑜倒是耐着性子,缓和了脸色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乔儿妹妹怎会将礼物给小爷我送错了呢?” 这宫天瑜一问出此话来,边上的容若辰那含笑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扫方冬乔那边,又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那个木盒子,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方冬乔见容若辰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他跟宫天瑜的礼物上,来回地扫了几次,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容若辰这厮想必已经猜到她的用意了,这会儿她可后悔死了,一下子惹了两个麻烦。 只是还是先将小霸王宫天瑜安抚好了再说,容若辰那边至少还可以商量商量的嘛,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悄悄地走到了容若辰那边,对着容若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出口,等她先摆平了宫天瑜这个小霸王再说。 那宫天瑜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他见方冬乔跟容若辰这眉来眼去的,也不知道两个人在偷偷地交流一些什么,当下恼了方冬乔,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容若辰。 “乔儿妹妹,你跟小舅舅在干什么呢?莫非有事瞒着小爷不成?”方冬乔听得宫天瑜这般说,忙笑盈盈道:“哪里,我不过也是很抱歉罢了,走过去本想跟若辰哥哥说一声的,估计若辰哥哥这里的礼物,乔儿也送错了。” “小舅舅的礼物,乔儿也送错了?”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宫天瑜孤疑地看向容若辰手中的那个木盒子,显然跟他的是一模一样的。 他似想到了一可能,朝着容若辰摊开手心,道:“小舅舅的礼物,可以让天瑜看一下吗?” 方冬乔看着宫天瑜这个举动,心中有些不安了起来,若是被宫天瑜发现了她的用意,估计这个小霸王等会要发飙了。 因而她眼睛一直朝着容若辰那边望去,希望容若辰这厮千万不要当场点破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才好,要不然,这小霸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她就头疼了。 那容若辰笑看着方冬乔飘过来的恳求眼神,唇角微微扬起,心情似非常不错,他对着宫天瑜摇了摇手中的木盒子,道:“这份乔儿送错的礼物,小舅舅恐怕不能给瑜哥儿看一眼,因为这里头是女子之物,因而不适合,不方便,小舅舅担心若是瑜哥儿看了,她估计会害羞得直接钻地洞去的。” 这容若辰此话一出,宫天瑜自然是一愣,而方冬乔显然被容若辰这厮反击回来的恶劣戏耍给刺激得脸上红红的。 这厮太可恶了,他说什么女子之物,还是不适合给人看的,这是什么意思,存心害她出糗吗?可是这会儿她还真的不能反驳,不但不能反驳,还得羞怒地应了下来。 “没错,正因为给若辰哥哥的那份礼物不适合,所以乔儿不方便告诉小哥哥。”方冬乔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一脸得不自在,那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摸样,倒让宫天瑜真的信了容若辰的话。 只是,他还是有些纳闷。 “乔儿妹妹怎会将准备给小爷还有小舅舅的礼物跟小爷送给乔儿妹妹的礼物给拿错了呢?这礼物可是小爷四年前送给乔儿妹妹的,乔儿妹妹怎么会那个时候给取出来了呢?”听宫天瑜那口气,显然还没有全然相信方冬乔送错礼物这件事情。 如此,方冬乔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哥哥,确实是送错了礼物没错,前几天乔儿给小哥哥还有若辰哥哥全都准备了生辰之礼,那个乔儿在翻找礼物的时候,将以前小哥哥的礼物竟然翻找了出来,乔儿当时是放在边上看看的,后来给存了回去。” “但是没想到,最后盒子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这才拿错了礼物,竟然将小哥哥当年送给乔儿的璎珞给了小哥哥,是乔儿送错了,对不起啊,小哥哥,你别发火,乔儿给小哥哥准备的礼物这会儿应该还在房间里头,你等会啊,乔儿去翻找出来给小哥哥。” 方冬乔生怕宫天瑜不相信她的说辞,真的跑进了房间里,假装着去翻找礼物,意念却一动,从药田空间里头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盒子出来,取干净的手帕将她前段日子去珍宝阁打造的那枚黄金项圈下挂着璎珞的首饰给包了进去,然后拿了出来,递送给宫天瑜。 “小哥哥,看看这个,就知道是乔儿送错了礼物了。” 那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半信半疑地接过了方冬乔手中的木盒子,那木盒子确实若方冬乔说的那般,跟给他的那个木盒子是一模一样的款式,连大小都一样,然后他打开来,发现里头包裹的手帕也是白色的,同一的款式,最后礼物竟然也是一枚璎珞,不同他的那枚璎珞,方冬乔给的这枚璎珞外边缘上雕刻着特别的纹理,这种纹理宫天瑜似没有看到过。 “乔儿妹妹,这些是什么图案?小爷我怎么从未见过。”宫天瑜手指拂过璎珞边缘的镂空雕刻,不解地问着方冬乔。 方冬乔听得宫天瑜问起这个,倒是不好回答他,她怎么告诉宫天瑜呢,那是方冬乔用阿拉伯数字设计成的花型纹理,宫天瑜自然是不可能见过的。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这厮是怎么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这厮是怎么了 “小哥哥,这个是乔儿自个儿琢磨出来的纹理,小哥哥没有见过也是正常的。是乔儿觉得边缘看着单调了一些,因而就想了这么一个纹理给雕刻了上去,小哥哥看着,可好?若是不好的话,那就算了,乔儿再重新给小哥哥另外准备礼物好了。” 方冬乔其实是有些舍不得将这枚璎珞给宫天瑜的,因为这枚璎珞她自个儿还是挺喜欢的,她想着若是宫天瑜不喜欢的话,刚好可以拿回来,再另外给宫天瑜准备一份礼物就是了。 哪里想到宫天瑜却将这枚璎珞给收下了,还道:“既然这才是给小爷的礼物,那就是小爷的了,乔儿妹妹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这会儿宫天瑜又高兴了,为何呢?他送给方冬乔当年的礼物是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璎珞,而方冬乔给他准备的礼物也是一枚璎珞,这不是好事成双吗?这么好的兆头,有成双成对之意,宫天瑜哪里肯放手呢? 于是宫天瑜将他自个儿给方冬乔的那枚璎珞干脆就给方冬乔挂到脖子上去了,他自个儿则挂着方冬乔送给他的那枚璎珞。 “嗯,这样就好了。难得乔儿妹妹想得如此周到,小爷这次收到这件生辰之礼是最为高兴的事情了,谢谢乔儿妹妹了。”宫天瑜摆弄着脖子上的璎珞,朝着一旁的容若辰得意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容若辰也不介意,桃花眼眸,水波盈盈地望向方冬乔这个方向,那方冬乔被容若辰这般的眼神给盯着了,当下道:“对了,差点忘记了,还有若辰哥哥的礼物,乔儿也去拿来。至于若辰哥哥手上的那个,就还给乔儿好了。” 方冬乔将容若辰手中的木盒子给夺了回来,那容若辰也就任凭她拿了去,还笑道:“那么这一回,乔儿可要藏严实了,仔细地藏稳妥了,毕竟这物件可不能随意在人前摆弄的。” 方冬乔听了容若辰这话,脚步差点不稳,那握着手中的木盒子,手指微微地捏紧了。 这厮,真是太过分了!到这会儿还不忘记打趣她一番,方冬乔回头恼怒地瞪了容若辰一回,没好气道:“知道了,乔儿这回肯定好好地藏好了,藏着不会让任何人看见的。” 方冬乔气呼呼地回了房间里头,想着干脆不给容若辰准备礼物了,她从木盒子里头取了那血玉髓的鸳鸯佩出来,扔进了药田空间里头,再也不想见到这物件了。 随后她翻找着梳妆台上的各个木匣子,还真的被她从一个木匣子里头翻找到了一件足够气死容若辰的礼物,方冬乔笑着,干脆将这个木匣子抱了出去,直接送进了容若辰的怀里。 那容若辰掂量着手中的份量,有些沉啊,又看着方冬乔那笑得顽劣的眼神,想来不用他多想什么,这送给他的物件定然是用来反击他刚才的那番打趣言辞的。 只是这会儿他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冬乔,那眼神,在方冬乔看来,觉得那笑容怎么看就怎么地不安,因而方冬乔赶紧对着容若辰还有宫天瑜挥挥手了。 “若辰哥哥,小哥哥,这会儿乔儿没有再弄错礼物了,你们二个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么乔儿就不多留你们二位了,等会乔儿还有事情要去庄子上一趟,师父派人过来说是有事情要找乔儿商议,所以乔儿可能不能再多留若辰哥哥跟小哥哥了。”方冬乔这话说出来,无非就是让他们二人可以赶紧走人了,不要再留在这里继续晃悠了。 那容若辰听得方冬乔这般说,看来是在下逐客令了,他倒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反而是宫天瑜听得方冬乔有事情要去庄子上,还多问了方冬乔一句。 “乔儿妹妹,你既要去庄子上的话,小爷这会儿刚好有空闲,要不要小爷送乔儿妹妹过去?” “不用麻烦小哥哥了,乔儿还是等会自个儿去比较方便一些,现在方家门庭,已经被很多人给盯上了,小哥哥也应该明白的,若是没什么重要之事的话,以后乔儿希望小哥哥还有若辰哥哥也别到方府走动的太过频繁了,免得引起有心之人的关注,到时候反倒是不好了。” 方冬乔倒也没有跟宫天瑜、容若辰二人绕弯子了,直接对他们二人说了接下来这段日子方府可能会发生的一些麻烦之事。 那宫天瑜听得方冬乔这般实话相告了,倒也不再开口非要送方冬乔去庄子上了,他道:“既是如此,那小爷我这就走了,就不送乔儿妹妹这一趟了,乔儿妹妹自个儿过去的时候,一路上小心一些。” “嗯,我会的,谢谢小哥哥的一番好意,乔儿心领了便是。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乔儿就不送小哥哥还有若辰哥哥了,你们二位随意吧。” 方冬乔这个时候不再多说什么了,目送着宫天瑜跟容若辰走出了竹荷院。 转身的瞬间,方冬乔忽而看到容若辰回头了,他回头望向方冬乔的那一眼,意味深长,眼神极为复杂,方冬乔似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却最终还是没能看透容若辰那个眼神透露出来的讯息,只好纳闷地皱了皱眉头。 容若辰那厮这是怎么了? 刚看他的背影,看着竟然心头闷闷的,不知道那背影是不是看着太过孤寂落寞了,还是那一瞬间,他那飘过来的那个眼神,让她竟然有一种看花眼的错觉。 觉得容若辰的脸上明明是绚烂的笑容,但那眼神却很悲伤,隐藏的那份忧伤,浓厚得似晕染开来的墨汁,怎么涂抹,都只会让白纸上的痕迹越来越糟糕,越来越迷乱。 方冬乔这会儿被容若辰那眼神给搅乱得心情乱糟糟的,有些纠结,有些迷茫,想了好久,她似没有得到答案,蓦然就抬手拍了拍脑门,暗自警告她自个儿不要去想了。 她纠结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干什么,眼下自家的事情都摆不平了,还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管别人的心情去干嘛,真是有些吃饱了撑到了,倒有几分管闲事的意味了,这可不像是她的作风,她可是宁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冷清冷血之人,何时竟然也会有这么一份闲心去管人家心情好不好,伤心不伤心了? 想着,方冬乔就头疼地甩了甩脑袋,她最近大概是太累的缘故了,事情太多太烦乱,脑袋一片乱糟糟的,心绪还烦乱得很,所以才会抽风了去想些有的没的,心思这般一定,她倒是将纠结的念头给抛诸脑后去了。 而一旦她不纠结了,她赶紧吩咐了木槿青萝二个丫鬟,准备着带她们二人一道儿去庄子上走一趟了,要知道,她这会儿太想要知道逍遥谷这一次的安排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了。 早先方冬乔的师父曲向天已经听从了方冬乔的提议,没几天就已经处理了悦来客栈那边的事情,这家客栈的主人在短短三天内已经换人了,连牌匾都换上了一块新的了,这会儿的悦来客栈已经叫陆家杂货铺了。 主事的人已经换成了逍遥谷里头一家人了,一个憨厚老实的父亲,一个利落泼辣的母亲,一个乖巧可人的妹妹,再加上一个看着易怒冲动的哥哥,怎么看怎么瞧都觉得这家人就是从乡下来的乡下佬,言辞谈吐一点见识都没有,浑身上下装扮都土得掉渣,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这么四个看着不起眼的小人物,各个都是逍遥谷里头的顶尖高手,武功,医术都是一流的。 那方冬乔看清楚了这四位人物是谁之后,那是思绪停顿了有那么整整地一刻钟之久,这新来接替的人选也太让她震惊了,那个憨厚的汉子是逍遥谷里头的七大长老之一,还是掌管逍遥谷铁律门规的最为严苛的一个长老,没想到他竟然会甘愿来做一个小小的杂货铺老板了。 这让方冬乔实在是无法将长老前后的差别给联想在一块儿,但是事实就是事实,那个人方冬乔不会看错的,确实就是掌管逍遥谷门规铁律的长老——冷面。 而那个爽朗泼辣的妇人,正是冷面长老的妻子常香玉,她是个用毒高手,在旁人还未察觉的时候,她的毒药就已经下了,而且下的方式千奇百怪,听说逍遥谷里头至今还没有一个人从她的手中逃脱过,就连方冬乔也不例外,毫无半分胜算地栽在了毒夫人的手中。 至于那个易怒的少年还有那个乖巧的小姑娘,是他们二人的一对儿女,少年痴迷宝剑,少女痴迷用药,一双儿女配合起来,那绝对是够你喝一壶的了。 这般在逍遥谷里头地位极高的一家人,这个时候却被派来当个杂货铺的主事人,掌管逍遥谷的一个联络点而已,这让方冬乔觉得大材小用了,实在是有一种杀鸡焉可用牛刀的感觉。 只是无论她怎么纳闷,事实总归是事实,她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不过此次她终究还得跑一趟庄子,找师父问问清楚比较好一些,那般她也好妥善地安排下一步的计划,心里也好有个数,免得到时候行事起来,乱了阵脚,那可大大不妙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又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又出事了 这方冬乔带着木槿青萝二个丫鬟,让李伯驾车直奔庄子上去,到了庄子后,方冬乔的运气不错,那曲向天刚好要出门,却被方冬乔碰了个正着,如此,方冬乔倒是没有白白跑一趟庄子了。 曲向天见方冬乔到来,很显然,他也明白方冬乔这回所谓何来,因而他也没有跟方冬乔绕什么弯子,直接告诉了方冬乔接下来逍遥谷会有的一些打算。 说来说去,逍遥谷这次派长老冷面一家人出来主事京都的联络点,一来是不想放弃京中的这个联络点,毕竟这个联络点已经经营得相当不错了,若是这个时候放弃的话,也太可惜了一些。所以调换人选的问题就摆放在了众人面前,为了不吸引人注意,自然是越不起眼的人选越好,那冷面一家人就是因为这个而被选中了。 二来,冷面一家人的武功医术在逍遥谷里头都是排得上号的,他们行事一贯低调又谨慎,派遣他们出任务去打探各种情报,那自然是最合适的。 那方冬乔听得师父曲向天这般一分析,倒是点了点头,这逍遥谷向来都是知人善用,根据个人所长分配任务的,如此这么说来,冷面长老会被派来主事这个联络点也是合情合理之中了。 只是方冬乔还是有一点疑问,逍遥谷里比冷面长老这家人不起眼的家人还有好几家,为何非要冷面长老这一家出面呢? 曲向天只告诉了方冬乔一句,这冷面一家人这次是主动提起来要到京城这个联络点来的,他们除了任务之外,还有私事要办,至于是什么私事,这曲向天就不方便告诉方冬乔了。 方冬乔听着这个理由,倒是什么疑问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冷面长老会出来了,她还在奇怪谁能派遣得动七大长老之一的他,没想到竟然是冷面长老自个儿提出来的,这也就难怪了,看来,冷面长老这带着一家人来办的私事,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事了。 不过,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作为逍遥谷其他人,只要他们没有坏了逍遥谷门规,那是无权过问的,因而方冬乔也就没再追问师父曲向天什么了。 “师父,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徒儿知道了,日后会少去长老那里打扰他们办事的。” 毕竟他们公事私事要忙碌,她这个师侄辈的,无事的话,还是不要去登那个门了。 曲向天听了方冬乔这话,笑道:“你怎么不说,你是为了不想麻烦进门所以不想去登门拜访呢?” 方冬乔听得曲向天这般说,嘿嘿一笑,并没有反驳什么,她心中确实是这般想的,有麻烦的地方自然是少少去沾染为上上策嘛。 只是此刻的方冬乔怎么都想不到,以后发生的事情,冷面长老所要办理的私事跟他们方家竟然也牵扯上了关系。 这方冬乔去庄子上跟师父曲向天通了气之后,她心里有数了,便放心地赶回府中去了。 只是方冬乔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府中竟然就出了大事。 她这会儿刚从马车上下来,带着木槿青萝二人跨入府门,那姐姐方夏瑶竟在大门口四处张望着,看她的神色,急躁得很,似在期盼着什么人。 这个时候方冬乔进府了,那方夏瑶的双目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她拉过方冬乔一边,便急急地告诉了方冬乔府中发生的事情。“乔儿,事情不好了,那曹相爷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消息,非要说大哥将医治他的那个易大娘给藏起来了,故意不让那个易大娘给他瞧病,以至于曹相爷的头痛之症复发了,这会儿那二皇子亲自带人过来,正要带走大哥问话呢。” “还有,听底下的人说起,说乔儿跟那个易大娘也似见过面,自从易大娘见了乔儿之后,那易大娘就忽然之间不见了,所以这会儿二皇子带过来的人,不仅要带走大哥去问话,还要找乔儿也去问话。所以娘让我在这儿等着乔儿,若是见到乔儿的话,让乔儿你赶紧去庄子上躲一躲,等风头过去了,乔儿你再回府来好了。” 方夏瑶对着方冬乔交代着云氏的嘱咐,推着方冬乔赶紧朝大门口而去。 方冬乔却觉得能够知晓她跟易大娘见过面的人没有几个人,除了大哥之外,若辰哥哥跟宫天瑜那个小子似乎知道一点什么,但是剩下的人,就只有竹荷院那几个贴身的丫鬟了。 这么看来的话,二皇子带人亲自上门来追究此事,定然是已经查线索查到了她这里来了,若是她真的就此躲藏到庄子上去的话,那也是于事无补的。 想着如此,方冬乔问着方夏瑶。 “姐,那大哥呢,二皇子将大哥已经从府里带走了吗?” “这会儿还没有带走大哥,因为二皇子似在等小妹回来一道儿问话,所以这个时候二皇子还有二皇子带来的侍卫全都在正堂大厅那里,只要乔儿一进去,就势必会被二皇子给带走的。因而这次乔儿你就听姐姐的,赶紧出去躲躲,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方夏瑶急切地推着方冬乔,不想再方冬乔在这里多呆一刻,她生怕二皇子的人对她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去而起了疑心,到时候他的人跟过来就不妙了。 只是方冬乔这会儿压根没有想过要出去,她心思翻转,定了定神。 “姐,这个时候乔儿不能听你的,乔儿若是这个时候躲藏出去的话,反倒会证实了二皇子的怀疑。乔儿想着,二皇子之所以还这般有礼地上门来找大哥还有乔儿问话,显然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易大娘失踪之事跟大哥还有乔儿有瓜葛。” “乔儿估计,这二皇子估计是从谁的口中得知过大哥还有乔儿跟易大娘见过面,因而那二皇子这个时候只不过是怀疑我跟大哥而已,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就是跟乔儿还有大哥有关系,所以乔儿这个时候更不应该躲藏出来,反而得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二皇子的面前,证明这件事情跟乔儿还有大哥是绝无关系的。” 这方夏瑶听得方冬乔还要闯进去,便拦截了方冬乔。 “乔儿,听姐姐的话,那些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姐夫已经被二皇子派人押送到相爷府给曹相爷瞧病去了,这会儿姐姐都不知道你姐夫如何了,说不定正受着罪呢。那个曹相爷的病,姐姐也早有耳闻,哪里是轻易医治得了的,那些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却让你姐夫去医治,这不是将你姐夫往火坑里推去吗。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了,这般害你姐夫,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方夏瑶说到这里,泪眼汪汪的,抬起衣袖努力地擦拭着泪痕。 “这会儿姐姐还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公公婆婆,找了个借口让他们二老出去采买东西去了,姐姐这是生怕他们二老心一急,万一有个好歹的,姐姐我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安生过日子了。所以啊,乔儿啊,你要听姐姐的,你这会儿千万不能自动送上门去,那皇家的人,可是没有半分道理可讲的。” “若是你进去了,那二皇子岂肯轻易地放过你?哪怕此事跟你还有大哥都是没有关系的,他们一旦怀疑某个人的话,哪里肯让对方轻易脱身的,只怕到时候到了他们的地盘,你跟大哥就算有一千条理由,恐怕也是要被他们先行动了私刑的,不让你们见点血光,他们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方冬乔听着方夏瑶提起姐夫之事,她倒是没有想到姐夫赵安顺已经被二皇子的人抓去给曹相爷瞧病去了,这事还真的有可能像姐姐说的那样,万一姐夫没有办法医治曹相爷的话,姐夫此去还真的有可能有去无回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忙问道:“姐,他们是什么时候将姐夫押送到相爷府去的?” “就在你回来之前,前后脚的功夫,姐姐我——” 方夏瑶说到赵安顺,眼睛里又充满了泪珠。 方冬乔见此,忙拍了拍方夏瑶的手背,安慰她道:“姐,你等着,乔儿先去相爷府一趟,乔儿得将姐夫去给带回来。你别担心,相信乔儿,乔儿一定会将姐夫安然无恙地带回来的。” 方冬乔想着这会儿赶到相爷府,姐夫赵安顺应该还没有出什么事情。 想着,方冬乔回身冲到了马车前,吩咐李伯赶紧去相爷府,又招来青萝,在她耳边交代她一件事情,务必要去办好。 “青萝,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一定要亲自见到驸马爷的面才能说,明白吗?”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妥,小姐你就放心去救姑爷吧。” 青萝神色肃然地接受了方冬乔给她的任务,奔向马厩取了一匹快马,骑上马背,扬鞭一挥便直奔长公主府。 这青萝的骑马术想当初还是方冬乔命令阿牛指点青萝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万一发生紧急事情的话,身边的丫鬟能够给她尽快地传递消息。 这当时木槿也有跟着学,只是木槿跟方冬乔一样,这跟着学了好几个月,还是不敢骑马奔腾,反倒是青萝,胆子大得很,没学几回就完全放开了。 那骑术是一天比一天长进了,就连阿牛这个师父都夸赞青萝骑术不错,因而这个时候,青萝的骑术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要命了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要命了吗 方冬乔这个时候真的庆幸她当初预防了这么一招,现在就不至于办事这般惶恐慌乱了,至少有一个人去传递信息了,她只要时间掌控得好,那么事情就会朝着她预定的方向发展了。 话说这青萝听从了方冬乔的吩咐,赶往长公主府邸去给驸马爷苏离歌报信了,方冬乔则带着木槿这个丫鬟,直奔相爷府。 到了相爷府,方冬乔没等木槿在旁伺候着,直接从马车上跳跃了下来,带着木槿直冲到了相府的大门处,那相府的守卫见到方冬乔跟木槿一副要冲进相府的样子,忙提着钢刀拦截在方冬乔的面前。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擅闯相爷府,这是不要命了吗?” “回这位侍卫大哥的话,小女子的姐夫名赵安顺,此刻正在相爷府给相爷瞧病,姐姐说姐夫出门之时太过匆促,有些东西都没有带上,这不让小女子过来,带着姐夫平日里给病人瞧病必须带上的药箱过来了,还望这位侍卫大哥通传一声,免得耽误了我家姐夫给相爷瞧病的时机。”方冬乔边说着,边指了指木槿手上提着的药箱子,还在守卫的面前打开了那个药箱子,里头的那些药瓶子,金针还有一些棉布,烈酒,手术小刀之类的,一一地展现在那位侍卫的眼中。 那侍卫听得此事,自然不敢懈怠半分,此刻相爷府上本就因为曹相爷的病情而乱成一团了,这会儿若是有谁还耽误相爷病情的话,估计那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这位侍卫听得方冬乔这般说,自然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去了。 稍刻,方冬乔便见到有人带着姐夫赵安顺到府门了,这赵安顺一看到方冬乔,急道:“乔儿,你怎么也来了?” “姐夫,姐姐看你走时匆忙,没有来得及带上药箱子,所以让乔儿过来一趟,给姐夫送过来。”还好,姐夫这会儿果真还没有出事,方冬乔见到赵安顺还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那赵安顺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又见木槿朝他递送过药箱子,忙接了过去,然后叮嘱了方冬乔一句。 “这个,还真的是姐夫走得匆忙忘记带了,幸好乔儿送过来了,要不然等会姐夫还不知道该怎么给相爷瞧病呢。还有,姐夫给相爷瞧病恐怕一时半会还回不去,定然要跟其他大夫好好商议着如何给相爷治病为好,因而乔儿不必在这里等姐夫了,你就先回府中去,告诉你姐姐一声,说姐夫在这里很好,让她不要担心,过几天我就会回去了。” 方冬乔听得赵安顺那般说,不过是安慰之词罢了,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还能不能从相府大门走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方冬乔既然敢来闯相爷府,那自然心中有几分把握的,因而她对着姐夫赵安顺道:“姐夫,这治病救人之事,乔儿以前好歹也跟在姐夫身边学过皮毛的,这会儿姐夫身边连个小药童都没有带着,这等会有事情也不好使唤别人,因而乔儿此来除了给姐夫送药箱之外,还是来帮姐夫忙的。” 那赵安顺一听方冬乔这么说,忙摇头挥手道:“不用了,这里姐夫一个人就可以了,乔儿就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姐姐再担心了,赶紧回去吧,快,不要呆在这里了。” 这赵安顺就跟方夏瑶一样,急着推方冬乔回去,他这会儿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既然他已经陷进来的,那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好了,千万不可让方冬乔再陷进来了。 要知道,这相爷的头痛之症复杂得很,他查探了脉象,仔细地给曹相爷看了病情,发现这种头痛之症,他连三分给曹相爷医治的把握都没有。 这虽说方冬乔出自逍遥谷,医术比他还要厉害,但是他还是不想方冬乔插手这件事情,趟进这浑水当中来。 毕竟以曹相爷的身份地位,他所经营的势力而言,这曹相爷是生是死,都会关乎一些人的利益,而那些人,绝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们为了那把天下最尊贵的椅子,有什么卑劣的手段使不出来的。 要是万一让他们那些人察觉了方冬乔出自逍遥谷的话,那结果很可能就会一个个地朝方冬乔出手了,不是拉拢就是毁灭,那对方冬乔而言,绝对是一件祸事。 因而这个时候,赵安顺是坚决反对方冬乔入相爷府的,他自个儿危险就算了,可不想要方冬乔为了他的安危而冒险趟进来,所以赵安顺推却着方冬乔,让她赶紧回府去,不要再在这里久待了。 那方冬乔却让木槿回去报信去了,自个儿坚持留在了赵安顺身边,她还暗中吩咐木槿,一旦青萝那边有了消息,就赶紧到相爷府跟她通个气,让她好作下一步的打算。 木槿点点头,明白方冬乔的用意,因而她点头答应的同时,笑着回了方冬乔一句。 “奴婢知道了,府中还有一株夫人老爷未曾动用过的百年人参,奴婢这就去给小姐取来,也许对相爷的病情会有所帮助的。” 木槿说完这话,便坐上了马车,让李伯驾着马车回了朝议郎府,到了转弯的时候,木槿忽而让李伯改道,前往容国公府,她这会儿心中想着,也许以三少爷的能耐,对小姐这会儿的险境会有所帮助的。 因而她没有直接回朝议郎府,而是先去了容国公府,见过了容三公子容若辰一面,将大概的情况告诉了容若辰,随后离开了容国公府,回到了朝议郎府,等候青萝那边的消息。 这赵安顺眼见方冬乔派木槿回去报平安信去了,她自个儿也非要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他真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因而去相爷房间的一路上,赵安顺暗中叮嘱着方冬乔。 “等会情况一不对头,乔儿你就找个借口赶紧溜走,姐夫是大夫,恐怕溜走不容易,但是你是个小药童,到时候应该很容易溜走而不被人察觉的,听明白姐夫的意思了吗?” “姐夫的意思是让乔儿跑路,将姐夫一个人留在这个虎狼之地吗?那万一姐夫出了什么事情,让姐姐跟瑞哥儿以后怎么办呢?姐夫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与其让姐夫留在这里,倒不如让乔儿留在这里更好一些,毕竟乔儿没有姐夫那般的重责在肩,姐夫需要当一个好的父亲,还要当一个好丈夫,明白吗?” 方冬乔背着药箱子,瞪了赵安顺一眼。那赵安顺被方冬乔虽然瞪了一眼,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却异常坚决,绝对不让方冬乔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这件事情,你得听姐夫的,等会不许擅作主张,明白吗?要不然,等会就算你想留着,姐夫也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这方冬乔听得赵安顺口气这般坚决,倒是心头一暖,笑了笑,道:“姐夫,你真以为乔儿是那般鲁莽行事之人吗?你放心好了,既然乔儿敢来这里闯一闯,那自然是已经找好了退路了,等会姐夫跟乔儿都不会有事的,哪怕那个曹相爷等会有个三长二短,他的事情也不关我们两个理会什么了。” 那赵安顺听得方冬乔这般有把握的样子,倒是问了一句。“乔儿这般说来,可是搬了什么了不起的救兵?” “这会儿姐夫的脑袋总算灵光了。这老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对于做官的人而言,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说,对付曹相爷这般喜欢用权势压人的人而言,用权势来压制他那是最好的主意了。”方冬乔说到这里,朝着赵安顺狡猾地笑了笑。 “这么说来,乔儿等会是不会出手救相爷了?” 赵安顺所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他担心方冬乔万一生怕他危险了,就拿出她的真正实力去救治曹相爷,到时候被人怀疑了身份,从而打探出她出自逍遥谷的话,那么乔儿以后恐怕就要麻烦缠身了。 而此刻他听得方冬乔是另外一番打算,显然是没有想过要为曹相爷医治了,想来如此,赵安顺倒是安心了。那方冬乔听得赵安顺问起这个问题,眼里闪过了一抹冰冷的光芒。 “那是,我若救他,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月亮从东边升起。” 这曹相爷三番四次地找了方家的麻烦,害得他们家惊现连连不说,他还是一个卑劣的小人,一个鱼肉百姓的贪官,她若是会救这么一个不值得救治的人,那除非是她方冬乔脑袋抽风了,要不然,她绝不会给曹相爷看病的。 这样的人,她巴不得他早死早好,免得祸害遗千年。 那赵安顺听到方冬乔这般说,倒是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那行,只要乔儿不将自个儿陷入危险当中,姐夫就不阻拦你办什么事情。只是做什么事情之前,先跟姐夫通通气,别让姐夫一个人在那里瞎担心就行了。” “姐夫若是想要知道的话,那也不难,其实这件事情说复杂可以说复杂,说简单也可以说成很简单的。这件事情就是——” 这方冬乔刚想告诉赵安顺她的打算,她的耳朵却灵敏地察觉到四周的异动,因而拉扯了赵安顺的衣袖,压低嗓音道:“姐夫,来人了。” 方冬乔这话一出口,赵安顺还想不通方冬乔怎么会知道来人时,却见迎面曹相爷的管家来了,他一看到赵安顺还有方冬乔,脸色便不太好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已在局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已在局中 “赵大夫,相爷的病情可耽误不得,这会儿的功夫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不但如此,你还带着一个小姑娘进来,是怎么回事?” 这管家的问话一出来,没等赵安顺开口,方冬乔已经截了话去。 “回管家的话,我姐夫正是因为担心相爷的病情,出门之时太过仓促,以至于忘记了随身的药箱子了,因而我姐姐派我过来给姐夫送药箱子。另外,因为小女子跟在姐夫身边学过一些皮毛,所以给姐夫正好当个小药童,还请管家明察,我家姐夫可是万万不敢耽误相爷的病情的。” 方冬乔此言一出,那管家看了看方冬乔背着的那个药箱子,又招来了守门的侍卫,仔细地听了这件事情后,知晓方家还派人回去取百年人参给相爷送过来服用,那管家便立即露出了笑容来。 “这赵大夫果然就是赵大夫,果真是宅心仁厚,我家相爷若是苏醒了之后,知晓了赵大夫这般诚心诚意地救治相爷,那自然事后定会给赵大夫一大笔赏赐的。” “如此,倒是先行谢过管家到时候在相爷面前多美言几句了。” 方冬乔笑着将随身荷包里头的所有银子都给倒了出来,用一块干净的白帕子给包裹了,然后递送给管家。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等会还得劳烦管家好好地指点我跟姐夫,免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给府上添了麻烦。” 那管家见方冬乔这般上路,他掂量了手中的份量,这少说也有五十两的银子,当下笑道:“好说,好说,赵大夫,方小姐,里面请。” 随着管家的带路,赵安顺跟方冬乔跟着进了外堂,那里,正聚集着无数的大夫,一个个愁眉苦脸地,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商议着如何给曹相爷开方子。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始终不敢开方子的情况下,见到了赵安顺这会儿回来了,马上一个个围着赵安顺,征询着赵安顺的意见。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人精,知晓了赵安顺出自清荷堂,那清荷堂的背后是何许人啊,那可都是京城里头排得上号的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这什么事情跟着赵安顺后头走着就是了,出了问题也让赵安顺担着,这就是他们此刻的想法。 方冬乔见他们这般想要推却责任的样子,虽然有些不满他们的做法,但是却也理解他们的做法。毕竟,谁也不希望将命搭在这里,而姐夫既然被他们看成是有雄厚背景撑腰的,那自然就是抱紧姐夫这棵大树,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姐夫赵安顺这个在世人眼中有着雄厚背影的人物,其实这会儿自个儿都摇摇欲坠,泥菩萨过江,自身都快难保了,此时此刻又哪里有心思给旁人排忧解难呢。 何况,眼下这件事情,以赵安顺的医术,他也不好下决定开方子,为什么呢? 理由很简单,他没把握的事情,如何开得了方子呢? 哪怕有这么多大夫聚集在一道儿商议此事,但是这里头没有一个人敢承担风险大着胆子落笔开方的,每个人都推来推去着,就是不想冒险,不想将自个儿的身家性命搭在相爷府这个地方。 所以结果很明显,面对头痛发作整整一天昏迷不醒的曹相爷,各位大夫束手无策,皆是采取保守的方式,摇摇头,个个说着医术不精,无能无力之类的,让曹相爷身边的家眷另请高明医治,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曹相爷的亲眷听得这些大夫这般说,想着恐吓他们吧,让他们医不好就提着脑袋给相爷陪葬算了。 但是这相爷府有理智的人还是有的,与其为难这群大夫,甚至杀了他们,这曹相爷的病情也不会好转,因而动用武力这个时候压根是毫无益处的,传出去只会让相爷府的名声更加不好之外,还真得落不到什么好处来。 只是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大夫提着药箱子就这般地离开了相爷府,他们又怎能心甘呢?因而这个时候,曹相爷的嫡长子曹连波站了出来,他想着就算太医院的那群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但是前头不是照样有一个易大娘很有本事吗,所以这会儿他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有放这群大夫离开,而是好言好语地劝着赵安顺等人一定要商议着开了方子才行。 “各位,各位,本大人知道父亲的病情极为棘手,让各位都为难了。但是晚辈身为人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受苦,所以希望各位怀有医者的仁慈之心,体谅本大人担忧父亲的一片诚心,因而本大人给你们跪下了,求各位,给我父亲开个方子吧。” 这曹连波倒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身为堂堂五品官员,能屈能伸,这个时候竟然朝着各位大夫说跪下就跪下,一点都不含糊。 方冬乔看在眼里,倒是多了几分戒心。 这会儿他说得好好的,谁知道等会万一曹相爷因为药方子的事情病情稍稍恶化的话,估计就够他们这些大夫喝一壶的了。 只是这曹连波此举还是有效果的,那些大夫里头还真的有几个大夫本着医者仁心,这会儿不忍心看着曹连波为着父亲向他们行跪拜大礼,因而他们几个忙搀扶着曹连波起身了。 “曹大人,我等几个确实有一个法子医治相爷,只是这药效过猛,我等担心万一——” 这位白发须眉的大夫有些顾虑地对着曹连波说道,那曹连波听得有方子可医治父亲,自是让这位大夫不必介怀,大胆开了方子便是,一切后果由他这个做儿子的担当。 那大夫听曹连波这般说,终是在他恳求的眼神下落笔开了方子,方子一出来,方冬乔在旁边瞄了几眼,看到这位大夫开的药方子,倒是点了点头。 他开的方子确实开得不错,是对症下药的,只是正如他所言那般,这药方子一开,药效过猛的话,曹相爷一旦承受不住的话,反而会加重病情,这也就是刚才这位大夫迟迟不肯开药方的原因了。 但是因为曹连波会做人,如此苦苦哀求那位大夫,那位大夫被他一片孝心而感动地开了方子,只是不知道等这个方子上的药材抓回来,曹相爷服用之后,若是病情恶化的话,还不知道这位大夫能不能有命出得了这相爷府。 方冬乔为这位白发须眉的老者有些担心,那赵安顺又何尝不是,他自然也看出了那药方的厉害之处,因而他想要去阻拦对方抓药去,却被方冬乔拉扯住了衣袖。 “乔儿?” 赵安顺不解方冬乔为何拉扯住他,不让他上前去阻止,要知道,那药方子开得可全是猛药啊,出了差错,那位大夫可就要没命了。 方冬乔却对着赵安顺摇摇头,压低嗓音道:“姐夫,眼下之事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你这会儿若是上前去阻扰也是无济于事的,对方这会儿抓了这么一根救命稻草,岂肯在这个时候轻易放弃。若是姐夫上前去阻扰的话,他们也只会以为姐夫不肯让曹相爷苏醒过来,或者是以为姐夫想要抢了那个老大夫的功劳而强出风头,因而这个时候,姐夫你绝对不能去,就算等会出了什么状况,姐夫你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静观其变,什么都不要去理会。” “这是为何?乔儿,那个方子明明就危险得很。” 赵安顺不想那个好心的大夫最终丧命在此地,可是方冬乔却不让他上前一步。 “姐夫,保全自个儿最重要,其他的,你就不要去管了。” 方冬乔对着赵安顺拼命地摇摇头,她知道,青萝若是传递信息快的话,这会儿功夫长公主应该已经带着她见到太子殿下周宏广了,他若是见到青萝的话,看到青萝手中的那枚龙形玉佩的话,就该明白她这里状况异常紧急了。 所以她在等,等这个时机,等太子殿下周宏广该派人到相爷府了。 只是赵安顺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先前管家的到来,令方冬乔没有将话跟赵安顺说清楚,所以此时的赵安顺还是想要尽他一分心力,想要帮一把那个老大夫。 然而方冬乔是不会给他机会的,她所期盼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 那太子殿下周宏广果然配合着她行事了,没错,他派人来传姐夫赵安顺过去了。 来人直接跟相爷府此时的主事人曹连波对话,告诉曹连波,太子殿下的用药情况一向都是清荷堂的赵安顺大夫提供的。 这会儿太子殿下的旧疾又犯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集中在太子府邸给太子殿下瞧病来着,因而这个时候,用药方面自然就急需赵安顺过去给太子殿下提供所需的药材。 那曹连波一听太子殿下派人过来传清荷堂的赵安顺过去递送药材,便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让赵安顺收拾收拾,带着小药童方冬乔一块儿跟着太子殿下的人去太子府邸了。 而这个时候,赵安顺想要他自个儿跟方冬乔都脱身了,因而对着方冬乔道:“乔儿,要不要让那个老大夫也跟我们一道儿走?” “姐夫,恐怕那位老大夫已经不能离开相爷府了,他已经在局中了,自然不可能出得了那局。”方冬乔淡淡地回着赵安顺。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莫名惶恐 第二百八十五章 莫名惶恐 “这是什么意思?”赵安顺有些不太明白方冬乔的意思。 “先前乔儿劝姐夫不能理会这件事情,也不能去阻拦那件事情,那是因为乔儿已经看出了一点。那个方子危险不危险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位老大夫明确地跟曹相爷的儿子说过了,这是极其危险的方子。但是他们像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这老大夫才没有办法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的。” “想来,他们也知道此事凶险异常,不一心,相爷有可能会丧命的。但是就算这样,那位曹连波大人却还要尝试,这说明什么呢?姐夫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曹相爷府邸里的自家人就够复杂了,我们这些外人,还是少趟这趟浑水为好。” 这赵安顺听得方冬乔这么一分析,蓦然瞪大了眼睛。 “乔儿的意思,该不会那位曹连波大人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就——” 赵安顺一想到这个,心底发寒了。 这个药方子一出来,中间若是任何一味药材多了一些或者少了一些都足够令人致命了。那么,那么那位老大夫岂非就成了曹连波最好的代罪羔羊了吗? “不行,我得去提醒一下,让那位老大夫等会仔细看一下对方抓过来的药包才行。” “姐夫,你不用多事了,这件事情已经容不得我们插手了。这个时候,姐夫你千万不要去做这样的事情,要不然,头一个丧命在此地的就不是那个老大夫了,而是你,姐夫。” 方冬乔是绝不会让赵安顺在这里出事的,若是赵安顺出事了,她不就白来相爷府闯一回了吗?因而她死死地拽住赵安顺,将他往后面拉去,不让他靠近前面半步。 那赵安顺听着方冬乔这般说,想来也明白方冬乔此举是最为理智的做法,目前那个老大夫已经陷进局中了,而他尚未陷入,这个时候他若是跳出去跟那位老大夫一提醒的话,只要不是太过愚笨的人,也能明白赵安顺那提醒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到时候,还真的可能如方冬乔预料的那般,首先没命的恐怕就是他自个儿了。 “可是——”只是,赵安顺虽然想是这般想的,但是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位老大夫,他的心情此刻很矛盾,很愧疚。 那方冬乔却神情肃然地盯着赵安顺道:“没有可是。世道如此,残酷起来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应付得了的。我们能保全自身已经不容易了,这个时候容不得那么多的怜悯之心。姐夫,想一想家中的姐姐,想一想你未满一周岁的儿子,你就该明白你该怎么做了。” 不是她冷血,不是她无情,她能做到的,只能守着自己,守着家人就不错了,其他的,只能在她有能力保全自个儿跟家人之后,她才有余力去帮衬别人,若是没有那个能力,她绝不会因为无用的同情之心而陷入困局之中,牵累自己跟家人的。 因而方冬乔用警告的眼神提醒着赵安顺,不要在这个时候起什么怜悯之心,你连自个儿都快护不住了,还能想着别人吗? 那赵安顺被方冬乔这样冷静犀利的眼神看着,竟然莫名地退了一步。 乔儿这个小丫头,他就知道,很多年前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不简单,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看事竟然如此通透,通透得似历经了沧海桑田,看尽了世态炎凉,像是一个品尝过人间百味的老者那般,一针见血地戳破了这个世道。 她看问题是何等地清晰,又是何等地冷静,冷静到有些不近乎人情了,但是你却不能说她没有道理,她这般做,赵安顺不能说她做错了。 她此时这般做,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不知道为何,赵安顺看着方冬乔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决断,他竟然莫名地为这个小姑娘而感到惊怕了。 没错,是一种莫名的惶恐,像是赵安顺从未发现过这个甜美可人的小丫头有着这么可怕的一面,他忽然之间有这种天差地别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不安,甚至感到惊恐。 因而这个时候,心思有些恍惚的赵安顺,就那般被方冬乔拉着,随着太子殿下派来的人一道儿去了太子府邸。 这刚到了门口,方冬乔便看到了她的二个丫鬟,木槿跟青萝,她们二人看着方冬乔带着姑爷赵安顺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了,自是欣喜异常地上前去。 “小姐,姑爷,你们都出来了,真是太好了,没事了,太好了。” 木槿跟青萝双双抬起衣袖,擦拭着喜极而泣的泪痕。 方冬乔却从木槿的眼里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木槿,老实告诉本小姐,府中的情况如何了?” “小姐?!”木槿这个时候没有想到方冬乔一将赵安顺从相爷府平安带出来了,她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显然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好托词,所以这会儿那微微闪烁的目光透露给了方冬乔最真实的信息。 “说吧,本小姐承受得住,府中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小姐,那二皇子殿下久久没有看到小姐归来,就将大少爷带走了。三少爷看不过眼,想要阻拦他们带走大少爷,因而也被二皇子殿下一道儿带走了。” 木槿知道隐瞒不过,便将实情告诉了方冬乔。 “那么,二皇子殿下可留下什么话没有?” “有,他说,小姐若是归来的话,就到二皇子府邸去一趟,若不然,就让方家等着收尸好了。”木槿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 “他敢!”方冬乔听了此话,眼中有了火光。 不过这会儿的方冬乔恼火归恼火,她心情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决定亲自去二皇子府邸一趟了。 此事丫鬟木槿青萝还真的没有办法阻扰方冬乔,因为阻拦代表着方景书跟方景鹏有性命之忧,但是不阻拦方冬乔的话,方冬乔此去,很有可能也是一去不复返,随着方景书跟方景鹏一同深陷在二皇子府邸中。 依照长公主周梨棠还有驸马爷苏离歌的看法,方冬乔这一次还是不要去二皇子府邸为好,因为那个二皇弟,长公主心中明白得很,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心胸狭隘,任何一个得罪过他的人,他都会狠狠地报复回去。 眼下他既然有了线索,查到了方家兄妹二人跟易大娘失踪之事有了牵扯,那么他就绝不会轻易罢手的。 这个时候,哪怕太子殿下周宏广,长公主周梨棠出面去向二皇子要人的话,那也得有力的证据在手,证明方景书跟方冬乔二人跟易大娘确实没有瓜葛,方能将人带出来。 若不然的话,他们此去要人,反而会害得二皇子周宏显疑心加重,到时候没有救出方景书跟方景鹏,恐怕会让他们二兄弟吃更大的苦头,那样的画面,绝非他们想要看到的,因而,这个时候,太子殿下跟长公主还真的不能出面。 更何况,此时的太子殿下根本不能出面,这太子殿下刚刚病倒了,他刚刚派人去相爷府将方冬乔跟赵安顺带出来,这会儿他若是去二皇子府邸要人的话,那么他假病的消息就要泄露了,所以太子殿下绝不能出面去。 长公主周梨棠也是,同胞皇弟病重了,这个时候她自然得呆在太子府邸,为太子殿下忙得团团转才对,而绝不可能为了方家分了心思,甚至可能对抗上二皇子殿下,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了,任何人都会觉得蹊跷万分的,觉得长公主行事太过不合理的,到时候被人察觉了疑点,就会顺藤摸瓜地查探下去,那个时候恐怕太子殿下早就病愈的消息就会被人给发现了。 所以,此事方冬乔不能再求助太子殿下周宏广跟长公主周梨棠了,他刚才肯配合她的计划,装病带姐夫赵安顺出了相爷府邸,方冬乔这会儿已经很感激他了,这个时候的她,也不想再给太子殿下添加麻烦了,因而大哥跟三哥的事情,恐怕只能靠她自个儿去处理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吩咐了木槿青萝二人,替她好好地看着竹荷院,帮她去查一下近日来竹荷院可有什么下人不对劲的,仔细地查探清楚那些丫鬟一个个的行踪,等她回府之后,将那些消息都报给她知晓。 “知道了,小姐,我们二个一定会好好地给小姐办妥这件事情的。只是小姐此去,一定要当心,要小心。”木槿跟青萝提醒着方冬乔。 方冬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地保重自己的,不会让自个儿出事的。另外,我去二皇子府邸的事情,你们二个回府之后,千万不要跟老爷夫人提起半句,记得,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明白吗?” 方冬乔不想爹娘为大哥三哥担心的同时还要担忧她这个小女儿。他们二老此刻恐怕已经坐立不安,够发愁的了,这会儿她就不能再横出枝节来,让爹娘再增添忧愁。 那木槿青萝听得方冬乔这般说,二人皆点了点头,应下了方冬乔的要求,只是木槿还是有些担心,不免问了方冬乔。 “小姐,若是老爷夫人问起小姐为何迟迟没有回府,而奴婢跟青萝却没有跟在小姐身边照样的话,老爷夫人岂非要生疑心吗?”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他的伪装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他的伪装呢 “这件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只要照着本小姐的话去做,说本小姐近日跟师父在庄子上有要紧事情要处理,时间不会很短,因而派你们二人回府替本小姐掌管院落之事,爹娘听了自然不会起疑心的。” 方冬乔如此这般地吩咐着木槿跟青萝,那木槿跟青萝听到方冬乔都这么说了,自是没有疑虑地点头应承了。 那赵安顺从相爷府一路上被方冬乔拉着走出来的,一直都有些恍恍惚惚的,这会儿听得方冬乔又要去独闯二皇子府邸,自是惊吓不小,忙拦截了方冬乔。 “乔儿,你就不能做一些适合你这个年纪做的事情吗?这会儿你大哥跟三哥既然已经被二皇子殿下带进去了,你去了之后也是于事无补的,只能多加你一个人深陷其中罢了,所以,姐夫劝你还是不要去冒险了。刚才在相爷府,你还那般理智地劝姐夫,这会儿轮到姐夫劝你了,你还是不要去了,听姐夫的,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或者求一求长公主跟太子殿下也行?刚才不就是太子殿下救我们出来的吗?” 赵安顺这个时候脑袋瓜子倒是运转得极快了,只是他的这个计划行不通。 “姐夫,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给太子殿下还有长公主添过麻烦了,他们为了我们两个的事情,还得收拾后头的摊子,这会儿是无暇顾及大哥跟三哥之事了。因而,这件事情只能由乔儿自个儿去处理,你放心,乔儿的性子你也明白,乔儿不会让自个儿出事的。” 方冬乔对着赵安顺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可是赵安顺却没有办法安心,这个时候的他,觉得他先前的想法太对不住方冬乔了,这个小丫头,虽然对于旁人而言,冷情无心,可是对于家人而言,一旦成了她肯定的亲人之后,她那是全无顾忌的,哪怕深陷险境,她也在所不惜的,这一点,从她救治岳母的那一刻他就该明白了,从她肯为了他这个姐夫而去闯相爷府就可以看得出来的。 可笑的是,他刚才竟然还怕了这个小丫头,只因为她为了保全他不顾他人,他竟然觉得她太过冷血了,心中刚才还有些怨怪她。 但是到了这会儿,真正危急的时候,能够帮得上忙的永远只有家人,旁人就算帮忙,那也只是一次两次,在他们有能力的时候帮衬一把,而当涉及到他们自身利益之时,他们也会犹豫,他们也会罢手,只有亲人,才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帮忙,毫不犹豫地帮忙。 因而,赵安顺不得不承认,方冬乔说得对,这个世上本就容不得那么多的怜悯之心,想要自个儿跟家人保全已是不容易的事情,其他人,他们还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去出手帮忙,因为他们连自个儿保全都很困难了。 这般想着的赵安顺,眼睛蓦然变得有些湿漉漉了。 “乔儿,既然你这般说的话,那么姐夫就无话可说了。你此去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要记得保重自个儿,不要让自己出事,知道吗?” 旁人他知道方冬乔会做到理智冷情,但是对于家人而言,这个小丫头恐怕永远做不到这一点,赵安顺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格外地担心。 此去二皇子府邸,不是相爷府,那个地方比相爷府更为可怕,赵安顺自然也听过二皇子的为人的,那个人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旁人没有得罪他的时候,他只要一个顺心就能将人打个半死了,何况现在他怀疑上方家了呢,那方景书跟方景鹏这会儿还能不受苦吗?这乔儿此刻若是去二皇子府邸,落在那个人的手中,还能轻易脱身得了吗? 赵安顺越想着他就越担心,越担心他就越不想方冬乔去,只是方冬乔决定的事情,他这个做姐夫的也是没有办法可以阻拦的,因而他只能目送着方冬乔的马车离他的视线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旁边的木槿青萝刚要唤赵安顺回去了,却发现驸马爷苏离歌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这个人,眉眼温温润润,笑容一向都是干净明朗的。 此刻他看了看他们三个,浅笑道:“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看着办的。这公主跟太子殿下此时有事情需要整理,而我是没有事情需要去收拾的。所以这个时候,我随着乔儿前去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乔儿毕竟也是我们苏家的大小姐,她若是出了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若是袖手旁观的,岂非太说不过去了吗?” 苏离歌笑了笑,转而吩咐下人准备了马车,追赶方冬乔的马车去了。 那赵安顺见驸马爷苏离歌跟着方冬乔追去了,心下的忧虑少了许多。木槿青萝也是,这会儿估计苏离歌出面的话,还真的是最恰当不过了,他毕竟是小姐的大哥,不是吗? 想着,二个丫鬟相视一笑,对着赵安顺道:“姑爷,我们还是听小姐的,先行回府吧。这会儿让老爷夫人还有二小姐看着姑爷安然无恙了,至少可以少担心一个人的安危了。”赵安顺听得木槿这般说,点了点头。 “你们说得对,我们赶紧回府去吧,免得岳母岳父还要为我这个女婿担心。”赵安顺说着,便随着木槿青萝二人上了另外一辆马车,急急地赶往朝议郎府邸。 而这个时候坐在马车里的方冬乔,却蓦然身子一震,有人挑着马车帘子,竟然这个时候闯进了马车里。 闯进马车的这个人,方冬乔很惊讶,也很熟悉。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竟然会这般凑巧地碰到了他。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方冬乔最近想要接近合作却又想着需要躲开的那个人——容若辰。 这容若辰在这个时候闯进方冬乔的马车里,见到方冬乔的时候,竟是半点讶然都没有的,可见他是有备而来,等着时机在这个地方巧遇方冬乔的。而方冬乔也正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她更为不明白容若辰的做法,莫非他此来是来阻止她去二皇子府邸的吗? 若是如此的话,她要不要趁现在就赶容若辰下马车呢? 方冬乔凝眉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容若辰已然靠近了她的身侧,那双绝世的桃花眼眸,就那般平静无痕地看着方冬乔,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他想要说的话,全部在他的眼睛里表露了出来。 他知道方冬乔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他也明白方冬乔此去是去做什么的,因而他没有开口阻扰,也不能开口阻止她,反而默默地坐在方冬乔的旁边,陪着方冬乔一道儿去二皇子府邸。 容若辰如此做法,倒引得方冬乔有些不解了。 “若辰哥哥,此来是有事要跟乔儿说吗?若想要说的事情不是很重要的话,可不可以等乔儿办完了事情之后再来找乔儿说,这会儿若辰哥哥可不可以先行回府去,不要跟着乔儿行不行?”容若辰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忽而半闭眼眸,靠在了她的肩头上。 “乔儿的话,若辰哥哥这会儿听不明白。若辰哥哥这个时候不过是刚巧看到乔儿的马车路过,是顺路上来的,想让乔儿妹妹先送若辰哥哥回容国公府一趟,搭个马车,可方便吗?” 他长睫微微而颤,目光闪闪而动。 方冬乔愕然地盯着容若辰靠在她肩膀上的举动,想要推开他一步,却被他靠拢得更紧。 “乔儿妹妹,若辰哥哥这会儿很累了,借个肩膀靠一靠吧,希望乔儿妹妹不要这般残忍,不要推开若辰哥哥,可好?” 他的眼里淡淡的雾气氤氲而起,方冬乔甚至来不及琢磨透容若辰这厮如此举止是何缘故,那容若辰已然得寸进尺,忽而拥住了方冬乔,整个人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方冬乔见此,蓦然瞪大了眼睛。 “若辰哥哥,你——”她语气中带着三分怒意,双手用力地推开容若辰,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这个时候,不要推开若辰哥哥,就这么一会儿,抱着一会儿就好。” 容若辰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些脆弱,带着几分倦意,几分悲伤,这样的声音传递到方冬乔的耳中,方冬乔瞬间就愣住了。 容若辰这厮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他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看着这般地伤感? 他不是一向都伪装得很好吗? 一向都可以将这种脆弱的情感掩饰得天衣无缝,一点缝隙都没有,但是今个儿这是怎么了?他那最能自欺欺人也最能蒙骗世人的那张桃花笑容呢,这个时候去哪儿了呢? 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这般纠结的时候,那手儿却比她的决定先行一步,几乎没有犹豫地,抬起来,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了拍容若辰的后背。 虽然不明白容若辰今晚为何是这般摸样,方冬乔还是不想看到这桃花少年落寞寡欢的样子,她宁愿看到他伪装的绝世桃花笑容,也不愿意看到他这般忧郁悲凉地对着她。因而她点了点头,应下了容若辰的恳求。 “乔儿知道了,乔儿答应若辰哥哥便是了。在乔儿去办事之前,乔儿先送若辰哥哥回府,这样可好?如此,若辰哥哥可先松开乔儿了吗?这样抱着,总归是不太合适的,若辰哥哥以为呢?”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等一等可好 第二百八十七章 等一等可好 方冬乔以为她这般说着,以容若辰往日里的作风,定然会松开她了,只是这一回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那容若辰此刻却比宫天瑜那个小子还要难缠三分,竟然耍赖着不肯离开方冬乔的肩头,死死地抱着方冬乔,怎么样都不肯罢手。方冬乔见此,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若辰哥哥,若辰哥哥,你先松开乔儿,松开乔儿,好不好?” 方冬乔的力气没有容若辰大,抡起武功来,她跟容若辰就更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这个时候无论怎么样,若是容若辰不肯主动松开她的话,她还真的没有办法推开容若辰。 不过,她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药。 只是这个时候,看着容若辰那样脆弱伤心的容颜,方冬乔又怎狠得下心去再伤害他呢? 因而尽管这个时候方冬乔答应了容若辰,马车转道去了容国公府,但是容若辰还是那副样子,整个人一直挂在方冬乔的身上。 而方冬乔似拿容若辰无可奈何,也只能任由他这般靠着她的肩头睡过去了。 没错,这厮竟然在她的肩头上,就这般地睡了过去。 可恨可恼的是,就算他已经在方冬乔的肩头睡过去了,方冬乔还是没有办法将容若辰给推开来,因为这厮的双手就跟铁钳子那般,一旦靠紧了她,便让她再无无法脱身而去了。 这,眼看马车就到了容国公府的大门处了,容若辰却还是没能离开她的肩头半分,这让方冬乔倒是开始为难了。 她眼下急着要去救大哥跟三哥,此时却被容若辰这厮拖延在这里,这可如何是好? 方冬乔有些着急了,可是容若辰却睡得昏天暗地,毫无察觉似的,这让方冬乔还怎么脱身去二皇子府邸呢?难道就这般带着容若辰一道儿去二皇子府邸吗?那到时候,恐怕没救到大哥跟三哥不说,她自个儿倒是惹来了一场天大的笑话,足够被人在茶钱饭后当成一个笑柄了。 如此想着的方冬乔,心中虽然万分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闷闷地靠在马车壁上,等候着容若辰苏醒过来,她方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如此,几乎是被胁迫着,方冬乔只得静下心来,趁此机会,闭上眼睛好好地养精蓄锐,思考着接下来她该怎么做,才能将大哥三哥救出来的同时再让她自个儿全身而退的两全之计策。 想着想着,她的脑袋越发地清晰了起来,而她微微冰凉的身体,这个时候也逐渐有了暖和的趋势。 不知道为何,是不是因为肩头上挂着容若辰的关系,或许是这厮的怀抱太过温暖,她的身体也逐渐地暖和了起来。 本来,如此状况之下,该是容若辰从她这里得到安慰才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这个时候被安慰的那个人反而是她。 而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方冬乔蓦然有一种要翻身跳起的感觉。 可是当她伸手探向腰间的药瓶子之时,她的手在那一刹那停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今晚她自个儿便要深陷困局之中的缘故,也许是可能她此去吉凶难料,这个时候的方冬乔尽管已经猜想到了某些原因,但是她还是容许了容若辰做法,他身上传递的那份暖意,传递到了她这里,暂时缓和了她那大浪翻滚的心情。 不知道为何,心情烦躁不安的她,在他如此默默地陪同下,竟然莫名地了多了几分力量,几分温暖,在这个寂静的夜空下,方冬乔那僵硬的身体,在容若辰的怀抱里开始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心情也是,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而脑袋一团乱糟糟的状况,随着心境的平和,瞬间就放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一件她眼下急需去办理又急需理智头脑应付的事情。而等到她想通了这一点,再去看肩头上的容若辰时,蓦然眼中有了点点星光。 若辰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这个时候的无理取闹,谢谢你这个时候默默地传递了温暖给我,也谢谢你用实际行动告诉乔儿一个最为浅显的道理。 越是大事面前,越要冷静处理,越是亲人面前,越不能自乱阵脚。 你这一中间的停顿,给了乔儿思考的时间,给了乔儿冷静的空间,如此,乔儿谢谢你了! 这会儿的方冬乔想通了这一点的时候,她便趴在了容若辰的耳旁,低语了一句。 “若辰哥哥,乔儿明白了,乔儿知道该如何行事了,谢谢你,若辰哥哥。” 方冬乔这句道谢的话儿刚一出口,趴在她肩头上的容若辰,蓦然睁开了眼眸。 绝世的眼瞳,流光熠熠。 “谢我什么?若辰哥哥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乔儿妹妹这谢意来得莫名其妙,理当是若辰哥哥谢谢乔儿妹妹才是,若不然的话,刚才若辰哥哥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此说来,倒是若辰哥哥失态了,让乔儿妹妹见笑了。” 这个时候的容若辰,似又恢复了以往的容若辰,笑容璀璨若盛开的桃花,妖娆无双。 方冬乔听着容若辰这般说,她也不点破他的那番心思,而是笑盈盈地做了一个请下车的手势。 “若辰哥哥,不管是什么理由,是若辰哥哥要谢谢乔儿也好,还是乔儿谢容若辰哥哥也罢,这会儿容国公府到了,若辰哥哥这一趟行程也该结束了,请恕乔儿就不下车送若辰哥哥一程了。” 那容若辰听得方冬乔这般说,似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反倒是兴趣浓厚地跟方冬乔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乔儿妹妹,都这般晚了,乔儿妹妹理应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办理了吧,倒不如再陪若辰哥哥一会儿好了。你瞧,今晚的月亮不错,虽然没有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圆又大的,但是弯弯的,看上去就像乔儿妹妹笑起来的样子,这般欣赏着,也别有几分趣味的。乔儿妹妹看呢,如何?”容若辰挑开马车的窗帘子,往外头望了望,回头跟方冬乔提议着。 “不如何。”方冬乔断然地回绝了容若辰的这个提议。 她这会儿可是要急着去救大哥跟三哥的,这救人如救火,万一大哥跟三哥在二皇子府邸遭受什么私刑,在那里头受苦受罪的,方冬乔想一想都要心疼了。因而她对着容若辰此时的闲情雅致就有些不顺眼了,口气自然也不会友善了。 “若辰哥哥,乔儿真的还有要事在身,可否请若辰哥哥不要再为难乔儿了,就此别过了。请。”方冬乔让开半个身子,示意容若辰下马车。 那容若辰却是悠哉悠哉地摆开了扇子,笑看着方冬乔,似一点也不着急。 “乔儿妹妹,以若辰哥哥看来,乔儿妹妹还是看会儿夜景再回府吧,这会儿乔儿妹妹就算是想要去办事的话,恐怕也来不及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冬乔听得容若辰这般说,蓦然心头大震。 “难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是不是我大哥跟三哥他们已经——” 方冬乔已经说出下去了,她的眼睛到这会儿已然发红了。 她想着,莫非是容若辰已经知晓了什么,因而特意留在那里阻扰她去二皇子府邸的吗? 如此说来的话,刚才那厮那番样子并不是全然作假的,他是真的知道了什么消息了吗?想着这般,方冬乔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若辰哥哥,你老实告诉乔儿,我大哥跟三哥他们这会儿究竟怎么样了?” “乔儿想要知道也不难,就在这里等着,跟若辰哥哥看一会儿月亮吧,等会便会有人来传递消息了。”容若辰浅浅一笑,静静地看着方冬乔。 方冬乔听得容若辰这般说,有些不信地看着他,道:“若辰哥哥这般说来,你在乔儿之前就已经去部署了这件事情了吗?可是我们方府出事的消息,目前为止乔儿还没有派人告诉过任何人,若辰哥哥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你又怎么会预先得到消息而去部署呢?如此看来,若辰哥哥想要蒙骗乔儿的可能性最大,莫非若辰哥哥以为这么说就让阻扰乔儿前去二皇子府邸救人了吗?” 方冬乔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容若辰今晚已经阻扰了她的行程,让她改道来了容国公府,这会儿却将她拦截在这个地方,不让她去二皇子府邸,这不是阻扰她去救大哥跟三哥,那还会什么? 至于他所言的等待消息,方冬乔这会儿恐怕没有办法相信他了。因而她还是自个儿决定行动,亲自去走一趟,见到了安然无恙的大哥跟三哥,她的这颗心方能安定下来。 只是容若辰却不让她离开,他告诉方冬乔,他真的在等待消息,只要方冬乔再等一会儿,消息马上就要传递过来了。 而方冬乔这个时候已经不再相信容若辰的话了,她一心认定容若辰是想要阻扰她去二皇子府邸,因而她这次毫不客气地挥舞了衣袖,衣袖带风,风中飘散着无色无味的药粉,这种药粉是方冬乔研制出来的最厉害的迷魂药粉,只要对方稍稍吸进去一点点,便足够对方躺下来睡个三天三夜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他知道的秘密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他知道的秘密 因而方冬乔出手的时候,那是用足了份量,也有足够的自信让容若辰在她的迷魂药粉下横躺下来,只是这一回,她却估算错误了。 容若辰似早就有防着她这一招了,他的折扇抵挡了他的鼻息,他似能屏住呼吸好长一段时间,等到药粉飘散在空气里散得无影无踪,已经失去效用的时候,容若辰还是站在那个地方,桃花含笑,一点倒下去的迹象都没有。 方冬乔这一招出手没有得逞,自然不会放过第二次,趁着容若辰这会儿以为避过的瞬间,她指尖已经都了一枚金光闪闪的金针,金针一出手,破空而出,淬过剧烈迷药的金针这般近距离地出去,容若辰要想避开绝非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方冬乔这一次还是估算错误了,她没有想到容若辰的武功已经高到这般深不可测的地步了,身形如鬼魅一般,移形化影,方冬乔根本没有判断出哪个是容若辰的真身之时,她手中飞射出去的那枚金针已经被容若辰夹在了扇柄之中,而后在她愕然的目光里,容若辰伸出二指,点了她的穴道。 “这般,乔儿妹妹总算能够静下心来,陪着若辰哥哥看一会儿月亮了。” 容若辰手指一动,扇柄当中的那枚金针就这般被他飞了出去,了无踪迹了。而方冬乔愤愤不平的目光却直直地瞪向了容若辰。 “若辰哥哥,你快点解开乔儿的穴道,不要阻扰乔儿的去向,若不然的话,从今往后,乔儿都会恨你的。若辰哥哥,你放了乔儿吧,莫要真让乔儿恨上你才好。” 方冬乔的眼里此时有一份决绝的光芒,这样的眼神落在容若辰的眼里,他知道她说的话是认真的,她绝非在跟他开玩笑。 为了她的家人,她连自个儿的安危都可以不顾及,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外人呢? 因而容若辰相信,相信若是方景书跟方景鹏今晚上出了任何事情的话,方冬乔从今往后真的会跟他绝交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只是就算是这样,他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放这个小丫头去独闯龙潭虎穴,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地方的危险不止是性命之忧,还有屈辱之忧。 恐怕二皇子的这个癖好,只有那些被他欺辱过的人还有他的心腹几个人知道之外,这天下就再也没有人知晓他那个癖好了,可是恰恰,这位二皇子动用的其中一个小丫头落在了他容若辰的手中,那个小丫头年纪很小,才七岁,比方冬乔还小三岁,却遭遇了二皇子无情的摧残。 若非当时他正好在附近办事的话,刚好看到那番凄惨的场景,那个小丫头恐怕就没有那般幸运地活了下来,她恐怕早就死在二皇子的手中了。 因而那件事情一直让二皇子殿下耿耿于怀,也使他后来收敛了不少,投鼠忌器,很担心这件事情被人泄露出去。 但是近来他发现没有任何不利他的风言风语传出来,他似又屡屡找女童了,那些贫苦人家逼不得已卖身给二皇子府邸作奴隶的女童,最近已然是一个个地失踪了。 当容若辰查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些悲剧已经发生了,他没有办法救下那些孩子,也没有办法阻扰二皇子殿下继续行那残忍之事,所以这会儿他既然知晓了方冬乔要去二皇子府邸,那自然是要极力阻扰的。 那位二皇子殿下带走了方景书跟方景鹏后,言明必须方冬乔亲自去二皇子府邸,做了交代,查清楚了事情之后他才肯放人,那么很显然,他已经打了方冬乔的主意。 就算那个时候,他接到了木槿来报的消息,派人去庄子上告诉了方冬乔的师父师兄师姐们,让他们将易大娘给带了出来,带着易大娘在相爷府出现的时候,那二皇子殿下明明已经接到了属下来报,知晓了易大娘失踪之事跟方家兄妹二人毫无瓜葛了,他却还纠着方景书跟方景鹏不放,非要方冬乔跑这么一趟,他的意图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因而这个时候的二皇子殿下显然已经没有扣押着方景书跟方景鹏不放的理由了,可是他却偏偏以此作为要挟,一定要逼迫方冬乔前往才肯放了方景书跟方景鹏,如此他也只好兵行险招了。 当容若辰出了这么一步棋的时候,他知道这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这样做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却没有半分利益可得,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只是因为他不想方冬乔这样的小丫头进去之后,出来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摸样,他不想看到方冬乔遭遇那些孩子们遭遇过的凄惨事情,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留下方冬乔,不让她踏足二皇子府邸一步。 而既然要留下方冬乔这个小丫头,那么救方景书跟方景鹏的事情就只能由他去处理。 因而这会儿容若辰只能苦笑地承受着方冬乔的怒意,他不管方冬乔如何误会他,他还是坚持着留下方冬乔,让她跟他呆一起等候消息。 “乔儿妹妹,这会儿稍安勿躁,等一等消息吧,若是相信若辰哥哥的话,就静下心来,陪着若辰哥哥欣赏一下夜景吧,这样的夜景很难得,这样的相处时光也很难得,乔儿妹妹,觉得呢?” 而方冬乔呢,从初时的愤怒,到后来冷静下来的时候,她似觉得容若辰要这般欺骗她大可不必,因为这样的欺骗,天一亮她就可以随时点破他的谎言了。所以,这个时候的方冬乔,理智回归的方冬乔,竟是对着容若辰点了点头。 “也好,乔儿就陪着若辰哥哥等一等消息。” 这个时候无论她怎么说,都于事无补,倒不如就信了容若辰,等一等消息再说。 方冬乔这般决定的时候,远处黑暗之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地开始清晰起来,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急急地赶过来了。 正如容若辰告诉她的那样,这个时候果然是有人来传递消息了。 “回三公子的话,三公子交代给属下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那二皇子殿下这会儿已经放人了,此刻无需方小姐再去二皇子府邸一趟了。” 来人这般向着容若辰回禀着消息,方冬乔这个时候虽然得了这样的消息,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了,可是剩下的就是疑虑了。等到容若辰挥退那个人离去之后,方冬乔马上就问了容若辰此事。 “若辰哥哥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二皇子殿下肯答应放人的?” 方冬乔觉得二皇子周宏显那个人看着不像是这般好说话的,若非如此,她刚才也无须那般焦虑了。只是眼下既然大哥方景书跟三哥方景鹏已然脱身了,方冬乔就有兴致问问容若辰,他用的究竟是什么办法才让二皇子殿下放人的。 然容若辰对于此事,只告诉了方冬乔一个消息。 “若辰哥哥能够告诉乔儿妹妹的就只有一个消息,那就是易大娘已经这会儿身在相爷府了。” 方冬乔听得容若辰提起易大娘之事,倒是纳闷了。 “这般说来,那二皇子殿下是得到了易大娘回到相爷府的消息,所以这才放了大哥跟三哥的。只是既然情况是这样的话,那么乔儿有些好奇,这易大娘,若辰哥哥是如何找到的?” 方冬乔很是奇怪这一点,那易大娘可是她让师父带进了逍遥谷,被人天天看守着过日子的,这个消息,恐怕除了逍遥谷之外,无人知晓易大娘的下落了。 而容若辰他是如何找到易大娘的? 难道他在逍遥谷里头还有认识的人不成?想到这个,方冬乔立马摇了摇头。 不,不对,若是容若辰这厮有认识的人在逍遥谷里头,那么当年容若辰这厮身上中了邪毒之时,就该去找逍遥谷的门人化解,而不是巴着她这个小丫头找寻所谓的高人出手医治了。 如此说来,这容若辰既然没有可能认识逍遥谷的门人,那么,他是如何找到易大娘的? 方冬乔的这番疑惑,那容若辰自然看在眼中,明白在心里,他笑了笑,抬手点了点方冬乔的额头。 “这会儿你的脑袋瓜子怎么就运转不灵了呢,若辰哥哥可是有认识逍遥谷的门人的,这乔儿妹妹不就是吗,通过乔儿妹妹的关系,若辰哥哥要想派人去庄子上给那些乔儿的好朋友传递一个消息,好像并不难吧?” 方冬乔听到容若辰这话,忽而唇角扬起了一抹会意的笑容。 “原来若辰哥哥是通过这个办法找到易大娘的。” 看来她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瞒过容若辰的眼睛,这厮估计早就知道那庄子上住着的几个人,她面上称着为好朋友的那些逍遥谷门人,她的师父师兄师姐们,看来这一遮掩手段是被容若辰给看穿了。 不过,这一点能够被容若辰看穿了,方冬乔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本来嘛,容若辰这厮才智谋略,武功智慧都是一流的,这厮若是想要去查一查某个人的话,那个人的消息终归会被他拿到手的,谁叫这厮很会使手段呢? 想着,方冬乔苦笑道:“看来这京城的地面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似瞒不过若辰哥哥这双眼睛。乔儿这会儿不知道该佩服若辰哥哥好呢,还是希望若辰哥哥不要那般聪明为好呢。”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旧话重提 第二百八十九章 旧话重提 “这话,乔儿妹妹恐怕得对自个儿说才对。要知道,若辰哥哥有时候就会有这种念头,既佩服乔儿妹妹,又不太喜欢乔儿妹妹太过聪明了。” 容若辰将方冬乔的那番话反驳了回去。 方冬乔听了,露齿一笑。 “若辰哥哥这么说的话,是不是生怕女子太过聪明了,有朝一日就压到了男子的头上去了呢?”话说这种事情在她的前世那是比比可见的,女子在前世的地位那是这个世上无法比拟的。 有时候,对着这个世上女子如此卑微的地位,方冬乔就莫名地会想起前世女子的地位来,虽说忙忙碌碌,在世道上打拼不容易,但是前世女子的那份自由,这一世的女子是怎么样都得不到的。 因而每当这个时候,或者每到娘亲跟方冬乔提起终身大事之时,方冬乔就很怀念前世畅意的生活,只要凭着自个儿的本身,独立地过日子根本不是什么问题,然而到了这一世,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不容于世间的,所以每每想到这个让她异常纠结的问题,方冬乔就觉得隐隐地头疼起来了。 而这容若辰听到方冬乔那番大胆的问话,又见她眉宇之间秋愁笼罩,心里头明白得很,他猜想着,这个小丫头此时恐怕又是想起了她不愿意触及的那件事情吧。如此,他倒是笑着反问了方冬乔一句。 “那么,他日若是有一个男人肯让你压到他头顶上去了,乔儿妹妹是否就会考虑一下呢?” 方冬乔听到容若辰这句问话,先还没有回味过来,等到她明白了容若辰话中的用意之时,蓦然发愣地看着容若辰。 “怎么了?不过是一句玩笑似的问话而已,怎么就难倒了乔儿妹妹,让乔儿妹妹这会儿发起呆来了呢?这话,不必回答了也行,反正若辰哥哥也不过是随意那么一说,乔儿妹妹也就权当那么随意一听,罢了就是。” 容若辰似觉得刚才那个话题太过尴尬,笑着打岔开来。可是方冬乔却孤疑地盯着容若辰。 “若辰哥哥,乔儿觉得这个问题,你我之间有必要好好地谈一谈。趁着这会儿乔儿的家门还没有到,这个时候你我大可就关于这个问题商量一下的,也许,你我之间能够谈成了合作内容也说不定哦。” 这方冬乔自从容若辰提出了那番合作的条件之后,她心中其实一直想着那件事情的,只是家中事情太多,她忙碌之余自然就无暇顾及了,只是这会儿好不容易容若辰这厮又提出这个合作的可能,这个时候的方冬乔又怎肯轻易放弃呢? 所以她自然是想要跟容若辰继续上次的那个话题,彼此之间好好地谈一下合作的意向。只是容若辰听到方冬乔还提这个话题,倒是怪异地看了方冬乔一眼。 “乔儿妹妹不觉得我们上次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就觉得已经不太可能谈成了吗?” “若辰哥哥指的开始传承香火,有后继之人这个难题吗?” 方冬乔大大方地提出了这个问题来,倒让容若辰面上有些不太自在了。 不过此时方冬乔一个小小丫头都能这般冷静地面对这个问题,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若是避开这个话题不谈,反而没有这么一个小丫头有魄力的话,那也太丢面子了。 因而容若辰也顾不得害羞二个字了,问着方冬乔。 “难道小丫头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那是自然,既然你我是合作关系,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那么乔儿日后允许你娶二房便是了。总要让若辰哥哥留有后代嘛,要不然,就算乔儿不肯去办这件事情,想必若辰哥哥的母亲也会去办理这件事情的。” 古代人开枝散叶,传宗接代那是一件大事,古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方冬乔总不能让容若辰绝后了才行。 只是她这般的想法,容若辰听了却道:“那么乔儿妹妹也有办法让若辰哥哥靠近女人不再呕吐了?” 方冬乔听到容若辰提起了这个难题,倒是支支吾吾了起来。 “这个,那个,到时候总有办法的,是不是?就像你跟我,若辰哥哥不是靠近乔儿不会呕吐吗?将来也会遇见第二个的。” “那若是遇不见第二个呢?难道乔儿妹妹给若辰哥哥生个孩子留后吗?” 容若辰也不知道在气恼什么,口无遮拦地说出了这般震惊的言辞来。 等到他意识到自个儿刚才说了什么,自是别开了方冬乔那惊愕的目光,脸上微微发红。 这方冬乔看到容若辰这厮难得竟然也有脸红的一天,对着容若辰那涨红到脖颈后的红晕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抱着肚子,笑得有些发疼了。 那容若辰这会儿知晓他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可是丢了大脸了,自是脸红得不行,直接甩了衣袖,转身就准备走人了。 “等会,等会,若辰哥哥,你别急着走啊。” 方冬乔见容若辰这厮恼羞成怒了,这会儿难得见到他真性情的时候,自然是拦截了容若辰。 她有预感,若是这次跟容若辰谈崩了合作,下一次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指不定她也就错过这么这么一个最好的时机了。 因而她毫不犹豫地拦住了容若辰,拉扯住了他的衣袖,将他牵了回来。 “若辰哥哥,你我既然谈了合作,那自然双方都得有诚意吗?既然若辰哥哥提出了那样的问题来,乔儿觉得也有必要回答若辰哥哥的。” “莫非你还真的想为若辰哥哥我——” 容若辰一提起这个话题,无论如何,脸皮子总归不是那么厚的,又隐隐地透出了红晕来,像是天边的朝霞那般,红艳妖娆。 方冬乔看着容若辰那脸蛋发红的样子,心中暗笑。 看来,这个世上的男人,跟前世的男人也是不同的,谈起终身大事之类的话题,总归是脸皮子薄得紧,就连一向狡诈如狐的容若辰也不例外。 而她呢,对于这种话题可是一点儿不觉得害羞。 这种事情,对于前世看惯了太多因为病情而分手的男女也好,夫妻也罢,这大难临头的时候,夫妻总归是离心得多,而她看多了那些事情,对于感情这种事情一贯都是看得很淡漠的,对于她而言,要投入一份感情在男人身上,恐怕太难,太难了。 所以,这一世,她拥有了弥足珍贵的亲情就足以了,她不需要那般贪心,在得到了亲情的同时还去奢望所谓的爱情,因而这一世,为了家人,她可以让步,不做那个不孝顺的女儿,不让家人为了她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她是需要有那么一个男人作为她律法上的合法丈夫的。 而既然需要一个合法的丈夫,又不想投入心思去谈一段感情的话,那么容若辰这样登门而来谈合作条件的男人,那是最符合她的要求了,如此,哪怕她也得为此而牺牲一些什么,她也可以接受的。 比如,实在没有法子的时候,方冬乔可以试着给容若辰生个孩子让他留个后的,当然,那个时候的话,容若辰恐怕还得答应她一个最重要的条件。 “若辰哥哥,你的这个问题,乔儿想过了,若是若辰哥哥将来真的遇不到第二个可以让若辰哥哥不会作呕的女子,乔儿可以给若辰哥哥生个孩子留后的。只是当这个条件要成了,若辰哥哥还需要答应乔儿一件事情。” 方冬乔此番话一出,倒令容若辰呆愣当场,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冬乔。 这个小丫头,她也太,太—— 他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有点欢喜,有点震惊,还有一点点的恼怒。 “你这个小丫头,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究竟有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明不明白这样做可是,可是不对的。” 容若辰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为了所谓的自由,真的可以做到这般地步,他不知道该如何训斥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该不该退却这件事情,私心上讲,他这辈子恐怕也只对方冬乔这个小丫头上了心,若是先让她的名头上挂了他妻子的名分,那么这辈子她就只能跟他容若辰纠缠在一起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他期盼的结果,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终究觉得这么做太过卑劣了,他朝万一这个小丫头有了真心喜欢的人,那么那个时候他能放手吗?容若辰自认为他绝没有那个胸怀可以就这般地放方冬乔离去。 所以这个时候的容若辰,心情很矛盾,很矛盾。而方冬乔却是笑盈盈地告诉容若辰。 “若是他日要乔儿成就这个条件的话,若辰哥哥就再也不能碰其他的女人了,这一点,希望若辰哥哥明白。乔儿是绝不会让日后孩子的父亲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所以,这件事情要想清楚的那个人是若辰哥哥,可否就此放弃很多的女人,只为了乔儿,或者只会了日后的那个孩子。”方冬乔说完这句话,就下了马车,回头朝着容若辰挥了挥手。 “若辰哥哥若是想清楚了,就来找乔儿谈这件事情,乔儿什么时候都会有兴趣谈这个话题的,若辰哥哥可不要让乔儿等太久了,等太久了也许乔儿会考虑另外一个合作对象的。”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他不做赔本买卖的 第二百九十章 他不做赔本买卖的 这方冬乔跟容若辰留下了这么一番话,她就进了府门,留下容若辰在原地,好长时间才回味过来,等他回味过来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方冬乔的身影,那小丫头早就已经不在他跟前了。 当下他摇头失笑着,觉得关于这件事情,他一个大男人好像还不如方冬乔那么一个小丫头敢于面对,他这会儿因为这个问题患得患失的,那个小丫头倒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压根不将这些问题放在心上。 她唯一所要求的不过是给她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要强求地拘束了她原本的性子,不要将那些世俗的条条框框压制到她的身上去,其他的,她好像似都无所谓了。 不—— 好像不止这一点,那个小丫头最后提出的那个要求,看似只是一种合作条件,但那何尝不是她的心里话。 他若猜测不错的话,那一点,应该是那个小丫头极力想要坚持的底线。 那小丫头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虽然看得很淡漠,但是她还是有她的坚持,她的坚持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底线,若是世俗不容许她这样的底线存在,她就会另择后路,比如跟他谈合作这件事情,就是因为她看得太过透彻了。 因为她明白这个世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左拥右抱,所以她才会那般没有把握,才会更期望用这样的方式来求得她想要的那种日子,哪怕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至少她还能保留她的尊严,保留她所要坚持的底线,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过完此生,却不愿意跟任何一个男子携手此生。 这容若辰此时此刻想着这些,他是不清楚方冬乔那个小丫头年纪小小的,如何会看待男女之情看得仿若看破红尘的高僧那般。 但是他有理由相信,一旦他做不到那一点,那个小丫头绝对会挥挥手,转身潇洒的离去,不会对着他有半分留恋的意思。 这一点,他不知道为何,就是非常确信,确信那个小丫头哪怕会受伤,会痛苦,但是她还是会选择断然离开,而绝不给对方任何反悔的余地。 这种坚持的底线,或者说是根深蒂固的想法,容若辰不知道是谁灌输了这个小丫头这样的执念,但是她这份执着,想来就算是将来碰得伤痕累累,以他的推断,那个小丫头也会继续坚持下去的。 因为他理解一个人的执念,就好像他也有,当一个人只为那样的执念而活下去的时候,那样的执念就成了那个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拿他而言,若让他日后变得跟苏离歌那般干净明朗,从满身算计当中忽然变成一张白纸过日子的话,想来那样的容若辰就不再是容若辰了。 因而他既然有他的执念,有他的生活方式,已经成为生命中习惯的生活方式,那么他就不能去苛求那个小丫头改变她的执念,她也应该保有她的那份执念,若不然的话,他跟她之间就永远没有走在一起的可能了。 如此,因为那个小丫头,他可以让他周边的黑暗逐渐染成白色,只因为那个小丫头,他可以例外地为她染白颜色,他愿意放纵她的执念,成全她的执念,但是对于其他人,他还是那个容若辰,那个满身算计狡诈如狐的容若辰。 而且,就算面对那个小丫头,他容若辰也不可能变成苏离歌那般不求回报的纯净之人,他是有要求回报的。 小丫头,记得,要他容若辰应了你唯一的条件,成全了你的那份执念,那么到最后,他容若辰是要得到相应回报的。 就算无法给出对应的回报,那么到时候他也会用一张密密如织的网,将你这个小丫头牢牢地捆绑住了,不会再让你有喜欢上别人的可能,那也是他的执念,他的自信。 想通过了这一点,容若辰不知道为何,心情蓦然大好,转身飘然而去的时候,他的眼角眉梢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笑容。 小丫头,既然这是你开口的条件,那么一旦本少爷应下了,你就要做好准备,永远落在本少爷的这张网上,若不然的话,本少爷这桩买卖可就太过吃亏了,不是吗? 容若辰想着如此,唇角微微扬起,踏步而行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或许是他知道日后他的人生里会有那么一个有趣的小丫头陪在他的身边了,从此他的双手,他的怀抱也可以得到一份温暖了,因而容若辰走起路来的时候,格外地轻松,格外地愉悦。 而方冬乔那边显然还不知道容若辰的决定,她这会儿还是心头没有把握的,要想让容若辰那般的人物最后为了她一个人放弃一大片森林的话,似乎这个决定很困难。 但是若想让容若辰跟她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他过他的人生,而她过她的自由生活,这一点倒是有可能的,而能够做到后者,方冬乔也就心甘情愿地跟容若辰合作了。 至于她最后留给容若辰的那番话,其实说到底她是希望容若辰尽快答应她的条件,而且她相信她这番诚意一出,容若辰那厮一定会答应她的。 毕竟那个晚上,他跟宫天瑜交谈的那个晚上,她听到了那番话,容若辰这厮还是对她有些好感的,错过了她这样一个有趣又有好感的小丫头,他恐怕找不到第二个这般可以谈合作的人了,毕竟别的姑娘对他有感情上的期盼,而她没有,是绝不会烦到容若辰一丝一毫的。 所以以她看来,容若辰那厮既然敢提出这样的合作意向来,那就是他也惧怕了家中给他安排的女子,想来他对女子并没有什么好感,否则也不会靠近女子半步就会作呕了。 正因为他有这样的毛病,方冬乔觉得她跟他谈这个合作是最恰当不过的,至少他跟她生活的屋檐下,她不会见到那种莺莺燕燕的出现,就单单这一点,就让她格外地舒心了。 所以她最后才给容若辰留了那么一番算是威胁的言辞,让他尽快地做出决定来。 而她之所以想要早点解决掉这件事情,是因为她总觉得近来风雨飘摇,事情太多,若是不早先一步打算的话,万一娘亲真的给她配出去了或者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被人插手将她随意地配了出去,那么她就要面对后半生无穷无尽的情感麻烦了。 所以与其面对日后的情感麻烦,不如快刀宰乱麻,早点跟容若辰谈妥合作,她也好理直气壮地有理由退却娘亲给她安排的任何人选,也好断绝了一些人的算计,如此,等到跟容若辰一合作成功,她后辈子跟着师父师兄师姐们行走民间,悬壶济世的自由生活也就有了保障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迈进正堂大门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这会儿她刚踏进房门,便看到一家人全部都呆在大厅上。 方冬乔抬手,第一眼自然是去看大哥方景书跟三哥方景鹏的,她见他们二人身上似没有受过私刑之类的,当下安心下来,转而她看到了姐夫赵安顺跟姐姐方夏瑶并列站在一块儿,只是姐夫看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歉意,这是为何? 这方冬乔刚有些纳闷,就看到娘亲云氏沉下来的面容,还有爹爹方明诚眉头深锁的摸样。这还没等她回味过来,猜测着发生了何事,那云氏已然呵斥了方冬乔。 “乔儿,你给娘我跪下!”方冬乔听得娘亲语气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意,当下她也辩驳什么,真的就乖巧地跪了下来。 “乔儿,你可知道今个儿你究竟做错了什么吗?” 云氏既是心痛又是恼怒地看着方冬乔,她那一眼复杂的神色,方冬乔看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因而她点了点头,低声道:“娘,乔儿知道错了,乔儿不该擅作主张,不该不听娘亲的叮嘱,不该冒险前去相爷府,也不该再去二皇子府邸的。” 方冬乔此话一出,云氏的脸色压根就没有好转半分,那身侧的方夏瑶忙上前劝慰了云氏几句。 “娘,你看,乔儿知道她自个儿做错了,想来她也是担心大哥,三弟还有夫君,所以难免行事就鲁莽了一些,可是娘念在乔儿一心为了家人的份上,不想家人出事的份上,娘你就消消气,不要再怪责乔儿了,可好?” 方夏瑶对于方冬乔的做法,也是心情复杂得很,她既为方冬乔将夫君平安无恙地带出相爷府而感激这个妹妹,却也为了这个妹妹如此大胆而后怕不已,这事换成任何人,想必都会恼了乔儿的,何况是一向对乔儿疼爱有加的娘亲,她的心情,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能够理解。 只是这会儿大哥跟三弟,还有夫君都因为乔儿的关系平安回来了,怎么样都不应该让乔儿再受这般委屈了,怎么说,乔儿也是为了家人,她那般做,虽然冒险,但是结果总归是好的,因而方夏瑶站了出来,劝慰了云氏。 可这会儿的云氏,对于谁的求情都不理会,她命令方冬乔直接去跪了祠堂,让她在里头好好地反省反省,免得下一次再这般胆大妄为。 “娘——”方夏瑶还想说些什么,云氏已经恼怒着转身离开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起罚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起罚 方明诚在旁边张了张口,他心疼又怜爱地看着方冬乔这个小女儿,也觉得这次妻子的做法有些过了,乔儿这次是受委屈了。 “乔儿,你先去祠堂呆一个晚上吧,等你娘气消了,爹就让你娘将你放出来。现在这会儿你娘正在气头上,你也就体谅体谅你娘亲为你担忧了一天一夜的那一片心,去祠堂那里跪着去吧。”方明诚轻叹了一声,终究是随着云氏离开了大厅。 “爹——”方夏瑶又唤了一声爹爹,想要跟方明诚说些什么,却被方冬乔给阻止了。 “姐,不用求情了,这回的事情,其中的厉害,乔儿心中明白,娘这般做,没有做,乔儿确实做错了,乔儿理当受罚的。” 方冬乔从擅作主张没有听从方夏瑶的话,没有按照云氏吩咐的那般去做,她这一回来,早就做好准备接受惩罚的,因而,她毫无怨言,只因为娘亲疼爱的她一片心,不比她担心家人的那份心意要少半分,所以,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地接受娘亲对她的处罚。 这会儿方冬乔二话没说,直接站了起来,自个儿跑到了黑漆漆的祠堂那里,对着祠堂上的牌位,直直地跪了下去。 她跪得很直很直,目光平静得很,那方景书跟方景鹏终是不忍心方冬乔一个人跪在潮湿阴冷的祠堂里头,他们两个也跟着过去,一同跪在了方冬乔的两侧。 方冬乔看到大哥方景书跟三哥方景鹏也跟着过来跪了,心头虽然暖洋洋的,面上却冷淡得很。“大哥,三哥,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要呆在这里陪乔儿一起跪着了,若是娘亲知道的话,肯定以为乔儿没有好好反省,等会会加倍处罚乔儿的。所以乔儿恳请大哥还有三哥,你们还是回自个儿的院子里头去,不要再呆在这里给乔儿添麻烦了。” 方冬乔不想大哥跟三哥这个时候还陪着她一同跪在祠堂里头,因为大哥跟三哥刚刚历劫归来,他们这会儿心力憔悴,正需要好好休息休息,定定神压压惊的,而不是陪着她呆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受苦受罪。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的身心连番遭受折磨,等会指不定会熬不住而坏了身子骨的,所以方冬乔这会儿绝不容许大哥跟三哥呆在这个地方陪她一起受苦的。 只是方冬乔都这般说了,这方景书跟方景鹏还是不肯离去,非要陪着方冬乔一道儿跪着,方冬乔见了,当下凝起眉头来了。 “大哥,三哥,你们听乔儿的话,行不行?赶紧回去吧,免得娘亲还以为你们这是在无声抗议她的决定呢,等会要是娘亲给乔儿的惩罚加重了怎么办?乔儿可不想再受更大的罪了,你们两个做哥哥的,难道这般残忍,非要乔儿等会被娘亲惩罚得更重才乐意吗?” 方冬乔这话说出去可就有些伤感情了,可是这会儿她也别无他法,她不可能让大哥跟三哥陪着她呆在这样的地方受罪的,要知道表面上看来大哥跟三哥似没有受过私刑什么的,但是谁知道他们二人呆在二皇子府邸有没有受过屈辱之类的,这种身心受创的人,这个时候就得安安静静,好好地躺着休息,然后喝上一碗热腾腾的安神汤才对,而不是在这里跟她讲什么义气。 “再说了,大哥三哥你们二个陪着我受苦,也不能减轻我半分惩处,这又何必呢?多拉两人陪着我,最多让我心里头感动感动,可是实际上根本没有用处,我还不是照样得继续被惩罚吗?难道有大哥跟三哥陪着,乔儿就不用受处罚了吗?这结果不是很明显吗?这般于事无补的做法,以大哥跟三哥这般聪明的脑袋,想一想就该知道不用做了,对不对?” 方冬乔见口气硬了不行,那就摆出事实跟大哥方景书还有三哥方景鹏讲道理,可是他们二个权当方冬乔的话跟耳旁风一样,听都不听,还是直愣愣地跪在方冬乔的两边,一动都不动。 这下方冬乔郁闷了,她头疼地看着方景书跟方景鹏。 “大哥,三哥,算乔儿求求你们好不好?你们赶紧娶休息吧,这都折腾了一整天了,你们难道不觉得累吗?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不要呆在这里了,听乔儿的话,就当听一个大夫的建议,行不行?” 方冬乔这会儿是拜托着方景书跟方景鹏赶紧离开了。 方景鹏见方冬乔这般低声下气地求肯着他离去,他倒是有些动摇了,只是看着大哥方景书依旧纹丝不动的样子,他也就干脆无视了方冬乔的求肯,继续跪在了方冬乔的身侧,陪着方冬乔在祠堂里反省着。 这方冬乔眼看三哥动摇了,却是看着大哥行事,自知此事还得求求大哥方景书才行,当下她扯了扯大哥方景书的衣袖子。 “大哥,你不是最疼爱乔儿的吗?乔儿这会儿都这般求着大哥了,大哥还是不能答应乔儿回去吗?”方冬乔眉眼盈盈地望着方景书,方景书却是深深地看着方冬乔。 “乔儿,大哥跟三哥之所以跪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乔儿,而是因为我们自己,是因为大哥跟三哥太没用了,所以今日才会让乔儿这般冒险出头。你能明白大哥跟三哥的心情吗?那种无力的心情,那种让妹妹这般一个小丫头出去奔波劳碌,为我们做哥哥的深陷险境的那种心情吗?所以,乔儿,你不用劝着大哥跟三哥了,大哥跟三哥这会儿是自己惩罚自己,因为大哥跟三哥这会儿自己的那一关根本过不去,如此这般陪着乔儿一同跪祠堂,反而能让大哥跟三哥的心情好一些,如此,乔儿还一定坚持着非要赶大哥跟三哥离开吗?” 方冬乔听到方景书这般自责的样子,又见三哥方景鹏明显也因为大哥的这番话而握紧了拳头,那种恼恨不已的摸样,让方冬乔看着,觉得鼻子酸酸的。 “大哥,三哥,乔儿明白了。大哥跟三哥既然这般喜欢陪着乔儿一起受苦受罪的话,乔儿自然是无话可说。反正是你们自个儿愿意受苦,那就受苦好了,这会儿乔儿一个人跪着确实也挺无聊的,有大哥跟三哥在,总归不会太闷着自个儿了。” 这个时候的方冬乔自然不再坚持赶大哥跟三哥回去了,她不想大哥跟三哥陷在深深的自责当中,发生那样的事情并不是大哥跟三哥愿意的,也不是大哥跟三哥的错。 “更何况,大哥三哥在乔儿的心里都是最好的哥哥,是这个世上最值得敬佩的哥哥了。所以你们前往不要这样责怪自己,这件事情不是大哥跟三哥的错,也不是大哥跟三哥无能,而是要怪就怪这个世道生来就有尊卑之别,君臣之别,这是你我都无法逾越的地位之别。” 方冬乔并不赞同大哥方景书的话,大哥这会儿责怪他跟三哥太无用,在她看来,不是的,大哥跟三哥都很聪明,都很厉害,他们已经是她见过的当中很出色的少年了。 他们今个儿之所以会遭遇此事,之所以无力反抗,那不过是皇权大如天,天家之子,君与臣的关系,谁输谁赢,不是单单智慧跟权谋可以相提并论的,那是没有办法逾越的地位之差,生来的优越感之差,谁也没有办法改变那一点,但是总有一天,平凡人也会有强大起来的时候,与生俱来优越的人也会从高处摔下来的,这一点,方冬乔是绝对相信的。 何况是天家之子,那天下尊贵的椅子只有一把,那些人为了那把椅子争得头破血流,没有半点亲情可言,相比而言,他们才是最可悲的人,他们方家才是最幸福的人,虽然地位不显,平凡普通,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家里,才有世上弥足珍贵的亲情二字,所以说,大哥跟三哥这会儿不应该怨怪自个儿无用,他们应该高兴,高兴投胎在这样一个幸福温馨的方家门庭里。 “还有,大哥三哥这般聪明,有件事情也应该能够想到的,越是高处的人摔下来的时候,就会疼得越发厉害。像二皇子那般的人物,若是最后得不到那把天下最尊贵的椅子,恐怕他后半生的日子过得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了。” 方冬乔这个时候之所以这般说,是想要告诉大哥跟三哥,以大哥跟三哥的聪明才智,将来若是要反击一个人的话,那么这条路是最好的了。 反正眼下既然已经得罪了二皇子殿下,将来那二皇子殿下荣登大宝的话,指不定他们方家被他给灭了呢,因而就算她大逆不道也罢,就算她自私自利也罢,为了保有方家,为了自个儿的亲人,方冬乔是决定让大哥跟三哥可以开始谋划这件事情了。 那方景书跟方景鹏听得方冬乔说出这番言辞的时候,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冬乔,而后他们二人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周边没有可疑之人经过,这才压低嗓音地告诫方冬乔。 “乔儿,你这个小丫头,要知道隔墙有耳,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好在这会儿没有人经过,若不然,你可就惹了大祸了。”方景书板起面孔,斥责着方冬乔。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想得好周全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想得好周全 方冬乔却笑了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的耳力惊人,若有旁人经过的话,她哪里敢那般大胆地说那番话呢,只是大哥跟三哥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她也只好接受大哥的这番训诫了。 “大哥,乔儿明白的。这番话乔儿也只敢在家人面前说说,旁人那里,乔儿自然是半个字都不会说的,请大哥,还有三哥,放心吧,乔儿很有分寸的。” 方冬乔这么一说,方景书心中虽然已经打算放过这个小丫头了,面上还是瞪了她一眼。 “你这个小丫头天生就胆子大得很,你若是行事有分寸的话,今个儿也不会被娘亲罚到祠堂来反省了。” 方景书此话一出,方冬乔撇了撇嘴角,道:“是,是,是,都是乔儿的错,乔儿下不为例,还不行吗?只是大哥,三哥,你们不觉得我们三个人一起跪在祠堂里,有些太浪费了吗?” “什么意思?”方景鹏不解方冬乔为何这般说。 “当然是,如果不是我们三个人跪着的话,好歹还有一个人可以去弄点好吃的好喝的,这般三个人一起饿着肚子,多难受啊。” 方冬乔虽然有药田空间在,可是也不能无端拿出食物来吃吧,要是万一被路过的丫鬟下人什么的看到了,那还得了啊。 这方景书跟方景鹏听得方冬乔这般一说,倒是被她这会儿还能有这样的想法而逗得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你这个小丫头,大哥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才好了。想来,你这个小丫头的脑袋瓜子,这一天到晚地在琢磨什么,看来大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明白你了。” 这个小丫头的想法一出一出的,先前还在跟他们二人谈论着大事呢,这会儿话题一转,竟然会转到这般偏离的话题之上,倒让方景书无可奈何的同时,还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丫头淡然的心境了。 不过那方景鹏听了方冬乔的那番言辞,还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乔儿刚才的那番话说得有道理,要是我们三个人不是都跪在这里的话,恐怕有一个人早就可以去弄到好吃好喝的了。” 那方景书听得方景鹏也支持方冬乔的主意,当下摇摇头,哭笑不得道:“你们两个人莫非当跪祠堂是可以开玩笑的吗?你们还想弄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过来,敢情还想在祠堂里头摆出一桌酒席来吗?” “这有何不可的?若是四哥在这里的话,这会儿恐怕早就第一个跳出来同意乔儿这般行事了。不过对着大哥跟三哥嘛,看来是希望渺茫喽。” 方冬乔撇了撇嘴角,这会儿还真的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还真想念食物的味道了。 只是既然她先前这般爽快地来跪祠堂,总不好这个时候跑出去找吃的吧,那要是让娘看见了,估计非气得抓狂了不可,想着,方冬乔干脆作罢算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会儿她刚提到四哥方景泰呢,那四哥就已经偷偷摸摸地进来了,随着他进来的同时,他还四处看了看,瞧着四处无人,赶紧朝着外头的人招了招手。 “快点,快点搬进来,趁着现在无人的时候,你们动作麻利点啊。” 那方景泰一声令下,方冬乔便看到他带来的几个丫鬟鱼贯而出,一个个捧着装满各种美味佳肴的托盘端了上来,那饭菜上头还冒着缕缕白烟,看着像是刚刚出炉热炒出来的。 方冬乔见了食欲大动,搓了搓双手,笑着看向方景泰。 “四哥,真有你的,想得好周全。”方冬乔难得对着方景泰竖起了大拇指。 方景泰听到方冬乔的夸赞,乐呵呵地挑了挑眉头。 “那是,四哥我没的本事没有,这要说到弄好吃好喝的,四哥肯定行。” 方景泰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胸膛,得意地朝着方冬乔眨了眨眼睛。 方冬乔提起筷子,飞速地夹过一块糖醋小排骨,美滋滋地咬了起来。 你还别说,这糖醋小排骨做得还真地道,味道还真得很不错,方冬乔吃完一块,接着又夹了一块,还拿了另外一双干净的筷子,给大哥方景书跟三哥方景鹏也一人夹了一块。 “大哥,三哥,赶紧尝尝,味道真的很不错。四哥对于吃食方面果真是有研究的,这拿来的饭菜估计都是四哥事先已经品尝过了,要不然,他也不回这般得意表情地来向我们炫耀来了。”方冬乔笑着眯起了眼睛,尝了糖醋小排骨后,又去戳了戳老鸭煲中的鸭肉,夹起一块吃了起来。 那方景书跟方景鹏见此,虽说对着方景泰的做法还有方冬乔这般怡然自得地享用美食的态度有些无可奈何,但是他们也拗不过方冬乔的再三邀请,又加上他们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这会儿饥肠辘辘的。 这般饭菜的香味一直往他们二个的鼻息之间钻去,他们两个就算再怎么觉得该严肃地对待跪祠堂这件事情,最后还是敌不过饭菜的香味,终是在方冬乔跟方景泰的一再邀请下拿起了筷子,随着方冬乔跟方景泰一块儿吃了起来。 这方冬乔见大哥方景书跟三哥方景鹏终于肯动筷子了,笑嘻嘻道:“大哥,三哥,这才对嘛,要不然,让乔儿跟四哥吃着,大哥跟三哥看着,乔儿跟四哥也不好放开肚子吃了。” 方冬乔朝着方景泰眨了眨眼睛,那方景泰接收到方冬乔的意思,跟着附和道:“没错,大哥跟三哥就得这样才对。四弟我虽然书没有大哥跟三哥念得好,可也知道一个典故,那个什么,小棒受之大棒逃之的道理是一致的。这会儿母亲虽说惩罚了乔儿妹妹,大哥跟三哥又陪着同受罪,但若是万一你们三个饿出问题来,有个什么三长二短的话,那就是陷母亲于不义之地,是为大大地不孝。” “所以啊,四弟我认为,大哥,三哥可得好好地吃着,不但好好地吃着,还得好好地休养,四弟带来饭菜的同时也给大哥三哥还有小妹带来了棉被之类的御寒之物,晚上大哥三哥还有小妹可别傻跪着,该睡觉的时候还得睡觉,可不能折腾坏了你们的身子骨,到时候四弟敢保证,那头一个心疼你们的肯定是娘亲。” 这方景泰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见地来,倒是让方冬乔刮目相看,看着他连连惊叹起来。 “四哥,没想到你学业上进步如此神速,当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可是越来越能干了。” 方冬乔这话一出,方景书也跟着笑道:“没错,大哥也想不到,这个典故你倒是不但学得透了,还能举一反三地用到实处,虽说你那番话听着似谬论,但还是有几分见地的,可见你近日在学堂有用心念书,大哥为你有这般的表现真的感到很欣慰。” 这方景书夸赞的话语一出,方景泰的眼睛蓦然亮堂了起来,那高兴劲怎么都掩饰不住,但见他抬手挠着后脑勺,脸蛋微微发红道:“真的吗?大哥,我真不敢相信,我也有被大哥这般夸赞的一天。” 那方冬乔见方景泰有些不好意思了,当下笑地点了点方景泰微红的脸蛋,打趣他道:“四哥,没想到大哥只不过是夸赞了你一句,你的脸就红成这样了,平日里看你护食的那般吝啬摸样,小妹我还以为四哥脸皮厚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呢。” 方冬乔说着,笑呵呵地指着方景泰那越发红烫的脸蛋。 方景泰被方冬乔这般打趣了,微微地嘟起了嘴角,不悦地看着方冬乔。 “小妹,下次不许再这般跟四哥开玩笑,好歹我是你兄长,你不可以这般没大没小没规矩的,知道不?” 方景泰说着,抬起手指点了方冬乔的额头一下。 呃—— 方冬乔小时候打趣惯了方景泰,一直将方景泰当成一个小屁孩一样,这会儿这个小屁孩忽然之间长大了,他要作为兄长那般训诫她这个做妹妹的,方冬乔心里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太过滑稽了,觉得好不别扭。 可是事实上,她这一世上的实际年龄就算下个月过了年,她也方十一岁而已,在方景泰的眼里,她还只是一个小妹而已,而不是那个前世已经有三十高龄的剩女大夫了。 这般想着,方冬乔苦笑地摸了一把鼻子,点了点头承认道:“好吧,小妹以后不打趣四哥便是了。”方景泰听到这个消息,可比刚才方景书夸赞他更为高兴了。 “小妹就该如此才对嘛,大哥跟三哥都不知道,小的时候,乔儿眼里就只有大哥跟三哥是哥哥似的,明明我比小妹先出生的,可是却将我这个四哥就将看成弟弟一样,好像她比我大很多似的,这种感觉我都憋屈了好多年了。今个儿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也能有做哥哥的感觉了,真好。” 说到这里,方景泰替自个儿倒满了一杯酒。 “人生如此,我这会儿可得好好地喝一杯,为我多年的郁闷今个儿一扫而空而干杯。”方景泰难掩喜悦之色,拿起酒杯,仰头便一口气灌了下去。 只是他也不过是十岁的少年,半大一个孩子,这般烈酒灌下去了,自然咳咳咳地咳嗽起来,咳得脸蛋,脖子都一片通红。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母亲之心 第二百九十三章 母亲之心 方冬乔见了,暗自偷偷发笑,不过没有发出笑声来,生怕这个想着已经长大的四哥,等会该恼羞成怒了。 那方景书跟方景鹏见此,提起筷子吃着饭菜,嘴角怎么掩饰,都无法挡住微微上扬的唇角。 方景泰见他这会儿失态的举动被大哥三哥跟小妹看在了眼里,刚才那般豪气冲天的感觉一下子就散得干干净净了,他可郁闷地瞪了方景书,方景鹏还有方冬乔一眼,气呼呼地吃着饭菜,不再理会他们三人了。 方冬乔见方景泰这般,倒是笑着拉了拉他的衣袖。 “四哥,四哥,四哥——” “什么事?”方景泰显然被方冬乔取笑了,这口气还堵在咽喉处呢,这会儿可还没下去呢。那方冬乔却眉眼盈盈,偷偷地在方景泰耳边说着。 “四哥,等乔儿罚跪祠堂出去之后,小妹就让木莲多做几道好吃的点心,到时候送到四哥那里去品尝品尝。” 这方景泰一听到方冬乔提起木莲做的点心,眼睛一亮,忽而又似想起了什么,不屑道:“四哥我不屑吃那个丫头做得点心。”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呢。最近木莲那个丫鬟可是又学了好几道点心的做法呢,那手艺啊可是越来越精进了,连若辰哥哥都想拉拔木莲过去给他的一品鱼香楼当点心师傅呢。乔儿可是好不容易才留下木莲那个丫头的,最近也不敢太过劳累木莲那个丫头,就怕她一不高兴了,给本小姐跑到若辰哥哥那里去当点心师傅了,那乔儿以后要再想吃到好吃的点心,可得跑到一品鱼香楼去吃了。” 方冬乔边说着,边瞧着方景泰已然动摇的表情,又继续添了一把油。 “这最近啊,那木莲丫头又自个儿创出了几味小点心出来了,乔儿我还没品尝过呢,正等着娘亲放乔儿出去后,让木莲那个丫头好好地做几道给乔儿尝尝,也好给四哥送过去尝尝呢。不过眼下既然四哥已经不屑想要吃了,那正好,乔儿就将四哥的那份留下来,多吃一份更好呢。”方冬乔这话一说,方景泰立即就跳了起来。 “小妹,你可不能偏心啊,到时候爹娘,大哥,二姐,三哥那里有份的,四哥这里也要有一份,不对,四哥要双份才对,双份的。” 方冬乔看方景泰着急的样子,这才慢条斯理道:“可是四哥不是不想理会乔儿了吗,不是在生乔儿的气吗,乔儿想着,就算美食恐怕也无法消了四哥的气了。如此,干脆乔儿就自个儿留着吃好了,免得送到四哥那里去让四哥不高兴可就不好了。” “怎么可能呢?小妹要是等木莲丫头做出好吃的点心来,只要往四哥我这里多送一些,四哥我,我不再生小妹的气便是了。”方景泰到此,决定不跟方冬乔怄气了。 方冬乔一听方景泰这般说,歪着脑袋问他。 “四哥,可是真的不生气了?” “自然,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四哥既然说不生气了,那自然就不会生气的。”方景泰拍着胸膛保证着。 方冬乔听了,抿唇一笑,随后点头道:“好,四哥果然大人有大量,小妹我可佩服死四哥了。来来来,四哥,多吃一点,今个儿四哥也辛苦了,为小妹还有大哥三哥准备这么一桌饭菜可不容易吧,来来来,可得好好地犒劳四哥才行。” 方冬乔拼命地给方景泰夹着菜肴,方景泰也没觉得什么,笑呵呵地接受了,埋头吃了起来。 那方景书见方冬乔这般狡诈的摸样,倒是递送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不要这么戏耍着方景泰,毕竟方景泰可是兄长,做妹妹的哪能这般耍着做哥哥的玩。 方冬乔得了方景书的眼神警告,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撇了撇,还真的不敢放肆地去逗着四哥方景泰了,旁边的方景鹏见此,倒是什么都没有说,边倒着酒,边吃着菜,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似的,看着倒是让人越发觉得方景鹏近来行事有些神秘兮兮的了。 不过这个时候,四兄妹在祠堂里吃着饭菜,气氛是一如往常地那般温馨和睦,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景鹏此时有些异常的神情。 而这会儿的方夏瑶跟赵安顺,正在给方景书,方景鹏还有方冬乔张罗着饭菜还有晚上安睡之时需要的御寒之物,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还细心地给方冬乔三兄妹准备了保护膝盖的软垫子,生怕他们跪了那么长时间,别把双腿给跪坏了。 只是当他们夫妻二人忙忙碌碌了大半天,避开了云氏跟方明诚那边的下人,好不容易带着饭菜跟御寒之物悄悄地到了祠堂这边,却听得里头有嬉笑声传出来。 夫妻二人当下有些诧异,偷偷地从门缝里头望去,看到四弟方景泰竟然也在,而方景书,方景鹏还有方冬乔三兄妹显然没有他们夫妻两人想象中的那般凄惨,他们正在吃着美食,喝着美酒,显然没有半点受委屈的摸样。 “看来,我们夫妻二人是白忙活一场了,四弟想来将什么事情都给办妥了。”赵安顺拉着方冬乔悄悄地说着。 “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大咧咧的四弟,竟然也有心思如此细腻的时候,倒是我这个做二姐的往日里看错了眼。” 方夏瑶笑了笑,看向赵安顺,而赵安顺望了望他们夫妻二人手中的食盒还有一些棉被之类的御寒之物,二人皆笑了起来。 “想来,他们三个是不需要我们准备的物件了。我看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在这个地方呆久了,要是万一被娘亲知晓了,乔儿恐怕还有得苦头受了。” 想着,方夏瑶便要跟赵安顺一道儿回去了,只是他们夫妻二人走到半道上,忽然见到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两个丫鬟走过来,方夏瑶忙带着赵安顺隐藏到一边的角落里去。 但等她们三人过去了,他们夫妻二人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当他们夫妻二人走出来的时候,方夏瑶忙拉着赵安顺回返祠堂那边。 “快,娘亲这会儿过去了,咱们可得去告诉乔儿他们一声,免得他们几个被娘亲抓到了,到时候可就更惨了。” 方夏瑶满脸忧愁,赵安顺却一点也不着急了。 “娘子放心,岳母过去的时候,娘子可看到岳母随身携带的物件了没有?” 赵安顺这般一提醒,方夏瑶立即朝着他们夫妻二人手中的物件看去。可不是吗?娘亲带着两个丫鬟过去的时候,身后的那两个丫鬟明显提着食盒,还有抱着棉被的。 而她因为着急了,竟然忽略了那么重要的事情。 方夏瑶想着,看来母亲生气归生气,最终还是心疼孩子的,舍不得他们三人受苦,因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跑去看他们三个了。 因而此时就算母亲发现了什么,估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跟他们三人计较的,想着如此,方夏瑶倒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赵安顺笑了笑。 果然,他们夫妻二人猜测的不错,没一会儿,方夏瑶跟赵安顺就看到母亲云氏带着两个丫鬟回返了。 这会儿他们夫妻还听到云氏在路上吩咐身边的两个丫鬟。 “记得,今个儿晚上的事情,你们都当什么都没看到,本夫人也当什么都没有听到,知道了吗?” “是,夫人。”红杏跟茴香恭敬地回着云氏,随后跟着云氏回转了正堂而去。 这个时候,赵安顺跟方夏瑶却在云氏走后不久闪身出来,他们夫妻二人站在那里,看着云氏带着二个丫鬟远去的背影,眼里都有一层淡淡的雾气。 “夫君,前头我也不太明白娘亲为何要这般惩罚乔儿,明明乔儿是为救家人而去冒险的,这结果也是好的,一家人毫发无损的,全部都安全归来了,这个时候娘亲就算不称赞乔儿一句,那么至少也不该处罚乔儿的。只是这会儿我终于明白了,娘亲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在娘的心里面,她不希望任何一个孩子出事,她对每个孩子都是一样地疼爱着,若是救了大哥跟三哥,乔儿却出了事,娘亲也不知道该伤心成什么样子了。因而娘亲这般惩罚乔儿,倒不如说她是在惩罚她自个儿,毕竟,受苦的虽然是乔儿,可是娘亲的心在受着煎熬啊。” 方夏瑶盈盈水眸望着赵安顺,心头有些愧疚。 “说来说去,都要怪我们做女儿的太不让娘亲省心了。夫君,到如今这会儿,我才知道,娘亲最疼爱乔儿,那是有原因的。谁叫乔儿那般地懂娘亲的心思呢,正因为她懂得,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一切的处罚,正因为她懂得,所以不让我开口求肯娘亲,正因为她懂得,她也不会让自个儿在祠堂里过得凄凄惨惨的,让娘亲更为自责伤心。所以说,乔儿的那份玲珑剔透的心思啊,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比不上呢。” 方夏瑶说着说着,莫名地心头有些酸涩。 赵安顺见方夏瑶这般,伸手一揽,将她拥在怀中,柔和道:“娘子不必如此伤感的,其实正如娘子先前所说的那般,岳母对于你们每一个人孩子,她都是同样爱着的,只是乔儿是最小的女儿,又是那般地乖巧懂事,因而岳母才会更加心疼一些吧。”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怀疑 第二百九十四章 怀疑 赵安顺安慰着方夏瑶,方夏瑶听着这番话,忽而展眉一笑,道:“这般说来,倒是为妻小气了呢,竟然这个时候跟小妹吃起醋来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还是个做姐姐的呢,竟然还想着跟小妹为了娘亲谁更疼爱谁一些而惹了酸意,实在是太过羞愧了。” 想起从小到大那个小妹为家人所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从方夏瑶的脑海中划过,方夏瑶蓦然觉得她这个做姐姐的好生愧疚呢。 赵安顺却道:“娘子这般吃醋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想要渴望父母多爱自个儿一分。何况娘子这个做姐姐的,对待乔儿这个妹妹也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所以你该问心无愧的,娘子并无做过任何对不起乔儿的事情,不是吗?” “可是比起来,总归是她这个做妹妹对我这个做姐姐的更为好一些,不是吗?” “如此,日后娘子对乔儿这个妹妹更好一些,再好一些,不就可以了吗?”赵安顺笑着,轻轻地摸着方夏瑶的头。 方夏瑶听到此言,从赵安顺的胸膛抬起头来,笑了笑。 “夫君说得是。”往后她这个做姐姐的,待乔儿更好一些,再好一些便是了。 这方冬乔受罚的几天,方家其实没有一个人是安安稳稳的,方景书跟方景鹏陪着方冬乔受罚跪在祠堂那里。 方景泰负责给方冬乔,方景书还有方景鹏三人三餐饭菜。 偶尔方夏瑶跟赵安顺也会插手进来,忙忙碌碌地围着祠堂里的三兄妹转动。 而方明诚跟云氏时时地不放心,夫妻二人都是趁着对方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出去,到祠堂那边看过方冬乔三兄妹安然无恙后又反转回去。 这么一来,看着好像是方冬乔受罚了,其实是方家一家人跟着方冬乔都在受罚着,因而这受罚的时间从半个月改到了七天,七天后,云氏终于软了心,答应了方明诚,将方冬乔从祠堂那里放了出来。 等到方冬乔出来的时候,云氏依旧是冷着脸,让方冬乔接下来过年的这一个月都禁足在自个儿的竹荷院了,罚抄女诫三百遍。 哦,不,想到上次方冬乔那般规规矩矩地将三百遍的女诫全部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给她抄好了,云氏担心以那个小丫头的倔强,指不定又再次将手给抄伤了,因而这次只给了方冬乔罚抄一百遍的处罚。 于是,方冬乔带着禁足一个月跟罚抄女诫一百遍的处罚回到了她自个儿的竹荷院里,当她刚刚踏步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木槿青萝木莲木蝶忙碌着,用艾叶弄了清水,往她身上撒去,又非坚持着让方冬乔跳过了火盆之类的,说是驱逐霉气的,必须得这般做。 方冬乔看着木槿青萝木莲木蝶这四个丫鬟的举止,哭笑不得,这好像是有过牢狱之灾的出来才会这般慎重行事吧,她不过是跪了七天的祠堂出来,需要这般做吗? 方冬乔苦笑着,吩咐着底下的四个丫鬟马马虎虎就算了。 那四个丫鬟却坚持着将一道道的步骤都给她做齐全了,才肯让方冬乔进了房间,而后带着方冬乔到了屏风后,那里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热水,温度适宜,刚刚好的热度,加上一些新鲜采摘下来的艾叶,一堆的干花花瓣,让方冬乔好好地泡个热水澡。 这木槿青萝做事还真够细心的,一应俱全,换洗的干净衣裳也给她备妥当了,就放在沐浴大木桶旁边的衣架上。 等到她沐浴完毕,穿戴好了干净的衣衫,木槿跟青萝早就候在一旁,给方冬乔赶紧穿上了外袍,整理着她尚未干透的发丝,用干净的棉巾给方冬乔的发丝一缕一缕地擦拭过去,直到干透了才罢手。 做完这一切后,那木莲早就从小厨房端来了好吃的小米粥还有几道可口的小菜,只见她双眼微红地给方冬乔递送上了筷子,道:“小姐,这几天苦了小姐了,小姐尝一尝,这是奴婢近日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小米粥,味道可以,入口即化,小姐这会儿正适合吃这类,其他的倒是不行了,就算是小姐喜欢吃的那些菜肴怕也是不可以的,奴婢担心小姐用了,免得一时无法消食,晚上睡觉撑了肚子可就让小姐反而受罪了。因而这次就没有给小姐准备日常小姐爱吃的那几种,不过这盘中的几个小菜也是味道很好的,奴婢相信小姐吃了,也会喜欢上的。” 这木莲考虑得周到,生怕方冬乔这会儿刚从祠堂出来,吃喝什么的跟不上,要是一下子吃得猛了很容易咽到或者积了食,因而她特意给方冬乔准备了这种流质能消化的粥点跟小菜。 方冬乔听了,也没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就着小米粥跟几个小菜吃了起来,这味道还真的跟木莲说的那样,自然是不错的,木莲的手艺,方冬乔哪里还敢说办个不好的字眼出来。 这小米粥大概是细心微煮出来的,闻着香碰碰的,入口温润,吃下去整个人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因而方冬乔吃完了一碗,还多加了半碗的小米粥,连那些小菜也吃得干干净净了,吃完之后,木莲自然忙碌着收拾了,而方冬乔这个时候带着木槿青萝回到了自个儿的内房,当她一坐下来的时候,她的眉眼立即变得清冷了三分。 “木槿,青萝,本小姐让你们这段日子盯着竹荷院的上上下下,你们可是寻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这回二皇子殿下周宏显亲自带人上门来,狠狠地折腾了方家一番,如此之事,缘起竟然是易大娘失踪之事。 而对方还直接言明,此事跟她还有大哥方景书牵扯上了干系,可见能够泄露出这样消息出去的人,定然是出自她身边的人。 这木槿跟青萝二个人,方冬乔自然是信得过的,若不然,要是她们两个中了出一个有问题的话,那么她就不会这般平平安安地坐在这里了,那二皇子殿下周宏显也不会只是怀疑了,而是直接确定了。 加上方冬乔为太子殿下周宏广出手医治之事,那太子殿下周宏广至今还在装着病跟那些皇子们周旋着呢,这会儿若是木槿或者青萝出了问题,那么太子殿下的那件事情显然也保不住了。 但是这会儿除了易大娘那件事情,其他事情,一件都没有泄露出去,可见那人是她身边的人,但却不是掌握了她消息的人,这般说来,她身边这样的人,怀疑的人,就绝非是木槿跟青萝二人了。 这木槿青萝听到方冬乔刚回来就追着问起此事了,她们二人自是不敢懈怠半分,将竹荷院近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部都告诉了方冬乔。 方冬乔听了木槿跟青萝的叙述之后,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微微闭目思考着,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眸的时候,眼底就徒然剩下冰冷一片。 “依你们二人看来,你们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方冬乔犀利的目光直直地扫向木槿跟青萝二人。 她们二人自然不敢隐瞒半分,说出了她们怀疑的对象,却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她们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随便开口定了某个人的罪名,平白无敌地让对方背上这么一个黑锅。 因而这件事情,她们二人谨慎行事,自然也是没错的,毕竟方冬乔现在要查的人,跟她们二人一样,都是身为奴婢的身份,这方冬乔要是没有证据就仅凭她们二人的怀疑,就这般言辞凿凿地说那个人就是叛徒的话,传了出去,她们未免也有同行相煎的嫌疑。 所以方冬乔在考虑到这一点的时候,招手让木槿跟青萝二人过来,她将一个消息悄悄地告诉她们二人,并让她们二个明个儿好好地配合着演戏,若是那个人真的不是叛徒的话,那就不会有所反应,但若真的是叛徒的话,那么听了那样的消息,那个人必然就会有所行动。 这样一来,方冬乔也不至于因为没有证据而冤枉了对方。 如此,方冬乔就这般地吩咐了下去,叮嘱木槿青萝二人好好地给她破了这一局。 吩咐完后,方冬乔便让木槿青萝二人下去好好准备了,她自个儿则进了药田空间里头,跟往常那般开始收割各种药草,收割了一批,她又留下一些,全部分株而种植。 而那些铺满两道的鲜花,方冬乔自然除了特别珍贵的那几株花的品种未动之外,其他的都被她采摘了下来,用着意念,让空间水将这些鲜花花瓣给清洗干净了之后,然后放到地头上摊放着干净棉布上,将一小部分的鲜花花瓣放了下去,任由其暴晒着。 她打算过几日进来再将这些干花给收拾了,用来做一些香包什么的,再好不过了。另外一大部分的鲜花花瓣,全部都存在了制药房里,反正明个儿开始,她就要过着禁足一个月的日子了,干脆从明天晚上开始的一个月内,她好好地将一直存下来的这些鲜花花瓣全部都给制成了鲜花香露。 而那些颜色鲜艳的花瓣,她还可以用来调制成胭脂水粉之类的,这些是自然无污染的,拿出去给她自个儿还有娘亲姐姐用着,也是十分妥当的。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知悔改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知悔改 至于药田空间里头果树上可以收获的各种水果还有云雾茶,方冬乔自然意念轻动,将这些东西轻而易举地收割到了仓库里头。 这眼看仓库里头的水果堆满了,方冬乔干脆取了一部分的水果,酿起了果酒来,忙碌了一个晚上,方冬乔酿造了两大水缸的果酒,随后在上头封印严实了,等着可以开封的那天再来揭开封盖,看看果酒酿制成功了没有。 不过,想来这果酒酿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要知道,她现在酿制果酒起来,已经相当娴熟了,几乎是闭着眼睛摸索着,都能知道该做什么步骤,所以方冬乔对自个儿这批酿制的果酒还是十分有信心的,相信开封的那天,她的果酒定然是成功无疑的。 想着如此,方冬乔算了算时辰,觉得外头天色该亮堂起来了,她呆在空间里头的时辰也够长久了,因而她赶紧带着几盒云雾茶出了药田空间。 这家中最近的茶叶已经是喝得差不多了,因而这次从药田空间出来的时候,方冬乔带足了云雾茶,等着木槿青萝进来的时候,方冬乔让她们二人先将云雾茶送往方府的各个院落。 这会儿的方冬乔除了在外头奔波着帮着她去采买良田跟庄子的于嬷嬷外,还有就是木槿青萝二个丫鬟之外,方冬乔觉得在竹荷院没有抓到那个内贼之前,她绝不会轻易让那些丫鬟靠近她半步,也不会让她们去做任何重要的事情。 因而这个时候的木槿跟青萝自然是忙碌了一些,只是她们二人忙碌归忙碌,精神头那是十足得很,因为什么? 因为方冬乔的信任,没有什么事情比一个主子对下人给予这样的信任之事而让木槿青萝更为高兴的了,因而这几天,木槿青萝虽然什么事情都得亲自亲为,但她们二人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地明灿起来。 相反,竹荷院里头的其他丫鬟,似有些动摇了起来,她们因为方冬乔这几天什么事情都没有找她们去办理,她们心里头觉得不安得很,很是担心方冬乔日后是不是不再用她们几个了。 而方冬乔在得了木蝶那个丫头无意间说出来的消息后,她觉得她这番举动恐怕已经惹起有心之人的怀疑,因而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她又让竹荷院的上上下下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没有凡事都让木槿青萝二人去办理了,相反,她还派遣木槿青萝二个人出府去了,让她们去帮着姐夫打点清荷堂的生意去了。 如此,竹荷院的上上下下以为方冬乔不过是因为跪过祠堂之后,心情不佳,因而只让木槿青萝二个丫鬟在身边呆着,不想看到其他人烦着她罚抄女诫,这也合情合理。如此,方冬乔这般打消了院子里头上上下下丫鬟们的不安之后,又过了几天。 这一天,方冬乔正在书房里头罚抄着女诫,她提笔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书写着,就跟练大字那般,心境平和得很,不像是在罚抄似的,倒像是在抒情写意着什么似的,眉宇之间,淡然如水。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木槿跟青萝二个丫鬟双双回到了竹荷院,这一回她们二人是带着确切的消息回来了。 方冬乔看到她们二人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然有眉目了。放下狼毫的她,淡淡地问着她们二人。 “事情办得如何了?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确切的证据?”那木槿跟青萝听到方冬乔这般问她们,自然是点了点头。 “回小姐的话,奴婢们根据小姐的吩咐,暗中悄悄行事,将小姐让奴婢二人假传方府要跟四皇子殿下合作的消息放了出去,果然,有人忍耐了三天,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地出去传递了消息。如今,那个内贼还有那个得到假消息的暗桩全部被阿牛侍卫还有荣安侍卫给带回来了,奴婢正让他们等在外头,就等小姐吩咐了。” 木槿跟青萝得了方冬乔的嘱咐,她们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却没有想到最后抓出来的那个人会是她们意料之外的那个人,而不是她们原先怀疑的那个丫头木绣。 这会儿她们二人暗自庆幸,庆幸小姐当时听了她们二人的怀疑,并没有直接定了木绣的罪名,若不然,她们两个可是白白冤枉了木绣,却将真正的那个内贼给放过去了。 这方冬乔看见木槿跟青萝面带愧疚的表情,又听得她们这番说辞,心中自然明白了。 看来这回抓出来的内贼定然不是木槿跟青萝先前怀疑的木绣丫鬟,而是另有其人。 想必这二个丫鬟正在为先前的怀疑而感觉到愧对木绣吧。 不过,这件事情也怪不得她们二人,凭着木绣丫鬟那些举止,确实容易引来怀疑,而想必那个人也相当清楚这件事情,因而借着木绣之事为她自个儿的行踪打了掩护。 如此想着,方冬乔就越发地觉得,这一次她得处理干净了才行,若不然留着那个内贼,势必会惹来更大的祸端。 因而她朝着木槿青萝二个丫鬟扫了一眼,淡道:“既然人已经带来了,那么你们二个就跟着本小姐出去看一看,本小姐倒要问问她,本小姐究竟哪里亏待了她,让她做出这般出卖主子之事。”方冬乔从书桌里头走出来,带着木槿跟青萝走出了房间。到了外头门口处,竹荷院的上上下下丫鬟们都已经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院子里头,她们一个个对着阿牛侍卫还有荣安侍卫抓过来的一男一女指指点点着。 丫鬟之中,那木绣看到这等场景,脸色发白着,这件事情看来是东窗事发了,等会恐怕她也难逃一劫了,想着,木绣狠狠地咬着唇瓣,不断地压制着内心的惶恐。 而方冬乔略过了木绣那张脸,目光冷冷地落在跪在她脚边的两个人,她蹲身下来,蓦然伸手一出,直直地扣住了那个丫鬟的下颚骨,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 “告诉本小姐,究竟本小姐是哪里亏待了你,让你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来?” “小姐,奴婢我,奴婢我,我——”那丫鬟惶恐之际,忽而道:“请小姐饶命,奴婢其实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的,奴婢的家人被相爷府的人给控制了,奴婢这才没有办法听从对方行事的,还望小姐明察。” 这丫鬟的头砰砰砰地磕在冷硬的地面上,额头都磕破了,磕出了血丝来,方冬乔还是半点心软的迹象都没有,她看着这个丫鬟,这个本来她可以重要的丫鬟,如今变成了这般摸样,当下目光冰冷如雪剑。 “木棉,到这会儿你还撒谎,你真是太令本小姐失望了。”若是她肯实话实说,她倒是可以考虑不要了她的性命。 但是这会儿她还这般狡辩,方冬乔就真的容她不得了。 然木棉到这会儿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她还在哭诉着向方冬乔求情着。 她以为凭着这逼不得已的苦衷会向当初的黑山七霸那般,或者向先前的两个产婆那般,方冬乔会放她一马的。 可是她却不知道,方冬乔可以给那些人一次机会,那是因为那些人确实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他们在她面前坦言相对,并未曾狡辩什么,他们承认他们所犯下的错,并且在她的面前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切。 因为如此,方冬乔才没有对那些人痛下狠心,给了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给了他们还能活在世上的机会。 但是这会儿的木棉不一样,她在行事之前,拿着木绣跟她表哥私会之事要挟了木绣替她做掩护不说,这会儿东窗事发了,她还在她面前狡辩着,哭诉着她那所谓的苦衷,这就让方冬乔无法容忍了。 因而方冬乔直截了当地断了木棉的哭诉,呵斥道:“够了!木棉!”她冷冷地看着木棉,眼中是一闪而逝的怒意。 “木棉,本小姐原本还想给你一次机会的,但是这会儿是你自个儿自断生机,那么就不要怪责本小姐冷血无情了。” 方冬乔此话一出,木棉蓦然大震,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地看着方冬乔。 “小姐,小姐,你是这个世上最善良仁慈的小姐了,求小姐高抬贵手,大发慈悲,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真的是逼不得已的,奴婢真的是有天大的苦衷的,奴婢的家人真的是被他们威胁了性命,是真的,如此奴婢再迫于无奈才给他们传递了消息,还请小姐明鉴呢。” 木棉跪着过来,拉着方冬乔的裙摆,继续碰碰碰地磕着头,那额头上的血丝此刻流淌了出来,从她的脸上缓缓地滑落,看着令人触目惊心,有些不忍心。 这要是换成以往的时候,木槿跟青萝不知情的话,定然会出言给木棉求情的,只是到了这会儿,木槿跟青萝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们都沉默着,而木蝶就不用说了,她本是第一个发现木棉有问题的人,因而这会儿对于木棉的这番做作更加不屑。 至于木莲,虽然她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听了方冬乔的言辞,自然也明白是木棉出卖了小姐,给外人传递了不应该传递的消息,使得大少爷还有三少爷差点深陷二皇子府邸回不来了,害得小姐也几乎差点无法脱身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速度解决 第二百九十六章 速度解决 因而一心向着方冬乔的木莲,哪怕觉得今个儿的小姐有些疾言厉色,看着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但是她还是打从心底地认可着方冬乔,她也认为这件事情是木棉做错了,大错特错了,若是换成她是小姐的话,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木棉的,谁叫木棉动了最不该动的心思,让主子陷入危险之中,这可是身为下人的大忌。 因而到了这个时候,原本四大丫鬟之一的木棉,竟然没有一个丫鬟站出来为她求情,如此,其他的二等丫鬟,三等丫鬟还有粗使丫鬟,心里头哪个不是跟明镜似的,都想着木棉这次是触犯到小姐的底线了。 若不然,小姐不会看着这样的木棉还无动于衷的。 所以这会儿她们自然也是无人敢上前为木棉说一句话的,她们怕惹得方冬乔发火,那闪躲还来不及呢,哪有主动上前去撞到小姐火头上去的,因而此时的木棉,就等同于众叛亲离了。 恐怕这会儿连她自个儿都没有想到,平日里对着她巴结的底下小丫鬟们,如今一个个避她若瘟神一般,而同她一向交好的木槿青萝木莲,她们三个人竟然也不会在小姐面前美言几句,替她求求情,想着,木棉就愤恨不已,怨毒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木槿青萝木莲三人。 而方冬乔见到木棉这般表情,当即冷道:“这会儿你不用想着别人替你求情了,想一想你自个儿做的事情吧,单单一项叛主行为,本小姐就可以定你死罪,让手下的人活活将你杖毙了!”方冬乔淡漠地看着此时狼狈不堪的木棉,木棉到了这个时候,方醒悟过来,而当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她才开始惶惶不安了。 不过到了这会儿,她还是咬紧牙关没有说实话,只是一个劲地求着方冬乔。 “小姐,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方冬乔这个时候对木棉这个丫鬟那是完全失望了,她这是已经魔障了,中了一种魅惑的毒药,无药可救,一旦入了情,便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木棉了。 想着,方冬乔背转身去,使了一个眼神给木槿,木槿立刻上前来,恭敬地低头,等候方冬乔的吩咐。 方冬乔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木棉,又看了看木槿,道:“去,将于嬷嬷去请过来,本小姐有件事情让她去处理。” “是,小姐。”木槿下去不到一刻功夫,就从旁边的一个独立小院子里头找到了正从外头回来的于嬷嬷。 这于嬷嬷最近给方冬乔在外头采买良田宅子还有庄子不说,还不能光明正大地行事,还得秘密暗中进行着,不得让旁人知晓,因而她这身子骨在外头这回可是奔波得惨了。 这会儿刚回来,想要喘口气好好地歇息一会儿呢,这木槿就来找她了。 不过她一听到是方冬乔叫木槿过来找她,说是有事情要她去办理,当下也就顾不得腰酸腿麻的,赶紧跟着木槿去了方冬乔的正院里头。 这她刚进去,便看到跪地磕得满头是血的木棉,其他丫鬟就在旁冷眼看着,谁也不敢到方冬乔面前给她说一句好话,就任由木棉那个丫鬟那般狼狈不堪地磕着头。而小姐方冬乔看着面色冷冷的,一句不吭,显然是动了怒气。 这于嬷嬷想着也不知道木棉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小姐大动肝火了,她刚想去斥责木棉丫头几句,然后准备在方冬乔面前说几句好话的时候,就听到方冬乔叫她过去了。 而当她听到方冬乔说了木棉这丫头这回做错了什么事情后,那于嬷嬷别提说是想要给木棉求情,那是恨不得上去刮她二个耳光,踹这个丫头两脚。 这丫头做事实在是太狠心了,竟然差点害了自家的主子性命不保,这于嬷嬷那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要知道,她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亲人了,小姐方冬乔答应给她养老,免了她奴籍不说,还想认了她当义母,这事于嬷嬷可不能答应,要知道这上头可是有老爷夫人的,她一个嬷嬷,怎么可以当小姐的义母呢,因而这于嬷嬷虽然拒绝了方冬乔的提议,却是打从心底将方冬乔看成她亲生女儿那般疼爱着的,这会儿你说木棉竟然想害了她的女儿,害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亲人却差点失去了,你说这于嬷嬷能不恨毒了木棉吗? 所以当方冬乔一提出让她将木棉带回给容三公子容若辰,交给容三公子全权处理之时,那于嬷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接叫了两个魁梧的汉子,拖着木棉就要将她给带出去了。 这木棉到了这时,她才真的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了。 “小姐,小姐,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出来,还望小姐原谅奴婢,原谅奴婢一次吧。” 木棉哭叫着挣脱开了两个汉子,直直地扑到了方冬乔的脚边。 “小姐,奴婢什么都告诉小姐,奴婢什么都说,还望小姐饶了奴婢一命,求求小姐了。” 木棉哭得梨花带雨的,方冬乔却冷冷地哼了一声。 “先前本小姐给你机会说,你却还要狡辩,口口声声说着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不肯对本小姐坦言相告。你道本小姐不知道你那么点事吗,不过是你以为可以一朝乌鸦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你以为可以攀登上二皇子那棵大树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是不是?” “你当本小姐不知道你是拿相爷府当抵箭牌吗?你当本小姐愚蠢到不知道你一直要挟着木绣让她给你做掩护,让你出去偷偷地跟二皇子幽会吗?你当不知道本小姐已经知道了你不止一次出卖给消息出去了吗?” 方冬乔连着说了那么多,说得木棉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方冬乔竟然已经完全掌握了她所做之事。 而方冬乔却直指木棉继续道:“你可知道吗?就在前几天木蝶跑来告诉本小姐,说你跟二皇子在外头偶遇碰面之事,本小姐就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了。因而本小姐让木槿青萝二人带着阿牛跟荣安出去,边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边传递了假消息给你,果然,你按耐不住,以为又可以跑到二皇子那里立功了,因而你再次出卖了本小姐,以换取你所谓的荣华富贵,不是吗?” “小姐——”到此时,木棉已经喊不出那个求字了,而方冬乔痛恨地看着她。 “你可知道吗?在木槿青萝抓了你过来的时候,本小姐还想着只要你老老实实地交代,本小姐会想着你只是因为情之一字看不透彻而误入了他人的陷阱,但是这会儿你的表现,你的所作所为看来,你是压根没有知道错了,你压根不觉得背叛本小姐是做错了,你还在侥幸地想着,只要本小姐饶过了你,你还想继续靠着出卖本小姐,踩着本小姐的尸体去过你所谓的富贵生活,不是吗?因而木棉,到这会儿,本小姐还能容得下你吗?还能养虎为患,放你归山吗?” 话到这里,方冬乔已然口气冰冷如剑了。 “如今,就算你想要说些什么,本小姐也不想再听你说些什么了。嬷嬷,带她走吧,本小姐从今往后都不想再看到她这个人了。” 方冬乔冷着脸转身过去,不再理会木棉那一脸呆滞的摸样。 而于嬷嬷听得木棉这个丫头竟然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自是横眉冷眼,让那两个魁梧的汉子赶紧拖着木棉出去,免得碍了方冬乔的眼。 “快点,将这个丫头赶紧拖出去,快,不要让她呆在这儿了,免得脏了小姐的院子。” 于嬷嬷催促着两个汉子赶紧办事,她还示意方冬乔放心,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方冬乔自然相信于嬷嬷的办事能力,也相信她绝不会给她办差半分,因而一挥手,就任凭于嬷嬷处置木棉之事了。 而那木棉到这会儿知道求情已然无用,竟然还嚷嚷着:“方冬乔,你没有权利处置我,我马上就是皇子妃了,你压根没有权利处置我,你若识相的话,快快放了我,放了我!若不然,二皇子知晓的话,定然要你好看。” 木棉这个时候竟然还叫嚣着,妄图想要方冬乔放了她,她这可真是将自个儿往绝路上逼了。 那于嬷嬷冷眼一横,直接拿了外头的抹布,往木棉嘴里一塞,堵住了她的嚷嚷声。 “该死的丫头,这会儿你且再张狂一些,等到了容三公子那里,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个能耐叫嚣着。” 于嬷嬷狠狠地踢了木棉一脚,吩咐着两个汉子将她捆绑起来,装进了麻袋之中,直接从后门出去,让李伯赶了一辆马车过来,将木棉往马车上一扔,直奔容国公府而去。 而竹荷院的方冬乔见于嬷嬷将木棉那个可恼的丫鬟带出去了,她的面色才算有些缓和了下来,当她缓和下来的时候,她招手让木绣到她的房间来一趟,其他丫鬟,方冬乔直接让木槿跟青萝二人去敲打一番,让你们记住今个儿的教训,若是敢背主的,这木棉就是最好的下场! 当然,对于木绣的事情,方冬乔因为她害怕木棉的告发,以至于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算得上是包庇罪了,因而方冬乔让木绣领了三个月粗使丫鬟的活计,看她三个月之后的表现,若是表现好的话,她再给她恢复原来二等丫鬟的份例跟位置。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天花之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天花之症 这木绣本以为这次死定了,肯定要被小姐赶出去了,但是没有想到小姐给了她一次机会,因而她感激涕零,向着方冬乔磕头谢恩地出去干活了。 而这会儿的方冬乔因而除去了竹荷院的隐患,终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发生了这件事情,让她更为小心挑选丫鬟之事了,她日后对于可以重托办事的丫鬟之考验也就越发严苛了起来。 这竹荷院经历的内贼之事,从今往后,这上上下下的丫鬟皆被木槿跟青萝天天耳提面命,一日三餐地敲打着,如此,倒还真的有了效果,那些不太安分的丫鬟个个不敢再动半分小心思,勤勤恳恳地做起事情来了。 而有些戴罪立功的木绣丫鬟那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卯足了劲头给方冬乔表现好好的,以感激方冬乔给她留下来的机会。 如此,等到方冬乔禁足一个月过去了,方冬乔在药田空间里头酿造了各种美味的果酒出来不说,还制成了三十多瓶的各类鲜花香露,制成了为数不少的各种名贵药材。 更为难得是,此次禁足过后,方冬乔发现这竹荷院的上上下下倒是越发地谨言慎行,行事作风也越发地严谨小心,再也无人在方冬乔面前冒冒失失的了,一个个都被于嬷嬷跟木槿青萝教导得规规矩矩的,行差踏步之间绝不会再犯到方冬乔的忌讳。 而得失利弊之间,这有得必然是有失的,那些丫鬟再也不敢跟方冬乔轻易地打趣说笑了,除了方冬乔身旁的木槿青萝还有于嬷嬷之外,其他的丫鬟对着方冬乔,真正有了下人对待主子的那种敬畏感,而方冬乔这个时候也不再介怀这种尊卑之别了,她还真无法用一人之力打破这个世道所默定的常规,因而她就也就任由底下的那些丫鬟们敬畏着她,惧怕着她了。 因为与其让那些丫鬟们觉得你这个主子好欺负,倒不如那这些丫鬟们敬畏着你更好一些,御下若是没有办法使人对你心悦诚服的话,那么杀鸡儆猴,这严厉的手段也是最好的震慑法子了。 当然,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失去了,不过事事难以两全,既然要得到一部分,自然就要舍弃一部分,这是合情合理的,就像这禁足的一个月里,方冬乔收获了许多,耳根清净了一个月,心境平和地缓下步伐来,整理了好多以前没有想通的一些事情,给她自个儿一段休憩的时间了。 另外,方冬乔禁足的这个月正巧是过年的这个月,家人忙里忙外地都在忙着过年之事,忙着给上级平级下级等等,准备着恰当的年礼,互相赠送着,以应付官场上的,商场上的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 而方冬乔却没有参与到这些繁杂之事当中,可谓是幸事,这是一得。 然得到之间必然也失去了一些,这过年时节,方冬乔竟然没有办法跟家人团聚在一块儿热热闹闹地吃着团圆饭,而是可怜兮兮地一个人呆在竹荷院里,跟木槿青萝还有于嬷嬷三个人庆贺着新年的到来,这就不得不说是一失了。 所以说,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有得到了必然就有失去的,这方冬乔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也就自然而然地放开了,她也就没有再纠结她这个主子跟下人该如何相处这件事情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好不容易清净了一个月,连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参与进去,却到了开春之季,没想到这刚刚平静下来的方家生活再次被打破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才刚过了正月初六,还是臣子们在家休憩的日子,却不料宫中却风云变幻,那四皇子殿下周宏漓竟然在这个时候传出了噩耗来,道是得了人人惧怕的天花之症。 因而天家之子出了事,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出了事了,那作为皇帝的心情不佳了,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能呆在家里跟家人热热闹闹地到处串门子喝酒谈心吗,这显然不可能的。 因而正月初六的晚上,大哥方景书就被人叫走了,接着姐夫赵安顺也接到了宫中公公传来的讯息,要姐夫王消息赶紧收拾收拾,整理妥当了这就进宫去看四皇子殿下周宏漓瞧病去。 那方冬乔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禁足一个月满三天了,自然已经从竹荷院放出来了。 她那时听得姐夫赵安顺要去医治宫中得了天花之症的四皇子殿下,便主动提起,扮成赵安顺的药童,一道儿前往后宫去瞧一瞧四皇子殿下究竟如何了。 可是这回,姐夫赵安顺压根不理会方冬乔的请求,姐姐方夏瑶也阻止了方冬乔,不让方冬乔去涉险。 当然,云氏跟方明诚自然也是反对的,尤其是云氏,直接告诉方冬乔,若是有这种想法的话,干脆再到竹荷院里头禁足三个月。 这方冬乔看见娘亲冷着一张面孔,显然是怎么说都说不通了,因而她也只能悻悻地罢手。 本来她也是想着天花之症按理说,这皇家子弟什么的,不应该得上啊。 因为当年她去逍遥谷之前,明明除了给家人和那些熟悉的亲戚朋友们种了牛痘之后,那容若辰跟叶老先生还得了方冬乔种痘的方子,如此这般,这人工种痘防御天花之症的事情应该早就传遍了天下才是,这个时候冒出了四皇子殿下周宏漓得了天花之症,方冬乔那是有些纳闷的。 然她怎么没有料到的是,当年那容若辰跟叶老先生虽然得了方冬乔的种痘之法,可是天花之事不是什么小事,历来从来没有人试过,那容若辰跟叶老先生本就是行事谨慎的人,又怎么可能拿出这种方子献到皇上面前去呢? 要知道,这有功倒不如无过,帝王之事,向来都是复杂得很,这容若辰跟叶老先生又是个聪明的,历经朝堂之事的,怎会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将这种方子传扬了出去呢,因而得了种痘益处的也只有小部分的人,都是容若辰信得过亲人,属下以及朋友,而叶老先生那般自然也是这样的情况。 所以这件事情,归根到底的原因在于谁也不敢冒然地拿皇家之人试验,因而四皇子殿下周宏漓这回传出来得天花之症之事,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当然,这四皇子殿下被传出得了天花之症,那自然现在这会儿已经被隔离了,整个四皇子府邸的人,都只能进去不能出去了,皇上明面上派遣了宫中的御林军把手四皇子府邸,说是来保护四皇子的,但是实际上任何人都心知肚明,皇上这是摆明了想要舍弃了四皇子殿下周宏漓了。 这天家之人果然无情冷血得很,一旦没有了价值,就成为了帝王手中的弃子,听说这皇上一得知四皇子殿下得了天花之症,并非是担心儿子的病情,而是担心他有没有被这个儿子给传染了天花病毒,因而他担心得食不知寝不安的,连连召集太医院的太医,日日夜夜地守在他的身边,瞧一瞧他的身体有没有异样情况出现。 而当他一旦得知他自个儿没有问题了,就立即恢复得跟以往一样了,开始带着三皇子殿下周宏煜出入御书房了,朝堂议事也会询问三皇子的意见了,如此,那些心头明亮的大臣们自然去赶紧抱三皇子殿下那棵大树去了,至于四皇子殿下,先前被皇上宠着又如何,这会儿没用了,自然就跟病歪歪的太子殿下一样,被搁置到一旁,在皇上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了。 这方冬乔听得姐夫赵安顺说着四皇子府邸的情况,说着四皇子现在的样子,可谓是凄惨得不能再凄惨了,一个被皇上等同废弃的皇子,没有了争夺的可能,那么他活着还有意义吗?所以这会儿的四皇子殿下周宏漓不但受着病痛的折磨,他还受着精神上的煎熬。 这会儿的他,身边除了几个心腹的下属之外,还有他的母亲淑妃娘娘还有几分真心疼爱他的,还关心着他的病情,时刻地为他担忧着,恨不得闯进这皇子府邸去瞧瞧他。但是皇帝明说了,只进不出,再出来的时候,除非四皇子的天花之症已经痊愈了,若不然,进去了便只能等死。如此这般,那淑妃娘娘为了家族利益着想,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闯进四皇子府邸去照顾四皇子殿下周宏漓。 而这个时候方冬乔听得大哥方景书提起,皇帝只派了太医院两个名声不显的太医过去给四皇子殿下瞧病,明面上看着还是关心儿子的,但实际上等同放弃这个儿子了,因为在帝王的心中,天花之症自古是没得救了,只有死路一条,因而他对四皇子这个儿子已经不抱半分希望了。 何况,他身为帝王,有很多儿子,少一个就少一个,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要他还牢牢地坐稳了那把天下最尊贵的宝座,那么他还会有很多优秀的儿子出来。 如此这般,方冬乔倒是同情那位四皇子殿下了,先前对于这位四皇子的那些不顺眼,也逐渐地抹平了。 谁叫天家之子太过可悲呢,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们都是可以用来废弃的,这就是天家,从来只有利益没有亲情的天家。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冒险行事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冒险行事 想着,方冬乔倒是斟酌再三,写了一份方子,这方子虽然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这会儿四皇子殿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治了,因而她最终还是将这方子交给了姐夫赵安顺,让姐夫赵安顺还有叶老先生看着处理。 而她自个儿是没有办法去出手医治四皇子殿下的,毕竟她身为逍遥谷门人,已经上次为太子殿下破了一次例,这一次,她自然不好再破例为皇家之人出手医治了。 所以,这会儿那四皇子殿下能不能好转,就权看这方子能不能起作用了。 而那赵安顺跟叶老先生得了方冬乔的方子,二人便去找了方景书商议此事。这方景书听得此方子出自方冬乔之手,眼睛盯着手中的方子,久久不语着。 最后,也不知道方景书跟叶老先生二人商议了什么事情,方冬乔知道的是,大哥方景书,容若辰,宫天瑜还有叶老先生,最后都力保了姐夫赵安顺去给四皇子殿下周宏漓瞧病。 那皇上眼见有人主动站出来,愿意去给他的皇儿治如此危险之病的,怎么可能推脱呢,自然是御笔一挥,直接放了赵安顺进四皇子府邸了,那随着赵安顺进四皇子府邸的还有容若辰派去的二个下人,是专门给赵安顺使唤用的。 方冬乔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大为震撼,不明白为何大哥跟叶老先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推着姐夫出来去给四皇子殿下治病,她本是想让姐夫跟叶老先生想办法将方子给四皇子府邸的那两个太医的,怎么说也是给了那四皇子殿下一线生机。 当然若是四皇子殿下病情痊愈了,那么那两位太医包括四皇子府邸的几个下人都能保全了性命。但是如今,这大哥跟叶老先生也不知道在筹谋什么,竟然让姐夫赵安顺去给四皇子殿下瞧病了,如此,方冬乔就有些担心姐夫的安危了,虽说姐夫种痘过,不会被感染上天花病毒,但是若是四皇子殿下天花之症不能好转的话,那姐夫到时候还不得陪着四皇子殿下一块儿埋葬喽。 想着,方冬乔急匆匆地去找了方景书,问着方景书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出来,那方景书本以为是方冬乔的方子,那既然能够种痘防止天花感染,那拿出来的方子自然也是能够治愈天花之症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方冬乔给的方子是抱着能救则救,不能救也只能这样的心态给开的,如此,方景书一听到方冬乔的这番言辞,立即被惊到了,当他惊到了的时候,他立即就冲出了府门去,快马加鞭地赶往四皇子府邸,希望妹夫赵安顺还没有进去,但是他这般赶过去,还是慢了一步,赵安顺带着容若辰给的二个下人已然进了四皇子府邸了。 而方景书想要上前去的时候,自然被御林军的侍卫给拦截在了大门口,阻止了方景书的闯入,如此,方景书懊悔不已地回了方府,面对方夏瑶的时候,他无颜以对,愧疚地回到了他的清晖园,一个人独自品尝着后悔的苦味。 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以为事情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干脆就利用这次机会,做他一直想要做的那件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乔儿给的那个方子竟然是没有把握的,如此,愧疚跟悔恨就这般地纠缠着方景书,让他无法面对方家的一家人。 他想着,若是妹夫赵安顺因为这件事情而丧了性命的话,那么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面对二妹呢?如此这般,方景书深深地沉浸在了痛苦之中,而方冬乔得知了大哥方景书没有将姐夫赵安顺给追了回来,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大哥有多么难受了,只是她跟大哥心里都明白,哪怕大哥追上了姐夫,那皇上的御笔朱砂都批了,姐夫赵安顺就算不想去那也是绝无可能了。 因而这件事情与其纠结在后悔之中,倒不如想着如何救好了四皇子殿下的天花,让姐夫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才是上上之策。 这般想着的时候,方冬乔就回了自个儿的竹荷院,她吩咐了木槿青萝二人给她守在制药房外头,告诉她们二个,她现在要研制非常重要的一味药,任何人都不得闯进来打扰她制药之事。 那木槿青萝眼见方冬乔这般慎重地吩咐下来了,自然是二话没说,直接应了下来。 “是,小姐。请小姐放心,奴婢二人会好好地守在外头的,绝不会让任何人闯进来打扰小姐制药的。” 这有了木槿青萝二人的保证,方冬乔自然放心地进了制药房,关闭房门,这才进了药田空间去。 此时她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用了药田空间里头那最珍贵的冰魄雪莲花瓣,融进了清毒的药水之中,而后用上她先头给姐夫赵安顺的那方子,将一味一味的药材全部从药房取出来,然后拿到了制药房,开始默默地抓药,配药,制药,凝药,将四皇子殿下周宏漓所需的一个月内的所有药物,她都一一地给整理了出来,配置着,这从早上忙到晚上的,又从晚上忙到了隔天的大天亮,这方冬乔总算将所有的药物给配齐整了。 等她将所有药物放置在一个木箱之中,从药田空间出来的时候,方冬乔还特意从药田空间里头取出了一大瓶的空间水,封盖收藏妥善了,跟那些药物放在一起,齐齐整整地安置在木箱当中,而随着药物的备妥,方冬乔还书写了一份详细的药物清单,放置在药物的上面。 做完这一切,方冬乔随后打开了房间大门,唤了木槿青萝二人进来。 “你们二个,赶紧听本小姐的吩咐,抬着这个木箱子,让李伯赶马车送你们二人去四皇子府邸,你们要记得,让御林军的守卫通传进去,就说这是赵大夫吩咐下来需要清荷堂备妥的各种药材,让御林军守卫唤姐夫出来,由你们二位亲自将这个木箱子的所有药物送到姑爷的手中,明白了吗?” 方冬乔吩咐之后,给了木槿跟青萝一人一块出府的牌子,这个时候,她们二人若是没有代表方府的牌子在身上的话,恐怕守护在四皇子殿下府邸的御林军是不会相信木槿跟青萝二人身份的,因而方冬乔叮嘱了她们二人办事的同时,也告诉了她们二人要慎重方府令牌。 这木槿跟青萝二人听得方冬乔的吩咐,忙点头一一地应承了下来。 她们二人将方冬乔所指定的那个木箱子小心翼翼地从制药房抬了出去,随后招来了李伯,将药箱子抬上了马车,而后让李伯驾着马车前往四皇子府邸。 到了四皇子府邸之后,木槿跟青萝听从方冬乔的吩咐,将来意跟御林军守卫说明了,还拿出了方家的令牌来,那守卫见了方家的令牌,又打开箱子看了看木箱子里头的东西,发现全是药物,因而便信了三分。 此事事关重大,他们自然也不敢懈怠三分,忙招了府邸里头一个下人出来,隔着老远喊着那个人,让那个人传赵大夫赵安顺出来一趟。那下人听说是赵大夫让清荷堂准备的药材,自是赶紧回身像赵安顺禀报去了。 那木槿青萝等了不到一盏茶水的功夫,果见姑爷赵安顺从府内出来了。 这会儿的赵安顺看到木槿青萝二人,自是有些讶异,不过他听了木槿青萝此来的目的,又瞧了方冬乔给他的那份药物清单,自然明白这是乔儿担心他而所配置的药物,看这份量,足够四皇子殿下用一个月的了。 另外,他还看到了方冬乔特别提了那瓶消毒药水还有那一大瓶的清水,想来心中明白得很,想必这两样自然是有特别药效的,如此他赶紧吩咐了容若辰派给他使唤的二个下人,让他们小心地抬着药箱子进府邸去了。 回身,赵安顺还让木槿青萝转告方家人还有赵家人,说他在四皇子府邸一切安好,并无异样,让家人尽管放心。 这木槿青萝听了赵安顺这番话,自是点头,回了方府,就马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云氏跟方明诚,这云氏跟方明诚听得赵安顺并无异常,又清楚地知道当年乔儿说过种痘可以防止感染天花,他们夫妻二人自然是放心得很,连着方夏瑶,方景鹏,方景泰还有赵安顺的父母也是放心得很。 只是真正知道原因的方景书还有方冬乔,对于这件事情仍然没有办法安心下来,此时这对兄妹只能期盼着四皇子殿下周宏漓赶紧好起来,快速地好起来才行。如此,只要四皇子好了,那么那府邸里的大夫跟下人才能保全了。 想来,不知道是不是方冬乔跟方景书日日夜夜祈祷的关系,还是那四皇子殿下命不该绝,这一个月过去了,四皇子殿下的天花之症竟然开始好转了,这个消息一经传了出去,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当然,也有不高兴的,后宫之中那些巴不得四皇子殿下周宏漓这次完蛋的人,也大有人在。这会儿听了四皇子转危为安的消息,自然是宫中又损失了一大批的瓷器。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下狱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下狱 而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却是高兴的很,因为天花又被称为喜痘,那出了天花而熬过来的人,自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如此,皇上自然是高兴的,因为他手中又多了一枚棋子,而且还是一枚极为有用的棋子。 而有了如此的结果,那赵大夫赵安顺自然是功不可没,他可是医治好了得了天花之症的四皇子殿下,那赏赐之类的自然不用说了,黄金万两,良田千顷之外,皇上还让赵安顺不用通过太医院考试了,直接进入太医院入职。 只是这个官位却被赵安顺推却了,赵安顺言道,这功劳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另有其人。如此,金殿之下,因为赵安顺接下来的话,再次起了风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次,大哥方景书竟然被皇上下旨入狱了! 听说方景书之所以被皇上下旨入狱,是因为十九年前的白家灭门惨案被摆在了金殿之上。 那赵安顺在金殿之上言明此次能够救下四皇子殿下的性命,全是因为当年白太医留下来的药方子之功劳,至于药方子的来处,自然是由当年跟白太医有结义兄弟之名的叶老先生出面承认,由他来承认他拿给赵安顺救四皇子殿下的那个药方子就是出自他的手,而他是从二十年前白太医的手中获得的。 当年白家灭门惨案,起因就在于先帝让白太医暗中研制的长生不老之药,曹相爷却污蔑白太医将这种长生不老之药献给了番外之邦的南苑大王,道白太医在帝君面前推说并未研制成功乃是欺骗圣上,如此先帝拿了曹相爷所谓的证据,又听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单方的片面之词,定了白家欺君大罪还有私通外邦的两项罪名,连夜下旨,让曹相爷带着御林军头领方正团团围住了白府,从而将白府上上下下三百六十多口人全部灭杀,鸡犬不留。 如此,方景书在金殿上自认为把握十足,他将当年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的那些老人们的证词全部都拿了出来,证明当年白太医没有欺瞒先帝,白家确实没有研制出什么所谓的长生不老丹药,而是在研制一种可以防御天花之症的方法跟医治天花之症的方子。 这方子在当年并没有研制成功,叶老先生也是得了白太医的临终嘱咐,因而照着他的遗言秘密地在进行这件事情。 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了,叶老先生终于按照白太医当年留下来的笔录,将白太医的遗愿终于完成了,他终于成功地研制出了可以防御天花之症的方法,在旁人的身上做了无数次试验之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如此才敢让赵安顺将那个药方子在四皇子殿下那里用上。结果自然是不用说的,四皇子殿下的好转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既然当年白家根本没有研制出长生不老丹药,是在研制防止天花病症的方子的话,那什么献给外邦的南院大王之事自然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欲加之罪,根本不足采信的。 所以方景书跟叶老先生二人双双在金殿之上,将这番言辞跟证据一出,自然引得了文武大臣的震惊。 要知道,这件事情过去二十年了,谁也没有想到当年轰动一时的白家灭门之案,今个儿会被以这样的方式公开在金殿之上,更想不到的是,这件灭门惨案竟然是曹相爷当年一手造成的,这让朝堂各位大臣全部都屏住了呼吸,等候着皇上将如何发落曹相爷当年污蔑之事。 但是事情在这里,突然就发生了大转变。 那方景书只知晓此事是由曹相爷一手造成的惨案,是他污蔑白家导致白家发生了那等凄惨的悲剧,因而他才敢跟叶老先生商议着让赵安顺去给四皇子殿下医治天花之症,并趁着皇上封赏赵安顺医治好四皇子殿下的时候,提出这件事情,以平反当年的白家冤案,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年白家惨案之中扮演了最重要角色的那个人并不是曹相爷,而是当今皇上。 因而这个时候无论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说什么,也不管方家对四皇子殿下有何救命之恩了,皇上在金殿之上龙颜大怒,直接定了他们二人污蔑朝廷重臣的罪名,还怒斥叶老先生将方景书的身份隐瞒了这么久,暗中助白家余孽行事,犯了欺君之罪。如此皇上将他们二人当场从金殿拿下,直接关进了天牢,没有他的圣旨,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而皇上的这种态度,这一反常的举动,大出方景书跟叶老先生的意料之外,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这般偏袒曹相爷,在所有证据都这般明朗化的情况下,皇上竟然还偏袒着曹相爷,这一点,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被关押进天牢的时候,他们二人还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何皇上一反常态,口口声声非认定他们二人污蔑曹相爷,却看也不看一眼那些所谓的证据。 只是方景书跟叶老先生不明白的地方,曹相爷却心知肚明得很,他知晓只要皇上在位一日,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皇上都会对他网开一面的,因为皇上有最大的把柄落在他的手中,那个把柄可以让皇上直接从宝座上滚下来,只要他对世人公开那个消息的话。 所以,这会儿的曹相爷一点儿也不担忧外头的风风雨雨,他知道,这回的结果,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只能认栽,他们无论有多大的能耐,无论找到多么强大的背景,只要皇上不松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他,自然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想着这般的曹相爷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件事情,那个早就等候着报仇的易大娘,那个白太医的结发妻子,在得知了皇上这般地偏袒曹相爷时,知晓了白家再无被平反的可能,知晓了白家那唯一的血脉也凶多吉少,很有可能死在曹相爷的手中之时,这位易大娘再也听不进冷面七长老夫妻所谓的徐徐图之了。 这位绝望透顶的易大娘,在抱怨老天不公,怒骂皇上是昏君,不替白家平冤,反而助曹相爷那个老贼时,她铤而走险,决定走另外一条路了。 她既然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白家平冤没有这个可能了,这易大娘哪里还肯走光明正大对付曹相爷的那条路,她这会儿满心愤怒,满腔仇恨,她知道,是时候到了她亲自结束这个罪孽深重的相爷府了。 这个时候的易大娘,想着要在她唯一的儿子还没有去黄泉路上的时候,先将曹家一门给送到地狱之中去。 所以她趁着七长老夫妻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潜入了七长老妻子的药房,偷走了毒娘子最为珍视最为得意的无色无味之水。没错,这是一种水,一种本就从海水之中炼制凝缩出来的水,只要一滴,一滴就足够杀死一个人。 而这个时候的曹相爷,曹家一门根本没有想到相爷府藏匿着这么可怕的一个祸害,而这个祸害却是前段日子刚刚救了曹相爷的救命恩人易大娘。 那个时候易大娘现身救了曹相爷之后,因着七长老夫妻的吩咐,她是尽心尽力地给曹相爷看病,并非是之前一心为了复仇而接近曹相爷想要毒害了曹相爷的想法,如此,她是这般忠心地照顾着曹相爷,那曹相爷就算是疑心太重的人,也对易大娘逐渐地放下了戒心。 加上他对于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入狱之事,回来的时候心情自然格外好,吩咐下去,曹家大办家宴,要为此热热闹闹地庆贺一番。 但在庆贺的酒席上,谁也不知道有一个人,正在暗中偷笑着,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曹相府,盯着曹家的每个人喝下那沾染了剧毒之水的美酒。 而结果自然是很明显的,曹家那些人喝下了那些剧毒酒水,很快一个个抱着肚子疼痛了起来,身子一下子浮肿了起来,跟鼓起来的口袋的一样,一个个很快就被撑破了,倒下了。 倒下去的时候,他们的样子,死得极为惨烈,面目全非,浑身上下全部被腐蚀得厉害,再也看不清楚谁是谁了。 而易大娘看到这些仇人一个个死在了她的面前,她张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桐油,全部都泼洒在院落里头,点燃了火把,点燃了那些倒下的尸身。 而她自个儿就站在那里,边点着火,边张狂地笑着。 另一边,那毒娘子发现那瓶剧毒之水不见了之后,夫妻二人忙朝着相爷府追赶了过来,当他们追赶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熊熊的大火之中,他们夫妻二人就那般惊愕地看着易大娘随着这座罪恶深重的相爷府一同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而在这种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相爷府破败的荒凉小院,那斑驳的墙面下头,一个狗洞里头钻出来一个满脸黑灰的女人。 这个女人手上,脚上都是边上灌木,碎石划伤的痕迹,可是这个时候的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她盯着那在烈火之中焚烧的相爷府,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惊恐之色。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曹相爷的嫡女曹雨香。 正文 第三百章 消弭怨恨 第三百章 消弭怨恨 这位曹雨香真是命大得很,今晚她因为来了葵水,弄脏了衣衫,因而回了院落去更换衣衫,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发生了那么凄惨的事情。 她亲眼看着那个女人,那个疯狂的女人点着火把,四处点起了火,而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根本没有办法去对抗那么一个疯狂的女人,因而她闪躲了,她拼命地逃跑着,最后跑到了这个最偏僻的院子,看到了这么一个救命的狗洞,便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 也幸好她今晚命不该绝,若非今个儿回院落更换衣衫的话,那么她此刻恐怕就跟正厅前的那些亲人一样葬身火海之中了。 这会儿,曹雨香正暗自庆幸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时,却未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跑到相爷府来。如此,这曹雨香钻出狗洞之后,跑出去不到一刻的功夫,就被外头的七长老夫妻二人给发觉了,当她看到那对夫妻的时候,正想张口喊救命的时候,那毒娘子已经身形一闪,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地扬了扬衣袖,这曹雨香便被一股子奇怪的异香给迷倒了下去,再无知觉了。 “老头子,你说这会儿拿她怎么办?这从相爷府逃生出来的,这丫头定然是相爷府的人。” 毒娘子看着倒地的曹雨香,问着冷面老七。 那冷面老七漠然地看了曹雨香一眼,又看了看火光中的相爷府,最后决定道:“将这个丫头先带回去,好好地查一查这个丫头的身份,等查清楚了再说。” 今晚相爷府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让他们二老措手不及,他们此趟出来除了接管京城联络站的事情之外,他们这一回还是有件私事要处理的。 只是没有想到易大娘会这般快速地出手了,倒让他们二老的私事办不成了。 老实说,他们二人此来是为了到相爷府找寻一件二十年前的旧物,那件旧物对他们夫妻二人很重要,是上一代逍遥谷掌门之物,是一本格外珍贵的医术典籍,那可以说得上是上一代掌门的遗物了。 因而他们一从易大娘口中得了消息,知晓了二十前是曹相爷带人抄了白家之时,他们便想着那二十年的旧物可能就落到了曹相爷的手中。 为了找回前一代掌门的遗物典籍,他们夫妻二人便应了易大娘的要求,带着她一块儿出了逍遥谷,带着她到了京城,让她回到了相爷府,正巧就帮了方冬乔一把。 而易大娘这回呆在相爷府,自是听从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吩咐,帮着他们夫妻二人找寻掌门遗物,而他们夫妻二人则答应暗中帮助易大娘找寻证据,平反当年白家的冤案作为交易。 但是他们夫妻二人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会儿别说找寻掌门遗物了,他们是连线索都被易大娘掐断得干干净净了。 这回去的路上,毒娘子不免就有些担心了。 “老头子,你说出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乔儿那个丫头会不会责怪我们二老,毕竟我们这回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将易大娘给带回了相爷府了。这会儿相爷府被易大娘灭了不说,还一把大火给烧得干干净净了,你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会不会给乔儿带来更大的麻烦啊。” 这毒娘子的担忧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方景书因为曹相爷的事情现在被下了大狱了,而这会儿却发生了曹相爷满门被灭的消息后,想来方家定然不会太平了。 这冷面老七听得毒娘子这般隐忧种种,自然也是皱紧了眉头,这件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方家会面临怎样的风波,这个时候还真的不好说。 不过这件事情说来说去都是他们夫妻二人太过大意了,竟然没有及时地发现了易大娘的不对劲,让她偷盗了剧烈之毒水灭了曹家一门。如此,她倒是觉得复了仇,可以去地底下向白家去交代了,留下他们这些活着的人,还得为这个烂摊子负责收拾干净了才行。 想着,冷面老七道:“老婆子,这个时候咱们也只能舔着脸去乔儿那里走一趟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二老没有看住易大娘不说,还让易大娘这般灭了相爷府惹下了大麻烦,这怎么样都得跟乔儿去说一声的,要不然,你我二人怎能过意得去。” 这冷面老七一番话出口,毒娘子听着,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老头子,听你的,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乔儿,让乔儿早点防备着也好,免得到时候发生了事情而自乱了阵脚,那时候恐怕事情会更不好收拾了。” 这冷面老七听着毒娘子赞同了他的提议,便将曹雨香带回了杂货铺,让底下的人将人给他看好了,随后他们夫妻二人连夜去了朝议郎府。 而这个时候的朝议郎府陷入了愁云惨雾当中,那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还有长公主周梨棠,另外还有容朝亮那边,他们这些人为着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进了天牢之后事事奔波着,可是结果不乐观,就连太子殿下周显广出了面,想去天牢重地看一眼方景书跟叶老先生的要求都被皇上无情地驳回了。 而在这样的时候,冷面老七跟毒娘子给方家带来了易大娘将曹相府给毁灭了的消息,方家一家人自是震惊无比。 那方冬乔这会儿听到易大娘三个字,她还以为听错了呢,她记得她明明将易大娘交托给师父曲向天带回逍遥谷去处理了。 按理说,易大娘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京城了,但是这会儿听到冷长老跟毒师姑这般叙述着,方冬乔又不得不信这个震骇的消息。 “乔儿,我们夫妻二人为了上一代的掌门遗物,不得不借助易大娘这个身份进入曹相府以探求到消息,因而这才没有办法就答应了易大娘的请求,带着她回了京城,将她再次送到了相爷府那里。只是我们夫妻二人也没有想到这会儿皇上将你大哥方景书送进天牢之后,这易大娘就这般快速行事了,我们就算发现了她的异常也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相爷府一同葬身在了火海之中了。” 毒娘子将事情的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冬乔,除了掌门遗物是何物的消息之外,其他的内容,没有半分隐瞒方冬乔。 “乔儿,这件事情是我们大意了,因而我们过来,一来是向你表示我们二老的歉意,二来就是来提醒乔儿的,你可得小心了,此事一出,明个儿肯定是震动整个京城的。到时候,头一个被怀疑上的就是你们方家了。如此,乔儿,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好好地想个法子该如何应对眼下这件事情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状况,可得及时妥善地处理好了,若不然,事情可就牵扯大了。” 这方冬乔听着毒娘子说了事情的原委,似想起了容若辰极力阻止她去二皇子府邸的那个晚上,明白了为何他那般有信心地让她停留在原地等候消息了,原来那个时候,容若辰就已经知晓了易大娘回到了相爷府了。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二皇子殿下才在她没有去二皇子府邸的时候,将大哥还有三哥都痛痛快快地给放出来了。 这会儿的方冬乔能够猜测到了也就是这样的理由了,她是没有想到容若辰根本不是用了那么简单的方法让二皇子殿下周宏显将方景书还有方景鹏给轻易地放出来的,他是用童女那件事情威胁了二皇子殿下,拿了证据警告了二皇子殿下,若是敢对方冬乔不利的话,那么他的那种特别嗜好将被他公布于天下。 到时候,有了这样传闻的二皇子殿下,那显然民心大失,离那把天子尊贵的椅子可就远了。如此,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权衡利弊之下,二皇子周宏显这才一听到了易大娘回到了相爷府的消息,就让手底下的人将方景书还有方景鹏给放了出去。 而关于方景书跟方景鹏怎么从二皇子府邸出来的事情始末,那容若辰显然没有告诉方冬乔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因此到如今,听了冷面长老跟毒娘子这番话的方冬乔,也只能将原因猜测在易大娘回来的缘故上,却根本未曾想到是另外这么一个惊人的理由,一个差点让她踏入二皇子府邸便会万劫不复的理由。 不过,今个儿能够得知了曹相府被灭的这个消息,方冬乔隐隐地为还在牢狱之中受苦的大哥而感到高兴,当然,易大娘如此这般为了复仇也同葬身火海之中了,方冬乔又为大哥方景书感到莫名地哀伤。 那个半道出来跟着大哥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那个方冬乔曾经痛恨得想要杀掉的女人,这会儿她竟然用这般决绝的手段跟仇人功归于尽了,这让方冬乔此时对于易大娘过去的种种也就消弭了怨恨。 对于易大娘的过去种种所作所为,方冬乔这会儿也就不再仇视她了,因为人死如灯灭,既然人都没了,那她还有什么好怨恨的呢?如此,到了易大娘死去的时候,方冬乔这才真正放下了对易大娘的敌意。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当年隐秘 第三百零一章 当年隐秘 只是易大娘这般复仇了,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那定然就是一个大麻烦。 恰如这会儿的毒师姑所言的那般,若是不及时作出曹相府被灭一事的应对之策的话,恐怕方家确实就要面临一场大灾难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的头隐隐地疼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她,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好预感。 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方家能不能躲闪开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这方家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京城各路人马,皆是避之不及,这个时候自然是无人肯在金殿上为方景书还有叶老先生求情的,因为皇上摆明了他的立场,那全然偏向曹相爷的态度,让那些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文武百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因而他们一个个自扫门前雪,从金殿下来回到府门的时,就吩咐下人禁闭府门,不见任何来客,如此态度,倒让想要求助上门的方家人也是无可奈何了。 不过这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刚下了大狱,当天晚上曹相府一门被灭之事就传扬了开来,得到最快消息的,自然是宫中的皇上周承雍。 此时他坐在龙椅上,背靠着椅背,仰头闭着双目,正在烦着些什么的时候,那太监总管就向他来禀告相爷府出事了。 这周承雍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不太相信,便问了太监总管一句。 “这消息可靠吗?” “回皇上的话,这会儿外头都传遍了,是京都巡察使葛标派人传递过来的消息,说是晚上巡察路过的时候,发现相爷府那边烟雾弥漫,火光冲天,便带人过去了,然后就发现曹相府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之后他就派人加紧着灭火,这会儿相爷府的火是给灭了,但是府邸已经成了一堆废墟,那相爷府里头是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全部都葬身火海之中了,到这个时候,葛标也只找到了那些烧焦了的尸体,而且面目全非,已经辩不清楚了,不过从出事的地点,葛标拿了一些他们身上的东西过来,查过之后就知道了那些尸体的身份,确定是曹相爷跟他的家人无疑。” 太监总管将巡察使葛标传递过来的消息,详细地告诉了帝王周承雍。 这帝君周承雍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面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来,随后似察觉到他自个儿这会儿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因而收敛了笑容,肃然地吩咐了太监总管下去,让他将这个消息传到贵妃娘娘那里去,并且还让太监总管带了一大堆的补品赏赐过去,传话给贵妃娘娘,让她节哀顺变,不要哭坏了身子骨。 周承雍这般吩咐了下去,那太监总管小顺子哪里有不应的道理,自然是应承了之后,躬身退了出去,留给周承雍一个人呆在了御书房里。 这个时候的周承雍,显然心情很好,面上还隐隐地露出无法掩饰的笑容来。 这个时候的他,很是畅快,这二十年来压在他心头的最后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被人灭了,他自此之后再无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从此以后,他自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周承雍一想到曹相爷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让他这个皇帝在民间威信大跌,害他成了百姓心目中是非不分的昏君,这可谓是他二十年来心中最尖锐的一根刺,如今心头的这根刺被人给拔除了,连根拔起,他哪里还会不高兴呢? 这会儿的周承雍可是没有半点失去朝廷重臣的悲伤样子,他可是快意得很,心情好得真想喝酒庆贺了,只是碍于这种时候,他不好这般做罢了。 不过,这周承雍愉悦的心情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这个时候,有个人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这个人的面容时,周承雍愕然了,惊慌了,还有一丝丝的痛恨。然这种失态的表情也就一瞬间的事情,一闪而逝过去的时候,周承雍又恢复了那个威严逼人的帝君。 “皇弟,你我兄弟二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来人听到周承雍这番话之后,白衣飘然而起,双手合并,捏着佛珠道:“阿弥陀佛,贫僧早就遁入空门,现在法号了无,皇上可以称贫僧为了无二字。” “了无?了无?”周承雍喃喃自语着,蓦然苦笑了一声。 “若你真的了无,空无牵挂的话,为何这个时候还跑来看朕呢?可见皇弟还是心有牵挂,不是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皇上所言极是,贫僧遁入空门,本该六大皆空,可是因为有一件事情一直压在心中二十年了,这个时候若还是不站出来解决的话,贫僧担心日后恐怕就算呆在佛门之地,也是心中障碍,无法清净,无法真正入了佛门。” 了无大师说完之后,从衣袖中取出了一道圣旨,一道周承雍一直在寻找,想要找到并想毁去的先帝遗旨。 “这个,贫僧早该在二十年前就交给皇上了,只是那个时候容若刚刚去世,白家又发生了灭门惨案,贫僧觉得留着这道圣旨可以约束一下皇上,没想到,这道先帝爷的遗旨却成了皇上的心结噩梦。皇上这些年为了这道遗旨,恐怕做了太多逼不得已的事情了,如今,为了这件事情,皇上又将白家唯一的血脉,还有叶老都打入了天牢,贫僧觉得这件事情到了非要解决不可的地步了。如此,贫僧今晚就过来了。” 说到这里,了无大师将先帝的遗旨交到了周承雍的手中。 “皇上,日后你好自为之吧。另外,有件事情在贫僧心头也压了二十年,是该告诉皇上一声了,容若当年跟白太医只是师兄妹的关系,他们之间并无男女之情,是皇上当年误会了他们二人有私情,也是贫僧的痴念,没有在当年告诉皇上真相,任由皇上迁怒容若,将她许配给了贫僧。其实,当年洞房花烛之夜,贫僧就已经发现了容若身怀有孕,那个孩子自然是皇上的,只是因为贫僧贪恋,陷入了那个痴字,从而也不曾告诉皇上。如此,之后发生了白家惨案,容若得知皇上插手了白家之事,便因而愧疚在心,动了胎气,早产下燕儿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这了无大师平淡地说完这件事情后,周承雍似整个人呆滞了一般,他不信地看着了无大师。 “你骗朕的,对不对?是你在骗朕的,对不对?” “这件事情究竟贫僧有没有欺骗皇上,皇上查一查当年之事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临走之前,贫僧得告诉皇上一声,容若在怀了孩子之时,就已经跟白太医约定好的,若是生为二男或者二女的话,就结为异性兄弟或者姐妹,但若是一男一女的话,便结为夫妻,这是她欠白太医的,可能也是她当时预感到了什么,知晓皇上事后必定不会轻易这般放过白太医的,所以她为了保全白家,特意跟贫僧说过这件事情,而贫僧对容若的要求,自然是无不应允的。” 了无大师说到这里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 “只是最后贫僧还是没能做到保全白家,眼睁睁看着白家灭门惨案发生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白家既然还有后人活在世上,那个方景书既然就是当年白夫人腹中的那个孩子,那么他就是梨燕指腹为婚的夫婿,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皇上也得应了才行,若不然,容若在地底下也不会瞑目的。因为她当年说过,若因为她的关系,让白师兄一脉断绝世上的话,她恐怕到了黄泉路上也不会安心的。所以皇上可以恨贫僧,可以杀贫僧,却不能不答应容若的要求。” 了无大师这般说完的时候,已经闭上了双眼,等候着周承雍的处置。 可是周承雍这会儿被了无大师所带来的消息给震撼住了,他的心思全在容若二字上,全在他跟容若过去的点点滴滴之上,因而这个时候的他,忽而背转身去,冷冰冰道:“你走吧。你说的事情,朕自然会去派人详查的,只是朕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也不要让朕再有机会看到你,否则的话,朕真的会,会杀了你。” 趁着他还有理智在的时候,趁着他还对这个皇弟怀有愧疚之心的时候,周承雍决定放他走。 这了无大师听了周承雍放他走的消息,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却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而他再次闭目,对着周承雍的背影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那么贫僧告退了,皇上珍重!” 了无大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衣飘起,很快人影就消失在了御书房里。 而周承雍等到了无大师离开了之后,他的整个人突然瘫软在了地面上,这个时候的他,眼睛里满是泪珠。 其实,他根本不用去详查什么的,他了解皇弟的性子,其他的事情上,他都有可能会骗他,但是关于容若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会骗他的。 因为皇弟对容若的感情很深,深到当年容若去了之后,他就将襁褓中的婴儿托付给了他照顾,他自个儿却自此失踪了,再无消息。 这当年若非这个皇弟消失的话,恐怕这个皇位还不知道是谁坐上去呢,要知道,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就是他,而不是他这个太子。 如此,想到过去父皇对他的严苛,却对皇弟的那种慈父关怀,就连他登上了皇位,父皇还是那般偏心,留给了皇弟一道遗旨。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后续问题 第三百零二章 后续问题 想到这里,这周承雍就有些怨恨地打开了先帝爷留下那道遗旨,而这一打开,他完全地愣住了。 这是一道传位遗旨,是先帝的笔墨,一字一句清晰得很。 原来,这么多年他要找的东西竟然就是这个,原来他一直以为父皇要废了他这个太子另择其他皇子的时候,父皇已经留下了这么一道遗旨,一道传位给他的遗旨。 如此,他这么多年的怨恨,这么多年的纠结,这么多年的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还有容若,容若的事情,他究竟当年是做了什么啊,竟然那么残忍地对待一个已经怀有他孩子的心爱女子。 不但误会了她,还因此而寒了她的心,迁怒于白家,捏造了莫须有的罪名连同曹相爷一同灭了白家,逼得容若因为愧疚而逝去,这一桩桩,一件件,他这是究竟做了什么啊! 此时的周承雍陷入在满腹的悔恨当中,今个儿他被当年事情的真相全然给震骇住了,也因此而痛苦不已了。 话说这会儿的皇上周承雍因为了无大师揭露了二十年前的真相,他正独自呆在御书房里头哀痛着过去的种种。 而那边,接了他命令的太监总管小顺子,这个时候正去小仓库那边扒拉着,准备出来一大堆的补品,什么人参鹿茸了,什么灵芝阿胶了。 反正他看着能补身子的全给扒拉了一份出来,然后吩咐了几个小太监进来将这些补品搬出去,接着就带着他们一同去了贵妃娘娘的寝宫。 这会儿的贵妃娘娘正跟二皇子周宏显高兴着呢,为着方景书跟叶老先生的倒霉,为着自家哥哥曹相爷的无碍而庆贺着,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这个时候面色凝重地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他们手中的托盘上装着各种补品,一一地放在她的面前。随着补品放置妥当之后,那太监总管跟身后的几个太监就一同向贵妃娘娘还有二皇子殿下周宏显施了大礼。 “奴才们拜见贵妃娘娘,拜见二皇子殿下。” 这贵妃娘娘跟二皇子殿下见皇上身边的红人太监总管小顺子亲自过来这么一趟,又替皇上送了这么一堆补品上门来,二人心中思岑着此事有些不太对劲。 果然,接下来太监总管小顺子传递给他们二人的消息,让他们二人蓦然神情大震,那贵妃娘娘瞬间头昏目眩,差点摔落地面,幸好二皇子殿下在旁边,搀扶了贵妃娘娘一把,才使得她没有在宫女太监们面前失了仪态。 这会儿的她,自然是强装镇定,目光怨恨地盯着小顺子问道:“可有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回娘娘的话,事情还在调查当中,这会儿还没有找到真凶是谁,因而无法判定是谁下的手。”太监总管小顺子恭敬地回着话。 “还有,这件事情皇上已经知晓了,所以派奴才过来告诉娘娘一声,让娘娘保重身体,千万不要伤心过头,哭坏了身子骨,那样,皇上可是会心疼娘娘的。” 这小顺子还说完这番话后,那贵妃娘娘忍着悲痛之情,哽咽道:“公公,本宫知道了,你替本宫谢谢皇上的好意,本宫感激不尽了。还有,本宫会好好地用皇上给本宫送来的这些补品的,也请公公向皇上转告一声。另外,此时若无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公公让本宫自个儿呆着安静一会儿,本宫有些累了,还望公公见谅。” 贵妃娘娘到这会儿还有这等镇定的态度,倒让太监总管小顺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也清楚这个时候不宜打扰贵妃娘娘跟二皇子殿下,如此,他点头,使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带着他们躬身地退出了贵妃娘娘的寝宫。 而等到小顺子这么一走,原本纤纤柔弱的贵妃娘娘,一下子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 “皇儿,母妃出去调查这件事情不方便,你去替母妃查清楚了相爷府遭难之事,本宫要清楚地知道究竟是谁灭了我曹家。” “母妃,这件事情不用母妃吩咐,皇儿自然也会将事情去调查清楚的。只是皇儿这会儿担心母妃的身子骨,可莫要为了舅舅一家子的事情真的折腾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骨。” 二皇子殿下周宏显这会儿知晓了他的支持势力可谓是被断去了一大半,他的怒意大过他的伤痛。 对于舅舅一家人遭难了,他确实有些难过,但这些跟最高位置比起来,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眼下有人这般削弱了他的势力,他很怀疑是不是宫中哪个兄弟做的,因而当务之急,他自然要调查清楚是谁在幕后指使人做的,尤其是那个最近得意洋洋的三皇弟周宏煜,他最近在朝堂上,可没少针对他。 因而这个时候的二皇子殿下很明显朝阴谋论方向猜测了,他思岑着得赶紧回府一趟,好好地找那些安插在各个皇子府的眼线询问一番,看是不是他最近有些疏忽了,以至于这些兄弟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周宏显这会儿阴狠地想着,他想着,就算这个时候他的舅家势力没有了,他母妃这二十多年来的暗中势力还有他自个儿这些年拉拔的势力加一起,也不容那些兄弟们随意地轻贱他这个二皇子,这在朝堂民间还容不得那些兄弟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地对他踩上二脚,哼—— 这周宏显这个时候显然有些急着要离开后宫,赶回府中安排其他事情去了,因而他还真的没有多少功夫来安慰他的母妃。 而知子莫如母,这会儿的贵妃娘娘又岂不知这个儿子在想些什么呢?因而她也没有多留他再呆会儿,而是干脆自个儿张口让他回府去了。 “皇儿,你放心,在曹家的凶手没有抓到之前,母妃是绝对不会轻易倒下去的。何况,你舅舅这一出事情,这后宫之中,也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我们母子两人的笑话呢,因而母妃不会让自个儿在这个时候出事的。倒是你,正事要紧,赶紧去替母妃查清你舅舅一事,母妃就在宫中等你消息,你这会儿就回去吧,母妃累了,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了。” 贵妃娘娘此番话一出,周宏显自是巴不得地点了点头。 “也好,母妃这会儿还是歇息为好,皇儿就不在这里打扰母妃了。另外,关于舅舅被害一事,请母妃放心,皇儿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皇儿告辞了。” 话音一落,这二皇子周宏显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贵妃娘娘的寝宫。 这贵妃娘娘眼看着周宏显快步而去的背影,神色默然暗淡了下来。 这个儿子啊,有时候看着太过冷情了一些了,将来也不知道她若是遭了难,皇儿是否也跟今个儿一样,只想着自个儿的利益呢? 贵妃娘娘一想到这里,她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聪明如她,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更能过好日子,若不然,事事太通透的话,又怎么在这复杂危险的后宫之中生存下去呢? 难得糊涂,不是吗? 就如皇上这个时候派人送过来的一大堆补品,明面上让她不要伤心,是来安慰她的,可是她心里又岂会不明白,皇上早就视兄长为眼中刺了,若有机会的话,皇上自个儿都会出手了,何况现在有人帮着他出手了呢,他这个时候还指不定多么高兴呢。 如此想着,儿子是这个样子,夫君又是这样,贵妃娘娘嘴角的苦涩味道就越发地浓厚了起来。 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在这个后宫里站稳着继续活下去的话,她什么都不能说,就算明明知道,也只能当作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明白,这样,她才能欺骗自个儿,继续活着。 不过这个时候的贵妃娘娘恐怕也不知道,皇上这会儿比她还痛苦十倍,百倍甚至千倍,她可能不知道,对于男人而言,哪怕是九五之尊的皇上,有些人,有些事藏在心里头既然成了一个结,成了一道劫数的时候。 那么,那个人,那件事就永远地藏匿在他的心里,一旦有机会暴发出来的话,那么最深处的疼痛,就会将那个人刺得血色琳琳,恐怕伤心入肺四个字都不足够描绘那个人的痛苦。 当然,这皇宫里头,有伤心人,那么自然也有快意人。 这曹相爷一家被灭得干干净净了,恰如贵妃娘娘所料的那般,宫中这个时候上门来安慰的一个都没有,落井下石得倒是数都数不过来。 那些人,看着曹家一家被灭还不足泄恨似的,在曹家灭临如此惨祸面前,还一个个地暗中添上一把火,添上一把油,将曹相爷之死传得是沸沸扬扬的,大多传言都是针对曹相爷的,都传着曹相爷死有余辜,定然是做了太多缺德事才会惹人来这般报复,百姓们还奔走相告着,人人悄悄地庆贺着,大骂着曹相爷一家人是得了报应,活该得了这样的下场。 如此的传闻,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的,很快传扬了开来,民间胆子大的百姓,甚至还给那位灭了曹家的人物塑了英雄像,一日三餐地拜着,感谢这位无名英雄灭了这祸害百姓的曹家。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神秘丸子 第三百零三章 神秘丸子 这般动向,倒让那些调查曹相府被灭一事的官员们颇感压力,有狡诈圆滑的官员就干脆在家称病不上朝了,以躲过去调查曹相府被灭一事。这么一来,官员一级一级地往下蔓延而去,最终这件曹相府被灭一事竟然落在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倔头,这个七品县令头上去了。 而一直急着为天牢之中的大哥方景书还有叶老先生奔波的方冬乔,宫天瑜,容若辰,苏离歌还有容朝亮等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倒是觉得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此有这位铁面老陆去查明此案的话,至少不会到时候随便安插一个罪名到方家身上,将方家抵上去给皇上交差了事了。 加上冷面长老跟毒娘子赶去曹相府的时候还从里头抓了一个逃生出来的女子,想来那个女子定然是看到了什么,有她出面在老陆那里证明的话,那么方家就不会成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吩咐了身边的丫鬟木槿青萝,她觉得有必要去冷面长老跟毒娘子那里去一趟了。 要知道,最近今天他们夫妻二人一直在忙着调查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这会儿也该有个结果了。 而她,显然急着想要知道那个结果,所以等不了他们夫妻二人上门来告知,而由她自个儿亲自跑这么一趟路了。 然方冬乔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见到那个所谓可以作证的女子,竟然就是那个恨她恨不得饮其血拆其骨的曹雨香。 如此情况下,躲藏在暗处的方冬乔,只好朝着毒娘子摇摇头,放弃了当面见曹雨香一面。 那毒娘子随着方冬乔出了偏僻的后院,到了前头就忍不住地问了方冬乔。 “乔儿,你不是这几天嚷嚷要见这位可以作证的女子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想见了?” 那方冬乔听得毒娘子的话,苦笑道:“师姑,你哪里知道,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逃生出来的丫鬟之类的下人,而是曹相爷的嫡女曹雨香。那个丫头一向是看我不顺眼的,我刚到京城女学的第一天,她就当面给我难堪,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于我,而我也没忍着她,当场反击了她,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如此,这会儿我若是跟她见了面,这哪怕事实上曹家一事跟我方家一点瓜葛都没有,恐怕那个丫头都能咬上我们方家三分。这样的情况下,我自然是不便跟她相见的。”方冬乔说了这番理由后,毒娘子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乔儿这般顾虑,也是情理当中的,如此,这件事情乔儿你就不要出面了,让我跟我家老头子出面去处理就行了。到时候,我就带着那个丫头去衙门向那个陆大人说明事情的缘由好了。”毒娘子这般说了,方冬乔自然是感激不尽地向她鞠了一躬。 “如此,就谢谢师姑跟长老了。” 这方冬乔正要向毒娘子下跪行大礼,却被毒娘子轻松地拦截在了半道上,阻止了她行大礼。 “丫头,师姑这里没有必要这般客气的。既然同属逍遥谷,乔儿的事情,师姑自然是能帮忙就帮忙的。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师姑跟老头子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我们二老带着易大娘去相爷府的话,恐怕你们方家也不会有这种麻烦惹上身了。” 毒娘子轻轻地拍着方冬乔的肩膀,有些愧疚道。 方冬乔却笑道:“师姑说哪里的话,这件事情并非师姑跟长老的错,怪只怪天意弄人,是我们预想不到的。何况,若非师姑跟长老那个时候正巧带着易大娘回了相爷府,恐怕我家大哥跟三哥还要呆在二皇子府邸受苦受罪呢。” 这毒娘子见方冬乔说起了这件事情,还真的确实有点造化弄人的意思,这带不带易大娘回京城,好像方家都会牵扯上麻烦,如此说来,倒也只能顺其自然地行事,要再说是她跟她家老头子办错事了,想来这个时候当着方冬乔的面说也不太合适了。 “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师姑多余的话也就不再多说了。这会儿你就放心回去好了,那个曹雨香的事情,放心交给我们二老好了,这一次,师姑跟你师伯都不会再让乔儿失望了。”毒娘子边说着,边带着方冬乔出了杂货铺的大门。 方冬乔这会儿在木槿青萝的伺候下登上了马车,回身揭开帘子,朝着毒娘子挥了挥手。 “师姑,这件事情就拜托给师姑跟长老了。” “丫头,你就放心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有我们二老呢。”毒娘子目送方冬乔远去的马车,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她进了杂货铺,让女儿小桔在前头看着,她自个儿则跑去后院找曹雨香,办理她此刻该办之事了。 而那方冬乔带着木槿青萝回了朝议郎府之后,就开始耐着性子等待师姑师伯的消息了。 三天之后,方冬乔正有些按耐不住地想要出府一趟,再去毒娘子那里打探消息的时候,青萝这会儿急匆匆地从外头赶出来,面带喜色地告诉了方冬乔一个好消息。 “小姐,事情办妥了,奴婢刚从衙门那边过来,曹雨香已经说明了事情的真相,这会儿再也没有人将这个黑锅砸到方家头上来了。” “是吗?事情办妥了吗?那个曹雨香没有咬上我们方家吗?” 方冬乔那个时候见到曹雨香,总是心里不太踏实,虽然她没有当面去见那个曹雨香,但是事后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谁让曹家跟方家一直不对付呢,这会儿曹家出了事,方冬乔还真的担心曹雨香逮着谁咬谁呢,但是却没有想到,事情出乎意料地这般顺利,倒让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提吊着的心总算是回归了原位。 而青萝听得方冬乔问起这件事情,她倒是神神秘秘地趴到方冬乔的耳边,悄声道:“小姐,奴婢好佩服小姐的师姑呢,那曹雨香临去衙门之前,还咬牙切齿地嚷嚷着想让方府跟曹家一块儿陪葬呢,但是进了衙门之后,小姐的师姑只是给她吞下了一颗药丸子。 那曹雨香见了那个陆大人之后,就乖巧得跟兔子似的,一五一十地将曹家当晚发生的情况全部告诉了陆大人,还当堂作了供词,经了堂画了押,这过程当中,连提一句方家都没有,如此,由曹家的千金小姐曹雨香自个儿做了证明,证明此事是易大娘一个人所为,这会儿可没有人再敢怀疑到方家头上来了。” “那听青萝的意思,陆大人显然还没有去调查易大娘的身份,也没有调查易大娘为何这般行事的理由?这到最后,指不定还是会将怀疑落到方家头上,以为是方家指使易大娘所为呢。”这方冬乔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她倒是又开始担忧起来了。 不过青萝却告诉她。“小姐放心好了,小姐的师姑还有师伯早就准备妥当了,他们已经捏造好了易大娘的身份资料,等到陆大人去查的时候,查到了自然是私人恩怨方面的资料。而且,小姐师姑师伯怕小姐就是担心这个,因而让奴婢先回来告诉小姐一声,他们二老给易大娘捏造的那个身份,确实曾在多年前被曹家所害的,起因在于曹家长子看上了那个农家家中的媳妇,最后派人暗中杀害了那家人,劫了人家的媳妇,那个人家的媳妇也是个刚烈女子,有了机会挣脱开来,直接就跳了江。” “跳江前听说就是说了一番狠话的,若是活着便要回来复仇,若是死了便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曹家。如此身份,配易大娘那里,天衣无缝,小姐一点都不用担心了。说来说去,曹家有今日下场,也是他们行事太过张狂,惹得天怒人怨,最终有了这样的结果,也是活该。” 青萝说完这番话后,狠狠地唾弃着曹家。 而方冬乔听到这样的消息,这会儿那是安心了。 “好,这个消息可谓是最好的消息了。如此一来,事后也不担心有人拿易大娘的事情跟大哥牵扯在一块儿了,这真是再好也没有的消息了。这回,可真得谢谢师姑跟师伯了,他们大费周折找了这么一个人物出来,真是辛苦了,我回头可得好好地准备几份大礼,好好地谢谢师姑师伯去。” 解决了这件随时可以给大哥方景书带来麻烦的事情,方冬乔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不过眼下她还不能就此放松,毕竟她家大哥跟叶老先生还在天牢里头呆着呢,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若辰哥哥,瑜哥儿他们几个也不知道打探消息打探得如何了? 皇上那边可是有松口的痕迹了?这些问题,眼下恐怕还得纠结着方冬乔。 不过,此时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事情有了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迹象,方冬乔就将这个消息看成是一个好兆头了。 也许接下来的事情,大哥跟叶老先生的事情,说不定也能这般顺利地解决了。 方冬乔怀抱着这样美好的想法,带着青萝去了前面正堂,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云氏跟方明诚,还有二姐方夏瑶,姐夫赵安顺,三哥方景鹏还有四个方景泰,如此,这几日一直盘旋在方家头顶上的阴云终于是搬走了一块了。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家宴 第三百零四章 家宴 而曹家,似乎因为陆大人调查出来的最终结果,随着陆大人铁面无私,毫不留情地在金殿上指出了曹家一案乃是曹家先行凶在先,后才被人灭杀,如此,算得上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这陆倔头脾气虽然不好,但办事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他调查出了这样的结果,还将事情的始末全部都写在了奏章上,附上了强有力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很多跟曹家涉及上的陈年旧案全部都摆放在帝君面前。 而面对一张张百姓的染血诉状,这么多的滔滔民愤,皇上自然龙颜大怒,别说给死后的曹家殊荣了,那是直接下了旨,将曹家生前的荣宠全部给剥夺了不说,还给曹家以欺君之罪,草芥人命,贪污军饷等十大罪名直接给曹家打入了地狱之中。 至于方家,因为曹家被证实了这些罪名,那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就算不得污蔑朝廷重臣了,因而当天就被无罪赦免了。 如此,等到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再次见到阳光,从天牢回到朝议郎府邸的时候,那门前高高挂起的大红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彻动天。 那方景鹏跟方景泰一人拿着一大串鞭炮,这会儿看着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安然无恙地进府了,面上的笑容那是怎么掩饰都止不住。 而这个时候的方冬乔虽然不太相信这种去霉气的事情,然是人总归希望有个好兆头,希望家人都能幸运平安的,因而这会儿的方冬乔也是一脸高兴地向青萝木槿求教着,早早地跟着二姐,娘亲给大哥方景书还有叶老先生准备了沾染了佛堂面前净瓶水的艾叶,还有火盆。 她让他们二人先踏过了火盆,然后用沾佛前水的艾叶轻轻地挥洒出去,给他们二人全身上下都撒遍了,随后吩咐底下的人带着他们二人去沐浴更衣,换上簇新的衣袍,将旧袍子收拾起来,让底下的丫鬟拿出去找个地方给淹埋了,如此一番下来,总算是给他们二人去了霉气,算得上是焕然一新了。 忙忙碌碌了大半天后,一家人围在了饭桌上,这次没有男女分席,而是一家人全部都坐在了一张饭桌上。 这顿晚饭,不是家中的厨娘做的,而是云氏,方夏瑶还有方冬乔三个人亲自下厨房给方景书,叶老先生准备的庆贺家宴。 饭桌上,各色菜肴,热菜还有甜点皆齐备,冷盘有水晶肴肉、烤子鱼、蒜香百叶、糯米藕、蜂蜜酿枣、拌八丝六个菜,热菜有红烧鱼、葱香鸡尾虾、八珍扒酥鸭、扬州狮子头、回锅肉、鱼香肉丝、糖醋咕噜肉、麻辣豆腐、清炒食蔬、炸春卷还有松仁玉米,另外甜品酒酿圆子,莲子桂圆八宝羹,还有一大碗的猪脚米线。 这饭菜一盘盘上桌之后,云氏就已经给叶老先生舀了一碗的猪脚米线过去,然后便是方景书的,也是一碗猪脚米线。 云氏让他们二人在吃饭之前,先一人一碗地吃完这个猪脚米线。那方景书跟叶老先生是明白云氏的意思,知道这是给他们彻底去霉气了,因而二人默默地,什么都没有说,端起碗来,将那碗猪脚米线给吃完了。 这云氏见方景书跟叶老先生都吃完了猪脚米线之后,这才点头笑了笑,道是家宴可以开始了。此言一出,便是大伙儿可以动筷子的意思了,因而一听到可以动筷子了,那一整天都盯着厨房饭菜飘香的方景泰,这会儿早就眼睛发绿了,提起筷子就忙吃了起来。 方冬乔见饭菜齐整了,便吩咐木槿青萝二人将早从药田空间里拿出来的二坛屠苏酒,一坛梅花酒,一坛菊花酒,全部都从自个儿的竹荷院给搬了过来,让大哥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喝着上等的美酒屠苏。 这屠苏酒,是方冬乔新酿造的,里头添加了好多珍贵的药材,是用来强身健体,补身子用的,这会儿给在天牢之中受了苦的大哥方景书还有叶老先生饮用,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来,大哥,叶老先生,这是乔儿新酿的好酒,你们师徒二人可得好好地尝一尝,可不许浪费乔儿的一片心意哦。” 方冬乔说笑着,就给叶老先生还有方景书各自倒满了一杯酒,示意他们二人可得好好地领会其中的好滋味。 那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听得方冬乔这般说,自然知晓这酒怕是乔儿特意为他们二人准备的,如此,他们二人倒也不客气了,举起酒杯,师徒二人碰杯之后,仰头一口气便灌了下去。 你还别说,这方冬乔特别酿制的屠苏酒,那味道自然是不同凡响的,这喝下去的感觉自然也是不同寻常的,他们二人在酒入了腹内之后,瞬间就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连日来在天牢那种阴冷潮湿的地方,那所侵袭带来的寒气在瞬间似被一扫而空了。 而且,喝了这特制的屠苏酒,他们二人觉得这会儿的精神好多了,眼睛也越发清亮了一些。如此,他们二人自是不敢浪费点滴,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了屠苏酒。 而其他家人,方冬乔则让他们饮用梅花酒跟菊花酒。 这菊花酒明目清心,这梅花酒清香宜人,两种酒的滋味,各有妙处,且梅花酒跟菊花酒都是方冬乔酿制的果酒,味道口感很好,但是只要不是喝的太过了,那是不会醉人的,因而很适宜女子饮用。 于是,此时饭桌上,美酒佳肴,家人边逗趣着边争抢着食物,偶尔还有小打小闹上演着,这等和乐融融的画面,这种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的温馨感觉,方冬乔见了,心中别提有多么高兴了。 不过,这个时候,在方家人吃得畅快喝得痛快的时刻,竟然有其他人上门来了。 来人不是陌生人,皆是熟悉的故人。 有宫天瑜,容若辰,容朝亮一家子,苏离歌一家子,还有郡主周梨燕,这些人来了,方家人没有什么好觉得意外的,只是这群人里头多了一个太子殿下周宏广,五皇子殿下周宏翰,这可就有些拘束了。 如此有贵客登门,既是来庆贺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安然回归的,那方家人自然得欢迎。不过,也因为这些人身份特别,方家人不敢怠慢,自然原本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只是个家宴的,这会儿却不得不吩咐厨房,赶紧地再备上好酒好菜上来。 这方冬乔眼见得这么一大群来,这段日子又为着大哥还有叶老先生的事情四处奔波忙碌着,方家怎么也得有些表示,不是吗? 因而觉得吃得差不多的方冬乔,先行带着木槿青萝二人告退,回了她自个儿的竹荷院,然后她让木槿青萝二人在制药房外头守着,她要进去给这些贵客准备一些礼物,让他们可以带回去。 这木槿青萝听得方冬乔这般吩咐,慎重地点了点头,二人搬来了小凳子,就坐在制药房的外头,帮着方冬乔好好地在外头看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半步。 而方冬乔一进了制药房,就直接闪进了药田空间里头。 她用意念扫了一下那一排排的仓库,从里头大概地算了算各种美酒的数量,果蔬,水果,茶叶,还有鲜花香露什么的,看着适合作为礼物的,方冬乔全部都从药田空间里头取出了一份来,然后将这些礼物一一地分配好。 这准备妥当了这些礼物,方冬乔推开了房门,让木槿青萝将这些东西一一地搬到外头的院子里头,然后让阿牛跟荣安侍卫帮着木槿青萝二人,将这些她准备的厚礼,全部都小心翼翼地搬送到了前面正堂的院子里头去。 这会儿解决了他们的礼物,方冬乔似想起宫天瑜那个小子跟她说过的,那个五皇子殿下周宏翰似很希望得到她的一副工笔十二生肖趣味图,他似很想要打造那一套的十二生肖挂件,如此,方冬乔这回干脆就满足了那个五皇子殿下的心愿,回了她的房间,拿出文房四宝来,提笔开始给他绘制十二生肖挂件趣味图。 大约不到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方冬乔就将这幅十二生肖的挂件趣味图给画好了。 她眼下的这幅十二生肖挂件趣味图自然跟她送给四哥方景泰作为生辰之礼的十二生肖挂件是不同的,虽然生肖的形象一样,但是姿态不同,装饰也不同,另外,这幅工笔画比方冬乔当初在珍宝阁画的那副要细致多了,也精心多了,她可是给画作都上了色彩的,而不是黑白打底的简单工笔画而已。 因而这样一副画作送给五皇子周宏翰的话,方冬乔觉得也可以送得出手了,不至于过于简陋了,如此想着,她便让青萝给她找了一个是适当的礼物盒子,将这画作给妥善地放置进去,然后关闭盒子,带着木槿青萝二人这会儿一道儿去了正堂大厅那边。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前头的酒宴这会儿差不多散去了,一个个地酒足饭饱之后,都在各自三三两两地闲聊着了,因而到了这个时候,方冬乔便去找了母亲云氏,跟云氏说了一下她的打算。 云氏先前见方冬乔半道离席了,还有些讶异,这会儿见方冬乔说起了礼物之事,她倒是明白了,原来这个小丫头想得这般周到,竟然是去给贵客们准备礼物去了。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传旨 第三百零五章 传旨 当下,她对着方冬乔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乔儿办得很好,难得你心思细腻,早早就备好了,若不然,娘亲等会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贵客们了。” 云氏这般说,自然是同意了方冬乔的做法,她这会儿不但同意了方冬乔的做法,还叫来了方夏瑶,母女三人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将这些礼物让底下的人好好地装点起来。 等着他们告别之时,这母女三人就将这些礼物,一人一大份地送给了这些贵客们,告诉他们这些不过都是一些吃食罢了,让他们带着回去尝一尝鲜,别嫌弃什么的。 而那些人见到了那些所谓的吃食,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着定然是方冬乔那个小丫头刚才半道离席的时候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因而一个个毫不客气地收下来了,带着一堆的美酒美食各自回了府邸。 这方府的家宴刚过,隔天天刚大亮,皇上就派了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小顺子来了方府,说是皇上要召见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让他们二人收拾收拾,赶紧跟着他去御书房见皇上。 那方家刚刚因为方景书跟叶老先生从天牢中走出来而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听到皇上身边的红人总管小顺子亲自来接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进宫去见皇上,心中自然担忧不已。 太监总管小顺子看到方家人的神情,自是心中明白得很,当下他也不隐瞒什么,直接将皇上传召方景书跟叶老先生的意思向方家一家人明说了。 “咱家此来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想让方大人跟叶老将上回在金殿之上拿出来的,那所谓白家的秘传药方子,那能够防御天花的种痘之法能够献上去,这也算是你们白家造福百姓,是大功一件了。如此,方大人想来此去可以安心无忧,不必担心其他不好的事情。另外,咱家觉得方大人这次虽然被皇上误会而进了天牢,但是这个罪可是没有白白受过,咱家相信方大人这次定然能够因祸得福,将来定会是个有造化之人,如此,咱家在此就先提前恭贺方大人了。” 太监总管小顺子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这压在方家人心头上的阴云终于飘走了。 这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听得太监总管小顺子话中的意思,自然明白皇上是有心要替二十年白家的惨案平反了,如此,对于方景书而言,对于叶老先生来说,这个消息自然是最好的消息了。 然他们二人也明白,这所谓预防天花的种痘之法乃是方冬乔师父所传授的绝密药方,若是他此时将这药方子占据为白家所传的话,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就不免觉得有些愧疚了。 虽说先前在金殿之上,他跟叶老二人借用这个药方子治愈了四皇子殿下的天花之症,从而达到搬倒曹相爷的目的,因而他们才将所谓的种痘之法说成了是白家当年留下来的秘方。 不过虚假的总归是虚假的,怎么都成不了事实,如今要他们二人还要再次冒领方冬乔师父的功劳,他们的脸皮还真的没有那般厚实。 何况,这行医之人最看重的那是什么,那自然是一手开创出来的药方子,尤其是这般有大功德的药方子,那可能身系着那个人一生的心血,这般情况下,他们二人怎敢冒领他人的功劳呢。 因而这个时候的方景书还有叶老先生就有些面面相觑了,他们的目光全都飘向了一旁的方冬乔。 因为此事他们二人无法做主,只能由方冬乔来决定该如何行事。不过此时他们二人的心情也是相当纠结的,这事若是到了这会儿说那所谓的种痘之法根本不是出自白家的,那么方景书跟叶老先生有可能再次以欺君大罪被打入天牢之中。 那站在一旁的方冬乔,看看大哥方景书那为难的样子,又看看叶老先生愧疚而矛盾的表情,想着,他们此刻定然是在纠结这个药方子该不该吐露真相吧? 这眼见那太监总管小顺子的眼神越来越不对的时候,方冬乔赶紧对大哥方景书笑了笑。 “大哥,时辰不早了,这会儿可别让公公等太久了,也别舍不得那白家的药方子了。要知道,生为医者,所创之任何一种药方子,其本意都是为了能够医治病患,解决百姓病痛的,而非挂念那所谓的虚名。” “如此,大哥不必顾虑什么,想来当年大哥的父亲宁愿这般被蒙冤,也要坚守住那个药方子的遗愿,可见他也是希望大哥能够拿出来造福百姓,化解百姓疾病痛苦的。当然,不止大哥的父亲这般想的,乔儿想着任何一个医者都会有这样的想法的,尤其是那些心系百姓疾苦之人,那些前辈也会这般支持大哥去做的,只要事情落到了实处就好,其他的,并不重要。” 方冬乔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知道乔儿传递给他们二人的想法就是,乔儿的师父并不在意是谁挂了这个药方子的开创之名,她的师父只要求他所创的药方子能够用来造福百姓,化解百姓病痛疾苦。 如此,方景书自然心中有了定论,对着方冬乔温和一笑道:“乔儿所言极是,是大哥太过拘泥了,大哥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景书说完这句话,转而朝向太监总管小顺子。 “公公,我跟叶老先生,这就随公公去见皇上。” 那小顺子听到方景书这句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方大人这般做法,才是最为正确的了。咱家敢说一句,方大人的这般做法一定会有所回报的,皇上定然不会亏待白家的。当然,方大人本身的福气就不小,有这么一个聪慧灵敏的妹妹,想来对方大人而言也是不小的助力啊。” 若非方冬乔的一席话,想来他今个儿的差事还有可能给办砸了,因而这个小顺子看着方冬乔这个水灵灵的小丫头时,眼底有了几分温和的笑容。 这方冬乔看到太监总管小顺子看她的眼神,令她觉得有些发毛,她怎么有一种被盯着衡量货物的感觉呢,这种感觉可不好,就像当初被四皇子殿下周宏漓看着一样,那是一种货物等着待价而沽的感觉。 如此,方冬乔眼睛微微一动,赶紧就闪躲到了母亲云氏的身后,轻轻地拉扯着云氏的衣袖,喊了一声娘,她似含羞地躲藏了。 那副胆心如鼠的样子,倒跟她先前落落大方的样子全然不同,这位太监总管小顺子原本有些发亮的眼神又淡了几分,想着这小丫头毕竟年纪太小,怎么样都无法撑住大场面啊。如此,小顺子原本打算在君前说方冬乔几句好话的念头,这会儿自然也打消了,这毕竟任何一个皇子的正妃侧妃还是庶妃也好,这般小家子气,可是上不了台面,有损皇家颜面的。 而这会儿目送大哥方景书还有叶老先生被太监总管小顺子带出去的方冬乔,压根不知道她的终身大事差点就被那样轻轻易易地给人算计上了,那也幸好她多了一个心眼,要不然,那小顺子若是在皇上周承雍面前夸赞几句方冬乔的话,想来方冬乔就会被皇上给注意上了。 而通常被皇上给注意上的女子,那结果会很悲催的,虽然那什么给匹配的人物家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但是究竟对方人品什么好不好,将来这个女子过得好不好就压根不清楚了。 不过,这事若是换做以往,若是先前的方冬乔,恐怕那太监总管小顺子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不屑的,但是这会儿随着方景书的未来发生变化,方冬乔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 这小顺子毕竟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又是皇上身边说得上话的人,那皇上最近几天在打些什么主意,他这个做了那么多年的奴才怎会不清楚呢? 在他看来,皇上今个儿让方景书进宫去献所谓的种痘之法,那是一件可以造福百姓的大功德不说,然这不过是皇上的开棋第一步,那皇上的真正用意根本不在这里。 这会儿皇上先让方景书有了大功劳在身,又让白家二十年前惨案翻出来重新审理,那目的可是很明确的,要知道,皇上昨天晚上可是特意召了郡主周梨燕单独用膳呢,那看着郡主的样子,可是真正的慈父眼神,连他这个奴才都有些纳闷了。 不过纳闷归纳闷,皇上想要做的事情,他这个做奴才的,只要尽心尽力地给办妥当便是了。 这皇上既然昨晚跟郡主话里话外地提起了终身大事,一直小心翼翼地探求着郡主的口风,想要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对夫婿可有什么要求的等等,这一听,显然就是要给郡主找郡马爷了。 如此,小顺子再想一想皇上今个儿忽然对方景书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这般费心费力地给方景书铺展前路,想来皇上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因而今个儿到了方府,他对方家人就格外地客气,也不跟方家人玩什么虚的一套,直接跟他们明言皇上所为何事,让他们不必担心方景书跟叶老先生的安危问题。这小顺子做奴才的做到他这样的,除了自小伺候皇上的情分外,那点眼力劲自然是最重要的。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郡马 第三百零六章 郡马 因而他这会儿友善的态度给方家人留下了好印象,他日方景书若是真的当了郡马爷,也自然会对他特别相看一眼,相反,若是他猜测错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损失的,不过是多了一句嘴而已,也不浪费什么,还能讨好方大人跟叶老先生,这怎么算都不是亏本的买卖呢。 想着,一路上,小顺子对于方景书跟叶老先生就格外地恭敬客气,亲自带着他们入了宫门不说,还直接带着他们二人一道儿去了皇上的御书房,中间并未让他们二人停留,等待过片刻功夫。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等到方景书跟叶老先生被太监总管小顺子带到皇上周承雍面前,那方景书献上了所谓的可以防御天花的种痘方子,叶老先生则开始传授太医院那帮太医如何种痘的实际操作方法。 如此,皇上的圣旨一道下去,整个大周王朝,凡是适宜种痘的人群,无论是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也好,还是平民百姓,甚至是流浪乞丐也罢,皇上一律发布各洲各县衙门,由当地父母官掌管,组织当地医者要求所有在录人员全部一一地进行种痘。 如若有不适宜种痘的,则排除在外,其他的一律得给百姓种上牛痘。 另外,种痘所需费用全部由国库出资,当地官府不得向百姓征收任何费用,否则一旦被发现的话,轻则丢官弃甲,重则发配流放。 而皇上在这样的圣旨一道一道地传达下去的同时,还从京城往各洲各府派遣了巡查使,务必督促底下的人办妥这件事情,由此,在如此严峻的监督之下,上上下下,还真的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堂而皇之地趁此机会收刮民脂民膏,撞到皇上的火头上去。 因而在大周王朝范围内,这人工种痘之法轰轰烈烈地进行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各洲各府所有派出去的巡察使一个个地回京了,当他们回了京城之后,自然头一天就跑到了皇上那边去禀告各处种痘情况,并且将种痘人员的名册一一地呈现给皇上,那名册之上有当地百姓的签押红印,还有一层层的官印大章盖着,那是根本没有办法作假的。如此说来,这次种痘大范围地进行,从上到下可谓都是相当顺利的。 那方冬乔从外头跑进来的青萝口中得知了这个好消息,自然是面带笑容的。 本来她以为这种痘之法在她五年前去逍遥谷的时候,叶老先生跟容若辰已然将这种痘之法给呈现了上去,大周王朝境内按理说应该除了不适宜种痘之人外,其他人该都是被种上牛痘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那般小心翼翼,竟然不敢冒失地将这个种痘之法传递上去,直到拖延到今时今日,等到四皇子殿下周宏漓那边得了天花,又经得她的方子救了他一命,因而这种痘之法才被拿出来献了上去,造福了大周王朝的所有百姓,让他们从此之后不用再闻天花而色变,不再以为得了天花便必死无疑,这无疑是医学上又解决了一大难题,对于医者而言,对于病患而言,都是一种福音。 而作为这回传递了福音的方景书跟叶老先生二人来说,那在君前也好,在百姓眼里也罢,那都是有大功德之人。 何况,二十年前的白家冤案被皇上已经平反了,大哥方景书作为白家后人,如此也算得上为白家尽心尽力,还了他作为人子应尽的责任了。 从今往后,大哥应该就毫不牵挂了,可以放心地做为方家之子而恢复平静的生活了。 想着,方冬乔的嘴角,就微微地扬了起来,赶紧吩咐着身边的两大丫鬟木槿青萝。 “你们两个,下去好好地准备一下,大哥这会儿去参加宫廷盛宴,想来回来的时候不免被人灌醉了,你们就下去给大少爷准备好醒酒汤之类的,还有木莲,给大少爷在小厨房里头准备一些吃的,本小姐想,在宫中那个地方,虽然山珍海味多得是,但是哪里会吃得自在,因而大哥回来的时候肯定会肚子饿了,这个,你们可得好好地备妥了,知道吗?” 方冬乔笑看着木槿青萝还有木莲三个丫鬟。 这三人听到方冬乔的吩咐,忙点头应下去准备了。 晚间,大哥方景书果然从宫中散席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是叶老先生还有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那个太监总管小顺子搀着下马车进府的,方冬乔随着爹娘一块儿出去,正巧看到大哥烂醉如泥的样子。 他走路都不太稳当,全靠在那个总管还有叶老先生搀扶着一步一晃悠地走进来的,这边他身子晃悠得厉害不说,他口里还直嚷嚷着:“我没醉,师父,我没醉,今个儿我高兴,我还要多喝几杯,多喝几杯才行。” 这娘亲云氏跟爹爹方明诚见了方景书这副摸样,双双皱了眉头,云氏赶紧吩咐了底下的人,上前将去方景书搀扶好,又对着太监总管小顺子抱歉着,塞了五十两的银子给他,让他拿回去喝杯茶。 方冬乔本想着娘亲这个举止似有些不太适宜,毕竟这公公可不是别的公公,那可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还是个五品总管,这五十两银子他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呢,指不定等会怎么嫌弃不收呢。 她刚这般想着,便想要身边的丫鬟再多给一些上去,哪里想到那个太监总管小顺子满脸高兴地收下了,他这不但收下了,还跟云氏和方明诚恭喜道:“奴才给二位恭喜了,郡马爷今个儿高兴,难得多喝了几杯,那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皇上都不见责,二位也就不要怪责郡马爷了。”这个小顺子绝对是个会看眼色的,他眼见方家人对于方景书回来时候的那副神情,自然明白这方家夫妇在想些什么,因而早先告诉了他们夫妇这个好消息。 而云氏跟方明诚显然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公公刚才说什么?郡,郡马爷?是指我家书哥儿?!” 云氏惊愕地指了指整个人醉得昏昏沉沉的方景书。 那太监总管小顺子笑着点点头,肯定了云氏的猜想。 “没错,正是如此。咱家在此恭贺二位了,你们方家可是祖上坟头冒青烟了啊,这不但出了状元公了,这会儿还出了郡马爷了。今晚上,皇上得知天下黎民从此之后不用再受天花之苦,那个一高兴啊,就在宫宴上封赏了方大人连升三级,成了工部侍郎不说,还直接将郡主周梨燕指婚给了方大人,那可是先帝爷跟皇上都宠爱的郡主啊,比起公主来都不差什么的,因而方大夫福气哦。” 这小顺子不断地夸赞着方景书福气好,而云氏跟方明诚却是笑得有些不太自在,随意地敷衍着点头称是。 当他们夫妇目送着小顺子坐上了宫轿,轿子被抬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外后,这方明诚跟云氏脸上的笑容就一下子都没有了。 此时,他们夫妇二人眉间锁上淡愁,心中不断地在想着,这下可怎么办? 这会儿书哥儿成了郡马爷了,他的心里也不知道该难受成什么样子了? 这孩子从很久之前,他们夫妇已经发现了他对乔儿不同寻常的感情,这眼看着他越陷越深,他们夫妇二人也发愁呢,不知道日后该如何收拾才好。 而这个时候,皇上却乱点了鸳鸯谱,硬是将郡主许配了书哥儿,书哥儿的心里却只有一个乔儿,这,这万一要是被郡主知道了,或者被皇上知道了,这书哥儿可就后果难料了,还有乔儿,若是郡主跟皇上知道书哥儿心心挂念的那个人就是乔儿的话,那么对乔儿也会很不利的。 如此情况下,也就难怪书哥儿只能借酒消愁了,这个孩子啊,可是一点儿也舍得不乔儿受苦受罪的啊,因而他自然是顺了皇上的旨意,没有让皇上跟郡主察觉出什么来,但是他自个儿可就受苦了。 而方冬乔这个时候显然不知道爹娘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灵敏的她,直觉认为大哥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赐婚并不愿意,若不然,一个人高兴了喝醉酒跟一个人不高兴喝着闷酒的感觉是不会一样的。 方冬乔跟大哥方景书相处了那么久,这个大哥一些细节上的变化,那是逃不过她那双眼睛的,所以这个时候,她也很担心,担心那个一直被她忽视的问题,到了这会儿却逼得她必须要正视面对了。 她一直都不敢去想那个晚上的对白,大哥跟容若辰的对话,那个他们二人都喜欢他的对话,她一直都想装糊涂,装作不知道,就那般继续糊里糊涂下去,但是这会儿,大哥忽然被赐婚了。 赐婚的对象竟然还是周梨燕郡主,那个她很是欣赏的女子,虽说见面次数不多,彼此之间的谈话也不多,但是她知道郡主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若不然,她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帮着长公主为着太子殿下的事情到处奔波着;她还是一个是非明辨之人,对人对事出手极为有分寸,在百姓眼里是个善恶分明的侠义郡主。 因而这样的郡主嫁给了她家的大哥,按理说配得上她家大哥这样才貌双全的状元公,他们站在一起的话,称得上是金童玉女,匹配得很。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定局 第三百零七章 定局 只是,这会儿无论外在的条件多么相配,大哥若是心中不喜欢郡主的话,那么,他们二人成婚之后,这看着人人羡慕的亲事就变成了一场悲剧了。 而方冬乔显然是不想大哥方景书过着这般不幸福的日子,因而今晚,她要不要趁着大哥醉酒之际,问一问大哥,他真实的想法呢? 只是这会儿方冬乔想是这般想的,但是真正到了付诸行动的时候,她又退缩了。 她思来想去,万一套出来的那个消息是她没有办法承担的怎么办? 她知道她两世加一起都没有谈过恋爱一次,只是因为看透了太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所以她不相信爱情,一点儿也不相信,如此她这么一个根本没有办法爱人的人,若是探出大哥真的将心思放在她身上的话,她该如何去跟这般好的大哥结为连理呢?想一想都觉得会是一件愧对大哥的事情,因而临到行动的时候,方冬乔果断地放弃了。 还是让事情就定格在这里了,不要再将这件事情搞复杂了,就让大哥一直认定她不知道他的心思更好,如此,时间久了,也许他就淡忘了,如此,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也许能跟郡主慢慢地培养起了感情,慢慢地可以变得很幸福了。 就像长公主跟苏离歌那般,平淡日子中逐渐地相处,融入,最终人非草木,感情还是一点一滴地释放出来了,他们现在已经拥有了属于他们独一份的幸福。 而大哥呢,跟那样的郡主相处久了,也会慢慢地喜欢上她的吧,至于郡主,对于大哥这般温柔细心的男人,也是喜欢的吧,若不然的话,在皇上赐婚的时候,她那么得宠的一个郡主,大可有无数个理由搬出来推辞了这桩婚事,因而,眼下的这门赐婚,郡主应该是愿意的,而唯一的遗憾却是在大哥这里。 方冬乔想着,想着,视线无意间飘到案头上的那抹明黄色,那道皇上的赐婚圣旨,不知为何,她又皱紧了眉头。 大哥这个晚上刚才已经连吐了好几回了,这木槿青萝都给收拾了好几次了,大哥这会儿怎么还昏昏沉沉的,看着不清醒呢。 想着如此,方冬乔那擦拭着方景书脸庞的温热帕子,就停顿了下来,她望着大哥那醉着的容颜,轻轻地刷过了他眉间的皱痕。 “大哥,下次不要再喝闷酒了,闷酒伤身的,知道不知道?大哥,乔儿真的很希望你过得幸福,你要答应乔儿,一定要过得很幸福,很幸福,这样乔儿才能安心,才能不愧疚。” 方冬乔喃喃自语着,随后轻叹了一口气,吩咐木莲将给大哥的醒酒汤再给端上来,还有一些吃食,也一块儿给端上来,她自个儿则拿过醒酒汤,一小勺子一小勺子地喂着方景书。 也许是方景书这会儿该醒了,也许是醒酒汤发生了作用,方景书轻轻地咳嗽着从榻上翻身坐了起来,他头疼地糅着两侧的太阳穴,随后看到边上的方冬乔正递送过勺子过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大哥,醉酒的滋味不好受吧,下次可别再喝醉了。这会儿你虽然喝了醒酒汤好些了,但还是得多喝点下去才行。” 方冬乔说着,将醒酒汤给了方景书,盯着他务必要喝下去。 方景书眼见方冬乔这般盯着他,他苦笑了一声,随后从方冬乔的手中接过了碗,一口气将剩下的醒酒汤全给喝完了。喝完之后,方冬乔递送给了他沾了热水的棉巾。 “给,赶紧擦一擦吧,满头是酒气散发出来的热汗,这会儿该难受了吧。” 方景书盯着方冬乔坚持递送过来的棉巾,只好再次顺从地接了过去,抬手快速地擦拭了一把,然后扔到了一旁的脸盆中。 方冬乔看着方景书这会儿完全清醒了,倒是可以跟他说说事情了,因而就问了方景书。 “大哥,你回来的时候,那个公公告诉我们了,说大哥今晚在宫宴上被皇上赐婚给郡主周梨燕了。乔儿想知道,大哥究竟是个什么看法?还有,爹娘让乔儿问大哥,这大哥跟郡主的婚事是不是得张罗着准备起来了?” 方冬乔的目光朝着案台上的那道圣旨望去,示意大哥给了主意才好,毕竟皇上赐婚的圣旨,上头可是写了三个月后让大哥还有郡主完婚的,如此剩下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有些事情该大哥自个儿早日定下来才好,如此,爹娘才好根据大哥的喜好还有郡主的喜好给张罗起来。 这方景书顺着方冬乔的目光看到了那道赐婚圣旨,眼睛不由地暗淡了几分。 “乔儿,大哥今晚喝多了,有些失态了,让乔儿看笑话了。不过乔儿放心,大哥以后不会再喝得这般醉了,不会让家里人再担心了。” 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道:“至于大哥跟郡主的婚事,让娘看着办就行了,只要符合了规矩就行,不用特意去准备什么的,大哥并不在意这种形式上的事情,乔儿让爹娘不必太辛苦地张罗大哥的喜好还有郡主的喜好,这些物件什么的,大哥跟郡主都不会太在意的。” 方冬乔一听到大哥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心头闷闷的。果然是大哥不情愿的婚事吗?既然如此,大哥为何又非要接下来呢?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大哥,乔儿看着大哥好像并不愿意迎娶郡主似的,要是这样的话,乔儿觉得还是另外想个办法,推了这门婚事也就是了。也许,也许乔儿可以去跟郡主说一说,说不定郡主那个人听了之后,指不定就答应了乔儿,推了大哥这门亲事也不定呢。” 方冬乔这般说着,那方景书却摇摇头。 “这件事情,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了,而并非只是口头上说说。这会儿文武大臣全部都知晓了皇上下了这道赐婚圣旨了,就算郡主跟乔儿的关系再好,她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有勇气站出来退了这门亲事的。” “何况,郡主她本身根本就不愿意退了这么婚事,因为敌国传信过来,有意跟大周王朝结为秦晋之好,如此,在适合的皇亲宗室里头,就郡主的年龄还有三公主的年龄适合了,而皇上早就答应了三公主不会让她去和亲的,因而这和亲之事很有可能就落在了郡主身上。只是不知道为何,皇上最后竟然改变了主意,将郡主赐婚给大哥,却没有派她去敌国和亲。这般情况下,就算不是大哥,是其他任何人,郡主也会乐意答应的。所以乔儿,你不要去费神了,也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去找郡主,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成定局了。” 何况,方景书心中明白,这道圣旨摆明了就是皇上早就准备好的,在宫宴上不过是德妃娘娘开口戏说了一句郡主的年纪大了,也该着个如意郎君给匹配了,那皇上就笑说着打趣了他几句,然后似无意地问着他的家事,问着问着,这道赐婚圣旨就到了他的头上来了。 如果说,这不是皇上早就预谋好的事情,那么皇上当时不过刚刚说了戏言了,便不可能马上让太监总管小顺子拿出圣旨宣告了,如此情况下,方景书还能说什么呢?他能抗旨不尊吗?这个罪名他能承担得起吗? 答案显然是,他无法承担的。 一旦他抗旨,郡主颜面被损,皇上定然龙颜大怒,到时候别说刚刚平反的白家会再次受到牵连不说,就连方家,恐怕也会因为他的抗旨不尊,一家人得全部蹲大牢去。 如此,当时的方景书,除了要装作高高兴兴地应下这道旨意之外,他还有什么其他能为家人做得事情吗? 没有,其他的,没有了。 他能做的,就是答应了皇上的赐婚,在三个月内迎娶郡主,然后从此之后有了郡主这个依靠,方家从此之后自然可以被皇上护着了,如此,家人可以得到安稳了,牺牲了他的终身幸福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他的终身幸福就这般被定下来了,连个转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再想默默地守在乔儿身边也不可能了。 如此情况下,他本想让另外一个人可以这般好好地守着乔儿的,可是,那个人此刻跟他一样,被一道圣旨生生地切断了跟乔儿的缘分了。 想着,方景书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悲伤,脸上的表情也暗淡无光得很。 而方冬乔听了方景书的话,看着方景书的表情,显然有些误会了。 “大哥这般说来,乔儿就明白了。若不是皇上改变主意的话,这会儿该去和亲的就不是三公主了,而是郡主了,对吧?” 既然只有二选一的可能,方冬乔自然而然地这般认为的,然方景书接下来的话,让方冬乔蓦然一惊。 “乔儿,你误会了。皇上也没有让三公主去和亲。” “那大哥刚才不是说适宜的除了郡主就是三公主了吗?”方冬乔不解道。 “皇上怎么可能让三公主去和亲呢,他早就算计好的,留着她这个公主是有大用处的,你大哥我,也是到了今晚才明白的。” 方景书说着,嘴角的苦涩越发重了一些。 方冬乔见方景书这般说,似明白了什么。“莫非派去和亲的人另有人选?”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赐婚 第三百零八章 赐婚 “没错,那个被选去和亲的人这会儿已经被太后认了干孙女了,成了皇上的金枝玉叶了。那个人,乔儿也认识,就是死里逃生的曹雨香。” 方景书说着边冷笑了一声,皇上还真是利用得彻底,对于曹家最后一个人的安排也安排得如此巧妙。 方冬乔听得是曹雨香这个人选,虽然有些意外,但一想帝王心思,也就明白了。只是关于大哥提起的三公主用处,方冬乔猜道:“大哥,既然曹雨香成了公主要去和亲了,那么三公主,难道皇上也将三公主当成了棋子给联姻了不成?” 想来想去,方冬乔也只有觉得这个理由更为可信一些。 而方景书听了方冬乔这话,真是希望自个儿这个妹妹能够愚笨一些就好了,只是该知道的事情总归是要被知道的,与其让乔儿从别人口中得知,倒不如从她这个大哥口中得知更好一些。 如此,方景书便告诉了方冬乔今晚所谓的三喜临门的最后一喜。 “乔儿猜测得一点没有用,皇上确实给三公主当成棋子去联姻了。三公主所要下嫁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瑜哥儿。” 这方冬乔一听到大哥方景书提起这桩事情,心中咯噔一下,隐隐预感到这件事情将会很棘手了。以宫天瑜暴躁冲动的性子,若是被强迫着指下这门婚事的话,定然不会像大哥这般有理智地承受了。 而一旦他抗旨不尊的话,那么皇上势必会龙颜大怒,到时候等待他的,等待宫家的将会是一场无可避免的灾难。 如此,方冬乔此时真的为宫天瑜而感到头疼了,因为她想着,那个小子一向是个不管不顾的,接下来这宫天瑜还真的有可能会牵扯到她方冬乔,到时候,等待她的也有可能是无法预料的危险。 方冬乔这会儿正担心此事会如何发展下去,那榻上的方景书似误会了皱眉的方冬乔,以为这个小丫头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好受了,因而他宽慰着方冬乔,道:“乔儿,此事已然成定局了。向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何况只是赐婚一事,皇上既然已经开了金口且下了圣旨,那么这件事情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如此,乔儿也就不要再想着瑜哥儿的事情了。” “小丫头,你放心,大哥日后会给乔儿找个更好的,大哥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乔儿找个最好的。所以乔儿这个时候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答应大哥,好吗?” 这个小丫头向来就算有什么心事,也是一个人独自默默地承受了,他很少见到乔儿有什么烦恼之事吐露给家人,让家人为她担心的。 就因为如此,方景书就越发地担心方冬乔这个时候能不能承受得了。 毕竟忠亲王府的王妃已经来过方家,商议着要给乔儿还有瑜哥儿两人的终身大事的,这会儿忽然天降一道圣旨下来,硬是将这门婚事给拆开了,如此情况下,方景书还真的担心方冬乔会因此心中藏了解不开的心结,从此郁郁不欢,那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样子。 他希望看到的,自然是方冬乔幸福的样子,快乐的样子,眉眼含笑的容颜。 这方冬乔听到方景书的这番话,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大哥还真的是误解她的意思了。“大哥,你恐怕有件事情一直都想岔了。” “乔儿此话何意?”方景书似不解地望着方冬乔,难道是他一直以来都猜测错误了吗?方冬乔看到方景书那一脸困惑的摸样,笑着解释道:“大哥这般聪明,怎会不清楚乔儿说得是什么意思呢。上次不是跟大哥说过了吗?只是大哥只怕是有些意外罢了,觉得乔儿没有看上瑜哥儿,心中不敢相信而已。” “其实,老实告诉大哥无妨的,乔儿从头到尾,从未有将瑜哥儿看成是将来的另一半,乔儿的想法一直很简单,就是想要过得很自在,不敢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生活,那么至少得保证乔儿自个儿这一生都可以活得恣意洒脱一些,哪怕是独自一个人,乔儿也不会介意半分的。” 说到这里,方冬乔缓了语气,道:“何况,大哥也得承认一件事情,这世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凡事预定的事情未必会按照预定的想法而实现,就好比瑜哥儿这件事情。在瑜哥儿的心里,在大哥的心里,似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乔儿的未来是该在瑜哥儿那里的。可是到了这会儿呢,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快,这么一道意外的圣旨下来,那先前所有的一切都得全部被翻盘,不是吗?” 说到这里,方冬乔冷笑了一声。 这方景书听到方冬乔这般说,才相信了当初方冬乔对他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这个小丫头是认真的,她真的一直都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惊世骇俗,却又让他不得不承认在某些地方她的那些言论确实有道理。 她的那些担心也有理由,因而这会儿的方景书,只是微微愕然地看着方冬乔,张了张口。 “乔儿,你——”这个时候的方景书,还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强有力的理由去反驳方冬乔,去斥责她的惊人想法。 而方冬乔却接着跟方景书分析了此事的真正理由。 “大哥真的不必为乔儿担心什么,因为乔儿从来都不会抱着那般不实际的想法过日子的,乔儿理智得很,也比常人通透几分,懂得利弊平衡之道向来是帝王之术。当年自从乔儿知道宫天瑜是忠亲王府的世子爷那一刻开始,乔儿就明白,他们的身份地位是容不得他们自己做决定的,越是高处的人,越容易受到各种制约。” “像他们那样的人,是没有权利选择幸福的,因为那个最高处的不会容许他们有这种幸福的生活,因为他们本身的地位不容许他们有那样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身份尊贵是一种幸运,但是无法自主的命运又是一种不幸。天家子女都没有权利自主他们自己的终身大事,何况是宫天瑜世子爷的身份,皇上利用棋子起来自然更肆无忌惮了。” 话到这里,方冬乔的眼里有些悲伤,为着那些身处高处的天之骄子,无法自主的命运。 方景书听到方冬乔说起这席话来,顿时心中大震。 “乔儿,你怎会,怎会?”这个小丫头也未免看得太过通透了吧。 方冬乔眼见方景书那惊愕的眼神,苦笑三分道:“大哥是不是觉得乔儿不该懂那么多的,是不是觉得乔儿知道太多了?其实,乔儿知道的并不仅仅如此而已。宫家之事说起来,那一直都是为皇上所忌的。当年若非宫凌速度快一步娶了容国公府的长女,那么在宫凌那里,原本娶的就该是皇上的妹妹周婠婠了。如此,到了瑜哥儿这里,皇上又岂容得宫家再出一个只要一句话就能号令三军的统帅出来,岂容他的圣旨比不过宫家主帅的一句话?这结局不是很明显吗,只有这宫家最后的兵权重新归属到皇权里头,只有宫家一代又一代的血脉随着皇家赐婚,越来越稀薄下去的话,那么皇上方能安心了。” 这方冬乔此番分析一出,方景书真的震住了。 “乔儿,这件事情你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这样的事情你怎能张口闭口,肆无忌惮地谈论呢?你这个小丫头,莫非真的是不要命了?”方景书瞪着方冬乔,那是又惊又急又怒。 方冬乔却摇摇头,道:“不,乔儿这般说,就是为了更好地留着命,更好地活下去而已。” 那方景书似很不喜欢看到方冬乔这副历经沧海桑田的摸样,他道:“乔儿,今晚上的这番话,大哥只能这么说,乔儿你真的是太过放肆了。评论帝君,评论天家子女,你已经犯了大忌了。” “大哥,乔儿知道啊。乔儿知道这番话犯了大忌了。可是这会儿只要大哥,乔儿两个人而已,外头还有木槿青萝守着,没有人可以听到什么的。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大哥又在担心什么呢?” 凭她的耳力,方圆十里之内,任何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她何须担心隔墙有耳呢? 可是方冬乔不担心,并不代表方景书不担心,因而他还是警告了方冬乔,日后不许再这般口无遮拦了。 方冬乔自是明白大哥方景书的一片好意,她笑着点了点头,心领了。 “大哥,乔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说一次的。” “你若真是顾着大哥的感受,就不要再让大哥为你担心了。” 这个小丫头的想法跟这个世道有些格格不入,她的那种想法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方景书不得不担心方冬乔的未来。 然方冬乔却相当明白她自个儿的选择,身为现代人,她有无法跨越的底线,那条底线是不容触碰的,哪怕她是重新活在这个世上,哪怕她已经做好了任何适应这个时代的对策,唯独终身大事,她无法改变她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想法。 那种宁缺毋滥的想法,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她知道,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想法,是谁也无法令她改变的底线。所以这会儿的方冬乔虽然明白方景书的意思,她却装着糊涂不明白了。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麻烦登门 第三百零九章 麻烦登门 只见她笑盈盈地回着大哥。 “大哥,你放心好了,乔儿肯定不会让大哥担心的。何况大哥以后要担心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乔儿了,而是未来的大嫂了。” 方冬乔说完这番话,笑着站了起来。 “所以大哥以后不要再这般喝醉酒了,若不然,未来的大嫂指不定该伤心成什么样子了。” 方冬乔话中带话,言下之意是让方景书不管如何,都不要伤了郡主周梨燕,毕竟郡主也是无辜之人,她也是没有办法自主自个儿的婚姻大事的。 而方景书显然知晓方冬乔的意思,因而他苦笑地点了点头。 “乔儿的话,大哥记住了。大哥自是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郡主插手的份,所以大哥不会为难无辜之人的。” 他虽被莫名其妙地赐婚,但是郡主又何尝不是呢? 她不过是挑选了一个不去和亲的人选,二择一无奈的选择罢了,因而方景书怎能去怪责一个本就无法自主的郡主呢? 如此,方景书这番话,倒是让方冬乔安心了,只要大哥跟郡主好好地相处的话,未来也许还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只是大哥跟郡主还有一线希望尚存,那么瑜哥儿那边呢?他跟三公主周梨和会有携手同老的机会吗?想到这里,方冬乔便隐隐不安起来了。 走出清晖园的时候,方冬乔抬头望着天,黑漆漆的一片,冷风阵阵,今晚无星,也无月,明日看样子,天气不太好啊。 方冬乔的不好预感果然灵验了,隔天一大早,她刚收拾完毕,还没有吃完早点呢,那母亲云氏身边的大丫鬟红杏就跑到她的竹荷院来催她了,说是忠亲王府的王妃这会儿就在正堂大厅那里等着她,她有事情要找方冬乔谈一谈。 方冬乔听到这个消息,双眉微微拢了拢,她似察觉到忠亲王妃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如此急巴巴地上方府来找她,方冬乔直觉认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她明明知道忠亲王妃来找她不会什么好事情,她还是点了点头,让红杏先回去禀告母亲云氏,说她换件衣裳,这就马上过去见王妃。 那红杏得了方冬乔的答复,忙点头应下,躬身退了出去,回到正堂大厅去向夫人云氏回报去了。而方冬乔这会儿揉着眉头,也无心再吃什么早点了,吩咐木莲早早地撤了下去,然后让木槿青萝二人给她稍稍地整理了一番,便带着她们一同前往正堂大厅那边去。 到了正堂大厅,方冬乔刚刚迈步进了门槛,便看到姐姐方夏瑶一双冒火的眼睛,母亲云氏沉默不语的样子,但看着娘亲的表情也很凝重,似不太高兴。 而坐在一旁的忠亲王妃容婉舒,看她的样子,难于启齿,面上神情极为纠结矛盾,看来她此番前来,也是逼不得已,无奈才找上她的吧。 如此这般说来,方冬乔能够猜测到的也就是先前她预想过的画面,那个暴躁冲动的小子宫天瑜,大概没有遵从皇上的指婚吧。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逼得忠亲王妃亲自上方家大门来找她谈一谈了,恐怕她所求之事也定然跟宫天瑜那个小子有关系吧,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她此来的目的,定然是想让她出面去劝说劝说宫天瑜的吧。 估计也只有这个理由最能说明事情了,那二姐大概是不知道她早就跟母亲商议着要推掉忠亲王府这门亲事的,因而她此番见忠亲王府跟三公主要成婚了,二姐自然面带怒意。 而母亲云氏之所以不高兴,并非是因为两家婚事不成的缘故,而是在眼下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们两家已经不方便往来了。 要不然,指不定会流出什么闲言碎语来,娘亲云氏也绝不会允许方冬乔这个时候卷进这场是非当中。 因而方冬乔猜想着娘亲估计这会儿是不会喜欢她去出面劝说宫天瑜的,那么娘亲此时面色不悦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只是忠亲王妃容婉舒都亲自上门来了,娘亲云氏能不给这个面子吗?所以这个时候的娘亲很矛盾,如此干脆就将这个选择权交给她了。 她这会儿对着她虽然面上说着客客气气的话,让她好好地招待王妃这个贵客,但是话里话外,方冬乔还是听得出来的,娘亲希望以她自个儿年纪小不懂事为理由,完全可以因为忠亲王府做事不靠谱,前段日子眼巴巴地亲自登门来提亲,这会儿转眼就变了,照样还是他们那一方提出来,而不是他们方家先提出来此事作罢了,想一想,云氏就郁闷了。 而方冬乔心里头明白娘亲所指何意,可是这件事情她若不在这个时候尽早出面去处理的话,到时候宫天瑜那个小子闹大了,事情还会牵扯到她这里,到那个时候,她的麻烦会更大。 因而这个时候的方冬乔安慰了云氏一番,在云氏耳边悄悄地说了一番话,这番话自然是她利弊权衡得出的分析,是解释给云氏听,她这会儿应了忠亲王妃去劝说宫天瑜的话,比将来事情闹大了被动地去劝说宫天瑜要好得多。 如此,云氏听了方冬乔的这番分析,虽说眉头还是皱得死死的,一张脸沉着,但是好歹还是被方冬乔说动了,让方冬乔自个儿注意保护好自个儿,千万要小心谨慎行事。 “乔儿的意思,娘亲明白了,如此你就在这里好好地招待好贵客,要注意礼数,不可冒失,不可无礼,明白吗?” “女儿明白了,娘亲放心吧,乔儿定然会按照娘亲的吩咐好好地招待好贵客的,不会怠慢王妃半分的。” 方冬乔笑盈盈地回着,云氏见此,也只要带了方夏瑶一道儿出去,留出空间给方冬乔和忠亲王妃容婉舒谈事情。 临走时,方夏瑶还时不时地回头,那担忧的眼神一直落在方冬乔的身上,方冬乔给了方夏瑶一个笑容,示意她安心离去,她不会有事的。如此,方夏瑶才敢放心地跟着娘亲云氏出了正堂而去。 那忠亲王妃容婉舒见云氏跟方夏瑶已经离开了正堂,忙朝着身边的心腹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那嬷嬷立即领会,马上带着一干下人退了出去,她自个儿还在门边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方冬乔跟王妃谈事情。 方冬乔见王妃容婉舒如此小心行事,倒是笑了笑,随后她请王妃落座下来,也不说些什么废话,直接开口闻名王妃找她所谓何来。 “王妃大可直言就是,此来找民女有何事相谈?若是民女可以帮得上忙的,王妃尽管开口便是,只要民女能够办到的,一定给王妃去帮忙便是了。” 这会儿的方冬乔已经不想跟忠亲王妃客气来客气去的了,她懒得玩那个把戏了,眼下这事情无论如何都会牵扯上她的,她就干脆早点处理完毕,也好早点从这是非当中脱身出来。 而那忠亲王妃容婉舒显然没有料到方冬乔会这般直言不讳,当下她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温笑着看向方冬乔,道:“方小姐既然这般说的话,那么本王妃也就不来虚的那一套了,本王妃此来找方小姐,确实是有事相求。本王妃希望方小姐能够随着本王妃去王府一趟,好好地劝说一下瑜哥儿能够应下这门指婚,不要到时候闹腾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话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话题一转。 “此事,本王妃知晓跟方小姐并无瓜葛,可是本王妃还是希望方小姐看在儿时的情分上能够帮瑜哥儿一把,让他对方小姐死了这条心吧。如此,瑜哥儿才能安心地娶了三公主,如此,我们瑜哥儿还有我们宫家才能好好地存活在这个世上。” “本王妃想,这番话以方小姐的聪明才智定然是听得明白的,也理解本王妃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的,若不然,本王妃还是很希望方小姐做我们宫家的儿媳妇的。” 说到这里,忠亲王妃容婉舒深深地看了方冬乔一眼。 “只是,这样的事情终究是要看缘分的,不是吗?何况方小姐对瑜哥儿压根就没有什么男女心思,如此瑜哥儿一厢情愿的缘分就算是求来了,恐怕日后他也不见得会有多么幸福。因而我这个儿子既然本就得不到所谓的幸福,本王妃就干脆让他断了那个念头,只求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便足矣了。” 忠亲王妃容婉舒的意思已经够明白了,宫家本就被帝王所忌,此次帝王赐婚,瑜哥儿若是敢抗旨不尊,皇上就很有可能借此发挥,有了灭杀整个宫家的机会。 如此险境之下,忠亲王夫妇岂容瑜哥儿任意妄为呢?而凭着瑜哥儿的性子,要他不任意妄为的话,除非是要了他的命。 因而忠亲王妃此来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既不想瑜哥儿抗旨不尊,又不想失去这个儿子,所以逼不得已找上方冬乔来了。 这方冬乔听了这个消息,自然是苦笑万分。 果然,事情真的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那个小子啊,为何做事总这般冒冒失失呢?他现在也该长大了,该学着长大了,不要一直在懵懵懂懂里头,也不要一直地这般任意妄为,因为任意妄为的代价,哪怕是他这般的身份地位,也是承受不住的。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劝说 第三百一十章 劝说 所以他该长大了,不要因为感情之事而伤了太多人的心,他也该学着承担他所要承担的事情了,作为宫家的后人,享受了旁人无法享受的尊荣,那么他也该承担他所应该承担的,该设身处地地为整个宫家考虑事情了。 方冬乔如此想着,便对着忠亲王妃容婉舒点了点头。 “王妃的意思,民女明白了。如此,民女就随王妃走一趟忠亲王府吧,至于能不能成事,能不能真的让他接受这门亲事,民女只能说,民女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求尽力便是了。” 在方冬乔的心里,她自然也是希望宫天瑜能够好好地活下去的,毕竟生命是何等珍贵,能够活下去那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这忠亲王妃容婉舒见方冬乔竟然这般爽快地答应了,她倒是对这个小姑娘越发地欣赏了。 可惜了,这么一个心思通透的小丫头终究是跟瑜哥儿有缘无分啊。 若不然的话,当了她的儿媳妇,她也会欢喜上几分的。 忠亲王妃这般想着的时候,看着方冬乔的时候,那笑容自然就真诚了几分。 “如此,倒是多谢方小姐了。” 方冬乔这会儿倒是坦诚得很,并不对忠亲王妃容婉舒隐瞒她的真正想法。 “王妃不必客气,民女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何况此事民女心中明白得很,就算不为世子爷,只为民女自己不牵扯进这场是非当中,民女也是必须要出力的。” 这方冬乔既然答应了忠亲王妃前往忠亲王府一趟,她自然跟母亲云氏说了一声,然后带着木槿青萝二个丫鬟,随着忠亲王妃容婉舒登上马车,快速地赶往忠亲王府。 马车到了忠亲王府之后,方冬乔被木槿青萝二个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忠亲王妃容婉舒则在她心腹嬷嬷还有身边两个大丫鬟仔细着,缓缓地从马车内下来。 这二人双双站定忠亲王府的大门处,方冬乔还抬头看了一眼忠亲王府的牌匾,笔墨雄厚苍劲,一看就锋芒锐利,若出鞘的宝剑一般,光芒刺人。这是三代武将的宫家,凝聚了先辈的心血,也凝结了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那份煞气,进了这府门,方冬乔自然而然地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忍不住,她就皱紧了眉头。 再往前,随着软轿被轿夫给抬进圆拱门,上了一座石板桥,过了一座花园,绕过一处亭台楼阁,方冬乔方在摇摇晃晃中停止了晃悠的感觉,被轿夫稳稳地安置到了地面上,当她从软轿里头出来的时候,方冬乔觉得她的双脚踏在地面上的感觉真好,抬头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方冬乔嘴角微微一动,扯出了一抹舒然的笑容。 在木槿青萝的陪同下,方冬乔跟随在忠亲王妃的后边,迈进了一座院落,这座院落看着有方冬乔足足三个竹荷院那般大,摆设布置什么的极为讲究,雕栏玉砌,亭台小榭,假山流水,自成一体,似一个小世界一般,看着清幽无比,雅静得很,只是入了门槛,看到挂壁上那些刺眼的兵器,有长剑,有霸王枪,有铜锤,有方天画戟,还有那眼熟的火麟鞭,方冬乔便知晓忠亲王妃带她所来的这个院落不是旁人的院落,定然是宫天瑜的院落无疑了。 这会儿忠亲王妃容婉舒笑着朝方冬乔招招手,在旁压低嗓音,悄然道:“瑜哥儿这几天都将他自个儿闷在里头,方小姐从那道门进去,自然就可以见到瑜哥儿了。还有,这件事情本王妃不会让方小姐为难的,此事除了本王妃就是方小姐了,其他人本王妃会命令下去,一律不许提起今天方小姐到过忠亲王府一事,所以方小姐大可不必顾虑,也大可放心,本王妃不会让任何闲言碎语从这个王府里头传出去的。” 方冬乔听得容婉舒这般说,颔首道:“如此,倒是多谢王妃细心周全了。” “方小姐不必谢本王妃的,这件事情原本就是该本王妃谢谢方小姐的,方小姐这会儿能来忠亲王府一趟,能够当面跟瑜哥儿说道说道,本王妃就已经很知足了。就算瑜哥儿最后还是这般不遵从的话,那么本王妃也只能认命,这就算是宫家的命,是瑜哥儿的命,怪不得任何人了。”容婉舒这番话一出,显然是为了打消方冬乔任何的顾虑,她要这个小姑娘放心,就算事情最后没有一个好结果,她这个王妃也照样承了她方冬乔的这份情谊。 而方冬乔自然明白容婉舒为何要对她说这番话,她点头,笑道:“民女明白了,但求尽力而为。”说完,方冬乔朝着容婉舒鞠了一躬,随后转身朝着那道门走去。 当她抬脚跨进这道门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她自个儿的心情完全地平静下来,随后这才一步一步地朝着室内走去。 这个时候的她,那灵敏异常的耳力,早就察觉到屋顶上有人在偷听,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会来偷听的人除了是不放心的忠亲王妃外,其他人不会这般做的,因而她也就任由那个人趴在屋顶上偷听着,没有出声呵斥那个暗处之人。 她慢慢地朝着宫天瑜走过去,等到当方冬乔看清楚宫天瑜的瞬间,她蓦然觉得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着,热热的感觉,她努力地压制心头那份泛起的酸意,道:“小哥哥。”她的声音很轻,尽量控制了情绪,不让那份心酸透露出来。 此时的宫天瑜被捆绑在圆柱上,他似跟人打架过,满脸的红肿,嘴角破了,还挂着一丝丝的血丝,那衣袍显然被刀剑划破过了,伤痕一条条的,就那般呈现在方冬乔的眼中。 此时的他,似没有想到方冬乔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因而宫天瑜抬头望见方冬乔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狂喜,又有一瞬间的恼怒,似不悦被她看到他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 “乔儿妹妹,你怎么来了?你是偷偷来看我的吗?”宫天瑜似很焦躁不安,目光四处看了看,随后对着方冬乔言道:“乔儿妹妹,你这会儿不该来看小哥哥的,小哥哥最近几天还有家事要忙,要不你等几天,等小哥哥有空闲了,再去方府找你,可好?现在你就回去吧,赶紧回去吧,不要再呆在这个地方了。” 宫天瑜催促着方冬乔快快离开这里,他不想在方冬乔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而方冬乔却定定地望着他。 “小哥哥,你不用催着乔儿走的,乔儿是王妃带过来看小哥哥的。”方冬乔此言一出,宫天瑜似想到了什么。 “莫非我母妃请你来给小爷我当说客的不成?乔儿妹妹,你莫非也是来劝小爷娶了那三公主不成吗?你确定你真的要跟小爷这般说吗?” 宫天瑜忽然变得像暴躁痛苦的野兽那般,那双眼睛痛苦得几乎要吞噬了方冬乔。 方冬乔却是眉眼冷冷清清,口气也淡漠得很。 “小哥哥误会了,乔儿此来,王妃什么都没有跟乔儿说起过,乔儿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小哥哥一声。小哥哥也该知道的,前段日子,你母妃亲自登门上方府来提亲,只是事情很不凑巧,我娘亲已经先行答应了另外一门亲事,所以这会儿乔儿只是上门来告诉小哥哥一声的,对不起了,小哥哥,乔儿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了。” 这方冬乔此言一出,宫天瑜整个人都呆滞了,他沉默着,失神着,好长时间眼里才有了焦点,直逼着方冬乔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吼道:“不可能的,你骗小爷我,你这般一点预兆都没有,从没有提及过此事,怎会突然成了别人的未婚妻,小爷我不信,我不信,你是故意诓我的,是在诓我的,对不对?” 宫天瑜被方冬乔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得抓狂了,他双目通红通红,直直地盯着方冬乔,似要从方冬乔的眼中看出撒谎的蛛丝马迹来。 可是方冬乔的眼神很平静,水汪汪的,清澈而宁静,没有丝毫晃动的迹象,也没有对他避开闪躲的意思,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任由他细细地看着她,任由他这般放肆地打量着她。 到此,宫天瑜心中的不安越发地扩散开来了,他冲着方冬乔,喊道:“乔儿妹妹,你老实告诉小爷我,你是不是也是被逼的,你是不是也不愿意嫁给那个人的,你告诉小爷我,小爷我去给你做主,哪个敢强迫你的,小爷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到此时,宫天瑜还怀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可是方冬乔却残忍地将他这一丝丝的侥幸也打碎了。 “小哥哥,乔儿实话告诉小哥哥,这门婚事没有人逼迫乔儿,是乔儿遵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乔儿没有异议,也没有怨言。这个世上的规则就是这样的,乔儿得遵循,小哥哥也得遵循,不是吗?” 方冬乔淡淡地跟宫天瑜说着,宫天瑜却道:“这般说来,乔儿妹妹压根就不喜欢那个人,既然不喜欢那个人的话,乔儿为何要嫁给那个人呢?”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能杀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能杀 方冬乔听得宫天瑜这番话后,蓦然瞪大眼睛道:“小哥哥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呢?乔儿是个女儿家,可是极为讲究名声跟闺誉的,若是定亲之前跟什么人私相授受的话,那可是伤风败俗的事情,可是为这个世道所不能容忍的,小哥哥难道不是比乔儿更明白吗?”“如此,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的,哪儿是乔儿自个儿可以做主的,何况,乔儿既然是方家的女儿,自然要听从父母之言,承担身为方家成员的责任,而不可以只考虑乔儿自个儿,不是吗?毕竟,那些人都是乔儿的家人,最亲最亲的人,乔儿可不会让父母伤心而做出任何违逆之事的。” 方冬乔以这个时代的世俗为准则,以她自身为例子,这般清晰入理地告诉宫天瑜。 宫天瑜听了方冬乔这番话后,似沉寂了很久,而后抬起头,愣愣地问着方冬乔。“那么乔儿妹妹的幸福不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可是比起这件事情,还有很多事情比乔儿的幸福更为重要,比如家人的平安,比如家人的荣辱,还有家人的幸福。何况,事事难以两全,就连身为臣子的时常都会感慨,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可见凡事到了该选择的时候就得选择,利弊权衡是每个人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有得必有失,乔儿的大哥既然都可以为了方家而迎娶郡主了,那么身为女儿的我,既然享受了方家十年以来的养育之恩,自然也要为方家承担一部分的责任的,不是吗?” 方冬乔如此说着,宫天瑜心头的痛意就越发重了。 “这般说来,乔儿妹妹是因为小爷我才这般仓促下嫁的,对吗?” 宫天瑜听了那么多话,若是此刻还听不出方冬乔的意思,那么他就枉读那么多年的书籍了。 方冬乔见宫天瑜这般问了,明白这个小子终于知道她的意思了,如此也好,这般的话,他就不会再去帝王之前嚷嚷着要退了这门婚事了,宫家也不会就此被皇上抓住小辫子而落入天牢之中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狠心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因为小哥哥迟迟不肯迎娶三公主,人人都道是我方冬乔的缘故,是我方冬乔阻碍了三公主的婚事,所以乔儿的母亲才会这般仓促地定下人家,免得方家入了风波之中,从而被皇上给盯上了。这样一来,小哥哥就该明白了,若是小哥哥再这般执意下去的话,皇上会以为是乔儿纠缠小哥哥不清不楚的,导致这门婚事不成,到时候,等待乔儿的会是什么呢,三尺白绫,毒酒一杯或者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呢?”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求你了,乔儿妹妹,你不要再说了——” 宫天瑜知晓了这个真相,让他大受打击,他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这番折腾,反而会害了方冬乔,因而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痛苦异常,不想再要听下去了。 而方冬乔却站了起来,背转着宫天瑜,这个时候她的眼睛红红的,湿漉漉的,显然她也没有想到她自个儿会这般不冷静,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出戏也只能这般唱下去了。 “小哥哥,你现在看来不适合跟乔儿说些什么了,因而乔儿就先走一步了,小哥哥好好地在这里冷静一下也好,好好地思虑一番,想一想乔儿今个儿所说的话,也请站在小哥哥的父王母妃那里想一想,也请想一想乔儿的难处,不要让乔儿真的面临死亡的选择,如此,乔儿就对小哥哥感激不尽了。” 小哥哥,日后你会好好地活着吧,会好好活下去的,哪怕心中恨着她方冬乔,哪怕再也不想看到她方冬乔,她今个儿也得把这件事情给办妥当了。 不过是冷血无情罢了,不过是残忍狠心而已,她方冬乔能够做到的,一定能够做到天衣无缝的,不是吗? 方冬乔定了定心神,迈步出去,一步一步地从宫天瑜痛苦的目光里走出去了,走得那般洒脱,走得那么利落,一点留恋都没有。 留下宫天瑜仰头,痛苦地嘶吼着,声音震得出了门的方冬乔,耳朵阵阵发疼,心中酸涩无比,却是咬着牙,狠一狠心,带着木槿青萝二个丫鬟去向忠亲王妃容婉舒告退了。 这会儿的方冬乔匆匆而去,眼角还带着点点水痕,那忠亲王妃又何曾没有看到,她当时见到的时候,目送方冬乔上了马车离开忠亲王府的时候,她心中一直纳闷着方冬乔跟瑜哥儿谈了一些什么,逼得那个小丫头的神情如此不对。 等到身边的侍卫来告诉她,方冬乔跟瑜哥儿之间的对白,忠亲王妃这才知晓,她还是小看了那个小丫头,没想到她做事如此周密细致,挑选了这么一个法子入手,对她自个儿下了狠手,如此,她成了别人的新娘子,瑜哥儿虽然痛苦,却会为了那个小丫头的安危而默默地承受了三公主这门婚事了。 想着,这容婉舒虽然不喜欢方冬乔这威胁了瑜哥儿的手段,但是她不得不佩服方冬乔,那个小丫头的法子恐怕是最好的,也是最有效的,长痛不如短痛,这痛断得果然干脆,也果然狠心。 只是忠亲王妃跟方冬乔都以为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哪里想到这件事情已经闹腾到皇上周承雍耳朵里了。 那个三公主周梨和本就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她早就在皇上下了指婚圣旨后,就暗中派人盯着忠亲王府那边的一举一动了,这会儿她听到底下的人来传道,说是忠亲王妃容婉舒亲自带着方冬乔去了忠亲王府一趟,还让方冬乔跟宫天瑜独自呆了一个时辰多,中间至于二人说了些什么。 三公主周梨和那是一点都不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会猜想啊。以她那种以己度人的想法,自然认为方冬乔是垂死挣扎,到了这种时刻还想着缠上宫天瑜,因而她跑到了太后娘娘那里哭诉起来。 那太后娘娘听了方冬乔跟宫天瑜之事,自是前账加后账,恨上加恨了。 她想着,她帝王之家的金枝玉叶究竟哪里不好,让宫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先是她的心肝女儿周婠婠看上了宫凌,那宫凌竟然先娶了容国公府的嫡长女容婉舒,这也就罢了,身份看着也算体面,只是跟她的婠婠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的,她这个做太后的心疼女儿已经够心情不悦了。 这十几年来,她老听着婠婠的哭诉,说她现在的驸马爷对她怎么怎么不好,她又是如何还想着那个宫凌的,就这一点,就足够太后娘娘烦着宫家了。 这一回,太后娘娘本是反对将三公主周梨和指婚给宫天瑜的,因为她看宫家不顺眼,自然不会再将金枝玉叶的公主下嫁给宫家,可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是皇帝一手促成的,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人站出来阻碍这场婚事的,因而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只是这会儿三公主周梨和都哭诉到她面前来了,那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好端端的高贵公主不要,非要看上那种身份卑微的女子,这让太后娘娘怎么不恼怒呢? 因而她这一恼怒,就想派人出去将方冬乔给带入宫中,然后想个法子将她杀了也就是了,那样的女子,敢跟公主抢驸马爷,那简直是自不量力,自找死路。 这会儿的太后娘娘压根不觉得杀了一个方冬乔算得了什么,像她这样地位的女人,在后宫里头沾染了多少血腥才坐到这个位置上去的,因而小小一个三品官的妹妹,还不是亲生的妹妹,对于太后娘娘来说,根本无所顾忌。 只是皇上周承雍听到了这件事情,马上阻止了太后娘娘的这个想法。 “母后,不能在这个时候害了方家那个小丫头。” 此时的周承雍自然还不知晓方冬乔出自逍遥谷,也不知道逍遥谷的现任掌门就是方冬乔的师父,因而他出面阻止太后去加害方冬乔,不过是他有另外一层的顾虑罢了,那个顾虑就是他心中的软肋,他跟容若的女儿,那个只能挂着郡主之名的郡主周梨燕。 若是这个时候方冬乔被皇家之人害死了,那么他那个不能光明正大喊一声女儿的梨燕儿下嫁到方家还有幸福可言吗? 那个方景书向来都是极为疼爱这个妹妹的,若是他知道了方冬乔被皇家之人害死了,他还能对郡主好半分吗?答案显然是不能的,如此,为了他那个最为心疼的女儿周梨燕,他这个做皇帝的,也要阻止母后派人去加害方冬乔。 而那太后娘娘听皇上周承雍竟然会阻止这件事情,她倒是讶异了,道:“我说皇儿啊,这宫天瑜跟三公主的婚事可是皇儿一手非要促成的,如今有个女子跳出来跟三公主都要抢驸马爷了,你这计划很可能因为这么一个女子而成为泡影了,如此,皇儿还要阻止母后去废了那个障碍,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啊,莫非——” 该不会是皇帝自个儿瞧上方家那个小丫头了吧,如此袒护着,太后娘娘想着就有些不太高兴了,一张脸便沉了下来。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催命 第三百一十二章 催命 那皇上周承雍摇头,向太后娘娘解释道:“母后想到哪儿去了,朕怎么可能会瞧上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呢,还不是为了梨燕的婚事着想,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对那个小丫头出手,若不然,以方景书疼爱那个小丫头的程度看来,梨燕这辈子的幸福可就算一手被母后给毁了。” 这皇帝此言一出,太后娘娘倒是明白了几分,只是她终于不甘心咽下这口气,她还是想要教训教训那个方冬乔的。 “皇儿,既然这样的话,母后也不想让梨燕孩儿嫁到方家就被郡马爷给冷落了,如此,哀家可以听皇儿的,不去害了她的性命,只是这皇家公主是不容人欺辱的,那个小丫头敢跟三公主抢驸马爷,她就得支付出代价才行,若不然,日后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到我们天家金枝玉叶的头顶上去了,这长此以往,皇家公主的尊严何存,这让出嫁的公主还有没出嫁的公主还有颜面吗?” 太后娘娘提出了这一桩,皇上周承雍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母后放心,皇儿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容许一个意外存在宫天瑜那里呢?因为皇儿此来,已经想了一个主意了,这个主意就是由母后出面,收那个小丫头当干女儿,再由朕出面,封赏她给县主,让她好好地呆在封地上,永远都不要回京了,如此,一举二得,母后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太后娘娘听到皇上出的这个主意,马上眉开眼笑起来。 “这件事情还是皇儿想得周到,如此,那个小丫头一旦是皇姑的身份,想来大上宫天瑜一个辈分,是他的长辈了,这样一来,宫天瑜那个小子也该打消念头了。另外,哀家听说北边那个荒洲,常年寸草不生,环境恶劣,根本没有活人会呆在那个地方居住,如此,就这样做吧,皇上干脆就大方一点,封地要封就封个大的,将整个荒洲封赏给那个小丫头这么一个县主身份的,也足够给她方家无上的荣耀了。” 就让那个小丫头顶着县主的荣光,活个三个月就差不多了,到时候,郡主跟三公主的婚事都已经办托妥当了,那个小丫头在那边是死是活就不在他们的考虑当中了。 这皇上没有想到母后被他想得还要绝,他不过是想给方冬乔找个偏僻的小县呆着,让她在那里一辈子平平静静地过下去也就是了,只是没有想到母后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这倒是让皇帝有些为难了。 如此,这跟害了那个小丫头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此,那个方景书还不是得照样恨死他的女儿周梨燕吗? 想着,皇上便要跟太后娘娘说道说道,哪里知晓,太后娘娘根本不再听皇帝说什么的。 在她的眼里,郡主的幸福哪里有她自个儿嫡亲的孙女要紧,何况那个郡主的爹,还是太后娘娘心中的那根刺,她可是知道先帝爷有多么疼爱那个儿子的,当年若非那个儿子失踪了,指不定今儿个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她的儿子了。 所以太后娘娘直觉不悦替周梨燕考虑什么,先前皇上指出加害方冬乔会让周梨燕过得不好,她觉得可以不去做,倒不是考虑那个郡主的幸福问题,而是这件事情因为关乎皇家颜面问题,这个时候害了那个小丫头让郡主郡马爷失和的话,确实不好给天下人交代什么,也有损她太后娘娘的名声,怎么算都有些得不偿失,如此,倒是她一恼怒,考虑不周全了。 但是这会儿她已经让步了,让步不再去加害方冬乔了,而是将她放逐,还认她做干女儿了,让她可以顶着县主的名头风风光光的了,如此,那个小丫头还有方家有什么好不满的,那可是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得到的荣耀,哪怕这个荣耀只有短暂的时间,那么也足够宽慰方家一家人了。 因而此时的太后那是完全将当年对容婉舒的仇恨加诸到方冬乔的身上去了,谁叫方冬乔的身份不高呢,谁叫容婉舒是容国公府的女儿呢,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太后娘娘为了出气,也只好挑选个弱势的方冬乔出气了。 如此情况下,皇上还能说什么呢,毕竟上头还有一个孝字压在头顶上,这种无关朝廷大局之事,皇上自然也不愿意违背母后的意思,因而他考虑再三,还是点头同意了太后娘娘的建议,离了这慈宁宫,回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周承雍马上传唤了大学士,将他的意思传递给大学士,让他拟上这么一份圣旨。 那大学士接了皇上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半分,忙根据皇帝的意思拟起旨意来,拟完之后,他双手奉上给皇上周承雍,让皇上过目一番。 周承雍以极快的速度看了那旨意,眉头微微拧着,那拿着玉玺的手,始终犹豫着要不要落下印章。 那大学士看着皇上如此神情,小心翼翼地问着。“皇上,可是微臣哪里拟得不对?”那周承雍一听到大学士问起这个,忙果决道:“没有,爱卿拟得没有半点错处,自然是极好的。” 说完这句,周承雍终究下了决心,将玉玺盖了上去,然后吩咐身边的太监总管小顺子过来,让他带着赏赐跟圣旨一道儿去方府传旨去。 这个时候的方冬乔因为劝说宫天瑜之事,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整个人病恹恹似的,没什么胃口,正歇息着呢,那青萝却满脸惊慌地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宫中来人了,让小姐到正堂那边去接圣旨呢。” 这青萝的话音一落,方冬乔倏然从榻上翻身而起,而后直愣愣地望着青萝。 “青萝,你说什么?本小姐没有听清楚,你可以再说一次吗?”方冬乔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有圣旨下来,这让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那青萝见方冬乔这副呆愣的摸样,拍了拍她自个儿不断跳跃的心脏,喘了一口气,慢道:“小姐,奴婢是说,前面宫中来人了,就是上次来过方家的那个小顺子公公,他这会儿带着皇上的圣旨正等候在正堂大厅那边呢,就等着小姐过去接旨了。如此,夫人派人过来传话了,让小姐赶紧收拾收拾,马上去前边正堂,可不要让小顺子公公等太久了。” 青萝这般一说,方冬乔倒是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这般说来,那道圣旨是专门给本小姐的,而不是整个方家,是不是?”那青萝听得方冬乔问起此事,倒是点了点头。 “应该是特意给小姐传下来的圣旨,否则的话,那位小顺子公公也不会那般说了,说是皇上给小姐的旨意。” 这青萝给了这个答案,方冬乔心里的不安倒是去了一些,只要不是整个方家,只是她一个方冬乔的话,那么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如此这般,方冬乔赶紧起身,让木槿青萝快速地给她整理收拾起来,不到片刻功夫,方冬乔清清爽爽的一身打扮,带着青萝木槿二个丫鬟去了正堂大厅那里。 那个太监总管小顺子一见到方冬乔来了,马上对着方冬乔拱手道:“奴才在这里先恭贺方小姐荣升县主了。” 县主?她又没有什么大功劳在身,怎会无端端地被封赏给县主呢?方冬乔显然有些纳闷,然小顺子公公已经展开了明黄色的圣旨,宣告着。 “方冬乔,接旨!” 方冬乔一听这个,马上双膝跪地,低头恭恭敬敬地听着小顺子公公传递旨意,方家其他人也跟着方冬乔一道儿跪在了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方家有女方冬乔,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太后娘娘之心,特奉太后懿旨收为义女,现在奉为圣谕册为安平县主,赐封黄金一万两,锦缎千匹,赐封荒洲为安平县主之封地,期县主莫辜负太后跟皇上一片疼爱之心,为皇上好好打理荒洲,无诏不得回京。钦此!” 小顺子公公读完皇上的圣旨,将圣旨递送给方冬乔。 “县主,接旨吧。”方冬乔抬头,看了看小顺子公公递过来的圣旨,双手奉上,恭敬地接了过来。 “民女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过圣旨之后,方冬乔被青萝搀扶着起身了,那小顺子公公宣完圣旨,不敢停留半刻,转身回宫去了。 临行时,他告诉方冬乔,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方冬乔接到圣旨之后,即刻启程,不得有误。不过太后娘娘也说了,容许县主在京城多呆三天,三天内希望县主已经打点好所有行李,朝着荒洲封地出发了。 方冬乔一一点头,还让身边的木槿递送给小顺子公公一百两黄金,那本就是皇上赏赐给她的,她借花献佛而已。 那小顺子公公本不愿意收下的,但是方冬乔开口让他日后关照大哥方景书还有郡主周梨燕的时候,那小顺子公公立即毫不犹豫地收下了,随后带着底下的太监侍卫坐上宫轿,回宫中去向皇上周承雍还有太后娘娘回禀这个差事去了。 而方家这边,待等传旨的小顺子公公离开方府,方冬乔的娘亲云氏立即就冲上去,一把抱着方冬乔,眼泪就无声地流淌了下来,那方夏瑶在旁侧也是落泪不止。 这圣旨哪里是封赏,那简直就是催命符啊。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好事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好事啊 这皇上跟太后娘娘好狠的心肠,凭什么他们天家公主的婚事有了困难,就拿他们平民的孩子出气呢。 如此情况下,一道意外的圣旨到来,让方家一家人陷入了愁云惨雾当中,人人面带哀伤,方景鹏更是冲动得一拳击碎了桌子,拳面血色淋淋的。 “三哥,你这是干嘛?”方冬乔惊呼着,看着他的手上的伤势,不满地看着他。 “都怪三哥没用,若不然,妹妹何至于被人如此对待。”方景鹏挣脱了方冬乔的手,怒意滔滔地冲了出去。 方冬乔担心三哥方景鹏的性子会出什么事情,忙让四哥方景泰追着出去了。这会儿堂前就剩下爹娘,大哥方景书还有二姐方夏瑶跟姐夫赵安顺了。 方冬乔拿出随身携带的干净帕子,替云氏轻柔地擦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娘,你先别急着伤心啊,这件事情对于乔儿来说,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此说来,乔儿还是有福气的,被太后娘娘收为义女,又得皇上欣赏封为安平县主,那可是多少女子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地位啊,如此乔儿轻而易举地便得到了,娘亲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方冬乔倒觉得这道圣旨来得及时,如此这般,她躲到了荒洲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想来京城的纷纷扰扰跟她就牵扯不上什么了。 那云氏听得方冬乔这个时候还这般安慰她,那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乔儿啊,娘的乔儿啊,可怜的孩子啊,你不用安慰娘的,娘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个不能住人的地方,寸草不生的地方啊,如此让乔儿过去,还不许乔儿回京,那这是打算让乔儿死在那个地方了啊。乔儿啊,我可怜的孩子啊,这老天爷为啥就这般不长眼睛啊,让我可怜的乔儿这般受苦受罪啊。” “娘,娘,你别这般伤心,好不好?娘,你别这样哭,你这样一哭,感觉乔儿就要去黄泉路上似的。其实娘亲怎么不想一想,乔儿可是有神仙师父的。这些年家中的米粮果树,还有那些水果鲜花,上等佳酿,名贵药材,那可是从哪儿来的啊,还不是师父给乔儿的吗?如此,娘亲你还担心乔儿到哪儿不能活得好好的啊。” 她有空间在手,哪怕是到了天涯海角,只要她进了空间,那是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如此,皇上跟太后娘娘的如意算盘恐怕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何况,娘不觉得天高皇帝远,乔儿呆在那个地方的话,就不用再害怕什么了,毕竟那个地方没有谁会想要去的,所以乔儿在那里可以自由自在的,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如此,娘亲都不要担心乔儿会闯祸什么的了。这可不就是一件喜事吗?” 方冬乔笑了笑,老实说,她被皇上流放到那种地方,她倒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只是遗憾的是,她以后都不能跟家人住在一起了,这一点让方冬乔有些难受。 不过,难受归难受,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只要她这么一去就能真正化解了宫家的危机,还能拔掉皇上认定的那根刺的话,那么她方冬乔便去好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方冬乔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方家一家人马上就破涕而笑了。 “对哦,娘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呢,如此听着乔儿说起来,这京城太乱了,还是去偏僻的地方好,咱们这有手有脚的,自然可以自己靠着劳力吃上饭的。只要乔儿的那位神仙师父一出手,那荒洲的地定然可以变得可以种植了,到时候我们方家还是照样过日子,跟以前一样,靠庄稼地吃饭。” 这云氏想到这一茬,那是越想越高兴啊。 她这一说,倒是马上赢得了方家人一致的同意。 “好,这个主意好,孩子她娘,我也听你的,咱们一家子都跟着乔儿去荒洲好了。这个京城太乱了,我还是觉得呆在地头上比较自在一些。” 方明诚是个庄稼汉,其实一直都不习惯京中的生活,只是因为方景书的关系,他一直都在适应着。这会儿听到云氏提出这个建议来,忙附和着点头了。 就连方夏瑶听了,也要跟着一道儿去,只是云氏没同意,毕竟方夏瑶是出嫁的女儿,她若是这般跟着去了,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加上方家知晓方冬乔可以保证一家人吃喝无忧的,但是赵家人不知道啊。 而且,方家人也不可能将方冬乔有神仙师父这件事情告诉赵家人的,这个可是关乎方冬乔性命的事情,方家人自然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另外,这京城的,方家村那边的,都需要有家人留着处理好了。因而到最后,也就云氏跟方明诚带着方景泰方景鹏一块儿跟着方冬乔去荒洲封地。 而方景书跟郡主周梨燕的婚事,方家人显然是没有时间给他们二人筹办了,因而云氏干脆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让郡主派人过来张罗婚事好了,至于方景书,云氏建议他还是恢复白家身份,毕竟他是白家的唯一血脉。 这个时代的人很重视香火承继的,如此,方景书总得认祖归宗了才好,若不然,云氏就会觉得愧对了底下的白太医,愧对了他当年对她的救命之恩。 然这个决定,方景书很明显不会接受的,他推掉了云氏的建议,不肯回归白家去。 因为他觉得方冬乔当初给他说的那番话是正确的,真正的家人不在乎血脉上是否有关系,他在方家二十年了,虽说生生父母之恩很重要,但是养育之恩大如天,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脱离方家,让方家陷入更大的危机当中。 有他这个方家的郡马爷在,至少皇上还有所顾忌,要顾忌郡主周梨燕在他这里过得好不好,所以他出手的时候,自然会考虑方家人的感受。 而这次方冬乔被皇上这般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封赏为县主,明着是风光无限,实则是流放千里,还有可能在路途之中因而丧命。 只是因为乔儿有神仙师父在,所以不用担忧她性命,她的神仙师父能够保得她一生无忧,如此,她去了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恰如她所说的那般,天高皇帝远,那种地方,连人都没有,还会有谁去约束她的行为呢,因而她可以身心都得到自由,比在京城里头随时可以遭遇危险,随时可能遭遇算计要强得多了。 如此一番权衡利弊,方景书显然也是同意了方冬乔的说法,也不反对方家人一道儿跟乔儿去封地,他心里头明白,他这个妹妹实际上比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有能耐护得住一家人,因而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支持着家人随同方冬乔一道儿去荒洲,这样一来,有家人陪伴的乔儿,有家人疼爱的乔儿,也不会过得太过孤单了。 而他,要留在京中安稳帝王之心,好好地跟郡主周梨燕完婚,如此,宫中之人的目光才不会关注到荒洲那边的方家人身上,如此,他还可以将方家在方家村的亲人也好好地照顾好。 毕竟那些方家村的亲人是何等的无辜,若因为他不娶郡主周梨燕,跟着方家人一同去荒洲的话,那么可能荒洲那边不会太平,方家村的那些无辜亲人也要被牵累,所以,他方景书可以留下,一个人留在京都,迎娶郡主周梨燕,护得家人平平安安的,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他的这场婚约也算是得益之处了。 往后,他自然也会像乔儿所说的那样,会好好地待郡主的,只是要爱上那个郡主,那也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辈子的心,这辈子想要守护的人,就在他的眼前,这个甜美可人的小丫头,已经深深地印刻进他的心,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习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所以,乔儿,你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过得幸福,过得快乐,大哥就知足了。 因而抱着如此坚定决心的方景书,怎么可能会答应娘亲云氏脱离方家,去白家认祖归宗呢? 而方冬乔似明白大哥方景书心中的计算,所以她拉着方景书走出去,二人在书房单独地说上一说。 “大哥,其实娘亲的提议大哥可以考虑一下的,如若大哥能够回归白家,对大哥自身的前途也是极好的。” 有白家那样百年底蕴的名门之后作为基础,跟一个农民出身的方家相比,自然是白家那样的家世身份更能让大哥有所发展。 方冬乔是这般想的,可是方景书却摇摇头。 “乔儿曾经不是说,希望大哥永远做你的大哥吗?永远都不要变成是白家人吗?” 当初这个小丫头劝说他的时候,可是坚持着非要他不能离开方家的,这个时候她为何又提起让他回归白家呢?方景书转念想了一想,忽然之间似明白了。 这个小丫头啊,当初那般说,是怕他一心要跟着生母去复仇,所以她才不让他脱离方家而去,这般拉着他,是不想他因此而出事吧。 至于现在,她同意了他回归白家,自然也是为他而打算的,是让他有更好的家世背景,有更好的发展前途,是这样吧?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钱多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钱多啊 如此想着,方景书蓦然眼睛一闪,心头不知道为何,酸涩得厉害,揽手一伸,就将方冬乔这个小丫头给轻柔地拥在了怀中。 “乔儿,大哥明白你的想法,知晓你是为了大哥好,可是正因为如此,大哥更应该呆在方家,不能离开方家,如此,凭着乔儿的聪明,难道就想不清楚吗?” 你这个小丫头这般贪恋方家的温暖,他这里,又何尝不是呢? 方家这二十年一来给予他的亲情,给予的那份温暖,让他早就深深地融入了这个家中,已经无法走出去了,也不想再走出去了。这样的心情,乔儿想来不会不明白的。 那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么一说,她稍稍一思忖,便明白了大哥方景书所指的是什么。如此,她靠在方景书的怀里,双目微微闪动道:“大哥这么说来,乔儿就听得明白了。既然大哥是这样的想法,那么乔儿也就不劝慰大哥回归白家了。因为本来乔儿就不想大哥回白家,只是娘亲认为白太医当年对她有救命之恩,她理当将他的儿子带回去认祖归宗的。但若是娘亲知道大哥是这般想的,自然也不会逼着大哥回去认祖归宗的。毕竟,这二十来,爹娘都视大哥已经是自家人,是最亲的亲人,这般让大哥回白家,其实不舍得的何止是乔儿一个人,爹娘,二姐三哥四哥都舍不得大哥这般回白家去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大哥就更不应该回白家了,不是吗?”方景书轻轻地摸着方冬乔的头,望着她,意有所指道。 方冬乔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嗯,大哥说得对,想来以大哥父亲那般仁心仁厚的医者,也不会反对大哥做出这个决定的。” “你这个小丫头,这会儿才算真的有笑容了,刚才既然那般不舍得大哥的话,何必开口让大哥回白家认祖归宗去呢?” 方景书忽而伸手,像小时候那般刮了刮方冬乔的鼻子,方冬乔笑嘻嘻着,凑趣般地回刮了方景书挺直的鼻梁。 “那是因为大哥跟乔儿一样,都希望对方过得更好啊,不是吗?” “可是你这个小丫头还是时时刻刻得让大哥担心着,不是吗?单单你上次所言的不考虑终身大事的事情,大哥恐怕就要为你这个小丫头愁白了头发了。也不知道大哥上哪儿去找那么一个既能给你自由生活又能够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方景书的话只说了一半,其实若不是这道圣旨,他完全可以给方冬乔这样的生活,只是现在的他已经陷在是非当中,已在危局之中,若这个时候再想要及时转身的话,也已经来不及了。 何况,就算他肯冒着天大的风险,跟着乔儿一起去荒洲的话,以乔儿只视他为大哥的想法,想来他这辈子他也无法守在乔儿身边的,如此,他倒不如干脆放开她,让她去过她想要过的日子,而他站在她的身后,替她好好地守护住她身后的一方安宁,这般,只要这个丫头能够过得好,就足够安慰他一生了。 想着,方景书的唇角微微地翘了起来,方冬乔看着,眉眼舒展,笑了笑。 “大哥,这会儿可是在想什么喜事?脸上的表情笑得很甜蜜哦。” 越是这样的时候,家人之间越需要欢快的氛围,如此才不会被离别的忧伤所感染,因而方冬乔毫不顾忌地逗笑着方景书,而方景书似明白方冬乔的用意,也随意她逗趣,还相当地配合着她。 “那是,大哥确实有喜事啊,三个月后呢,不过可惜了,乔儿喝不到大哥的喜酒了,等日后大哥跟郡主去荒洲的时候看望乔儿,那个时候大哥定然带喜酒过去,让家人一块儿喝。” “能够这般喝到大哥喜酒的话,哪怕是三年之后,乔儿也是高兴的。最好那个时候,乔儿已经能够见到一个侄子或者侄女了,如此见面的时候,乔儿也会给个大大的红包,以表示我这个做姑姑的可大方了,不是吗?”方冬乔笑着戳了戳方景书的肩膀。 方景书听此,也是笑了笑。 “那是自然的,想要当姑姑的话,哪有那么容易的,至少得给未来的侄子或者侄女一半的家产才行。” “哇,大哥,乔儿现在才发现,大哥的脸皮也是这般厚实的。竟然想要乔儿一半的家产呢,让乔儿我数一数,看看乔儿有多少家产了?” 这个方冬乔似开玩笑那般,还真的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大叠的银票来,这些本就是她刚才趁家人没注意的时候,从药田空间里头取出来的,这会儿从衣袖里头掏出来的,自然是她这些年在京中所赚的银两。 这方冬乔还真的当着方景书的面,你一张我一张地分配起来了,等到分配完毕,方冬乔这边有整整二十万两的银票,而方景书那边也是,整整有二十万两。 那方景书眼见方冬乔竟然存储了这么多的钱财,那可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啊,这个小丫头竟能轻而易举地送给他这个做大哥的了。 “喏,大哥,做妹妹的可是说话算话的,这次去荒洲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给侄子侄女送上红包了,因而干脆就放在大哥这里吧,等到孩子出生了,大哥就送给他们,记得,大哥不许花了我侄子侄女的银两,这可是我这个做姑姑的给他们的嫁妆钱或者是娶媳妇的钱,知道吗?” “那大哥就这般凄惨了?妹妹这般能赚钱,大哥却一分银子都没有,将来儿子或者女儿比大哥还有钱,大哥恐怕将来的日子那是惨不忍睹哦。” 方景书不过是随口一说的,带着他平日里永远不会出现的撒娇口吻,那方冬乔听了,竟干脆得很,直接将她面前的那十万两银票塞给了方景书手里。 “喏,这下不用担心你这个做父亲的将来钱财比儿子女儿少了。” 这本就是方冬乔计算好的,大哥方景书一旦迎娶了郡主周梨燕之后,京中局势马上就会有所改变。那郡主向来是跟长公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两个人姐妹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如此情况下,那长公主定然是要护着她的皇弟太子殿下周显广登上宝座的,而这样一来,等同方景书娶了郡主之后就被捆绑上太子殿下那条船上。 而大哥方景书一旦为捆绑上太子殿下那条船上,他自然要为太子殿下谋事,而在谋事当中,那所费银两自然不小的。京城这个地方,办什么事情不需要银子的,所以方冬乔留个方景书的也只有银子这方面的助益了。 然要方景书收下那么多银子,方冬乔自然也是早早地为大哥造了台阶的。 “当然,乔儿的银子不是白白给大哥的,大哥得替乔儿在京中好好地打理了这些才是。” 方冬乔背转身去,似从衣衫内取东西,不过那只是一个掩饰罢了,她这会儿在动意念,轻松地就将药田空间里头的那堆房契地契给取出来了,然后转身笑盈盈地看着方景书,将这些房契地契放到方景书的手心里。 “大哥看看,这些是什么?” 方景书本为方冬乔有那么多的银两已经够震惊的了,这会儿看到方冬乔拿出来的那房契地契,这般一张一张地扫过去,他的讶异就越发地扩大了。 “乔儿,你这些年的生意不就是那个清荷堂的药材生意吗?怎么一个小小的清荷堂竟然会这般赚钱吗?” 方景书虽然知晓清荷堂的生意一直很好,但又没有实际插手过,所以他对于清荷堂真正赚了多少银子还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只是现在被乔儿这般拿出来了,方景书的惊吓自然不小。 方冬乔面对方景书的诧异,就猜到他会这般问,因而回答得也很干脆。 “没错,大哥可能不知道,乔儿培植的药材功效那是普通药材无法相比的,正因为生意好得令人眼红,才会有当初清荷堂的那些麻烦。不过好在京中有这么些牢靠的大人物给照应着,所以清荷堂才一直都发展得好好的,银子日进斗金,那是自然不在话下的。” “乔儿这般说的话,那清荷堂岂非一年赚个百万银两都不成问题?”这也难怪方景书惊诧不已,实在是这个数目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最多认为方冬乔的清荷堂比旁人的药铺要好上几倍而已,一年赚个一万二万银两的也差不多了。 但是很显然,他估算得大错特错了。 那方冬乔听得方景书这般问,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齿。 “没错,大哥这下知道乔儿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若不然,乔儿自个儿都没多少银子的话,怎肯拿出这么多银子给未来的侄子侄女当礼物呢?” “那大哥得赶紧收着,难得乔儿大方一次,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收到这么一大笔银子了,可得好好地赚乔儿一笔才行。何况,给乔儿打理那么多的庄子还有良田,大哥的辛苦费也不算过了。”方景书打趣着,倒是毫不犹豫地收下了方冬乔的银子。 方冬乔见大哥方景书收下银两了,她才安了心。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买买买 第三百一十五章 买买买 安心的同时,她此时还得去做另外一些事情了,京郊庄子上还住在师父师兄师姐们,杂货铺还有冷面长老一家子,还有容朝亮一家子,容若辰那边,恐怕她都得好好地跟他们说一声才行。 因而那位太子总管小公公留存给她打点收拾的时间还真不多,好在家人齐心,买各种种子,日常用品,农具一类的,凡是要用到的,方家人那是统统地给大包大揽地买下来了。 云氏的那两个铺子,鲜花香露铺子还有那个绢花铺子全部都在一天之内以低价转了出去,不过就算是低价,因为这两个铺子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所以那两个铺子还是足足卖了十万两的银子。 至于方冬乔的那个清荷堂,方冬乔干脆就转移给了姐夫赵安顺,只是没想到,姐夫赵安顺还有赵安顺的父母,竟然都想着跟方冬乔一家人去封地荒洲,不肯接收方冬乔的清荷堂。 方冬乔可以明白赵安顺担心姐姐,因而愿意跟着姐姐一道儿去荒洲,然赵安顺的父母这又是何苦跟着她去那里受罪呢? 没想到这对父母倒是想法跟人完全不同,他们说儿子媳妇在哪儿,他们二老就在哪儿,反正既然大家都在一起了,就算受苦受累,那心里头也是甜的。 何况,他们二老也不愚笨,这方冬乔随时都能弄出一些旁人吃不到的东西,因而方家人都跟着方冬乔去封地,他们二老直觉认为那个小丫头不会让父母兄弟跟着一起饿死的,所以那个小丫头才没有反对一家人一块去。 所以他们二老也要跟着儿子媳妇一道儿跟着方冬乔去封地荒洲,那方冬乔听了这个消息后,倒是觉得如此没有纠葛的话,带着一起离开也好,至少除了大哥没有办法得呆在京城,其他一家人也算是团聚在一起了,何况,如果姐姐姐夫不在京城的话,大哥方景书也可以少担心他们二人的安危,不必顾虑他们的处境。 想着这般,方冬乔也就点头答应了,决定让姐姐姐夫还有姐夫的父母也跟着她一道儿去封地,转而她将请荷堂干脆就入了大哥方景书名下,也由大哥方景书派人去打理好了。 至于爹爹方明诚的那种植蔬菜瓜果的山地良田的,实在太多了,短时间也无法找到人出手,自然而然地也落到了方景书那边。 忙忙碌碌了三天,方冬乔终于将送给庄子上师父师兄师姐们的礼物,冷面长老一家人的礼物,宫天瑜一家人的礼物,容朝亮一家人的礼物,长公主跟苏家一家人的礼物。 容若辰那边的还有一些京中的亲朋好友,方冬乔皆面面俱到,能够想到的人,全部都给准备妥当了,就连在清平县的方春婉堂姐,方家村三叔公那边的一大家子,还有当初她讨厌的方大山陈婆子一家人。 在这个时候,方冬乔都大大方方地原谅了那些人的过往,她一一地给那些人全部都备妥当了各家适合的礼物。 那需要钱财相助的人家,方冬乔给予了银两礼物,那无需为钱财担忧的人家方冬乔给的自然是名贵药材,各种美酒还有鲜花盆景,鲜花香露等。 当然,方冬乔准备妥当这些礼物就整整花费了三天了,自然没有工夫给他们送过去了,这些礼物自然也就留着让大哥方景书一一地替方冬乔留着去发送到各家去了。 而在方冬乔忙碌着准备离别礼物的时候,方家人也终于将该整理的都整理妥当了,该收拾的也收拾好了,那该采买的东西也都采买好了。 当然,那些采买的物品全部都扔到仓库里头去了,因为方冬乔说过,东西不必带多少,都放仓库里头好了,她的神仙师父会帮她带到荒洲去的,只要她这边人过去了,那边神仙师父就会给她堆放在仓库里头的东西全部都搬迁到荒洲那边了。 如此,方家人采买东西就毫无顾忌了,他们觉得荒洲那边什么东西都没有,那是看着什么要带上的,全部都给带上了,不管有用没用的,大到家具农具,小到一根牙签,方家人全部都顾虑到了,那是一样都没落下,全部都给堆放到仓库里头去了。 这般,方府里头所有能够藏物品的地窖仓库全部都堆满了方家这三天购买的物品,有些甚至都堆放不下,都堵到仓库的门口了,这方冬乔见了此情此景,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为了家人能够安心,她倒是将家人采买的所有物品都收归到了她的药田空间里头去。而她在家人面前展现的这一手,让家人惊呆不已的同时,各个还有些忐忑不安。 “乔儿,你说你的师父真的将我们一家人采买的东西已经送过去了吗?” 云氏有些担心地问着方冬乔,可别他们买太多东西了,惹得神仙不高兴了,到时候不给他们那些物品,他们在那个荒洲的话,那一家人要吃的没吃的,要喝得没喝的,到时候等待一家人的恐怕就是活活饿死的下场了。 那方冬乔听得娘亲这般问,自然闭目,佯装呼唤着师父,转而意念一动,将空间的部分物品给取了出来,一一地呈现在家人面前。 这云氏,方明诚,方景鹏跟方景泰,还有方夏瑶跟赵安顺夫妇见了,俱都赶紧双手合并,对着老天爷默默念叨着。 “天上各路的神仙啊,草民等人不识神仙本领,小瞧了神仙的能耐,是草民等人的愚笨,还望神仙不要介怀,原谅我等草民的不知,保佑我方家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草民等人在此谢谢神仙大人了。” 这方家一家人都在忏悔着刚才的不敬之意,那方冬乔耳力惊人,自然听清楚了家人此时是在对她那个所谓的神仙师父忏悔着,当下忙拉着娘亲云氏的手道:“娘,爹,还有二姐,三哥四哥,你们可别这样,乔儿的师父不喜欢这些虚礼。还有,乔儿的师父向来是我行我素,是个脾性怪异的师父。他啊,若是喜欢对一个人好的话,看你一个人顺眼的话,无论你做什么事情,他都只会笑一笑,不会说什么的。但他若是不喜欢一个人的话,看你不顺眼的话,那么无论你怎么讨好他,他也是绝不会理你的。如此,爹娘你们说说看,师父是喜欢乔儿呢,还是不喜欢乔儿呢?” 这方冬乔这般一说,方家人立即不忏悔了,他们生怕弄巧成拙,到时候反而让那个神仙师父怪责乔儿就不好了。 如此一来,方冬乔见家人终于不这般忏悔了,她的心里也好过了一些,谁叫这个神仙师父什么的都是她杜撰出来的呢,若是她本身有这么一个药田空间,有那么离奇的事情的话,她害怕她一说出来,家人虽然良善不会对她做什么事情的,但是怕就怕从此之后家人敬着她,疏远着她,那才是令她最为难受的事情了。 也因为如此,方冬乔一直不敢告诉家人实话,她只得用善意的谎言欺瞒着一家人了,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家人这个秘密了。 而因为这个,方冬乔有时候觉得有些愧对家人,没能对家人坦诚相对,可是一想到那个她可能无法承担的结果,她这愧疚归愧疚,最终还是没能将实话告诉家人。 而云氏跟方明诚,方夏瑶跟赵安顺,方景鹏还有方景泰他们此时却没有注意到方冬乔异样的神情,他们这会儿为着方冬乔有那么强大的一个神仙师父而感到狂喜,更多的是那位神仙师父还这般地宠溺方冬乔,凡事都放纵着方冬乔,这让方家人觉得好像身上留着银两也没有用了。 干脆趁着还有点时间,一个个冲出府门去,那是将手上留存的那些银子全部都采买各种物件给采买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堆放到方冬乔让神仙师父已经搬空的仓库地窖之中,如此,果然,他们隔天跟随方冬乔出发的时候,盘查仓库跟地窖的时候发现,那些采买来的物品全部都不见了,真的被搬走了。 而这样神奇的事情,就在方家人面前发生着,如此这般,方景书也越发放心地让一家人随着方冬乔去荒洲封地了。 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大家意想不到的,那皇上不知道为何,忽然派了御林军把守方府,只允许方冬乔可以带着丫鬟行李走,其他的方家人一个人都不许走,都得留在京城。 这样一来,方冬乔忽然就明白皇上的用意了。 想来,那皇上担心这么一道圣旨出来,担心方景书会被郡主周梨燕不好吧,如此,就将方家人干脆留在京城,不让他们随着方冬乔一道儿去。 这样,方景书就有了后顾之忧,方冬乔也有顾忌,这两兄妹势必为了家人而不得不忍耐着,而皇帝就此也不担心方冬乔会半途偷偷地从荒洲跑回来找宫天瑜,以此破坏了三公主跟宫天瑜的这门婚事。 这等算计,还真是够细致,也够狠毒! 到此,方冬乔一而退再而退的,她已经觉得皇上在逼着她去做某些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离别 第三百一十六章 离别 她想着,皇上这般打发她去荒洲送死不说,还以家人要挟她,这是想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了? 如此,她还能打算跟过往一样,只求一生平安地度过吗?如此,她是不是也该另外做个决定了? 叩叩叩—— 方冬乔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轻轻地叩着,她的眼里那是冰冷犀利的寒光。 这个时候,知晓方冬乔在思考着打算什么的时候,木槿青萝木莲木蝶自然是不会打扰方冬乔半分的,她们一个个屏住呼吸,连大口喘息都不敢,生怕因此而惊扰了方冬乔,从而打断了她的思虑,破坏了小姐的计划,那可就太对不住小姐了。 因而她们个个默默地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吭一声,只是静静地守在方冬乔旁边,等待方冬乔的吩咐。 而方冬乔这个主子也没有让她们做下人的失望,很快,不到一盏茶水的功夫,她就已经有了决定。等她决定的时候,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瓶给青萝。 “青萝,将这个药瓶给夫人,告诉她,若是想要一道儿跟本小姐去荒洲,那么让大家都服下这药瓶中的药丸一枚,到时候,自然就会跟着本小姐到荒洲了。” 方冬乔这一吩咐下去,青萝虽然不太明白为何服用这么一颗药丸就可以跟着小姐一道儿去荒洲了,但是小姐既然这般吩咐了,她就这般想当然地去做了。因为她相信她家主子不是一个信口开河之人,她说能够做到的事情通常都做到了,所以这一次,青萝也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方冬乔的话,带着药瓶前去正堂那里,将药瓶交给了正焦虑万分的云氏手中,并且告诉了云氏,方冬乔的意思。 那云氏握着手中的药瓶,定定地看了几眼,又听得青萝传递乔儿的那番话,心中翻转了一下,就立即明白了乔儿的用意。 当下她面上的忧虑一扫而空,对着青萝笑了笑。 “回去吧,告诉你家小姐,本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叫你家小姐放心,我跟她爹爹还有她的兄弟姐妹都不会让她担心半分的。” 云氏这般一说,青萝点头离开了正堂,回去竹荷院向方冬乔回禀去了。 而云氏见青萝离开了,她举起手中的药瓶,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枚蓝幽幽的药丸子,随后仰头吞了一枚药丸下去。 接着,她整个人就跟睡着了似的,睡倒在了椅子上。 这云氏先行用药昏睡了过去,接着便是方明诚,方景鹏跟方景泰,再是方夏瑶跟赵安顺一家三口加上赵安顺的父母,很快,一屋子横七竖八地倒满了这么多人。 那方冬乔接到青萝的回禀,稍稍点了点头,不等片刻功夫,独自一个人去了正堂大厅那边,果然,母亲云氏做事牢靠,那个房间里,除了要跟她一道儿去荒洲封地的亲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在场,就连母亲身边的两个心腹大丫鬟如是,也没有跟在身边。 这方冬乔眼见得家人一个个安睡了过去,便闭目轻动了意念,连同椅子一起将家人妥善地安置到了她的药田空间里头去。 她估算着这药效的时间,大概有三天左右,这三天的时间足够她离开京城的地盘到了其他地方了,到时候家人被她从药田空间放出来后,自然可以与她一道儿前行,想着,方冬乔唇角微微扬了扬。 回到竹荷院的时候,方冬乔简单地准备了一下,然后召集竹荷院的一干丫鬟等人,示意她们完全可以继续留在这竹荷院里,替她看守这院落,却没有提到半个字要求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跟着她一道儿去荒洲封地。 她知晓此去荒洲封地,丫鬟若是心有不愿的,就算跟着她去了,到时候对她而言,也是于事无益的。 但若是自求肯同她一道儿前去的,她自然也不会亏待她们,因为得到这样生死相随的心腹丫鬟,很是难得,她到了荒洲那边自然很多事情都需要这样的丫鬟去处理,她也需要这样的下人让她可以毫无顾虑地将至关重要之事托付给她们去做,因而方冬乔在召集丫鬟们说了一些话之后,她的目光微微闪着,有意无意地落到了她平日里最为信任的四个丫鬟那边。 而木槿青萝木莲木蝶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半分,她们四人一听她说完,四人便齐齐地跪在她面前,恳求着方冬乔带着她们四个人一道儿去荒洲封地,甘愿跟方冬乔生死相随,不愿意从此跟方冬乔天涯两边,各自东西。 当然,她们四个人心中自是抱定了要跟方冬乔去荒洲封地受苦去的,甚至是作好了随时可能跟小姐一块儿饿死的结局,但是她们还是一个个都没有害怕。 因为这一生,她们觉得再也遇不到像方冬乔这般尊重她们意念的主子了,她们觉得这辈子就算是为主子而死,那也是值得了。 而方冬乔见她们四人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栽培,如此这般待她,也算是不枉费她平日里待她们跟旁人不同了。 这般一来,方冬乔自然就带走了木槿青萝木莲木蝶四个丫鬟,至于她所认的义母于嬷嬷,方冬乔想着她年纪大了,不适宜跟着她如此奔波劳累,便托付大哥方景书好好照料嬷嬷的后半辈子,让她好好地享受晚年好景,方景书自是一一点头,答应了方冬乔的请求。 可那于嬷嬷非要跟着方冬乔一道儿去荒洲封地不可,直嚷嚷着她这辈子就方冬乔这么一个干女儿,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道她自己已经老了,生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死前能跟方冬乔一块儿,如此这般,方冬乔也只好带着干娘于嬷嬷一道儿了。 另外,关于侍卫阿牛跟侍卫荣安二人,因着他们二人在京中都有家累的关系,方冬乔便不让他们继续跟着她一道儿去荒洲了,而是将他们二人带给大哥方景书,让大哥方景书妥善地安置好他们二人,不要亏待了他们二人。 临走时,方冬乔装上马车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两个马车的行李,一辆载重着一路去荒洲的粮食蔬果,一车则是一些衣物等随身物品,而她跟四个丫鬟,贴身嬷嬷,加上母亲跟父亲,二姐姐夫,三哥四哥看重的几个丫鬟随从什么的,方冬乔自然也给带上了。 当然,带他们的时候,方冬乔自然征求过他们的意见,若是不愿意去的话,自然可以留在京城,由她大哥方景书做主,但若是愿意去的话,便跟着她一道儿去荒洲,为她甘愿受苦做事。 而那些人也没有辜负爹娘,二姐姐夫,三哥四哥的格外看重,他们心里头明白,今个儿一大早主子们都忽然之间不见了,这其中的缘由他们不清楚,但是他们知晓只要跟着五小姐,便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的主子,因而他们一个个都点了头,誓死追随方冬乔去封地荒洲。 方冬乔见此,自然点头笑了笑,让他们都简单收拾一下,赶紧跟着她一道儿出发去封地荒洲。这期间,大概只有半个时辰左右,那些人都将贵重物品随身带上了,除了这些,只有几套换洗的衣裳,就再也没有其他带着的,这行李看着可谓是简简单单得很,方冬乔看了,自然也是满意得很。 这样出发,才算是悲悲惨惨,凄凉地去荒洲封地,若不然,大张旗鼓地弄个十几车的物资,再加上丫鬟什么的等等,热闹哄哄地跟她去,那岂不是让皇上跟太后的面子过不去吗? 因而她脚步一踏出朝议郎府的大门时,神情立即变了,变得愁容满面,凄苦万分,同行的四个丫鬟还有于嬷嬷见了,也各自忍不住地擦袖落了泪。 方冬乔刚开始那是装的,但是等到要登上马车而去的时候,看着大哥方景书站在那里的样子,莫名地,真的红了双眼,此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相见,如此离别,怎不叫她心里难受呢? 何况,送行的人,冷冷清清,除了大哥方景书外,别无他人了。 那容若辰,宫天瑜,容朝亮,方冬乔可以理解他们不来的原因,终究她此次被这般发落荒洲,不过是牵扯进了宫天瑜跟三公主的婚事当中罢了,因而她可以理解这些人不出现的原因,可是她不明白,为何苏家一家人也没有来送她呢? 难道苏哥哥也开始避嫌了吗? 想着,方冬乔莫名地蹙了眉尖,懒懒地靠在马车壁上,有些病恹恹的,心情不怎么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她知道,有人来了,那些熟悉人的都来了,等马车一出了城门口,她想到会来送行的人,没有想到会来送行的人,全部都来了。 只是他们都隔她有些距离,没有靠近她的马车,也没有追赶过来,但是方圆十里的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她知道,太过熟悉的声音,都是他们的,是他们默默地来相送她来了。 苏哥哥跟长公主周梨棠,郡主周梨燕就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拐过偏僻的地方有道断壁残垣,那里是宫天瑜,他这个时候心情不好,方冬乔听得到他拳头击碎石头的声音,压抑的痛苦,让方冬乔眼眶湿漉漉了起来。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陪你一起 第三百一十七章 陪你一起 小哥哥,不要自责了,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以后就好好地过日子,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再怎么样艰难都要保住你们宫家,保住你自己,记得,没有什么比活着更为重要了。 小哥哥,希望他年我们还有再相见的时候,再相见的时候,乔儿希望小哥哥还是初见时的那般英姿勃发,那般地霸道蛮横,当然,乔儿希望小哥哥的坏脾气可以收敛,莫要再这般任意妄为了,好好地守护好自己,好好地守护好家人,就如同乔儿一样,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宫天瑜的错觉,马车从他脚下过去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了方冬乔的声音,听到了她告诉他,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守护好自己跟家人。 是他的错觉吗? 不对,是乔儿妹妹的声音,宫天瑜觉得刚才那声音不是他的错觉,真的是乔儿妹妹的声音,如此,他红光闪闪的眼眶,蓦然定了定,心中暗暗发誓着,他年若有相见日,他一定要告诉乔儿妹妹,他有做到的,他有做到身为宫家男儿的责任,他有好好地护着自己跟家人的,他一定能够做到的,宫天瑜这般告诉他自己。 当然,他还有一个念头,等他有力量反击的时候,他一定会替自己还有替乔儿妹妹报仇雪恨的,今日的离别,他的饮恨,他日必须有人要用鲜血来偿还,若不然,他宫天瑜便不再是宫天瑜。 想着如此,宫天瑜拉了快马的缰绳,背转而去,打道回府。 而马车内的方冬乔听得宫天瑜回转而去的马蹄声音,便知晓这个曾经骄纵蛮横的霸道孩子终于成长了,残酷的事实终于让他认清了现实,知晓了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真的成长了。他日,方冬乔相信以宫天瑜的资质,以他的能耐自然可以有不小的作为,而她期待着那个孩子的成长,虽然这个成长很痛苦,但是人生何尝不是痛苦相随呢,没有痛苦的经历,很难让他快速地成长起来,如此,也算是他的一种幸运了。 想着,方冬乔终是安心地笑了笑。 马车继续前行着,来送她的人,一个个的,让她的心,莫名地感动着,出了京城的边界,方冬乔以为该没有人来相送了,可是这个时候,却来了她意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的故人。 她曾告诉过他,让他不要再穿着一身白衣在她面前了,也告诉过他,他穿白衣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好看。 可是,这次他穿了一身的素白,比白雪还要干净的纯白颜色,那是一种哀伤的色调,方冬乔蓦然觉得,容国公府可能出事了。 果然,还未等到她开口,那个人已经走过来,跳上了马车,一脸哀伤地拥住了她。 这种时候,在那么多下人惊愕的目光中,方冬乔应该果断地推开那个人的,可是她没有推开他,也许是因为离别在即,何年何月相见都不知道,也许是他那一身的素白,那眼里的痛苦绝望触动了她的内心,让她无法将这样的人就这般地给推出去。 因而就只能那般静静地坐着,任由他抱着她,靠在她的肩头上。 本以为稍稍放纵他一下下,容许他这般稍稍地依靠她一下的,只是当她触觉到有什么东西似滴落在她的肩头上,浸湿了她的衣衫,烫到了她的肌肤,她才惊呆似地移开了,望向那个人的眉眼。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微翘而起的时候,分明还沾染着未曾擦拭干净的泪珠,入目之中,晶莹剔透得很,滑落无声,就那般没有掩饰地进了方冬乔的眼睛里。 她似不敢相信,如他这般的人物,会有这般落泪的时候,因而指头微微而起,触手一碰,便发现指腹上沾染的便是那热热的感觉,那热度几乎要灼烧了她的指尖,令她心中大震不已。 “你——”出口的只有一个字,她唇角微微张开着,接下来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如何说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人。 那个人却揽手一起,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头上,似不愿意被她看见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只是他闷哼在肩头上的声音,还有那极为压抑的痛苦,还是令方冬乔开了口。 “若辰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舍不得乔儿吧,如此这般相送,倒让乔儿心中也不好受起来了。” 她努力想要让气氛好转一些,却不想她这般开口,反而加重了此时此刻的悲伤氛围。 “小丫头,现在就连你也要走了,都走了,一个个,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没有办法再帮得这个小丫头逃脱被发配荒洲的事实了。 因而此番他来相送方冬乔,除了伤感,还有愧疚。 “对不起,小丫头,一直说要护着你的,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护住你,是若辰哥哥太没用了,对不起,让你这么一个小丫头去那样的地方,是若辰哥哥的错,是我没能及时去发现,也是我无能,没有办法给小丫头挽回这个局面了。所以为了赔罪,若辰哥哥决定陪着乔儿一块儿去荒洲好了,到了那里,说不定什么都会再好起来的。” 这一次,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不能让这个小丫头好好地在荒洲活下去,可是他还是毅然地来了,决心陪着她一道儿去荒洲。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了无牵挂了,除了这个小丫头之外,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值得去守护的人了,所以就算前路,生机渺茫,他还是义无返顾地跑来了,厚着脸皮对着小丫头开了口,让她带着他一道儿走。 那方冬乔本以为容若辰不过是来相送她一程的,没想到他竟然是打了这个主意来的。 当下她微微一愣,道:“若辰哥哥,这件事情乔儿知晓并非任何人的过错,不过是皇权大如天罢了,谁也预料不到皇上会插手,所以有了这样的结果,对于乔儿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不然,帝王眼中,比起这万里江山而言,我方冬乔一个区区小丫头的性命,孰轻孰重,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因而这圣旨让我方冬乔风风光光地成为县主去荒洲,已经比当场赐我三尺白绫,毒酒或者匕首,那可是好多了,毕竟发配去荒洲,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当场被灭杀,那就绝无半点活下去的可能,不是吗?如此这般,乔儿还算是幸运的,不是吗?若辰哥哥,你说呢?” 她看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就连容若辰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个小丫头方方面面早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因为对于这次发配去荒洲,她看起来很淡然,显然是将什么事情都计算在内了。 当下容若辰嘴角发苦得很,还以为这个时候他还能成为这个小丫头的依靠,没想到到头来是他想要借助小丫头的力量依靠着继续活下去。 没错,他此来,明面上他陪着这个小丫头去荒洲,人人都会以为他疯了,或者是羡慕方冬乔有他这样一个大哥哥这般陪同着去荒洲,可是心里头,容若辰明白得很,现在的他,已是水上的浮萍,他想要拼命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告诉他自己还有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告诉他自己,他还有被人需要的时候。 但是现在,他忽然发现,原来他才是那个需要别人的人,他才是那个需要依靠的人,而不是被别人需要,被别人依靠。 而方冬乔看到容若辰习惯性的小动作,显然明白他此刻会是何等的心情,也相当清楚为何他会开口说跟她一道儿去荒洲了,想来,在京城,在容国公府,他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牵挂的人了,因而他才会走得这般洒脱,这般利落,还有这般地悲伤。 那么这会儿的她,该不该点破他的心思呢?该不该阻止他跟她同去荒洲呢?方冬乔此时有些矛盾,因为她知道,若是她开口阻止容若辰同去的话,以他向来的行事作风,他定然会飘然远去,不会巴着她一定要去荒洲的,因为他是容若辰,而不是宫天瑜那个小子,他难得一次开了这样的口,就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想来,他一身素白,如此悲伤绝望,想来出事的那个人是他的亲人,还是待他极好的亲人吧,那个亲人这般走了,他才会这般干脆地离开了容国公府,干脆就跟着她方冬乔一道儿去荒洲那种杳无人烟的地方,以此来逃避他内心的那种痛苦跟绝望吧。 而他一旦是这样的心思,她就很担心他的状况,若是她拒绝他的提议,她不知道等待容若辰会不会直接是崩溃的日子,或者他从此便这般地消沉了下去,再也不是当日那个明媚含笑的桃花少年了。 如此这般,方冬乔对着容若辰笑着点了点头。 “也好,这到荒洲地界千里迢迢的,若是无人相陪的话,乔儿恐怕一路上会无聊死的。而若是有若辰哥哥这般护着乔儿一道儿去荒洲的话,想来这一路上乔儿应该不会觉得太无聊,且若辰哥哥武功这般厉害,这路上若是有个山贼盗匪什么的,若辰哥哥也好护着乔儿平安,倒让乔儿觉得安心多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心疼他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心疼他 方冬乔这么一说,容若辰眉眼微微一亮,感激地看了方冬乔一眼。 “如此,倒是要多谢乔儿妹妹肯收留若辰哥哥了。” “怎么?若辰哥哥这般说来,莫非哥哥已经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吗?”方冬乔扬了扬眉头。 “怎么?莫非让若辰哥哥当个护卫还不行,还得给乔儿妹妹签下卖身契不可吗?” 容若辰难得露出浅浅一笑,回了方冬乔一句。 那方冬乔听得容若辰这般一说,倒是顽劣地点了点头。 “这提议不错。为了让若辰哥哥可以忠心地为乔儿我这个皇上封赏的县主效劳,咳咳,本县主决定等到了荒洲的地界,就给若辰哥哥准备卖身文书,让若辰哥哥一辈子给乔儿做护卫好了。” “乔儿妹妹确定是护卫?而不是其他的?” 容若辰忽而凑过脑袋来,朝着方冬乔一笑道。 “要知道,先前也不知道哪个大胆的小丫头可是巴着本少爷,要当本少爷的新娘子呢。若是本少爷成了护卫的话,那个新娘子该怎么办呢?她以后还嫁的出去吗?本少爷可是很担心呢。” “可是我怎么记得是某个人放肆,自动登门来求着那个小丫头合作的呢?这前提可是说好的呢,是合作哦。”方冬乔挑眉反击道。 “是哦,是合作没错呢,可是那个小丫头可是答应了本少爷的,得给本少爷生个儿子的。” 到这会儿了,容若辰伸手划过方冬乔鬓前的一缕发丝,看着颇为无奈道:“也不知道还要让本少爷等多久才能等到儿子呢,小丫头啊,你可得赶紧长大了才行,莫要再让本少爷等太久了。” “那也得某个人应得了那个小丫头的所有要求才行,若不然,那合作条件不成的话,自然就没有必要再合作下去了。” 方冬乔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心道,让你这般出色的人物从此之后放弃那么一大片森林,而挑选她这么一棵还未长大的小树,怎么说这买卖他也太吃亏了一些,因而方冬乔早认为这个约定已经等同废弃了。 可是容若辰显然不是这般想的,他竟然点了头。 “小丫头,我此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让本少爷考虑清楚的事情,本少爷已经考虑清楚了,也准备今个儿回答了你这个小丫头。那就是,小丫头的所有条件,本小爷全部都答应,唯有一个条件,小丫头这辈子都得在本少爷身边,如何?” 这容若辰此言一出,方冬乔蓦然一惊,微微张了张唇瓣,稍刻,她神情恢复如常,对着容若辰莞尔一笑,道:“那就等某位少爷能够做到了那个小丫头提出的所有条件再说喽,到时候,只要合作条件一成,那个小丫头自然也不会食言的。俗话说得好,做人不可言而无信,不是吗?” “这般说来,小丫头看来是答应了本少爷那个唯一的条件了,如此,小丫头大可放心就是了,本少爷也一样,定然言而有信,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如何?” 容若辰挑了挑眉头,一双绝世的桃花眼眸,一抹笑光隐隐而闪。 方冬乔见他如此,嘴角微微扯了扯,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此时此刻她觉得好像她无论说些什么,都难免会有几分尴尬,因而就只是扯着嘴角,就那般地静静地望着容若辰,浅浅地笑着。 而容若辰似也不介意有没有得到方冬乔的肯定,他靠拢过来,干脆就着方冬乔的膝盖躺了下来,安静地闭上了他那完美的薄唇,也安静地闭上了他那双绝世的桃花眼眸,就那般唇角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似很快就入了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连日来处理家事太过累心累人,容若辰一沾上方冬乔的膝盖,立即就睡得很熟了,熟得方冬乔无论怎么推他,他都能够睡得死死的,一点也没有苏醒的迹象,如此,方冬乔倒也不好意思直接将容若辰一脚踢出马车了。 无奈之下的她,只好叫车夫李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停靠一下,然后让青萝找了容若辰的心腹长随阿青到她这里来一趟。 等到青萝传了阿青到方冬乔的面前来,方冬乔便开口让阿青将容若辰带到另外一辆马车上去,在她随行的马车里头,还有一辆马车没有被行李堆满的,足够容若辰跟他的长随阿青有个呆着的地方了。 可是那阿青一听到方冬乔提出的要求,又看到他家少爷就那般地躺在方冬乔的膝盖上,马上就装着头昏昏的样子,脸色微微惨白道:“方小姐,看在我家少爷没睡过三天的份上,小姐还是就这般让少爷睡着吧,难得少爷能够睡得着,奴才担心万一挪动了地方,少爷他,他估计又该醒了,一旦少爷醒了,少爷定然就会想起夫人的事情来,到时候肯定会伤心得再也睡不着了。” “所以,为了少爷的身体着想,奴才就求求小姐了,就让我家少爷这般呆着吧,不要移动少爷了,少爷这段日子身心疲惫,真的日子不好过,小姐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也不会忍心叫醒少爷的。” 这阿青如此一说,方冬乔倒是想起刚刚看到容若辰的时候,他似一脸悲伤绝望的样子,那个时候她猜测着莫非是容国公府里头有他牵挂的亲人出事了?如今听阿青这般说来,事情果然如此,原来是容若辰的娘亲出事了吗? 想着,方冬乔多问了一句。 “这般说来,最近容国公府里头是出事了,对吧?你家夫人出事了,对吧?” 原本这种家事,方冬乔不该出口相问的,可是既然心中有了疑惑,她还是想着干脆弄清楚了再说。 何况,这厮未来指不定跟她会有什么牵扯,听他的意思,分明一直记挂着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个合作约定,如此,若是容若辰这厮真的做到了她提出的所有条件,到时候,她还真的无法反悔,恐怕这辈子还真的得跟他牵扯在一起了。 因而这个时候,她多问一句,其实也算是作为一个未来家人这样的身份相问吧,应该不算是插手旁人的家事了。 方冬乔心里头这般想着的时候,那阿青却是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回味了过来,马上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方冬乔。 这个阿青当然也清楚得很,这样的事情由主子跟方冬乔来叙说比较好一些,可是谁叫他家的那个主子是个嘴硬的呢,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头,什么时候都不肯吐露一句,为了方小姐做了那么多的傻事,破坏了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不说,这次竟然夫人出事走了之后,少爷竟然听到方小姐被发配荒洲后,竟然干脆就自我放逐,威胁着老太爷干脆将他自个儿逐出府门,跟着方小姐就这般不管不顾地来了。 来了之后,他又什么都不说,只把什么苦楚都往心里藏着,这般下去,阿青担心,方小姐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少爷真正的心意了。 因而,这位阿青看着他家少爷睡得香甜,大概是听不到他跟方冬乔说过些什么的,因而他倒是大着胆子,干脆就滔滔不绝地将事情给讲出来了。 方冬乔听着阿青讲述起容国公府的这件家丑,不知道为何,听完了之后,低头看着那一脸憔悴,睡过去毫不知情的容若辰,鼻子莫名地有些发酸。 这厮,这厮,原来一直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的吗? 原来比起前世的她,他的日子似乎比她还要凄惨一些,她虽然前世为孤儿,但是在养父母没有亲生女儿之前,她还是享受了一些亲情的,至少当时的养父母对她也是真心的,只是后来在妹妹的不断挑拨之下,才会渐渐地对她多了一些看法。 其实,不管怎么说,养父母本身还是善良之人,只是人心都是偏的,怎么样都是亲生的好,他们总不可能站在她这个养女的立场上去跟亲生女儿作对吧,所以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也从未虐待过她什么,只是后来对她漠不关心了而已,完全放任她自个儿独立生活了而已,却也没有这般想着一边利用她,一边无情地伤害她过。 如此说来,跟容若辰这厮比起来,她前世所受的苦楚好像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了。 这个家伙,亲爹是个渣爹,宠妾灭妻,心中只有那个娇滴滴的表妹不说,却为了所谓的权势,还是娶了容若辰的母亲为妻子,然他父亲利用他母亲的家族势力时,却从未尊重过他的妻子,事事都听他那个表妹姨娘。 无论那个柳姨娘做了什么,甚至下毒毒害容若辰母子,就为了让容若辰这个嫡子给她自个儿的庶子让路,他那个渣爹都不予理会,甚至还站在那个柳姨娘的立场上,说容若辰母子栽赃陷害,还几次三番地跑到容若辰爷爷那里,要废了容若辰嫡子的身份,让庶子为嫡,将来好继承容国公的位置,如此这般的亲爹,确实有了还不如没有。 而这些年来,若非容若辰成长快速,若非他擅用权谋,善用人心的话,恐怕他在容国公府这个狼窝里头,早就被吞噬得骨头都不剩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高调 第三百一十九章 高调 而他为了守护他自己的母亲还有他的姐姐,当年甚至还亲口承认了,那个所谓身中邪毒是因为他的缘故,其实不然,对方明显是冲着忠亲王府去的,冲着容婉舒还有容婉舒腹内的宫天瑜去的,若是当年他们母子俱丧的话,那么今时今日在忠亲王府当王妃的就是太后娘娘的嫡亲女儿周婠婠了。 当然,话是这般说的,起因都在周婠婠那里,但是方冬乔清楚得很,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皇上自个儿在幕后亲自操控的,若非如此,那个周婠婠就算怎么骄纵跋扈,恐怕也会惧怕忠亲王府的势力三分,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对着容婉舒跟忠亲王府未来的小主子下手的。 因而,方冬乔苦笑着,幸好啊,幸好她及时做了决断,若不然,宫家必然要出事不说,她方家也难逃干系了。 皇上果然是老奸巨猾,她这被迁怒,原来真正的事实是在这里吧,是因为她没有去卷入这场是非,是因为她没有去挑得宫天瑜继续折腾,反而劝慰宫天瑜接受三公主,如此这般,皇上的如意算盘就算是被她插手给弄砸了。 因而这般说来,太后娘娘那明面上迁怒于她似在抢夺宫天瑜那个驸马爷,给了这般一个县主的荣光,实则是打算让她呆在荒洲这个地方活活饿死吧。 而皇上最终没有因为郡主周梨燕而阻止这件事情,恐怕他还在谋算,谋算着宫天瑜因为她被发配荒洲一事而闹腾起来吧,因而还派遣了御林军不许她的家人跟她一道儿去荒洲,只许她一个人去荒洲,一路上还派人跟踪着,就想着一旦抓住宫天瑜的话,那么皇上就有把柄好处置宫家的,是不是? 好险啊,方冬乔这般一想,蓦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幸好,幸好宫天瑜那个小子忍住了,也幸好他终于明白他的责任是什么了,所以他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真是太好了。 否则的话,等待她跟他的,现在就是双双被打入天牢的结果了,还有宫家跟方家,势必也被卷入其中,而皇上就等着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他一直心中所忌的宫家,可谓是帝王之计,不可不深啊。 如此一想,方冬乔倏然之间,眉眼之间戾气横生。 也好,既然到了这般地步了,皇上你还算计着本姑娘,那么本姑娘也不客气了。 这般想着,方冬乔倒是决定一路上干脆不低调行事了,她吩咐了下去,让底下的丫鬟随从们大张旗鼓地高调起来,这路途之上要买什么东西的要享受什么的,尽管拿着她县主的名头出来,不让那些地方富商跟官员吐吐血,剥下他们一层皮,不让皇上膈应一下,她方冬乔就不是方冬乔了。 然方冬乔吩咐是这般吩咐下去了,但是她底下的这些人向来都是相当讲规矩的,从来不会乱来的,因而这刚开始的时候,成效不大,他们大多都是看着一些小物件什么的拿拿,也不敢让旁人破费什么,就算有人赠送贵重物品,他们还都一个个推脱了不要,生怕她这个做主子要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太过张扬了。 不过等到方冬乔知道了这些后,差点自个儿被自个儿郁闷到了,这该怪责谁呢,怪责她平日里教导得这些下人们都太好了,还是她该说这些下人都不知道高调二个字怎么写的吗? 因而接下来的几天行程,方冬乔就天天召集底下的这帮人,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怎么高调就怎么来,一定要让那些地方官员跟富商给她这个县主吐出银子来,她不剥了他们这些人一层皮下来,她这御赐县主的名头可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而底下的木槿青萝木莲木蝶几个丫头毕竟年轻,事情阅历不多,不如于嬷嬷办起事情来老练圆滑,因而这件事情,方冬乔就全权交给了于嬷嬷负责,负责将底下这些人都给她带得高调起来,如此沿途一路去荒洲地界,方冬乔盘剥得那些富商跟地方官员心疼得直吐血。 但是那些人有苦难说,谁叫方冬乔身边跟着一个容若辰呢,这位容三公子那别的本事没有,挖人隐私,专找人弱点下手那是绝对不留情的,因而银子自然得乖乖地奉上不说,还得答应方冬乔这位御赐县主的任何要求,好吃好喝得奉上上宾不说,还得给她到处找人。 各种各样身怀技能的匠人,还有各种会种田的好手,自然还有一大堆的奴仆下人,这些买来的奴才奴婢,所花费人力物力财力什么的,自然方冬乔是分文不出,直接都是那些富商跟地方官员掏腰包的,可谓是剥得这些人心疼得哇哇大叫,可是,心疼归心疼,最终他们还是得听方冬乔的,将这些事情统统给她办妥当了。 当然,随着方冬乔这个主子的高调做事,她底下的那些人也被于嬷嬷还有她本人教导得非常高调了,无论经过哪个地方,白吃白喝不说,还白拿,拿得还不是一件二件,不是什么小物件,都是挑选最贵重的下手。 只要这一路上,容若辰挖出来谁家有奇珍异宝的,方冬乔就让他出手,无论什么手段都给她使出来,不必客气地捞到手,当然,她行事还是有准度的,高调之时,也没有去盘剥那些所谓的善人,她所盘剥之人自然都是容若辰的情报里头事先就盯好的人物,那些银子多得是,专门老干坏事的坏商人或者贪官污吏,这也算是为当地百姓出了口恶气了。 还有,她还跟容若辰偶尔看见不平之事,还为人打抱不平,插手冤案,平反了民间无数起冤案惨案,如此,她这个县主,虽然敛财得厉害,盘剥得厉害,但是一路过去,在民间的名声却越来越好,有青天女县主之称。 加之,方冬乔擅长医术,路上碰到什么疑难杂症的,看着是贫苦人家的,她不但免费给人瞧病不说,还赠送病患药材跟银子,感激得那些贫苦人家直接跪地,称呼方冬乔为活菩萨在世,在民间又有了仁医县主之名。 另外,方冬乔一路上盘剥所得银子,那是见路铺路,见桥铺桥,见庙造庙,可谓是将银子还之民间,完全造福给百姓人家了。 因而就连那些先前说方冬乔盘剥钱财,对方冬乔有意见的老古板酸秀才们,听到了方冬乔后来做得那些事情后,也个个对方冬乔佩服得五体投地,到处给方冬乔这个县主宣扬出去,书写方冬乔的各种事迹,让那些说书人在民间那些茶馆啊,酒楼什么的公众地方,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地给方冬乔的丰功伟绩给传遍整个大周王朝的边边角角。 如此,方冬乔这走走停停的,走了大半年了,人还没到荒洲呢,她这头顶上的名头却多了好几个闪亮亮的了。 那京中的太后娘娘还有皇上听到了这些消息后,果真如方冬乔说得那般,皇上跟太后娘娘的局面从此之后将陷入被动之中了,像方冬乔这般行事在民间,势必引得民心所向,如此,她若是在荒洲出了事情的话,那么,天下万民将会指责他这个皇上,而那个太后娘娘也势必为万民所责。 因而这件事情到了这里之后,太后娘娘那是闷着恼火闷出病来了,这没出到气呢,反而被方冬乔那个小丫头给玩耍得在民间得了一个恶毒太后的名头了,你说太后能不生病吗? 而皇上也是,不但没有得到他预计的结果,反而被方冬乔反击得陷入被动局面,从而不得不将派出去的那些人给招回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盯着方冬乔这边已经没有用处了,宫天瑜在京都,根本没有出京半步,看来他是死了心,认了命要跟三公主成亲了,如此他的计划已然万无用武之地了,因而这个时候还派人跟踪方冬乔的话,若是一个不谨慎被方冬乔发现的话,恐怕以方冬乔现在在民间的威望跟名声,恐怕他这个皇上也得在百姓心目中留下一个昏君的形象了。 因而皇上只能收回了他的人手,不再去盯着方冬乔那边,而对于方冬乔购买物资之事,大肆购买奴才下人跟工匠之事,皇上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权当不知晓此事,因为目前状况下,他还真的只能任由方冬乔努力地生存下去,若不然,她一旦死在荒洲,恐怕会引起民变都说不定。 所以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全部都方冬乔料中了,事情完全按照她所预期地那般发展着,而她在得知皇上派人来盯着她的人马消失了之后,她赶紧在当天夜晚就让木槿青萝二人守在她房门外头,她自个儿闪身进了药田空间里。 那药田空间里头,自然有她的家人,她的爹娘,她的二姐姐夫,她的三哥四哥,还有姐夫的父母双亲,这些人原本方冬乔是打算一出了京都地界就让他们从空间里头出来的,但是因为容若辰跑来跟着她一道儿去荒洲的事情就只能耽搁着了,何况因为容若辰长随阿青说的那些事情,也让方冬乔发现了皇上一直有派遣眼线跟在她身后,如此,方冬乔就更不可能让家人从空间出来冒险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瞒不住了 第三百二十章 瞒不住了 当然,这个药田空间的事情,方冬乔到此也就瞒不住了,她总不能让家人在药田空间昏睡个一年半载的吧,那样的话,用药用久了,她的家人恐怕就此一直昏睡下去了,如此,方冬乔怎么舍得让家人出事了? 而既然她舍不得让家人出事,于是只好在三天后,家人苏醒的那个晚上,方冬乔进了空间之后就告诉了家人,说这个地方是神仙师父赐予她的宝地,是可以跟随她一同的宝地,旁人是不会知晓这个地方的,也不知道从哪儿进入这个宝地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而且这个宝地有个极大的好处,无论她人在哪里,宝地都会跟随着她到哪儿,因而先前她所说的让物件迁移其实不过是她随身有这么一个宝地储藏,因而不担心被人发现了。 这方冬乔说完这些,其实心里做好准备,准备被人家人异样目光看着的,但是她没有想到,方家人见到了这么一座宝库的药田空间,只一个劲地夸赞方冬乔有福气,有仙缘。 大叹方家是祖上冒青烟了,三生有幸之外的话之后,就跟平常一样,没有看方冬乔有异样的目光,如此,方冬乔心中除了感动之外,更觉得她很羞愧,早就知道方家这家人不同别人,他们之间的浓厚亲情,那是无人可比的。 如此状况下,她还一直忐忑不安的,生怕说了这个秘密之后,家人从此会对她有所看法,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她这么一说开了,家人多年藏在心中的那个疑惑也终于解开了,如此坦陈相待的情况下,她跟家人的感情似乎越发深厚了起来。 而药田空间似也感受了方家一家人的浓厚亲情,这次空间升级竟然不是因为她救人的缘故,而是因为她对家人共享了这个药田空间的关系,药田空间的书房竟然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不说,里头的书籍也不单单只有医术方面的典籍了,而是各种各样的书籍,就相当于前世的一个超级庞大的图书馆了,什么样类型的书籍,都能在这个书房里头找到,什么样的珍藏孤本,她这里也都有,这恐怕一搬出去的话,足够是一座弥足珍贵的宝库了。 因而这大半年的,方冬乔跟容若辰在外头忙着做事,方家人则在药田空间里头忙碌着,方明诚跟赵安顺的爹自然是忙着在药田里头种植庄稼之类的,他们所擅长的地头上的活计,而二姐跟娘亲,还有赵安顺的娘自然整日弄着那些花花草草了,跟着方冬乔学会了各种香露和胭脂水粉之类的制法,这三个女人就专门研制这些了。 姐夫不用说了,自然是一头埋进了研究医术当中去了,而姐夫的儿子赵鸿瑞则是对着三哥方景鹏耍剑的样子闪闪发光,整日里就缠着方景鹏要玩耍宝剑,而方景鹏研究武学的同时,自然也会时不时地抱着这个小外甥,让他见识见识各种剑法的厉害之处。 当然,吃货的四哥方景泰不用说了,他所研制的方向自然就是吃食方面的了,就连抱过来的书籍也是,都是关于菜谱方面的典籍。 而在方冬乔跟容若辰在外头低调做事高调做人的大半年以来,方家人在药田空间里一个个同样都收获不小。 那方明诚跟赵安顺的爹,二人对于农耕作物的了解比往常更为详细,更为全面了,原先他们所不知道的作物,比如野生荞麦,这可谓是一种防止干旱饥荒之时的最佳主食了。 这荞麦,别名净肠子草,立秋播种,次年五月前后可以收割,可磨成面食用,但是不如麦面好,只能作为粉或者糕饼吃,一般都是农家冬季的粮食,只是方冬乔原先从山中采集过来种植在药田空间之时,并未将其作为主食来用,而是用来入药之用,主要用来充实肠胃,增长气力,提精神,除五脏的渣秽,做饭吃能饵石毒药,治疗效果极为好。 其用醋和粉调好,可涂治小孩丹毒红肿热疮。除此之外,野生荞麦还能降气宽肠,消积滞,消热肿风痛,脾积止泻。用砂糖水调和炒面二钱服食,能治痢疾。将它炒焦用热水服,能治肠绞痛。 当时方冬乔记得爹爹方明诚问起野生荞麦这种作物的时候,方冬乔只是告诉爹爹这作物的药用价值,顺便提了一下这还是一道饥荒灾害之时农家最好的粮食,当时她说的时候还没有多想什么,后来被爹爹一句话给提醒了,说既然这野生荞麦既然生育期短,抗逆性强,极耐寒瘠,当年可多次播种的话,那么对于荒洲那种地方来说,这种野生荞麦恐怕是最适宜种植的主要粮食了。 因为一旦到了荒洲,总不能一家人一直呆在药田空间里头,总是要在外头出来生活的,如此情况下,靠什么作物养活一家人,还得明面上让大家都要信服,没有必要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如此状况下,还真的就像方明诚所说的那般,这野生荞麦还果真是那种地界里头最为适宜种植的一种主要粮食作物了。 这虽说口感什么的比麦食要差那么点,但是能够填饱肚子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何况有娘亲跟二姐还有四哥这个吃货在,他们用野生荞麦作为原料研制出来的糕点还有面食,经过他们精心调试之后,最终在家人的口中吃起来,口感自然也就跟麦食相差无几了。 就好比今日二姐做的这麻酱荞麦凉面,材料主要就是荞麦磨成的荞麦面,然后加上了青椒,红椒,黄椒,木棉,绿豆芽,肉丝,再有芝麻酱,盐,糖,香辣油,葱蒜等调料加入,最后端碗上桌的时候,那个吃起来是又酸又甜又辣,感觉真是痛快极了!这炎炎夏日自然是调制成凉粉,凉凉的,滑滑,吃起来又凉爽又好吃,而冰冷冬天自然是热辣辣的汤底,吃起来热气沸腾,吃完之后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可以驱逐冬天带来的寒冷气息。 如此情况下,方冬乔跟家人都一致决定,到了荒洲之后,就大面积地开垦种植这种野生荞麦,至于种子吗,那自然由她的药田空间里头培育出来,这样拿出来播种之后,第一年也好保证有一定的收成,否则的话,外头购买或者再去山中开挖来的野生荞麦,恐怕这质量未必有她药田空间出产的要来得好。 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这段日子,方明诚跟赵安顺的爹他们就一直在药田空间里头天天忙着种植野生荞麦,然后天天收割野生荞麦,为的就是到了荒洲之后有足够的荞麦种子种植在荒洲那片贫瘠的土地上。 而方冬乔这次进药田空间,除了查看荞麦种子收割得是否差不多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她得询问家人的意见,要不要出药田空间,可是要凑个绝佳的机会,好一家人在某个地方凑巧地碰见,而后自然而然地可以一同去荒洲,这样商议好了,配合好了,也免得家人突然的出现引得众人的怀疑。 那方家人还有赵安顺的父母听到方冬乔进来问他们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显然还有些意外,云氏这大半年在空间里头住得已经很习惯了,这里的风景不但好,其他的,吃得喝得,样样都比外头要来得好。 何况方冬乔进空间药田时,还会时常给家人带进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精巧的点心什么的,这但凡外面有好的,这药田空间里头也不缺啊,因而方家人压根就没想着出去过日子了,想着这干脆呆在药田空间里头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只是眼下听得方冬乔这般说起,云氏似想到了什么,便先行张口问了。 “乔儿,是不是你那个师父觉得我们呆在这个仙地太久了,因而是不是你那位神仙师父说了些什么,所以乔儿今个儿才会这般问呢?” 其他家人听到云氏这般问着方冬乔,他们也一个个地看着方冬乔,各个都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药田空间,似不愿意离开这般的世外桃源之地。因而他们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方冬乔的身上,等候着方冬乔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来。 而方冬乔被娘亲云氏的这个问话给问得有些哭笑不得了,她当然是最好希望一辈子都跟家人呆在药田空间里头生活下去好了,这般宁静又温馨,没有纷争,没有麻烦,只有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那自然是神仙般的生活了。 只是眼下大哥还在京城,方家村的亲人朋友一大堆都没有安置妥善了,若是一家人忽然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世间过,那么很快就会引得有心之人进行盘查了,到时候,大哥方景书还有方家村的亲人们自然就少不得有麻烦了。 如此,方冬乔将她的担忧还有一些到荒洲之后该如何做的想法都跟家人一起分享了,告诉他们,她在荒洲可能会做一些大事,一些暗中的秘密之事,这些事情自然都是不能被人察觉的。 简单来说,就是方冬乔跟容若辰想要培植一些暗中势力,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帝王无情,在想要对付家人的时候,他们能够有力量进行反击。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计划 第三百二十一章 计划 当然,她有这样的想法,对于那些老顽固而言,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是欺君罔上,罪同谋反之举。 这样的想法,在这个世上绝对是惊人骇俗,无人敢提的,可是方冬乔就敢当着家人的面,详细地跟家人分析目前的情况,分析了帝王之家皇子之间的争夺,在多年之后势必更加水火不容,到时候,首先要被伤害到的自然就是各方势力底下的那些臣子们,因而方冬乔为了家人的安危考虑,她不得不走这么一步棋。 “爹,娘,二姐,姐夫,三哥,四哥,还有赵伯父赵伯母,这件事情乔儿前前后后全部都考虑仔细了,帝王之家从来最是无情,乔儿这般无辜,还不是照样被牵扯进来发配荒洲。如此状况下,皇上还不放过乔儿,派人盯紧乔儿的踪迹,以乔儿为诱饵,想要抓住宫天瑜的把柄,好治宫家之罪,如此这般,可谓是想要置乔儿于死地了。” “而此行若非乔儿跟若辰哥哥这般耍了心机地行事,恐怕乔儿这人还没有到荒洲地界呢,说不定人就已经在路途之中去了。因而为了乔儿自个儿,也为了我们一家人的将来,乔儿都决定要这般做了。所以这次还请爹娘,二姐姐夫,三哥四哥还有赵伯父赵伯母原谅乔儿的胆大妄为,理解乔儿的苦衷,希望你们不要阻止乔儿这般行事。” 方冬乔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方家人,说完之后,她就等着他们的答案了,究竟是同意她的想法呢,还是不同意她的想法呢。 老实说,这会儿的方冬乔也没有把握,心情因而忐忑不安着,想着要是家人反对的话,她该怎么办呢? 而显然方冬乔的担心是多余的,方家人经过京都的各种事情,还有这次方冬乔无辜被迁怒发配荒洲之事,他们一个个心里头都很明白,天家之事,从来没有可以讲道理的地方,所以臣子们的苦楚只能自个儿往肚子里头咽去。 可是这天下究竟有多少臣子是心甘情愿这般被帝王给无情地利用了呢? 没有人,一个都不会有的,没有人甘愿自家人这般丧失在皇权之下,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而方冬乔今个儿提出的这番建议,虽说是言论大逆不道,但实质上也不过是为了家人安危无奈被迫行事以求家人平安而已。 如此,一家人还能说些什么呢?那自然是一个个都点了头。 尤其是三哥方景鹏,早就看不惯皇权至上,这般无情欺辱他的家人,若是能跟乔儿说的那般,自个儿有能耐护住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话,那么叫他方景鹏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因而家人之中,方景鹏是头一个站出来支持方冬乔想法的,他还拍着胸膛向方冬乔保证着,日后他也会发展力量,以他的力量护住这整个荒洲封地。 而那方冬乔听得方景鹏这番话,那是心下大喜,她原来就需要家人的支持,更需要一个绝对可以值得信任的人来护住将来的荒洲封地,如此,三哥方景鹏能主动承担这等大任,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这方冬乔因着有家人的支持,那做起事情来自然是干劲十足,事半功倍了。 这一家人到了荒洲地界该如何行事的问题,经过一个晚上的商议,基本上都定下来了,包括到了那边该种植什么,该发展什么,该如何培养势力等等,方方面面的,方冬乔全部都提了出来。并且还让家人提供意见,若是其中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家人都可以提出来,大伙儿一起改善改善,从而将计划达到妥善的地方。 而关于一家人从药田空间出来的事情,方冬乔跟家人都商定了在荒洲地界快到的那个小县城,让家人先呆上一段日子,留足银两跟米粮,等到方冬乔到了荒洲封地,家人比她晚上半个月时间抵达荒洲封地,到时候带上家人在京城购买的各种物件,如此,那些用品到了荒洲封地,倒也可以做到不引人怀疑了。 当然,方冬乔跟家人商议完这些事情之后,她快速地从药田空间闪身出来了,因为这大半年来,外头因为有容若辰的关系,方冬乔在药田空间里头的时间总是不敢呆得太过长久,最多一二个时辰便从药田空间里头出来了,若不然,以容若辰那么高超的武功,方冬乔担心随时可能引起他的怀疑,如此情况下,方冬乔这一回自然跟往常时候一样,不敢多呆一刻,马上就从药田空间里头闪出来了。 当她从药田空间里头出来的时候,她自然带了一些新鲜的果蔬还有米粮,当季水果还有上佳的美酒,等到隔日收拾好,启程出发的时候,方冬乔的马车上当然会有容若辰的身影。 那厮这一路上就专门跟方冬乔挤在一辆马车上来,因为他发现在方冬乔的马车上,那好吃好喝得总会不断,而且,他本人也不愿意去跟一堆行李挤位置,如此情况下,他也就天天来跟方冬乔的马车上凑位置了。 而方冬乔经过这大半年的时间,看到容若辰天天过来挤马车,她似也习惯了他的这种举动,一开始还会说些什么,时间一久,见压根没什么效果,自然而然地,方冬乔也就闭了嘴,再也不说什么了。 反而,等他上马车的时候,方冬乔还招呼了容若辰,手指点了点身边的几坛美酒,笑眯眯道:“知道若辰哥哥喜好各种美酒,这里有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一坛清甜甘冽的竹叶青,还有一坛三十年的状元红,足够让若辰哥哥一路喝到荒洲封地了。” 方冬乔说完这话,还笑着拍了拍酒坛子。 那容若辰一看到方冬乔身边的几坛好酒,又听到方冬乔那般介绍着美酒的年份跟品种,自是眉眼一亮,眼中笑光闪闪,随手就提起了一个酒坛子,打开酒盖头,就着酒坛子闻上了那么一闻,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好酒,这女儿红怎么说也有十八年了,乔儿妹妹倒是本事不小,一下子弄来三坛这样的好酒,若辰哥哥可真是佩服得要紧。” 这容若辰如此一说,方冬乔倒是稍稍解释了一下。 “若辰哥哥说笑了,乔儿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这都快到荒洲地界了,人迹越发罕见了,如此情况下,别说是这样的好酒了,就算是一段好饭好菜,恐怕也不多见了。” 方冬乔这般一说,容若辰挑眉哦地一声,示意方冬乔解惑一下,那方冬乔倒也不推辞,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这几坛好酒是家人在京城之时买来的,本来打算跟着乔儿一道儿到荒洲再好好庆贺之时准备用上的,但是如今,皇上只容许乔儿一人到荒洲封地,却留下了乔儿的家人,这般情况下,也就只有这些家人留给乔儿的好酒作陪了,如今眼看着就要到荒洲地界了,这些美酒佳肴若再不拿出来食用的话,乔儿担心哪天就用不上了。” 方冬乔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凄凄惨惨的样子,但是看她的表情,一脸的云淡风轻,似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如此,容若辰还能不了解这个小丫头的性子吗? 他展眉意味深长地望了方冬乔一眼,然后笑了笑,道:“这般说来,如此难得的好酒给若辰哥哥享用,那么乔儿妹妹可是有什么要事相求喽?” 也就在有事情相求的情况下,这个小丫头才会露出那种狐狸一样奸诈慧黠的表情,这容若辰跟方冬乔相处久了,这个小丫头的一举一动,包括细节之处,他都已经观察得很仔细了,因而方冬乔现在只要心思一转,容若辰马山就能猜测到方冬乔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而方冬乔在容若辰点出了她的用意之后,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尴尬,反而很坦然地点了头。 “没错,若辰哥哥果然了解乔儿,如此,乔儿也就直说了便是。乔儿此时奉送上若辰哥哥如此好酒,就是想着托付若辰哥哥给瞧瞧这个,看一看乔儿这一份到了荒洲之后的发展计划,可妥当?若是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若辰哥哥也得帮着修改修改,而若是有需要若辰哥哥出力的地方,也希望若辰哥哥不要推辞,可要好好地给乔儿出力帮忙哦。” 方冬乔说着,从衣袖中掏出那份昨晚在药田空间里头跟家人商议的各种事宜,然后将那拟定的策略方案递送到容若辰的面前。 容若辰直觉认定方冬乔递送过来的这份策略书,那绝对不会只是让他给个修改意见那么简单,他知道,那里面定然有他一定要出力的地方,那个小丫头话中所说的后半句才是最为重要的。 看来,美酒不是那么好喝的,这要喝到这等上佳的美酒,自然也要付出点什么了。 不过,他这辈子已经决定跟这个小丫头牵扯在一起了,那么无论这个小丫头想要做些什么,他自然只能毫无疑问地给予支持的,如此,喝着上好女儿红的容若辰,也就没有多想什么,笑着接过了方冬乔所谓的策略书,目光淡淡地落在了那些字迹上。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变化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变化 当他的视线关注在那些字迹上时,容若辰眼中微微流露出了惊愕之色。 他本以为这个小丫头已经够不简单的了,时刻给他带来各种的意外,不同的感受,但是却绝没有此时此刻这份策略书带给他的震撼更大。 “小丫头,你这是准备——” 她这是决定完完全全地开始信任他了吗? 要不然,以她向来谨慎小心的行事作风,是绝不会将如此大逆不道的策略书这般毫不隐瞒地坦诚给他看的。因而此刻,容若辰内心震惊的不是策略书的内容,而是震惊方冬乔的那份信任。 而方冬乔见到容若辰露出这般讶异的表情来,她似也能理解。 “关于你我之间合作的事情,这大半年来,乔儿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既然你我二人注定要捆绑在一条船上的话,那么有些事情乔儿自然也不会隐瞒若辰哥哥了,毕竟将来行事,乔儿若是不现在就对若辰哥哥坦诚的话,将来做起事情来,势必会束手束脚,不利于事情顺利进行。因而乔儿干脆就跟若辰哥哥今个儿挑明了说,如此,乔儿拿出应有的诚意来,决定信任若辰哥哥,那么若辰哥哥也要做出应有的诚意来,不辜负乔儿的这番信任才是,你说呢,若辰哥哥?” 既然这个世上有这样的一个人肯陪着你吃苦受罪的话,既然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愿意跟你一起并肩而立,一同抵抗外界的狂风暴雨的话,既然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容忍你的现代思想,支持你的自由想法,肯为你放弃一切的话,那么,她可以试着跟那个人从信任开始做起,她可以试着敞开胸怀,慢慢地适应那个人,慢慢地跟那个人培养感情。 方冬乔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容若辰心中的震撼自是不小。 此时的他,当然明白方冬乔所说的那番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也知晓了那个小丫头终于决定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了。 只是现在,他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他心里明白得很,这个小丫头现在给予的不过是信任的开始,一旦他辜负了她所谓的信任,那么他会很清楚地知道后果,那个小丫头会转身将一切断得干干净净,从此之后再也跟他容若辰没有半点瓜葛了。 这便是那个小丫头果决的地方,也是这个世上的女子做不到的洒脱。而他的患得患失,他的喜悦麻烦都来自于这个小丫头果决洒脱的这一面,他既为她这样的性子而骄傲,却也为她这样的性子而担忧,担忧她哪一天可以轻易地舍弃掉一切,转身潇洒地走开了。 因而他还需要努力,努力地编织更大更细密的网,将这个小丫头牢牢地网住了,让她为他画心为牢,到了那一天,他才算是真正地修成正果了。 只是那样美好的将来,那样美好的一天,恐怕现在的他,还要不断地努力,努力才行。想着,容若辰放下了手中的策略书,定定地望着方冬乔,神色异常地严肃起来。 “小丫头,既然你这般说了,那么若辰哥哥便这般做便是了。只是希望小丫头,不要让若辰哥哥等太久了。” 然容若辰的这句不要让他等太久的话一说出口,他绝对没有想到他之后等了方冬乔五年,依旧没有等到方冬乔的确定答案。 五年之后,荒洲封地自然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方冬乔当初跟家人商议的策略书,在荒洲封地一步一步地施展开来了。 那五年前原本寸草不生的大片大片的荒凉之地,五年之后,一眼望过去,就是郁郁葱葱的野生荞麦,看着马上就是收割的季节了。 一番欣欣向荣之态,荒洲的百姓们自然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来,而这个时候恐怕就连泥土散发出来的气味都是香喷喷的。 当然,荒洲的土地上都能种植上庄稼,自然靠得是这些在荒洲的百姓们。 而荒洲封地原本人数总共不足一千的,到现在却已经扩展到整整六十多万人数了。 至于这些添增的人口,大多数都是这五年里不是被皇族纷争卷入是非而牺牲掉的大臣棋子们,就是方冬乔跟容若辰二人这五年里通过各种渠道,将那些身处灾害之中的百姓还有那些卖身为奴的奴隶们迁移入荒洲封地而来的。 而其中那些能工巧匠,各有一技所长之人,大部分是方冬乔跟容若辰当年离开京都,一路往荒洲封地的沿途地方官府跟富商那里盘剥而来的,如今这部分人在荒洲封地上所发挥的作用,自然是极为可观了。 先不提荒洲城竖起的一幢幢统一而美观的商家铺子,一座座辉煌精巧的楼阁台榭,一件件巧夺天工的大型石雕,各种美食药香料等等出现在各家商铺里头,还有那四通八达的地上地下通道,地上道路自然是修桥铺路,平坦宽阔。 地下通道自然是用来防备的,一旦有任何危险,所有荒洲城的百姓全部进入各处地下通道,以躲避各种危险。 而这种措施自然是方冬乔提议的,然后由容若辰全权负责,进行实地勘察,最后组织人手,花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将这项挖掘地下通道的艰巨任务给完成了。 而完成这项任务那是绝对有必要的,在方冬乔发配荒洲封地的这五年里,京都风云变幻,皇上的身体每况日下,眼看着越来越不行了,那皇子之间的争夺也就越发地冲撞到明面上来了。 皇子之间,不是今天你阴我一把,就是明天我阴你一把,谁也不逞相让,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各家之事,并没有那般丧心病狂,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家皇子为了个人利益,不惜将百胜生死,王朝荣辱作为牺牲品,这就惹得皇上大动肝火,下旨将那些不安分的皇子们一个个给禁闭在各家的皇子府邸中,令他们好好反省。 这些事件之后,皇子们安分了一段日子,他们所谓受到的惩罚也不过如此而已,但是那皇子底下的各方势力大臣们就没有皇子们那般幸运了,他们还有他们的家族自然首当其冲成为了皇上迁怒的炮灰,龙颜一怒,浮尸千里,不管你无辜不无辜,最终都成为了皇权之下的牺牲品。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无辜被牵累的家眷们,随着皇子们这些年争斗的越发激烈,被发配到她这个荒洲封地的自然也就逐年增加了。 这些方冬乔看在眼里,自然不会无动于衷的。 她为了京都大哥方景书跟郡主周梨燕的安危着想,不想大哥有后顾之忧,前两年就已经跟容若辰将方家村那一庄子上的人全部都暗中秘密地迁移到了荒洲封地来。 当然,那些人里头除了三叔公一家人之外,方春婉跟她的婆家人,方大山跟陈婆子也在,至于大伯跟三伯父二家人却不在其中。 是何缘故呢? 原来自从方冬乔一家人去了京城之后,方大山跟陈婆子二人的生活一开始因着方冬乔会派人送年礼到方家村,那大伯父跟三伯父二家人还会对他们二老恭恭敬敬,孝顺得很。 然等到方冬乔被封赏给县主,直接发配荒洲封地之后,大伯父跟三伯父又得知大哥方景鹏并非方家之人,而是白家后人,因而对着方大山跟陈婆子二老就越来越差了,整日里嫌弃他们二老,二家人都各自顾着自个儿的小家,一个个都不愿意奉养他们二老。 若非方家村上还有三叔公出面主持公道的话,恐怕方大山跟陈婆子二人是没有机会活着到荒洲封地了。也许正是因为这般,方春婉对她爹娘的心思就越发地淡薄了,因而在听说了荒洲封地这边的事情后,方春婉干脆跟夫君商议着,跟着容若辰安排的人手,跟着方家村的那些人一道儿到了荒洲封地。 一开始的时候,方春婉的婆家人还有些抵触,但是随着荒洲封地这五年来的变化,他们想要回清平县的念头那是一丁点都不剩下了。 谁叫现在的荒洲城,其繁华程度已经不下于大周王朝任何一处富裕之地的繁华景象,就连京都的繁华之相,这如今的荒洲城也可与之相提并论了。 如此情况下,那方春婉的婆家人又怎会想要回清平县呢,那自然是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落下心来,安心在荒洲封地落脚扎根了。 而方大山跟陈婆子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各种事件的关系,他们二老再次被方明诚跟云氏接到身边如此这般孝顺地奉养着,那二老心里的酸涩,懊悔,自责那自然是不用提了。 当然,看着如今方大山跟陈婆子二老的改变,看着他们二老真心作为长辈关心方明诚跟云氏,关心着方家一家人的时候,方冬乔对于将他们二老接到荒洲之事也就一点芥蒂都没有了。 因为无论怎么说,对于方冬乔的爹方明诚而言,爹娘无论有什么不是,那总归是他的爹娘,而方冬乔不想爹爹因为方大山跟陈婆子二老的事情时刻牵挂在心里,成为父亲心中的心结,因而对于如今方大山跟陈婆子二老的转变,她自然而然也是乐见其成的,有这样的结果,她也就不介意喊他们二老一声爷爷,一声奶奶。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着急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着急了 另外,提了荒洲封地这五年来的变化,那方家自然也是变化不小的。 先是大哥方景书跟郡主周梨燕四年前就传来了喜讯,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七斤重的小子,也就是方家的第一个孙子,取名方之凌。 那方明诚跟云氏接到这般喜讯之时,本想回一趟京都看看他们的第一个孙子的,顺便作为爷爷奶奶给孙子送去满月礼物的。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刚从方冬乔的药田空间里头出来,又过了一段日子跟方冬乔在荒洲封地碰面,这荒洲地界上的事情还没安顿完毕,此时自然不宜动身回转京城看望孙子的。 何况,皇上派来的眼线刚撤下,那御林军是亲自看着方家除了方冬乔一个人出了京都之外,其他家人是没有踏出方府的,这个时候若是父母回京都了,恐怕就会有可能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也有可能一旦回去就成了牵制大哥跟郡主的棋子。 所以一家人商议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回去看望方景书的第一个儿子。 不过,作为爷爷奶奶,他们给第一个孙子准备的厚礼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随着方冬乔的信函跟包裹一道儿去了京都的方府,由容若辰的心腹亲自将礼物交到了方景书的手中。 这随着方景书的喜讯之后,接着便是二姐方夏瑶跟赵安顺的第二个儿子赵鸿鸣出世了,这个儿子的出世自然没有赵鸿瑞那个时候那般惊险了,自然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 这赵安顺的父母又多了一个孙子,那自然是天天眉开眼笑的,整天抱着孙子逢人都是乐呵呵的。而三哥方景鹏还有四哥方景泰,在方明诚跟云氏的相看下,自然也找了合适的人家,分别娶了方家的女儿跟程家的女儿。 这方家的女儿名叫方紫琼,祖祖辈辈都是出身军营的,她的父亲是御林军副统领方豪,因着素来耿直,不会巴结人家,所以虽然凭着他多年的立功表现占着了御林军副统领的位置,但是御林军上上下下对于方豪这个人并无好感,因为方豪此人性情鲁莽,很容易在细节之处得罪人都不知晓,如此情况下,皇子纷争一事出来,方豪自然被迁入其中,被人暗中陷害,如此一家三口被发配到了荒洲封地来。 而母亲云氏在方家一家三口初到荒洲城时,见到那个利落大方的姑娘方紫琼之后,自然就动了心思,回来就跟一家人说了她的想法,想着要将那个方紫琼给三哥方景鹏相配来着。 关于这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眼看着三哥方景鹏的年纪也差不多了,方冬乔自然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想法。 何况,那个方豪虽然看着鲁莽,性情耿直,但是他的夫人却是一位极为温柔娴静的女子,行事周密细致,跟方豪全然不同,这些年也幸好这位夫人给他夫君打点着,若不然,方豪被卷入皇子纷争之中,恐怕就不是发配荒洲那么一个结果了,指不定就是直接人头落地了。 而很显然,那位方家姑娘方紫琼像她母亲,看着行事利落又爽快,但是却绝对不鲁莽,说话虽然直接,但是有分寸,加上她从小素爱棍棒,武功上也有不小的成就,如此跟方景鹏也算是有相同爱好之处,方冬乔见了自然也是欣赏三分,点头赞许了母亲云氏的提议。 当然,这三哥方景鹏跟方紫琼的婚事一旦定下,四哥方景泰的婚事自然也连着一并给定下了。这位四哥方景泰定下的程家姑娘,自然也是被席卷进皇子纷争之后发配荒洲封地的大臣之女。 那位姑娘方冬乔本来就认识,那姑娘叫程樰。 当年在京都女学之中,那位程姑娘还帮助过方冬乔的,看着性情乖巧,长相又甜美可人,厨艺一流,会做各种精致的小点心,可是相当合四哥方景泰的脾性。 如此,方冬乔那是一听到母亲云氏给四哥方景泰定的是这位姑娘时,马上就直接跟母亲云氏说起了往事,而母亲云氏听了方冬乔跟程樰的过往之后,就越发地心定了,直接就跟程家定下了两家儿女的婚事,就等着方景鹏跟方紫琼的婚事一完,马上就办了方景泰跟程樰二人的婚事。 如此,这五年里,方家的喜讯是一个接着一个,三哥方景鹏跟四哥方景泰刚成家立业了,这马上两位嫂子就有了身孕,之后双双生下了二位小少爷,随着方景书的儿子方之凌的排位,三哥方景鹏的儿子取名为方之羽,四哥方景泰的儿子取名为方之哲。 而方家因为多了孙辈的,别说方明诚跟云氏这放下了手头上忙碌的事情,天天享受着含饴弄孙的滋味,就连方大山跟陈婆子也是天天非要过来抱一下方之羽跟方之哲的,二老看着有些乐不可支了。 而方冬乔的大堂姐方春婉在过去那么多年里头没有什么动静的,竟然今年开春有了第二胎的消息,方冬乔根据习医多年的经验,给她问诊看脉的时候,觉得大堂姐这一胎似又是一个小子的可能性比较大些,因而给方春婉看完脉象后,方冬乔就直接将结果告诉了方春婉,还给开了一些制止方春婉饱受孕吐折磨的方子跟传授了一些针灸按摩方面的法子,可以让方春婉少受一些苦楚。 只是眼看着方春婉饱受孕吐的折磨,方冬乔却发现她脸上洋溢着慈母的光环,那光芒极为耀眼,落在方冬乔的眼中,自然而然地也带上了几分欣慰。 果然,这天下有了身孕的女人都是最为美丽的,最令人佩服的。 当然,这方家的喜讯一个接着一个传出来,按理说方冬乔只有欣然喜悦之份的,可是近来,她却觉得麻烦来了。关于她自个儿的麻烦,却在这种时候随之而来了。 因着她已经过了及笄年岁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女子年纪,一旦及笄,女子就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 可是方冬乔却没有定亲人家,方明诚跟云氏这五年里也没有给方冬乔物色人家,因为这对夫妇早就看中了人选。 如此,云氏倒是先着急起来了。 当然,她急的并非是方冬乔嫁不出去,而是急着该替容若辰打算了。 毕竟以容若辰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在他的年纪里头,一般男子都膝下有儿女了,而他呢,还是孑然一身,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这让云氏看在眼中,就越发地替容若辰着急起来了。 当然,云氏当初也有想为容若辰相看人家的想法,因为她总觉得容若辰跟她的女儿乔儿看着不太合适,便想着给容若辰找个合适的姑娘。 只是这些年,眼看着容若辰做的那些事情,那些点点滴滴为方冬乔所做的事情,将那个小丫头护得死死的,替方冬乔挡住了外头所有的风雨,那方家人看在眼中,自然被容若辰一点一滴的侵袭而慢慢地改变了原先的想法,不再介意容若辰跟方冬乔,因为比起其他的,方家人更为看重容若辰对待乔儿的那片真心诚意,更为看重容若辰的心思全部都用在了方冬乔身上。 只是他们感动归感动,却总觉得容若辰没有将最关键的人物——方冬乔这个事件的主角给感动了。 那方家人实在看不出来乔儿对容若辰有什么异常的心思,因为这五年里,方家人看着乔儿的心思一直淡淡的,好像没什么在意的,对待容若辰也没什么特别的,看着就像是容若辰一头热似的。 这让方家人觉得再这般蹉跎下去,容若辰的年纪可是等不了了,而想到容若辰一旦等不了的话,那么方冬乔就有可能错过了容若辰这般的良缘了。 因而在方冬乔十六岁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之前,方家人一致决定该找方冬乔谈谈了,问一问乔儿对容若辰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有意的话,也好待生日一过就可以马上双方定下来,让他们二人成婚了。 而若是乔儿实在无意的话,那么也好及早地让容若辰死心,不要再这般地等待下去,白白地蹉跎了岁月,因为这个时候,就连方家人也实在看不下去容若辰这般痴等他们家的乔儿了。 所以这天一大早,方冬乔刚想要跟往常一样,带着木槿青萝木莲木蝶四大丫鬟去荒洲城的清荷堂里头看看今个儿有没有极为难医治的病患之时,那云氏却拦截了方冬乔,拉着她到一边,支退了方冬乔身边的四大丫鬟,就母女二人静静地呆在了正堂的内室当中。 方冬乔眼见母亲云氏这般慎重,想来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跟她商议,于是便主动开口道:“娘,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乔儿说的,娘亲尽管开口便是了,乔儿一定会好好地听着的。”那云氏听得方冬乔这般说,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了,便直言相问道:“乔儿,娘知道你一向是个有自个儿想法的孩子,关于终身大事,娘这些年看下来,也算是明白乔儿的想法,乔儿似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娘亲也有些了解。只是娘亲还是得为若辰那个孩子说上一句,以那个孩子这些年来对待乔儿的心思,娘亲觉得恐怕这世上能够这般对待乔儿的男子也不多了,因而娘亲找乔儿过来,就是想要问一问乔儿的意思,乔儿究竟是否对若辰那个孩子有意呢?”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得考虑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得考虑了 毕竟以容若辰的年纪已经蹉跎不起了,若是再让那个孩子继续痴等下去,云氏也会觉得心中不安了,如此,在乔儿快要及笄之日问问乔儿的意思,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好赶紧做下一步的打算。 这云氏是这般的想法,而方冬乔似没有想到母亲一大早找她过来说话,竟然是为了她跟容若辰的事情,如此,倒是让她心中小小地震撼了一下,微微讶然道:“娘亲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莫非是若辰哥哥来跟娘亲说过什么了吗?” 方冬乔这个时候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这个理由了。 而云氏却摇了摇头。 “并非若辰那个孩子跟为娘说过什么,而是为娘眼看着若辰那个孩子为了乔儿,这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起来了,这还没有成家立业的,为娘看着也为若辰那个孩子心疼三分了。乔儿啊,若是其他男子的话,像若辰那样的年纪,早就儿女成双成对了。” “可是你看看若辰那个孩子,一心全部都扑在乔儿身上,其他女人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如此情况下,除了乔儿,那个孩子似乎谁都不想要了。而为娘当年虽然因为你们二人各种相差有过考量,觉得你们不合适的,可是这年纪再不合适,看着那个孩子对乔儿一片痴心的份上,为娘也不得不感动啊。因而今个儿为娘就是来找乔儿问问意思的,若是乔儿真的没有什么心思的话,那赶紧就告诉若辰那个孩子吧,让他也好尽快做另外的打算,免得那个孩子这辈子的最好时光都在乔儿这里蹉跎了啊。” 云氏说完这番话后,抬手摸了摸方冬乔的脸颊,深深地看了方冬乔一眼。 “乔儿啊,按理说你是娘亲的亲女儿,娘亲得向着自个儿的女儿才是。但是这些年若辰那个孩子为乔儿所做的,娘亲看着也不得不动容三分。因而乔儿啊,若是你能给若辰那个孩子答案,便直接告诉他,若是你不能给若辰那个孩子想要的答案,也要直接告诉他,如此早点断了他的念头,不要再耽误他了,可好?” 这云氏此番话一出,方冬乔沉思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道:“娘亲的意思,乔儿明白了。请娘亲放心,今个儿娘亲的这番话,乔儿回去之后一定会仔细考虑一下的,请娘亲容许乔儿三天,让乔儿考虑清楚了,再回复娘亲,可好?” 此时的方冬乔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娘亲云氏,因为关于这个问题,她也徘徊许久了,一直都没有定下心思来,是因为她还在犹豫,实在提不起勇气去想这个她一直不敢去想的问题。 只是如今就算她怎么逃避这个问题,事情还是被摆放在了她的面前。 娘亲云氏的话有道理,容若辰当年的一句话,让她不要让他等太久,可是,她好像让他等一个答案等很久了呢。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样的时间里,他一直用他的行动来证明他所言非虚,而她一直都没有给过容若辰明确的答案,闪避着那个问题,这般的她,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呢? 方冬乔回到她自个儿的院落这般想着的时候,那丫鬟青萝带着几分笑意,看着举止有些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对着方冬乔还没开口说话呢,那嘴角的笑容就已经咧得很开了。看她如此,想必是有什么好事情吧。 “怎么?这般高兴,莫非今个儿有什么好事不成?” 方冬乔忍不住开口问了青萝一句,那青萝却神秘兮兮地凑近方冬乔,挤眉弄眼道:“小姐猜一猜,今个儿可有什么好事上门来了?” “本小姐又不是半仙,怎么可能为仆先知,你啊,还是不要调皮了,赶紧有事说事。这会儿本小姐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呢。” 今个儿被娘亲云氏叫唤去谈心,问了关于容若辰之事,方冬乔到这会儿功夫还没有下定决心呢,加上早上没有去药堂看一看病患,方冬乔这心里也不怎么踏实,所以等会她是想着要出门去一趟药堂的。 如此多事之时,这个青萝丫头倒好,还偏偏这个时候来凑热闹,也难怪方冬乔今个儿没有心情陪着她一块儿逗趣了。 那青萝眼见方冬乔今个儿似没什么心情跟她逗笑,她也就收敛了顽劣的心思,正儿八经地跟方冬乔提起了她那所谓的好事。 “小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三公子派人来传信了,对方说要亲自交给小姐才能放心,而且还要当面转达容三公子交代给他的事情,所以奴婢不敢怠慢,这不就赶紧带人过来了,正候在外头呢,就等着小姐开口吩咐了。” 青萝说完这番话后,方冬乔微微地笑了笑,道:“莫非是若辰哥哥身边的长随阿青亲自来的?要不然,你这个丫头哪里会笑得那般开心。” 方冬乔这会儿倒是难得有逗趣青萝的心思了。 那青萝听得方冬乔这般说,面色顿时红了起来,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了。 “小姐,奴婢没有,没有——” “好了,本小姐知道了。青萝你这个丫鬟确实对阿青没什么意思。只是本小姐看着阿青这几年跟在若辰哥哥身边,为人处世都挺稳当的。更重要的是,阿青那个小子跟本小姐提起要过青萝你。这般想着,本小姐才发现自个儿留着你们在身边太久了,久得都差点忘记了你们的终身大事了。如此,既然有了一个不错的阿青,那么本小姐将你配给阿青也是使得了。依青萝丫头看呢,可使得?若是实在不愿意的话,本小姐也绝不会让阿青要了青萝去的,这一点,青萝大可放心便是了。” 说到这里,方冬乔话语一顿,再继续说了下去。 “另外,不止青萝你一个,木槿木莲还有木蝶,她们三个的年纪跟你也差不多,过了年都十八了,也该找个合适的人家相配了,若不然,本小姐留着你们这般蹉跎大好时光,总归是心中有愧。” 那青萝听得方冬乔这般说,马上表示忠心道:“小姐,奴婢可以一直不嫁人的,可以一直陪在小姐身边,一辈子伺候小姐的,请小姐大可放心便是了。” 青萝这个丫鬟说这番话自然是真心实意的,也正因为她够真心,够忠心,方冬乔就更想为她身边的这四个丫鬟打算好将来的事情,不能让这四个丫鬟孤老终身吧,总得给她们每个人找个殷实纯朴的人家,关系不要太复杂的,人品要绝对过得去的,如此方能配得上她一手训练出来的四大丫鬟。 因而,这个时候听得青萝这般说,方冬乔反而摇摇头。 “青萝啊,要真想给本小姐做事,跟嫁不嫁人也是没什么关系的。你啊,嫁人之后,自然可以跟阿青双双回来替本小姐做事的,到时候,你就是本小姐身边的管家娘子了。将来,木槿木莲跟木蝶嫁人之后也一样,她们三个若是愿意继续留在本小姐身边做事的,本小姐自然不会亏待她们。而倘若她们嫁人之后不再愿意留在本小姐身边做事的话,本小姐自然也会放她们自由离去,不会为难她们半分的。” 方冬乔一向觉得,要人做事,勉强是换不来什么忠心的,只有她们真心想要为你办事的时候,只有她们打从心底里想要忠心你这个主子时,那么,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半功倍,做什么事情都会稳稳妥妥的。 因而此时她也不必跟这四个丫鬟来虚的一套,毕竟她们四个在她身边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为她做事的时间也够长了,这将来嫁人之后为她们的小家庭打算,那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方冬乔并不会因此而责怪她们几个的,也不会对她们的离去而横加阻挠的,反而会大大方方地让她们自由离去,还发送一笔不小的银子,足够她们舒舒坦坦地过完下辈子,这样才不枉费多年的主仆情谊,留待将来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这方冬乔是这般想的,可是她那四个丫鬟倒是一个都没有让她失望过,从来都没有让她觉得失望过,她们果然不愧是她认定了的心腹丫鬟,这个时候她都这般说了,她们还是坚定不移,一定会回来帮她做事的。 “小姐,奴婢们有今时今日,全凭小姐一手指点,因而将来奴婢们无论嫁不嫁人,这一辈子都只认小姐一个主子。就算被小姐配着嫁人了,奴婢们也一定回来替小姐做事的,绝不违背这个誓言,若有违誓,天打五雷轰,让奴婢们死无葬身之地。” 木槿青萝木莲木蝶四个人说完这番话后,齐整地给方冬乔跪了下来。 方冬乔看着她们四人一个个如此这般地重情重义,当下心头就暖暖的,单凭她们四人发下这样的誓言,她就觉得这些年的主仆情谊值得了。虽说这个时代尊卑有别,而她也做不到跟她们几个称姐道妹的,但是在有些方面她还是尽量弥补给了她们,给予了她们相当的尊重,教会了她们几个自强自爱。 因而现在她们几个就算不在她身边,就算到了任何一个地方,她也相信她们一定会让自个儿活得好好的,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们一定都能够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会让自个儿尽快地适应环境,并且活得比一般人都来得恣意洒脱一些。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为何犹豫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为何犹豫 如此,方冬乔看着她们四人,眼里有了几分欣慰之色,微微一抬手,笑道:“都起来吧,不要这样了,本小姐知晓你们都是忠心的丫鬟就是了。来,赶紧都起来吧。” 方冬乔说完,淡淡地眼神飘过她们四个人,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木槿青萝木莲木蝶四人在四目相对之下,一个个都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们站起来的时候,看着神情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 “小姐,日后小姐不会不要我们四个了吧?”方冬乔见她们四人这般神情,倒是笑出声来。“怎么可能?你们这般能干的丫鬟,本小姐上哪儿再去找去,若是将来嫁人了还是愿意来本小姐身边做事的,那本小姐是巴不得呢,哪里会不要你们呢,我可是很舍不得你们四个的。” 说实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多年主仆情谊那也是一种情分,方冬乔真要将她们四个人给嫁出去,这心里头还真的有些酸酸的,莫名地就有些感伤起来了。 因而等着青萝丫鬟带着阿青进来的时候,方冬乔看着阿青就不太顺眼了,谁叫这个小子眼看着就要拐跑她最喜爱的青萝丫鬟呢,因而她看着阿青的时候,眼神一直都很犀利,也很冷淡。 “说吧,你家公子亲自派你过来,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本小姐交代的吗?” “哦。回方小姐的话,我家三公子说,他在大周边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可能赶不回来参加方小姐下个月的生辰之日了,因而特意命小的快马加鞭赶来,先将方小姐生辰的礼物奉送而上。另外,这里还有我家三公子的一份信函,是叮嘱小的一定要交给方小姐手上的。喏,给。” 那阿青从背后取下一个包裹,从中拿出一个古典精巧的盒子跟一封信函,恭敬地交到了方冬乔的手中。 方冬乔一眼扫过那个礼物盒子还有容若辰那封交代她亲启的书信,眉宇之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而后她淡淡地点了点头。 “本小姐知道了。你家三公子的心意,本小姐心领了。礼物跟信函都放下吧,没什么别的事情,你就先出去吧。” 方冬乔这般吩咐的时候,那阿青的眼神还有意无意地落在青萝的身上,这让方冬乔微微有些不悦。 “阿青,莫非你还有事忘记了跟本小姐说了吗?” “没,没,没事了。那小的,小的告退了。” 那阿青被方冬乔那犀利的眼神给盯着,莫名地寒毛直立,他哆嗦了一下,不敢多看青萝一眼,赶紧从房间退了出去。 走出房门的时候,他还抬起衣袖擦了擦手心里头冒出的冷汗。 刚才那方小姐的眼神好冷啊,阿青觉得今个儿的方小姐看着心情不太好啊,那是因为什么呢?以前看着他可是心情都很好的啊,为何这一次替公子送信就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呢? 阿青有些不解地猜想着,而此时的方冬乔也有些不解。 为何她今天竟然莫名地起了情绪呢? 是因为什么呢? 方冬乔抬头,揉了揉眉间,目光忽而落在了桌面上那两样东西上,一个礼物盒子,一封信函。 打开来,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玉钗,玉钗的款式极为精巧简单,白玉无瑕,整钗打磨得光滑圆润,时不时地闪着莹莹光芒,若不细看过去,便是一株钗尾成弧度的玉条,但若细细看去,便能看到尾处是用微雕的手法,雕刻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而鸳鸯的样子,看着是那么地眼熟,方冬乔将其摊放在手心里,似想到了什么,她意念微微一动,那药田空间里头便飞出了一个极为古典的木盒子,盒子一开,里面是那块血色鸳鸯佩。 那玉佩上所雕刻的鸳鸯拿过来跟手心上的这枚玉钗鸳鸯一对比,就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何等地相似,分明是相同的雕刻手法,出自同一人之手。 如此,方冬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容若辰的暗示是如此明显,他此次送了这么一枚鸳鸯玉钗作为她生辰礼物,且亲自派人给她送过来,分明是提醒她,有些事情,有些答案,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她该给他答复了,不是吗? 当年的血色鸳鸯佩,他就曾说过,若有一天,她能当着他的面,为他系上这枚血色鸳鸯佩的话,那么就是他等到她答案的时候了。 如此,方冬乔呆呆地望着手中的血色鸳鸯佩,目光停驻了好久好久,不知道该如何决定,决定这件她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其实,最近她也搞不懂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反而对于这件事情越发地犹豫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五年前她可以当着容若辰的面,果决地跟他成就这桩交易,成为一辈子的合作伙伴,那是她自己希望的,也是她绝对有把握的事情。 可是五年过去了,她忽然发现,如今再要提起这件事情,再跟他那般坚定果决地说可以合作过一辈子的话语,她竟然倏然间发现她很悲催,她无法开口了。 究竟为什么无法开口了呢? 她不懂,是真的不懂,不懂为何事到临头反而退缩了呢? 不懂为何五年前可以那般果决,五年后却变得磨磨蹭蹭,婆婆妈妈了,如此,就连她自己都有些瞧不起她自己了,不明白现在的她怎会如此地优柔寡断,如此地胆小懦弱了。 站在窗前,方冬乔拧眉,站了许久,一直沉默着,而后长叹了一声,最终放下了手中的血色鸳鸯佩跟鸳鸯玉钗,然后伸出手,缓缓地将桌面上的那封信函给拿起来,轻轻地拆开来,将信中的字迹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这信上的内容说得很简单,不过是一些日常的琐事罢了,唠唠叨叨的,竟然连天气问题都关注了,让她注意最近多添加一些衣物,夜间免得着凉了。 而且,他还提到,让她忙碌事情的时候千万别忘记了吃饭,这忘寝废食的习惯不好,得改了才行。 再有,就是他那边处理的事情了,细细碎碎地说着,很详细,还说着他很烦恼,热心的邻居大妈看他单身一人,总想为他牵线搭桥,给他相看姑娘,如此情况下,还真的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天天地跑到他那里,天天细心地关怀他,给他做好吃的,给他做新衣,纳新鞋子,总之看着意思对他很好,想要照顾他一辈子的意思。 而信的最后,他竟然很抱怨,大意是方冬乔从来没有给他做过一件新衣,倒是很喜欢给家人做新衣,也很喜欢给家人送礼物,只是他就从来是被遗忘的那一个,好像是她生命中多余的那一个似的,这语气中充满了控诉的意思,是何等地怨气冲天,又是何等地委屈兮兮。就连方冬乔看到这里,都会真的细细地去想一下,她真的这般苛待了容若辰吗? 还有,正如阿青所言的那般,他所忙碌的事情很多,在她下个月生辰之日,恐怕是赶不回来了。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在信中提了,他绝对没有忘记她这般重要的日子,亲自派阿青回来给她送生辰礼物来了,并且真心实意地表示了他的歉意,希望方冬乔不要介怀,他是实在没有办法赶回来了。 如此,方冬乔看完容若辰的这封信后,心情很是复杂。 正如他所说的,好像他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没有忘记她,他一直在努力地表现给她看,在努力地证明给她看,证明他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是绝对信守诺言的人,且一直朝着她所给予的方向在努力地接近着目标。 而她呢?五年来,好像真的没有为此担负什么,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情,就如他所说的那般,她先行考虑的都是家人,她能记住的也是家中每个人的生辰,精心地给家人准备着礼物,甚至逢年过节,她都绝不会忘记家人的那一份礼物,哪怕是千里迢迢的大哥方景书那里,她都不会忘记备上一份。 可是对于容若辰,她老实说,她真的没有特意为他做过什么,礼物也没有特意为他准备过什么,都是捎带,顺带,旁带的,就像他所说的那般,她似完全没有将他那个人纳入她的生命当中。也许就是因为她这样的态度,所以容若辰等不起了,他急了,才会在信中说了热心大妈牵线搭桥让他相看姑娘家了,而听他的意思,他好像也挺受用的,并不排斥那个姑娘给予他的关心,如此,他的意思是提醒她,他还是行情很好的,她若不赶紧下定决心出手的话,若是被旁人抢走了,那就是她的损失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摩挲着白玉玉钗,方冬乔皱眉不语着。 按理说,她应该很乐意看着容若辰被人抢走的,这样,她等于不用为这个问题而纠结,也不用面对家人整日对她追问起这件事情了,如此,对她而言,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若是真的将容若辰给相让了出去,那么家人还得给她另外相看一个,她总归还是不可能一个人过日子的,家人总归还得让她嫁出去的。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做点什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 做点什么 而在这样的情形下,与其去跟一个陌生人相处,倒不如选择容若辰更为稳妥一些。 毕竟多年知根知底了,他的性情品行,这些年她也算了解甚深,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的。 何况,君子重承诺,他一直在证明着他的诺言,而她就算当年怀疑他的诚意,到现在对于他所证明的事情,她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了。 就像娘亲云氏所言的那般,她若真的做不到跟容若辰相处的话,那么她就该放手让他死心才对,不该白白蹉跎他的时光,毕竟他确实年纪不小了。 每次看着他望着她侄子的眼神,那种羡慕的眼神,方冬乔就莫名地绝对有些愧对这个男人。 如此,还真的到了她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想着,方冬乔握紧了手中的血色鸳鸯佩,目光定定地望着远方,她似在此刻定下了她的答案,确定了这件事情。 而一旦她决定鼓起勇气下了这个决定之时,她赶紧招了青萝木槿二个丫鬟过来。 “你们二个,今个儿就陪着本小姐去绣庄走一趟吧,本小姐到那边去看一下料子。” “是,小姐。” 木槿跟青萝听得方冬乔这般说,毫无异议,二人退了下去,一人收拾着,一人出去吩咐着车夫准备好,待等方冬乔这般收拾妥当了,便由着方冬乔带着她们二人,一同出了院门,登上了马车,赶往荒洲城最大的绣庄。 到了那里之后,方冬乔目光淡淡地扫过货架上的那些衣料子,细细地过目着,看着哪些料子比较适合。 只是挑着挑着,从那些大红大艳的衣料上瞄过,方冬乔竟然忽而停了手。 因而她忽而看到了一块料子,那块料子看着让她极为心动。 料子的颜色是白色的,上等的白狐皮子,毛色非常纯,摸上去光滑柔软,很适合当下越发冰冷的天气了。 更难得的是,配着这白狐皮子的,还有一匹雪白的丝绸,光滑如雪,散发着浅浅莹润的光泽,就像和田玉的光泽一样,淡淡雅雅的,光芒不刺眼,很温润的柔光。 方冬乔看到这块料子的时候,再看到那白狐皮子,忽而就想到这绝对可以成一套,相配得很。想着,她便开口问了那老板价钱。 那老板看到是方冬乔来买料子,竟然根本不提价钱问题,直接将白狐皮子跟那匹雪白绸缎直接打包给了方冬乔。 “县主,这两匹料子不值什么钱的,县主若是喜欢,小的就送给县主了,希望县主不要嫌弃才是。” 这方冬乔的大名在荒洲城那是赫赫有名的,实话说,若没有方冬乔这个县主的话,这荒洲城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因而凡是认出方冬乔的人,无论在哪里,方冬乔都被百姓以活菩萨的形象给供奉起来的。 此时这位绣庄的老板就是,他既然认出了方冬乔,那自然趁着此时,表露他一介百姓感激之情都来不及呢,又怎会收方冬乔银钱呢? 而方冬乔却不愿意这般凭白得了百姓的好处,她坚持着要付钱,若不然,她干脆就不要这两块料子了,如此情况下,老板最后也只得收下了银钱,而方冬乔拿着那两块料子,赶紧带着她的二个丫鬟木槿青萝闪人了。 因为若是再呆下去的话,恐怕她们三人就别想从绣庄走出来了,实在是声名太盛,百姓们的热情,她这个县主也招架不住啊。 不过好在方冬乔带着木槿青萝二个丫鬟撤离得飞快,最终倒也没有出现被百姓围观而出不了绣庄的情景。 这手头上刚购买到了她心动的料子,方冬乔也就没有在外头逗留了,直接带着木槿青萝二人回了府邸。 一旦马车停靠府门前,方冬乔飞速下了马车,抱着新买的料子,急急地赶往了她自个儿的院落,随后便吩咐了木槿青萝给她准备笔墨纸砚,她准备根据她脑海中想象的那种衣服款式给试着勾画出来,然后再看一看,是否有可能做成衣袍。 那木槿青萝二人眼见得方冬乔出外去绣庄精心挑选衣料子,就觉得有些纳闷,此时听得方冬乔吩咐准备笔墨纸砚,看着方冬乔提笔在宣纸上勾画衣袍的款式,这分明是男人的衣袍。且此等款式风格,她们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不太像是给大少爷,三少爷跟四少爷,甚至是老爷还有几位小少爷做的。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们跟随方冬乔多年,看着小姐给家中之人做得衣袍,基本上哪种风格适合哪位少爷或者老爷,她们也算是摸得很清楚了。 所以这会儿方冬乔勾画的新款衣袍,看着这等风格,根本就不是小姐给家人会做得款式。 何况,要让小姐亲自动手给家人做衣衫衣袍之类的,恐怕也只有在方家人过生辰之时,换成往常的话,她家小姐那是怎么都不会费心费力地去做这等绣活的,因为比起绣活来,她家小姐更喜欢鼓捣各种有益身体康健的补品给家人食用的。 而现在,除了下个月是小姐本人的生辰之日外,方家在二个月内根本没有任何一位方家人过生辰,这会儿小姐却兴匆匆地特意去绣庄购买新料子,还不怕被人看出身份来,这般冒冒失失地亲自去挑选,跟她往常一贯的冷静自持相差太甚,对于木槿青萝而言,那是难得一见,因而她们二人尽管已经做到大事面前不动声色了,这会儿还是被方冬乔的此举给震撼住了,从而露出了无法抑制的愕然眼神。 因为她们二人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有一个男人会出现在小姐身边,而小姐会给予这般的重视,重视到竟然跟方家人一样,能够让她一手亲办衣袍给予那个人,这让她们二人怎么都预想不到,怎么都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她们几乎随时跟在小姐身侧的,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重要男人,她们二人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不得不让她们困惑的同时,心中更是暗暗佩服小姐隐藏的功力。 当然,她们二人还有一份深深得无奈,一份同情容三公子多年付出得不到小姐回报的叹息。 本以为小姐最终会跟容三公子走在一块儿的,怎么说这些年一直守护在小姐身边的都是容三公子,除了他就没有旁人了。而她们二个也一直坚信着,小姐最终会跟容三公子结为连理的,这一点,不止她们二个是这么想的,只要是这个府邸的人,上上下下都是这般想的。 可是这会儿她们做不到这般自信了,她们觉得容三公子可能没有机会了,因为这会儿出现了一个让小姐视同家人待遇的男人,一个可以让小姐讨厌绣活却亲手亲为地给予做衣袍的男人,那说明什么呢? 说明那个男人对小姐而言,很重要,重要到小姐准备将那个男人当成家人了,因而才会有如此明显的举动,以做衣袍来表露小姐真正的心意。而作为多年跟随,了解小姐甚深的她们二人,又岂会不明白小姐亲做这件衣袍所表示的真正含义呢? 所以这会儿她们二人纠结了,纠结小姐的心竟然被一个她们从来都不知晓的男人给抢走了,纠结她们二人还毫不知情,纠结那容三公子的一片痴心就此付诸东流水了。 而一旦她们二人纠结了,这问题也就来了。 那青萝向来心直口快,虽然这些年被方冬乔锻炼得行事很是稳重了,但是比起木槿来,她的性子还尚需磨练,因而一碰到困惑的事情,她有时候还是直接开口问了,就比如现在,她实在想不通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男人占据了方冬乔的心,这开口问得时候,口气都有些委屈兮兮的,好像觉得方冬乔瞒得太过了,不信任她这个丫鬟似的。 “小姐,这些年你都从来没给容三公子做过一件衣袍,你这究竟是给谁做得衣袍啊?那个人真的是好幸运哦,能够让小姐这般亲力亲为地给专门设计这么一件衣袍出来,实在是太有福气了,就连奴婢都觉得有些嫉妒了。” 这方冬乔一听青萝的口吻,便听出了她满嘴的酸气,当下瞄了一眼青萝停顿了磨墨的手,随后莞尔一笑,道:“怎么?现在连小姐的私事也要来凑上一份热闹,来本小姐这里来探听探听了?”这方冬乔的语气轻描淡写的,似开着玩笑,并没有半分恼怒的样子,那青萝听在耳里,自然知晓小姐没有跟她计较什么,这察觉到她自个儿冒失的同时,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主子的事情瞒着她这个做丫鬟奴婢的,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其实不应该这般开口问小姐的,好在小姐这回没有计较,若不然换个厉害点的主子,恐怕她得挨上嘴巴子了。 加上木槿在旁侧使劲给她眨眼睛,示意她不要这般冒失,随口探听主子的私事,若不然的话,就算再好的主子,恐怕也不会欢喜三分的。 如此,青萝不敢再问什么了,继续给方冬乔磨着墨,说话有些呐呐道:“没,没,奴婢只是好奇而已,随口那么一问,并没有想从小姐这里探听什么,小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奴婢不再好奇了便是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头脑发热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头脑发热了 这方冬乔明明听出了青萝语气中那份为某人打抱不平的怨气,可是碍于她是主子,她这个忠心的小丫鬟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那份不甘不愿倒是很明显的,这分明很是排斥那个所谓冒出来的无名男人。 就连木槿那丫头,虽然嘴巴上没说什么,可是看她的表情,方冬乔也可以窥得一二,分明对于她这回的事情也是有异议的。 可是这个丫头比青萝做事沉稳谨慎,就算心里头不太赞同她的决定,但因为她是主子的关系,最终木槿这个丫头还是会遵从的。 然也正因为木槿青萝这两个丫头的表现,让方冬乔更加觉得她过往对于容若辰是不是太不好了,以至于就连她的心腹丫鬟都不会想到这衣袍是给容若辰做的,反而去构想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还为着容若辰打抱不平来着,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她对于容若辰这些年是否太过苛待了一些呢? 如此想着的方冬乔,提笔勾画衣袍的时候,唇角莫名地多了一份淡淡的苦涩,她停下手中的狼毫,侧头笑看着那个依旧心情不怎么好的丫头青萝。 “青萝丫头这是怎么了?嘴角嘟嚷着都可以挂上三两酱油了。这可怎么好呢?本小姐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哄青萝丫头笑起来了。要不然,为了显示本小姐的诚意,本小姐就满足青萝丫头的好奇之心,如何?这不就是想要知道本小姐给谁做衣袍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本小姐回答了你这个丫头就是了,可别再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对着本小姐了,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本小姐虐待了青萝丫头呢?” 这青萝一听方冬乔这般说,忙惶恐地摇头道:“小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婢诚惶诚恐的,可是承担不起小姐这般厚待的。何况,这是小姐的私事,奴婢本不该过问的,是奴婢自个儿造次了,奴婢求小姐原谅都来不及呢,哪里会生小姐的气,小姐可千万别这般想。无论如何,小姐做什么决定,奴婢都是向着小姐的。因为不管怎么说,小姐做事,总是有小姐的道理,奴婢虽然不解,但觉得小姐向来做事很有分寸的,绝对有小姐的理由的。” “这般说来,你这个丫头不会再为了容三公子而觉得他委屈来着了?” 方冬乔听着青萝的话语,淡笑着逗趣了一句。 这青萝听得方冬乔这般问着,迟疑了半会,才道:“这奴婢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晓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既然小姐无意,奴婢自然也不会为容三公子觉得委屈来着的。更何况,小姐才是奴婢的主子,只要主子高兴,将来能够幸福,奴婢就觉得小姐怎么行事都是对的。” “青萝丫头这般说来,倒是显得本小姐越发成了那冷血之人了?怎么?你们二个丫头都不会猜想一下,本小姐这衣袍不是给别人正是给容三公子做得呢?” 方冬乔觉得她做人有些失败,为何身边的丫鬟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容若辰身上去呢,难道这些年她对容若辰真的就那般无情吗? 这方冬乔当会儿有些郁闷了,然她不知道她这一句话给予木槿青萝二人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那可是比刚才更为吃惊。 “小姐,你是说,你是说这款衣袍是给容三公子做的?” 木槿青萝二人绝对没有想到方冬乔忽如其来的举动竟然是为了容若辰。 那方冬乔见木槿青萝二人瞠目结舌的样子,当下有些气恼道:“怎么?本小姐就不能给容三公子做件衣袍表示表示吗?” “可以,可以的,当然可以的,太可以了。” 木槿青萝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就变成了一阵狂喜,她们欣慰地想着,容三公子的痴心终于感动她们家小姐了,他终于等到属于他的春天了。 老天爷啊,她们家的小姐这是终于开窍了吗?老天爷也终于听到她们祈祷的声音了吗? 这会儿还有比这个消息更好的消息吗?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这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对于方冬乔而言,对于容若辰而言,甚至对于方府而言,上上下下绝对都是一片欢欣之声。 当然,方冬乔绝对没有想到做这套白狐配白锦水纹袍子,竟然花了她整整大半个月,在她生辰之日的前三天,终于将这套衣袍给赶工出来了。 这赶工出来的衣袍,挂在架子上,方冬乔站在几步之外,细细地望过去,看着款式跟风格完全跟她勾画的设计图分毫不差了,色泽清雅大方,随风轻轻摆动衣襟,款型又突显飘逸出尘的感觉,不由地嘴角微微扯开,浮动一抹淡然的笑容。 那旁侧的木槿青萝见了,皆笑着点了点头。 “小姐,单单看着这套衣袍就做得极好,若是容三公子穿上了,那定然是极为好看的。” 那方冬乔听着木槿青萝二人的夸赞,忍不住问了一句。 “真的吗?不觉得本小姐设计领口,衣袖,衣摆甚至还有腰间上的纹理都太过简单了吗?” 因为方冬乔的绣活向来都是普普通通的,跟着母亲云氏学了那么久,她的绣活也比不上她二姐方夏瑶的一半水准,因而她设计的条纹镶嵌之类的自然是用上最简单的,而不是繁复华丽的那种,要不然,这套衣袍就算花二个月时间,恐怕她也未必能够赶工得出来。 可是,她自个儿虽然喜欢这种简洁大方条纹款式的,却未必别人会欢喜这种风格,因而此时的她倒是有些忐忑,她似没有把握这套衣袍送出去后,保证那容若辰收到之时会不会欢喜上这套衣袍。 然她却似没有想过另外一层,多年的她,从未特意为容若辰做过一方帕子,一个荷包,更别说是做这么一套衣袍了,因而此时的她哪怕就是绣一根草给容若辰,恐怕容若辰收到后都会跟收到珍稀宝物一般地欣喜若狂的。 而很显然,木槿这个时候就比青萝看得明白,看得通透,也更为理解方冬乔的想法,因而她上前仔细看了架子上的那套衣袍后,转身笑着回禀了方冬乔。 “小姐不必担心,这套风格便是如此了,倘若要是绣活繁复了,反而突显不出这种款式所带来的清雅高贵,飘逸洒脱了。所以,小姐用得这简简单单的水纹跟云纹,配着底色差不多的衣袍,那是最恰当不过的。以奴婢的眼光来看,这套衣袍一送过去,奴婢保证容三公子以后绝不会再想传其他衣袍了。” 木槿内心真正的意思其实是,小姐啊,你这套衣袍送过去,容三公子那是该何等地受宠若惊啊,他若是不将这套衣袍穿在身上一直显摆着,那估计啊,是绝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啊,小姐,你的担心完全是多虑的,别说你这套衣袍精心而制成,哪怕你粗工滥造,衣袍根本没办法令人穿上身,那容三公子收到了还是照样会穿上去的,这就是那容三公子对小姐你真正的心意,因而无论小姐送什么,容三公子那里,从来都只有高兴的份。 而方冬乔从来就不是愚蠢之人,这木槿此番话一出来,她倒是全然地听明白了。 也正因为她知晓得太清楚了,因而不知道为何,面对这套衣袍的时候,忍不住就面色微微发烫起来。 她觉得此刻的她有些丢脸,莫名其妙地为容若辰做了这么一套衣袍,做完之后,她又在这里患得患失的,还真的有些不太像往常形式干脆的她,这般不利落的行为,倒让她自个儿有些瞧不起她自个儿了。 想到这里,方冬乔倒也不再纠结容若辰收到衣袍后满意还是不满意了,她似觉得她前段日子肯定是脑门发热了,竟然莫名地会去做这么一套衣袍,如此她这般送出去的话,指不定还得了容若辰什么嘲笑呢,想着那个家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方冬乔不知道为何,神情就有些尴尬,随后就忽然将架子上的衣袍给扯了下来,胡乱地收拢起来,然后随手扔给了一旁的青萝丫鬟。 “这个,这个本小姐觉得还是不太满意,纯粹是用来练手的,试一试本小姐的手艺有没有生疏了。既然这看着手艺还行,那么三个月后三哥的生辰之礼,本小姐就该知道做套什么样子的衣袍了。而这套衣袍吗,还是算了,青萝你随便找个箱子给放着吧,本小姐想着还是不要送人为好。” 这方冬乔理智一回来,冷静下来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她在做一件很情绪化的事情,因而制成的这套衣袍就莫名地成了她不理智的一种行为表现,而这种不冷静的表现方式,以容若辰那么聪明的脑袋,他到时候肯定能够猜测出三分的,而她绝对不想在容若辰面前丢脸,不想让他知晓她也有这么脑袋发热的时候。 当然,她更不想让容若辰的脸上出现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不想让他的那双绝世桃花眼眸里含上那种可恼可恨的笑容。所以这会儿她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将这套衣袍给容若辰送出去。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推一把 第三百二十八章 推一把 而木槿青萝没想到方冬乔这好不容易开窍了,决定做这么一套衣袍表示表示了,以回报容三公子多年来的痴心守候了,她这个时候忽然又决定不送了,这让她们二人都为容若辰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 难道属于容三公子的春天还是没有到来吗?还是小姐在担心这套衣袍送出去后,容三公子不满意呢?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小姐是根本一点儿都不用担心的啊,青萝想着,便脱口而出道:“小姐,你就放一百个心,放一千个心好了。无论小姐送什么物件给容三公子,奴婢觉得就算小姐送根草给他,那容三公子也只有高兴的份,所以小姐啊,你这回送了这么好看的一套袍子给容三公子,那容三公子也不知道该欢喜成什么样子了,哪里会嫌弃小姐衣袍上的绣纹简单了一些。更何况,奴婢跟木槿姐姐的看法一致,这衣袍确实做得好看,绣纹虽然简单,但款式绝对是从未见过的,这般好看的衣袍,小姐怎会有容三公子收到之后不会满意的想法呢。依照奴婢看来,恐怕容三公子收到小姐这套衣袍之后,指不定就再也不想换穿其他衣袍了呢。” 这青萝丫鬟心直口快的,她可比木槿那番话直白多了,那方冬乔原本就听懂了木槿的话外之意的,这会儿被青萝这般直白地坦言出来,更觉得窘迫得很,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了。 当下,她冷了口气。 “那个,什么都不用说了,听本小姐的,随便找个箱子给放着吧,不要再提什么容三公子了。本小姐这会儿要出门去了,今个儿就不带你们二人了,就让木莲跟木蝶二人陪本小姐去吧,毕竟她们二人对于花草园艺方面的比你们二人要懂得更多一些。” 方冬乔就这般草草地决定了。 决定之后的她,带着木莲木蝶二人出门去花市了。而留守在院子里头的青萝木槿,二人盯着那套白狐加锦绣水纹袍子的衣袍,沉默了好久。 好久之后,青萝呐呐地问着木槿的意见。 “木槿姐姐,你说这件事情真的要听小姐的吩咐吗?真的要将这么好看的袍子随便放着了吗?”青萝怎么都觉得好可惜的,因而她始终没有挪动脚步,去找个箱子将这套衣袍给安置起来。 而木槿显然脑袋瓜子转动得比青萝要快一些,她觉得最近府上的老爷夫人,二小姐二姑爷,三少爷三少奶奶,四少爷四少奶奶,甚至远在京都的大少爷大少奶奶,每个人都期盼着五小姐能够尽快得到了一个好的归宿,每个人也都期盼着五小姐能够跟容三公子成就一段良缘。 这好不容易小姐自个儿开窍了,这会儿又因为小姐羞涩了,因而又退缩回了原地,这般下去的话,也不知道该蹉跎到何年何月方能成就这么一段锦绣良缘了。 因而此时木槿的想法很简单,她觉得既然小姐已然开窍了,那么她这个做丫鬟的理当给小姐推一把的,让小姐早点得了好归宿,让容三公子早点定了小姐,如此良缘一成,举家皆可欢喜,那么她又何乐而不为之呢? 想到这里,木槿抬手,招呼了青萝过来,在她耳边咬着悄悄话。 那青萝听着听着就皱了眉头。 “木槿姐姐,这般做好吗?瞒着小姐擅作主张的话,小姐会不会责怪我们对她不忠心啊?” 在青萝的心中,对方冬乔的话那是言听必从的,如今虽说行事是为了小姐的将来考虑,可是没有小姐的允许就这般做的话,青萝怎么样都无法应承下来。 而木槿则摇了摇头,笑道:“我们对小姐的忠心,小姐这么多年也早该看出来了。何况,忠心不一定要事事都依着小姐的,若小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这些忠心的丫头也理当给予提醒才是。何况,这件事情也并非你我二人可以做主的,我们将此事告诉夫人好了,由着夫人来处理小姐的事情,那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木槿想得自然是将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告诉方冬乔的母亲云氏,然后由云氏决定该如何处置,是听小姐的意见安置了呢,还是另外的意见呢? 而青萝听得木槿这般说来,倒是忽然之间恍然大悟了。 “哦——木槿姐姐,你是想——” 青萝蓦然笑了起来,她朝着木槿眨了眨眼睛,表示她全然明白了。 这件事情若是到了夫人那里的话,恐怕夫人会更想推一把吧,而到时候,小姐总不会责怪夫人多事吧。 这会儿的方冬乔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后来发展的那般,她以为随着她吩咐青萝将衣袍收藏起来,这种矛盾的,纷繁的,乱糟糟的心情就会随之一并收拾干净了,谁知道,越是想要扯得干干净净,却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之中。 这个时候的她,虽然带着木莲木蝶在花市上转悠着,想着碰到好的花种以便可以顺手给购买下来,只是看着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怎么样都恢复不了往常那般心静如水的状态。如此,方冬乔在木莲木蝶惊愕的目光中,轻轻地叹息着。 看来,最近她是太累的缘故,以至于心思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这样下去,她一贯的冷静自恃很有可能有一天会被情绪化给牢牢地占据上方,到那个时候,她会不会此生就悲催了呢?想着如此,方冬乔在心中懊恼起来,容若辰啊容若辰,你这回可害惨本小姐了。 方冬乔在怨怪容若辰的同时,她也觉得这趟出门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随意地挑选了一些花种,没逛一会儿,便带着木莲跟木蝶回府了。 她这刚回到自个儿院子的时候,恰好看到木槿青萝二人见到她来不及收敛的惊诧表情,忍不住,让她心头犯疑。 “怎么了?你们两个?见到本小姐这会儿回来很吃惊吗?”这方冬乔如此一问,青萝的表情就更为不自在了,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木槿拉扯了衣袖,随后由着木槿上前给方冬乔回禀了。 “小姐,奴婢跟青萝二人这会儿看到小姐自然会很吃惊了。要知道以往小姐最起码得过了晌午之后才能回来呢,没想到小姐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倒是让奴婢跟青萝有些奇怪了。只是奇怪归奇怪,奴婢想着,这次想必是花市里头没有出什么值得小姐购买的花种吧,所以小姐才会回来得那么快。” 木槿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侧目狠狠地瞪了青萝一眼,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心直口快都行,这会儿可不许对小姐直白喽,要不然,夫人好不容易筹谋好的完美计划可就成泡影了。 再说了,既然小姐已然开窍,容三公子年纪也大了,可不能再这般任由小姐犹豫来犹豫去地蹉跎下去了,这件事情再不推一把的话,也不知道小姐会纠结到何年何月了,如此下去,对小姐而言,对容三公子也罢,都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这万一要是容三公子等不及了,另择良缘的话,那么小姐日后要是反悔了,那也找不到反悔的机会了。 所以打铁得趁热,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地替小姐了却了这件事情,替容三公子的痴心划下圆满的结局,毕竟那才是众人皆大欢喜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这会儿,无论怎样,木槿是绝对不容许青萝这个时候站出来坏事的,哪怕她觉得欺瞒了小姐因而心中不自在,那也绝对不许青萝破坏了目前大好的局面,否则的话,她就算堵也要堵上青萝的那张快嘴。 那青萝听了木槿这般回着小姐的话,又得了木槿一记狠狠的眼神提示,那是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呐呐地吞咽了回去,不再决定对方冬乔这会儿吐露实言了,反而顺着木槿的意思,附和了一句。 “小姐,木槿姐姐说得没错呢,以往小姐去花市都得好长时间的,这会儿这么快回来了,就连奴婢也吃惊不小呢。” 这木槿耳听得青萝说出这话了,那提到嗓子眼的担心瞬间就消失了。而方冬乔看了看木槿,又看了看青萝,虽然心中嘀咕着这两个丫头看着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是听她们话中的意思,倒也是合情合理。 往常的话,她确实会在花市逛好久才会回来,这会儿是因为纠结容若辰的事情,因而没有心思游逛下去了,所以这才早早地回府了,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一回府,倒让木槿青萝二个丫头吃惊了。 而她们的这一惊诧,方冬乔总觉得哪里不对,就算是她提早回来了,以她对木槿青萝两个丫头的了解,她们也不该这般大惊小怪啊,可是她想来想去,却实在想不到究竟是哪里会不对,何况,这个时候的木槿还禀报了另外一件事情,彻底地让方冬乔对于她们二人奇怪的表现给完全忽略过去了。 那木槿所提之事,正是京都大哥方景书跟周梨燕郡主双双给她准备了生辰礼物,让人给她送过来了。这本来大哥派人给她送生辰礼物过来,方冬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但是这送礼物过来的人,倒是让她意外之余,更觉得欣喜不已。 原来此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故人容朝亮。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坐立不安 第三百二十九章 坐立不安 那个家伙竟然带着一家人,举家也搬迁到荒洲来了,这不,正在前面正堂跟她的家人说话呢,因而方冬乔这一回府,木槿趁此机会,为了打消方冬乔的疑心,便赶紧将这么一个好消息告诉了方冬乔。 果然,方冬乔听了容朝亮跟香儿,还有他们的儿子容平安,张婶张伯黑子一家子全部都来了,那眉眼展露的欣喜表情,那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这的的确确是个好消息,本小姐这会儿就过去,难得再见故人一面,也不知道容朝亮那个家伙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平安那个小子,是不是又长大了很多呢,还有还有,张伯张婶他们可有什么变化,这些,都让本小姐都急迫着想要见见了。” 这会儿的方冬乔忽而变得有些唠叨起来了,唇角微微扯动笑容,面若桃花一般。 那木莲看到方冬乔这般灿烂的笑容,当下嫣然一笑道:“小姐,更为重要的恐怕是容七公子这会儿来了,正赶上好时候了,小姐这边可正缺容七公子那般会做生意的合作伙伴呢,如此,容七公子这个时候举家搬迁到荒洲来,对于小姐而言,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这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她身边的四个丫鬟都会咬文嚼字了,这让方冬乔觉得欣慰之余,又觉得有些惆怅了。 “敢情本小姐教导你们识文习字,到这会儿倒是全用到本小姐自个儿身上来了?”这不识字的丫头伤不起,那识字的丫头更是伤不起啊。 “小姐,那也是小姐一向宅心仁厚的缘故,要不然,奴婢哪里敢跟小姐这般说话的。”木莲赶紧笑着奉送上了一句好话。 方冬乔听着,飘了她一眼。 “行行行,反正啊,都是本小姐娇惯了你们的错,这会儿自个儿承受了便是了。” “小姐,可不敢这么说,如此,奴婢哪里承担得起哦。” 这木莲还要跟方冬乔贫嘴几句,便被木槿给打岔了。 “好了,不许再跟小姐贫嘴了,小姐好久没见以前的朋友了,这会儿可是得赶紧收拾一下,换套衣衫,也好去前面正堂会客去啊。” 那木槿这般说着,木莲倒真的不敢再跟方冬乔贫嘴了,她忙着配合着木槿,还有青萝木蝶二人,四个人手脚麻利地给方冬乔装扮起来,梳妆得梳妆,挑选衣衫的挑选衣衫,配饰得配饰,总归是忙得团团转,终于将方冬乔给收拾妥当了,那木槿青萝二人才稍稍收拾了一下她们二个,随后跟着方冬乔一道儿去前面正堂会客去了,倒是留下木莲木蝶开始收拾整理屋子了。 话说等到方冬乔带着木槿青萝二个丫鬟到了前面正堂后,见得一家人面带喜色地跟容朝亮那一大家子的人正在寒暄着。 他们这会儿正说话说得高兴呢,那张婶见方冬乔过来了,便赶紧招呼她过去,细细地给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笑呵呵地握着方冬乔的双手,对着云氏夸赞道:“大妹子啊,当年我就说,你们方家会养姑娘,这果然,夏姐儿自是出众出彩的不说,这小小丫头如今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家了,看着乔儿哦,俏生生得就像是年画里头的那个仙女一样,怎么看怎么瞧,就觉得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灵气,仙气,可让大娘我看着真心舍不得啊。这小丫头眼看着该嫁人了吧,也不知道该便宜谁家的公子,真正让人心疼到心坎里头喽。” 这张婶久不见方冬乔,这会儿看到方冬乔,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越看越欢喜,拉着方冬乔就是不撒手,倒让一向觉得脸皮还是很厚实的方冬乔,不知道为何,因为这番话竟然羞红了脸皮子。 这样一来,倒让旁侧的容朝亮像是发现什么惊奇事件似的,盯着方冬乔那微红的脸颊,连连惊叹道:“媳妇啊,你快看啊,乔儿这个小丫头竟然会脸红哦,她竟然会害羞哦。” 这容朝亮以往向来在方冬乔这里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一直都是占据下方的,如今不知道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因而也不顾场合了,拉着香儿,让香儿跟他一道儿瞧方冬乔的笑话。 只是容朝亮这家伙还没得瑟一会儿功夫,就得了香儿圆睁睁地一瞪眼,顺便还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拉着他到一边训话去了。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现在乔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小女娃了,有些玩笑自然是开不得的,你难道不知道,小女娃成了大姑娘了,那脸皮子自然是要薄了许多,也会害羞许多,那是很正常的表现。” 说到这里,香儿压低声音,悄然道:“毕竟,乔儿也要嫁人了嘛,这般情形下,姑娘家提到终身大事,自然难免尴尬许多,也放不开许多,脸皮子自然也会被羞红了。” “那听媳妇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三哥终于有桃花绽放的感觉了呢。” 容朝亮听得香儿这般说着,倒是万分庆幸方冬乔会害羞,会脸红了。 因为方冬乔会脸红,会害羞,代表着容若辰的冬天终于要过去了,他的春天也要来临了。 可是这会儿被容朝亮调侃逗趣的方冬乔全然没有想到,有个人在那封书信送出去之后就一直食无味寝难安的,那个人甚至为了这份忐忑难安的心情,日夜努力地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快马加鞭地跑死了十匹快马,终于在她生辰之日的前一天赶回了荒洲城,却在临近方府大门的刹那间,忽然望而却步,心神不定地转身折返而回,在最靠近方府边上的这条街外找了一家客栈落脚住下了。 很显然,眼前这位公子,临到门口不敢跑进方府去问方冬乔的桃花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月前懊恼后悔他一时脑门发热给方冬乔写了那么一封书信的容若辰。 他原本写那封书信是为了抱着试探看看的心态去写的,他故意那般写,就想让方冬乔有点在乎他的感觉。 可是过去那么久了,他未曾收到那个丫头的只字片语,而他的长随阿青也没有来向他禀告过什么消息,如此情形下,你让容若辰如何安心地在边境那里做生意呢? 因而那边的事情急匆匆地一处理完,容若辰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荒洲城。 其实,就算没有那封书信,容若辰也肯定会在方冬乔生辰之日赶到荒洲城的,因为这是每一年,对小丫头很重要的日子,他又岂能不在她身边呢? 所以他在信中撒谎了,撒了好几个谎言,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漂亮的小丫头,没有热心的邻居大娘,有的只是一群又一群的汉子,一批又一批的过路商客,唯独却没有女人二个字。 因为他一直都记得那个小丫头的底线原则,一直记得她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底线,并牢牢地刻画在心里,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证明他这些年都做到了,一一兑现着他对方冬乔那个小丫头当年来荒洲封地之时的许下的诺言。 可是,他这般努力地向那个小丫头证明着他所言非虚,那个小丫头却似一点没有改变,五年前也好,五年后也罢,她似入了道的高僧那般,心静如水,心态平静得让他这般的人都不得不佩服,佩服她的平常心。 其实原本他跟她本来就约定好的,是做一辈子的合作伙伴,那个小丫头如此行事本也没有错,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那个小丫头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越来越烙印在他心上的时候,容若辰按耐不住了。 这一向耐性极好,可以非常有耐性等待猎物入网的狩猎高手,向来都是只有别人在他面前称败的份,可是如今在那个小丫头面前,这回却是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越发地没有耐性了。 因而才会有那么一封不按常理出牌的书信,才会有脑门一热故意试探的言辞,这些事情原本容若辰都不会去做的事情,但是这会儿却什么都做全了,因而这让他很郁闷,郁闷的同时,他还有难以言喻的一种怒气。 不知道是对方冬乔不闻不问的恼怒,还是对他自个儿如此毛头小子一样发热的举动而生气,所以这会儿他进了风来客栈,那可谓是浑身上下带起一股风的,明摆着告诉别人,旁人勿近。 可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不知死活地凑了上来。 凑上来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风来客栈的小二。 这个小二是给他带路,给他安排好食宿的那个小二,看着极为热情,笑得也极为阳光。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的容若辰看到那么阳光灿烂的一张年轻的脸庞,再想到他此时的年岁,不知道为何,就无端地冒出一股怒意来。 因而在外一向对人和善,语笑款款的他,竟然头一次用犀利冰冷的目光扫着那个小二,让他放下饭菜,赶紧从他的房间退出去。 而小二虽然不知道容若辰为何无端冷了脸,但是身为一个小二,他还是很尽职地做到了有始有终,笑着从容若辰的房间退了出去。 只是接下来容若辰的表现,却让小二忍不住敲了容若辰的房门。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谁都抗拒不了的 第三百三十章 谁都抗拒不了的 按理说,此刻的容若辰风尘仆仆,一脸的倦容,看着极需要补眠的样子,可是让小二惊奇的是,这个明明躺下去就该睡着的人,却是在房间里一直踱步来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间锁着一层淡淡的秋愁,令人见了,印象不得不深刻,谁叫这位公子爷风采逼人,漂亮得实在少见呢,尤其是那双惊人的绝世桃花眼眸,仿佛被它那么轻轻一扫,你便毫无抗拒能力地被其吸引了进去。 哪怕同样身为男子,那清秀的小二,也难免见了有些失神,跟他说话之间不免就好像自我认定身份低了这位公子一大截,语气上自然而然地就带上了几分谦卑。 “这位公子,小的给公子送过来的饭菜已经热了好几回了,公子看着几乎未曾动过一筷子,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客栈的饭菜不合公子的心意?公子若是不欢喜的话,那么就请告诉小的,小的这就让人去给公子换上公子爱吃的饭菜,如何?” 这小二刚一番话落下,桃花公子好看的双眉不由地地高挑而起。 “怎么?是担心本公子付不起你们房钱,还是付不起你们饭菜?如此,这些银两先行支付了你们,可是足够了?” 此刻的他,似不愿意有人来打扰他的世界,因而他随手一抛便抛出了一锭十两银子的元宝,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 那小二听得桃花公子不悦的言谈,又见他出手这般阔绰,越发地小心翼翼起来,陪笑着上前讨好道:“这位公子,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绝对没有瞧不起公子的意思。只是公子容小的放肆说上那么一句,这小的虽然不知道公子在烦恼什么,但是小的娘一直都说,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想不通的就不要去想,等日后有答案了再去想也是一样的。何况,这人都是要吃饭的,饿着肚子想事情,那是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的,所以小的认为公子还是得先填饱肚子再说,这肚子不饿了,说不定就能想出办法来了。” 小二看着眼前这位桃花公子心情似不太好,靠近三分很显然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四周浮动,可是面对这样一张绝代风华的容颜,小二似早就忘记了这位公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骇人气息,他特好心地上前一步劝慰着桃花公子,在他看来,只是想要帮一帮这位眉间锁烟愁的公子,不想他继续发愁下去了。 而那位桃花公子似没有想到小二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是缓和了面色,薄唇微微一扯,道:“小二倒是好口才,只是没想到这风来客栈什么时候连住客的心情都计算进去了,倒让本公子有些意外了。” 向来这开客栈的只要听从可人吩咐,安排食宿周到也就是了,何时连客人的喜怒哀乐都要关心一下了?这让桃花公子意外之余,眼角微微挑起一抹流光,那抹流光看着很危险,气息逼人,只要小二接下来的话稍稍有不对的地方,那桃花公子微微而扬起的衣袖,似乎随时都可以解决到一个麻烦。 可是小二接下来的话,更让桃花公子意外得很。 “其实公子说笑了,小的也是不忍看到公子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如此麻烦,因而自作主张多问了一句,若是打扰了公子,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三分。”这小二也不知道他今个儿怎么了,看到这么一位风采照人的公子爷,不知道为何就想帮他试着解决掉发愁的事情。 而容若辰听了小二的这番话,原本该恼怒的,因为他一向不喜欢旁人对他的容貌指手画脚的,可是这会儿听到了小二这番看着不像作伪的诚恳言辞,他倒是忽然饶有兴趣地问了小二一句。 “你的意思是在说本公子这般的相貌震了你,以至于小二无端地来关心本公子的心情好坏了?” 呃—— 那小二听得容若辰说出这话,先是惊愕,转而是惶恐。 “这个,这个,公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小的没有别的意思的,真的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只是——” 小二急得面色绯红,不知道该怎么跟容若辰解释他这脑门一热,开口想要帮助容若辰的意思,他只知道,他只是想要顺手帮上一帮而已,真的,只是这般而已。 这小二被逼得解释得语无伦次的,最后竟然直愣愣地向容若辰跪了下来。 “那个,请公子原谅,小的无意冒犯的意思,请公子原谅,小的真没有别的意思,小的这就退出去,公子就当小的刚才在放屁,什么话都没有说,小的这就走,这就走,不打扰公子清静了。”小二擦着满头的冷汗,他爬起来想要从房间里退出去,那容若辰却不让了,他拦截了小二,极为认真地问他。 “你既然问了,就老实地回答本公子一个问题。你觉得以本公子这样的容貌,能够震到姑娘家吗?哪怕是跟本公子年岁相差九岁的姑娘?” “这小的虽然不知道公子指的是哪家姑娘,但是以公子这样的才貌,无论是哪家姑娘,只要公子有心的话,都该被公子这样的相貌给震住了才是。哪怕是比公子年龄相差九岁的姑娘,理当也抗拒不了公子这般容颜的。” 小二说了真心话,他觉得像容若辰这般的人物,只要稍稍对哪个姑娘露点心意的话,无论是哪个姑娘,应该都抗拒不了才是。 这容若辰原本看着小二那阳光年轻的脸庞实在不顺眼,这会儿听着小二的这番话,倒是对他顺眼了很多。 当然,这一顺眼,他就打赏了小二银两,足足五两银子,真是出手大方得很。 而且,似乎就因为这么一番对白,容若辰烦乱的心情,竟然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等他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忽而招呼小二给他去找个人过来,他想要知道一下最近那个小丫头的消息。 而此时的容若辰恐怕不知道他做这个决定是有多么地幸运,正因为他这个时候派小二去找寻了他的长随阿青过来,他这才没有错过了阿青,同时也知晓了一个对他极为重要的讯息,一个关乎他后半辈子的重要讯息。 当小二带着阿青到风来客栈见他的时候,那阿青似不敢相信容若辰这个时候竟然真的会出现在荒洲城,因而一开始的时候,他见到容若辰之时,整个人呆呆的,连眼神都是呆滞的,张着嘴巴,一张一合,竟然惊愕得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而容若辰看到这样没出息的阿青,指间微微摩挲着,漂亮的绝世桃花眼角稍稍地挑了挑,这般细微动作的差别,一般人是不会察觉到什么的,然对于常年跟随在容若辰身边的阿青而言,这自家主子有了如此细微动作的出现,代表着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因而阿青赶紧收敛了惊愕之色,向容若辰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奴才阿青拜见主子,不知道主子让人找奴才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奴才去办理?” 阿青能够想到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个了,因为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主子明明人已经回到荒洲城了,这个时候却偏偏没有回方府呢,反而要选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风来客栈投宿,还让人这般神秘兮兮地避开人来找寻他过来,可见也只有主子让他去办理要紧之事才会如此慎重行事吧。 这阿青是这般想的,可是容若辰开口提出的问题立即就将他的这种猜想给毁灭了,因为此时主子给他提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就是关于方五小姐对于主子那封书信的反应,这让阿青错愕不已,以至于他又呆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容若辰的问题了。 而容若辰眼见他的长随阿青三番四次地出现差错,那眼底的寒光开始微微而闪了,只是那面上依旧挂着桃花笑容,若不仔细望去的话,根本没有人察觉到容若辰眼底那股子透着危险的冰冷。 “主子,回,回主子的话——” 阿青显然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调整了他今晚连番出错的心态,定了定心后,这才说话有些顺畅了起来。 “回主子的话,方小姐这回收到主子的信件跟往常收到信件时候的表情有些不太一样,奴才看着,看着方小姐好像面色不太好看,表情似也不怎么高兴,看着奴才的时候,眼神犀利得很,吓得奴才差点没站稳双脚,硬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啊。” 这容若辰听着阿青的表述,眉宇之间莫名地起了一道皱痕,而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急促了起来。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方小姐留下了主子的礼物跟信件,让奴才退出去了,就再也没有跟奴才说过任何话了。”阿青细想了一会儿,将前后能够想到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容若辰。那容若辰听了这个,眉间的皱痕似更深了。 “接下来呢,接下来的日子,方小姐就再也没有找过你了吗?连一句话都没有让你带给本公子吗?” 这个时候的容若辰原本平静下来的心,这会儿又波澜而起了,他觉得那封因他一时脑热而试探的信件,果然是出问题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执念 第三百三十一章 执念 这阿青面对容若辰期待的目光,虽然很想点点头,可是他知道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主子的双眼的,因而他还是摇摇头。 “没有,那方小姐自从收到公子那封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奴才了,也没有让奴才带任何一句话给主子。而且,自从那天之后,方小姐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奴才,似乎看着很不愿意见到奴才了。奴才想着,大概奴才这回是因为主子的关系被方小姐给迁怒上了,因而奴才这会儿冒犯主子一句,真想问问主子,你究竟写了什么样的一封信件给方小姐,让方小姐忽然这般冷漠地对待奴才了。” 这要是换作以前的话,方冬乔会吩咐底下的丫鬟好生地招待阿青,还会时不时地让青萝带好吃的好喝的看望阿青的,但是这段日子以来,一次都没有,那方小姐竟然一次都没有派青萝过来,也有意无意地避开着他,让他连见青萝一次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而此时的阿青以为是受容若辰牵累才被方冬乔这般对待的,殊不知,方冬乔之所以这段日子极力地避开阿青,不想让阿青来见她,那是因为她看不顺眼阿青即将拐走她最喜欢的丫鬟青萝,因而迁怒阿青,根本不给阿青跟青萝见面的机会,也就造成了阿青如今的误会,以为方冬乔是因为容若辰的关系才避着不见他阿青的。 “还有,有件事情奴才觉得还是现在跟公子说比较妥当一些。那个方小姐身边的丫鬟木槿昨个儿听说奴才要动身回公子那边,特意塞给了奴才一个包裹,说这个包裹是她家小姐特意给公子准备的,奴才掂量了一下份量,觉得有些不太对头,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方小姐这回恼了公子了,因而是不是将先前公子给的礼物也给退还给公子了。” 正因为阿青是这般想的,所以他误会了,而他一旦误会了,自然也是按照他的想法这般给容若辰答复的,导致容若辰看到阿青拿过来的那个包裹时,蓦然心头阴云凝起,整个人似被抽光了力量一般,茫然地瘫坐到了椅子上。 他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那个小丫头果真误会了,她真的因为他的那封信误会他了。 如今她认定他跟那个莫须有的漂亮小姑娘有牵扯了,因而就干干脆脆地想要跟他一刀两断,断绝所有关系了吗? 所以这段日子以来,才会只字片语都没有回复他,就连他身边的长随阿青,她也不想看到,她这是在撇清楚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一切人跟事吗? 这容若辰如此想着的时候,整个人似掉入了冰窟之中,他觉得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接近着那个小丫头,以为可以编织一张大网,让那个小丫头最后为他画心为牢,从此可以相伴一辈子,携手一辈子了。 没想到最后因为他的贪心,因为他心里那个自私的声音,那个一直呐喊着声音,想要得到更多更多,不止是那个小丫头所谓交易的合作伙伴,而想要名副其实的一个妻子,所以他书写信件开口试探了,可是试探的结果,是将他过往的一切努力给毁得一干二净了。 那个小丫头,他一直都知道,知道她的性子,知道她不是这个世上任何一个女子,她可以做到舍弃二个字的,转身离去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潇洒利落的女子,她可以将过往他们所有的美好记忆都忘记得干干净净,只因为她就是那样一个理智又通透的女子,快刀暂乱麻,像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因而这次他的一时脑热,赌上的竟然是他彻底输了的结局,是他再也靠近不了她半步的结果了。 这容若辰想着想着,只要一想到方冬乔那个小丫头日后见到他就跟见到陌生人一样,或者恢复他们过往的那种朋友的关系,他的心就莫名地阵阵刺痛起来,不知道为何,只要想到那个小丫头,那如花的笑颜再也不是为他绽放的时候,那抹倩影从此之后要归入其他人怀抱中的时候,他就觉得光想一想,他就要嫉妒得发狂了。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入了局,入了戏,以为可以做到平常心态对待的,但是最后却陷了进去,还陷得如此之深,这一点,是他先前跟方冬乔合作的时候没有想到的,也是绝对想着没有这个可能的,但是人心往往最是无力控制的,有些事情可以掌控,唯独感情二字,却是没有人可以做到一手掌控的。 而这超越了理智的感情,对于如今的容若辰来说,更是一种折磨,一种难以言喻的伤痛。 这个时候的他,甚至觉得有些绝望了,他知道,若是那个小丫头已经决定舍弃了,那么他就没有机会了,哪怕就算现在他跑过去告诉她,那不过是一个玩笑,那个小丫头也不会相信他的,她会以为那是他的狡辩之词,到时候,赔上的不单单是他对她的情感,还有他自个儿的尊严。 可是理智虽然是这么告诉他的,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隐隐作痛着,那伸向桌面包裹的手指,怎么样都控制不住,微微而发颤着。 “主子,主子,还是,还是让奴才来吧。” 那阿青知晓这次事情对于主子来说,是打击严重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件事情何止是打击严重,那是致命的伤痛啊。因而他忽略了在他去帮忙打开包裹的瞬间,容若辰几乎本能地闭上了双目。 他不敢去猜想,那里面是不是他送给她的生辰之礼,还有当年那块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收下的血色鸳鸯佩。 因而此时的他逃避着,耳边却听到了阿青的惊呼声,莫名地,容若辰忽然间睁开了双目。 当他的目光一旦移到那个打开的包裹,他的眼神似也在瞬间凝滞了。 而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滴滚烫的泪珠,从他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飞了出来,滴落他的衣襟。 然这个时候的方冬乔压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容若辰触动如此之大,她这会儿也正烦闷着呢。 去年她及笄之日的时候,其实容若辰就已经提醒过她了。 他送的也是这样的一枚鸳鸯玉钗。 那个时候,想必他已经很想探知答案了。 只是,她回避了。 今年她十六生辰之礼,他又送了鸳鸯簪子来。 摊开手心,那枚白玉无瑕的鸳鸯细雕簪子就这般静静地躺在那里,柔润的光泽微微触动她的眼角。 她知道,古代男子送女子鸳鸯钗或者簪子是代表何等意思,明日她若束发戴上容若辰所送之簪,那么就算是明确地给了容若辰答复了。 而若是没有佩戴容若辰所送之簪,那么就算代表着她无言的拒绝。 那么明日,她究竟是该给容若辰答案还是不给呢? 方冬乔盯着手心里的这枚白玉鸳鸯簪子,莫名地皱了眉,沉默许久,竟然难以下定决心。忽而心头烦躁得很,起身而起,点燃了灯笼, 披了一件白色裘衣,推开房门而出,就那般毫无目的地在府邸里的庭院里头四处游逛着。 这个时节自然是万物开始萧瑟,夜间肃寒异常,因而这会儿出来游逛的方冬乔,边随意地走着,思绪纷飞,边时不时地呵了呵手心里的冰冷,忍不住拉紧了身上的披风,以便驱逐这刺得人脸皮发疼的冷风。 当然,也幸好有这寒风相随,方冬乔那乱糟糟无法理清的脑袋瓜子,随这冷冷的风,思绪渐渐变得清朗开来,那心头闷闷的气流也随之缓缓地驱散而去。 脚底下踩过那些片片发黄的枯叶,偶尔会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似深夜里一种难舍难弃的呢喃声。忽而迎面又起一阵寒风,那干枯的枝叶上零星的几片叶子也被吹得从枝头脱落,随风扬起,朝她扑来,一片落叶沾到了她的衣襟上。 方冬乔见之,莫名触动,指尖一探,将这枚落叶旋转指腹之间。她望着这枚落叶,望着望着,竟然像是发痴了一般,双目微微地迷离起来了。 花开花落,风卷残叶,春夏秋冬,四季循环,本是顺应天理,顺其自然而行的。 而她,也许,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是她太过执念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告诉她自己,她要忘记前生,要好好地活在当下,可是她这辈子的生活轨迹里早就渗透了她前生的所有执念,什么要忘记,什么要放下,她根本一点儿都没有做到。 其实,她一直用前世的想法,前世的理念,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这一世上的人跟事,却从来不曾以一个真正融入者的身份活在当世。 除了家人之外,她似从未敞开心怀去完完全全地接受某个人或者全然地信任某个人,她好像看着比任何一个人都来得通透,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那是胆小,是怯懦,因而掌控之外的事情,她严禁任何人靠近一步。 就好比宫天瑜那个小子,她知晓那个孩子明晃晃的心意,可是她无法给予相同的回报,因为她考虑得太多,顾忌得也太多,没有办法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那般,飞蛾扑火,不怕一切险阻地去争取那么一份无法预料的归宿。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耍赖 第三百三十二章 耍赖 因为那太过冒险了,而她从不喜欢去做冒险的事情,不喜欢无法掌控手心里的感觉,因而一旦宫天瑜逼近一分,她便退缩三分,退得那般理所当然。 她小心翼翼地守着她那颗心,那颗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脆弱的心,哪怕是那个从小跟她亲近无比的大哥方景书,哪怕是她明明知晓他的心意,她能接受的也只是他大哥的身份,却不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 因为一旦大哥以男人的身边留守在她的身边,方冬乔就没有了自信,没有自信能够让两个人过得很幸福,因而在这种犹豫当中,她果断地选择了亲情而隔绝了另外一种可能。 因为她觉得,她是没有心的,一个没有心的人自然是无法给予别人幸福的,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幸福的,所以她一直抱着宁肯一人孤老终身的想法过日子的。 可是,在怀抱这样想法的时候,出现了那么一个人,一个说可以跟她以合作伙伴过一辈子的男人,那个初见美若桃花的少年,让她曾经懊悔一吻而成千古恨的可恼男子,那个身穿白衣触动她心弦的男人,让她多年来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他编织的网中,慢慢地搅乱了她的心湖,破了她心如止水般得宁静。 那个家伙,果然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狡诈,来得危险,当年初见的那一面,她就知晓那是一个对她极具有危险性的少年,美若桃花,却也是致命的罂粟,危险异常,可是他好聪明,不是吗?此时的方冬乔,嘴角泛出苦涩的笑容来,她觉得她似乎就成了那个寓言中被温水而烫死的青蛙。 虽说那个比喻不太恰当,可是方冬乔却觉得非常类似她的情形,因而她觉得容若辰果如其人,狡诈无比,聪慧过人。 他用了这种方式入侵了她的世界,让她渐渐地放下了戒心,以合作的心态跟他好好相处,如此,他再一步一步地侵袭了她的内心,将她身边所有的亲人都给收拢而去,到此时,她能说,他不聪明吗? 而到此时,随着方冬乔的思绪越发地清晰起来,她判断问题也就越发地准确而犀利了。可是这个时候,哪怕她已然洞悉了容若辰所有的一切,她也没有恼怒的心情了。 因为比起恼怒而言,冷静的她更能判断得出来,那个家伙若非真的陷入太深,他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这般小心翼翼地接近她的。 如此,她该说她是幸运地被他看中了,还是该说她不幸地被他给看上了呢? 也许,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她跟他之间,似乎他比她更为凄惨一些,谁叫他对她先动了心呢? 而一个先行动心的人,总归是比较悲催一些的,不是吗? 如此,猜透了容若辰想法,猜透了容若辰计划的方冬乔,这个时候整个人都轻松无比了。 摊开掌心,方冬乔微笑着吹走了手心里的那枚落叶,同时似也吹走了她心底的那个执念。 也许,很多事情,她要试着踏出第一步了。 也许,她也可以去尝试一下无法掌控的事情,顺其自然地接受,顺其自然地发展,如此,才不枉费老天爷给了她这么一世全新的人生,不是吗? 想着,方冬乔心头的烦闷之感,顿时消散烟云之外,她笑着提着灯笼,脚步轻快地回了房间。这一晚,她似睡得很好,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抹舒心的笑容。 这一天,是她的十六岁生辰之日,选择了答案的方冬乔,在木槿青萝伺候下,沐浴更衣,换上采衣采履,安坐在东房更衣室内等候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从药田空间里头取出了那一枚血色鸳鸯佩,系在了她的腰间。 而后,她将那枚白玉无瑕的鸳鸯簪子,毫不犹豫地递送到木槿手中,吩咐她戴到她的发髻之中。 木槿一瞧,先是一愣,转而眉开眼笑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帮小姐戴上。” 木槿带着方冬乔的答案去了前厅正堂。 走出去的时候,方冬乔见到双亲方明诚跟云氏站立在东面台阶上迎接着宾客,大堂姐方春婉站在西面台阶下,而爷爷奶奶,三叔公以及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堂哥堂弟,堂嫂堂婶,二姐二姐夫,二姐夫的父母,三哥三嫂,四哥四嫂等一大群的亲朋好友皆在等候着,待等方冬乔这一出来,这生辰宴会便立即展开了。 当然,三嫂方紫琼的家人,四嫂程雪的家人,自然也来了。 不用说,宴席上,每个人都给方冬乔送了一份生辰之礼。 这顿晚饭,美酒佳肴,自是宾客尽欢。 只是席间缺了一个人,方冬乔心下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失落。 他不在。 那么她戴着他的鸳鸯玉佩,戴着他的鸳鸯簪子,有什么意义呢? 散席后,方冬乔可谓是有些恼了容若辰了。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就将头上戴的那个白玉鸳鸯簪子给拿了下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想,这个时候,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音色。 “怎么?小丫头这才刚过完十六岁的生辰宴会,就心情如此不爽?莫非是在恼我没来吗?” 身后的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方冬乔有一刹那的恍惚,她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那个家伙,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回来呢,他不是应该还在边境那边忙着张罗生意的吗? 可是,半信半疑,终究还是转身回头去看的方冬乔,再看到那个人眉目清晰地入了她视线之时,她的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惊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还有,你身上所穿的,所穿的不就是我,那个——” 此时的方冬乔不知道为何她亲力亲为制成的那套原本准备压箱底的衣袍会穿在容若辰的身上,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个明明不该呆在这里的人却偏偏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让她的心头困惑重重的同时,更是惊诧不已。 而容若辰见到方冬乔这样错愕的神情,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薄唇放肆地漾开惊人的笑容来,让方冬乔见了,有一刹那的恍惚。 而他似觉得这般吓唬到方冬乔还不够似的,伸出他那修长的手指,手法灵巧地给方冬乔披散开来的一头青丝缓缓地梳理起来,且一眼相中地从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中取过他赠送给方冬乔的那支白玉鸳鸯簪,给方冬乔挽好的青丝上轻轻地簪了上去。 这方冬乔被他如此亲昵的举动给惊到了,坐着连连地往后移去,直到碰触到壁上,移到没有可后退的地方,她才呼吸微微急促地抬高一手,准备将容若辰刚刚给她簪上去的白玉鸳鸯簪子给取下来。 可是,不等她取下来,容若辰的速度比她更快,他似早看出了她的企图,早一步地截了她的手,紧紧地扣上了她的手腕之处。 “小丫头,簪子既然已经簪上去了,便不许你再拿下来。何况,就算你取下了簪子,若辰哥哥也看到了你腰间所佩戴的血色鸳鸯佩,如此,小丫头,你的簪子取下与不取下有什么区别吗?”容若辰目光似笑非笑地飘过方冬乔腰间佩戴的那块血色鸳鸯佩,那正是他容家嫡子长孙传给媳妇的聘礼。 早在五年前,他就说过,他可以等她,等到她心甘情愿点头的那一天,而那一天的到来,只要小丫头主动地佩戴上这枚血色鸳鸯佩,他就知晓她的心意,清楚她的答案是什么了。 如今,在这个小丫头如此重要的生辰之日的时候,她却佩戴着他家祖传的血色鸳鸯佩,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他已经等到了他要的答案,说明她也已经给了他明确的答案,如此,他们之间这个时候就不需要那般地别别扭扭了,不是吗? 可是方冬乔却看不顺眼容若辰脸上那极为刺眼的璀璨笑容,她也看不顺眼这家伙桃花眼眸中那一抹了然的流光。 因而她懊恼地望着容若辰,赌气道:“这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能算。不就是一块玉佩跟一支簪子吗?我同时去了,看你还怎么说。” 方冬乔说完这番赌气的话后,便用力挣脱开了容若辰的手,两只手同时而出,准备将腰间的血色鸳鸯佩跟头上的白玉鸳鸯簪子一块儿给除了下来。 可是,很显然容若辰又快了一步,将方冬乔的两只手都给扣住了。 “小丫头,到了这会儿了,你还想要耍赖吗?”容若辰逼近了方冬乔一步,双目直直地审视着她。 而方冬乔这个时候明明知晓她如此举动非常幼稚,可是她似又不想让容若辰太过得意了,所以她嘟嚷着。 “就算我想耍赖的话,这个时候也是来得及的,不是吗?若辰哥哥。” “来不及了,现在这会儿就算小丫头你想反悔,若辰哥哥也不会给你机会了。” 他既然已经知晓了方冬乔对他并非无心,他又岂能错过这绝佳的机会,再让方冬乔退缩回去呢。 “可是,就算若辰哥哥不给乔儿反悔的机会,乔儿自个儿就是耍赖了,若辰哥哥能拿乔儿怎么办呢?” 反正已经幼稚了,她就干脆幼稚到底,总之呢,她就是不能让这个家伙笑得太过灿烂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该还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该还了 然容若辰似看出了方冬乔的用意,他竟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笑道:“不怎么办,若辰哥哥又能拿乔儿怎么办呢,乔儿若是要耍赖的话,若辰哥哥估计也是没有法子了。只是乔儿耍赖归耍赖,也莫要忘记了,有些事情欠太久了,总归也是要偿还给若辰哥哥的。” 这方冬乔听得容若辰这般说,倒是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若辰哥哥,此话何意?乔儿可不曾记得欠过若辰哥哥什么?” 她思来想去,都不觉得她有欠过容若辰什么人情债,她自认为每次欠容若辰的时候,她都有后送上大礼还了那份人情,可是这会儿听着容若辰说得那般煞有其事,方冬乔还是纳闷地开口问了出来。 那容若辰可早就等在这里了,等着方冬乔问起呢,因而他也好继续将方冬乔往他的碗里引去啊。 “难道乔儿真的忘记了吗?忘记了那般重要的事情了吗?” 容若辰似一副受伤的摸样,委屈兮兮地望着方冬乔。 方冬乔被容若辰这副表情给惊到了,因为她实在想不起来她有欠容若辰什么了不起的人情债过,可是这会儿听着容若辰这么问,又见他这般委屈的摸样,她倒真的细细地去回想了,可是她怎么想,还是没有想起来,她究竟欠过容若辰什么样的人情债,因而此时的她需要容若辰的点拨。 “那个,那个,可能是乔儿以前年纪太小,有些事情实在没有想起来,所以,所以既然若辰哥哥记得的话,那么就请若辰哥哥可否给乔儿提个醒,让乔儿知晓知晓,也好想着怎么还了若辰哥哥的人情债啊。” 这会儿的她可想着尽快给容若辰还上人情债才好,而容若辰等的就是方冬乔这一句呢。 “这般说来,乔儿是决定偿还所欠下的了?”容若辰飘了方冬乔一眼,以求得方冬乔的保证。那方冬乔听得容若辰一副她等会又要耍赖的摸样,当下拍着心口,信誓旦旦道:“若辰哥哥请放心,若是乔儿所欠下的人情债,乔儿一定会偿还的,绝不耍赖。” “小丫头,你确定要偿还?那这样吧,我们以你小时候那个保证的方式来进行,如何?”说着,容若辰伸出了小手指,朝着方冬乔的方向扬了扬,方冬乔分明从容若辰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什么,她心下一迟疑,就未曾伸出她的小手指去。 而容若辰见方冬乔如此,知晓这个小丫头恐怕有点疑心了,可是事情进展到这里了,他可得继续加把劲儿才行。 因而他挥着小手指,瞥了方冬乔一眼,道:“看来小丫头是不想偿还了,那就算了吧,反正若辰哥哥也总不能勉强乔儿偿还吧,那就这样吧,算了,算了,就此作罢,当若辰哥哥什么都没有说过,就这般继续欠着吧。” 这方冬乔听得容若辰如此这般瞧不起她的眼神,一副好像他就知道她会这般耍赖的神情,倒是让方冬乔莫名地脑袋一热,竟然伸出了她的小手指,幼稚地跟容若辰拉钩约定了。 而当她这拉钩一结束,忽而她发现容若辰朝着她逼近过来了。 “等会,等会,这人情债要偿还,若辰哥哥说归说,这靠乔儿那么近做什么?乔儿可是警告若辰哥哥,不许再靠近过来了,乔儿这里的位置已经很拥挤了。” 这方冬乔因为容若辰的靠近,感觉旁边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了。 为什么呢? 因为她给容若辰设计的这套白袍子,此时穿在容若辰身上所引发的效果太过惑人了,且他离她距离太近导致她近距离地看到他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撞进那双深邃迷离的绝世桃花眼眸中而挣脱不得。 而在如此的对视之间,恐怕就连彼此的呼吸快慢都可以听得那般清晰,甚至在这样几乎要脱门而逃的窒息氛围中,她还听到了一种让她心惊的声音。 这个时候她的心脏处,不知道是谁在那般调皮地敲击着鼓面,敲击得乱糟糟的,节奏是那么地不着调子,频率是跳动地那般飞速,快得让身为大夫的方冬乔觉得再这般跳动下去,她的心非得从胸口的地方飞跃出来不可。 而这种认知,让方冬乔蓦然心头大骇,她本能地抬手想要推开容若辰,冲过他的身侧,跑出这个让她心慌意乱的地方。 可是,她的手在碰触到容若辰的胸膛,就在将他准备推出去的瞬间,掌心里似察觉到剧烈跳动的触觉,如此,稍稍惊愕而停顿的她,因为触碰着对方跟她一样乱了的心跳声,便错失了最佳的机会,一个将眼前笑得极为温柔,极为得意的容若辰推出去的机会。 “怎样?小丫头,看得还算满意吗?摸得也算满意吗?” 白衣风华的容若辰,笑起来的时候便若枝头绽放的桃花那般,耀眼夺目,魅惑至极。 “什么?!什么什么满意,我压根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冬乔神情窘迫地干脆装起糊涂来了,可是心底的那个声音,却欺骗不了她自个儿。 她本就知晓,身穿妖艳色彩的容若辰,那衣袍的色彩会跟他本身的魅惑抵消了三分,让他看起来似清淡素雅的很,美则美矣,却绝对不会惑人心神,可是一旦他穿上白衣,他整个人的光芒就瞬间爆发了出来。 那种绝世妖娆的风华,无人能够抗拒的魅惑,便会若犀利的刀剑那般,毫无预防地刺进你的心脏深处,让你深深地牢记住这个时刻,这个危险致命的时刻。 因而她是明明知道穿上白衣的容若辰会让她面对美丽而无所抗拒的,可是她却偏偏还给容若辰设计了这么一套白袍,还是这般符合她审美观的衣袍,这让她有一种自作虐不可活的感觉。 何况,就算她装着糊涂想要闪避过去,那容若辰也不肯啊。 因而就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不明白该偿还什么的瞬间,容若辰的唇便压上了她的红唇,那一刹那,她还听到了容若辰低哑的声音。 “小丫头,这就是你需要偿还的,你六岁之时便欠下的。” 到此时,方冬乔方知晓所谓欠下的人情债是什么,而正因为知晓这一点,她愕然地望着容若辰,惊愕此人怎能将儿时的一时戏耍记得那般深刻呢,且还拿那个时候一个顽劣的玩笑作为所欠的人情债而来讨要偿还,这怎么说,都让方冬乔有一种容若辰故意为之的感觉,他这摆明了就是借口,一个实在不足够作为理由的借口。 “你,你,你——”她呐呐地指着容若辰,久久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她的眼神透露了一切的讯息,有懊恼,有无奈,还有一种莫名的羞涩。 那容若辰却似看得很开心,他笑着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角,而后唇瓣落在她的耳边,悄然道:“小丫头,下次我要亲你的时候,你最好闭上眼睛。因为,亲吻的时候,不要睁着眼睛,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不专注,而我在你的眼里,似不够有吸引力。” 他的声音低沉得很,带着魅惑人心的磁性,透进她的耳里,引得她心头微微而颤动,而他随着说话微微吐露的热气,一直不断地往她耳边吹拂着,让她竟是莫名地面色绯红起来,不可抑制地,不可收拾似地,就连耳根处都晕染成红通通的一片,就像是粉嘟嘟的桃花色泽。 这一幕,落在容若辰的视线里,看着就越发地薄唇勾起,笑容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眉梢溢了出来。莫名地,他心头一动,揽手一伸,将她从身后轻轻地拥住。 “乔儿。”他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好温柔,他的眼神也是,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珠来,方冬乔甚至从他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看到那不断跳跃而起飞花流旋,隐隐似还有萤火虫的点点星辉在熠熠闪烁着。 而那样明亮的光芒,让方冬乔心头微微一顿,脚步莫名地后退一步。 “你,你,你还想干嘛?” “不干什么,只是,只是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极好的地方。”容若辰不等方冬乔从他的怀抱里退缩出去,他收拢了她腰间的手,身形一起,带着她蓦然悦来飞出了房间,飞上了枝头。 方冬乔被容若辰这忽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到了,她急着连连叫停道:“等会,等会,若辰哥哥,你这是要带乔儿去哪儿呢?你先放下乔儿再说行不行啊。” 这会儿的她,心境乱如麻似的,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地思考,因而她也只是本能地叫停。 可是容若辰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小丫头,放心吧,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他坚持要带着方冬乔飞到那个地方,而乱了思绪的方冬乔根本是敌不过容若辰一根手指头的,因而这样的她,只能被他带着飞去。 这一路上,因为她惊怕不敢往下瞧去,便只能闭着眼睛,聆听着风儿吹刮过她脸颊的声音,到最后感觉不到风过脸颊的寒冷,她才敢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却发现她依然被容若辰圈在怀抱中,带着她飞在空中,只是她的脸颊却再也感觉不到寒冷的冰冻,那不过是因为容若辰扬起的衣袍遮挡了寒风的侵袭,将她整个人都好好地护在他的衣袍内,因而她才会察觉不到外面的风寒。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画地为牢可好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画地为牢可好 可是就算这样,在双脚没有踏足地面,方冬乔提吊着的一颗心就没有办法放松下来,而容若辰似看出了这一点,他也不再急速而行,而是放缓了速度,侧目对她扬起一个明灿的笑容。 “小丫头,相信我吧,相信我能保护好你,相信我能让你安全的,你就睁开眼睛看一看脚下的风景,或者抬头看看天上的风景,真的是风景不错哦,若辰哥哥绝不会骗你的,相信我好吗,小丫头,睁开眼睛吧。” 他的语调柔柔的,在静夜里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而方冬乔在这样轻柔的声音里竟是莫名地睁开了眼睛,顺着容若辰那含笑鼓励的眼睛,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风景。 脚下的风景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大漠,看着不知道为何,沙土的色泽竟然晕染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透着几分迷离的梦幻,而抬头,一轮明月高高悬挂空中,这月亮是如此地明亮,如此地圆润,仿佛只要你伸出手去,便能触碰到月亮的边缘似的。 “若辰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从来不知道荒洲城还有这么一处风景的?” 方冬乔惊叹面前的风景,望着那几乎碰到她的月亮,她的唇角不曾察觉地弯了起来。 “你个小丫头,你若会知道这样的一处风景才怪呢。要知道,从五年前一到了荒洲城,小丫头考虑的从来都是如何让荒洲城的土地上都长出庄稼来,考虑的从来都是如何让荒洲城怎么繁华起来,甚至还要想办法怎么去护着家人,怎么去救治那些深受病魔折磨的患者,时不时地还要打抱不平一些,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碌,哪里还会注意到身边路过的风景呢。” “想来,这五年来,小丫头从来都未曾停留脚步,好好地欣赏过身边的风景,也不曾停留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歇息,让自个儿放松一下。哪怕就算我再怎么想要守着你,护着你,不让你费神这个费神那个的,小丫头自个儿还是有办法找到其他事情去忙碌的,不是吗?” 说到这里,容若辰抱着方冬乔飞向靠近月亮最近的那块大石上,此刻的他,唇角泛出一抹淡淡的苦涩,似对某些事情感到无力得很。 可是对于另外一方面来说,他似又应该心怀感激,因为若非小丫头这些年匆匆忙忙的,一直都不曾顾及她感情方面的世界,那么今时今日,能够留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那个最终能够等到这个小丫头的人,就未必会是他容若辰了,不是吗? 因而—— “我似乎还得感激这样的一个乔儿,这样一个你,就算将来小丫头还是要继续忙碌着这些事情,但是只要我知道,小丫头的身边会有一个我了,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所以,所以有些事情,有些答案,小丫头,今时今日你是否可以明确地给答案了呢?” 说完这番话,容若辰直直地盯着方冬乔的唇瓣,期待从她口中听到他期待已久的那个答案。 而这方冬乔不知道为何,面对容若辰那灼灼的目光,竟是莫名地避开来,转移了视线,目光只专注面前那银光闪闪的月亮。 那容若辰久久不曾得到方冬乔的明确答案,他的眼眸似暗淡了三分,他缓缓地走近方冬乔的身侧,从身后轻轻地拥住她,一颗脑袋深深地埋进她的肩头上。 “怎么了?难道到现在,小丫头还是没有答案吗?或者还是给不了明确的答案吗?” 这方冬乔听着容若辰一下子没了精神的声音,她无奈地轻叹一声。 是谁说感情的世界里,无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那智商一下子会变得很低很低的,整个人也有可能成为白痴的。 现在她明白了,不是智商低了,也不是感情让人变得白痴了,而是心中的那种无法确定,那种无法掌控快要逼得人崩溃了,因而才会一直求证,一直期待着那个明确答案,哪怕那个答案已经很明显,还是会一直追着那个人要答案,一直不断肯定着那个答案才行。 而她之所以从来不想碰触感情之事,是因为明白感情之事无法掌控,明白一旦涉入感情,很多事情会变得很复杂,很多事情她担心再也无法冷静处理,因而她才会一直犹豫着,不敢下定决心。 可是,人心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哪怕你再怎么想要守住,哪怕你再不想碰触,该来的还是要来,不会因为你控制了,感情就不会来临了。 因而,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了,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该给的答案也是要给的,因为自从上次她下定决心之后,她就想着,这辈子她想要让自己变得更为幸福一些,更多幸福一些了。 所以—— “容若辰,你要的答案,其实我早就给了,不是吗?答案也够明确了,不是吗?我早就给了明确答案了,容若辰,在我佩戴上了你给的血色鸳鸯佩,又用了你赠送的白玉鸳鸯玉簪作为束发之簪之时,我其实就已经给了你明确答案了,不是吗?” 她盈盈而笑着,转身正视他那张绝美的容颜,第一次,她觉得她也有勇气面对感情问题了。 “可是,可是小丫头,你就不能干干脆脆,明明白白地给我答案吗?” 容若辰心里虽然笑开了花,可是口头上却还依旧追着方冬乔非要亲口承认不可。 “那么,那么有没有人告诉你,有一句话叫做,欲要得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吗?” 让她那般明晃晃地承认对一个人的感情,她觉得,她还是很难张口的。 毕竟,感情的世界里,她还是一个新手,一个刚刚入世的新人。 所以,所以她有理由,有绝对的理由不先开口,不是吗? 毕竟,情感之事,身为男子主动一些才对嘛,方冬乔用这个理由告诉自个儿,她可以被动一些的。 然感情世界里,容若辰比之方冬乔根本好不好哪儿去,他一样是一张白纸。 对于初涉感情二字的他,明明这颗聪明的脑袋已然清清楚楚地知晓方冬乔此话的含义,但是他张了张口,那几个字就像有千斤重似的,压在他的咽喉底,硬是没有办法吐露出来,最终那几个字就这样在咽喉这里徘徊了一圈,再次被咽回了肚子里。 而方冬乔耳力惊人,以她那样灵敏的听力,只要容若辰嘴皮子动一动,她就听得到他在说什么,因而在容若辰看来根本吐露不出的字眼,到了方冬乔的耳里,那根本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只是对于容若辰那根本自说自话的音量,几乎没人可以听得见的音量,方冬乔虽然此时面色绯红着,但也只好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歪着脑袋静静地凝视着容若辰。 “这会儿若辰哥哥总算该明白了吧,有些事情,有些答案只能意会,却很难说出口,想必刚才若辰哥哥亲自体会了一把吧,这个时候恐怕再也不会追着乔儿非要确切肯定的答案了吧。” 方冬乔盈盈而笑地看着容若辰,而容若辰听着,唇角微微弯了弯,他似明白方冬乔的意思,因而也笑着点了点头,赞同了方冬乔的这番话。 “也许乔儿说得对,有些事情,有些答案,自在不言之中,要想说出来确实有些难张口。可是不说,不代表若辰哥哥不会给乔儿明确的答案。” 说完这个,容若辰在方冬乔微愕的目光,蹲身下来,以指为剑,就在脚底下的大石面上轻轻地划过去,而后方冬乔便看到了大石面上清晰地露出了几个字,那几个容若辰不曾说出口的字眼。 乔儿,我喜欢你。 这几个字清晰入目,在方冬乔的眼睛里是那般地明晃晃,就算刚才她想要忽视耳朵里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么此刻恐怕她也忽视不了。 因而在容若辰起身的那一刻,方冬乔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她的视线在大石块边缘上搜寻了一遍,看到一方小小的石子,便悄然走了过去,蹲身拾捡了起来,而后就在容若辰那行字的旁边画了一个圆圆的圈子,随后她自个儿就跳入了那个圈子里头,抬眸,嫣然一笑道:“如此,我为若辰哥哥画心为牢,可好?” “好。”这是对他来说期盼已久的一句话,如今美梦成真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因而探究确切消息的时候,他的手比他的脑袋运转更快,揽手一伸,他将方冬乔牢牢地困在在怀抱中,而他也站在了那一方小小的圆圈里,那个方冬乔亲手而画,亲口而道是为他画心为牢的地方。 此时他的内心被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充斥得满满的,因而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像个愣头青的呆小子一样,有些头昏昏迷糊糊的,整个人感觉都不由他操控似的,脑袋发着热,眼睛也发着热,就连身体内的血液也在不断地加温着,让他有一种想要这种将要溢出来的喜悦感给喧嚣出来,呐喊出来。 “乔儿。”怀中的温暖来得如此真实,让容若辰深深地贪恋其中,此时的他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方冬乔说,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二个字,只有乔儿二个字的轻轻呼唤。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下聘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下聘 而方冬乔靠在容若辰的怀里,听着他的叫唤,心头一动,唇角微微一扯。“嗯?” “乔儿。”容若辰再次唤了一声。 “嗯?”方冬乔困惑地望着容若辰,那双明灿灿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言的问号,想要知晓容若辰如此唤她,所为何事来着。 可是她等来的依旧是容若辰的柔柔唤声。 “乔儿,乔儿,乔儿——”他不断重复地唤着方冬乔的名字,却始终没有下文。 而到此时,方冬乔方明白容若辰为何这般唤她,这般没有理由地唤着她,只是因为千言万语尽在这二字当中,他的所有语言都化成了她的名字。 因而她也学着容若辰那般,顺着他的心意,柔柔地唤了一声。 “若辰。”这方冬乔初次见面的时候喜欢叫他漂亮的大叔,后来总是喜欢叫他若辰哥哥,却从来不曾这般亲昵地只唤他的名字,如今听到她这般的叫唤声。 容若辰不知道为何,心头一颤,那双绝世的桃花眼眸蓦然之间亮得惊人,他似不敢确定,因而按着方冬乔的肩膀,紧紧地盯着方冬乔的眼睛,无法掩饰狂喜的神色道:“乔儿,可不可以再唤一声?” “若,若——”方冬乔试着再唤他一声,可是在他双目灼灼地紧盯视线下,面红得根本唤不出第二字了。 “乔儿,看着我,看着我再唤一声,试试可好?” 容若辰却直视着方冬乔的眼眸,不容许她低头下去,闪避过他的眼睛。 方冬乔被容若辰逼得对视上他的那双眼睛,直直地撞进那飞花流转的黑色旋涡当中,想要挣扎出去,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得更深,根本就挣脱不出来,只好顺着他眼底不断跳跃的火焰,迎着那灼烈的目光,呢喃似地唤了一句。 “若辰。” “乔儿,我没有听清楚,你可不可以再大声一点儿,只要再唤一声,一声就足矣。”他眼睛里的期盼是那般地强烈,他的举止言行表现得是如此地急切,落在方冬乔的眼睛里,似有一种无言的触动在心底,微微地荡漾开来,就像平静的湖面上落进了一枚小石子,将她原本宁静的心搅乱得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这样的情形下,脑袋是容易发热了,思维完全不由冷静二字来掌控,脱离出去的感性思维在这个时候猛然爆发开来。 也许是夜色太过迷离,也许是今晚的月光特别好,也许是对面的那个人太过美好,太过赏心悦目,因而有一种热热的感觉在不断地涌动心间,溢满她的咽喉,让她忽然之间就抱着容若辰,连连地唤了起来。 “若辰,若辰,若辰——” 她的声音从呢喃一般的音量逐渐地提高着,一声比一声高扬,一声比一声来得顺畅,叫到最后,连整个宁静的夜空都有了回音似的,四处在回荡着二个字,若辰。 而容若辰听着那一声声的唤声,心头似要爆裂开来一般,蓦然他张口,仰头对着高高悬挂着一轮明月,大声喊叫了起来。 “乔儿,乔儿心悦于我,乔儿心悦于我,乔儿心悦于我!” 他似个热烈的幼稚的孩童那般,笑得那般灿烂,就连高悬的明月都变得暗淡无光,在他那张绝美的容颜下失去了所有的颜色,所有的光环。 而方冬乔看着容若辰的那张笑脸,看着明月迷离光辉下的他,那份风华绝代的美丽,那身她向来钟情的白衣飘飘,还有那双摄人心魄的绝世桃花眼眸。 这一切,似乎都定格成了一副天地间令人震动的画卷,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恍若入了梦境,整个人变得也跟此时的画境那般,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触动,有一种走遍千山万水,那人就在眼前的感动,有一种无论你走到哪里,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默默陪着你的温暖。 因而心境一旦触动,感动,那么方冬乔此时表现出来的举止言行,也似在那一刻变得不像往常那个冷静的她了。 这会儿的她,恐怕连她自个儿都不知晓会说出这般大胆又惊人的言辞来。 可是,你没听错,方冬乔此刻确实说了那么一句话,一句让她跟当初一样戏耍了容若辰那个亲吻一样,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她所说的那句足以震撼得容若辰当场呆愣的那句话是这样的。 “若辰,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 她不知道出自什么样的感觉,只想将眼前这个人牢牢地困在她的身边,烙印上她的记号,不许任何人染指到眼前这个专属于她的人。 因而踮起脚尖,在容若辰尚未消化讯息的愕然眼神里,她的吻已经印在了他那完美无瑕的薄唇上。 “打上了属于我的印记,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容若辰被方冬乔这一句话震得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置,呆楞了好久才回味过来,等到他回神过来的时候,方冬乔的红唇已经离开了他的唇瓣,而他的唇瓣上已经留有方冬乔烙印下来的香气了,那种甜甜的香味,美好得让他留恋不已的香气。 而他似舍不得这种香气淡去,可是懊恼的是方冬乔的亲吻是在一刹那间完成的,速度快得惊人,蜻蜓点水一般掠过了他的唇瓣。 因而容若辰还在贪恋这份美好的时候,方冬乔就已经收手了。 所以这会儿的他明显有些不满,明显懊恼得可以,因而当他不满又懊恼的时候,他的手动了,只见他抬手抵住了方冬乔的下颚,薄唇高高地扬起。 “乔儿,你的已经烙印了,可是我的还没烙印呢。” 容若辰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唇瓣已经捕捉上了她的红唇。 他这一吻,跟方冬乔的蜻蜓点水全然不一样,他吻得很深,吻得很细,从方冬乔的眉眼一直吻到了方冬乔的红唇,若细雨那般洒落着,四处烙印着属于他的痕迹。 方冬乔不知道这个吻是何时结束的,也不太清楚她是如何恍恍惚惚地回到她自个儿的院落的,她只知道的是隔天一大早,向来稳重的木槿竟然失态地一路跑来,一脸惊喜的样子奔向刚刚爬起来的她。 “小姐,小姐,姑爷来下聘了。” “等会等会,你刚才说什么,木槿你再说一次,我好像有点迷糊了,没有听清楚。” 方冬乔蓦然惊起,这容若辰的动作如此之快,让她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而木槿看见方冬乔一脸呆滞不敢置信的样子,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再复述了一遍。 “小姐啊,你这次可要好好地听清楚了。奴婢说姑爷,就是容三公子一大早就带着媒婆上门来向夫人老爷求亲来了,而且还带了一大堆的聘礼过来,这会儿姑爷正在前厅跟老爷夫人说着话呢。奴婢听说这门亲事小姐本人昨晚就答应姑爷了,因而老爷夫人听了姑爷这般说,二话没说,直接就答应了姑爷的求亲,这不双方的庚帖都已经换好了,正等着小姐过去呢,姑爷那边显然是有话要对小姐说。” 这两家庚帖一换,方冬乔名就是容若辰铁板钉钉上的未婚妻了,因而木槿这一口一个姑爷的称呼,自然是使得的。 只是方冬乔听得木槿这番话,便想起了昨晚上的一幕幕画面,想起了她对容若辰所说的跟所做的,想到那些,她就觉得她没有办法这会儿去见容若辰了,她恨不得这会儿直接钻进药田空间里躲藏着算了。 可是这显然不太现实,因而她干脆被子一蒙,面红耳赤地对着木槿道:“木槿,你就告诉我娘,我好像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估计是昨晚吹了冷风的缘故了,因而这会儿就不过去了,我想再躺躺,好好地歇息一会儿。” 那木槿听得方冬乔这般说,显然是没有怀疑什么。 “小姐,你这会儿身体不舒服吗?很难受吗?” 木槿帮着方冬乔拉好了被头,顺手摸了一下方冬乔的额头,发现温度确实有些烫人,又见她脸红得不像话,急着站起身道:“小姐,你好像发烧了,就这么躺着歇息也不是办法,奴婢还是去给小姐请个大夫过来瞧一瞧为好。” 这方冬乔原本是因为害羞才会面颊绯红,温度有些偏高,才不是什么发烧呢,因而她怎么可能会让木槿去请什么大夫,那不是等着大夫过来看她的笑话吗? 所以这会儿她忙拉住木槿的手,急切道:“不用了,木槿,不用请什么大夫了,我只是有些口干而已,等会儿喝点热水,歇息歇息也就好了。” “可是——”木槿还是有些迟疑,方冬乔已经截了她的话过去。 “本小姐说不用就真的不用,我这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还不清楚吗,你可要记得你家小姐我本身就是一个大夫啊,这么点小问题,本小姐自个儿就能解决了,哪里需要劳烦去请什么大夫过来。” 这木槿听得方冬乔说得这般肯定,又见她虽然面红得有些不太正常,但是看着气色倒是不错的,因而也就安了心,不再坚持请什么大夫了。 “也好,既然小姐这般说了,那奴婢就听小姐的,不去请大夫过来了。只是小姐既然说昨晚吹冷风的关系,那么奴婢等会跟木莲说一声,让她给小姐煮一碗姜汤吧,如此也好驱逐驱逐寒冷。”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是他鲁莽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是他鲁莽了 “嗯。这般也行,劳烦木槿跟木莲说一声了。还有,木槿恐怕还得去前厅跑一趟,告诉我爹娘,就说我身体不适,赶天再去向他们二老请安。”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回禀老爷夫人一声,小姐就在这里好好歇歇吧。” 木槿帮着方冬乔收拾了一下,脚步放轻地走出去后,迎面正巧看到同样一脸惊喜的青萝,很明显这个丫头也是得了这个好消息了,这会儿估计就是跑来告诉小姐这个天大的喜讯的。 只是这会儿小姐身体不舒服,正在歇息呢,因而木槿拦截了青萝进房间,将她拉到一旁,压低嗓音道:“小姐在里面正躺着歇下了,青萝这会儿就不要进去打扰小姐安睡了。”这青萝听得木槿这般说,倒是困惑道:“奇怪?刚才小姐醒来的时候,让青萝早早地去吩咐李伯准备好马车,小姐今个儿要去庄子上看一看那些药材收拾得如何了呢?怎么这会儿小姐还歇下了?” “青萝,你说什么?你说今个儿早上小姐原本吩咐你是要去庄子上的?” 木槿听着青萝的嘀咕声,她也有些纳闷了。 这青萝眼见得木槿纳闷了,忙笑着打哈哈道:“也有可能是小姐昨晚太晚睡的关系吧,因而没睡饱或者是身体不太舒适了就不想出门了呗。” 这青萝向来心思没有木槿细腻,所以她能够想得到的理由也就那么几个,可是木槿显然就比青萝想得更为远一些,所以在她仔仔细细地回想了刚才跟小姐对话的情景,她似有些明白了为何小姐这会儿要赖着不起来了,想着如此,她会意地笑了起来。 那青萝见木槿笑得奇奇怪怪的,皱着眉头道:“木槿姐姐,你干嘛莫名其妙地发笑?难道是青萝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青萝没说错什么。我只是想到比较好笑的,所以就笑了一下。” 木槿这会儿既然明白了方冬乔是故意赖着不想见姑爷而已,那么她自然就不会再为方冬乔的身体不适而担忧什么了。 只是青萝显然很好奇木槿在笑什么,因而一个劲地追问木槿究竟在笑些什么,非让木槿说出来一同分享分享乐趣不可,那木槿被青萝缠得没办法,伸手点了一下青萝的额头。 “你啊你,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姑爷这一大早带着媒婆上门来求亲了,小姐恐怕是害羞了,所以干脆赖着不起来,躲着姑爷呢。” 木槿说完这个,又笑了笑,然后叮嘱了青萝一番。 “对了,你在这里好好地守着小姐,不要去打扰小姐歇息,我呢,去跟木莲说一声,让她给小姐煮碗姜汤,等到小姐起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喝着。” 木槿说完这番话,离了青萝,转身去了小厨房告诉了木莲一声,然后她出了院子,去了前厅给方明诚云氏二人禀告一声,方冬乔不能过来请安的缘由。 那云氏听了木槿来报方冬乔身体不舒服不便过来请安的时候,她先是一急,想着别又跟那天晚上一样着了凉而后发起高烧来,因而起身想着亲自去看看那个丫头究竟如何了。 那木槿眼瞧着夫人似有给小姐请大夫的意思,便顾不得身份,忙在云氏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夫人,小姐那是害羞得不敢见姑爷了,而不是真的生病了。” 这木槿如此一说,倒让云氏有些愕然,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会意地笑了起来。 也好,这些年她一直看着那个丫头,以为那个丫头对若辰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刚还在想,是不是那个丫头觉得不好拖延人家年岁了,想着若辰这些年待她也不错,因而那个丫头也就顺之而为,打算凑合着跟若辰过日子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她这个做娘的看错了,那个丫头啊,并非无心啊,只是很少表露出来而已,如此这般,这个丫头既然对若辰也是有心思的,那么云氏这会儿觉得这桩亲事那是再圆满不过了。 当然,既然那个丫头是因为害羞躲着若辰这个女婿了,那么这当会云氏也就顺着方冬乔那个丫头的心思,没有想去亲自探望那个丫头并去请大夫过府一趟的心思了,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叮嘱了木槿几句,让她回去好好照顾小姐。 “这样吧,既然乔儿那丫头也说了她无碍的,那么我就不过去看她了,让她就这样好好歇着了,只是以后少不得要她注意一些,晚上可不得再贪玩了,免得一回来又着凉了。” “是,夫人,奴婢一定将夫人的话转告给小姐,奴婢就此告退了。”那木槿完成了方冬乔交托的任务,这会儿她觉得也该回去向方冬乔禀告去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回去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容若辰。 他一听说方冬乔是因为昨晚缘故受凉病了,那心中便有些急切,虽说今个儿是他跟那个丫头定下来的日子,是他开心的日子,只是因为那个丫头身体不舒服,他的喜悦也就淡去了几分。 而那木槿本就知晓小姐好端端的,压根就没什么身体不舒服,只是害羞不愿意面对姑爷而已,这会儿姑爷倒是要跟过去亲自瞧一瞧小姐了,那小姐等会见了姑爷,也不知道会不会怪责她办事不力了。 如此,木槿面上有些犹豫,倒是云氏开口了,说着如今两家已经是亲家了,那若辰过去探望方冬乔也是使得了,不必有那么多的顾忌。 这木槿得了夫人的吩咐,自然知晓那是夫人特意允许的,那她这个做奴婢的还能说什么啊,何况,姑爷一听说小姐身子不舒服,这就担忧起来,摆明了是很看重小姐的,那么她这个丫鬟哪里还有不高兴的,那自然欢喜地带着容若辰往方冬乔的院子去了。 这会儿方冬乔闷在榻上,觉得装得也差不多了,她想着该起身出门去药铺看一看了,哪里想到那个木槿竟然直接带着容若辰过来探病了。 当然,她也知木槿那个丫头没有那般大的胆子,敢违逆她的命令,因而方冬乔自然没有怀疑是木槿的意思,接着听到木槿隔着门回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母亲允许的。 这既然是母亲特意允许的,那方冬乔自然不好让丫鬟拦着,不让容若辰过来看她,只得面上装着病弱的样子,继续耐着性子躺在榻上,心里却是将容若辰骂了一个底朝天,都是那厮害的,若非他,她需要这般躲着他不见人嘛。 那容若辰进门朝方冬乔走过去的时候,莫名地觉得一阵冷风朝他袭来,而且根据那个方位,似那个丫头散发出来的寒气,夹带着无限的怨念。 想来定然是在责怪他昨晚太过冒失了,今早又太过急躁了,这般急巴巴地跑过来,以这么快的速度将她给定下来,想来她得了消息更是怨他了。 如此,他过来对方冬乔说的第一句本来该是丫头,你怎么样了?可是难受得要紧?忽而就变成了简短的一句。 “小丫头,你可是在怨我?” 当然怨你了,方冬乔很想这般回答容若辰,可是到了嘴边,就变味了。 “没有了,若辰哥哥多想了。” “小丫头,到这会儿还撒谎,明明是一脸怨怪若辰哥哥的摸样,非要违心说着不怪责的话。这明明就是没有身体不舒服,只是想要躲着若辰哥哥,所以今早才那般吩咐你的丫鬟过来那般回复的吧。” 这容若辰何等地敏锐,想通了一件事情,自然就一通万通了,这会儿他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何云氏先是一副担心的样子,而后听了木槿那一句靠耳边的悄悄话后便改了主意,想必是那个丫鬟告诉云氏,方冬乔压根没病的消息吧。 如此,到这会儿容若辰亲眼见到方冬乔眼底闪过的那抹怒意,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下他眼眸一黯,抓过方冬乔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道:“看来这件事情是若辰哥哥办得鲁莽了,没有提前告诉乔儿一声便擅自决定了这件事情,想来乔儿是对若辰哥哥有埋怨了。本来,若辰哥哥是担心夜长梦多,好事多磨,想要早点定下乔儿,若辰哥哥也好安心了,但是现在看来,倒是若辰会错意了,是若辰太过冒失了,等会若辰就去跟方伯父伯母说说便是了,乔儿若是不愿意的话,若辰哥哥绝不会勉强乔儿的。” 明明该是他最高兴的日子,现在对于容若辰而言,却成了阴云密布的一天。 虽非他想要这般去行事,尽管他的心一阵阵地在纠痛着,但是等会他又不得不去那般行事,因而他不想勉强方冬乔,不想因为形式上名义上的名分就那般地想着自然而然地拥有方冬乔。 他曾说过的,也答应过方冬乔,要她的心甘情愿,若非她甘愿的,他得来又有何意义,不是吗? 想着,容若辰静静地凝视了方冬乔一会儿,对着她硬是挤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无论如何,这抹笑容在方冬乔的眼里看来,那是比哭好不到哪里去了。 “乔儿,好好歇着,好好照顾自己,若辰哥哥见你好好的,那就可以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又羞又恼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又羞又恼 “等会。”方冬乔眼见容若辰起身了,忙拉扯住了他的衣袖。 “嗯?”容若辰回身不解地看着方冬乔,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那个,那个,既然已经这样了,已经定下来了,那就这样吧。” 事到如今,方冬乔压根不是不愿意嫁给容若辰,这是消息太过突然,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因而有些埋怨容若辰出手太快而已,却并非不愿意嫁给他。 这会儿听他的意思,却是好像因为她的怨怪,他又不自信了,竟然会生出他会错意的想法了,这让方冬乔又羞又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不得不说出来,免得容若辰真的跑去跟爹娘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来。 只是她这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她面上红得不行,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因而干脆躲了,将被子死死地蒙着脸,不去看容若辰那愕然又惊喜的眼神。 “乔儿,乔儿——”那容若辰一旦回味过来,赶紧过来扯被子。 “容若辰,我这会儿真的不舒服了,你赶紧出去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要不然,我可要反悔了,我要收回刚才说的话了。” 方冬乔死死地抓着被子,不让容若辰看到她满脸通红的样子,还出口羞恼了容若辰。 那容若辰到这会儿若还不知晓方冬乔还恼羞成怒的话,那么他这颗聪明的脑袋瓜子就可以去撞豆腐去了,因而此时的他也就顾忌不了那么多,因为狂喜所以直接扯了被子,将方冬乔整个人抱了过来,就那般抱着方冬乔,飞旋了起来。 “容若辰,你快点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疯了!” 方冬乔虽然察觉到容若辰的喜悦之情,可是这般,他也太过疯癫了。 “乔儿,我高兴,我实在太高兴了。太好了,太好了!” 那容若辰却是无法掩饰他的狂喜,一个劲地抱着方冬乔,怎么都不放手。 这方冬乔见他这般高兴,又无法挣脱,最后也就任凭容若辰这般抱着她了。 好在外头有木槿青萝两个丫头守着,那两个丫鬟的秉性方冬乔自然是清楚的,想来是不会对外说些什么的,因而只是两个人的话,方冬乔也就任之随之了。 只是容若辰这般任性的日子并非只有这么一天,接下来他的动作更快。方冬乔也不知道他怎么跟云氏说通的,竟然让云氏答应了容若辰,三个月后就让方冬乔跟他成婚。 本来,以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嫁妆,那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都是有些匆忙的,何况是方冬乔现在的身份,一个县主的身份,那显然是不能等同普通人家相比的,一般来说,定亲之后最起码得等上一年准备妥当了才两家成婚的。 只是不知道容若辰是怎么说动云氏的,硬是让云氏同意了三个月内就让他们二人成婚,这一点,让方冬乔意外的同时,又不觉得惊讶。 因为对于方冬乔的嫁妆,家人早就给她准备妥当了,只等容若辰哪天开口提亲,大部分的嫁妆都是现成准备好的,直接就可以抬着出门了,小部分的嫁妆要置办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准备好的木材,只要去测量一番新房的位置,按照新房的规格打造上家具也就是了,如此,请个能工巧匠要置办这般一套家具,三个月的时间也足以了。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那些绣品什么的,云氏跟家中的媳妇女儿动手起来也是快的,至于那嫁衣,自然是由方冬乔自个儿亲自动手才行,按照三个月绣制一件嫁衣,那也是时间来得及的,因而云氏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才应允了容若辰的央求。 而关于方冬乔跟容若辰婚后的住所,那也是早就有的,不用再重新置办了,那新房就是当年皇上赐给方冬乔在荒洲城的那座作为县主府邸的宅院,那可是方冬乔除了来荒洲的第一天去看过之后,之后就派人天天清理打扫着,却一直都没有入住过的新宅子,毕竟,方冬乔可是一直跟着爹娘住在方府里头的。 如今跟容若辰要成婚了,那套县主府邸恰好可以用来作为她跟容若辰新混居所,自然是无比妥当的,所以这般说来,此次方冬乔成亲,那新房都不用去特意准备的,直接装扮了县主府邸,将那座宅院当成是喜房便可以了。 如此这三个月准备的婚事,对于方家而言,并没有太过匆忙,所以云氏想了想容若辰的立场,又想着他多年来等着方冬乔的那份情意,也就没有为难容若辰,痛快地答应了容若辰的央求,让方冬乔早点过门,早点让他可以有子女承欢膝下。 只是这么一来,方冬乔可就连出门都不被允许了,三个月的时间,家人忙忙碌碌为她准备嫁妆的同时,她自个儿也得呆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头绣嫁衣。 这方冬乔面对往后三个月几乎是禁闭的日子,她那是暗暗埋怨容若辰的同时,不知道为何,对着手中那红艳入火的嫁衣,心中竟然也有些甜甜的,对于穿上嫁衣的摸样,对于未来的日子开始期待了起来。 她想着,这一世,她得了亲情,又收获了爱情,还有那样的事业,将来若是还能养上包子的话,那么这一生也就圆满无憾了。 只是想到包子的问题,方冬乔不知道为何,面上又红了起来。 这三个月的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很快就到了方冬乔出嫁的那天。 那天,碧空如洗,云白如玉,就如天气也感染了好心情那般,让人看着舒心,怡然。 方冬乔就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她提起墨眉笔,就那样细细地描着双眉,精心地妆扮着她的容颜。 向来她都是素颜朝天,不悦化妆对人的,除了偶尔随着母亲出门拜访,或者出席一些重要场合,方冬乔才会化妆一番,当然,那妆容也是清清淡淡,简简单单的,并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精心细致地勾画着妆容。 只是娘亲说,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怎么样都得精心梳妆打扮一下,不能向往常那般敷衍了事。 姐姐说,今天是她当新娘的日子,无论如何都得将自己扮得美美的,得让妹夫看了大吃一惊才行。 三嫂四嫂也是,说女人一辈子最重要最美丽的日子就是今天了,普通人家的女子出嫁都尽量将自个儿扮得美美的,让夫君在花烛之夜,见之便欣喜,她们作为过来人自是明白。 出嫁这一天对于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因而极力地支持母亲跟二姐,一大早就围着她,给她挑拣搭配各种首饰,还特意去请了荒洲城最好的梳头娘子过来给方冬乔梳个最美丽的新娘头。 当然,对于爹爹,三哥四哥而言,她这个最小的女儿,最小的妹妹,在他们眼中自然是极好的,就算一点也不装扮,那也是他们家最骄傲最漂亮的女儿,最美丽最可人的宝贝妹妹。 而方冬乔呢,她自然也知道这是她人生中最为难忘的一天,女子最为重要的一天,她这回可没有真的根据爹爹哥哥们说的那般,真的如此行事。 这一次,就算没有母亲姐姐跟嫂子们的吩咐,她也会将她自个儿装扮得美美的,因为她也想这一天成为她往后新生活开始这般标志性的一天,想让这一天成为日后最美的回忆,深深地印刻在她自个儿的心里,也印刻在那个人的心里。 所以一大早起来,她都尽心尽力地挑选着,搭配着,连小小细微之处都没有放过,力求今天做到最好,做到最完美,不让今天留下任何遗憾,留下任何残缺。 只是当木槿给她盖上鸳鸯红盖头时,当木槿青萝搀扶着她走出房间的时候,方冬乔心中还是有些许的遗憾的,她的大哥方景书,大嫂周梨燕还有她那个尚未谋面的大侄子方之凌,她到这会儿五年都没有见过。 当初京都一别,没想到一别就是五年,等到她跟容若辰喜成良缘之时,大哥方景书竟然还没有回来,这多多少在大喜之日,让方冬乔感觉到有些遗憾,觉得没有大哥到来祝福她成亲,总是觉得有些失落,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还有那个年少之时意气奋发的世子宫天瑜,也不知道他如今日子过得如何了,他跟三公主相处得好不好,他过得幸福不幸福,他已经有孩子了没有? 若是这会儿他跟三公主也并肩站在一起,那般和谐美好地对着她说着祝福语的话,那么她也就心安了,只是这种想法,她终究觉得是她奢望了,今个儿这样的日子,宫天瑜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想着,方冬乔淡淡一笑,嘴角泛出一抹苦涩来。 到头来,终究,终究还是她方冬乔欠了那个小子,欠了他那般纯粹真挚的情意付出。 “小姐,小心脚下。”旁侧的木槿在耳边小心地提醒着方冬乔,方冬乔回神过来便笑着摇摇头,觉得她真是多思多愁了,今个儿是她跟若辰哥哥大喜的日子,她怎么就偏偏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来了呢,她应该高高兴兴地出嫁,在父母亲,在一帮亲人好友喜悦的目光中出嫁才是。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正文结局 第三百三十八章 正文结局 想着,方冬乔倒是散去了那些纷乱的思绪,笑着随木槿青萝的脚步,缓缓地走出去,一步又一步走向她新的人生,新的起点。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临上花轿的时候,迟来的惊喜,让她觉得再无遗憾了。 靠上大哥方景书的背,随着大哥方景书背着她走向花轿的时候,方冬乔的头压得低低的,她的音色颤颤的,喜悦中夹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大哥,是你来给乔儿送嫁来了吗?” “嗯,乔儿,是大哥来了,大哥给乔儿送嫁来了。” 方景书一如当年那般,语调温柔,方冬乔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大哥说这话的神情,摸样。 本以为是三哥背着她出嫁的,大哥从京中而来是赶不及的,怎么样都赶不上了,没想到大哥还是来了,来得那般及时,那般匆忙,想来一路上定然赶路赶得很急,若不然的话,是赶不上她今个儿成亲之日的。 想到大哥风尘仆仆地一路从京都赶过来,就为了她这个妹妹,方冬乔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感动。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能来。”方冬乔的眼眶湿湿的,声音有些哽咽。 “傻丫头,你成亲的日子,大哥怎么可能不到。” 方景书大概察觉到方冬乔有些想要哭出来的意思了,忙宽慰她道:“好了,傻丫头,大喜的日子可别掉眼泪,这会儿可还道哭嫁的时候,等会出去,容若辰那小子还以为大哥欺负了他的新娘子了呢。” 方冬乔听到这个,竟莫名扑哧一笑,收了伤感。 “没想到五年不见,大哥倒是多了几分幽默,可见应该是嫂子的功劳。对了,既然大哥来了,那嫂子跟侄子呢,他们也来了吗?” “嗯,你嫂子跟之凌那小子也一道儿来了,这会儿在父亲母亲那里,他们一直没有见过之凌,这会儿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方景书淡淡地说着,可是方冬乔却能从大哥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大哥过得不错。 当年那场帝王赐婚,方冬乔一直都担心方景书过得如何,后来从信中得知他跟周梨燕二人过得不错,还生下方之凌后,方冬乔总算提着的心有些安定下来了,只是没有见到大哥,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如今压低头,悄悄地揭了盖头,望向大哥的侧脸,觉得大哥的眼睛里已经少了当年的那份落寞,温温润润的,看着倒真的是跟郡主相处得不错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到此时放真的觉得可以安下心来了。 “这样的话,大哥这次难得来一趟,跟嫂子还有侄子就多住一段日子,晚些再回京吧,怎么样我这个做姑姑的都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呢,总得让妹妹我回门的时候见一面。” 这一家人难得团聚了,方冬乔不想等到她回门的时候,大哥方景书跟嫂子侄子已经回京了,因而如此央求着方景书。 哪知道方景书根本不用方冬乔央求,便痛痛快快地应了方冬乔的要求。 “傻丫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还有功夫操心其他事情。放心吧,这次大哥跟你嫂子过来,本来就打算住久一些的。” 如今京城里头的局势是一天比一天紧张了,方景书早就想带着一家人到荒洲来避一避风头了,这会儿刚好接到方冬乔成亲的消息,那方景书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找到理由,不用费什么心思跟皇上打旋了,直接带了郡主儿子奔向荒洲而来。 好在他赶得及时,若不然,就错过乔儿的大喜之日了。 这方冬乔自然从方景书口中听出了一些意思来,但是她也不想多口,那些事情,不是他们可以议论的,天家之事就由他们天家自个儿去处理吧,他们只要过好自个儿的小日子就行了,想着如此,方冬乔觉得大哥大嫂还有侄子这一次来,应该会在荒洲呆上一段日子,如此一家人团聚的时间可长久一些,方冬乔自然心中是高兴不已的。 而容若辰见到方景书背上方冬乔上花轿的时候,那表情可是有些复杂的,你说他吃味吧,很明显是有些吃味的,只是这会儿人都是他的了,这方景书作为大哥送方冬乔上花轿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终究他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了,怎么都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大舅子啊,在这里见到你,还真的有些意外啊,还以为你赶不及过来参加妹妹的大喜之日呢。” “容若辰,我妹妹的大喜之日,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可能不来。无论如何,有心的话,总归是能够赶得及的。” 方景书临走拍着容若辰的肩头,不忘记刺他一刺。 “记得啊,我妹妹这般好的女子嫁给你,你可得好好待她,若不然的话,我这个做大舅子的,第一个不饶你。当然,京中还有一个人等在那里,巴不得你早点辜负了我妹妹才好呢,他好准备着随时抢亲。” 最后一句话,方景书是靠在容若辰耳边说的,这话说完,惹来容若辰一阵怒意,可是看着方景书那般大笑着望着他,摆明了想看他的笑话,那容若辰是想发怒都不能发怒,何况,今个儿是他大喜之日,他又怎么会给别人机会看他的笑话呢。 “放心,我一辈子都会好好待乔儿的。” 言下之意,那个人就算等着也没有机会了。 “那就记着你的话,一辈子都不要忘记了。” 方景书意味深长地看了容若辰一眼,随后走向他妻子跟儿子那里,那里,大门处,还有他的爹娘方明诚跟云氏,还有弟弟妹妹,弟媳弟妹跟几个侄子外甥。 跟家人站在一起,方景书觉得这辈子就已经圆满了。 而容若辰呢,听到方景书的最后一句,他才知晓,恐怕那才是方景书最终的目的吧,他想乔儿一辈子都过得幸福,想他一辈子都不要辜负了乔儿,如此,想通了的容若辰,那双桃花眼眸就越发地亮堂了起来。 他望向大门处的方家人,看着他们那家人,他庆幸,庆幸当年认识这么一家人,庆幸这天下有那么一家人,有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小丫头,如此,他这生,才能有了这般的幸福。 耳旁听着喜乐声声,听着那喜庆的鞭炮声,望着他身后那顶花轿,透着那门帘,仿佛见到那个甜美可人的小丫头,这一刻,容若辰的心,从未如此充实过,感觉幸福,是如此地简单,两两相望,便是一世的幸福。 当然,这方冬乔堂堂一个县主的成婚之日,自然受到荒洲百姓的热烈关注,从方冬乔跟容若辰订婚之日开始,百姓们就期盼着方冬乔出嫁那天是何摸样,如今在方冬乔出嫁的这一天,百姓们自然全部都出动了,他们站在街道的两侧,看着那一抬又一抬的嫁妆从眼前抬过,看得那是眼花缭乱,心中羡慕不已。 那可是真正的十里红妆啊,第一抬的嫁妆进了县主府邸,那最后一抬的嫁妆还在方府呢,可见这规模,那可是百年难遇的,跟公主出嫁的情形都差不多了,风光无限啊,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未出阁的女子。 只是这一天,可把方冬乔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熬到行过大礼入了洞房,等到容若辰出去款待宾客之时,方冬乔方敢偷偷地揭了盖头,坐到了桌子旁去,那上面可是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酒,是给新郎新娘喝过合卺酒用的,只是没想到方冬乔这会儿会自行揭了盖头,跑到桌子边上,独自一个人吃了起来。 她可是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哪能肚子不饿啊。 “小姐,小姐,这个新娘子可是不能自个儿揭开盖头的,那可是要等姑爷才能揭开的,小姐啊,还是赶紧盖上吧,要是让瞧见了,可要闹出笑话来的。”木槿跟青萝急着劝慰着方冬乔,她们可不想让方冬乔这副摸样被外人给瞧见了。 这方冬乔自然也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只是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如此这般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这县主府邸,谁敢说她这个县主的不是,就算被那些下人看到了,想必他们也不会说些什么的,否则的话,等待他们的轻则就是掉饭碗,重则就是杖刑了。 因而此时喜房里头就木槿青萝两个丫鬟在边上,方冬乔也就不顾忌那么多了,放心大胆地吃起饭菜来。 那木槿青萝先前还劝慰着方冬乔呢,等到她们猜到方冬乔的想法,又见确实无人经过这里,也就不想委屈方冬乔,权当什么都没看见,任凭方冬乔吃着饭菜,等她吃了七八分饱之后,她们又忙着给方冬乔收拾妥当,不让旁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因而等到容若辰一身酒气,摇摇晃晃从外头进来的时候,方冬乔又安安静静地坐在榻边上,完全一动不动,看着好像从未没做过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来,一心等着新郎官给她揭开盖头的样子来。 只是细心如容若辰,哪会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做了一些什么,只不过他不点破便是了。当然,那些举动也是他特意允许的,若不然,这喜房里里外外为何只有木槿青萝两个人呢? 另外,他也不忍心那个小丫头一整天饿着肚子,早早让人备妥当了一桌子饭菜放在喜房里头,就是为了给他新娘子填饱肚子用的。若不然的话,木槿青萝那两个丫鬟哪里有那么容易随随意意便更换了新的一桌饭菜上去,那可都是他事先派人安排好的。 所以这会儿容若辰很明显就发现了饭桌上的饭菜已经不是先前那一桌了,当然这饭菜一变,他自然也就是清楚了他那个小新娘做了一些什么了,不过,眼下既然他的新娘没有饿着肚子了,那么也该做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当下,他眉眼弯弯起来,轻轻一笑,吩咐着木槿青萝二人可以退下去了。 那木槿青萝二人得了容若辰的吩咐,自然笑着退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她们二人还细心地给喜房的门给紧紧地关上了。 那容若辰见木槿青萝二人出去了,立即就伸手拿下了方冬乔头上的鸳鸯红盖头。 这一揭下,烛火上,那张清丽甜美的容颜就那般直直地撞进了他的视线中,那如玉般泛着光泽的白皙脖颈,在方冬乔羞涩一低头的瞬间落入了他眼底,竟然让容若辰莫名地喉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乔儿,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就安歇了吧。” 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跟她的洞房花烛之夜,那容若辰显然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变得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这方冬乔一接触到容若辰那炽烈的目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虽说两世她都没有嫁过人,甚至连恋爱也是初次品尝,可是男女之情事,她就算是没有吃过,那也是见过的,哪里会不知晓容若辰这个时候的眼神代表什么。 何况,出嫁的时候,娘亲云氏还特意塞给她一本压箱底的东西,那就是女子出嫁必备之书,那自然是行男女之事用的,看上面那些图案,方冬乔当时翻看着,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好脸红的,比起前世那更清晰更透明的片子,这几张图还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临到亲临其事,方冬乔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可是紧张得很,因而一瞧见容若辰那眼神,她忙推道:“还没,没喝过合卺酒呢。” “对哦,为夫差点忘记了,我们还没喝过合卺酒呢。” 说着,容若辰健步如飞,下了榻,赶紧拿了两个酒杯,倒满了两个酒杯,走向方冬乔的时候,递送给她一个酒杯,留给他自个儿一杯酒,双双绕过手臂,喝下了这所谓的合卺酒。 这合卺酒一喝完,也就意味着方冬乔再也没有借口推脱什么了。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我们安歇了吧。” 这容若辰此刻就像一头饥饿了许久的大灰狼一样,就等着将方冬乔这个小红帽给吃进腹内去了。 那方冬乔却还说着。 “这不急,再等会,我们二人还是先坐着聊一会儿吧。” “娘子,你不急,可是为夫急了,为夫可是等待这一刻等得太久了,你忍心让为夫继续煎熬着嘛。” 这个时候的容若辰可再也不想从方冬乔口中听到等会,再等会的话了,他可是直接凑过脑袋去,将方冬乔的唇瓣给堵住了,而后欺身一压,双手随之在方冬乔身上乱动了起来。 这方冬乔的身子被容若辰四处点火着,浑身发烫,她此时就跟水一样,无法动弹,任由容若辰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忽然,她觉得整个人都疼痛起来,她知道那是女人必须经历的一刻,可是那也实在太疼了,因而她忍不住张开了嘴,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容若辰的肩头上。 那容若辰因为方冬乔这一咬,反而更为激烈起来,到最后,竟然将方冬乔弄得四肢无力,连抬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方冬乔初经情事,自然经不起容若辰这般折腾,可是容若辰从来没吃过女人的味道,如今这刚吃上了,哪里还舍弃得了,只是他也知晓方冬乔初次不堪承受,因而再多要了一次方冬乔之后,他也就只好忍着了。 抱着方冬乔的身子,容若辰将自个儿还有方冬乔的身子,二人都用热水细细地擦洗了一遍后,容若辰就抱着方冬乔在榻上睡着了,再也不敢多动一下,生怕忍不住又将方冬乔给吃了。 不过就算这样,也将方冬乔折腾得够惨了,这方冬乔隔天早上起来,那可是腰酸背疼,差点就起不来了。 好在这是在县主府邸,上无老,下无小,也就没人笑话他们夫妻二人,只是容若辰难免被方冬乔给狠狠地瞪上了好几眼。 不过这几记白眼在容若辰的眼中算不得什么,他抱着方冬乔就偷亲了几个,方冬乔看着木槿青萝二人进门来看到这一幕,那脸红退避出去的慌张摸样,忙啐了容若辰一口。 “你怎么也不看看场合,这般闹腾,被旁人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笑话我了。” 方冬乔又羞又恼地拍打着容若辰的胸膛,容若辰也只当是毛毛雨拍打,握住方冬乔那柔嫩的小手,占尽便宜,亲了又亲。 “你,你,你,你怎么如此不正经。” 这可是在古代,她方冬乔可还是要脸面的人,那容若辰却全然不在意。 “这府里,除了你我夫妻二人,都是下人而已,他们不敢说什么的,放心好了,娘子。” 容若辰说着,抱过方冬乔坐到他的膝盖上,然后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细细地给方冬乔描着双眉。 “看,娘子,为夫给娘子描得眉如何,好看吗?日后为夫天天给娘子描眉,可好?”容若辰抱着方冬乔的腰身,极为认真道。 方冬乔听了,心中一动,面上漾开一抹笑容。 “那可是一辈子?” “自然是一辈子。” “如此,为妻的双眉日后就全拜托给夫君了。”方冬乔嫣然一笑道。 “如此,倒是为夫的幸事了,遵命,娘子。”容若辰抱着方冬乔,又偷偷地亲了方冬乔的脸颊好几下。 这方冬乔眼见容若辰的双手又开始不规矩了,忙拉了他的双手下来。 “可不许再折腾了,再折腾下去,还要不要出门了啊?” “也是,可是为夫舍不得娘子怎么办?” 这容若辰依依不舍地亲着方冬乔的脸蛋,又啄了啄方冬乔的唇瓣。 方冬乔见这般下去,可怎么好见人啊,因而忙起身,推着容若辰,给他整理了衣袍,瞪着他。 “该出门了,相公,为妻还等着相公努力赚钱养家呢。” “知道了,娘子。”这容若辰一听方冬乔这般说,不知道为何心中欣喜不已,再偷亲了一个,便不好再继续闹腾下去了,乖乖地带着长随阿青出门去了。 那方冬乔眼见容若辰出门了,这才敢唤了青萝木槿二人进来收拾,她们二人进来收拾的时候,方冬乔很明显看到这两个丫鬟闷笑的样子,那眼神实在是有些羞人,可是能怎么办呢? 要怪也只能怪容若辰那厮,实在是太不正经了,如此这般被木槿青萝看了去,免不了得被这两个丫鬟心中笑话一番了。 只是笑话归笑话,这方冬乔望着铜镜中那勾画好的双眉,想起容若辰说的那番话,心中不知道为何,总归是甜滋滋的,嘴角也不由控制地弯了起来,笑意止不住地流淌了出来。 那木槿青萝二人见自家小姐这般得姑爷宠爱,自然也是为方冬乔高兴不已的,只要姑爷待小姐好,那么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就是得了最大的脸面了,走出去的话,也是风光得很。 晚上容若辰忙了正事回来的时候,免不了又缠着方冬乔要了一回,他倒是想多要几回,可是方冬乔这般的年纪,又刚刚初经情事,那是经不起他多加折腾的,因而他要过方冬乔一回,抱着方冬乔擦洗身子之后,倒是动手动脚的,除了偷偷亲几个,倒也不敢折腾方冬乔了。 这方冬乔见容若辰忍着难受,却也顾着她的身子,不敢多折腾她,想着他那么些年,一直都为她守着,从未跟旁的女子有过关系,不知道为何心就软了,再等容若辰有些忍耐不住的时候,她也就顺了他的意思,让他尽兴了。 只是隔天起来的时候,却苦了她自个儿了,又是晌午时分才能起身,累得像是骨头散架了一般,想着今晚那眉眼亮晶晶的家伙再回来折腾她的话,她可是不依了,明儿个可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她可不想因为被那个家伙折腾而起不了身,从而在娘家人面前羞得抬不起头来。 如此下定决心不让容若辰晚上折腾她的方冬乔,没想到到了晚上,面对容若辰那可怜兮兮的眼神,还有他再三的保证,只敢要一次的央求下,方冬乔不知道为何竟然又心软了,顺从了他的心意。 只是那厮吃着就不停手了,要了方冬乔好几回方罢休,隔天早上三朝回门的时候,还是他给方冬乔收拾的,抱着她上马车的时候,方冬乔还在容若辰的怀里贪睡着,那容若辰也随之,手儿轻轻地抚着方冬乔如墨般的青丝,目光中带着无限的宠溺,那眼神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了。 不过容若辰虽然宠着方冬乔,也不想她等会在娘家人面前害羞得抬不起头来,因而快到方府的时候,容若辰叫醒了方冬乔,帮着给她收拾妥当了,方牵着她下了马车,二人双双进了方府的大门。 三朝回门的日子,那方明诚跟云氏一大家子一大早就在门口盼着了,这会儿见容若辰牵着方冬乔双双而来,又见二人面上那神情,自然晓得这小两口日子过得不错的。 不过做娘的,没有得到方冬乔的亲口证实,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因而当容若辰被方明诚还有方景书,方景鹏,方景泰叫着过去喝酒的时候,云氏跟方夏瑶就过来围着方冬乔问了起来。 “乔儿,姑爷待你可好?你们两个可是已经成了喜事了?” 这个做娘的开口问起这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因而云氏问得很直接。 那方冬乔听得娘亲这话,自然知晓是问什么事情,只是这种事情要说出口总归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所以方冬乔的脸蛋红红的,低头嗯了一声。 “娘亲,二姐,夫君待我很好。” “好好好,待乔儿好就行,好就行。” 云氏听了方冬乔的话,又见方冬乔那神情,作为过来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放心了,带着方冬乔,连同方夏瑶一同过去前厅跟方府的媳妇们一道儿上桌吃饭了。 这一顿饭,自然吃得畅快,也吃到很晚,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加上方府每个孩子各有各的幸福,爹娘看在眼里,那自然是欣喜不已的。 毕竟,孩子们的幸福对于父母亲而言,那是最为重要的,如今就连最小最头疼的小女儿方冬乔也有了好的归宿,过得幸福了,那方明诚跟云氏自然是打从心底高兴啊,如此,难免喝酒就喝得多了,这顿饭也就吃得时辰也就越发地长了起来。 夜间,父亲难得想要奢侈一把,竟然早早托人带了那种烟花过来,让人在庭院外头放了起来。 望着夜空中那朵朵绽放的烟花,看着家人一双双,一对对的,膝下子女环绕,方冬乔知道,这一世,她来这里的愿望都已经达到了,家人都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虽说京城风云不断,夺嫡越发激烈起来,皇子之间的争斗都摆在了台面上来,只是,那又如何,对于她来说,方家的小幸福能够保住就行了,天下大事,就由那些做大事的人去操心好了,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只要守住自家人的幸福,让一家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下去,那可以了。 当然,这样的幸福,她是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若有一天,非要对上他们方家的话,她也是不怕的,大不了将一家人全部都带进她的药田空间里头去躲避个几年,十年或者二十年,到时候出来的时候,天下局势已定,谁也不知道当年那个方家是如何摸样了,不是吗? 想到那个带给他们方家幸福的药田空间,那个将来可以保命的药田空间,方冬乔嘴角自然而然地弯了起来。 关于这个药田空间,以后找个时间好好地跟容若辰说一下吧,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她想要信任他,信任他可以跟她走一辈子,所以有些事情,她也该告诉他,该跟他坦白,想着如此,方冬乔又是轻轻一笑。 “娘子,在想什么呢?笑得那般开心?”不知道何时,容若辰走过来,站在了她的身侧,那般温柔地望着她。 “我在想,相公,我们的日子会过得很幸福的,一定会很幸福的。”方冬乔喜盈盈地望着天空上绽放的烟花,侧目望着那个绝地风华的男子,她一辈子的伴侣,莫名地,忽而踮脚,将容若辰拉了下来,在他愕然的眼神里,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吻。 “娘子,娘子,我看,我们还是回房吧。”容若辰本就对着方冬乔没有什么定力,这会儿得了方冬乔的一个吻,他整个人都觉得飘乎乎起来了。 “你说什么呢?这个时候,家人都在一块儿看烟花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回房呢。”话到这里,方冬乔很后悔,后悔她刚才不该趁着四下无人,又比较偏僻的地方,便刺激了容若辰,这会儿这厮兴头上来了,她可要丢脸了。 这方冬乔推着容若辰,不许他这般不正经,那容若辰却一把抱起了方冬乔,趁着没人注意,早就抱着方冬乔,兴匆匆地去方冬乔的那院落去了。 “娘子,为夫今晚羡慕了,嫉妒了,我们也去努力生个宝宝吧。” “容若辰,你快点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了。” “不放,娘子,生宝宝可是大事,为夫得努力加油才行。” “容若辰——” “娘子,你得专心一点,若不然,宝宝就不会来了。”容若辰堵住了那还想嚷嚷的红唇,伴随着窗外那绽放亮眼的烟花,这室内的火花也徒然激烈了起来。 当二人融为一人的时候,当心灵交汇的那一刻,他们心中的想法是一致的。 这辈子,他们会这般一直幸福下去的,一定会幸福的。 (正文完结)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番外一 第三百三十九章 番外一 三年后,方冬乔跟容若辰的一对龙凤胎出世。 女儿取名容乔,儿子取名容辰。 这个时候,皇上驾崩,太子周宏广顺应登基。 只是登基不到三个月,二皇子跟四皇子就联手逼宫,制造了轰动朝野的午门之变。 那时,幸得忠亲王世子宫天瑜,长公主周梨棠,郡主周梨燕保驾,二皇子跟四皇子的谋划破灭。 同时,二皇子,四皇子都死在了这场暴乱之中。 午门之变平乱后,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去世。 同一时间,三公主周梨和病重静养,被宫天瑜送往静德庵。 而皇上周宏广经历这次午门之变后,越发忌惮身在荒州城的方冬乔跟容若辰了。 要知道,荒州城在方冬乔跟容若辰的努力下,不但经济上越来越繁华,军事上,政治上都越来越脱离皇权之外了。 可以说,荒州城简直成了方冬乔跟容若辰的地盘了,他们这对夫妇俨然成为了这个地方的土皇帝了。 如此情形之下,皇上周宏广自是越发放心不下了。 而这一旦帝王疑心病发作,加上底下猜到帝王心思的奸臣推波助澜,这谋逆的罪名自然而然就挂到了方冬乔跟容若辰的头上。 隔年,皇上周宏广就找了一个借口夺了宫家的虎符,随后便派长公主周梨棠带领三十万精兵前往荒州城拿下方冬乔跟容若辰。 这帝王下令,长公主哪怕身为皇姐,也不得不遵从。 只是,去了荒州城之后,这场战事足足打了三年之久,双方依旧僵持不下,胜负难分。 皇上周宏广几次派人前往荒州城探查,以为长公主周梨棠有背叛之心。 长公主原本就纠结为难,皇上的如此试探更是让她彻底寒了心。 她一怒之下带着驸马爷苏离歌请辞,去了江南,再也不理会朝事了。 如此,大将军秦家宝领了帅印,继续攻打荒州城。 皇上周宏广以为这次万无一失了。 没想到,长公主跟驸马爷一旦不在,双方原本的僵持状态立即变了。 两军交锋,这秦元帅才打了一场,就被容若辰给抓了。 主将被抓,底下自然成散沙一盘。 容若辰跟方景鹏趁胜追击,连着攻下了三座城池,逼得大周王朝的将士们一退再退。 这个时候,皇上周宏广慌乱了。 可是慌乱无济于事。 长公主周梨棠被他伤了心,跟驸马爷双双隐遁不理朝事了。 而其他大将,他连着派了五个了,还是无人能够抵抗得住容若辰。 再这么打下去,恐怕他的皇位都要坐不住了。 无奈之下的他,只好启用宫家父子,命宫霖挂帅,宫天瑜为前锋,前去抗衡宫若辰。 然,宫家父子此去,不想已是人去城空。 荒州城竟然成了一座空城。 百姓们好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像方冬乔刚到荒州城的时候一样,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繁华景象。 唯有留下痕迹的是皇上周宏广案台上的那枚玉佩。 还有方冬乔书写的一封信函。 这枚玉佩,周宏广自然熟悉。 那是当初方冬乔救治他,她拿走的信物。 更是他许下的承诺。 如今再见它,周宏广抚着玉佩上的纹理,往事蓦然涌上心头。 他摊开信函,视线落在字迹上,久久不动。 突然,一滴清泪落在了信函上,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那天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周宏广似乎健忘了一般。 他不再追究什么,也没再提及方冬乔,容若辰等人,好像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而宫天瑜自从方冬乔跟容若辰等人消失后,性情大变。 原本讨厌女人的他,不知道为何,那小妾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府中抬着。 不到一年功夫,宫天瑜的小妾就有三十多个。 这些小妾,他还按照顺序给编了号码。 他从来都不叫她们名字,只叫编号。 一号,二号,三号—— 当然,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女人叫什么名字,也从未在意过。 直到其中一个小妾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这样的生活就结束了。 此后,他追随了无大师而去,落发进了佛门,再无踪迹。 十五年后,老王爷宫霖跟王妃双双故去,忠亲王的爵位落在了宫天瑜长子宫凰珏手中之后,忠亲王府就变成了修罗殿。 在这个王府里,人人如狼一样凶残冷血,宫凰珏更是令人闻风丧胆,世人称他为修罗王爷。 他,神秘而危险。 传说,他杀人不眨眼,传说,他一夜驾驭七个女人,传说,他还有断袖之癖,传说,关于修罗王爷,还有很多的传说…… 他的府邸幽深而阴沉,白天夜晚一样恐怖,冷飕飕阴森森的,千年不见日光。 府内的照明,全靠几盏萤火虫一样的小火把,悬挂在府中的路道上,行路的人远远看来,还以为见了鬼火一样,吓得哭爹喊娘的。 也因为这样,久而久之,在忠亲王府的周围,那些住户慢慢地迁移了。 这么一来,四周就变得更加空荡荡了,夜晚一来,随着那时闪时闪的火光,忠亲王府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一样,骇人心魂。 今晚,王府却跟平日有所区别,那萤火虫一样的火把多了许多。 红红的灯笼,高挂在王府大门处,将笔锋凌厉、阴冷发寒的宫府二字柔化了三分。 但在孤风楼内,却是死一般地沉寂。 没有大红的灯笼,也没有萤火虫一样的火把,只有无限的黑色,压抑的黑暗。 呜——呜——呜—— 黑暗中,有沉闷的声音,挣扎的声音,有人影在塌上挣脱着绳索。 这是什么鬼地方,若非她知晓自己还是活生生的人,她还以为到了阴曹地府,向阎罗殿来报到来了。 要是让她容乔知道是什么人下药迷昏了她,知道是什么人对她捆绑加身,送到这鬼屋一样的地方,她一定百倍奉还,让那个人知道惹了她天下第一皇商的严重后果。 她边诅咒着那个挨千刀的,边费力地挣脱着绳索,终究将捆绑双手的绳索给挣脱开了。 尽管她察觉到手腕疼痛难忍,血腥味道蔓延空间。 她还是顾不得疼痛,拔去嘴巴中塞着的绸布,快速地解除了脚上的绳索。 她,蹑手蹑脚地开了门,但见外面火光闪烁,阴风阵阵。 她看不清路道,但还是走了出去,像个瞎子摸象一样,边摸索边探路,一步一步地朝着北极星的方位走去。 然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在她开门的瞬间,有一道鬼魅一样的身影,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踏出宫府的大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鬼魅身影便站在了她的身后。 容乔莫名地感觉到身后一股渗人的寒意,那冷,是毛骨悚然的那种感觉,好像整个人活脱脱地迈进棺材一样。 是死亡的气息。 是谁?是谁站在她的身后。 按理说,从小在父亲容若辰训练下的容乔,在黑暗中感觉危险的气息,比常人要敏锐上好几倍。 可是现在有人跟踪她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发现。 直到影子自动站在她身后,她才刚刚察觉,可见那个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容乔握紧了身侧的双手,她精神集聚一点,做好攻击的准备。 她知道,她可能遇见了她平生最可怕的对手。 这个对手,不但气势骇人,他还嗜血成性,她判断得出来,她身后这个人的危险系数有多高。但是,坐以待毙,不是她容乔的风格。 于是,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下,她思考了三秒钟,而后她握紧的拳头,蓦然松开了。 她极速转身,几乎碰撞到身后那道被朦胧月光拉长的影子。 微微抬头,她身上冰冷危险的气息,在瞬间收敛回去。 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呈露春水般的柔润,她,用她商人职业化的四十五度微笑,迎上那若鬼魅般出神入化的影子。 月光下,那道冷峻高伟的身影,站得笔直笔直。 他,一身的黑衣,青丝飞舞,半边脸颊用银色的月牙面具遮盖着,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露在空气中的另一半脸颊,却长得出奇得好看。 冰肌玉面,清俊出尘。 只是那狂野的双眉,若刀锋匕首一样犀利,狂眉之下,是磁铁一样旋转暗流的黑瞳。 此刻,他站在那里,用一种捕捉猎物的嗜血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的全身,令她觉得随时可能在他的注视下,万箭穿心,挫骨扬灰。 他,很危险,身上的戾气太重,杀意太浓,像一头残忍嗜血的狼,随时可能撕裂掉她。 容乔跟着七堂叔容朝亮经商那么多年,走南闯北,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对于他们每一个人,她多多少少可以猜中几分心思。 但是面对这个人,她毫无头绪,她一分的把握都没有。 不由地,她的双脚朝后移动了三步。 “女人,你胆子很大。” 阴寒的声音低得几乎令人听不清楚,容乔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怎么移动脚步的,他的影子却已在她的身侧。 他深沉的黑瞳,直直地盯着她,狂妄而邪恶。 “现在知道怕了吗?女人。”他逼近三分,将容乔逼到无处可退的死胡同里。 容乔控制住微颤的手,她冷目相对道:“你是谁?为何跟踪我?莫非是你下药迷昏我的?是你捆绑我进这个鬼地方的?”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番外二 第三百四十章 番外二 “鬼地方?”他弧形优美的冷硬唇线,噙起邪恶的笑。 “女人,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里是忠亲王府,宫府。” 忠亲王府?! 那个传说中的人人惊恐的修罗王府?! 容乔清眸微震,而后惊道:“那么你就是忠亲王府的当家人——宫凰珏?” 咔—— 她话音一落,宫凰珏的手便扼住了她的咽喉。 “女人,胆子太大,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呜呜呜——呜呜呜—— 容乔感觉身体内的空气在瞬间被抽空了,她呼吸急促,面色涨红,手脚开始挣扎。 她想攻击眼前这个鬼魅一样的男人,但是他太强势了,他眼中毫无留情的嗜血光芒,冰封见喉。 她觉得她的头开始昏沉沉的,她的视觉里,黑色的云朵不断地汇聚,吞噬了她清亮眼眸中最后的一点光芒。 她就这么死掉了吗? 昏过去之前,容乔的脑海中,划过唯一的念头便是她这次恐怕要到阎罗殿报到了。 浓密而漆黑的睫毛微微翘动,容乔睁开眼眸,以为不在人世。 她浑身发颤,朦胧的视线查看四周,发现她在一座铁房子中。 铁制的地板上剩饭剩菜,堆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虫子的尸身,血肉模糊,四周散发着作呕的霉味,老鼠在臭水中钻来钻去,蟑螂在铁迹斑斑的铁墙上飞来飞去。 她捏住鼻子,想要阻止臭味飘进她的鼻息当中。 没想到,却在瞥不住的瞬间,反而吸进了一大口的臭味。 那刺鼻的腐蚀臭味,一时间排山倒海地扑向她,令她的胃部开始发酸作呕。 呕—— 她忍不住狂吐了起来,连苦胆的苦涩味道一同卷带了出来。 容乔吐干净后,她撑着身子,抹去随呕吐而飚出来的眼泪。她双手用力地拍打着铁门,大声地喊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回答她的,只有呼呼而过的阴风。 啪啪啪—— “有人吗?有人吗?放我出去,快点放我出去!” 容乔拍得铁门哐哐响,拍得双手红艳艳。 还是没有人来,没有人。 容乔背转铁门,她身体慢慢地滑了下来。 她双手圈过膝盖,紧紧地抱着身体,此刻她开始变得异常沉默,异常冷静。 那个鬼魅一样的男人,那个修罗王爷宫凰珏,昨晚他差点没掐死她。 想到那个男人冰雪一样的残忍目光,她不免觉得有些后怕。 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啊,说杀就会杀的啊。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谁跟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竟然使用借刀杀人之计,将她捆绑到这个地方来。 是生意上的对手吗? 这些年,她生意越做越大,吞并了许多商家,对她怀恨在心的商贾不在少数。 只是他们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她爹可是容若辰,她娘是方冬乔,她的各个舅舅,舅妈可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她的同胞弟弟如今还掌管了爹爹手中的一部分势力。 就连皇上,去年给她发了天下第一皇商的牌匾后,还收她当了义女。 而这些人敢这么对她,就算不被皇上株连九族,也要被爹娘那边的人终身追杀啊。 依她看来,他们实在没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怎么说,他们都尚有温饱,她并未对生意上的对手赶尽杀绝,逼到他们铤而走险啊。 然,如果不是生意上的对手,难道还是官场上的人物? 不可能,本能的,容乔摇了摇头。 且不说当官的看见她巴结都来不及,更不论那些当官的在她那里还有投资呢,那年年分红相当可观,他们没有蠢到要做出杀鸡取卵的行径。 排除了功、利,剩下了就是—— 莫非她不小心招惹上了那个四处招蜂引蝶的五王爷的闺阁佳人? 啪—— 她大手一拍腿,似想起什么。 对了,就是那个该死的家伙,说什么要娶她做他的正妃,说什么要请皇上做媒人。 一定是他这个家伙惹来嫉妒女人谋害她。 要不,哪来那么凑巧的事情,他刚说完没几天,她就遭人绑架,还莫名其妙地被扔到这个杀人不吐骨头的忠亲王府来。 她真不知道她前世是造了什么孽,这世那么倒霉地碰上那个灾星哦。 容乔心中发狠地诅咒五王爷周景耀。 她抱怨归抱怨,还不至于乱了阵脚。 她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很快推断出一个结论。 刚才她那么用力地叫喊,都没有人来应答。 可见那个宫凰珏是想教训她的大胆,想要饿她几天,臭她几天。 那也就是说,她还有时间来准备逃生。 容乔说做就做,她先查勘铁房子四周,发现唯一的出口,也就是困住她的便是铁门上的那把铁锁。 她首先想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抬手去拔束发的青竹梅花簪。 她暗暗庆幸,那捆绑她来的人,幸好是个贪钱的家伙,他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那些珠宝首饰,还有要债来的一千两银子全部拿走了,却独独留下那根青竹制成的,毫不起眼的梅花簪。 有了这根青竹梅花簪,她就有办法打开铁锁,逃出这个鬼地方。 她相信一时半会的,那个宫凰珏不会跑到这个地方来探视她的。 容乔双眸发亮,她笑着推开青竹梅花簪的暗机关,那里藏着小小的银针、银钩、银匕。 她凭着爹爹容若辰教导过的开锁方法,用那几根银针打开了铁锁。 这一次,她更为小心翼翼。她走每一步,都竖起耳朵,谨慎地查探四周的环境。 直到真正地走出忠亲王府的大门,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老天啊,她终于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了。 在容乔逃出铁房子的一柱香时间后,她没有料到的是,那个鬼魅男人宫凰珏竟然突然兴起念头,跑到那铁房子来探视她来了。 “那个女人呢?”宫凰珏看着完好无损的铁门,紧紧扣着的大铁锁。 他阴冷的黑瞳,危险地眯了起来。 “回王爷,属下真的不知道,这钥匙还好好地在属下这里呢。属下真不知道十七夫人怎么就消失了。” 跪地的护院,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打颤,他们连抬头看一眼宫凰珏都不敢。 他们也纳闷了,这十七夫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难道十七夫人不是人?白天就看不见了?护院胆战心惊地猜测着。 宫凰珏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 他只是站在那里,以一种死亡之笑的冷峻眼神,残杀之气氤氲眼底。 他看着他们,明明知道他们害怕的不得了,他却尽量地拖延时间,明明知道他们心中绝望地在哀嚎,他却饶有兴趣地看戏。 跪地的护院在这种目光的关注下,他们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他们难受得要命,身体却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滴滴滴——滴滴滴—— 水珠响动的声音,从护院的身体里止不住地滴落下来。 宫凰珏优美的唇线扯动邪恶的弧度,他觉得看够了,也乐够了。 “来人,将他们送到狼窟里去,我的狼孩们已经饿了一天了。” 对他来说,乐趣结束了,也就是宣告他们的死亡之期了。 护院吓的两眼发白,咚——竟然直愣愣地昏了过去。 进来的四名护院,看都没看混过去的两名护院,他们拖着他们朝浪窟而去,对他们来说,宫凰珏的命令就是阎罗王的催命符,一丝丝都耽搁不得。 宫凰珏看着地面上那漾开的一滩水渍,他冷酷的黑瞳中,掠过一抹讥讽。 孬种!就这么点胆子,怎么配当他宫凰珏的属下,还不如昨晚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呢。 想到那个出逃的女人,他不由地冷冷一笑。 够胆!竟然想着从忠亲王府逃出去,还是逃离成功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他黑瞳的狂暴光芒,蓦然阔放。 “来人,将我的追风牵过来。” 离忠亲王府二十里外的来运镇,农历三月三,恰好是集市的日子。 商铺、酒楼、饭馆,还有一些摆摊的小商贩们,都早早地将自己要出售的各种物件,摆在显眼的位置,等待经过的男女老少挑选、购买。 “这位老板,小的有办法让你一下子将这些胭脂水粉卖出去,你信吗?”清脆悦耳的嗓音,在喧闹的集市上,听来几分顺耳。 只是—— “去,去,去,叫花子,走远点,别碍着我做生意。” 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上,摊主驱赶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一脸的黑灰,看上去脏兮兮的,但露出的那双眼眸,却滴溜溜地转动着,慧黠而灵敏。 他不是别人,正是从忠亲王府逃跑出来的容乔。 为了方便逃跑,避免目标明显,她在途中特意将鲜亮的衣衫换给了一个乞丐,她则穿着乞丐服等候时机,赚点盘缠,好回到桃源岛去。 这不,她觉得商机来了,便主动到这个胭脂水粉摊上,想跟摊主商量一下这个赚钱的方案。没想到,这个摊主不等她开口,便无情地驱逐她。 她撇了撇嘴角,挥袖离开。一双清亮的眼眸,闪过一道冷傲。 哼—— 不跟她合作,损失的可是你自己,她转身找寻另外一个目标。 可是那些商贩的想法跟前头的那个摊主一样,压根听都不听她的提议,他们便冷情地驱逐了容乔。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番外三 第三百四十一章 番外三 直到她来到一摊冷清无比的首饰摊位上。 这摊位上的首饰珠花简单而质朴,样式陈旧,因为用的材料不怎么好,所以不如其他首饰摊位上的珠花来得光鲜耀眼。 看守首饰摊位的是一位老者,他大约年纪五十左右,胡子花白,岁月在他的脸上刻画下无情的皱痕,他的背看起来有些驼,躬身不断地轻咳着。 “老爷爷,你没事吧?” 容乔轻轻拍了拍老者的后背,帮助他消除咳嗽带来的痛苦。 老者转身,看着乞丐装的容乔,他并没有嫌弃。 “谢谢你了,孩子。” 他黝黑的脸膛,展开慈爱的笑容,憨厚而朴实。 他望着容乔,神情中带着几分慈爱,几分怜悯。 “肚子饿了吧?爷爷这里没有什么好吃的,不过还有二块饼,送你一块吧。” 老者从旁侧的椅子上取过一个油包纸封,他小心地打开,拿出一块饼,递送给容乔。 容乔笑着接过来,她轻咬着有些冷硬的饼,心中却是温暖无比。 她心中暗暗感激,老爷爷,谢谢你的饼,很感激你雪中送炭。 只是我容乔不会平白无辜受人恩情,我一定会还你这份情的。 她将手中的饼吃完后,擦了擦手,笑对老者。 “老爷爷,我有办法让你的首饰在瞬间出售一空,你相信我吗?” 老爷爷憨憨一笑,看着她灵敏慧黠的清亮眼眸,拍了拍她的头。 “相信啊,孩子。爷爷巴不得早点卖完呢,这样啊,好给爷爷的孙女扯匹好的布料,给她做件新衣裳。我这个孙女啊,还在家里眼巴巴地望着呢。” 容乔清眸一笑。 有些人,她给他发财的机会,可惜他不懂得珍惜。 有些人,她给了他发财的机会,他和善地接受了,毫无保留地相信了。 所以,以他的良善,他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那么老爷爷,接下来这个摊位就交给我了。” 容乔自信一笑,她笑的时候,整张脸孔都在发光,发亮。 她先将摊子上所有首饰珠花都收了起来,用麻布,箩筐,快速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小棚。 “老爷爷,你带了制作首饰的工具了吗?还有银丝线,有吗?” 老者慈爱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惊愕。 这个娃儿,想要重新打造首饰吗?这可是费功夫的活。 “老爷爷,有吗?”她看出他的想法,她笑盈盈地问道。 老者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有,都在这里呢。”他取出一个小布袋,交给容乔。 容乔朱唇轻扬,她调皮一笑。 “那么老爷爷就请等候在外面,好好地坐着休息哦。” 她踏步进了小棚,取出贴身而藏的青竹梅花簪,打开暗机关,将那些银针、银钩、银匕一一地摆放在小台上。 由于时间仓促,她不可以久呆此处,所以她必须在这些原有首饰上的基础上,改制成一些款式新颖而架构简单的首饰珠花。 她目光扫过台子上的首饰,立即挑选出三样东西来。 第一样,就是在老者摊位上的银梳。 她笑了笑,很快将一朵珠花拆除掉,取下珍珠用银丝线勾起,在银梳上装点珍珠,然后用珍珠摆出一个牡丹绽放的造型。 第二样,就是老者摊位上一枚不起眼的小金钗。 这种金钗花样简单,造型简陋,在首饰中不怎么显眼。 但是她只要在小金钗上围绕上三颗小珍珠,稍微动一动上头的珠子,这枚不起眼的小金钗便会与众不同了。 第三样,就是那翡翠玉链了,普普通通,样子陈旧。 不过她只要将翡翠玉链尾部的地方稍微改动一番,很快这翡翠玉链就会变样了。 容乔将翡翠玉链的尾部,作为玉链的坠子部位,她运用双碟飞舞的造型作为合拢的叩环处。这样一来,这根翡翠玉链,毫无缝隙,看不出来有叩环的痕迹,连贯一体,简单而大方。 她将这三样首饰送了出来,其他没有动过,皆交到老者的手中。 老者看到她手中的首饰花样,神色一亮。 “老爷爷,这三样首饰,你一件出价一百两银子,少一分钱都不能卖。”她嘱咐道。 “这个——”老者犹豫着,这三样首饰虽然漂亮,但是这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吧。 “老爷爷,相信我,物在于精,而不在于量。识货的人,一定会买。” 她在老者耳朵里悄悄说了几句话。 “孩子,这行吗?”老者听完之后,神情有些为难。 “老爷爷,你放心,我以前是在藏珍阁里干活的,只因家中急信,娘亲思我成病,我这才无奈辞行,走出那天下第一阁的藏珍阁的。没想到途中遭遇土匪,将我身上的银两盘缠全部洗劫一空,我这才行街乞讨,想凑齐盘缠,早点回家。” 容乔假话中含真话,老者浑浊的双眼中,水光浮起。 “孩子,爷爷知道了。等你的首饰真能卖出三百两银子,爷爷只要十两银子就够了,其他的都给你作盘缠。”老者此时已经相信了容乔的说辞。 容乔清亮的眼眸,闪过晶莹的光芒。 她灿笑道:“老爷爷,你就看好吧。”她将改装的三件首饰,放到台上。 而后对着来来往往的众人叫卖出售首饰。 “各位老爷,夫人,小姐,少爷,走过路过的可都不要错过,这里有天下第一个阁,藏珍阁里打造出来的首饰,罕见难得的首饰款式,任何集市上都是买不到的哦。各位要买的请从速购买啊,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容乔柔亮的音色,新鲜的说辞,回荡在这喧哗的集市中,行人听来不由地心生几分好奇。 他们先前压根不相信来运镇会有天下第一阁的首饰,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到摊位前面来瞧一瞧,看一看。 但是当识货的人物一眼看到首饰上的独特标志,那是出自天下第一阁,无人能够模仿的独特记号,他们的眼睛立刻直了,亮了。 要知道,天下第一阁每年只出三件首饰,款式新颖,从来不会多做。 无论是皇后公主、官家夫人小姐、还是小家碧玉,若是能得到一件天下第一阁的首饰,无不欣喜若狂。 然天下第一阁设计首饰的“巧手勾魄”有个怪癖,她行踪不定,每年出售首饰的地点,不知道会在王朝的哪个地方,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所以,要得到天下第一阁的首饰,有钱也没有用,还需要一定的运气很缘分。 而如今,这个摊位上一下子就出现了三件天下第一阁的首饰,那就代表着今年天下第一阁的首饰出炉了,而且错过了这次机会购买,就只能等候明年了。 识货的商人,眼睛都开始发绿了。 “小伙子,这三件首饰我统统都要了,你开个价吧。” 圆滚滚的,腰围简直跟木桶一样圆的中年男子将三件首饰拢到自己的跟前。 “小伙子,卖给在下吧,我出一万两。” 有瘦高的商人取出一万两的银票,塞到容乔的手中,他急着跟胖商人争夺首饰。 “小伙子,我家小姐出二万两。” 啪——二张面值万两的银票送到容乔的跟前,一个衣着光鲜的丫头傲然道。 “告诉你们,我家老爷官拜四品,威名远扬,我家小姐今年被选为秀女了。一旦我家小姐得宠圣恩,就是当今的娘娘,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家小姐来抢东西?” “就算你家小姐已经是当今娘娘了,那又怎么样?凭什么我们要让给你家小姐,我还是当今皇上的国舅爷呢。” 瘦高的商人名唤高成博,他的姐姐是当今的惠妃娘娘,此次他出京都,便是准备买礼物送给骄阳公主生辰之礼的,他到处奔波,本就为了等候天下第一阁首饰出炉的时机,如今等候到了,他焉能放弃? “小伙子,这样吧,我出三万两,卖给在下,如何?” 高成博再取出二张银票递送到容乔跟前。 那先前先抢夺到的胖商人,立即像是焉了的茄子一样,耷拉下脑袋,他主动将首饰让了出来,送到了高成博的面前。 “小伙子,我家小姐说了,我们出四万两。”丫头到轿子边听了小姐吩咐,立即上来叫喊。 “我出五万两。”高成博冷道。 “我家小姐出六万两。” “我出七万两。” …… 他们拿出的银票越来越多,老者盯着那一张张万两面值的银票,他神色呆呆的,几乎不敢相信。 这首饰经过这个小伙子这么一改装,就变得成天价了,而且还是人人争夺。 只是眼前,他们一个国舅爷,一个官家千金,他一介布衣,如何得罪得起?老者觉得那银票突然变得很沉重,很沉重。 容乔却朗朗一笑,她道:“两位莫非想破了规矩?” 她音色虽轻,但场上争夺的人立即神色变了。 “谁都知道天下第一阁的首饰,一年只出三件。有缘之人,也只能得一件,莫非你们想破坏我家小姐定下的规矩?要知道,这可是当今圣上亲口应允,提笔挂匾在藏珍阁的。” 她此话一出,争夺之人立即松开了手。 “对不起,这位小公子,在下失礼了。” 高成博立即变得恭敬起来,他可不敢得罪皇上的干女儿。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番外四 第三百四十二章 番外四 那位冷傲的丫鬟一见高成博态度变了,她也立马见风转舵了。 “对不起,这位公子,小婢冒昧了。” 先前焉了的胖商人,眼睛又亮了起来。 容乔瞥了他们一眼。 “这样吧,你们一人选一样首饰,一件一万两。”她话音刚落,高成博跟那个丫头同时出手。 “在下要这个!”高成博握住了牡丹银梳。 “我家小姐要这个。”丫鬟拿走了蝴蝶翡翠玉链。 案台上独留下这枚不太起眼的珠花金钗。 那位胖商人看着不甚喜欢,他不想花费万两银子买那么不起眼的首饰,于是他神情沮丧地离开了。 容乔清眸中闪过一道冷讥。她将二万两银票交到老者的手中。 “老爷爷,好人有好报,这些都是你的了。” “这个——”老者何时见过那么多的银子,他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行,说好的,爷爷我只要十两就够了,其他的给你作盘缠的。” “老爷爷,赶紧收拾一下,回家吧,回家给你孙女多买几件新衣服,买个宅院,开个店铺,好好过日子吧。”容乔催促着老者。 “你放心,我手中的首饰还有一件,足够我回家的盘缠了。” 老者老泪流淌,他提起袖子擦了擦,点了点头。 “哎,好,爷爷这就收拾,这就收拾。”老者将东西收拾好了,便颤颤地离开了。 容乔笑看老者远去的背影,她默道。 经商法则,得人恩惠,还以厚报。 这个世界上,钱财可欠,人情不能背负。 所以她从来不会给人机会,让她背负人情债。 她收回视线,转身,却被一大群的商贩包围了。 “小公子,来我家商铺吧,给指点指点?” “小公子,还是来我家商铺吧。” “还是来我家吧。” …… 先前驱逐她的商贩如今见她一会儿功夫便替那位老者赚进了二万两银子,他们的眼睛立即变红了。 他们争先恐后地抢夺她,想要她出谋划策。但是晚了。 有时候机会一错过,便等于永远错过。 容乔说过,她将发财的机会是先给予他们的,但是他们没有珍惜,所以此刻,他们也就没有机会发财了。 容乔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都走吧。我给过你们机会的,很公平,不是吗?” 那些商贩没办法,只能唉声叹气地离开了,他们后悔走眼了。 可是,后悔无益,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这也算给他们上了一课,教导他们,身为商人,无论何时,都得给人一个机会,那才会留给自己一个机会。 容乔握着手中那枚不起眼的珠花小金钗,她冷冷一笑。 世上之人都只看表面的华丽,却独独漏了最珍贵的东西。 这三样首饰中,这枚最不起眼的珠花小金钗,才是最精巧的。 她把玩着手中的珠花小金钗,清亮的眼眸闪过一道琢磨不透的寒光。 一位着蓝衫的中年男子,他站在旁侧很久了,他神色异常激动。 他的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帮女儿采办嫁妆,而她念念不忘的便是想拥有一件天下第一阁的首饰,如今,踏破铁鞋无觅处,他碰到了。 然传闻天下第一阁的首饰,一万两一件都买不到。 他家并不富裕,他虽惊喜有缘见识到天下第一阁的首饰,但银两远远不够,根本无法满足女儿的心愿。 看来,他的女儿跟天下第一阁的首饰是有缘无份啊。 蓝衫中年男子黯然想着。 也许是他眼中渴望的光芒,那专注而矛盾的神态,让容乔见了,不由地主动开口问道:“这位老伯,你是想要购买我手中的这枚萤光飞舞吗?” “小公子,实不相瞒,我女儿马上要出嫁了,她很想要拥有一件天下第一阁的首饰。我,我我这个做父亲的,很想满足女儿的心愿。可是这首饰一件得一万两银子,我,我——”中年男子头慢慢地低了下去。 容乔却笑了笑。 “老伯,你真的喜欢这件首饰吗?” 中年男子憨憨一笑。 “我觉得挺好看的,简单小巧,质朴大方。我女儿她一向比较喜欢素淡清雅的首饰,这件首饰,她看了,肯定会喜欢的。可惜,我这个做父亲的,恐怕是满足不了她的心愿了。”他目光黯淡道。 容乔却悄悄问他。 “那老伯身上可有十两银子?如果老伯实在喜欢,我就决定以十两银子卖给你,权当给你家女儿作为贺礼。我想,我家小姐在这里的话,也会乐意我这么做的。” 那中年男子一听,当下惊愕得差点掉了下巴,而后赶紧哆嗦着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 “小公子,给,十两银子。” 他没想到天上会掉馅饼给他,他心中的欢喜,此刻无法用言语表达。 他握着那枚金钗,感激道:“谢谢小公子,谢谢小公子。”他这个做父亲的,终于圆了女儿的心愿了。 他小心地藏好金钗。 “等一下,老伯。”容乔叫住了他。 老伯神情一变,难道小公子后悔卖给他了吗? “小公子,你是不是——” 容乔笑了笑。 “我不后悔将金钗卖给老伯,因为懂得欣赏金钗的人,才有资格佩戴它。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它的一个秘密。”她让老伯往衣袖里看那枚金钗。 昏暗中,那枚金钗上,温润的珍珠,散发柔和的蓝色光芒,柔美动人。 有时候看起来外秒质朴无华的东西,在某个时候,却是最耀眼夺目的。 “这位小公子,这——”没想到这金钗还会发出蓝光。 “新婚之夜,希望这枚金钗让你家的女儿更加漂亮。”容乔祝福道。 “谢谢小公子,谢谢了。” 老伯紧张地拉紧衣袖,他飞速地赶回家去,他想让他的女儿看到这件称心如意的金钗。 容乔拽着手中的十两银子,她嘴角慢慢地扬起。 她出品的精心首饰,只能给懂得珍惜首饰的人使用。 她默立了一会儿,准备启程回京都。 然此刻她却听到尖锐的叫声,人群慌乱的脚步声。 “快跑啊,地下阎王来了,快跑啊,忠亲王府的人来了。” 人们奔向走告,脚步如飞,跑得比兔子还快。 原本喧哗的集市,突然之间变得异常清冷。 街道上,除了商贩们来不及带走的残留商品,人影一个都看不到了。 开店铺的商家,一个一个将门板装上,关闭得紧紧的,他们都挂起来了歇息的牌子。 容乔就混在那乞丐堆里跑,她跟那些乞丐跑到一个破风的茅草屋中蹲着。 郁闷,这个冷面家伙怎么那么快就追来了。 容乔心中打鼓着,她本能地抗拒,她绝对不能再次落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手中,否则,她的小命休矣。 容乔正抑郁宫凰珏追来抓捕她。 宫凰珏则已经站在破风的茅草屋外面了,他的眼神冰冷而犀利。 他将捆绑容乔的绳索放到身侧的大雪狼鼻息下闻。 “追风,去。”宫凰珏一拍身侧的高头大雪狼,那凶狠的大雪狼立即高跳着冲进了茅草屋内。 啊—— 大雪狼进去没多久,茅草屋里传来了一阵吃痛声。 容乔的手被大雪狼狠狠地咬住了,血色,从她的手中,慢慢地滴落下来。 “追风,松口!”宫凰珏身影如闪电般地站在了大雪狼的右边,追风在主人的命令下,立即松了口,他乖巧地趴在宫凰珏的脚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宫凰珏的脚。 宫凰珏看着乞丐装的容乔,足足盯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他觉得这是一种乐趣,正如捆绑飞虫的蜘蛛,逗着老鼠玩的黑猫。 她留在他的视线里,他却没有伸出猛兽的尖锐牙齿跟飞禽狠毒的爪子,只是冷冷地旁观着,看着被困在他掌握中的生物死亡前的挣扎跟痛苦,乐不可支。 而被他残冷的目光轻轻这么一扫过的地方,那些乞丐立即跟见鬼了似的,连叫带爬地跑出了茅草屋。 而容乔呢,她正皱眉地盯着手背上尖锐的狼牙印。 真是倒霉透顶了,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上动物病毒,这狼的牙齿肯定带毒啊。 好在她身上还带了她娘亲研制的解毒药丸,容乔摸索着,她快速地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随后倒出一颗棕色的药丸,吞了进去。 她的这一切动作,都是在宫凰珏冷厉冻杀的目光里进行的。 宫凰珏第一次觉得他的凝视失去了作用力,他逗人为乐的兴趣也徒然间消散云间。 月牙型的银色面具,在日光下,折射出一道离奇而诡异的阴冷。 他走上前,在埋头理会自己伤口的容乔身前蹲了下来。 他倒要试上一试,这个女人胆子究竟有多大? 寒冷的气息,一瞬间传递到容乔的全身。 她微微抬眸,差点撞到他冰雪般高挺的鼻梁。当她知道自己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反而变得异常冷静了。 反正运气最最糟糕的不过是被他杀了。 当她心中有最坏打算的时候,她就决定不管这个人危险不危险了,她得争取一线的希望。 哪怕那一线的希望很渺茫,她也要争取。 因为,你若不尝试的话,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但是你若尝试了,说不定还有一半的机会。商人法则第二条。 “王爷,有话可以好好说,万事都可以商量的。告诉我,你绑架我,需要多少银子?我根据你说的数量,考虑一下,如何?”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番外五 第三百四十三章 番外五 容乔虽然心疼白花花的银子,但是比起她自己的性命来说,她还是觉得比较划算的交易。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绑架?什么考虑?她是否活腻了? 宫凰珏残酷的黝黑瞳仁,淡淡的困惑拢了上来。 “王爷,你说个数字吧,究竟要多少银子,才肯放过我?”容乔见他沉默,她单眉微微挑了挑。 宫凰珏逼近她三分,残忍的寒意,扩散眼底。“女人,你有银子?” 咳咳咳——咳咳咳—— 容乔咽了一口气,她清了清嗓子。 “我的银子呢,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呢,一般般,普通人家的那点钱还是出得起的。”她得避免他狮子大开口,故意将家境说得平淡些。 “哦?”宫凰珏倒是想听上一听。 “那么本王爷要是不给你一个机会,好像还真过意不去了。”他冷厉的眸光,紧紧地盯着容乔毫无畏惧的脸。 “女人,只要你照着这上面的银两,现在,马上,还给本王爷,你,便可以离开。” 这是第一次宫凰珏给人机会,他从来不给人机会的。 只是看着她镇定自若的神情,眼睛里没有流露出鄙夷跟惊怕之色,他决定给她机会。 容乔看着宫凰珏拿出来的那张卖身文书,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盯着上头的落款手印。“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你的父亲将你卖给本王为妾了。我的十七夫人。”他最后的称呼,故意拉长口音,他想看一看她的反应。 容乔哗地站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我父亲卖了我?!我是你的,你的十七夫人?!”这玩笑开大了吧,她连堂堂五王爷的正妃都不要做,跑来做修罗王爷的十七妾?! 宫凰珏有些困惑容乔的反应,按理说,她应该尖叫或者惊恐才对,但是为何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好像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似的。 “哪个丧尽天良的家伙,竟然冒充我爹,王八蛋,混蛋,乌龟蛋!将我捆绑到这个鬼地方来,还下药迷昏我,让我画押,莫名地奇妙地成为修罗王爷的小老婆,实在是太混球了。哪天让我知道是谁,我非让他下地狱不可。” 容乔恶狠狠地盯着手中的卖身文书,她想撕裂了这张纸。 宫凰珏却鬼魅似的,像是一阵风从她的掌心里滑了过去,将卖身文书从她的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了过去。 “女人,你想销毁卖身文书?”他的眼神变得很冷,很阴。 唉,容乔轻叹一声。 这件事情确实不能怪到宫凰珏头上去,他是出了银子买了她当十七妾的,怪就怪在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冒充她爹的那个人,她有机会查出是谁的话,她一定剥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抽了他的筋。 容乔心中将那个家伙诅咒了千万遍,她连带地,将那个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她骂得如此有精神,越骂越有力气,以至于她完全忽视了她身边这个危险的男人。 直到宫凰珏阴寒的黑瞳,逼进她清亮的眼瞳中,她才意识到,她似乎骂的时间过长了,竟然忘记这个危险的男人了。 “呃——这个,那个,我知道了。”她身体慢慢向后仰,脚步配合着向后退去。 “我知道这不能怪你,无论我是不是被人捆绑来的,无论我是不是被人贩子陷害了,你都是出了银子买了我。我是明白的,很清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卖身文书上的卖身银两五百两还给你的。只是现在我身上只有十两银子,你可不可以先收下这定金,等我回家后,我一定派人将剩余的银子给你送过来。” 早知道有这种事情,她就该从老伯伯卖首饰的二万两银票中抽一张留在自己身边的。 宫凰珏冷笑地盯着容乔递送过来的十两银子,他道:“女人,等你回了家,我剩余的银子估计也飞了。” “喂,我是一个商人。你明白吗?商人最注重的就是诚信,没有诚信,是没有办法做生意的。所以,你不可以侮辱我的经商人格。我说过我会派人给你送过来,我就一定会给你送来的。区区五百两银子而已,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银子,破坏我经商的声誉。” 容乔异常认真地跟宫凰珏争辩道,她一定要让他相信,她是个有职业道德的经商之人。 宫凰珏却冷哼了一声。 “女人,你说破了嘴,也没有办法拿出五百两银子。所以,本王爷给你的机会没有了。”他横眉冷目一扫。 “来人,带十七夫人回府。” “喂,你这个人怎么不相信别人说的话呢,我告诉你,我刚刚替一位老者赚了两万两银子,我没有欺骗你,拜托你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将五百两银子还给你的。” 容乔非要宫凰珏相信不可。 宫凰珏却二话不说,他已经没有兴趣听她废话了,但见他一把抓起她的身子,带上了高大的黑马。 啊—— 容乔五岁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一次,差点丢了一条小命。 从此,爹娘再也不许她碰马一下下。 从此,她看见马,她的心里就直打鼓,她没有安全感啊。 所以此刻,突然被人带上了马,她顿时尖叫着抱住宫凰珏,紧紧地抱住,生怕这个冷血的家伙一不高兴,就将她扔下马,让她摔个骨头散架了。 宫凰珏被容乔抱住的瞬间,他身体一僵,本能地想甩掉容乔。 奈何她像个八爪鱼一样,抱他抱得死死的。 他本可以用蛮力强制地将她扔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没有将她扔下去。 “女人,闭嘴!”他阴寒的眼眸,略过一道隐隐的怒光。 容乔立即安静下来,她真的怕这个家伙会杀掉他的,她绝对相信。 碰—— 宫凰珏将容乔带回阎府的孤风楼,他将她狠狠地甩落地面。 哎呦—— 揉着疼痛的部位,容乔愤愤地盯着宫凰珏。 “你就不会好好地将我放下来吗?好疼啊。”她不悦地朝着宫凰珏发牢骚。 宫凰珏一记冷光飘了过来,黝黑的眼瞳内,流露着不耐烦跟嫌恶。 容乔不由地收回了情绪,她还想保住她这颗可爱的脑袋,她还是觉得活在的感觉好,不想冤死在这个忠亲王府里头。 “女人,你知道从这里逃跑出去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吗?”宫凰珏盯着她的脸,冷道。 “再说一句,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无辜被绑架到这里的。”容乔痛恨道。 “无论你承认不承认,你是本王买来的十七妾,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宫凰珏阴狠地瞥了她一眼。 “来人,将十六位夫人全部叫到这里来。”他冷硬的唇线,邪恶地弯起。 几名护院行动迅速,他们在宫凰珏一杯茶水尚未饮尽的时辰里,将十六位夫人全部带到了孤风楼。 容乔这会儿可算开了眼了,这十六位夫人排排站,她们虽然各个乖巧地低着头,柔顺地站在那里,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块木牌子,上头雕刻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六。 但是容乔还是一眼看穿,这十六位夫人身体僵硬,双脚止不住地在打颤,她们神色间掩饰不住惊恐。 只是—— 这些牌子是干什么呢?难道是代表各位夫人的排序?容乔微愕地转身,她无声的眼神,飘向宫凰珏,等候他来解除她的困惑。 “女人,你也会有一块牌子的。”宫凰珏残冷的音色一落,立即有婢女上来,递给容乔一块雕刻着十七的牌子。 容乔迟迟不动,他这个沙文猪头三,竟然将人用数字来代称,亏他想得出这种侮辱人的方式来。 宫凰珏见她久久未接过牌子,他眸色一沉,暗流涌动。“十七。” 他眉眼一横,示意她最好乖乖的,不要惹他起杀意。 容乔真想将这块牌子,狠狠地这么往桌子上一甩,然后帅气地拍着桌子,跟他叫板。 去你的! 但是她不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是知道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她是明白的。 商人法则第三条,忍字头上一把刀,该忍之时要忍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容乔隐忍住愤怒的情绪,她接过那块牌子,牙齿轻轻地磨着。 等她赚到五百两银子的时候,她一定狠狠地将这块牌子扔到这个家伙的脸上,以雪今日之耻。她万分抑郁地站到十六夫人的后头,手指捏着那木牌,不由地用了力道。 喀—— 清晰的声音,回荡在静谧压抑的空间里,尤为响亮。 容乔手中的那块十七牌子,在她愤怒的力量下,被她的手捏碎成两半了。 宫凰珏冷眸流转,一道厉色,飞泻而出。 “看来十七,是没有接受教训。”他视线飘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恶劣地笑了笑。 “十七,本王爷会让你知道不乖的后果。” 他一把揪起容乔的身子,飞身朝庄园茂密的丛林而去。 他将容乔挂在一棵樟树的树杈上,而后飞身下来,吹了一声口哨。 只见十几头狼,是真正的野狼啊,凶狠暴戾,眼睛里晃动着饥饿的嗜血光芒。它们团团地围在大树下,狼嚎着,不断地朝着容乔的方位高高地跳跃。 妈妈呀,这个冷面鬼,竟然用狼来对付她啊。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番外六 第三百四十四章 番外六 “女人,等你哪天乖巧了,本王就哪天让你下来。” 宫凰珏饶有兴趣地看着惊怕的容乔,她不断地朝树的高处攀爬上去。 他残忍地一笑,而后飞身离开。 这个地方森木浓密,地域阴冷而昏沉。 容乔听着狼群的嚎叫声,听着冷风呼呼吹过丛林的声音,她死死地抱住大树,不敢动弹。 她知道,她万一掉下来,那可就喂了狼了。 她的功夫,她自己清楚,她可不会像她爹那样可以飞来飞去,她的功夫,只能在面对面的时候,才会对敌人发起最有利的进攻。 这个宫凰珏,她若想对付他的话,恐怕她连他的衣襟都没沾上,她就阵亡在他的手上了。 该死的,该死的! 容乔忍不住狂叫了起来。 啊—— 不知道何时,她叫得舒坦了,叫得心情好转了,她开始闭目养神了。 她坐在高枝上,开始思考对策。 她盯着大树下团团包围的狼群,看着它们张大嘴巴,仰着头,露出尖锐发光的牙齿,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樟树的旁侧没有可以逃生的地方,上去,没有活路。 下去呢,得面对一群恶狼的攻击,她生存的机会也渺茫。 她应该怎么办呢? 容乔皱紧眉间,她突然脑袋灵光一闪,有了想法。 娘曾经说过,动物都是惧怕火光的。 所以,如果她手中有火把的话,这些狼群就对她勾不成什么威胁了。 只是她要如何取得火源呢? 她盯着樟树,眉头一皱,忽然计上心来。有了!钻木取火。 这木不就现成的吗?至于钻吗?她嘿嘿一笑。 拔下头上的青竹梅花簪,将她的宝贝小银匕取出来,而后用力钻大树,她钻着钻着,钻着钻着,终于看见星星之火冒出来了。 她心中一喜,胡乱地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她折断一根小树枝,将它对准摩擦起火的樟树洞孔中。 火星在钻木中不断地冒了出来,终于点燃了碎木,点燃了小树枝。 容乔看着微弱的火光,她眸光盈盈,笑得动人。 她再折断一根粗壮点的树枝,将叶子全部燃烧上,点燃大树枝。 当微弱的火光慢慢地变强,能够照亮一片地方的时候,樟树下的狼群忽然呜呜呜地闪开了。 容乔将火把冲着狼群的方向,她自己一点一点的爬下来。等到她终于快到了樟树底下的时候,一道冷冷的音色,瞬间如冷水灌顶,浇灭了她心中燃烧而起的希望之火。 “十七,你到什么时候,看来都乖不起来啊。”宫凰珏若鬼魅一样,他站在她三丈外的地方。容乔还来不及收起惊讶,她手中的火把被一阵阴风刮过,灭了! 火光一消失,那些狼群又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容乔逃命地攀爬上樟树,她要是晚一个脚步,她就被一头狼跳起来给撕咬下去了。 “宫凰珏,宫凰珏,不带你这么整人的啊。我跟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你干嘛往死里整我啊。我说过,我会将五百两卖身银子还给你的,是你自己不相信我吗?” 容乔抱着树干,她到此刻还余惊未收。 “女人,对你的惩罚,似还轻了点。” 宫凰珏若影子一样,突然出现在容乔的身侧,他手指一抓,准备将容乔扔给狼群。 容乔仰头,撞进他暗流涌动的残杀眼瞳中,她在他放手的瞬间。生存的本能,让她双手紧紧地圈住了宫凰珏的脖子。 她双脚也用上了,死死地困在他的腰间。 宫凰珏鼻息间闻到容乔身上淡淡的芳草清香,他身体本能地僵直了。 他不是柳下惠,更不是什么君子。 他知道,软玉温香在怀,他的身体对容乔起了反应。 他捏着她的下颚,残酷地冷笑。 “女人,这是你自找的。” 宫凰珏将容乔带回孤风楼,他将她随手一扔云塌上,随后开始取下他腰间的玉带。 容乔看着他冷眸中跳跃的火星,看着他的举动,她当然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如果现在换成其他姑娘的话,面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那是肯定会要死要活的。 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姑娘。 她从小在娘亲的耳濡目染下,又有那样一个不拘小节的爹,这行人处事自然跟一般姑娘不同。 所以,眼下的情形,虽然糟糕透顶,但并非是绝路。 对她来说,失去那代表少女的纯真,她并不会要死要活的,以为从此之后她的生活就会有所改变了。 如果这个宫凰珏以为跟她发生关系后,就会认定她被他束缚了,捆绑住了高飞的脚步,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她,没有失去心,便是自由人。 谁,都无法阻止她自由逍遥地高飞。 她淡淡地看着宫凰珏,看着他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毫无惧色地看着他走过来。 她沉默着,很安静,很安静,没有任何的抗拒。 只是在他扑倒她的瞬间,她眉头凝了凝。 “我是第一次,你温柔一点。还有,把你的面具摘了吧,那看着碍眼。” 咔—— 气氛在瞬间改变,杀意在罗账内,徒然升高。 宫凰珏单手掐住容乔的咽喉处,他眼中血光飞转。 “女人,你那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 不会吧,又来一次! 容乔喉咙被他卡得说不出话来,她瞥得脸色涨红,而后发青,唇色发紫。 她四肢挣扎着,却敌不过宫凰珏的力道。 宫凰珏盯着她失色的脸,看着她的身躯渐渐地瘫软了下来。 那红了的眼睛,不知道为何,突然微微震了震。 蓦然之间,他突然松开手,将容乔甩到了云塌的角落里。 她的头,狠狠地撞上了那冷硬的塌角。 咳咳咳——咳咳咳—— 头昏眼花,加上呼吸不流畅,容乔差点就一口气提不上来,两脚一蹬,差点到极乐世界去报到了。 宫凰珏此刻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他将衣衫往身上一套,飞身出了孤风楼。 容乔好不容易脑袋清醒了,视线也清醒了,呼吸也顺畅了。 她才发现,这间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那个想强迫她的冷面男人,不见了。 怪异了,那家伙干吗突然下那么狠毒的手啊,她揉着脖子上疼痛的地方,觉得那里一定有淤血充斥了。 她扭了扭脖子,拉过被子,裹了身体。 莫非那个传闻是真的,他一夜要驾驭七个女人,所以一听说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他就突然没了兴趣? 有这个可能性,绝对有这个可能性。 他一定是去找他那十六位乖巧可人的夫人去了,而她呢,嘿嘿,终于可以安然地睡上一觉了。 既然逃跑无门,她就不妨先住下来。 反正人是活的,脑袋长在脖子上,总会有法子想出来的。 容乔想到这里,她身体一躺,盖上辈子,美美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月朗星疏。 夜风透过纱窗,卷起落账,飘飘起舞。 容乔似沉浸在美梦里,她朱唇微微扬起,嘴角美若梨花,绽开一朵朵笑漩。 偶尔,她还伸出她可爱的舌尖,像是品尝美味食物般地,舔了舔嘴角。 一脚踢开压得她难受的被子,她翻身趴下,抱着软枕,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甜美。 “爹,娘,小弟——”她在梦里喃喃地叫唤着。 站在罗账外的一道俊挺身影,沉在黑暗中的半边脸,那月牙弯的面具在朦胧的月色中,银光闪闪,深沉精锐的黑瞳,此刻迷雾一样的困惑漾开,绕上他好看狭长的剑眉。 他从未见过在忠亲王府的地盘中,能够看到容乔如此安稳恬静的睡容。 那些女人,那些下人,表面上对他的索求百依百顺,但从来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们战战兢兢地讨好他,只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 而她呢,她同样惊怕脆弱的生命从他的手中瞬间流逝,她两次差点命丧在他的手中,但是她的态度却不同,虽然她觉得他危险,觉得他可怕,甚至对他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然而她说话的时候,却是正面迎上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永远不会逃避。 “我是第一次,你温柔一点。还有,把你的面具摘了吧,那看着碍眼。” 她的话语犹响在耳侧。 他不由地抚上他戴着月牙面具的半边脸,悄无声息地取了下来。 月光从纱窗的缝隙里透进来,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露出的真容。 那半张脸,长时间在面具的遮盖下,肤色显然比露在阳光下的那半张脸要来得白了一些,却也比阳光下的那半张脸来得惊恐,来得震撼。 那里,刻印着狼头的图案,跟他所养的追风很相似,图腾清晰而活灵活现,夜色中,就觉得孤寂的狼在朝天嚎叫着。 他朝她慢慢地靠近,靠近。 然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寒冷与暴戾,惊动了云塌上的容乔。 她翻身而起,恰好看到一道黑影从孤风楼的窗户飞了出去。 容乔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她诧异道。 那道身影,怎么那么像那位冷面男的?难道他精力旺盛,他的十六位夫人还没有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深更半夜的,又折回原处,来吃回头草了? 可是既然他来了,干嘛又要走呢? 怪人,真是怪人! 她不解地摇摇头,继续翻身躺下,回去做她的发财梦。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番外七 第三百四十五章 番外七 梦里,她发现她的愿望实现了。 金灿灿的一座金山,银光光的一座银山,铜闪闪的一座铜山。 三座大山耸立在她的跟前,她伸出手去,想要捧起来,亲亲她可爱的银子。 没想到—— 砰—— 她从云塌上翻身跌落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 抬起头,纱窗外,光色白亮亮的,炫得眼睛直晃晃。 咦?这么快,天色已然大亮了。 好可惜哦。容乔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尘灰,扼腕叹息着,她的三座大山她都没碰到哦,太可惜了。 门却在此刻“吱”地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子,她五官清秀,脸色微带苍白,她身着翠绿衣裙,加了一件玫红色的小夹袄。 看她的样子,眼神闪躲,容易惊怕,行动间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事情。 看起来,她的装扮,她的神态举止,应该是忠亲王府的使唤丫鬟了。 果然—— “十七夫人,奴婢将你的洗脸水送来了。少爷吩咐,十七夫人洗漱完毕后,就请到大厅去一起用早餐。”她低着头,怯生生道。 容乔听到这个称呼,她实在耳朵不习惯。 她接过丫鬟递送过来的绸巾,快速地擦了一把脸,而后吩咐她道:“坐着吧,我有话想要问你。” “奴婢不敢,十七夫人,有什么话你就问吧,奴婢站着就成。”小丫鬟不敢靠近容乔身侧,她站得离她有一段距离。 “你叫什么名字?是今天刚进来的吗?”容乔问道。 “奴婢叫春兰,是三天前被管家买进宫府,来专门伺候十七夫人的。”她的声音很小,一直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看着容乔说话。 容乔也不勉强春兰非要抬起头跟她说话,她知道,这里的人都习惯低头做事,低头说话了。想要改变这个不好的习惯,还得慢慢来。 涓涓溪水,细水长流吗。 她坦然地接受了春兰替她梳妆打扮,因为让她自己来弄,就一根发带绑了了事。 老实说,她虽然设计了不少的发饰、服饰,也靠这些赚了不少的银子。 但是,有一点她还是不能否认的,她对于这些发饰、服饰,她都十分不满意,太累赘了,做起事情来,碍手碍脚的。 她在皱眉的一会儿功夫,春兰的一双巧手,已经给她疏好了一个简单而漂亮的发饰。 她对着铜镜,满意地点了点头。 “春兰的手真是好巧啊。” 她的藏珍阁里,也有不少拥有巧手的女人,她们靠着帮贵族夫人、小姐装扮,赚了许多的赏钱。 这个春兰的手艺也不错,敢日她要是出去的话,她就将她一块儿带走好了。 春兰听到容乔的赞赏,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哪里,是十七夫人的头发长得好,又黑又亮,又滑又软,容易配这种发饰。” 她打开梳妆台上的盒子,将一排的首饰摊开。 “夫人,还需要佩戴什么发簪吗?” 容乔摇摇头。“不用了,发簪我只戴这个就可以了。” 她将青竹梅花簪,往青丝上一插,恰到好处,清雅素淡。 “十七夫人,长得好看,戴什么都漂亮。”春兰真心称赞道。 容乔捏了捏自己的两颊。 “这样呢,还美吗?”她逗她道。 春兰看着容乔扮鬼脸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而后突然觉得不对,赶紧低头沉默,不敢吭声。 容乔轻叹了一声,唉,又回来原位了。 这可不行,她得再接再厉,好好地培养这个小丫头,既然是她的贴身侍女了,那就是以后的小跟班了,她们之间的立场,一定要在统一战线上,她要不断地给她洗脑才行。 容乔下定决定,要给春兰灌输新的理念,让她跟她站在一起。 然不等她计划灌输春兰长篇大论呢,忠亲王府的大厅里,已经出事了。 而这件事情,跟她家的贴身侍女春兰还非常有关联。 忠亲王府的大厅上,一位着蓝衫的丫头,她双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低垂着头,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她不敢抬头,更不敢看一眼她垂在身侧的,那被热汤烫掉的红肿之手。 沉默不语的大厅上,气氛压抑得令人抓狂。 宫凰珏坐在高位上,他飘了一眼被热汤飞溅到的衣襟,而后冷冷地盯着跪地的丫头。 餐桌上,十六位夫人一致地保持沉默,她们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默默地呆坐在椅子上。 容乔跟着春兰丫头来到修罗大厅的时候,正好碰见这一幕。 春兰在看到低头跪着的那丫头时,她浑身一颤,容乔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小丫鬟眼睛里冒水光了。 “那个跪着的丫头,你认识?”容乔回头悄悄问春兰。 “回十七夫人,那是奴婢的姐姐,她叫春月,是伺候十六夫人的。”春兰眼中的水光涌动更多了。 “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情,我看你姐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容乔宽慰着春兰,其实她心理也没底,这个无法捉摸的冷面男人,是无法用常理去判断的,搞不好春月这一条小命就没了。 不过,抱着能救则救的观念,容乔决定试一试,她就当瞎猫碰死耗子,碰碰运气吧。 若是运气不错的话,说不定这个家伙会一时心血来潮,发发善心,因而放过春月也说不定。 所以,容乔故意说话大声。 “咦?不是说吃早餐吗?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家都看着而不吃早餐呢,这饭又不是看着就能填饱肚子的,你们真是奇怪了。” 她大步走到一个留空的位置上。 “宫凰珏,这个位置是我的,没错吧?”她朝宫凰珏喊道。 在场的众位,皆震惊地看着容乔,她难道不要命了吗? 敢对修罗王爷大呼小叫的?! 宫凰珏从跪地丫鬟的身上收回冷厉的目光,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望向容乔。 而后他扬手一挥。 “来人,将她带下去,关到铁房子三天。”饿不死的话,就算她命大。 宫凰珏的命令,让在场的众人呆了一下。 而后那春月跪地磕头,她感激涕零道:“谢谢王爷,谢谢王爷。”随后她被护院带到铁房子中去了。 春兰感激地望着容乔,关铁房子,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的姐姐总算没有被带去狼窟给喂狼了。 容乔却不解地看着春月远去的身影,这个丫头,都关铁房子饿肚子了,还跟谢观音菩萨一样地谢宫凰珏,真是脑袋有问题了。 她摇摇头,而后目光扫过那些香气诱人的食物,她当下心情转好。 她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看到好吃的菜就夹。 也不管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全部都无视掉,只顾吃她自己的饭。 大厅里,除了众人惊吓得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外,就只有容乔吃饭的声音,喝汤的声音。她吃饱喝足了,满意地拍了拍肚子。 “这个厨师做得菜还挺好吃的,不错,不错,肚子终于填饱了。”她笑盈盈地起身。 抬头看着众人,依旧保持惊诧的目光,直刷刷地盯在她的身上。 她不解地望向宫凰珏。 “宫凰珏,你羡慕我吃饭的话,你可以自己吃啊,干嘛一直盯着我?看着我吃,你的肚子又不会饱的喽。” 众人又是一惊! 心想这个女人真的是不想要命了。 要知道,宫凰珏的女人从来都是十七个,但至于这十七个女人是不是谁,他从来不会去在意。 他今天杀了十七夫人,明天就会有新的十七夫人出现在忠亲王府里头。 在忠亲王府里,他的女人,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而他,也从来不需要知道他女人的名字。 但是现在——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他开口了。 这个女人胆大妄为,三番二次地挑战他的耐性。 但却是唯一一个还将他当成人来看待的女人,所以有时候,她会忘记他修罗的身份,忘记她站在忠亲王府的地盘上。 所以,她敢这么没大没小地直呼他的名字,挑战他的耐心。 所以,心底莫名地有了冲动,他想要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容乔顿时觉得她全身上下,都被惊诧的目光,刷刷刷——盯上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望向宫凰珏。 “你问我?” 宫凰珏好看狭长的眉,微微地凝了凝。 容乔也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句废话,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骄傲的笑意道:“宫凰珏,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我叫容乔,容貌的容,乔木的乔。” 容乔! 忠亲王府大厅内站立的所有人,皆是一震。 大周王朝赫赫有名的敛财女,那个当今圣上御封的天下第一皇商,也就是当今皇上认来的义女景凌公主。 她是那个人?! 宫凰珏残冷的眼眸中掠过一道异光,他盯着容乔俏丽甜美的容颜,压根无法将那个传闻中叱咤风云的财迷女跟她联系在一起。 传闻,那个景凌公主是五王爷周景耀最宠爱的红颜知己,是那个护国少将军公告天下发誓非娶的女子。 她?!宫凰珏莫名地怎么看容乔不像那个容乔,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知晓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番外八 第三百四十六章 番外八 谁知道容乔接下来的话,更像是炸弹,炸开在大厅内。 “你们都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也很有名吧。对吧?” 此刻的她,觉得要把握住这个机会,逃离这个地方的最后一个机会。 那就是她的身份。 先前她不想跟宫府牵扯什么,所以不想让宫凰珏知道她的身份。 但是现在,她的身份也许是唯一能够让她逃离此地的办法了。 当下,她自信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笑得眉眼眯成了一条缝隙道:“你们想得没错。我就是你们想象中的,传闻中的,那个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皇商容乔。我爹叫容若辰,我娘叫方冬乔。我爹娘的名字,想来你们应该都不会感到陌生的。” 她趟步到宫凰珏的面前,盯着他一双森冷幽深的磁铁黑眸。 “现在你放了我还得及,要是等我爹娘知道了,等你爹知道你竟然绑了我,还让我成了你的小妾,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啪—— 在众人掉下巴的惊愕中,容乔的纤柔玉手拍上了宫凰珏的肩膀。 “所以,宫凰珏,聪明的话,赶紧悬崖勒马。这样的话,之前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还有,你买了我的那五百两纹银,我回家之后,也定然会还你十倍价格,以五千两纹银我替自己赎了那张卖身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如何?” 当她跟人谈判的时候,她脸上,眼睛里的那种稚气,那种天真全然不见了。 她眸光清透流转,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道对世道习惯性的冷讽。 宫凰珏冰冷的黑夜子瞳,一道快光,一闪而逝。 他盯着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莹润泛光,纤柔细长,只要他轻轻手指一弹,那手便可瞬间折断,碎裂。 但是他却未动,他只是困惑,她在他的手中差不多死了两次了,她还可以对他如此放肆,她究竟是不怕他这个人呢,还是她根本不怕死。 或者说,她以为她现在说出这样的身份来,是料定他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吗? 哼—— “你以为我会信你?若你真的是那个容乔,为什么先前快死的时候都不说,而是等到现在才说?” 莫名地暗流传递到容乔的手掌中,她察觉到他眉宇冷意浮现,忙不迭将手缩了回来了。 这个家伙眼神冰冷残酷,这么死死地盯着他的手,搞不好一出手,她的手就得废了。 这双手可是她吃饭的家伙,绝对不能损伤到的。 不过,缩手归缩手,该说的还是得说全了。 “宫凰珏,我之所以到现在才说,那是之前你是没有机会给我说,现在你问了,我自然要告诉你。” “是吗?” 她这一缩手,宫凰珏沉寂冰寒的子夜瞳仁,深藏的那道水波,晃了一会儿,又很快地沉了下去。 在容乔还没看清他的眼神之时,他已经又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王爷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道:“十七,本王记得,你之前在乞丐窝可是有无数机会可以言明你身份的。” 咳咳咳——咳咳咳—— 容乔清了清嗓子,她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那个,当时——” 那个时候,她不想说出身份来,是不想有所牵扯。 可如今不一样了,如此好机会再不说,她担心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搞不好哪天真的就杀了她了。 所以,不说就真的没退路了。 然,她想不到的是,说了等于白说。 这家伙压根就不信她。 此刻的宫凰珏听到容乔这么说,倏然一道戾气直冲眉宇,他残冷地盯着她的脸。 “十七,你耍的花样已经够多了,再有一次,本王可以直接告诉你,狼窟里的狼孩们好久没吃到好东西了,如果你要去孝敬它们,本王是不会阻拦你的。” 呃—— 容乔眸色一震,将她喂了狼吗? 想到那围攻她的十几头凶狠暴戾的狼,她浑身哆嗦了一下。 她嘿嘿一笑,马上收回刚才的话。 “那个王爷,我只是看现场气氛太严肃了,所以拿点笑料出来让大伙儿放松放松的。这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我只是觉得能跟那么厉害的大人物齐名,不由地有些骄傲,所以一得意,就炫耀了起来。” 既然结果变成这样了,那么先保住她的脑袋要紧,反正说点好话,又不会让她掉一斤肉。 切—— 在场的众人,从原本崇拜震惊的眼神,突然变成了翻动白眼,各个鄙视她。 然接触到宫凰珏的残忍目光,他们各个缩回脑袋,不敢吭声半句。 他提起筷子,横了在座的各位夫人,深冷的眸光在扫过容乔时,停驻的时间长了一些。 “现在,开饭!” 去你丫丫的,吃个早饭气氛弄得跟坟墓场一样,她受得了吗。 容乔暗道,反正姑奶奶她已经吃饱了,她还留在这里等着被冰杀啊。 没有必要吗,谁喜欢自找罪受啊。 想到这里,容乔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朝宫凰珏展露甜美的一笑。 “那个王爷,我已经吃饱了,就不打扰你用饭了。还有各位夫人,你们也慢用,春兰,我们回房间了。”她帅气地走出去了。 春兰却不敢移动半步,她低着头,等候宫凰珏的吩咐。 宫凰珏冰封的黑瞳,困惑浮动。 他手中的筷子不由地放下,其他十六位夫人一直偷偷地飘着宫凰珏的举动,当他筷子一放下,她们立即擦干净嘴角,统统放下了筷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内。 宫凰珏飘了她们一眼,他抬了抬手。“都退下吧。” “是,王爷。”十六位夫人像是解脱了一样,来时动作迟缓,去时则速度快了一倍。 宫凰珏看着他十六位夫人离开大厅的样子,不由地嘴角冷冷一勾。 这些女人啊,没一个不怕他的。 但是—— 不,有一个例外。 天下各种各样的女人,他宫凰珏都见识过,唯独容乔,他竟然搞不懂那个女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那个女人明明这一刻察觉到危险,察觉到害怕,下一刻,她就故态萌发,像是将先前的种种惊恐全部抹掉了,而且是抹杀得干干净净。 他抬手,横过眉梢,忽觉身侧还有一个丫头站着,他黑瞳内,泛动一道残酷的冷意。 “你是哪房的丫头,怎么还没退下去?” 那站在宫凰珏身侧的丫头不是别人,正是不敢跟着容乔离去的春兰,她还静静地等候着他的命令,所以她没有走,但是此刻听到宫凰珏的质问,她立即身体变得僵硬,她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一动也不敢动,头低得更下了。 “回王爷,奴婢是十七夫人房里的丫头。”她声音若蚊虫,细小而轻渺。 宫凰珏不知道为何,当他听到这个丫头是容乔房里的,他眼里的戾气收敛了起来。他抬了抬手。“下去吧。”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春兰不断地磕头感恩着。 “春兰,你没事吧。”门外一道俏丽身影此时却如风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去而复返的容乔。 她走了一半的路了,这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春兰这个丫头没跟回来。 她回头一想,糟糕!这宫凰珏没对她怎么样,该不会迁怒在春兰那个丫头身上了吧,于是她急急地跑回来。 她的手扶着门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还好,还好,春兰丫头没被拉去狼窟喂了狼,她吊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归位了。 宫凰珏冰冷的黑瞳一闪,眼神淡漠一扫依旧跪在地面上的春兰。 “你,下去。”随后视线一落,盯在容乔微微泛红的脸上。 “十七,过来。”他伸出一个手指头,朝她勾了勾。 春兰不敢稍作停留,她快步离开大厅,临去时,她飘给容乔一个同情的眼神。 宫凰珏邪恶地看了容乔一眼,朝她端起空空的饭碗。 “十七,既然回来了,就伺候本王用饭吧。” 容乔心中一沉,妈妈呀,她暗叫一声不好,她不该回来自讨苦吃的,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容乔心中叫苦不已,面上却只能挤出甜美和善的笑脸来。 她很狗腿地走到宫凰珏的身侧,接过他递给她的空碗,且用非常天真无辜的眼神凝视着他。 “请问王爷,你是要一碗饭呢,还是要二碗饭?” 宫凰珏残杀的黑瞳,微微眯了起来。 “十七,本王给你的饭碗是一个还是二个呢?”她明知故问,是想耍什么花招吗? 容乔一听到他给的反问答案,她立即笑眯眯道:“王爷,为了不使我的双腿多走一次,我只好劳烦你动动金口了。现在问清楚了,不就好多了吗?” 容乔行路轻快地拿着空碗替宫凰珏盛上满满的一碗。 宫凰珏紧紧地盯着容乔的行步的双腿,森冷的黑瞳掠过一道猎人逗弄猎物的邪恶光泽。 容乔急速转身,她好像有闻到一股阴谋暗算的味道。 然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宫凰珏眼中的算计光泽早已沉寂,换之的,依然是那森冷阴寒的气息。 容乔的头顿时像摇动破浪鼓一样地晃了晃,她大概是呆在这个定时炸弹的身边,所以连危险的判断机率都失常了。 但见她将满满的一碗饭放到宫凰珏的面前,保持四十五度角的职业微笑。 “王爷,饭已经给你添加好了,请王爷慢用。”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番外九 第三百四十七章 番外九 这个时候,她的礼仪神态,标准得若皇宫里的御前女官。 一道异常的光色,从宫凰珏残暴的黑瞳中掠过。 而后,他嘴角邪恶一弯。 “十七啊。” 容乔心中一寒。他又想奴役她干啥事情? 腹内心思百转,面上,她依旧是和善可亲,纯真无比。 “容乔听着呢,王爷还有啥其他吩咐?” “本王突然觉得双肩有些酸痛,劳烦十七给捶上一捶。”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几分阴冷。 容乔清眸震动,她耳朵没出问题吧,这个冷面鬼,竟然叫她给他捶背。 宫凰珏淡漠地飘过她的脸。 “十七,要本王再重复一次吗?”戾气浮动他浓烈的眉峰。 哦—— 容乔非常气愤自己的狗腿行径,但是此刻她不得不保命要紧。 狗腿就狗腿一下,捶几拳,应该不会掉她身上的肉的。 于是她笑呵呵地摇摇手道:“不用重复,容乔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不差,一丁点也没有遗漏——” “你废话太多了。” 宫凰珏冷冷的声音,冰杀了容乔那招以口舌之力转移目标的计划。 碰—— 有什么东西在容乔的脑袋里碎裂开了,她赶紧双手齐上,一拳一拳地敲着宫凰珏的肩。 她清眸之中,火光闪闪,咬牙切齿,她恨不得扑在这个冷面鬼的肩头上狠狠地咬上几口,以消她的心头之恨。 “十七,你的手劲是不是太轻了点呢?” 宫凰珏手中的筷子缓缓地放了下去,容乔双手的力道立即化成一团春水,她非常费力地替他揉着肩膀。 “王爷,这样呢,这样的力道如何?舒服了吗?” 宫凰珏没有吭声,但他手中的筷子又慢慢地提了起来。 容乔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长气。 不过接下来,她可不敢再造次了,她手劲适中地给宫凰珏敲着背,直到他吃完放下筷子,用白绢擦拭了唇角。 “十七啊。”宫凰珏低叫了一声。 “在,王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小的给王爷办的吗?” 容乔打起十六分的精神回道。这下该不用干活,该放她回去了吧,嘿嘿,她心中暗笑着。 “去泡杯茶来吧,十七。”宫凰珏慢条斯理地飘了飘容乔。 容乔清眸之中,光泽散开。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啊,泡茶?! 宫凰珏冰冷若勾魂使者的光芒,像是探照灯一样,扫到了容乔身上。 “是,王爷,你稍候,小的马上就给你泡来。”容乔此刻又像个店堂小二了,她扮演得极像,对着宫凰珏施了一礼,赶紧张罗着泡茶去了。 宫凰珏盯着容乔远去的背影,他一贯冷硬的唇线,竟然不知不觉中放柔了三分。 而容乔呢,她冲出了大厅,她就怒不可及。 奶奶的熊熊,宫凰珏,你给姑奶奶我记住喽,总有一天,我让你也这么伺候我,会有那么一天的,她发誓道。 容乔咬牙切齿地跑到茶坊,给宫凰珏端来了三杯茶水。 “王爷,这里有三杯茶水,一杯冰凉的,一杯温和的,一杯热烫的。王爷喜欢何种热度的,请挑选一杯。”她尽心地给宫凰珏介绍三杯茶水的温热程度,心中打着小算盘。姑奶奶就不信这样你还能阴到我? 宫凰珏残杀的黑瞳淡淡一飘八仙桌上的三杯茶。他伸手,拿了一杯热烫的,揭开茶盖,瞥了一眼,便甩手扔在了桌子上,热烫的水渍飞溅而起,沾染到容乔的裙摆上。 容乔跳脚地抖了抖裙摆,她将水渍飞甩出去,而后对着宫凰珏怒目而视。 “宫凰珏,你存心找茬是不是?三杯茶水,温度随便你挑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你,姑奶奶我还不伺候你了。” 她将心中的愤怒,哗啦啦地朝宫凰珏冲道。而后她将托盘重重地一放桌子上,怒而离去。 “十七,站住!”宫凰珏冰寒的光芒直射容乔的后背。 容乔明明察觉到他涌动的杀气,她很不再窝囊下去,很想扬长而去。但是她的双脚不由地转了一个大方向,直接从后往前折返。 “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她抬眸,讨喜的眼睛,闪闪发亮,那怒意早就被她不知道收藏到哪里去了。 “重泡!”简单的两个字,冷意逼人。 “王爷,小的没王爷那么聪明,能不能麻烦王爷提点一下,你究竟想要喝什么样的茶?” 她给他泡的是上等的雨后龙井,他还不满意吗? “清茶。”又是两个字,似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的,还是很勉强的两个字。 容乔还是不明白。 “王爷,我的意思是王爷需要什么品种的茶叶?”她谨慎地开口。 宫凰珏眉宇之间已流露出一道戾气。 “白开水。”这一次他嘴皮子一动,终于说了三个字。却让容乔惊愕得差点掉了下巴。 “白——开——水?”她的确认一下她的耳朵没有问题。 宫凰珏冷冷地飘了她一眼。 她立即站好,毕恭毕敬地笑了笑。 “王爷的要求,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给王爷换三杯茶水来了。” “等一下!”冷冷的音色飘过容乔的身后,容乔立即转身笑嘻嘻道:“王爷,难道还有其他的吩咐?” “不需要三杯,一杯冰凉的就可以了。”宫凰珏冰寒的黑瞳,光色凝结着。 呃—— 容乔吃惊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生出一丁点的善心来了? 难道又是她听错了。她刚想验证一下她的听力情况,宫凰珏却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他黑瞳的肃杀之气浓烈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这个时候去惹他发飙的。所以容乔很识相地离开了。 她就暂且相信一次他的一丁点善心。 这一次,她端上来一杯冰凉的白开水,放置在宫凰珏的面前。宫凰珏没再说什么,他一口饮尽了,而后扫过她一眼。 “十七,没事了,你退下去吧。” 哈利路亚,阿弥陀佛,各路大神大仙,她终于听到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了。 “那王爷,小的走了。”她差点想狂叫一声,好在她还记得站在谁人的地盘上,所以她用拳头忍住了内心的狂喜。 她终于解脱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心中呐喊着。 “十七,明日你就去狼窟伺候着,给狼崽们喂食。” 容乔狂喜还不到一秒钟,立即被无情的冷水浇灌得一干二净。 喂狼食物?!她脑袋立即耷拉了下来,像焉了的茄子。 宫凰珏坐在旁侧,他看着容乔瞬息万变的丰富表情,他一贯冷硬的唇瓣微微扬了扬。 第二天天色大亮之时,容乔就被宫凰珏派来的侍卫传唤着去大厅。 “十七夫人,王爷有情。” 容乔淡淡地飘过侍卫一眼,她无视他的传话,继续抬抬腿,伸伸手,她正努力地做着体操运动。 来人见容乔的动作招式不像招式,舞蹈不像舞蹈,心中有些纳闷。但宫凰珏的命令他又不能不传达到,他以为容乔没有听见,便大声地再重复了一遍。 “十七夫人,王爷有情。” 容乔白眼翻动,飘了飘侍卫。 “我不是聋子,说过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当个复读机,再重复一遍给我听。” 复读机?!这是什么玩意?侍卫眼中明显地晃着疑问。 容乔才懒得解释,她娘创造的词语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知晓的。 而她才不会好心地给予解释。 再说了,如果她每一句话都要向他们解释一遍的话,她还不得累死啊。 春兰听到容乔口中吐出新鲜的词,她已经能够处变不惊了。 但见她给容乔递上温热的湿巾,并不吭声。 容乔清亮的眸中,划过一道满意之色,她接过春兰的湿巾,擦了一把脸,又还给了春兰。随后她才懒洋洋地对着来人道:“现在可以走了。” 宫凰珏在忠亲王府的大厅内,久不见容乔出现,他双眉之间,一抹暴戾隐隐而露。 他刚起身想要去教训容乔这个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容乔却已经慵懒迷人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橘黄色的小披肩,内穿白色长衫,同色淡雅儒裙。 头上发饰全无,依旧只是一根青竹梅花簪子随意地插在发髻上。 宫凰珏不知道是对她的服饰不满,还是对她姗姗来迟不满,总之,他冷漠的黝黑子瞳,漂浮一道冰封的寒光,寒光之中,还有些压抑的怒光复杂地交错而过。 “十七,你来迟了。”他口气极为冰冷。 容乔看到大厅内十六位夫人已经排排站,却没有落坐饭桌旁。那大圆桌上的碗筷摆放整齐,饭菜压根还没有动过。 她便指了指那桌子,迎上宫凰珏沉色的黑瞳。 “这不是还没开饭吗?我不算来迟啊。”她轻松愉快地走过来,准备落坐吃饭。 宫凰珏却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抓起来,架空了她整个人。 容乔不满地哇哇大叫。 “宫凰珏,快点放我下来了。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做,哪里有得罪你了,你干嘛这么对我?” “女人,要不要我帮你恢复一下记忆?”宫凰珏冷冷地盯着她的脸。 “十七,明日你就去狼窟伺候着,给狼崽们喂食。” 那绝冷的嗜血语气,穿过容乔的脑袋,立即使她浑身一震。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番外十 第三百四十八章 番外十 她忙笑嘻嘻道:“对不起了,王爷。昨天容乔被王爷折磨了一天了,身体到处酸麻,累得四肢散架,一觉睡到大天亮,都忘记有那么一件事情了。你就息息怒,大人有大量,饶过容乔这回吧。再说了,这也是你折磨我累趴了,我才会忘记事情的吗?” 她转头,讨喜地伸手,抚了抚宫凰珏的胸口。 宫凰珏狠狠地盯着容乔,盯着她抚在他胸口上的纤长玉手,饶得他心头起火。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这种大胆的话,也敢说得出口,这么放肆的举动,也敢做得出来,一点也不害臊。 简直就像是个—— 那两个可恶的字眼,跳过宫凰珏的脑海,他立即毫不客气地将容乔重重地扔到了地面上。 容乔没有猜到这个家伙会突然松手,她悲惨地跟大地母亲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哎呦—— 容乔揉着她摔疼的屁股,她怒视着宫凰珏,“不就是忘记去喂狼了吗?我又不知道狼窟在哪儿?你不带我去,我怎么会知道。” 这个冷血的家伙,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痛苦地扶着桌子起身,却发现在场的十六位夫人,皆脸蛋红红地低下头去了。 这位十七夫人,怎么可以拿闺阁之事不知羞耻地说出来呢?她们替容乔感到羞耻,统统心中鄙视着容乔。 蓦然心神领会,一定是刚才她那一段话引起她们的误会了。 “各位夫人,你们不要误会哦。我刚才说的是王爷昨天奴役我,让我干杂活,累得趴到的,而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跳双人舞了,在塌上滚来滚去的那种,绝对不是男女欢乐的那种事情哦。” “闭嘴!贱人!” 容乔此话一出,宫凰珏更加愤怒,他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响在大厅内,震撼了容乔。 接着。 啪—— 容乔毫不犹豫地挥了宫凰珏一耳光。 “宫凰珏,你有种,你再将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容乔眼中水光浮动,她捂着红肿的脸颊,朝他大吼道。 满厅震惊,众人都觉得容乔是活的不耐烦了,她完了。 宫凰珏残冷的黑眸对上容乔血红的眼眶,他探到她眼底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微微一震,视线不由地盯向他自己的手。 容乔到此刻已经豁出去了,她脾气一上来,她还管你天皇老子是谁,恐怕就算现在对面站的是王朝天子,她也照骂不误,何况只是区区一个残暴的冷血鬼。 “宫凰珏,姑奶奶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武功绝顶,就以为人人怕你,也别以为女人都是好欺负的。先前你说那个冒充我爹的人将我以五百两的纹银卖给了你,有卖身文书为凭证,我遭人捆绑卖身为妾,是我没本事,我忍了。” “我一时凑不到五百两纹银,被你当成使唤丫头一样呼来唤去,折磨得骨头散架,这我也忍了。可是,你凭什么刮我耳光,凭什么践踏我的尊严。姑奶奶我自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被人刮过耳光呢,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敢刮我耳刮子。” 容乔气得七窍生烟,她怒气冲天,毫不客气地手指直指宫凰珏。 满厅个个眼睛暴突,下巴快掉到地上了。 这个十七夫人,今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宫凰珏冷冷地看着她。“女人,你真不怕死吗?” 他身法脚步移动极快,若鬼魅一样,闪到了容乔的身前。 容乔是面临危险之时都能保持冷静头脑的人,所以当宫凰珏靠近的瞬间,她身体的本能朝他发动了攻击。 “宫凰珏,姑奶奶忍够了,我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惹了姑奶奶的下场!” 凡事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她要先下手为强,先发制人! 所以当她出手的时候,就似一个无心无情的冷面杀手,招招致命,绝不留情。 若非宫凰珏功夫了得,容乔手指间锋利的银匕不会只是划过他脖颈一道血痕,而是必定刺破了他的咽喉。 宫凰珏抬手一抹他的脖颈处,血色印染他的指腹,他盯着容乔,眼中浮动嗜血的光芒。 厅内的其他人早就悄悄地退到一边去了。 容乔一招未得手,二招再攻上,她手脚并用,出击的速度极快精准、狠毒。 宫凰珏残杀的黑眸掠过一道快意,他倒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有多少能耐。 他想猫逗老鼠一样,陪着容乔过招,只是防守,却不进攻。 容乔看穿他想要玩耍她的心思,她左手再动,一枚尖细的银针落在她指尖,直刺宫凰珏透彻残冷的黑亮子瞳。 宫凰珏见此,一道阴狠掠过他的眉宇。 咔—— 催筋断骨擒拿手一出击,清脆地扭断了她的手骨,银针从她的掌心中滑落。 容乔疼得冷汗直冒,她左手被擒拿,右手中银匕寒光闪闪,直射宫凰珏的心脏部位。 砰—— 宫凰珏从来没见过跟他交手的人中有这么搏命的攻击,他心中微惊,愕然之中一掌拍出,将容乔的身体摔出了三丈多远。 哇——扑倒在门槛上的容乔她狂吐了一口鲜血,她感觉体内气流不畅,热气攻心,像是五脏六腑全部被人震碎了。 但她还是慢慢地撑着门柱站起来了,她站得笔直笔直,目光清透而尖锐,毫不妥协。 血色印染她素淡的长衫,随风飘荡。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宫凰珏,嘴角浮动一贯的冷嘲,像是嘲弄这个世道,嘲笑一切可嘲笑的人。 厅内的其他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各个脸色大变,她们惊恐地往后退去。 宫凰珏看着扬笑而来的容乔,他残杀的黑眸,光色大震。 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神色微怔地盯着他的掌心,不由地收了功力。 “来人,将她关押到铁房子里去。”他冷漠地吩咐道。 两名护院飞速闯了进来,架起了容乔。 容乔盯着宫凰珏冷酷的面容,她忽然张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宫凰珏,今日你不杀我,我也绝不会感激你半分。因为是你自找的,你侮辱了我的人格。我告诉你,宫凰珏,就算姑奶奶背运死在这忠亲王府里,也会有人替姑奶奶来报仇的,到时候,你们整个忠亲王府的人包括你宫凰珏,都得给我容乔陪葬。” 哈哈哈哈哈—— 离去放肆的笑声,重重地落在厅内每个人的心头上。 她,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名闻天下的容乔吧。 宫凰珏冷眸微凝,稍刻,他冷道:“来人。” “属下在。” “去查一查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底细。” 今日交手,宫凰珏隐隐已经察觉到她的身份,但是他心中却不知道为何,有一个声音在排斥着这种可能性。 三日后,忠亲王府。 宫凰珏冷冷地安坐在饭桌上,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其他围坐的十六位夫人,默默地吞着饭粒,不敢坑半声。 这样压抑沉闷的气氛,本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是自从容乔上次的例外,那个时候的轻松,倒让现在变得更加难受了。 忽然—— 门外走进一位护院,他风尘仆仆,正是从京都打探消息回来的阿三。但见他面有倦色,眼神中含带慌乱之色。 宫凰珏一见阿三,他手中的筷子放下了。他残杀的黑瞳,静静地扫过他的面孔。“事情打探得如何了?” 阿三抱拳,神情凝重道:“回王爷,十七夫人确实就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皇商容乔,是皇上的干女儿景凌公主。” 啪啪啪——啪啪啪—— 十六位夫人手中的筷子同时滑落地面,她们面面相觑,神色震惊。没想到十七夫人真的是名闻天下的那个容乔,这下忠亲王府有麻烦了。 宫凰珏冷漠肃杀的黑瞳,光色微微晃了晃,忽而,清风一过,他恢复了冷面。“有什么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吗?” “属下去京都调查,各府各衙都在寻找容乔,街面上都有她的画像告示。还有,五王爷周景耀为了她,连皇家禁卫军都出动了,还有容若辰的势力也在找寻她的下落。属下怕自己眼花,看不真切,特意撕下了一张皇榜,偷偷藏了回来,请王爷过目!” 阿三将画有容乔画像的皇榜恭敬地递送给宫凰珏。 宫凰珏冷眸一扫皇榜,看到上面的画像,一道异光掠过他的黑瞳。 那画像上的女子,裙钗布衣,青丝如墨,什么发饰都未戴,只有一根青竹梅花簪斜斜地插在发髻上。 她,明眸善睐,灵气逼人,眉宇之间隐隐突出一道英气,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豪爽。 她红唇翘了一个完美的角度,似对这个世道嘲讽着什么。 五官、气质、妆容没有一处是不符合他庄园内的那个十七夫人。 她真的是容乔,那个财产多得帝王都要想打劫的女人。 她落在这忠亲王府,莫非真的若她所言的那般,她真的是被人陷害捆绑进来的。 宫凰珏冷冷的黑眸中浮动一层淡淡的迷光。 他这个忠亲王府的女人,不管原因是什么,都是她们自愿卖身进来的,并且银货两讫,唯有她—— “王爷,属下建议,不如赶紧放了公主吧,要不后果不堪设想。毕竟算起来,连王爷都得叫她一声表姑的。再说了,她并不符合王爷的规矩,她并非自愿卖身忠亲王府的。” 阿三及时提议道。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番外十一 第三百四十九章 番外十一 宫凰珏残杀的黑瞳,漾起一道寒光。 他将手中的皇榜撕裂粉碎,撒落地面。而后,冷眸一扫四周。 “今天的事,本王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听到,你们呢?” 众人一惊,王爷这是在自己破坏规矩吗? 他们吃惊,却并不迟疑,赶紧附和道:“我们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他们说得极快,生怕慢了一步,将堕入了地狱这种。 宫凰珏淡漠地飘了他们一眼,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冷道:“没事,都下去吧。” 咳咳咳——咳咳咳—— 三天三夜未进点滴,加上受伤产生炎症,容乔到第四天严重虚脱,她脸色发白,唇瓣发紫,干裂开来,扯动红色的血色。 她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着,浑身感觉到一阵冷一阵热,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好多虫子钻进她的脑门里,在不断地吞噬她的脑细胞,疼得她莫名地心烦,莫名地狂躁。 她盯着阳光从小气窗口透进来,那一小束的光源,便似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抱着一根火柴点燃的温暖。 咳咳咳——咳咳咳—— 胸口一口气堵在那里,热气不断地涌动咽喉,她咳出的口水中带着鲜艳的血丝。容乔盯着腐蚀恶心的铁板上,那血丝融入了那堆发臭的污水残汁中,她忍不住又是一阵狂吐。 吐完了,她瘫软地靠坐在铁墙的角落里,她双手抱紧膝盖,努力地将全身的热量融合在一起,自己给自己温暖。她抬眸,清亮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悲愤之色。 想不到她容乔英明一世,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她真是阴沟里翻船,翻得太大了。 爹,娘,小弟,你们知道我在这里吗? 我还能不能撑到见你们最后一面,能吗? 想到他们三个人,朦胧的水雾,涌上她干涩的眼睛。 她莫名地心酸起来。 说来,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二次遭受这种逆境。 她打又打不过那个冷面男,逃又逃不掉这个忠亲王府,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她真的就命丧在这忠亲王府里吗? 不——不——不—— 她容乔都还没报仇呢,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清亮的眼眸中划过一道狠绝之色,她就算要死,也一定要等到家人给她报仇,给她好好地收尸。 咳咳咳——咳咳咳—— 疯狂的咳嗽,几乎将她所有的呼吸都给抽空了,压制了,她眼前突然一阵头昏目眩,视线黑沉,身体扑通一声。 若破碎的娃娃一样,重重地倒落地面。 哐—— 铁门却在此刻打开了,门外,鬼魅一样的身影,一双冷意渗人的黑瞳,此刻飘过淡淡的雾气。 他在门外等候她三天了,等着她讨饶,哪怕是呼叫一声,他都有可能现身给她输送内力,给她疗伤。 可是一句都没有,她连吭一声都没有。只有那催魂的咳嗽声,声声急促,声声喘息。 他蹲下身去,抬手莫名地抚上她白得吓人的脸色,手指触碰,热烫的感觉,传递到他的手中。她在发高烧! “该死的倔强女人!”他低咒了一声,莫明地气愤。他抱着昏迷过去的容乔,直朝孤风楼而去。 黑暗,眼前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永无尽头的黑暗,她心慌慌地摸索着黑暗之中的道路,慢慢地探过去,探过去。 慢慢地,黑暗散去了,一道明亮的光斜照在她的身上,那银闪闪的光,笼罩了她一身。 在光源的顶处,她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他的脸是荒原一样的冰寒,他的眼睛,比千年雪山的冰箭还要犀利,还要寒冷。 黑色的,与黑暗的环境融合在一起。 看着万分危险,可她却露出了笑容。 她觉得,她得救了。 可是等他靠近了,她才发现。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那刀雪般的寒光,正对准着她的心口位置。 不——不——不—— 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摇头后退着,后退着,退无可退。 “贱人,去死吧!” 匕首雪光一闪,扑地一声,刺进了她的胸口。 她来不及惊讶,呆滞地凝视着她胸前的血色,慢慢地印染开来,滴滴落地。 “不——”云塌上昏迷不醒的容乔,突然惊叫一声,她的额头上全是汗珠,满满的。 宫凰珏残冷的黑瞳,掠过一道快光。 他掌心一发力,推上她的后背,将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 黑暗中,浑身冰寒的她,突然感觉到一道暖和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僵硬的四肢慢慢地舒展开来,凝结的双眉,若春风吹过干枯卷缩的草叶,慢慢地舒展了眉峰。 宫凰珏见此,他残杀的黑瞳,冰冻的光泽断裂一道缝隙,他将容乔身体放平,体贴地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微凝剑眉地看了沉睡中的容乔,而后冷漠地起身,转身想要走。 突然他的手臂,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拉扯着。 他深沉的黑瞳中,光色震开,他盯着容乔使命扣住的手。 他抬手想要使用巧劲挣脱出来,没想到,容乔抓得更紧,更狠,指甲几乎陷入了他的肉中。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无限悲愤之色从她的唇瓣透了出来。 宫凰珏黝黑的子瞳,波光微微漾开,一圈又一圈。 “我不是贱人,我不是贱人,墨雨堂,你污蔑我,污蔑我,你太狠了,太狠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墨雨堂!” 云塌上的容乔浑身开始发抖,她的音色颤颤的,似咬紧牙关地磨着。 宫凰珏的手臂被容乔都刺出血痕来了,他却只是剑眉微微凝了凝,并未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任由容乔张牙舞爪地残害着他的手臂,他连吭一声都没有。 “墨雨堂!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杀了你!” 深仇大恨般似的,无意识中的容乔突然扑过来,用力地咬进了宫凰珏的手臂中。 她咬得很狠很紧很深,不留任何余力,简直就像是要饮其血,断其颅那样地仇视。 宫凰珏剑眉凝得更深了,他冷意的唇线微微扯了扯,却再无其他的动作。 这个墨雨堂究竟是谁?为何在她昏迷之际,她念念不忘的是那个人,他在她心中一定留有很重要的位置吧,要不他轻轻的二个字,贱人,就唤起了她痛苦的回忆,让她不惜一切也要跟他斗到底,让她不顾性命地跟他拼过。 那个人,究竟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宫凰珏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容乔的唇瓣尝试到血腥的味道,她的唇边扬起一抹嗜血的凄凉笑容,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安详,很平静。 她慢慢地躺了回去,躺了回去。 那扣得他手臂若铁夹一样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放下了。 宫凰珏盯着他手臂被容乔咬出伤口的地方,他幽暗不明的眸光,漂浮不定,而后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门外,春兰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她看到宫凰珏手臂上的血迹,她眸色惊诧,差点叫出声来。宫凰珏残冷的黑瞳,漠然地飘过她一眼。 “好好照顾十七夫人。” 留下这一句,他离开了,他想要去调查看看,那个墨雨堂究竟是何人? 容乔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幽幽醒来,她睁开眼睛,抬头揉了揉隐隐发疼的眉心。 目光淡淡一瞥四周的环境。 愕然的光色,瞬间浮动她清透的眼眸。 这里不是孤风楼吗?难道是她出现幻觉了不成?她明明应该呆在那令人作呕的铁房子中,这会儿醒来怎么会在孤风楼里,莫非她梦游了? 她翻身下塌,虚弱的身体却砰地一声重重地摔落地面。 接触冰冷的碰撞,容乔才敢相信,她确实从铁房子中出来了,她人确实在孤风楼内。 只是她是怎么出来了,怎么到了这孤风楼,难道是爹、娘跟小弟找到她了,他们听到了她内心的呐喊,所以千里迢迢地赶来救她了吗? 她蓦然双眸大亮,双手撑着地面,微微不稳地站了起来,她靠着墙壁,慢慢地走出去,语带狂喜地叫道:“爹,娘,小弟。” 可是回答她的却是一堵坚硬的墙,冷冰冰的墙。 抬眸,那冷峻卓然的身影,飘进她眼角的余光中。 这个时候,她想看见的三张熟悉面容,她没有看到,她最不想看见的这个人,却偏偏地站在她的面前。 容乔转身便走,毫无顾虑她的身体是否支撑得住,她急步快走,却不小心撞到了尖锐的桌脚,碰倒在地面上。 宫凰珏残冷的黑瞳掠过一道快光,他冷硬的嘴角,紧紧地抿起,他上前一步,将倒在地面上容乔抱了起来。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 她挣扎中,视线飘到他手臂上似沾染血迹,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 难道是他喂养的狼咬了他?哈哈——那狼真是太可爱了,替她间接地报仇了,敢日她一定要好好地去拜谢那只狼,谢谢它咬了宫凰珏。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番外十二 第三百五十章 番外十二 宫凰珏看着容乔瞬间脸上划过的丰富表情,他好看的剑眉,微微地挑了挑。 这个女人先是愤怒,后是讶然,随后是恍然大悟,接着就是一种贼贼的暗爽,她一瞬间能演变出那么多的表情来,还真是意外。 他本可以放手将她扔在塌上,可是他放下容乔的时候,下落的速度缓慢了,动作也轻柔了三分。 “好好歇着吧,不要到处乱跑。要真想逃出这忠亲王府的话,也等你恢复了体力,有本事潦倒了我再说。”他残杀的黑瞳,冷冷的光色下浮动一道淡然的复杂神色。 呃——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这个冷血鬼突然跟她说起这个来?容乔不但觉得她是出现幻觉了,她还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 “对了,墨雨堂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很快会有消息过来的,要报仇的话,也等有体力了再说。” 他冷冷地说完,随后身影鬼魅一样地离开了,连回头一次都没有,几乎是飞的速度离开的。 容乔浑身一震,她清透的眸色里注入了一种无限悲凉的凄楚。 他怎么会知道墨雨堂这个名字,他怎么知道的? 突然,模糊的记忆碎片,点点滴滴地闪过她的脑海,她好像慢慢地将那些碎片拼凑到了一起。 是她自己! 是她昏沉之际对他说的,是她告诉他的,是她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臂,她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个,她不该对他说的,她有些迷茫了。 门外,春兰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她小心翼翼地吹着热气。 “十七夫人,王爷吩咐给夫人炖的,请夫人看在王爷抱你出了铁房子的情分上,你多少都吃点吧。” 春兰生怕容乔拒绝王爷的好意,惹来王爷发火。 谁知道,容乔啥都没说,她直接端了过来,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 她为什么不吃,饿死了自己,谁替她过去所受的苦报仇雪恨啊,当然由她自己来啊。 她不靠天,不靠地,她靠自己,一定潦倒那个冷血鬼,堂堂正正地走出这座忠亲王府,哼—— 春兰站在旁侧,瞠目结舌地看着容乔的吃香,十七夫人这个样子,究竟是领了王爷的情,还是她脑袋出了问题了? 呼呼呼—— 她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她的身体,倍觉寒意,好冷。 容乔这些天的日子过得那是有滋有味,被人像活菩萨一样地供奉着,不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用天天上客厅报到吃饭,而且宫凰珏还特意吩咐厨房给她一个人开小灶,让她舒舒服服地呆在孤风楼里休养。 这不,一道早的,厨房又端来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好饭,恭候容乔的品尝。 “十七夫人,厨房根据你的吩咐,今儿特意做了这糟熘鱼片、清蒸螃蟹,还有夫人吩咐的那个什么涮羊肉。”厨娘一边介绍,春兰丫鬟便将菜肴放在容乔的面前。 容乔看到她喜欢吃的菜肴,她拿起筷子,随手朝着厨娘挥挥手。 “我要开动了,你回去吧,明天我要吃的菜单,我会让春兰到时候送到厨房来的。” “是,十七夫人。”厨娘恭敬地退了出去。 容乔指了指旁侧站着的春兰。 “春兰丫头啊,你也坐下来一块吃吧,我告诉你哦,尤其是这个涮羊肉,那是趁热好吃,你看哦,将羊肉在沸腾的热汤中涮一下,过了就熟了,入口的鲜味一分也不丢失。来,快点坐下来吧,晚了,我跟你说哦,你可就吃不到了。这种吃法,可是我娘独创的。” 春兰站在旁侧,她看着容乔那吃法,她确实食欲大振,很想坐下来吃。 但是根深蒂固的奴婢思想,让她迟迟不敢动弹。 “快点坐下来一道吃吧,你看着我吃,我也不好意思啊。春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要不,我可生气了。” 容乔放下筷子,她立即沉下脸来。 可怜的春兰当下赶紧战战兢兢地坐下来,她在容乔凝视的目光中拿起筷子,学着她的样子,涮了一片羊肉放入唇内,慢慢地咀嚼着味道。 果然,羊肉薄又新嫩,味道可口鲜美,确实很好吃呢。 容乔忙又涮了一片羊肉塞入唇内,她边吃边烫着舌头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喜欢吃,就多吃点,快,等汤冷了,就不好涮羊肉了,快点趁热吃。” 她口齿不清,神情却十分愉悦。 春兰见此,她也不再拘束了,她笑着夹菜,学着容乔那样风卷残云,吃得是风云变色。 宫凰珏站在孤风楼的门外,他看着容乔跟她的丫鬟春兰吃得不亦乐乎。 她们手中的筷子在汤锅里交错来交错去,争着抢夺食物。 哈哈哈—— 他闻听到容乔突然一声大笑,但见她兴奋地夹到筷子中最后一片羊肉。 “春兰,抱歉了,这最后一片是我的了。” 她放进汤锅里涮一下,却发现锅已经不热了,羊肉涮了好几下都没有熟,当下神情有些扫兴,微微嘟嚷了嘴角。 宫凰珏在外看着,他残冷的黑瞳飞起一道光色,他跨步进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双掌催发功力,掌心火红火红的,若燃烧的火焰一般,焚烧着热却的汤锅。 不一会儿,汤锅中的汤沸腾了起来,冒起了水泡。 他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掌力,朝着容乔淡道:“汤热了。” 春兰一见宫凰珏进来,她忙惊慌地起身,退到容乔的身后,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容乔盯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他扫了她用餐的兴趣了。 不过—— 她清亮的眼眸中光色一转,突然抓起宫凰珏的手,翻过来,她亮晶晶地盯着他的掌心研究着。“火云掌耶,没想到真的有这种功夫,我还以为只是传说而已,是假的,没想到真的存在这门功夫啊。告诉我一下,你怎么学的,你这火焰怎么冒出来的?” 她此时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全然忘记了宫凰珏之前怎么对待她的了。 宫凰珏冷眉一凝,他淡道:“你忘记了?” “什么?”容乔低着头继续研究,这掌心中怎么会冒出火焰来呢。 “你不是应该恨我的吗?”宫凰珏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容乔微微一愣,而后她笑了笑。 “一件事情归一件事情,我的脾气也不怎么好。看在你最近这段日子表现不错的份,我决定不要你的小命了。但是你下次若招惹到我,我一样毫不留情。”她盯着他冷峻的半边脸道。“现在,帮我剥一下螃蟹壳,正好借用一下你的力气。” 他若真有心杀她,她早就没命了,哪能还能呆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吃着涮羊肉。何况他输内力替她疗伤,她还咬伤了他的手臂,那件事情就算扯平了。 宫凰珏残冷的月牙面具,银光闪了闪。 他深冷的黑瞳盯着容乔递过来的螃蟹,他盯了许多,而后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意外,他竟然接过来,还真的替她去了螃蟹壳,将蟹肉挑出来,放到她的饭碗中。 “吃吧。”他脸部的线条紧紧地绷着。 容乔吃了一口蟹肉,她抿唇笑了笑。 原来这个家伙,内心并没有如外表表现得那么残忍吗? 一旁的春兰看到这一幕,她差点下巴都掉落了,她看见什么了,看见什么了? 不——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春兰赶紧摇摇头。 一条二条三四条 条条都有理 每条路上都会遇见好风景 一筒二筒三四筒 甜筒最无敌 满嘴奶油就能欢天又喜地 一万二万万拉米 流行大长今 就小心哥哥天使爱美丽 当心南北风吹起 也爱桃花运 谁来做庄带我去游迪斯尼 …………… 一大早爬起来,容乔口中吟唱着麻将歌,她伸伸懒腰,踢踢腿,做做早操,身体好啊。 春兰准备绸巾给她擦拭汗水,她在旁听得好笑,十七夫人唱得是什么歌呢,好有趣,好新鲜呢。 梅花兰花猪和猪 心诚/纯最赢净 心花怒放大家一起来努力 发财红中哆来咪 赶紧穿新衣 点个爆竹让全世界都高兴 三云四喜在手里 兴奋得不行 我来请个朋友千万别客气 五福六神战得已 不用太淑女 想要快乐就要大胆又随心 ………… 容乔擦拭了一把汗水,继续乐呵呵地唱着,老实说,她唱歌五音不全,音律调子全跑光了,但是她照样唱得很投入,谁规定只有会唱歌的人才能唱歌,谁又规定歌是唱给别人听的,她容乔就不是,她是唱给自己听的。 所以当孤风楼里探进来那些好奇的脑袋,看着他们掩唇偷偷发笑的样子,她一点也介意,她自娱自乐,继续蹦跳唱着。 好手气好福气 碰碰胡也不必碰到你开心 幻想爱情是一场浪漫电影 为爱就像钻石一样行 好运气好心情 清一色的热情早就等不及 装九九是课不精彩加跑题 发发心情赶走坏情绪 嘿笑一个撒 嘿你输了莫哭嘛 我跟你说 做啥事情开心是最重要的 笑一哈撒 哎一起跳个小天鹅舞嘛 噔噔噔…… 好手气好福气 人生终于新到和新添欢心 人生好像是一个冒险游戏 别赢了别人输了自己 好运气好心情 回过头行重新洗牌再整齐 用不完的自信就是超能力 爱笑的人不怕大难题 终于将麻将歌给哼完了,孤风楼外面挤满了一群人,连十六位夫人都来赶热闹了。容乔一一抱拳而笑过。 “各位看过,也听过了,有钱的自然要捧给钱场了,没钱的自然也要留下点礼物才行了。”这可是她娘独创的歌曲,别处是肯定听不到的。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番外十三 第三百五十一章 番外十三 如今她唱歌,他们看戏,难道不该拿点礼物出来吗? 容乔神情自然地朝着十六位夫人摊摊手。 “十六位夫人,想必你们高雅尊贵,定然是不吝啬几个小钱的了。” 她面带讨喜的笑容,令人不觉得她有矮人一截的卑颜之相,反而感应到内心的喜悦,心甘情愿地掏出钱来,放到容乔的掌心上。 容乔眼睛笑成一条线了,她暗想,不错哦,一大早随便哼个歌,也能赚到十两银子,不错,如果她每天唱个不同的现代歌曲,估计就能赚足五百两银子了。 到时候,到时候—— 嘿嘿,她贼贼地笑着,手中的银子却被天外飞仙一笔捞了过去。 “喂,还我钱,那是我的钱,哪个小贼那么大胆,连姑奶奶的钱财也敢抢。” 容乔转身叫嚷嚷着,却撞进了一堵坚硬的墙。 抬头一看,不是宫凰珏,还是何人哦。 那些围观的众人,一见到宫凰珏出现在这里,不用他冰冷的眼神扫过来,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 容乔凝眉不满地戳了戳宫凰珏的胸膛。 “喂,老兄,我还指着他们赚点银子好赎身呢,你一来,他们都给你吓跑了,你赔我银子。”她非常不客气地朝着宫凰珏摊开手掌心。 宫凰珏冰寒的黑瞳掠起一道异光;他一句话也没有,面无表情地一把抱起容乔,直往忠亲王府的密林深处飞掠而去。 “喂,宫凰珏,你这是带我上哪里去啊?”容乔抱紧他的身体,生怕被他摔下来。 “女人,我看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也该完成你耽搁多日的工作了。”宫凰珏将容乔带落在一棵大树上。 这棵大树容乔太熟悉了,那是她差点遭受狼群攻袭的大树啊。 容乔生怕宫凰珏将她甩下去喂了狼群,她抱紧他的身体,不悦地嚷嚷着:“喂,老兄,没像你这样的啊,原来将我这段日子好吃好喝地供养着,是为了养得我白白胖胖的好喂你的狼兄弟啊,这也太过分了,没见你这么做人的啊,亏我都摈弃前嫌,打算跟你一笔勾销了恩怨的。”她哇哇大叫着,身体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攀着宫凰珏不松手。 宫凰珏残冷的黑瞳划过一道狡诈的恶劣光泽,他手指放入唇内吹了一个口哨,立即有十几头狼冲了过来,围着大树嚎叫着。 那凶狠的眼睛,那跃然而爬上的姿态,让容乔浑身寒毛直竖,她将宫凰珏抱得更紧了,脸贴近他的胸膛,不敢看树下的情形。 宫凰珏轻轻落下,那狼群跳跃起来,兴奋地朝着他们纵跳,前爪高高扬起,扑了过来。 容乔清亮的眼眸中划过一道惊诧,她双腿不敢落地,死命地勾在宫凰珏的腰间,心中暗道,狼啊狼,你们咬他,不要咬我啊,要懂得分辨好人跟坏人啊,狼啊狼,你是有灵性的啊,你要懂得咬坏人啊。 她闭着眼睛,诅咒着宫凰珏最好被狼咬得体无完肤,这个冷血鬼,太坏了。 然她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狼群攻击上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令她跌破眼镜的一幕。那十几头狼全部围着宫凰珏,却十分温和柔顺,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脚。 她诧异地盯着他,像看外星人一样。 “宫凰珏,你怎么训练这些狼的,它们都是你养大的吗?你为什么要养一群狼呢?”好乖哦,简直跟狼狗一样,训练得服服帖帖的,她好吃惊。 宫凰珏却没有回答她,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作势将她甩落地面。 容乔立即惊叫一声,她忙道:“我不问你还不行吗?” 宫凰珏唇瓣淡淡弯起一道弧形,他深邃幽冷的黑瞳中掠起一道顽劣的光色。 “女人,不要忘记你的工作。今日你要伺候本王的狼崽们吃得饱饱的。” 容乔清透的眼眸飘起一道飞光,她小声地趴在宫凰珏的耳边上道:“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惩罚,你不觉得这对我太残忍了一些吗?” 她眸光盈盈,红唇微嘟,粉面红润。她在他的身上动来动去,温热的气息浮动在他的脖颈处,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漂浮在宫凰珏的鼻息间,不断地催灭他的意志力。 “女人,你再动一下,我立马在这里要了你。” 宫凰珏残杀的黑瞳中掠起一道火光,那吞噬的飞旋流光,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容乔一听,她马上不敢动弹半分。 “女人,赶紧工作。”宫凰珏放下她,追了一句。 容乔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这个冷血鬼,亏她以为他的心不是铁做的呢,没想到,他的心是石头做的,而且还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点也不好说话。 她讨厌这个家伙。 容乔闷闷地接过生肉,她找了一根树杈,将肉挂在上头,无奈地朝着狼群喂去。 心中暗暗祈祷,你们要乖巧哦,不要攻击我哦。 谁知道,那晃动树杈的生肉,引得狼群目光凶狠,直朝容乔流口水。 啊—— 容乔一扔树杈,她高叫着:“宫凰珏,救命啊,救命啊!” 宫凰珏看着容乔飞速朝他扑过来,差点撞断他高挺俊秀的鼻梁。 他架住她,残杀的黑瞳掠过一道暗沉,隐隐火星飞泻而出。 容乔却抱住他,不敢松开半分。 “宫凰珏,那狼实在太可怕了,你不能这么摧残我的啊,你是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小心眼,就为了那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情,就缠着我不放,至于吗?还有,不就是那五百两银子吗,我家里银子多的是,我赔给你十倍,百倍还不成吗?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在你忠亲王府方圆百里之内赚钱,不离开你的视线,这样你总不担心我赖你的钱了吧。”她拉扯着他的衣衫,明亮的眼眸,水光闪闪。 宫凰珏见容乔又提起此事,莫名的,一道戾气浮动他好看的剑眉间,他皱紧了眉头,冷硬弧形的唇瓣扯了扯。 “女人,闭嘴!再啰嗦一句,我直接将你喂了狼。” 容乔瞪大了眼睛,她赶紧双手捂住了她的唇瓣,而后她唇瓣微微张了张,朝着宫凰珏眨了眨眼睛。 “那你能不能示范一下怎么给狼喂食物?我可是头一次,是新手,你总要指点指点我吧。”她清亮的眼眸水色浮动,莹润清透。 这个女人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宫凰珏残冷的黑瞳飞起一道流光,他侧目看着她过于明亮的眼眸,而后他皱了皱眉,眸色沉了沉,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女人,就是一麻烦!”他拉过容乔的手,拿起那块生肉,摊放在她的掌心上,而后朝着那狼群伸过去。 容乔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去,收回她的手。他却牢牢地抓住她的手,硬是不让她挣脱出去。他眉眼一扫,弧形冷硬的唇瓣微动,一声口哨吹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六——”他叫了十七个数字,那十几头狼立即排列成一行,一头狼一头狼地走过来。 容乔看着第一头过来的狼咬走她手掌上的生肉,舔过她的手掌心,却并不伤害她。 她当下兴趣来了,她拍了拍身侧宫凰珏的肩膀。 “安了,安了,我知道怎么喂了,不用劳烦你帮忙了,我自己来。” 她甜笑着将第二块生肉放在掌心上,伸出去给下一头狼。第二条狼叼走了她掌心上的生肉,也是友善地舔了舔她的手掌心。 容乔咯咯地发笑,她的笑声清脆若银铃,她赶紧放上第三块生肉,给后头的狼喂食,便喂着,她的手大胆地摸了摸狼的头。 “宫凰珏,谢谢你啊,狼其实也不可怕,挺乖巧的。”她乐呵呵地笑了笑。 宫凰珏残杀的黑瞳掠起一道飞光。 “宫凰珏,你也来喂啊,很好玩的,呵呵,还真是奇怪啊,你说这狼我数了数,刚好也是十七头耶。” 容乔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她笑道。 忽而她惊觉地盯着宫凰珏,她惊呼道:“宫凰珏,你娶十七位夫人,该不会就是根据这十七头狼来算数字的吧。” “闭嘴,女人,你又啰嗦了。”宫凰珏脸色一沉,眸光闪烁,有些别扭地别开了视线。 容乔嘟嚷了一下,不说就不说吗?她还不愿意跟一个毫无共同语言的人聊天呢,哼,还是跟这些狼比较好打交道。 容乔回头继续喂狼,她笑着逗弄着它们。 宫凰珏在旁边,他看着她真诚坦率的样子,并非为了讨好他,而是真心地愿意给他的狼孩子们喂食,他冷硬的唇瓣淡淡地弯起,扯出一道流光。 那天之后,宫凰珏就开始没对容乔怎么折磨了,容乔却觉得日子过得越发地无聊起来了。 她每天困在忠亲王府里,既不准她出门赚钱,又不准她到外面逛街游玩,一直闷在这座阴沉幽冷的山庄里,白天扑扑蝴蝶,晚上数数星星,她都快抑郁得抓狂了。 好在一天之中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给狼喂食物,可是时间久了,她的兴趣就没了。 要知道,她好久没赚钱了,这心头痒痒得很啊,手也痒痒,浑身不对劲了。 这天夜里,她闷得发慌,出来东逛逛,西逛逛,前逛逛,后逛逛,结果,让她看见什么了,看见什么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番外十四 第三百五十二章 番外十四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道鬼魅一样的身影,没错,就是那个冷面鬼,他鬼鬼祟祟地潜入西方位的一座庭院中,看他那行动诡异的样子,一定是在暗中秘密地进行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所谓夜黑风高日,正是杀人好时机。 容乔本来是没来那么多的好奇心的,因为经验告诉她,好奇心通常是会杀死一个人的。 所以她本来真的是想转身离开,离开的,但是清月朗照,月色太过温柔,那迷离的朦胧月华斜照在那冷面鬼的脸上,她怎么觉得他突然俊逸得不得了呢,那冷酷残杀的气质,那飘然若风的轻功,怎么每一样在她眼中看起来是那么地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呢。 所以她忘记了教训,血淋淋的教训,她屁颠屁颠地紧跟在宫凰珏的身后,探头探脑地进了那座神秘而幽冷的庭院,这里好像她从来没有涉足过,看起来房子陈旧而古老,苍苔丛生,爬满了围墙,藤草穿透高墙,攀爬上庭院中央的参天大树,看起来就像惊恐片中的那种古宅深幽幽的恐怖气息。 容乔脑袋缩了一下,这种鬼地方,别说晚上了,就是白天也害怕啊。难道这里藏着金山银山,所以故意弄得这么恐怖? 一想到银子,容乔眼睛是晶亮晶亮,一闪一闪,亮过天边的小星星啊。她赶紧东摸摸,西摸摸,靠着墙身,敲击着,看是否墙体是空心的。 但是她摸索了好久好久,还是没找到有啥机关的记号。 难道不是藏银子,是藏尸体?! 一想到这个,容乔立即瞳孔扩大,她赶紧小心翼翼地朝门边悄悄走去,她还是不要呆在这个地方好了,此地不可久留。 然破败房间里传来熟悉的音色,让容乔停驻了脚步,她折返回来,趴上窗台。 用口水沾上手指,点破了窗户上的纸,眯起眼睛,对准距离,探看房间里的情形。 当她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时,她立即双瞳发亮得绚烂。 哇—— 她用手指拼命地咬住自己的唇瓣,免得她看的兴奋而尖叫起来。 她看到啥了,看了啥了,她看到宫凰珏正在给一个绝美温柔的少年宽衣解带,他的神情看起来,温柔得似可以滴出水珠来。那眼神,百分百是情人的眼神啊。 哇—— 冷酷的邪魅男人加上一个温柔水汪汪的绝美少年,他们如果——她急切地等待看下个动人镜头,谁知道宫凰珏这个时候转头了,他冷寒的目光直朝她的方向射来。 容乔一个惊颤。糟糕! 他要是看到她发现他有断袖之癖的活鲜鲜证据,那肯定是要对她痛下杀手,将她灭口的啊。此时不怕,更待何时! 容乔身子一蹲,转身便狂跑了起来,一口气冲回了孤风楼。 西院内,宫凰珏有些急躁不安。他刚才透过烛火,对上窗台上那黑亮的眼睛,他就知道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盯着他的眼神闪动莫名的兴奋,他很不解。 稍刻,他皱了皱眉头,该死的女人,他讶然地发现,他的脑袋里一直盘旋着那个女人的事情,让他莫名地烦躁起来。 绝美的少年睁开眼睛,他微诧地看着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宫凰珏。 “大哥,怎么了?”今日他替他运用疗伤,怎么心不在焉的,还有些急躁之态。 “没怎么,我们继续吧。” 宫凰珏双掌发力,拍上他的后背。 这一次他告诉自己,不再想那个该死的女人。 隔天早上,容乔在忠亲王府大厅的饭桌上再次看到那位俊美飘逸的温柔少年,她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他。 这位被冷面男藏起来的美丽少年,怎么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厅堂上,难道宫凰珏不担心别人知道他有断袖之癖? 还是他根本就是男女不论,什么都吃? 看着饭桌上面色如常的十六位夫人跟神情自然毫不做作的温柔少年,反观容乔自己倒是有些大惊小怪,太落伍了! 搞不好他们心知肚明,大家都知道怎么一回事情,而她昨晚所谓挖掘到的秘密隐私,对于宫凰珏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传闻,真正雷人的传闻就是,他男女通杀,两方同在榻上,他双方全部一起驾驭。 容乔困惑地皱着眉头,她思绪飞得很远很远。 宫凰珏他眼见容乔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弟弟的面容,他残杀的黑瞳中掠起一道暗沉,语气不由地冷了三分。 “女人,你来晚了。” 哇—— 容乔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冷面男吃醋了,他吃醋了,一定是吃醋了! 他一定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温柔少年,所以她多看了美丽少年几眼,他就不悦了。 一定是这样的,容乔心中有了定论之后,她恢复了自然神情,安坐在温柔少年的身侧,宫凰珏却一把抓起来,将她安在自己的身侧。 “女人,你位置坐错了。” 容乔愕然地盯着他冷然的面容。 “不会啊,我明明每天都坐那个位置的,没有坐错位置啊。” 宫凰珏冷冷地夹了菜放在唇内,优雅无声地咀嚼着,瞄都没有瞄容乔一眼。 “女人,我说你坐错位置了,你就坐错位置了,哪来那么多啰嗦,吃饭!”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是老大,她就客随主便,坐这个位置就坐这个位置吧。 容乔嘟嚷了一下嘴角,她安坐在宫凰珏的身侧,几乎可以看清楚他细腻光滑的脸上,那呼吸的毛细孔。 可以看得清楚他那双漂亮若黑玉的清透眼瞳,那高挺俊秀的鼻梁,还有完美比例的唇瓣。 “原来这么看,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她盯着宫凰珏的脸,喃喃自语道。 那细若微风的言辞,清晰地飘入了宫凰珏的耳际内,令他不由地耳根一热,面色僵硬。 “不过呢——”容乔干脆托着腮帮,仔细地打量起宫凰珏来,她觉得那张脸总是哪里不对。对了,就是那半面戴着的月牙面具,她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别扭,太不顺眼了,简直有碍美观。不由地,她伸手探了过去,在宫凰珏意料之外,将他的月牙面具取了下来。 饭桌上每个人的脸色或多或少地变了,至于那个温柔少年,依旧静静地关注着一切。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压抑而惊恐。 容乔看到他被月牙面具遮盖的半面脸上有一个雪狼图腾,像是孤寂的狼在仰天嘶吼着,看起来有些悲凉凄楚。 她看见了!她果然还是看见了! 宫凰珏残杀的冷意浮动他的眼底,他紧绷着脸,一道戾气浮动他浓烈的双眉间。 十六位夫人的脸几乎都埋到饭碗里去了,只有容乔,她竟然伸出手去,摸上宫凰珏脸颊上的雪狼图腾,还捏了捏。 “这纹身弄得跟真的一样,好像天生一样,真稀奇,不知道哪里的师傅手艺那么高超,竟然将纹身印得那么逼真。宫凰珏,原来你戴面具是为了遮盖纹身啊,我还以为你这半边脸毁容了呢,这么好看的纹身干嘛藏起来呢,让大家都欣赏欣赏不是很好嘛?再说了,长久戴着面具多不好,麻烦不说,对你的健康也有影响,这阳光都照不到了,病怏怏的,多没精神。”她唠唠叨叨地说着,压根没发现周围的人都成塑像了,包括宫凰珏自己。 啪—— 温柔少年手中的筷子滑落了下去,碰撞到地面上。他温润的眼眸中,飞起一道惊愕之色。 容乔奇怪地扫他们一眼。 “你们怎么了?我又不是饭桌上的那道菜喽,看着我,你们又不会饱,真是奇怪了,老着肚子看看我就能饱饭似的。”她摇摇头,不解道。提起筷子,她夹了她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咬了咬。 一旁的宫凰珏则突然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害得她手中的糖醋排骨“啪”地一声掉落地面。好可惜哦,容乔看着地上的糖醋排骨,她扼腕叹息,不舍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留在唇瓣上的味道。 而后她不悦地瞪着宫凰珏。“喂,老兄,民以食为天,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啊。每次我吃饭的时候,你都来这么一手,你想故意破坏我享用美食的心情,你很邪恶,你很坏心眼,知道不知道啊?” 容乔伸出手指,愤愤不平地戳着宫凰珏的胸膛道。 温柔少年坐在对面,他眼中的柔悦之色更加浓郁了。 他似心情大好,换了一双新筷子,故意夹走了盘子中最后一块糖醋排骨。 容乔赶紧甩开宫凰珏,她筷子如电而出。 “姑奶奶喜欢吃的你也敢抢?管你是不是冷面男的新宠,我照抢不误!” 硬是从温柔少年的筷子中抢过那块糖醋排骨,塞进自己的唇内,美美地享用。 对面的温润少年却在为她那惊人之言而呆愣当场。 “嫂子此话何解?”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嫂子?! 容乔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她看了看宫凰珏,又看了看对面的温柔少年。 “你,跟他,该不会是亲兄弟吧?”她比较艰难地问出此话。 “正是,大哥宫凰珏,在下宫凰瑞,家中排位第二。”温柔少年自我介绍道。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番外十五 第三百五十三章 番外十五 容乔却差点被糖醋排骨咽在喉咙中。 咳咳咳——咳咳咳—— “天啊,我以为你只是宫凰珏左风的对象而已,没想到,你还是他的亲兄弟。天啊,这个太过开放了,我得好好地消化消化这个雷人的消息。” 她话音一落,脑袋上立即被宫凰珏拍了一下。 容乔怒瞪着宫凰珏。“为什么拍我?”她伸手揉着她的后脑勺。 “女人,你的脑袋怎么长的?怎么尽想些有的没的。” 宫凰珏想对她生气,却莫名地生气不起来,也许是她在看到他脸上那雪狼图腾没有流露出惊恐的表情,没有藐视他的意思。 容乔却露出意味深长的了然笑容。 “其实我明白的,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们两个有那种关系的。你放心,我昨天晚上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一副暧昧的表情,让宫凰珏又敲了她脑袋一下。 “女人,你究竟脑袋再想些什么呢?我昨天晚上是替凰瑞运功疗伤而已,你这个女人,该不会以为我跟凰瑞——” 宫凰珏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而且她好像还挺兴奋的,一点也不介意。此刻他终于明白昨天晚上那双流露兴奋之色的清亮眼眸所包含的意思了,敢情若非他那一瞥,她是准备看着他们—— 想到这里,宫凰珏又狠狠地敲了容乔脑袋一下。 “宫凰珏,你是不是敲上瘾了啊,我脑袋敲笨了,赚不到钱,你养我一辈子啊。” “我养你一辈子。”宫凰珏毫不犹豫道。最好脑袋被他敲坏了,他巴不得她赚不到钱。 呃—— 这下轮到容乔惊愕了。她手中的筷子掉落了。 汗滴滴的,这个冷面男不说则已,一说惊人,差点吓到她脆弱的心脏了。 唉——都好几天了,容乔一想到宫凰珏那一句铿锵有力的“我养你一辈子”她就莫名地浑身发麻,哪里都不对劲。 那个冷酷残暴的家伙,竟然会说出那种,怎么说呢,怎么说呢,总之非常不符合他气质的温柔情话贝。 如果他开口说一句“女人,敲笨了,我就将你卖到花楼去,这样我就赚回买你的五百两银子。”这样,她还觉得可信度比较高一些。 或者来一句“女人,闭嘴,再啰唆一句,将你扔到狼窟去。”这样才比较有气势吗? 容乔托着腮帮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道温润玉宇的俊逸身影站到了她的身前,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对方柔玉莹润的手掌轻轻地拍到她的肩膀上。 吓—— 容乔一时想得入神,突然有人在这么近距离的位置叫了她一声,她身体一僵,本能地反应,双手出手触电,一个扣去,将对方从她的肩膀处摔了出去。 那俊美的容颜上,那双温润的子瞳波光漾起。 “嫂子。”他惊呼一声。 若非他反应快,他定然被她狠狠地砸到了地面上了。 宫凰瑞美丽的唇扯出一道不悦的飞光,他黑瞳莹莹,似控诉着容乔的恶劣行为。容乔愕然转身,见是那个温柔少年,冷面男的二弟。 她当下怒意充斥闪闪的眼瞳,她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指,不断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小叔子,是吧?拜托你以后不要随便在人背后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好不好?就算你家的人都喜欢用这种神秘惊恐的方式出现,那么请你可不可以不要随意拍我的肩膀,你知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啊,再说了,我是你嫂子,你是我小叔子,你可不要害我被人吐口水啊。” 她霹雳巴拉说完一大堆话。 宫凰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手指。“嫂子,我可不可以提个问题啊?” “你说啊,有什么话就快说,干嘛婆婆妈妈,罗利啰唆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平身最讨厌的就是唧唧哇哇,不爽快的男人。” 她愤愤不平地点了点他的胸口。 “嫂子,那么你的手指点我这里,那是不是违背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了。”宫凰瑞倒想听一听她有什么理由反驳。 容乔不但没有放下手,她还故意用力地戳了戳宫凰瑞的胸膛。她一双清亮的眼眸,水波之上,隐隐透出火焰般的绚烂光芒。 “我问你,我是你的谁?” “嫂子啊。”他不解容乔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知道我是你嫂子了,那就该明白。长嫂如母的道理。我既然都是你母亲了,碰一下我的孩子怎么了。我不但可以碰你,我还可以教训你,打你呢。” 容乔抬手拍了拍宫凰瑞的脑袋,像是拍小狗一样,她双目燃烧火焰,敢跟她来讲道理,他得再练习二十年再来。 宫凰瑞额头上顿时飘过三道黑线,头顶感觉有一群乌鸦飞过。 哇哇哇—— 宫凰珏踏步进来看到就是这一幕情景,当下他冷哼一声,残冷的黑瞳掠起一道阴暗。 “凰瑞,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心中莫名地排斥容乔跟别的男人有那么亲密的举动,哪怕那算是殴打的性质,他也不允许。 宫凰瑞一看到大哥进来,他赶紧闪身了。临走时,他在宫凰珏的身侧留下一句话。 “大哥,嫂子太恐怖了。” 他眼见容乔凶狠的眼神飘过来,赶紧跑路,哪里还有翩翩公子的优雅风范。 容乔抬眸见是宫凰珏,她不解地看着他。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应该出门去了,怎么今天还呆在忠亲王府里。 她正诧异,宫凰珏缓步朝她走过来,他朝她勾了勾手指头,冷硬的唇线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女人,走了。” “去哪儿?”带她去狼窟给狼崽喂食物吗?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去吧。她意兴阑珊地问道,压根没啥兴趣。 本来的话,要是这个冷面男跟他那个温柔二弟有啥特殊关系的话,那么她肯定是还有兴趣听上一听他们之间的恋爱史,或者是暗恋史,亦或者是心酸的对抗史。 让他们谈谈感想,说说左风的心理感受,尤其当对象是亲兄弟的时候,是不是心理很矛盾,很挣扎,又抵抗不住情愫的蔓延,那是既刺激又痛苦。 她很想知道的是这个,如果有真人真事作为例子的话,她以后印刷出版一本名为《左风男人的痛苦与甜蜜》,那肯定能赚他个盆满钵满。 叩叩叩—— 容乔对着宫凰珏脸上表情变换好几种的时候,宫凰珏的手指扣起,在她的脑门顶连敲了三下。他看到她那既是惋惜又是叹息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脑袋瓜子刚才在想些什么内容。 说来说去,不就是他是正常的,他没有断袖之癖,她就没有挖掘的兴趣了。 容乔不满地瞪着他。“为什么又敲我?” “很简单,将你敲笨了,你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宫凰珏理直气壮道,话到这里,他抬手又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总之他心里不痛快,他也不让容乔痛快,因为都是她害的,是她害得他心里不舒服。 “奶奶的熊熊,叫你不要敲,你还多敲一下。宫凰珏,你当我的脑袋是西瓜啊,还要随时来敲一下,看西瓜熟没熟啊。那你是不是晚上还预备着一把剪刀,万一脑袋敲着舒服了,你是不是打算将我的脑袋当西瓜藤给煎了啊。”容乔腮帮气得鼓鼓的。 宫凰珏残冷的黑瞳掠起飞流,他愕然地盯着她的脑袋。 这个女人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那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他将她的脑袋当成西瓜藤煎了,这也亏她想得出来。他若真的要杀了她,还需要什么剪刀,伸手一扣就行了。 容乔看着他步步逼近的样子,那黑瞳中光泽晃动,阴沉幽冷。 她忽而觉得一阵冷风吹过,看到他那如野狼那样残暴凶狠的眼眸,似随时扑上来咬住她的咽喉,要了她的小命。 当下她缩了缩脖子,拉高衣衫,戒备地盯着他。 “宫凰珏,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你别再过来了啊,再过来一步,我,我就——”明明知道打不过他,但还是要打,这就是原则问题。 宫凰珏无视她握紧的拳头,她那种三脚猫的功夫,打到他的身上,也就跟弹棉花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当下快步走到她的跟前,匆匆地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女人,我去集市了,你要不要去?”他走路很快很快,神情之间有些别扭。不知道为何,他也不想将她闷在庄园里,他感觉她很喜欢出门,每次他出门,她的眼睛里都是闪闪的光芒。但是等一会,她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所以今天他过来是带她出去走走的。 然容乔听了宫凰珏的一句话后,她立即人成塑像了,风化了。 呃—— 容乔一震,忽而意识到宫凰珏刚才对她说了什么,她忙狗腿一样地飞跑出来,扑向宫凰珏,紧紧地勾住他的臂膀。 “我要去,我要去,宫凰珏,我要去的。”她兴奋地蹦跳道。 终于可以出去了,可以出去玩了,她可以不用那么无聊地去看蚂蚁搬家了。 宫凰珏黑瞳盯着整个人都挂在他臂膀上的容乔,看着她绽放的绚烂笑容,他冷硬的唇角不由地扬了扬。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番外十六 第三百五十四章 番外十六 集市跟上次出逃之时没什么两样,区别的是人的心境。 容乔上次来到这里,是为了尽快集到银两回京都去,那时候是战战兢兢外加偷偷摸摸的,她这次再重游故地,却是怀抱玩耍的心态而来的,这个时候是怡然自得外加光明正大的。 不过在容乔看来逛街是很容易的事情,到了宫凰珏这里,却是困难重重的事情。 凡是他足迹踏过的地方,人影逃窜,鸡飞狗跳,摊倒菜翻,不到半盏茶水的功夫,人去摊空,残迹点点。 看着眼前与大扫荡可以相媲美的冷清街道,容乔不由地长叹一声。 她本来就不该忘记这一点的,这个鬼魅一样的宫凰珏,上次他追捕她,同样也是这种情形的。 早知道,早知道,她应该一个人出门的,不该跟他同行的。 可是眼见他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冷,她明亮亮的眼眸中,蓦然水色浮动。 不知道为何,她心疼他了,她心疼他的遭遇,心疼他被世人隔离,在那个孤单寂寞的世界里一个人活着,活着,却已经死了。 “女人,集市来过了,也可以回去了。”他冰冷道。 她转身,凝视他残冷的黑瞳中,那暗流不断地飞旋,飞旋着,看着他的手,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得那玉肌手背上,一条条的青线,隐隐而跳动、突出。 不知道为何,心里很不舒服,她纤柔的小手,忽而伸出,握上了他冰冷的手心。 “宫凰珏,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透透气,现在街都没有逛过,怎么可以回去呢?我不管,你一定要陪着我逛完这条街,然后再陪着我回去。老实说,没有人也好,至少不会干扰我享受新鲜空气。宫凰珏,你说两个人这么手牵着手,是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呢?你要不要试试浪漫的感觉呢?” 她自然地挂靠在他的臂弯里,仰头甜美道。 宫凰珏死死地盯着她的手,再看向她晶莹剔透的灵眸,心中忽而一动,手心握紧的力量散开了。 他依旧冷酷,但语气已经柔化了三分。 “女人就是麻烦,走吧,就陪你这一次,下不为例。”他别扭地行走着,却没有甩开容乔的手。 容乔抿唇而笑,这个冷面男,其实有时候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吗?她身体不由地贴近他的臂弯,笑看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 宫凰珏就这样陪着容乔逛完街,再陪着她回到了忠亲王府里。当他们刚刚踏步入门之时,温润儒雅的一道身影急急而来,差点撞到了容乔的头。 “宫凰瑞,这是天降金钱雨了,还是地生金萝卜了,值得你双脚生了风火轮似的,连眼睛都抬一下,赶着去收金子啊。” 容乔站稳双脚,双眸燃火,她怒斥着宫凰瑞。 可怜的宫凰瑞,他明明只是衣衫的一角飘到她的衣衫上,叠加了小小的一块位置,碰都没碰到她一下,就遭受到容乔劈头盖脸的一顿冷嘲热讽,他冤不冤啊。 “大哥。”他温润的眼眸,水色汪汪,清若明泉,可怜兮兮地望着宫凰珏,期盼大哥能给他说句公道话。 谁知道—— “二弟,以后走路看着点,快跟你嫂子赔个不是,下不为例啊。”他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冷冰冰的。 这——这是—— 他宫凰瑞肯定是早上没有烧好高香,所以才会招惹到这尊恶神,感受着宫凰珏飘过来的肃杀眸光,他只能哀怨地上前一礼道:“嫂子,对不起,是二弟不小心碰撞了嫂子,实在是对不起。” 容乔向前走了一步,她抬手,想要拍拍宫凰瑞的肩膀,无奈空气中突然凝结而起的一道冷光,直直地盯着她的手,刺进她的手背中,令她不由地缩回了手,她眼睛一眯,瞥了身侧的宫凰珏一眼,发现他眼中集聚一道暗流。 奇怪,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变色了?真是搞不清楚他的脑袋在想些什么。算了吧,未免惹得这个家伙发飙,容乔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就这样吧,下次走路小心点。”她朝他懒散地挥挥手。 宫凰瑞却像木桩一样杵在她的面前,一步不移。宫凰珏的脸更寒冷了,而容乔双眸不由地微微眯了起来。 她眯起的缝隙中,一道亮闪闪的火色跃然而出。 “二弟,你还想怎么样啊?” 她伸出整齐而雪白的贝齿,看起来笑得很甜美很甜美,实际上却似在磨牙齿,冷冷的风从她唇齿间的缝隙中漂浮出来。 宫凰珏浑身一哆嗦,好恐怖的嫂子啊,他巴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离容乔远远的,可是他有事情要说啊。 可不可以等他将话说完整了之后,她再发飙啊。 “其实,那个,其实嫂子,是,是有人找你来了。”他眼中流露惊恐之色,喏诺地对着容乔道。 “谁?谁来找我了?”容乔纳闷,这个时候谁回来找她? “是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来找你,她说她叫方云瑶。” 宫凰瑞话一说完,人就被容乔兴奋异常地推开了。 “是表姐来了,太好了,终于有人找到我了,奶奶的熊熊,她终于找到了我了!”她叫着嚷着,清亮的眼眸中已有水光隐隐而动。 她急着开跑,那急促的样子,宫凰瑞刚来的速度还要快上好几倍,感觉像是一阵龙卷风刮过似的,她的人已经在十丈之外了。 宫凰珏的心却沉了下去,黑瞳中那抹残杀气息,越发地凝重起来了。 “大哥,你怎么了?”宫凰瑞察觉到大哥暗沉的气息,瞬间拂来,他不由地担心道。 宫凰珏摇摇头。 “没什么,进去吧。”他开步,朝着容乔跑去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容乔激动万分地奔跑着,远远地,她看到一张熟悉而甜美的娃娃笑脸,立即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眸折射出水晶一样绚烂的光芒。 她如风火轮一样急速前进的双腿来了一个紧急刹车,硬生生地止步了。 她眉眼盈盈,望向同样灵眸之中晃悠水色的方云瑶,心中起伏不定,千言万语,哽在咽喉处,有货却吐不出来。 稍刻—— 洪亮震天的清亮嗓音回荡空气中。 “死容乔,死财迷!” 方云瑶顾不得腹部突出,展开双臂,朝着容乔飞扑而来。 容乔同样舒展双臂,口中叫嚷着。 “死云瑶,贪吃鬼。” 她们在冲向对方还差零点零一厘的位置上,忽而展开的双臂在一刹那转换姿态,握拳在身前。盈盈水亮清眸在此刻火光迸射,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 二话不说,她们两个人当场就干架了! “我打死你个破财迷,小气鬼,为什么我成亲你就送那么小小的一尊观音金像,你不会塑造得大一点啊。” 方云瑶此刻看起来哪里像是身怀五个月身孕的妇人,她身手敏捷,出手如风。 容乔毫不退让,出手如电,根本是忽略眼前的女人是个孕妇。 “贪吃鬼,我好歹是送了金观音给你,你还嫌弃大小?我藏珍阁分铺开张的时候,只收到你这个女人一笼包子,是包子啊,你还有脸说我小气,说我吝啬?!” 容乔双眸炯炯,火光四射。 谈话间,她们已经战了三个回合了。 跟着容乔赶来的宫凰瑞温润的子眸瞪得大大的,他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前一刻还脉脉温情的两个女人,在这一刻像是有深仇大恨般似的,招招毒辣而狠绝。 她们真的是亲戚吗? “大哥?”他泛着疑问的眼睛,自然而然地飘向身侧的宫凰珏。 宫凰珏残冷的黑瞳飞掠一道阴沉之色,他眼看方云瑶招招是杀招,招招不留情,当下浓烈的双眉高高地挑起,在宫凰瑞还来不及阻止他静观事态发展,宫凰珏已经一个飞身而起,掌心催力,直朝方云瑶的攻袭而去。 容乔眼见宫凰珏突然插手,她清亮的眼眸掠过一道愕然,她开口,刚想制止宫凰珏对方云瑶发动攻击。 空中,忽而飘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他,黑衣黑发,浑身一体的黑色,面容冰冷若雪山。 一双子夜般的冷漠黑瞳,此刻隐隐有火苗不断地跳跃着。 但见他轻轻一阻挡,将方云瑶护在身后,轻松地化解了宫凰珏攻袭而来的掌风。 “相公,你也来了。”方云瑶根本忘记了宫凰珏带给她的威胁,她的眼中只有她那个冰山化成春水的易水寒。 “云瑶,一边去。”他冰冷地叱喝着,眼中却有温柔的光泽泛动着。 然当他隔开方云瑶,沉寂的黑瞳对上宫凰珏暗沉的黑眸时,那一瞬间的电光交错,排山倒海的巨大气流,在他们之间充斥着。 容乔看着同样冰山气质的易水寒对上冷面男宫凰珏,她美丽的眼睛里立即闪现出一颗一颗小星星。 “云瑶。”她惊喜地叫了一声,望向同样眼中闪动星光的方云瑶。 啪—— 她们目光在空气中交流,蓦然达成一致,嘴角流泻动人的光彩。她们的手,在半空中击掌而响。 “赌一把,看谁略胜一筹?十两银子好了,小赌怡情吗?”容乔眼睛笑成一条缝隙了。 方云瑶同样笑得甜美。 “行,我当然押注在我相公身上了。十两就十两,我相信相公。”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番外十七 第三百五十五章 番外十七 “那么我就押注在那个冷面男身上,十招之内定输赢,若是冷面男小胜了,你就得认输。”容乔打着小算盘笑道。 “没问题。”方云瑶应承了容乔的赌约。 而后,她们的视线分别转向激战中的易水寒跟宫凰珏。 “相公,你最棒了,加油哦,要加油哦,我赌了你十两银子,你可一定要赢哦!”方云瑶朝着易水寒作了飞吻的姿态。 “亲亲哦,相公,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你一定会赢的哦。” 旁侧的宫凰瑞听得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咦?—— 容乔接下来的话却让宫凰瑞摔了跟头。 “小珏珏,你最棒了,你一定要赢哦,亲爱的,嗯?——我好爱好爱你哦,真的好爱好爱你哦,你的身手真是太棒了,一级的哦。嗯?——” 容乔朝着宫凰珏发嗲,眼睛里飞出三百六十瓦的高蓄电流,抛着媚眼。 咚—— 洪亮的一声,宫凰瑞直直地栽了下去,跟大地母亲来了一个最直接的亲吻。 半空中跟易水寒交战的宫凰珏听到容乔的叫喊声,他心中所受到的震撼不小,可是面上却依旧若荒原一样冰寒,毫无表情。 容乔眼见宫凰瑞被她如此小小的场面言辞给惊扑了,她不由地翻动白眼,呶呶嘴角。 “同样是一个妈生的,这差别怎么那么大呢?孺子不可教也!” “同样是一个爹出来的,这承受能力有着天壤之别,朽木不可雕也。”方云瑶在旁侧加送了一句。 她们二人会意的眸光在空气中交错而过,而后朝着宫凰瑞同时作了一个很鄙视的动作,伸出两手,大拇指统统朝下。 切—— 鼻音几乎一致发音,冷哼了一声。 狗爬式地趴在大地母亲怀抱中的宫凰瑞,他水眸汪汪,晶莹剔透的光泽一闪一闪地晃悠在他那双漂亮温润的子瞳上。 他起身,潇洒地拍去长衫上的烟尘,一脸不满地看着容乔跟方云瑶二人。 “你们,你们——好男不跟女斗!” 哼——他恼羞成怒,面色发红、气嘟嘟地挥洒一道美丽的弧度,翩翩玉宇地离开了她们的视线中。 方云瑶摇摇头,搭上容乔的肩膀,她皱皱眉尖道:“财迷精,刚才那个白面小生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他好像气得不清,开不起玩笑啊。看样子斯斯文文的,像个文人模样,自古书生最傲气,同样也最酸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跟他之间有啥丝丝缕缕牵扯不清的瓜葛啊。” 容乔嘴角扯了扯,她不感兴趣道:“贪吃鬼,你说他啊,喏——” 她手指朝向空中激战中的冷面男宫凰珏。 “那个家伙的弟弟,嗯——实话呢——”她皱紧了双眉。 “我跟他还真有那么一丝丝一缕缕的瓜葛。” “什么瓜葛?” “我名义上的小叔子。” “小叔子?!”方云瑶震惊地盯着容乔,而后她看了看空中的宫凰珏。 “那么他不就是你所谓的相公?!啊——”方云瑶突然大叫一声:“容乔,你嫁人了?!”她嘴型成O型,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鸭蛋了。 容乔蹙了蹙眉头,她犀利的视线,从头到脚扫了方云瑶一回。 “贪吃鬼,你嫁了人之后,没想到某种细胞正在扩散中,看来易水寒那个家伙太能养了,竟然将你养得跟猪头三一样。” “财迷精,你是说我变难看了吗?哪里,哪里?给我看看什么地方变难看了?是不是皮肤水色不怎么好了?还是我真的开始变成黄脸婆,成了黄花菜一朵了?” 方云瑶紧张兮兮地拿出随身的一面小镜子使命地照啊照,当她看到镜子中自己依旧红润水色,肤色细腻而光滑,她一时松了一口气。 “死容乔,就知道吓我,明明没啥啊。哦——”她似忽然想了起来,点了点她突出的腹部。“也就是这里多了一个球,身材变样了。可是等我的宝宝出世了,我才能去恢复身材的,现在,你就勉强看看吧。” 容乔仰天长叹。 “天才果然是寂寞的,爹啊,娘啊,你们在哪里啊,我真受不了跟个白痴呆在一起。” “死容乔,你竟然拐着弯损我智商低下?” 原来她刚才说的不是身材外型问题,而是在说她的智慧问题,方云瑶一时火大了。 容乔白了她一眼。 “我是直白,非常标准的直白,我说话根本都没有拐弯过,谁叫你脑袋里的愚蠢细胞长多了,这么明白的话都听不懂?”她顺便飘了一眼方云瑶腹中的那个球体,无奈地摇摇头。 “我真替你的后代担心,也不知道这智慧是叠加上去,还是相减下来。” “死容乔!”方云瑶气得七窍生烟,她卷起衣袖。 “我向你下战书!你这个死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忍无可忍了,你怎么可以诅咒我的宝宝。”她双眸冒火,朝着容乔攻袭而来。 “行啊,打输了,你得再输给我十两银子。” 她就要刺激她,刺激得她糊里糊涂地输了银子,让空中的易水寒分心,嘿嘿,容乔的算盘打得可好了。 果然—— “死容乔,我输了,我给你五十两银子都行!”方云瑶已经气糊涂了。 然就在方云瑶气疯了朝容乔攻袭而去,就在容乔打着如意算盘的一瞬间,在空中交战的易水寒跟宫凰珏已经双双飘然落地,他们各自站在方云瑶跟容乔的身前,相似的冰冷黑瞳,有激赏的光芒,一致地闪过他们的眼底。 容乔眼见易水寒跟宫凰珏不打了,她心中一沉。 不会吧,难道真的是英雄惜英雄,打架打出一个惺惺相惜来了? 果然—— “容乔,你的小算盘恐怕要失算了。”易水寒冷冷道。 宫凰珏残冷的黑眸掠起一道寒光,他盯着容乔的脸道:“你们是朋友?”他的口吻中带有三分隐隐的怒气。 容乔心中一凛,糟糕,这个冷面男终于搞清楚状况了。 那她的赌注怎么办?十两银子加上方云瑶的五十两银子,那可是六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她怎么说也不能白白损失从贪吃鬼身上好不容易可以刮到的一笔银子,铁杆公鸡易水寒加贪吃吝啬的方云瑶,她容乔今日就算为了赌一口气,也一定要让这个贪吃吝啬的白痴品尝一下失去钱财的肉痛感觉。 当下容乔笑嘻嘻的脸庞收起,她垂下眼帘,欲言又止地地拉扯着宫凰珏的衣袖。 “这个,那个,宫凰珏,其实我该告诉你的,可是,可是我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位仁兄叫易水寒,容乔平日称呼他一声四哥哥的,那位孕妇是我的表姐,是我四舅舅的女儿,她叫方云瑶,他们两个是夫妻。” 容乔话到这里,她蓦然抬眸,她视线定定地落在易水寒俊美冷然的面容上,那是一种又爱又恨的表情,很明显,毫不掩饰,但却在回眸间,又慢慢地退隐了回去,不见任何痕迹。 这是一种难度极高的演技挑战,容乔一般经商中都不需要用到这么有挑战性的演绎,但是她知道,她面对是不是常人,是宫凰珏。 所以她得用上这一招,虽然有些小人了,但是,但是——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一个男人为了面子问题,一定不会容许他的小妾对别的男人流露中这种爱又爱不得,恨又恨不得的表情。 宫凰珏看到容乔这种表情,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他深恶痛觉的名字——墨雨堂。 他们名字虽然不一样,但是依十七这个女人流露的表情来看,眼前这个叫易水寒的定然跟墨雨堂有某种联系,要不这个女人不会一看到易水寒的脸,就会毫无保留地将那份又爱又恨的情感表露出来。 他真的跟墨雨堂有关系吗? 当下,宫凰珏浓烈的双眉高高挑起,他冷冷地看着易水寒道:“墨雨堂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易水寒剑眉微了皱,似在沉思。 墨雨堂他是今年荣登三甲之首的昀洲才子,是皇上将要御赐的状元郎,他此问是何意呢? 而容乔闻听到墨雨堂三个字,她明显地感觉到胸口有一种无形的刺痛划过,那不是演技,而是真实的痛。 这个冷面男为何在她面前再次提起这个名字,为什么要提? 她心中某个角落里隐藏的伤痕,似被牵拉了出来,血色淋淋,痛得她脸色发了白。 方云瑶惊愕眼前这个阴沉冰寒的男人,怎么会知晓容乔深藏的秘密? 她不由地上前搀扶住容乔,逼问宫凰珏道:“你怎么会知道墨雨堂的?” 易水寒讶然地回眸,云瑶怎么也会知道有墨雨堂这个人? 他们三个人的神情,一点不漏地落在宫凰珏的黑瞳中,他误会了!他觉得易水寒跟墨雨堂一定有关系! 莫名地,心中徒然升腾一股怒火。 他朝着易水寒冷道:“你,跟我之间的交战,还没有分成胜负来。” 他话音刚落,也不管易水寒有没有防备,致命的杀招直朝他扑去。 容乔知道她的小算盘可以达到了,但此刻她却已没有心情了,她眼中水色飞起,朝着宫凰珏大吼了一声。 “够了!宫凰珏,你要是敢伤了易水寒,我跟你没完。” 冷冷的,绝情的吼声,让半空中出招的宫凰珏不知道为何硬生生地收回了掌。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番外十八 第三百五十六章 番外十八 他漠然地看着容乔。 容乔则对着他悲愤道:“宫凰珏,我告诉你,此事跟他们无关,我不需要你那么八婆,也不需要你来管我的事!因为你不是我的谁,我也不是你的谁,你记清楚了。” 悲愤中的容乔,说完甩头就走。 她根本不知晓她短短的几句话的威力,就像是尖锐的剑一样,刺得宫凰珏胸口淌血。 扑—— 站在冷风中宫凰珏,因为硬生生收掌的关系,掌风自伤,到现在实在支撑不住才吐出鲜血来。 易水寒跟方云瑶在旁侧,蓦然大震。 事情好像大条了。 冷战,冷战。 那日之后,容乔跟宫凰珏之间开始了冷战的僵持局面。 容乔天天钻在孤风楼内,无论谁来叫喊,她甩都不甩一眼。 而当宫凰珏踏步入了孤风楼时,容乔那绝对是千年冰霜的寒脸,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方云瑶知晓容乔跟眼前这个宫凰珏冷战,她也有一那么一定点的关系的。 话说,她还从来没见过容乔冷着脸超过一天的。 可见这个男人对容乔的影响力很强,指数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五王爷周景耀的影响力。 当年周景耀念叨墨雨堂三个字时,容乔才对着他冷了一天的面孔,如今这个宫凰珏,容乔都冷面三天了,都没见脸色好转的迹象,可见她该出马了。 贪吃鬼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绝对的理由。 因为这其中还是关乎到她的福利问题的,他们两个一闹矛盾,她可就吃不到好吃的美味了,而且这种压抑的冷战状态,很容易影响到她的食欲,间接地影响到她腹内宝宝的心情问题跟健康问题。 于是贪吃鬼也开始做起和事佬来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方云瑶特意邀请了宫凰珏,她对着他简单而扼要地说明了容乔跟墨雨堂之间的恩怨。 原来那个男人误会容乔跟别的男人有染,他不分青红皂白,刺伤了她,并骂她是贱人。 宫凰珏从方云瑶那里获知了墨雨堂跟容乔之间有什么牵扯之后,他蓦然沉寂了许久,原来她在意这两个字的症结在这里。 不过,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个墨雨堂早就被姑父容若辰整死了。 所以,这个人就算想要报仇的话,估计宫凰珏也是没有机会跟他碰面的。 “嗯,总之呢,那个坏男人跟我们家容乔的故事大概我都告诉你了,所以以后你千万不要发神经一样地在她面前提起墨雨堂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宫凰珏残杀的黑瞳掠起一道戾气。 “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方云瑶蓦然咽了一口口水,她接着说:“所以呢,所以呢,就算这个世上还有同名同姓的人存在,你称呼的时候,也弄个代号什么的,千万不要再揭容乔的伤疤,我就阿弥陀佛,谢谢你了。” “可是云瑶,今年的新科状元名字刚好就叫墨雨堂!”易水寒在旁忽然冷冰冰地插了一句话。 方云瑶当下气得跳脚。 “易水寒,你再提起这个人,我跟你立即分居,你给我睡大街去。” “可是——”易水寒眼见方云瑶是真的生气了,他当下呐呐地收回了下半句。 可是她知道不知道,皇上有意将景凌公主,也就是她家的姐妹容乔许配给墨雨堂,让他成为皇家的乘龙快婿呢。 要是他此刻将这则消息爆出来,不知道他家娘子会不会直接叫他卷铺盖可以扫地出门了。 算了,他摇摇头,为了他的幸福,他还是隐瞒了这则消息吧,反正皇上最后还得看容乔点头不点头啊,如果她不愿意的话,这婚事怎么都成不了的。 当下,他闭口,绝口不提墨雨堂这个人了,恐怕这个人的名字,他的身份,也从他的脑海中一并销去了。 方云瑶见易水寒没再提这个人,她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而后她朝着宫凰珏道:“现在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就该去好好地哄一哄容乔了,她,她可是——” “那个女人怎么了?”宫凰珏黑眸中飞过一道忧色。 “她三天没吃饭了。”方云瑶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比阎王还恐怖,她不会说得太严重了吧。 “该死的女人。” 宫凰珏低咒了一声,眉眼间俨然有焦虑之色,他疾步如风,飞身而起,朝孤风楼掠去。 方云瑶拍了拍胸口,她暗暗祈祷,容乔啊,你千万没在吃饭啊,千万要没在吃东西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门! 只可惜方云瑶的祈祷失效了,事情正朝着反方向发展。 容乔呆在孤风楼里,她不但吃得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更糟糕的是,宫凰珏跨步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一手拿着鸡腿啃咬着,一手端着大碗的热汤喝着。 哼—— 哼哼—— 容乔看见宫凰珏的时候,她鼻孔朝天,冷哼了好几声,十分不屑地飘了他一眼,继续啃咬着鸡腿。那大卸八块的凶狠样子,好像在撕咬宫凰珏身上的肉一样。 宫凰珏则知晓他被方云瑶那个女人给骗了。 眼前这个女人,他早该知道的,她怎么会用绝食这种方式来虐待她自己呢,她是一个就算在逆境里也想方设法让自己过得好的女人,她怎么会傻得跟其他白痴女人一样,用绝食来抗议呢。 他本来心理就该有数,可是偏偏方云瑶说她三天没吃饭了,他顾虑着担心她的身体,反倒忽略去探究她是个会不会去绝食的女人。 眼下这种情况,他本来愤怒自己被欺骗,但是莫名地,他却宽心了,他冷硬的唇线,该死地弯起了一道不该弯的弧度,看上去就像一个很傻的笑弧。 容乔眼角的余光刚好捕捉到宫凰珏那道傻瓜一样的笑光,啪地一声,鸡腿从她的唇内掉落地面,她惊诧地盯着这个修罗般冷酷残杀的男人,竟然会露出那种朦胧一样的梦幻笑光,真的让她差点跌落下巴了。 而宫凰珏看到傻呆呆的容乔,看着她目瞪口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样子,他莫名地心中一动。 呵呵—— 他忍俊不禁,失笑出声。这种明朗的笑容,本不该出现在这么阴暗冰冷的男人身上,就算他笑了,那也该是很讨厌很憎恶的那种笑容。 但是该死的,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比他冷峻的时候少了几分酷意,但却多了几分阳光,几分亲切的温和。 为什么一个修罗长了这么一张迷惑人类的容颜呢?老天啊,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笑了,容乔几乎可以听到她心脏跳动的频率在发生变化,而那种频率变化,是她不想要的,是她想要逃避的。 不知道是生宫凰珏笑得太好看,还是生她自己的气,反正容乔突然脸色变了,她原本可以漠视宫凰珏的心态,突然变了。 他,破坏了她吃东西的胃口。 当下,她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极为凶狠,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她胡乱将碗筷一收,端起盘子,转身就要踏出孤风楼。 鬼魅的身影却如影随形,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她的身前。不小心抬眸,她小巧的俏鼻便撞到了他高挺俊美的鼻梁,撞进了他那带着巨大吸铁石一样磁力的深邃黑眸中,那里,透亮若美玉一样,闪闪发亮,波光如缎如丝。 怦怦怦—— 该死的,讨厌的声音,偏偏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声响。 怦怦怦- 谁的战鼓被敲得乱七八糟的,敲得人心慌慌的,面色涨红。容乔暗恼道,拜托你,我的心啊,千万不要再乱跳了,太丢脸了! 怦怦怦—— 讨厌的声音,你越是不让它跳动,它反而跳动得越发厉害。 “不要再跳了!”容乔脸色通红,她忍不住狂喊了一声。、 宫凰珏的脸色蓦然黑了下来,比黑炭还要黑。 容乔这才发现,那怦怦怦的声音,不只她有份,宫凰珏也有份。 他心脏的位置,那跳动如雷的音色,显然比她厉害多了。 她当下清亮的眼眸闪过一道贼贼的狡诈笑光,她手指戳了戳宫凰珏的胸口道:“原来是你这里在作怪啊,宫凰珏,你的心跳得好厉害哦。” 她好像忘记了,她根本是在五十步笑百步。 “喂,我说冷面男,你是不是这里,这里,心动了呀。你的心该不会是为了本姑娘而动的吧?”她贼笑着眨眨眼睛,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本来就是带着三分戏谑,当不了真的。 谁料到宫凰珏却神情分外认真地盯着她的清眸道:“我承认对你动心了,容乔,我喜欢上你了。” “什么?!”容乔瞪大眼睛,她死死地看着宫凰珏的脸。 这个冷面男该不会是动真格的吧,但是看着也不像啊,他的样子哪里像是跟一个女人深情表白啊,简直就是阎罗王拍案子一样,啪地一下,定了案板。 宫凰珏无视她惊诧的眼眸,他抓过她的手,强迫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 一时间,那如雷的声音,掌心间碰触而来的颤动,令容乔似接触到烫手山芋一样,她死命地挣扎地要收回她的手。 “松开我的手,宫凰珏,冷面男,快点,松手了。”她心慌道。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番外十九 第三百五十七章 番外十九 奈何宫凰珏的力道比她大多了,他那残冷深邃的黑眸,此刻闪浮一道过于明亮的光色,他慢慢地低头下头来。 容乔心惊地看着他眼中那掠夺猎物的光芒,那誓在必得的坚定,令她不禁地双脚往后退去。 她连连摆手道:“宫凰珏,我们,我们不开玩笑了,行不行?你大概今天有些发烧了,喝醉了,你回去吧,回去吧。”她推着宫凰珏。 他一个霸道的掠夺,那冷冰冰的唇瓣却霸气地落在她的唇瓣上,似带着几分惩罚一样,吻得她的唇瓣有些刺痛。 而后他松开了他的手,定定地凝视着容乔。 “我说过,我喜欢上你了。”他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拿出一个黑乎乎的镯子,不由分说地套在了容乔的手腕上。 “这个是我们宫家祖传的乌金镯,给你了。我会补偿一个像样的婚礼给你的,就这样了,你歇着吧。” 他说完,扭头就走,根本也不管容乔答应不答应。 容乔从来没见过那么野蛮的家伙,他说喜欢她,她就得嫁给他啊,他是谁啊,怎么天皇老子还是他拽啊,至少皇帝还得开口问问她的意见呢,他是谁啊? 她恼怒地去拔那个乌金镯,可惜,那个镯子怎么拔,她都拔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她看着勒红的手腕,吃惊地看着那只怪异的镯子。 这几天,容乔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摆脱宫凰珏硬是套在她手腕上的乌金镯,可是无论是用冰水,用菜油,还是用削铁如泥的匕首撬,这乌金镯就是拔不下来,它死死地黏在容乔的手腕上,就跟吸血虫一样,越拔它,它还越缩紧了。 搞到最后,方云瑶都看不过眼了。 “我说财迷精,你有自虐倾向啊,看看你的手,就算我是一个旁观者,我都看不过眼了。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可以像不是自己身上的肉一样,这么残忍地伤害你的身体呢?再说了,我看这个镯子金贵的很,人家都说是祖传的了,那肯定就是个值钱的宝物了,宫凰珏既然送给你了,那你就先收着贝,干嘛跟钱财过不去啊。这不是你自个的名言吗?” 方云瑶忍不住翻动白眼,撇了撇嘴角道。 她是个爱美人士,平生最爱欣赏帅哥美女,外带丰富多姿的美食。 照她的话来说,身体发肤都得保护得好好的,美美的,那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 还有,她看这个乌金镯肯定是宝贝啊,这财迷精竟然不贪财了,这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叫她不得不怀疑容乔的脑袋出问题了。 容乔狠狠地瞪了方云瑶一眼,“你懂什么啊?贪吃鬼。” 这种东西就算价值连城,她也不稀罕,要支付的代价是她的人身自由耶,这么亏本的生意她怎么肯做? 容乔皱皱眉,她还在死命地想办法用磁场的引力将镯子给卸掉,但是好像还是不成功。 “财迷精,我看你就算了吧,折腾来折腾去的,这个镯子好邪门,敢日还是等小弟那家伙来了,请教他来看看,说不定还有些门路。” 方云瑶刚吃了午饭,她觉得肚子有饿了,端着一盘桃花酥,不断地吃着。 容乔当下颓然地落坐椅子上,她抬起袖子,一把抹去了额头的汗珠。 她朝着方云瑶轻轻飘过一眼。 “小弟可有说过,他什么时候到忠亲王府?” “我跟他发过信件了,叫他尽早赶回来。大概十天左右,他应该有能耐甩掉那个番邦公主,赶到忠亲王府的。”她说话间,又吞了一块桃花酥。 “还有,最近京都也不太平,皇子们一个个都大了,野心也渐渐显露出来了。另外,你爹的门中好像出了内鬼,你爹娘都回桃源岛处理去了。还有,虽然当年二皇子跟四皇子都死在了那场午门之变中,可是他们的子嗣还有活着的。最近这段日子,当年二皇子,四皇子秘密组织的那个冷幽宫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而我家相公易水寒身为易门死士的首领,皇上派他全力调查此事。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别说没有姐妹情啊,你的那些生意铺子最近最好不要惹出什么是非来,尤其是你的当铺,千万不要因为贪财,将什么东西都当进来,小心使得万年船,那是没有错的。” 方云瑶好心地提醒着容乔,免得这个家伙一看见绝迹的古董珍宝就眼睛发绿了而忘记了身处危险之境。 容乔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吗?一个个都是吃饱了撑的,那个位置就有那么好吗?不就是一把破椅子吗?” 咳咳咳—— 方云瑶差点被桃花酥咽到。这个死女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出来啊。 嘘—— 方云瑶示意她小声点。 “死女人,破财迷,别忘记了你这可是在京城,不是在桃源岛,你可千万不要说出来,一个弄不好,咱们的脑袋都得——咔嚓——” 她缩了缩脖子道。 容乔冷不丁地白了她一眼。 “贪吃鬼,除了这种讨厌的消息的外,你的脑袋里就没有装一下我喜欢的消息。” 方云瑶嘟嚷了一下。“也不是啊,财迷精。”她吞了吞口水,咽下最后一口桃花酥。 “至少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消息,肯定是你喜欢听的。” “什么消息?”容乔意兴阑珊道,她压根不期望方云瑶能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 方云瑶却神秘兮兮地靠在她耳边道:“你知道吗?嘿嘿,我收到大伯的信了,他说大堂哥到时候会带着他家那一对活宝来看望我。” “方糖糖跟方果果吗?”容乔眼中闪耀着惊人的绚烂光芒。 “对啊,就是那一对金童玉女一样活泼可爱兼有修罗个性的调皮捣蛋鬼。大堂哥的龙凤胎是也。” 方云瑶咬文嚼字道,差不多快二年没有看到大堂哥了,她心中着实想念得紧啊。 如今得到他要来京都拜访她,叫她如何不兴奋。 哼—— 容乔却冷哼了一声。 “那个见色忘友的男人,当年一去,音讯全无。大半年才来一封信,二年里才三封信,信里内容千遍一律只有四个字。一切平安。他会特意来拜访你?哼——依照我的估计,肯定是被他那个长了一张招蜂惹蝶脸蛋的娘子给抛弃了,所以这会儿才想起我们这群人来了,我看啊,八成是找我们来哭诉的。” “喂,喂,喂,财迷精,你是孤身寡人,我能理解你嫉妒人家成双成对的心情。但是你也别诅咒我们大哥,他对你已经够好了,隔三差五的有稀罕的珍宝都送到你的府上,我告诉你,你小心我去告状,让他再也不给你那些稀罕珍宝,那你的损失可大了。” 方云瑶恶狠狠地瞪了容乔一眼。 容乔瞪大眼睛,她跳脚叉腰道:“贪吃鬼,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啊,这么跟我说话,谁嫉妒你了,你们要成全成对,就去对好了,我嫉妒你们啥啊。” 她一把夺走方云瑶手中的桃花酥。 “还有,你别吃了,吃多了,小心你肚子里的那一个也遗传上贪吃的毛病。” “喂,财迷精,不带你这样的啊,我现在是孕妇,当然什么都得吃双份的,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残忍地虐待我的胃啊。” 方云瑶趁着空隙,将容乔手中的桃花酥给夺回来。 容乔还想去夺回来,不给方云瑶吃。 眼尖的方云瑶大叫了一声。 “宫凰珏,你媳妇的手弄伤了!”她承认很小人,但谁让财迷精剥夺了她生命中不可缺乏的美食。 “你——”方云瑶端着桃花酥就跑。 宫凰珏闻听到方云瑶的叫喊声,他早就飞步过来了,但见他霸道地抬起了容乔的手腕,那只戴着乌金镯的手。 那手腕上,淤痕、红印、紫青色点点。 宫凰珏剑眉紧紧皱起,一道犀利而危险的光芒,闪过他冰寒封杀的黑眸,他直直地盯着容乔清透的眼睛。 “就这么讨厌我吗?所以连我送的东西你都不惜残害身体地要拿下来?”受伤的眼神,一晃而过他的眼底。 呃—— 惊愕的光色晃过她清透的眼眸,她凝视着他深黑的绝色乌瞳,一时间,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 宫凰珏眸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眼睛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红唇,等候她的答案。 容乔先是尴尬地笑了笑。 “冷面男,先松手可不可以?很疼的。”她手腕稍微挣扎了一下,想要一点自由的呼吸空间。 宫凰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后冷哼一声,放下了。 容乔看着他黑沉下来的脸,她讨好地拍了拍他的胸膛。 “这个,这个你误会了。我是挺喜欢你送的镯子了。”宫凰珏听了这话后,脸色有所好转。 “可是——”容乔可是一出口,他好转的脸色又转阴沉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镯子看起来挺贵重的,你说是你家祖传的吗?我担心戴在手上不安全,所以我才想要拿下来好好珍藏着,免得出门给贼惦记上。你说,万一贼人看见这个镯子起了歹意,万一将我的手臂砍下来呢,那怎么办?你说我说得有道理吧,冷面男。” 眼下先安抚了这个家伙阴沉的戾气才行,毕竟在他的地盘上,怎么说人家一片好意吗?送给她那么贵重的祖传镯子,她总要有所表示吗。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番外二十 第三百五十八章 番外二十 宫凰珏飘了她一眼,看着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当下那黑沉的脸色好转了些许,但是当他看到她手腕上的那些伤痕,他的双眉又皱得死死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没必要将自己弄伤了。”他霸道地抓过她的手。 “我给你上点药。”不由分说,他将容乔禁锢在他的怀抱中,安放在他的双膝上。 容乔坐在他身上,她有些微微不适,脸蛋微微发烫,体温有些升高,她近距离地看着宫凰珏,几乎可以感应到他俊美容颜上呼出的气息了。 不由地,她扭动了一下身体。 “别给我乱动,女人,否则后果自负。”宫凰珏涨红了脸,他怒瞪了容乔一眼。 这个该死的女人,是在考验他的耐性吗? 容乔眼见他黑瞳深处跃然而出的火光,她立即不敢动弹。 宫凰珏见她不动了,胸口上的血气,慢慢地压制了下去。 但见他从怀抱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子,拉过她的手,将瓶中的药粉撒在她手腕的伤口处,并取出一方蓝色的丝帕,轻柔地包扎在她的手腕上。 “女人,记得,这几天不要碰到水,这伤药呢,一点二次,晚饭过后,我再来给你换一次药。还有,你不要挖空心思地拿下这个镯子了,你取不下来的,这个镯子套上去了就取不下来了,除非你死了,镯子才会掉下来。”宫凰珏淡道。 容乔吃惊不小,不会吧,这个乌金镯等她死了才会脱落?这是怎么回事吗? 宫凰珏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冷道:“女人,你最好不要乱动什么心思,你,注定是宫家的媳妇,是本王的女人。” 呃—— 这也太霸道了吧。容乔直愣愣地盯着他。 “记住,你若跑了,天涯海角,本王也给你抓回来。”宫凰珏残杀的黑眸中飞掠一道杀气,他转身大步离去。 容乔莫名地浑身一颤。 什么吗?完全跟刚才上药的温柔不同,修罗的气息。 晚饭之际,宫家用餐大厅内,容乔想不到的是,宫凰珏竟然当着他十六位夫人的面,强硬地将她拉到他的双膝上坐好。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大手围在她的腰际,虽说是为了给她换药,但是这种举动,这种姿态,实在看起来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宫凰瑞那家伙在旁边低下头去,容乔看着他肩膀抖动得厉害,她眼角的余光,能够瞥到这个家伙笑得有多厉害,当下她一记寒光扫过去,警告他不要笑得太过分。 他才忍住不断抖动的肩膀,但是那眼角眉梢,分明是止不住的笑意,流泻飞扬着,她莫名地回头,狠狠地瞪了这个害得她当中出糗的冷面男——宫凰珏。 宫凰珏恍若四周无人般似的,将她紧紧地扣在胸膛上,浓烈好看的剑眉高高地挑着。 “女人,叫你不要动了,再动,我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忍耐力。” 经历大风大浪的容乔,耳听宫凰珏公众场合说出这种天雷轰轰的话,她的脸蛋顿时红了,红得跟猴子屁股差不多,红艳艳的,带动三分娇羞的美态。 温润玉宇的宫凰瑞破天荒地盯着容乔的脸看,他吃惊道:“嫂子,你的脸好红啊,我看你没吃什么辣椒啊。”他好笑道,而后将一杯清水递送到容乔的面前。 “嫂子,消消火,这天干物燥的,火气太盛,容易后房着火。” 饭桌上的十六位夫人,听了此话,自动地将头埋了下去,她们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色泽。 清亮眼眸之中燃烧怒火的容乔,死死地盯着宫凰瑞一忽儿。而后忽然笑得跟甜美的狐狸似的,但见她眼睛眨啊眨,一闪一闪的。 “小瑞瑞,你这么关心嫂子啊,嫂子真是很高兴啊。” 发嗲的音色,有多肉麻就有多肉麻。 听得宫凰瑞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他感觉到脚底那是飕飕的凉风啊。眼见大哥宫凰珏发来的寒光利剑,那个冷啊。 他此时不跑,那就是傻瓜了。 当下他优雅地站起来,温和一笑道:“二弟已经用完了,大哥,嫂子们慢用。” 他赶紧脚底抹油,飞速地逃离火药味极浓的现场。 容乔眼中闪过一道顽劣的光色,她唇角含笑地拿起饭桌上的凉茶,准备饮下。身后一只宽厚莹润的大手,却夺走了她手中的凉茶。 在容乔神色惊诧间,宫凰珏仰头一口气将那碗凉茶饮得一干二净。放下空碗,他撞上容乔探视的眼神,不由地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等会儿我给你另外倒一碗便是了。” 呃—— 容乔眼波泛动细浪,她张大红唇地望着宫凰珏。 老天可不可以给她一个提示啊,这个家伙,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一大早,容乔就一直被这个问题给缠住了,她平躺在草坪上,嘴角刁着一根狗尾巴草,双眉微微突出。 这个宫凰珏看起来像是对她动了真格了。这么下去,情况不妙啊。她翻身坐了起来,清亮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忧色。 啪—— 有人拍上她的肩膀,在容乔本能的条件反射下,她一个反扣手,以过肩摔的方式将那个人拽了过去,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之时,怒而吃惊地松开了手,将对方牢牢地搀扶住了。 “贪吃鬼,你在我身后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啊。”显然她的口气不太好,她被方云瑶吓到了。这个女人,可是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她万一将她摔了出去,后果不敢设想。 方云瑶也察觉到容乔怒意不小,当下她略含歉意道:“财迷精,我只是路过那边,刚好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所以走过来看一看,究竟你是怎么了吗?” 她嘟嚷着嘴角,明汪汪的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水雾。 容乔大概也知道自己口吻中的火药味极浓,当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我没事,倒是你,小心自己的身子骨,要是万一伤到了你,你家那块冰肯定会杀了我的。” “易水寒才没那么残忍呢。”方云瑶心中甜美,口上还是替自家相公辩驳道。 容乔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切。”那意思摆明就是不相信,她回头,淡扫了她一眼。 “对了,贪吃鬼,你们呆在忠亲王府时间不短了,你家易水寒身为易门首领,不至于这么空闲吗?”言下之意,你们怎么还呆在这里不走啊。 方云瑶眸光闪烁不定,她避开容乔审视的目光。 “人家舍不得离开你吗?”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撒娇道。 容乔微微眯了眼睛,贪吃鬼这个女人,一旦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们,她就会心虚,她一旦心虚,她就会向她们撒娇。 “贪吃鬼,你说,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口气冷了三分道。 方云瑶看着容乔要吃人一样危险的目光,她睫毛不由地颤动了一下。 “那个,这个,没有了,我怎么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吗。” “那你告诉我,你家易水寒为什么还不返回皇宫,我就不相信堂堂一个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军统领,不呆在皇城里,反而陪着我在忠亲王府闲逛。你老实告诉我,贪吃鬼,你家易水寒是不是得到皇上什么密令了,是不是压根不是来接我回去的,相反是来监督我,阻止我离开忠亲王府的。” 一旦理清思路,容乔的脑袋比任何人都运转得快,她口气咄咄逼人,方云瑶蓦然脸色大变。 “看来是真有此事。”容乔一见方云瑶脸色变了,她就心中有数了。 她早就在怀疑易水寒了,为何他们消息这么灵通,赶到忠亲王府探望她,恐怕这当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下她怒视着方云瑶道。 “死女人,你见色忘友,为了易水寒的仕途,你就这么对待生死与共的姐妹!”她胸口上的怒火,不可控制地爆发出来。 “容乔,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了。”方云瑶急得眼眶里直掉泪珠子。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以后就跟着易水寒好好过日子去吧,至于我,没有这个姐妹,也行。”容乔怒到极点,绝情的话脱口而出。 她后悔开了口,但碍着自尊,也不会向方云瑶道歉的。 她踏步将方云瑶甩在身后,不再去理会她。一道冰冷的黑色影子,却如风一般地飘落她的身前。 不是别人,恰恰是易水寒。 容乔此时看到他,压根没有好脸色。“让开!” 易水寒冰冷的眼眸中泛动一抹犀利的光芒,他盯着容乔道:“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你误会云瑶了。真正阻止你的人,不是云瑶,不是我易水寒,而是五王爷。” “你说什么?!”容乔神色大震。 她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消息,怎么可能呢? 周景耀那个臭小子怎么会这么残忍地对待她呢?她不相信,不相信。 容乔退后三步,她清亮的眼眸中浮动淡淡的雾气。 怎么说,周景耀跟她也算是相识一年了,那个小子的心意她很明白,他喜欢她,他一直都在追求她。 可是她心中早就布下了层层屏障,那是无人能够进入的阴暗角落,她无法解开那个心结,也就无法敞开心扉去谈一场美好的恋爱。 但尽管如此,尽管她没有接收周景耀,他也不至于这么对她吧。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番外二十一 第三百五十九章 番外二十一 容乔蓦然抬眸,她眸色清寒地盯着易水寒身后的方云瑶。 “云瑶,你来说,我要你告诉我,是不是周景耀?”她话一口,便屏住呼吸等候方云瑶的答案。 方云瑶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是点头了,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头。 容乔知道方云瑶的个性,她这样的神情,她知晓方云瑶没有欺骗她。但是她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周景耀要阻止她回京都,这是为什么? “理由呢?”容乔直视易水寒的眼眸。 易水寒冰冷的眼眸中,裂开一道细碎的寒光。 “历来帝王之家,容不得眼中有一颗沙子作祟。聪明如你,你应该早就明白的。你的事业,你的财富,已经远远地威胁到天子之位了。” 容乔眼波震动,她唇角浮动一抹苦涩的弧度。 “这么说起来,我之所以会被人捆绑沙袋卖到忠亲王府里,也是帝王权术下的牺牲品了。”她老早的时候猜测过,以为是那个风流鬼的粉蝶之争,没想到,真正要谋算她的人是当今的皇上周宏广。 她确实是财富多得数不清,大周王朝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全握在她的手中,可是,她只管赚钱,从来没有想过去触碰政治上的事情,他为何就是不相信她呢? 容乔咬了咬唇瓣,她低声问道:“那么周景耀他也参与其中了吗?他这一年来跟我天南地北地跑,莫非就是为了掌握我手中究竟涉猎了哪些生意?” 易水寒淡道:“五王爷并未参与此事,这一点,易水寒要替五王爷说句公道话。公主失踪的这段日子里,五王爷一直在找寻公主的下落,连他的皇家禁卫队都出动了。我们也是前几天看到公主做的首饰,那个独一无二无法模仿的标记,就是国舅爷送给骄阳公主生辰之礼,我们才追到这个线索找到你的。到现在,皇上并未知晓我们已经找到你了。” 容乔听完易水寒这番话,她的感觉好多了,至少周景耀那个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不枉费他们相识一年的情分。 “所以他打算让我一直留在忠亲王府,最好不要去皇宫,是为了避免我跟皇上发生冲突吗?”她眉眼一挑。 “可是他知道不知道?那些财富都是我自己白手起家,一步一步经营到现在这个规模的。现在这个局面呢,我怎么舍得将庞大的基业白白送给皇上?” 那是她的心血,岂能甘心白白地被人拿走。 易水寒深看了她一眼。 “公主,听属下一句劝,你是敌不过皇上的。当年你爹娘从荒州城避而远走桃源岛,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些年皇上之所以一直没出手,那是因为皇上还记着当年你娘对他的救命之恩。可是帝王就是帝王,坐在那个位置上,有些事该决断的时候,皇上是不会心慈手软的。而且,五王爷有句话是对的,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钱财,他相信来日方长,你可以重头开始的。” 他扬风一起,从衣袖内掏出一块玉牌,递送给容乔。 “五王爷的人就在牡丹西楼的天字一号房间里,你若想去亲自去问他,那么便带着这块玉牌去见他。” 容乔握紧手中的玉牌,她抬眸盯着悬挂在头顶之上金灿灿的牌匾,那匾额上题着四个飘逸的柳体笔锋大字“牡丹西楼。” 那客栈的小二看着容乔站在门外多时,却迟迟不踏入,只是眼睛盯着牌匾看,不由地有些怪异,他出来驱逐道:“这位小姐,你若不想住店就赶紧离开这里,你一直挡在店门口,会影响我们小店做生意的。” 容乔清亮的眼眸,闪过一道淡淡的光色,那一眼,令小二不由地神色惊愕,那种不意间流露出来的庄严肃穆跟天生而成的金贵之气,不是常人可以拥有的。 小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这南来北往的人,他也有几分看人的眼力。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年纪不过双十年华,但那眉眼间时不时透露出来的睿智光色,那种沉稳之色,并非是一个少女的气度,感觉是历经沧桑的老者,内敛而深沉。 当下他躬身有礼道:“对不起,这位小姐,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小的帮忙?” 容乔淡然的视线落在他的脸庞上,而后她开门见山道:“带我去天字一号的房间,我找人。”简明扼要,不多废话。 小二没有追问为什么,他立即讨喜地让开道,朝着容乔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姐,请跟小的上二楼。” 他在前面领路,容乔跟随他的脚步慢慢地踏步登上楼梯。 在二楼廊道的最里间,小二回头讨好道:“小姐,天字一号的房间到了,本小楼唯一的一间。”他追加了一句。 容乔淡淡地点了点头,她从衣袖中取出一锭十两的纹银,扔给了小二。 “赏你的,没事,不必过来打扰,有事的话,自会叫你。” “好勒,多谢小姐打赏,小的告退了,你们慢聊,慢聊。” 小二眼角眉梢止不住地流淌着喜悦的光色,他将十两银子贴身藏好,飞速地下了楼梯。 容乔见他下楼,她抬头敲了敲门。 一名劲装少年,手持佩剑,神情淡漠地盯着她的脸。 “我家公子吩咐了,任何人现在都不许来打扰。” 容乔淡扫了他一眼,手中的玉牌哗然而落下,呈现在他微愕的视线中。 “这下可以见了吗?”少年接过她手中的玉牌,忙进去禀告了。 不多时,门内传来一声低迷柔悦的嗓音。 “是容乔吗,进来吧。” 容乔耳边闻听到久违的音色,她清透的眼眸中氤氲淡淡的光色,她跨步入内,一对英气的眉峰稍微横了横。 对面红木太师椅上,安坐着朗朗清玉一样俊美慵懒的迷人少年,他头戴着紫金白玉冠,身着银白色的麒麟箭袖长袍,腰束一白玉翡翠紫菱带,脚蹬石青色刻纹小朝靴,看起来俊逸飘然,贵族之气自然流泻。 此刻他见容乔挑眉凝视着他,他美丽的唇瓣,扯动飞花一样魅惑的弧度,那檀月眉下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泛动久别重逢的莹润光彩。 他扬手,指着对面的位置,抬眸微微一笑道:“本王等候在这里三天了,终于等到你上门来了。” 话到这里,他抬眸,柔和地望着她。“而你能够来这里,想必已经知道整件事情的缘由了。” 容乔嘴角微微扯动,却始终没有开口,她淡然落坐他的对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良久,良久。而后她说出了一句话。 “朋友之义总不如父子之情,我可以理解的,周景耀。” 周景耀莹莹光色晃悠的桃花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黯然,而后他依旧笑容迷醉。“你已经决定了吗?容乔。” 想必她来这里之前,已经做过一番挣扎。 容乔清亮的眼眸,微微地眯起,她飘过他俊美的容颜,冷淡道:“没错,我确实已经做好决定了。” “你的决定可以告诉本王吗?”周景耀桃花眼中,光色闪烁着。 “我的决定很简单。自古商不跟官斗,何况还是天下最大的官,无论我怎么斗,都斗不过他的。因为他了无牵挂,而我,心中有牵挂。你们不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毫不顾忌地将我的经营的成果给夺去了吗?” 她担心爹娘,担心小弟,担心那么一大帮亲人,他们都是她的软肋。 这一旦影响到他们的安危,她宁愿放弃她一手开辟的事业。 周宏广在想什么,她都明白,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没有去找爹娘,没有方家的麻烦,那是因为他一直在等她做决定。 她背后的强大经济实力,不得不让帝王忌惮,就跟当年他忌惮她父母一样。 她的财力现在已然成了他心头的那根刺,时刻地提醒着他,她威胁着他的江山社稷。 同样,他的心中还深藏着比她这个威胁还要大的威胁,他的帝王之位,若非当年爹娘退避桃源岛,那场仗继续打下去的话,搞不好这江山的宝座就是她爹容若辰的。 所以他之所以拿她开刀,那是一种无言的试探。 而她三思之后,就算怎么不舍得她的家业,她还是得双手奉上,将她的财产送入王朝国库中去。 不过就算这次算她妥协了,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她难道还要跟他们皇族一直纠缠下去吗? 不,她不想,所以今日她来这里,是告诉周景耀,她的决定,同样也是割断一切关系,不再往来。 她定定地凝视着他的眸,凝视到他的心里。 “所以,你该明白的。没有下一次了,包括你我的朋友关系,也该了结了。” 周景耀莹玉泛动的桃花眼中,掠起细细的浪花,他身体不由地向后靠去,好看的檀月眉微微凝了凝,他手指抚着鬓前一缕青丝,微抬眸道:“真的连朋友也没得做吗?” 容乔清亮的眼眸中飞起一道水痕,她淡然道:“没错。”音色铿锵有力,没有回旋的余地。 轻轻的叹息声,从周景耀的唇瓣上吐逸而出,他眼睛里呈现一种很离奇的光彩,朦胧而淡漠,看不透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番外二十二 第三百六十章 番外二十二 稍刻,他手指磨了磨太师椅上的扶手,恢复了慵懒沉醉的笑脸。 “这样也好。”他低柔道:“只不过你还得去皇宫一趟,因为皇上替你择选了一门好亲事,恐怕还得你自己亲自去跟他说一声。” “亲事?”容乔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和亲吗?怎么说,终于还是可以利用我这个公主的身份了。一旦我和亲出嫁,那么王朝美其名曰地从我的财产中拨出一部分来给我当嫁妆,其他的收归国库,这个理由很好,真的很好。” “你别这么说,皇上知道此事对你不公平,但是本王希望你能够体谅他身为帝王的苦衷。”周景耀美玉一样的黑色瞳仁,泛起淡淡的愁丝。 “是啊,我很理解他,所以我的家业,什么都奉送给他。不用他费心地给我找什么理由了,找什么和亲的事情了,他自己放心接收便是了,我很大方的。” 尽管心在滴血,她脸上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笑容不同往日的笑容,分明显得那么陌生而疏离。 周景耀看着她陌生冷漠的眼神,他莹光泛动的桃花眼,那光彩慢慢地沉没了。 他优雅地起身,走到她的身前,低首凝视着她道:“可是你知道皇上给你择选的驸马是谁吗?”他的心意,她早就知道,可是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而他,没有办法无视她,只能站在远处,静静地观望着她。 此次父皇要给她安排亲事,最痛苦的那个人,莫过于他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父皇找的那个人,那个可以跟她匹配的人,恰是她心中深藏的那个人,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墨雨堂。 容乔看着双眉紧锁的周景耀,看着他黑玉眼眸深处那炽烈浓厚的光色,她不由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淡淡一问。 “是谁?” 周景耀仰头呼吸了一口长气,而后低首,缓缓道:“新科状元墨雨堂。” 一道愕然的光芒,分明地晃动在她的眼眸中,她听到那个久违的姓名,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僵硬,而后她察觉到失态了,她有些讪讪道:“哦,原来还是个状元郎。皇上还真是想着我呢。”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握紧了,指节微微发颤着。 就算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再出现了,可是单凭为了对付她,就找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来娶她,就能猜透皇上的用意了。 她是想让她从此之后一蹶不振,想让那个阴影永远地盘旋在她的身边,想让她永远飞不出他的掌心,想让她再也无法开创起万贯家业,免得她的经济实力再次威胁到他的帝王之位吗? 好,很好。 这一招够绝! 周景耀惊讶地看着容乔的神态,他淡淡道:“其实父皇他是想补偿你的,所以特意给你找了——” “闭嘴!”容乔忍无可忍,她回眸,恶狠狠地瞪着周景耀,那眼眶分明红了。 “这是补偿我吗?你父皇他是在,是在往我胸口上戳刀子的,这刀子够狠,够毒,不用见血,就可以将人伤得彻底。他厉害,他真的不愧为一代明君。” 说话这番话,容乔碰地一声,踢开了房门,飞速地跑出去了。 留下周景耀站在那里,神情恍惚。 难道深藏在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吗? 容乔怒气冲冲地从牡丹西楼赶往忠亲王府,一路上,她紧绷着脸,那杀气腾腾的气息惊吓到了路道两旁的摊贩,他们皆闪躲着避开容乔那红光闪动的双眸。 砰—— 她一脚窜开忠亲王府的大门,直冲孤风楼。 中途,宫凰瑞刚要出去一趟,却惊见怒意满眶的容乔直直地冲过来,他本能地躲闪到一旁。 拍拍胸口,庆幸自己没有撞到容乔一丝一毫,要不,单凭她脸上那恐怖的表情,他今日肯定得被她挫骨扬灰的。 不过—— 他好看温润的眉峰,微微突了突。 究竟是谁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呢?难道是大哥?不会吧,大哥这下子有好果子吃了。 他直觉地料定,他大哥这次肯定很惨烈。 摇摇头,宫凰瑞哀叹一下他大哥的命运,而后潇洒地出门去了。 容乔呢,压根是无视周遭的一切,她根本看不见在她四周的那些人,自然也感受不到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黑暗气息有多么恐怖了。 直到孤风楼门口,当她的视线里出现两个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容时,她蓦然双眸眯起,危险地瞪了他们一眼。 “方云瑶,易水寒,我警告你们,现在最好离我有远就多远,否则的话,别怪我出手不留情。”这对夫妇肯定知道新科状元墨雨堂的事情,尤其是易水寒,简直不可原谅,竟然欺瞒她那么久。 易水寒眼见容乔瞳孔上射发的光芒冰冷而危险,他心中大概明白,容乔应该已经从五王爷的口中得知皇上有意为她寻找的那门亲事。 “云瑶,我们还是先回屋吧,她心情不好。” 当下他什么都没有说,想要拉着方云瑶离开。 只是他那冷漠的视线,忍不住地避开了容乔逼视的炯炯双眸。 这件事情因为担心方云瑶当场跟他叫板,所以他才暂时隐瞒下了,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早知道,他还不如当初就告诉她呢。 但是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易水寒知道这次是将容乔彻底惹火了。 所以,他没话可说,自动避开容乔。 然方云瑶可不依了,她硬是挣脱开易水寒的手臂,不满地朝着容乔嚷嚷着:“死容乔,一大早的,谁又得罪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莫名其妙地冲我发火。我知道,你是讨厌我了,那行啊,我离开,我离开你的视线还不成吗。” 方云瑶眼中有了水色,她吸吸鼻子,抬起衣袖用力一抹。 容乔登上台阶的脚止不住了,她回身,看着方云瑶那样委屈的样子,她眼中不由地闪过一抹不忍心。 可是—— 一想到那件事情,她的怒火就从胸口上炸开,她没有办法无视。 “想问理由吗?问你身边的好相公去,也许他会告诉你,是从哪里得罪我了。” 她气吼吼地说完,压根没有心情去管他们夫妇了,她噔噔噔地跑进了孤风楼,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将自己锁在房间内。 方云瑶一听容乔的话,她马上双目瞪得圆圆的,她盯着易水寒的脸道:“你说,你究竟做什么事情惹她那么生气?” 她不是笨人,以往就算开玩笑,容乔也不会那么生气的,一定是发生什么严重事情了,容乔才会大发脾气的。 易水寒犹豫了半会,他才缓缓道:“我只是没有告诉她,皇上有意招新科庄园墨雨堂为驸马爷,赐给景耀公主。” 方云瑶一听,当下完全明白了。 那墨雨堂三个字就是一个炸弹,是容乔心中的地雷区,无论谁踩进来,都势必被她炸得尸骨无存。 这次,容乔定然是以为她也知道此事,所以才生她的气,才会对她发那么大的火,她真的被易水寒害惨了。 “易水寒,晚上你给我睡地板去。” 她也快被易水寒气炸了。 容乔将自己关在孤风楼里一天了,等到宫凰珏回到忠亲王府的时候,宫凰瑞偷偷地暗示着他大哥。 “大哥,嫂子今天心情不好,脸色相当难看,从早上回来一直将自己锁在孤风楼里,到现在门都没踏出一步。大哥,你是不是惹她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宫凰珏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还是抓到最关键的字眼,那就是容乔一天没踏出房门过,意味着她这一天滴水未进。 他黝黑的眼眸,沉了沉,浓烈双眉一挑,莫名的怒光充斥他的胸膛。 飞身一起,他掠向孤风楼,口中低咒道。该死的女人,又在搞什么东西。 他身影一落到地面上,便抬手敲击孤凤楼的房门。 “女人,开门!” 房门内毫无动静,了无生息,像是没有人存在似的。 宫凰珏黑瞳一冷,他再叫一声。 “十七,开门!”他大掌拍在门板上,拍得门板拍怕响。 还是没有声音回答他,只有冷冷的风,吹过他刀削一样的侧脸。 耐性被磨得差不多的宫凰珏,他扬手一起,想要用掌力推开房门。 “王爷,住手!”方云瑶拖着沉重的身子骨,大喊道:“你不能这样做。” 宫凰珏眼波一转,冷硬的唇线微抿,他盯着方云瑶,“为什么?”他示意她将话说明白。 “是这样的,容乔她今天心情不好,无论是谁,我都希望最好不要此刻去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而你,如果不想让她恨你的话,最好不要用蛮力破门而入。” 她说完这番话,便小心翼翼地下楼去了。 宫凰珏的手心蓦然握紧成拳,他浓烈的双眉高高地挑起,狠狠地盯着房门,而后终究松开了拳头,在门外冷冷地留下一句。 “女人,如果肚子饿了,就出来吃饭吧。” 迎风一起,紧贴在他身上的黑色长衫微微随风摆动,他站在那里,笔直笔直的,若寒风中的一杆霸王枪,霸道而狂傲。 而锁在房间内一声不吭的容乔此刻在干什么呢?她在沉思中。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番外二十三 第三百六十一章 番外二十三 她整个人的思绪就陷入一种无我的状态中。 她听到冷面男的声音,但是她无心理会。 此刻没有声响了,他大概离开了吧。 她暗道。缓缓地关闭眼眸,静静地盘旋在一个问题之上。她的脑袋中闪过一副副画面,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将那些破碎的东西连在一起,等到似有了想法,她那双清亮的眼眸蓦然睁开,水波冰清透骨,双目熠熠生辉。 她走到案台边,拔下青丝上的梅花青竹簪,取掉一端的封口,露出一截透体发黑的墨炭,淡淡地在铺开的白色宣纸上描绘着。 时而,她凝眉思虑,时而,她展眉而笑。 斜阳的余光透过窗棂,投射到她光洁凝脂般的红润脸颊,带出一抹离奇的光晕,她此刻认真无比的表情,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动人,令人几乎都要睁不开眼睛去。 她双眉舒展,灵眸闪闪,水波悠悠,美丽的唇角上,那淡淡的酒窝,旋转出动人的梨涡,她提笔有力,下笔入神,似在绘就一副心中无比骄傲的图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墨炭,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侧目,她眼看外面天色暗沉了下来,才知晓,她在房间里已经呆了一整天了。 她缓步而行,舒心地推开房门,却惊愕地撞到了一汪透亮清澈的深潭中,他,竟然一直没有离开,竟然一直等在门口。 “呃——你还在?” 清透的眼波,微微起了水痕,一圈一圈,荡漾开她的眼底,她抬眸,嘴角自然而然地流泻一抹温软的笑光。 “既然还在,就进来喝杯凉茶吧。”她盈盈有礼,退开一步。 宫凰珏孤疑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平静而笑的脸庞上,他不解地微眯了他深沉的黑瞳,单手一起,按在她的肩膀上,隐忍着某种叫怒气的气流。 “女人,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既然她心情不好,为何此刻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不好的迹象。然如果她没生气过,那么她为什么将自己关在孤风楼整整一天,闭门不住,不吃不喝地折磨自己,这又是为何? 容乔轻轻一笑,她清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黑玉一样的瞳仁看。 “没什么,你不是说,如果我肚子饿了,就出来吃饭吗?我现在肚子饿了。”她调皮地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谢谢你关心我,小珏珏。”她是故意这么叫的,逗着他,很明显地看到他冷漠的脸颊上印染淡若红色胭脂的那种色彩。 宫凰珏被容乔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已是初秋,为何他会觉得此刻那么热呢。当下他清了清嗓子,冷冷道:“女人吗?就是要乖巧一点,温柔一点,才叫女人。你这算什么女人啊。” 他伸手揉乱了她额前的发丝。“走吧。”一把揽过她,像是抓过小鸟一样,将她拢进怀抱中,飞速地朝忠亲王府的大厅而去。 大厅内,只有随侍的春兰、春月,还有就是厨房传菜的老刘。 宫凰珏将容乔几乎是抓着一路来到大厅上的,他将她定在位置上,冷然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旁侧垂头而立的老刘身上。 “老刘,可以传菜了。” “是,王爷。厨房早就候着了,奴才这就去传来。” 老刘躬身而去,稍刻功夫,一盘盘芳香扑鼻的菜肴上了饭桌。 有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泡绿菜花、辣白菜卷、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等十六道菜,最后上来一道汤,乃是一品官燕。 容乔看着满桌的菜,她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是在讨好她? 她惊讶的目光落在宫凰珏眼角的余光里,他冷硬的唇角弯了弯。 “吃吧,女人。你不是饿了吗?光看着,可是不会饱肚子的。”奉行这种话语的人,可是你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容乔微微张开唇瓣,她无言地盯着宫凰珏。 这个家伙,什么吗?拿她的话来堵她的嘴,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不过看在那么丰盛的菜肴上,她容乔就暂时不跟这个冷面男计较了。 她眼中光彩熠熠,提起筷子,马上夹了一块鱼片吞进唇瓣内。 宫凰珏静静地看着她,他觉得这个女人吃饭的时候还真是没有女人的样子,那副享受的馋嘴模样,是一般闺中女儿不会有的神态。 但是他偏偏看着,很可爱。很可爱三个字,划过他的脑袋,他顿时脸上的线条僵了一下。 她哪里可爱了?他鄙夷地扫了她一眼。那双手却已经张罗着替容乔舀了一碗一品官燕,放到她的面前。 “女人,没人跟你抢,先喝点汤吧。”他嘱咐道:“慢点喝,要不再好的东西也被你浪费了。” 容乔狠狠地飘了他一眼,什么跟什么吗? 她要怎么吃,他还管她,有没有天理啊。 当下她毫无淑女地端起碗来,没一忽儿就喝光了,还故意喝出声音来。 喝完,她满足地放下,还示威地朝着他嗤之以鼻。 宫凰珏浓烈的双眉微微地挑了挑,但那冷硬的唇线扯开的角度却越来越大。 猛在菜肴中努力吃的容乔,似察觉到一道目光带着玩味,在观察打量着她。她转头一记冷光过去,那道目光却没有被她抓到。 当下她只得犯疑地继续吃下去,宫凰珏黑眸中的趣味光彩,却徒然亮若星辰。 吃到打饱嗝的容乔,实在吃不下去了,她才悻悻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谁叫这位厨师烧得菜如此好吃,她几乎以风云席卷之势,将菜肴一卷而空。 当她拍着饱饱的肚子,伸伸懒腰的时候,耳边听到宫凰珏失笑而出的音色。 她侧目,面色微窘,温度有些提升。 手指触碰脸颊,有微微发烫的感觉,从脸颊传递到指腹上。 不由地,她恼怒地瞪了宫凰珏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吃饭啊。”她饶有气势道,光色闪动清亮的眼波之上。 哈哈哈—— 浑厚的音色,漂浮着磁性的味道,爽朗地响彻大厅的上空。 宫凰珏冷硬的唇线完全柔化了,他一双深邃清寒的黑玉子眸,泛动莹莹光泽。 那里似一个魅惑心魂的巨大磁场,一点一滴地将人吸收进去。 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自己的影子,她微微恼怒的神情,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娇羞之态。 静静的空间里,四目相对,那凝视的一刹那,有一种莫名的火焰燃烧在他们各自的胸口上。容乔忍不住伸出可爱的舌尖,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唇角,她觉得坐立不安,身体莫名地发烫中。 他深沉炽烈的光芒,闪烁在他那汪汪黑潭中,水色迷离,若披上了月光的彩衣,朦胧而带点蛊惑的味道。 她似着了魔,慢慢地伸出手来,探向他俊美无暇的五官,指尖滑向那冰冷的月牙面具,轻灵地拨动开来,露出他脸颊上的雪狼图腾。 老天啊,她此刻看着他,他真得长得很好看,很好看。 飞扬的剑眉,深邃清冷的深黑眼眸,时刻闪动精锐犀利的光芒,此刻却温柔地若飞絮漫天,扬起一池的春水,不断地漾开涟漪,水光潋滟,美若幻景。 近距离的位置,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看着他微微屏住的呼吸,那热热的气息,似吹拂到她的脸颊上,引发她心口上的心脏,似开始不规律地跳动。 怦怦怦—— 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总之鼓面似被人用力地敲击着,跳动得实在厉害。 她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快要被他漂亮的眼睛席卷进去了。 他的头,慢慢地朝她低下来,低下来,那完美冷弧的唇瓣,慢慢地接近她娇嫩的红唇,轻柔地擦过她的唇形。 那闪过柔润的碰触,轰然一声,若炸弹一样,袭击了她的大脑,同样,那如电流穿透身体的感觉,让她徒然脑袋清醒。 她双手用力一推,面色绯红道:“那个,呃——宫凰珏,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啊,我先走了。”她起身飞步而去,步履有些不稳,看样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迎面夜风吹过,她身体上的热度消减了许多,她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手指却莫名地抚上被他唇瓣擦过的地方,心中起了微微细浪。 天啊,她不能再想了,摇摇头,她几步并一步,趁着夜色急速地跑回孤风楼。 留在大厅内的宫凰珏,他看着饭桌上那菜盘中,几乎没有残留痕迹的菜肴,他竟然兴趣很好地提起筷子夹起剩下的那些残羹冷汁。 旁侧的老刘上前一步,他道:“王爷,不如让奴才吩咐厨房再弄几道菜过来吧。” 他摇摇头,将剩菜咀嚼进唇内,品味着容乔留下的那抹清香,是那唇瓣上残留的那抹软香味道,很不错。 他笑了笑。“不用了,这样就可以了,不用浪费了。” 他心情大好地继续将剩余的一品官燕汤慢慢地喝下。 老刘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王爷今天是怎么了?这眼前剩下的根本没什么菜了吗?都是一些零碎的残角了,王爷怎么还吃得津津有味? 但是他明白身为下人应该谨记的原则,不该看的不看,不该想的不想。 他默立一旁,不再多言。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番外二十四 第三百六十二章 番外二十四 这一夜,破天荒的容乔竟然翻来翻去,未能成眠。 早上醒来的时候,黑眼圈很严重,明显得睡觉不足。 春兰打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容乔没精打采地托着腮帮,靠着椅背在打瞌睡。 “十七夫人,十七夫人。”春兰小声地在容乔的耳边唤道。 容乔睁开朦胧惺忪的眼眸,才发现她竟然不知不觉地坐着就睡着了,当下她揉了揉隐隐发疼的眉心,有气无力道:“什么事?” “春兰在想,夫人看起来那么累,要不要回塌上躺一会儿,等会儿用餐的时候,春兰再来叫夫人起身如何?” 她好心地建议着,实在不忍心看到她双眼无神的样子。 她家的主子应该是神采飞扬,随时都是灵眸闪闪的那种。 容乔也觉得头疼得要命,便听从了春兰的建议,打算睡个回笼觉。 谁料到,方云瑶托着厚重的身子骨,如风一样地卷了进来。 “死财迷,快点起来了,有情况。” 刚想上塌的容乔,转身打着哈欠道:“贪吃鬼,我现在精神不济,等我小睡醒了再说。” “不行啊,事情大条了。”方云瑶急道。 “什么事情?天要倒塌了,也是大个子顶着,关我们屁事。”心情不好的容乔,连粗话也说出口了。 “死容乔,天真的要塌下来了。为了你这个丫头,那五王爷跟宫凰珏正在忠亲王府的门口大眼瞪小眼,蓄势待发,我看一场决斗是免不了了。”方云瑶一把拉过容乔道。 容乔听到那两个名字,昏睡虫一下子从脑袋清理了出去,她惊呼道:“你说什么?!”来不及想什么,她拔腿冲了出去。 奶奶的熊熊,那个周景耀吃饱饭没事撑的,她不是跟他说清楚了吗?这会儿,他怎么还跑到忠亲王府来啊。 她双手提着裙摆,如箭一样奔向忠亲王府的大门处。 此刻大门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飘然而立。 温润含笑的桃花眼对上深邃清寒的子夜黑瞳,噼里啪啦,空气中,交错过强烈的火光。 他,冷硬唇角扯动一抹冷意,残杀的戾气,慢慢地汇聚眉间,浑身上下,杀气扑来。 他,完美的唇线含着春风一般的柔笑,狡诈的狐狸笑光,氤氲他的桃花眼底,浑身上下,慵懒迷醉,却自有一股无形压力,充斥着流动的空气。 高手对决,只要淡淡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只是静静的站立,都是一种强势的气流对抗。 容乔赶到的时候,她正看到他们二人眼眸中浮动淡漠而危险的寒光,那光芒一闪而逝,从他们各自的眼眸中穿过,直直地射入对方的眼眸中。 那微微浮动的浪花,水波震起的精锐光色,若清流破石般地,贯穿长空,破风而来。 “住手!”容乔绝对不能让他们动手,千钧一发之际,她大叫了一声。 随着容乔一声住手,五王爷周景耀跟宫凰珏同时回眸,凝视着远远奔来的容乔。 容乔飞跑到他们跟前,一双清亮的眼眸,怒意闪闪。她盯着他们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五王爷周景耀朗朗一笑,嘴角自然地弯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自然是切磋武艺。” 容乔犯疑地目光淡淡地一瞥,扫到宫凰珏微微挑起的双眉。 “冷面男,你说呢?” 宫凰珏冷硬的唇线微扯一道淡淡的弧度,他淡漠道:“不是,他是来带你走的。” 话语一顿,“不过本王的女人,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本王也绝不容许有人从这里带走。”他犀利的寒光直直地盯向周景耀慵懒沉醉的桃花眼,那里浮动一层淡淡的雾气,似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他桃花眼中光泽微愕,而后趣味浓烈地笑光闪了闪。 “可是你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话锋一转,口气冷若冰箭。 “景耀公主不是宫皇叔可以强迫的,她的身份,你应该清楚得很,你怎么可以让她成为你的女人。还有,此事并非她自个儿愿意的,你是从人贩子手中买了她强取她为妾的。所以,宫皇叔,你最好还是赶紧放她离开,要不然本王手中的尚方宝剑可不饶你。” 在场的众人听闻五王爷此番话,顿时冷冷地倒吸了一口气。 宫凰珏却只是浓烈的双眉横了横,他冷冷地看着周景耀道:“在本王这里,在忠亲王府里,从来没有公主,只有本王的女人。就算皇上在这里,也得讲个道理。本王有三媒六聘,每位夫人都是本王名正言顺地抬进府中的。至于王爷所言的公主,这里没有,王爷另外寻去。”不软不硬的钉子,当他宫凰珏是吓大的吗。 一道欣赏的光色,闪过周景耀的眼底,他的笑意竟然柔悦了三分。 他道:“眼前站的这个女人就是当今的景耀公主,是本王的义妹。” 他淡淡含笑地凝视着宫凰珏。 “既然先前宫皇叔不知,那自然是不知者不怪,但是现在既然知晓了,那么就该让本王将公主带回去。” 宫凰珏深邃的黑瞳,蓦然冰寒的犀利,浓烈得化解不开,他心中一紧,面上依旧冷漠道:“本王说过,这里只有本王的女人,没有王爷要的公主。她,是本王的十七夫人,这辈子就永远是本王的女人。” 容乔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色,她定定地望向宫凰珏冷峻的侧脸,那刀锋般犀利的线条,比往日更加冷硬了三分。 也许是察觉到容乔在盯着他看,宫凰珏视线不自然地避开了去。 周景耀眼眸之中莹光黯了一些,而后又恢复了懒懒的邪恶模样。 “容乔,你说呢?皇兄还在宫中等着你回去呢。”他将这个问题扔给了容乔。 宫凰珏心中一沉,他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飘向容乔,呼吸硬生生地屏住了。 他身侧的双手,那握紧的拳头,指节微微发颤着。 容乔惊诧地看着他的手,他在担心吗? 蓦然抬眸,视线无意撞上他偷偷飘来的慌乱视线,那一眼,让她心中一震。 她没看错吧,那个眼神是,是,竟是惧怕—— 侧目,迎上周景耀桃花眼中沉醉的迷离光线,那里雾气笼罩,看不清透他的心思。 但那嘴角却一贯地噙着花花少年邪气的流光。 当下,胸口一股怒意涌动,她并站到宫凰珏身侧,自然地勾起他的胳膊,笑脸盈盈地望向五王爷周景耀。 “五哥好。好久不见了,妹妹好像还没有给五哥介绍呢,这位是妹妹的驸马,叫宫凰珏。劳烦五哥回去跟父皇说一声,就说我过得很好,嫁得也好,叫他不用操心我的亲事了。再次,我们夫妻二人谢过五哥了。” 她用手撞了一下已经呆愣的宫凰珏。 “相公,还呆着干嘛,赶紧向五哥行礼啊。” 宫凰珏心中一热,他似有领悟地嘴角微扬,朝着周景耀抱拳道:“初次见面,还望五哥海涵。” 一声五哥,震到了周景耀。 他将视线来回在他们脸上扫过,而后专注地定在容乔一脸温柔的笑容上。 他漂亮的桃花眼中,夹杂着愤怒,仇视,痛恨,还有一丝丝的不敢置信,他凶狠地瞪了容乔一眼。 “好个五哥,好,很好。容乔,你好,果然——好” 他扬袖而去,离去背影倔强而挺直,若雪中的剑,冰冷而锐利。 莫名地心酸涌动在她心间,她的眼眶莫名地红了,看着周景耀这般,她也不好受,可是这都是他们周家的人逼的,是他们逼她的。 她忍住眼中的泪珠,抬袖狠狠一抹,飞似地跑了出去。 她漫无目的地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了,她才靠在一处围墙下,整个身体虚脱了一般地滑落下来,颓然地坐在墙角边。 双手用力抱紧着头,十指穿越过柔软的青丝,揉着那乱成一团麻的头。 人人当她笑容甜美,活泼开朗,是个敛财如命的容乔。 谁能知晓夜深人静之时,那个独自品尝痛苦滋味,偷偷流泪的容乔。 她知道她这一次是伤到了周景耀,她知道他的心意,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无心回应。 她的心早在墨雨堂手中的匕首穿过她的胸口时,她就没有心了。 她的心,从一开始就不完整了,伤痕斑斑,破裂成碎片,谁也没有办法将那道裂痕拼合在一起。 就因为这样,她无法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她也没有办法触碰那道警戒的界限,她害怕,她不想触及,那是她永远不想去触及的地方,一个永远血色淋淋的地方。 而正因为她没有心了,所以但凡有人想跨过那道地界,她就毫不犹豫将那个人踢出去,绝不留情,一点余地都不留。 虽然心痛,虽然悲伤,但那只是一时的,总好过日后品尝那刻骨铭心的伤痛。 那种痛苦,她只品尝过一次就足够了,足够了。 所以,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她要将那个人永远地踢出她的生命里,她不会有机会让他触及她的内心世界的,绝对不给。 有人说过,第一次犯错,那是情有可原,第二次重复过错,那就是罪不可赦。 她绝对不会有机会让这种事情再在她身上重演一次的,绝对不会。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番外二十五 第三百六十三章 番外二十五 抬眸,红了的眼眶,雾气散尽,清透的眼底,闪过一道坚定绝然的光色,那样地锐利,那样地冰冷。 缓缓站起身来,她踏步走出来,阳光下,迎面是黑衣飘飞的宫凰珏,他冷冷地站在那里,面上的月牙面具,闪烁着冰寒的冷光,一贯深沉残杀的黑眸,此刻却若清波之上撒下了月光的柔和,莹润而温软,点点滴滴,折射出灿烂的光芒。 他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朝着她伸出了手。 “女人,该回家吃饭了。”浓烈的双眉,微微地挑了挑,那冷硬的唇线,轻轻地抿了抿。 容乔看着他朝她伸过来的宽厚掌心,神情有些怔怔的。 “不想吃好吃的了,你那个朋友说不定已经在席位上了。” 他淡漠地说了一句,容乔微微瞪大眼睛,而后像恶狼扑羊一样,朝着他的手臂扑过去,拉着他。 “那还等什么啊,有那个女人在,哪里还轮得到我吃到好东西啊。” 那个贪吃鬼,你要是敢吃完属于我的那一份,老天也会惩罚你的,吃饭咽死你! 宫凰珏看着身侧的容乔怒意涌动的样子,那生气勃勃的样子,微凝的双眉蓦然舒展开来。 也许,他不太喜欢她颓废的样子,真的,还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比较好。 而在饭桌上吃得风云变色的方云瑶,突然被一块糖醋排骨给卡出了咽喉。 咳咳咳——咳咳咳—— 她面色绯红,暗暗骂道,死容乔,一定是这个女人,她一定在背后诅咒她! 周景耀自那日之后,没有再来忠亲王府。 他本想在牡丹西楼再多呆几日,化解他跟容乔之间的隔阂,但是忽然皇上的密函到,他神色大变,急急收拾行装赶往皇宫。 临去皇宫的时候,他吩咐易水寒,好好地保护容乔。 容乔获知消息的时候,周景耀已经离开了。 容乔就站在高高的山顶,俯视月光下的俊逸少年,绝尘而去。 她望着望着,莫名的,眼眶红了起来,盈盈水色,泛动她清亮的眼眸中。 耀,珍重!一路顺风! 她心中酸楚莫名,手心上紧紧地握着他让易水寒赠送给她的玉牌,这个代表他身份的玉牌。玉牌之上,镂空的中心,一个飞扬的耀字,独特的花纹围绕着,她手指轻轻地抚上去,晶莹的泪珠,滑落她的脸颊,滴在那个“耀”字上。 就算她伤了他,他还是牵挂着她的安危,他到最后一刻,还是留下这个可以保护她的玉牌。她凝视着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雾气迷离了她的视线。 她暗道。 耀,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不该的。 你是周家的人,你是堂堂的五王爷,你跟我之间,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的牵扯。 但愿以后,以后莫相见了。 因为,相见不如不见。 她抬袖,擦去脸上的泪痕,转身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日落西下,夕阳的余晖,洒落橘黄色的光彩,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晕开一抹淡若丁香花的愁丝,慢慢地拢上她的双眉,漾开在她的眼波之中。 跨步而行,双脚踩在一高一低的山路上,脚底刺得有些冷硬的疼痛。 迎面来风,冷冷的,吹进衣领内,脖子莫名地颤了颤。 忍不住,她拉了拉衣领,避免冷风的吹袭。 两旁的草木,随风而摆动,听在耳内,有异常的气息蔓延着。 她蓦然停了脚步,清亮的眼眸淡淡地扫过不到三丈之外的草丛,神情变得异常肃然冷漠。 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握起,她屏住呼吸,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就在那气息即将扑入她鼻息的瞬间,她的身体敏锐若豹子,飞速地扑向草丛。 双手如电,在攻击的瞬间,她扣住了对方的咽喉,准确而要命。 然当她的视线飘过对方血色沾染的脸庞,那熟悉的面容,令她不由地松开了手。怎么会是他呢?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双眉凝起,查看他浑身上下,皆是血痕累累,刀伤,剑伤,纵横交错。 究竟是谁呢?谁将他伤得那么重。 眼看他气息微弱,容乔顾不得什么了,将人双手一扣,背起他,飞速朝最近的医馆而去。 “开门,开门!”容乔背着奄奄一息的少年,用力地拍打着医馆的大门。 一个年约十七的伶俐小童,出门来探看。 他眼见容乔衣衫上血色印染,身后背着一个已经染成血人的少年,面色不由地大骇。 “这位姑娘——”他刚想问个究竟,容乔已经截断了他的下文。 “麻烦小童,赶紧医治病人要紧。” 那小童望向容乔淡然从容的神情,他莫名地信服,点了点头,他带着容乔进了医馆内堂。 堂内,一位白发老者,慈眉善目,他见来人伤势严重,忙起身吩咐小童帮忙将受伤之人抬上竹塌。 “安儿,拿师父的医药箱来,快。”他安坐塌前,吩咐道。 容乔默立一旁,静看着白发老者替塌上的少年诊断伤势。 而后,他起身,神情凝重,小童取来医药箱,老者从中取出一排银针,拔出根根细长而尖冷的银针,一枚,二枚,三枚,四枚,五枚,落在他鬓前两侧、头顶三处,缓缓地运针着。 嗯——嗯—— 细微的呻吟声,从塌上的少年口出慢慢地吐逸而出,他那凝结成“川”字的眉峰,有细细的汗珠冒溢着。 老者拔出银针后,面色稍缓,小童拿过烛火来,老者拿起银剪放在烛火上消毒,而后剪开他破碎的衣衫,露出他的致命之处。 那伤口纵横的胸膛上,留有利箭的箭头。 “安儿,拿麻醉药包过来。”老者淡淡吩咐着,小童立即匆忙而去,又匆忙而归,双手奉上麻醉药包。 老者扯开药包,轻轻地按在伤口之处,塌上少年立即身体僵直了,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般。慢慢地,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部线条,逐渐地缓和了下来。 老者见时机差不多了,他手如闪电,银色的剪刀准确无误地拨开血肉,在对方感应到彻骨疼痛之际,那箭头已被拔了出来,扔到了旁侧的盘子中。而后银丝穿线,他的动作麻利而迅速,没三下没缝合了那伤口之处。 接着,他微微侧头道:“安儿,金疮药。”他放下银针。 小童恭敬地奉上,老者打开小巧的玉瓶子,将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的伤口之处。那药物的作用一旦发挥,有刺骨的疼痛扯动少年的神经,令他蓦然睁开了眼睛,弹跳似地坐了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天性的防备,令他身侧的长剑刷地拔出,架到了白发老者的脖子上。 “师父。”安儿惊呼一声。 容乔从暗处走出来,她冷冷地盯着他道:“秦向阳,放下你的剑,要不是大夫尽心救了你,你刚才已经没命了。” 突然闻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听到他的名字,少年蓦然转头,他愣愣地盯着容乔。 那深黑迥然的眼眸,有晶亮的东西晃动起来。 “公——”主字还未出口,容乔已经用眼神制止了他。 “小姐好,属下刚才冒犯,还望小姐恕罪。” 他作势从塌上翻下来朝容乔行礼,容乔快步上前,抬手阻止了他。 “你有伤在身,不必了。”她淡道,眼中困惑浮动。 “只是你怎么会来到此处?而且浑身是伤,究竟发生了何事?” 秦向阳看了看白发老者跟小童,欲言又止。 那老者何等聪慧之人,他淡道:“安儿,帮师父配药去。” 他们师徒二人快步出了内堂,秦向阳这才缓缓开口。 “公主,此话说来话长,一言难尽。都怪向阳太过冲动,中了奸贼的计谋而不知。如今才会——” 他满脸悲愤,眼眶红红的,拳头拽得紧紧的。 容乔转身倒了一杯热茶过来,她安坐塌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热茶递送过去。 “先喝口茶,慢慢说。” 秦向阳莹莹美目,光泽闪闪,他从容乔的手中接过热茶,抿了抿唇,而后开始对容乔讲述事情的经过。 静静聆听之后,容乔清亮的眼眸,光泽慢慢收敛之中,她眼睑缓缓垂了垂。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身上那么多刀伤、剑伤了。 国舅爷高云虎死死不开城门,也不派遣援兵,令他一人迎战苍狼国大将单琅青带领的三千精兵,转战四大城门,没有片刻停歇。 以他一人之力,就算武艺再高超,也难敌那么多的敌兵,那高云虎此举分明就是想让秦向阳活活地消耗力量而亡。只是—— 她抬眸不由地沉吟道:“只是那国舅爷跟你素无恩怨,他为何要置你于死地呢?” 她有些不解地望向双眉紧锁的秦向阳。 秦向阳一双子夜般深黑的眼眸,水波微微震开,他抬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他干涩的唇瓣微微张了张,又紧紧地关闭了,始终不肯吐露半字。 他能告诉公主吗?只因公主素日跟他来往密切,两人关系良善,那高云虎是因为得不到公主的青睐而迁怒在他的身上,他以为公主是喜欢他秦向阳而不肯下嫁给他高云虎,他能这样告诉公主吗? 很显然,不能。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番外二十六 第三百六十四章 番外二十六 容乔看着秦向阳隐忍不语的样子,她清眸之中水色漂浮,稍刻思索一番,她心中便有了定论。 轻轻的叹息,从她娇嫩如花的唇瓣,淡淡地吐出。 她安慰地拍了拍秦向阳的肩膀,淡道:“那么接下来,你有何打算?”那高云虎既然存了这份心思,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过秦向阳的。 秦向阳张口欲说,门外却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啪啪啪啪—— “开门,开门!例行公事,检查!”尖锐而张狂的音色,从医馆的大门处传来。而后,白发老者跟小童安儿神色慌张地走进来。 “这位小姐,外面来了一大群官兵,我看你们还是赶紧从后门出去吧。安儿,快。”老者急急吩咐道。 容乔抬手制止,她道:“来不及了,要走,已经来不及了。”她清眸闪了闪,定定地望向秦向阳。 “安儿,麻烦你带着他去后面躲一躲,快。” “那小姐呢——”秦向阳黝黑的眼眸中,浮动焦虑的神色。 “我挡在这里,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容乔推了一把秦向阳。 “不行,我不能弃小姐的安危而不顾,大不了跟他们拼了。”秦向阳怒而提剑,容乔一记冷寒的目光扫过去。 “你想让我们大家都死在这里吗?快下去。” 容乔瞪了一眼身侧的安儿,安儿立即搀扶着秦向阳去了后院藏身。 眼见他们离开了,容乔转身盯着盘中的断箭,她咬牙一狠心,刺进了自己的右肩之中,血色立即印染她的肩处。 “大夫。”她惊叫一声。 碰—— 医馆的大门被撞开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进内堂来,领先的小将刚好看到白发老者替容乔扯开衣衫,拔出那个尖锐的断箭。 容乔惊见有人闯入,她似恼羞成怒,抓过旁侧的被子,盖了她外露的玉肌。 那老者站起身来,抚须叱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夜闯民宅,这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领头的小将冷眼瞧了一眼老者,推开他,四处张望着,忽而回头冷道:“老东西,本将记得你身边还有一个小童呢,他人呢?”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容乔用衣衫盖了受伤之处,她冷对那个小将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她腰间一块玉牌哗然一下,从她的手掌中摊开。 那是五王爷周景耀临走时留给她的玉牌,那小将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这玉牌代表什么,他自然清楚。 当下他神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冒犯了。” “既然知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容乔怒道。 那小将还心存疑虑,他犹豫道:“还望姑娘见谅,属下也是例行公事,没有办法。”他还想追究那个小童究竟去了哪里。 容乔已经明白地告诉他了。 “那个小童,本姑娘派他去忠亲王府通告宫凰珏一声,因为本姑娘是宫凰珏的十七夫人。而且天色已晚,我又受伤了,留在医馆,难免有是非,自然要让小童先去禀告一声为妥。” “那么姑娘为何会受伤呢?”小将追问道。 容乔一记冷光扫过去。 “五王爷吩咐的事情,你们也有资格盘问本姑娘?”威严而嘲讽的口吻,令小将不敢追问下去,但他眼中的疑虑依旧未能消散。 恰在此时,一道鬼魅一样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内堂的门口。 “女人,你又惹事了?”冷而微怒的音色。不是宫凰珏还会是何人呢? 容乔水色微震,忽而变幻,变得有些甜美。 “相公,你终于来了。” 宫凰珏面上的月牙面具,散发着冷冷的寒光,他浓烈的双眉,高高地挑起,深黑的残杀眼眸,淡淡地扫过旁侧的一群人。 那强势而肃杀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了四周的一切。 一个伶俐的身影,此刻懦弱地跟在宫凰珏的身后,他低着头,默默地走到白发老者的身侧。“师父,徒儿请来了,请——”他的声音突然低得听不见了,身体微微发颤着。 他在后院听到宫凰珏到来的消息,赶紧从围墙的狗洞里爬过来,跟在宫凰珏后头进来,恰如其分地圆了容乔的谎言。 那小将眼见当下情景,眼中的顾虑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朝着容乔抱拳道:“属下多有得罪,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 他一扬手,一大士兵跟在他身后,飞速离开医馆。 白发老者跟安儿到此刻身体几乎站不稳了。 宫凰珏一步一步地朝着容乔走过去,他黑眸隐隐闪动怒光,定定地盯着她右肩上的伤口。 “怎么回事?”临近晚饭之际,还未见到她的身影,他坐立不安,出来探听消息。刚好看到医馆前有异常,便进来看一看,想不到真的是这个女人,她还真的出事了。 容乔低头,看着他衣袖下那有些僵硬的手指,她心中蓦然一动,嘴角泛动淡淡的笑意。伸出手,她握上他宽厚温暖的手。 “我没事,这个,是我自己故意弄伤的。情急之中,为了救人,没有办法。所以,你就不要生气了。”她感应到他的怒火,所以她撒娇了。 “什么人值得你故意伤害自己来救人?”宫凰珏口气中含着浓烈的酸意。 容乔不由地莞尔一笑,她道:“那个发誓要娶我为妻的护国少将军秦向阳。”她故意的,说出这一句话,她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宫凰珏握着她的手,分明地紧了三分。 而秦向阳此刻闻听前院没有响动了,他担心着容乔的安危,费力地撑着墙壁,走到内堂来。一见内堂,他便看到一个冷峻霸气的男子握着容乔的手。 他刚呆愣之际,却突然被一双冷冷的目光像钻子一样巡视着脸庞。 “她是本王的十七夫人,你,没有机会了。” 他一个消息还没有消化完,这位宫王爷便以强势的态度宣告了他对容乔的专属。 呃——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容乔,想上前询问一句。 宫凰珏冷寒犀利的目光,夹杂着浓烈的杀意,直冲他的面门而来。 “我的女人,本王自会照顾,你就留在此处,本王会派人来安顿好你的。” 宫凰珏抱起容乔,无视秦向阳眼中的惊愕,他压根不想这个什么护国少将军跟他的女人牵扯上任何关系,一点也不想。 宫凰珏抱着容乔回到忠亲王府,一路上惊吓到了无数人的下巴。尤其是宫凰瑞,那一贯温润儒雅的形象彻底在容乔面前破灭,他眼睛瞪得跟铜铃那样大,直愣愣的。 让他神情震撼的不是大哥对她的珍视,而是她此时的形容神态。 “嫂子,你这是——”她浑身染血,肩处衣衫似被利器划伤。 那伤处足以令一个男人扭曲了眉峰,她却怡然自得地舒心而笑着。 此刻的她没有往日那刺眼夺目的火焰气息,却有了温柔小女人的婉约恬静。 她倚靠在大哥的怀抱中,美丽的唇瓣,流泻着柔软的飞花笑旋,没有剑拔弩张的气焰,也没有往日讨喜的目光,只是安静的,淡淡地笑着。 此刻的她,恐怕才是真实的她,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眼神,清亮水波之上,时而晃悠睿智慧黠的光芒。 他看着这样的容乔,温润的眼眸中浮动淡淡的迷雾,他有些恍惚了。直到—— “二弟。”低沉的嗓音,含着三分警告的意味。 宫凰珏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才感应到,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容乔看了很久了。 当下他立即回收目光,讪讪地笑了笑。 “大哥,嫂子,小弟还有事情要办,先行一步了。” 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微微有些不稳,淹没在黑暗中的翩然身影,在冷月之下,显得有些清瘦迷茫。 容乔有些不解地望着宫凰瑞离去的方向,宫凰珏警告的冰冷目光却恶狠狠地巡视在她娇好的面容上,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该死的女人,真会惹事。”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容乔眼波流转,她愕然地盯着宫凰珏突然阴沉下来的俊脸。 “喂,冷面男,刚才人家在医馆已经道歉过了,你可别得寸进尺,得理不饶人啊。” “你——”宫凰珏恨不得剜出她心口上还在跳动的那颗心,看看她究竟是在真糊涂还是假迷糊。 “我什么?”容乔怔怔地看着他越发黑暗的冷峻面容。 胸膛上一股闷气,想要发作出来。但是当他的视线撞上她清澄明亮的眼睛时,看着她无辜茫然的样子,当下他也只能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了。 “算了。”他将她抱进孤风楼内。容乔的贴身侍女春兰早等候多时,此刻闻听到门外动静,便立即快步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一身是血的容乔躺在宫凰珏的怀抱中时,她吓得双手捂住了唇瓣。 宫凰珏冷冷地飘了她一眼。 “她没事,赶紧烧一桶热水,替她沐浴更衣,让她好好睡一觉。”“是,奴婢这就去。”春兰急急忙忙地出去张罗去了。 宫凰珏将容乔安置在椅子上,深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的伤口处。 呲—— 他微一扬手,她右肩上的衣衫被他撕扯开来,露出她自伤的伤口。 宫凰珏看着那利箭刺进的尺寸,他黝黑的眼眸之中,一道无形的暗流,徒然翻动起来。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番外二十七 第三百六十五章 番外二十七 啪—— 容乔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她清亮的眼波中,流露出坚韧的光色。 “不要这样,拜托了。” “女人。”他这一声女人的称呼跟往日有所不同,夹带着无奈颓然的气息。 “算了,早点安歇吧。”他突然收口,取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边上。 “这是消痕凝霜露,一日三次,不会留下伤口的。”话完,他起身,踏步走了出去。 夜风吹起,他黑色的衣衫,似跟窗外的黑夜融化在了一起。 这一夜,容乔睡得很不安稳,她的耳际,时刻闻听到窗外萧萧风雨的音色,还有寒剑飞舞的刷刷犀利声。 她在云塌上翻来覆去,终究未能成眠而起身。 披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袍,她推开孤风楼的大门,朝着冰寒铁剑飞舞的偏僻灌木丛林而去。 丛林之处,清冷月色洒落之地,一道黑色的身影,若狂妄掠空的飞鹰,身手敏捷,目光残忍而掠杀,浑身上下,一股无形的戾气,扑面而来。 忽而,他似发狂了似的,提着手中的冰寒古剑无情地、疯狂地乱砍着。 这个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将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将他的一切都打乱了。 他讨厌这种无法把握的情绪,讨厌这种令人脆弱的情感。 他拼命地想要躲开这种莫名其妙,时不时便会失去控制的情绪,那情绪却偏偏像个冤魂野鬼一样,无时无刻地纠缠上他。 他明白身为忠亲王府的王爷,身为残忍毒辣的阎王修罗,女人只是他偶尔用来发泄需求的,其他的,别无用处。 就连传宗接代这种事情,他也从未让这些女人有机会去实施。 因为他不想他的后代的身体里流淌着他修罗一样的血液,他的生命就该终止在他这一代,不必延续到以后了。 但是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之后,所有的想法都被她颠覆了,他竟然渴望得到她的爱,渴望她对他展露甜美的笑容,他竟然还嫉妒她对别的男人微笑。 他想独占她,牢牢地将她困在他的身体里,灵魂里,不让她踏出半步。 他还想跟她生一群可爱的孩子,一想到那孩子从她的身体内孕育而出,他莫名地有一种悸动,一种强烈的苛求。而这种强烈的思绪,差点让他抓狂了。 他明明知道这种情感要不得,但是却偏偏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深得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了。 想到这里,他手中的古剑挥舞得更加疯狂,更加无情。 大树之上,叶子乱发,枝叶纷纷被长剑戾气所伤,沉落尘埃之中。 而他抓狂抑郁的情绪,同样感染了他亲手养大的那十七头雪狼。 此刻那十七头高大的雪狼,站在高坡上,它们齐齐对着冷月,皆仰头长吼,嚎叫之声,凄厉而苍凉。 震落了树枝上惶然惊吓的飞叶,它们纷纷扬扬,以踉跄不稳的狼狈之态,从高高的树枝上卷落地面,随着夜风无情地扫过,发出哀哀的低鸣声。 沙沙沙——沙沙沙—— 在凄厉疯狂的呼啸声中,有一种轻柔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近,靠近—— 出门而来的容乔,她闻听到狼群的凄厉嚎叫,心中不由地一惊。 那些狼叫的声音不如往日,听起来似十分悲凉孤寂,还带着哀鸣之音。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容乔想到这里,她心神一震,漫开的脚步急促了一些。 行步间,那脚步踩在落叶之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轻细碎裂之音。 而本在狂舞冰剑的宫凰珏,在极度的不稳定中,他灵敏的耳朵还是闻听了这异常的脚步声,他的耳朵不由地缩了缩。 手中的长剑蓦然一闪,刷—— 他身形掠空,寒光一道,直直地朝着来人的方向刺去。 刀剑的寒冷之色,在冷月的清照之下,折射出诡异而阴寒的光芒。而几乎在他刺出这一剑时,那十七头雪狼随后高高地跳跃而起,朝着剑光闪过的地方凶残地猛扑过去。 被狼群痛苦之音所干扰的容乔,她本是来探究究竟发生了何事? 却未想到,等待她的是一柄极为锐利的利剑。 那一闪而过的冰寒光芒,刺了她的眼睛,几乎令她睁不开眼睛,本能地,她抬手,去抵挡了刺眼的阴冷光芒。 却在眼睛探出的瞬间,发现那杀气浓烈的寒冷长剑,已经逼近了她的眉心,离她的位置几乎不到一公分。 条件反射加之多年来的训练,她的身体在遇见危险之时,忍不住便避开了那危险的剑锋,直直地往后仰去,双脚也忍不住朝后移动。 冰寒之剑却如影随形,剑在手中,恍若灵巧的蛇一样,直逼容乔的面门。 一道愕然,凝结她的眼底,她的眼睛里,似看到无数音色闪闪的光芒,直直地刺入了水波之中。 她要死在对方的剑下了吗? 容乔惊呆地凝视着高空而落的身影,脑袋中划过的唯一念想,便是这个了。 然在宫凰珏近距离跃身一剑而刺的一刹那,他深邃幽冷的黑玉子眸,印照了一张熟悉的俏丽容颜。 惊愕之色,瞬间掠过他残杀冰冻的瞳仁。 手中杀气浓烈的古剑,在千钧一发之际,忽而剑锋一偏,擦过容乔的脸颊,削下了她鬓前的一缕青丝。 发丝随风卷落,少许留在他银白色的剑身上,刺了刺他深邃清寒的黑瞳。他直直地盯着她的脸颊,看着被他剑气所伤的剑痕,缓缓地冒溢出妖娆的血珠,印染在她那娇嫩若凝脂的红润脸蛋上。 瞳孔蓦然缩紧,隐忍的火焰光芒,不断地闪烁而动。 此刻他浓烈的双眉,皱得死死的。握在手中的古剑,不由地光色闪了闪。 刷—— 突然,他古剑回收,准确地落入剑鞘之中。而后长剑高高一震,呈现漂亮的抛物线状态,飞上高坡,刷地一声,连同剑柄,一同深深地刺入了泥土之中。 随着他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那十七头猛烈攻击容乔的雪狼也随着主人的气息而动,杀气消散,它们的攻击也立即结束。 它们乖巧地趴在地面上,包围着宫凰珏,轻轻地舔着他的双脚。 容乔愕然失神地盯着他的举动,而后她心中一惊。 糟糕!冷面男的情绪不对劲,虽然她不清楚宫凰珏为何如此,但是很显然,她清醒的脑袋瓜子告诉她,此刻她来得不是时候,她好像莫名其妙地撞击到他的枪口上了。 想到这里,她双脚忍不住开始移动,脑袋以每秒钟百米的速度旋转起来,她暗道,此刻不溜,还待何时。 当下她脸部线条挤了挤,朝着宫凰珏讪讪地笑道:“那个,呵呵,你在练剑啊,打扰了。对不起,你可以继续,继续你的剑法,我,我睡觉去了。” 像是有无数头狼猛烈扑击她一样,她走路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上了二倍,看上去就是在小步快跑了。 宫凰珏死死地盯着容乔的后背,恨不得戳穿这个女人的后背,挖出她那颗心,看一看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何跟别的女人那么不一样。 他脑袋运转的瞬间,那浓烈的双眉一挑,脚法在瞬间转移,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容乔的身侧。 疾步小跑的容乔,时不时地感应到身侧阴寒的气息,她微微转头侧目,便撞进了一双若苍狼一样沉寂孤冷的黑眸中。 她神色微变,清亮的眼眸中,水光不由地漾开湖面,涟漪飘荡开来,一层又一层。 宫凰珏趁着她发呆的瞬间,他单手一扣,狠狠地扣住了她光滑圆润的下巴。他将她逼近自己的眼前,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带着几分困惑,不断地在她的五官之处来回巡视着。 这个女人,要论姿色,不及他的十六夫人的一半美貌,要论温柔,不及他的十一夫人十分之一,要论妇德,不及他的第一夫人百分之一。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就是这样五官组合起来的女人,他竟然会陷进去,他不明白,也不解,他怎么会栽在这个女人手中呢。 尤其还是一个心里面没有他份量的女人,她的世界很宽广,爱慕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有来头,一个比一个有身份。 就连他的二弟宫凰瑞那一次看她的眼神也变了,那是男人看女人的欣赏目光,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楚。 所以,他就更加痛恨容乔这个女人。凭什么她事不关己一样地逍遥自在,他却要在夜色之中抓狂地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凭什么她可以在将他的世界搅得一团乱糟糟的时候,她还想从他的身边逃开,想要自由自在地飞翔。 他不容许,该死的,他绝对不容许。 就算他注定是个被诅咒的人,注定这辈子要下地狱,他也一定要拉着这个女人一起,一起陪他入地狱的大门。 容乔的双眉微微地横了横,她嘀咕着,这个该死的冷面男,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这个动作好像很久没对付在她身上了,没想到,今晚,他又发作了。 忍不住,她嘟嚷了一下嘴角,清澈的眼眸,直视他隐忍怒光的黑玉瞳仁。“喂,冷面男,你今天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找上门来找你寻仇啊?还是你家快要破产了?还是你的夫人红杏出墙给你难堪啊——“唔唔唔——她还想滔滔不绝地发表一下她的猜想,没想到,宫凰珏一记霸道的热吻,堵住了她开口的机会。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番外二十八 第三百六十六章 番外二十八 她双手拍打着他的胸膛,面色涨得绯红绯红。 这个该死的男人,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他难道不知道,毫无缝隙的亲吻,会将她憋得窒息而亡吗? 但是宫凰珏似根本没有听到容乔内心呐喊的那个声音,他隐忍了一个晚上的怒火,全爆发在这个吻上。 他步步紧逼,将容乔逼到无路可退,将她抵触在宽厚的大树上,双手牢牢地捧住她的脸,炽烈如火的薄唇,狂妄地席卷着她娇嫩如花的红唇,不留一点呼吸的空间给容乔,他就是想要狠狠地惩罚她,惩罚这个将他世界搅乱的女人。 容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尖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胸膛之中,她恨不得掐死这个野蛮的男人。 就算突然要发情的话,拜托他也不要那么野蛮无礼好不好?对她而言,只要对方条件尚可接受,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她也不在乎。 反正,心只要在她身上,身体上的亲密关系,并不能影响到她什么。 也许是她发狠一般的怒火传递到了宫凰珏的心中,也许是她面上无谓的神态刺激到了宫凰珏,总之,他突然松开容乔了,几乎是用推的,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容乔。 而没有任何防备的容乔,狼狈地摔倒地面,她揉着发疼的膝盖,抬眸,愤恨地盯着脸色恢复如常的宫凰珏。 眼前这个恐怖残忍的男人,又是一副冷漠冰山兼鬼魅一样残杀的模样了。若不是唇瓣上还残留着他撕咬的肿痛,她几乎会认为刚才是她的一场梦境罢了。 这个男人,前一刻还热火朝天跟她接吻,后一刻,就翻脸无情地推倒她。 还真是善变吧,比女人还善变的男人啊。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愤愤不平地站起身来。 她想着宫凰珏也许会跟她说些好话什么的。但是很可惜,她一句话也没有听到。 她反而听到让她要暴跳如雷的冰冷音色。 “女人,欲擒故纵的招式,你是第一个使得那么漂亮的。本王这一次很满意,但是下一次,你最好换个新鲜的花样,这次的招式下次就不灵验了。” 他冷笑看着她,薄唇边上噙起一抹邪恶的流光。 抬手,他抹了抹唇瓣,嗜血的光芒,在他沉寂的黑玉眼眸中,时沉时浮着。 容乔愕然地瞪大眼睛,这个猪头男,她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来吸引他了。“分明,分明就是你这个——” 冷冷的,残杀的气息,氤氲他的眼底,逼得容乔将后文吞回了腹内。 “女人,本王现在很期待你下一次的招式,记得哦,不要让本王太失望了。” 他勾起她的唇瓣,若羽毛般地擦过她的唇瓣,而后邪邪一笑。 蓦然笑容在瞬间收敛,剩下只有冷若冰山的疏离跟陌生。 他似心情大好地飞身离开灌木丛林,扬手一起,那沉入泥土的古剑,刷地一声破空而出,落入他的手中,精准而震撼。 等到容乔从欣赏的角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她被那个该死的冷面男给耍了,而且是耍得那么惨烈。 她不由地仰头朝着高空尖锐起来啊。 “啊啊啊啊——混蛋冷面男,王八蛋,死宫凰珏,破宫凰珏,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谁想吸引你了,谁对你用招了,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该死的,该死的——” 她狠狠地跺脚,不断地踩碎那些飞落的叶子。 “该死的男人,我根本不屑你这个家伙,好不好?我让你瞧一瞧,日后看我还理会不理会你,你等着,死冰山,破冰山,哼哼——” 容乔愤怒而离去,离去的脚步,步步重力,踩得泥土一震一震的。 在她身影走后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翩然而落在高枝上,他迥然幽深的黑玉子瞳,紧紧地盯着那道愤愤不平的背影,一眨也不眨。 女人,要乱,大家一起乱吧。 女人,你是个商人,在商言商,你该明白,一物换一物的道理。 你挖走了本王的心,同样的,你也需要有一颗心来支付。接下来的日子,本王不会任意放手让你逍遥在外了。 你,是我的,不但是身体,还有那颗心,以至你的灵魂,本王,统统都要,一样也不会留给其他男人的。 宫凰珏冷硬的唇线,缓缓地勾起,那个在医馆的秦向阳,扬言非容乔不娶的少将军,他不会有机会让那个男人来到容乔身边的,他会妥善地安排好那个男人的。 他身侧握剑的手不由地紧了三分,一双深邃清寒的黑玉子瞳中,此刻闪动着誓在必得的决心。 天色微朦朦,曙光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抑郁了一个晚上的容乔虽然心情不爽,但是她总算还没有忘记她应该去处理的事情。 她悄悄避过护院,轻灵地出了忠亲王府,直往医馆奔去。 然等待她的是,秦向阳不见了的消息。 那白发老者跟小童安儿说昨天晚上有个神秘的男人来找过秦向阳,之后早上小童起来前去给秦向阳换药的时候才发现,秦向阳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据说,当时的被褥是叠放整齐的,被窝是冰凉如水,显然秦向阳离开有些时辰了。 察看房间的摆设等等,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很明显,双方没有交过手,秦向阳是自愿离开房间的。 但是以秦向阳目前的伤势来看,他根本不可能人一个人独自离开的,就算他想要一个人离开,也支撑不到出了忠亲王府的势力范围内的。所以,根据种种迹象分析,一定是有人带走了秦向阳,而那个人,一定是秦向阳认识的并且愿意跟着走的人物。 而这样的人物,在这个忠亲王府方圆百里之内,唯有一个人符合,那个人便是宫凰珏。 唯有他,才有动机这么做。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究竟想怎么样吗? 容乔怒气冲冲地返回忠亲王府,一脚窜飞了宫凰珏所居住的冷月居。 “宫凰珏,你快说,你将秦向阳藏到哪里去了?你这么做目的,是为了我吗?如果是的话,你太令我失望了,太令我瞧不起你了。” 她噼里啪啦地一阵恼火,宫凰珏却安然稳坐在八仙桌旁边,他悠然地倒着一杯凉白开,慢慢地饮着。 “宫凰珏,你耳朵聋了啊,我问你话呢。”冲口而出的容乔,根本忘记了冲动是魔鬼这句话。 冷不防地,宫凰珏冷漠幽深的黑瞳闪了闪,他长身而立,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邪笑地凝视着容乔。 “女人,一到早的,这是你的新花样吗?” “什么,什么。”容乔听得一头雾水,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宫凰珏白玉一样的手指已经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个招式比较不错,本王觉得有趣得很。有些火药爆炸的味道,女人,你成功了,成功地吸引本王了,你说,本王是不是应该为你一大早的努力而奖励你呢?” 他深邃的黑眸炯炯有神,有梨花一样绚烂的美丽,旋转在他清亮的水波上。 容乔忍不住说话打结。“什么,什么奖励,你在,在说什么——” 唔唔唔——她话未说完,尾音被宫凰珏微凉的薄唇被自动消音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分明是他自己到处乱发情,却将这顶华丽丽的帽子扣到她的脑门上,她愤怒地瞪着他,拳头愤愤地砸在他的胸膛上。 奈何宫凰珏依旧故我,他品尝着到口的美食,不断地吻着她的芳香。他早就料到秦向阳一旦不见,这个女人肯定会找上他来的。 所以,他早早地等候着,等候着她的到来。 而她,没有让他失望,她真的来了,而且来得似一团绽放的火焰,美丽得令他移不开视线。这样的她,他是决计不会放手的,永远不会。 他将她牢牢地困在她的怀抱中,品尝着她的美好,舔了舔她敏感的耳垂。 一阵麻麻的感觉从脚底心窜上她的心间,容乔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的思绪也在此刻无法地清醒,她被这个男人算计了。 这个该死的冷面男,想不到,他的花招还真多啊,她狠狠地咬着牙,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唇瓣,尝试到血腥的味道。 他吃痛地松开了她,趁着这个机会,她抬脚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飞速地逃开他的怀抱。 他抹了抹嘴角上的血色,邪恶的笑光,浮动眼底。 女人,你是跑不掉的。 该死的冷面男,混蛋,王八蛋,竟然时时刻刻想着算计她。 容乔双手狠狠地撕扯着路径旁侧的灌木叶子,一双明亮的眼瞳,怒意闪闪。 娇嫩的唇瓣,不断地吐逸出咒骂的狠毒字眼来。 这个该死的宫凰珏,最近这几天怪里怪气的,行为举止跟过往皆大为不同,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脑袋出问题了,竟然频频对她发情。 难道是他看腻了他那十六位娇美如花的夫人? 或者说是他的十六位夫人没有好好地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才会饥不择食,对着她这等稍稍有点姿色的女人都不惜要撕啃吞下腹中了? 容乔想到这里,双眉微微凝了凝,她抓着树叶的双手,忽而停了下来。 她越想越觉得她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 嗯—— 一定是这样的,毕竟那个男人有一个晚上驾驭七个女人的光辉事迹,几乎传遍大江南北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番外二十九 第三百六十七章 番外二十九 所以除了这个理由,容乔已经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因为在她看来,另外一种可能性的发生,那好比是天雷轰轰,地雷轰轰,机率几乎是零的。如果说冷面男宫凰珏爱上她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举动的话,她会觉得更加不可思议的。 虽说宫凰珏平日里对她不止一次地告知他喜欢她的言辞,但是这种言论,对于容乔而言是不可信服的,为什么? 只因为男人想跟一个女人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他肯定会甜言蜜语几句的,哪怕让他发下海枯石烂,誓死不移的誓言,他肯定也会当场承诺的。 所以,相信男人的承诺,那还不如相信母猪能爬树,那样的机率虽然微乎其微,但至少还有希望。 而男人呢,就是那肥皂泡泡吹出的华丽外衣,漂浮在空中,那是绚烂无比的,一旦落入冰冷的地面,立即恢复了他本来的面具,那就是平淡无痕的水渍。 因此,相对而言,要让容乔相信这个男人爱上她,她宁可觉得这个男人是没有得到满足这个理由比较能令她信服一些。 而经过她此番仔细的推理分析,她心中顿时有了对付宫凰珏的主意了。 当她一想到那绝妙的主意时,她清亮眼眸中的怒光立即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拍了拍手,眉眼含笑地朝着宫凰瑞居住的疏星阁而去。 疏星阁内,幽雅清静的小院里,温润儒雅的少年,白衣飞舞,他淡淡而立在阑干下,一支碧绿清透的玉笛,横在他柔润如玉的手中。 唇瓣微抿,呼吸有序。 笛声幽幽,怅然若失,有一种无形的淡淡愁思,随着笛声,飘然而出。 容乔跨步庭院之时,闻听到优美婉柔的笛声,她不由地放慢放轻了脚步。抬眸,她盯着阑干之上,那个微闭眼眸的白衣少年,不由地,清亮的眼中,水波微微起伏着。 她静静地聆听着,心中有所触动。笛声婉柔之处,似有缕缕哀愁迎面拂来。她暗衬道,想不到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平日里飘然洒脱,却不曾想,他的内心之中,还隐藏着无数的愁怨之声。 听来几分悲凉,几分凄楚,笛音之中,含带无限相思之情,又有无奈之调,莫非他想念的那个人,是他无法企及的吗? 咔—— 脚步在迈步之间,不知道踩到了何物,发出了清晰而尖细的刺音。阑干上的俊美少年,蓦然睁开双眸,手中的玉笛缓缓放了下来。 他初见容乔的第一眼,眼波之上,划过一道愕然、惊喜交错的光芒。而后光色沉淀,恢复了他一贯儒雅温润的模样。 他唇瓣扬了扬,淡淡笑道:“嫂子来此,有事吗?” 容乔神情微微有些窘然,她踏步上了台阶,走到宫凰瑞的旁侧,目光凝视着他手中的碧绿玉笛。 “想不到你吹笛子吹得那么好,很好听。”探出手,她抚上微亮碧透的玉笛,不禁抿唇而笑。 宫凰瑞闻言,温润的子眸一道亮光一闪而过,他盯着她俏丽的容颜,微微出神。 容乔抬眸的瞬间,刚好撞进他直视她的目光,不由地微微一愣。“凰瑞,我的脸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宫凰瑞面色微微发红,他眸光不断地闪烁着,笑得有些不太自然道:“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他不由地岔开话题。“嫂子此来,难道只是为了赞扬凰瑞的笛声好听吗?” 容乔脸上的线条抽了抽,她挤了挤一抹不成型的微笑。“当然,当然除此之外,还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的。” 宫凰瑞轻柔一笑,他道:“何事让嫂子如此难开口,莫非很难办到吗?嫂子不妨说一说,看一看凰瑞能不能帮得上忙。”他彬彬有礼,眉眼温和。 容乔飘了他一眼,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而认真。 “你听仔细了,这件事情关于你大哥的幸福,也关于整个忠亲王府的人幸福。一旦你大哥不幸福,整个忠亲王府的人,包括一草一木都得赔着倒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定定地盯着他俊逸的脸庞道。 宫凰瑞神色微变,此事关于大哥的幸福?究竟是什么事情呢?看她的表情,听她的口气,好像是很严重的事情,当下他镇定道:“嫂子的话,凰瑞好像明白了。嫂子开口说吧,只要凰瑞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容乔见他应承下了,当下她朝他勾勾手指头。“来,将头低下来,快点。”她趴在宫凰瑞的耳朵旁,不断地咬着字低声道。 宫凰瑞听着听着,他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唇瓣也是微微张开着,连同他的身体,几乎绷直僵硬了起来。 良久,容乔终于将要说的说完了,而宫凰瑞也终于找到他自己的声音。“嫂子,为何不想想其实是大哥爱上嫂子了呢?” 容乔立即像是被蛇咬了一样,跳脚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那,嫂子接下来想怎么办呢?”宫凰瑞温润的眼眸泛动迷离的色彩,他打心底有些同情他大哥了。 容乔的脑袋四处张望了一番,她见四下无人,马上拉着宫凰瑞的手,悄悄道:“你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所以呢,你能不能带着我去一个地方,就是那种拥有各种风情万种的女人的地方,容许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她不能太直白地告诉他两个字,因为她担心这个单纯的小叔子会吓到,所以只能慢慢地开导一下。 谁料到—— “嫂子,你想去花——楼!”宫凰瑞惊呼道。 忠亲王府二条街之外的飘香院上,一排婀娜多姿,妩媚含笑的女子,手儿轻轻摇动美人扇,半是遮面半是羞。 她们身穿各种颜色的裙纱,两肩之处,薄若蝶翼的柔纱,欲隐还露,隐隐绰绰之间,那如雪般的莲藕玉臂,带着几分魅惑,几分妖娆,呈现在来往的宾客眼中。 踏步入内,阁中迎面扑来的便是刺鼻的胭脂粉香,夹带浓烈的酒气,汇聚一种颓然而旖旎的气息,流淌在空气中。 来此的三教九流,各等男子,面对粉蝶飞舞的柔媚女子,表现各有不同。高雅之士,呆在雅间之中,闻听花魁娘子弹琴品茗,论诗谈心,一怔千金。 低俗之流,呆在酒桌之上,左拥右抱,饮酒作乐,怀抱风尘女子扑过去一亲芳泽。 女扮男装的容乔跟着宫凰瑞进了飘香院之后,她清亮的眼眸之中,水波晃悠,她嘴角含笑,淡淡地注视着阁内的一切。 “嫂子,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宫凰瑞面色微红,他神情不太自然地看着四周寻欢作乐的男子跟那些银铃而笑的妩媚女子。 嘘—— 容乔抬起手指,按在他的唇瓣上。 “出来之时,可是吩咐你了,叫我容少爷,要是你揭穿了我的身份,看我回去怎么对付你。”她嘴角一嘟嚷,折扇啪地一声打开,颇有俊俏公子的模样。 宫凰瑞温润眼眸之中,光色微震,湖面之上,涟漪泛动,细浪飞腾。无意间,他伸出手指,放到自己的唇瓣上,心中莫名地微颤着。 蓦然抬眸间,撞上容乔转身飘过来的困惑神色,“凰瑞,你怎么还不上楼啊?”他立即收敛了心神,淡淡一笑。“我这就来。” 飘香院的老妈妈看到他们二人上楼来,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红艳艳的手巾,她半是遮唇,半是翘着兰花指,一扭一扭地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走过来。 “呦,二位爷,头一次来吧。来,来,来,看二位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妈妈我呀,一定给你们介绍好的,让那些姑娘啊,好好地伺候你们。” 她一挥手巾,那浓烈的香气,令容乔忍不住鼻子发痒,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阿嚏—— “容少爷,你没事吧?”宫凰瑞这次谨记容乔的嘱咐,没有叫错称呼。 容乔拉了拉宫凰瑞的衣袖,吸了吸鼻子。 “有没有带手绢?” “有。”宫凰瑞赶紧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给容乔,容乔快速拿过,放在鼻息间便是狠狠地一捏,而后她将手绢胡乱地塞进了衣袖内。 “等我回去另外还你一条干净的手绢。”她转身,视线淡淡地落在老妈妈手中的红巾上,嘴角抽了抽。 “在下对胭脂粉末的香气有些过敏,劳烦妈妈收起手中的红巾,可否?”容乔打开折扇,拼命地散开一些刺鼻的香气。 那老妈妈当下将手中的红巾藏进了衣袖内,她面色神情有些尴尬,但笑容依旧不变。 “那么二位公子,就先坐一会儿,妈妈我呀去吩咐厨房上桌好菜过来。”她扭动腰身,肥胖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容乔双眉一皱,她摇摇头。 “不必了,妈妈。我们来这里是有事要办。” 那老妈妈一听容乔跟宫凰瑞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当下脸上笑容没有了,一张白粉刷刷掉的老脸,顿时拉得老长老长。 “二位公子,那就轻便吧。不过妈妈我这飘香院可是开门做生意的,二位公子最好不要影响了这些贵客的雅兴。” 她从衣袖中拿出红巾,甩了甩,不再理会容乔跟宫凰瑞。 容乔冷冷一笑。 啪—— 一锭五十两金子放在桌子上。 “妈妈,请问,这些可够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番外三十 第三百六十八章 番外三十 那老妈妈一见金灿灿的元宝,眼睛都直了,她将五十两的金子握在手中,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 而后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这才安坐在容乔的对面,一脸喜盈盈道:“妈妈我呀就知道二位公子出身不凡,你们刚才这么一进来啊,妈妈我呀,就听见那鸟笼里的喜鹊在喳喳地叫了。看来真是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这位公子,你说吧,到这里来办什么事情?只要妈妈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容乔淡淡一笑,她啪地一声,收起了手中的折扇,而后敲了敲桌面。 “我们此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无非也就是找些上得了台面的姑娘,回去给我们大哥看上一看。这位妈妈,实不相瞒,我们其实来此,是为了给我们大哥寻找幸福的。如果哪位姑娘被我家大哥看上了,到时候妈妈手中的银子可就不止这些了。而且我们不会断了妈妈的财源,不会替姑娘赎身,只是让那些被我大哥看中的姑娘陪着我大哥散散心,四处玩乐玩乐。陪伴的时间长短,都根据你们飘香院的规矩来办,银子我们一分不会少付你们的。” 又一锭五十两的金子元宝,啪地一声,稳稳地落在桌面上。 老妈妈一见银子,她当下眉眼笑开,嘴角的肥肉不断地颤动着。 “二位公子,好说好说,只要你们出得起价钱,就算要了整个飘香院的姑娘,妈妈我呀,都愿意,都愿意。” 只要这些摇钱树不被赎身,他们又开得起价钱,当然是什么都好谈。 老妈妈握着沉甸甸的金子,笑得合不拢嘴巴。 容乔眼眸之中,一道快光闪过,她的折扇压到老妈妈手中的金子上。 “妈妈,别收了银子,就忘记办事了。” 老妈妈当下点头躬身道:“公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容乔眼波流转,她手中的折扇从金子上移开,嘴角微扯,淡淡一笑道:“这样吧,妈妈将飘香院所有姑娘叫上来,让我们二位先挑选挑选。我们只要七位姑娘作陪便可以了。” “这当然可以了,二位公子,稍候。春梅,夏兰,秋菊,冬竹,姑娘们,快点出来迎客了。”老妈妈高叫着,手中的红巾挥舞得勤快。 宫凰瑞拉了拉容乔。 “这真的好吗?”要是被大哥知道是他带着容乔到这种地方来的,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容乔却摆摆手。“安了,安了,有我在,一起没问题的。” 她拍了拍胸口,保证道,一双美目,盈盈若水。 “看,美女们出场了,等会好好挑选,最好各种性格的都选择一种,因为还不知道你大哥偏爱哪一种的美女。” 容乔看着进场的一排排柔情似水的女子,清亮的眼眸之中,难掩兴奋之色。 旁侧的宫凰瑞开始向上苍祈祷了,他暗道,希望后果不是很严重,希望。 宫凰珏刚从外面回到忠亲王府,便看到一群衣衫穿得花花绿绿的女子,妖娆妩媚地在淡云亭内骚首弄姿着。 不由地,他浓烈的双眉高高地挑起,那残忍深邃的黑玉子瞳,泛动冰冷的光泽。 “来人。”他低沉一唤,便有随从侍卫上前来,听候他的差遣。 “属下参见王爷,不知王爷传唤我等,有何要事吩咐?”侍卫躬身抱拳,他们神色恭敬异常,身体微微紧绷着。 宫凰珏视线冷冷一移,淡淡地落在不远处的凉亭。 “那些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听这口气,显然非常不悦。 侍卫转头一瞥,目光游离,似在犹豫。 嗯?—— 宫凰珏一记冷冷的寒光刺在他们的后背上,他们立即倍感压力,当下如实相告道:“回王爷的话,那些女人都是十七夫人今日带进忠亲王府的,她吩咐她们集聚淡云亭内,等候王爷回来。” 一听到预料之中的名字,宫凰珏眸色沉了沉。 这个女人,又想搞什么花样了? 他黑玉子眸光色泛动,冷冷的目光,漠然地飘过那些女子模糊的身影。 “王爷,要不要属下驱逐她们出府?” 有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侍卫,他在旁侧提出建议道。 宫凰珏冷硬的唇线扯了扯,没说什么,而后摆摆手。 “不必了,你们下去吧,本王过去看看去。” 他倒想瞧一瞧,那个女人究竟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侍卫听从宫凰珏的吩咐,各司其职,各忙各的去了。 宫凰珏迈步淡云亭,一抹淡淡的困惑拢上他狂野浓烈的眉峰。 原本嬉笑而闹的七个女人,似感应到一道冰寒犀利的气息,她们脸上的笑容几乎在同时凝结住了,转头一致地朝向一个方向探望。 当她们的视线里出现一个半边戴着月牙面具,半边容颜冷峻绝美的脸,当下双双眼睛里流露出缕缕媚波来。 她们轻轻地甩着手中的绣帕,扬在风中,遮盖自己娇美的容颜,恰恰应了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一句诗的意境。 怎么说她们见识过的男人,经历过的风浪,比寻常女人多多了。所以在初见宫凰珏的那一刻,虽然被他浑身上下散发的寒冷残杀的气息给震住了,但稍刻,她们立即各自展现她们最完美的一面,将她们对付男人的柔情似水全部都在下一刻施展了出来。 “大爷,我叫牡丹。红牡丹。” 一身红色长纱的女子跳了出来,她的眼睛,她身体上的每一寸地方,似都会说话,她用她美丽的舞姿踏步,用她婀娜多姿的身体,像宫凰珏表露无声的语言,邀请着他来跟她共舞。 她柔弱无骨的皓雪美手,轻轻地挂在宫凰珏的肩膀上,她的脚尖,有意无意地,划上他的小腿,划上他的膝盖,轻柔若羽毛一样地摩挲着。 只是宫凰珏似对她的热情无动于衷,他像是整个人都是从冰窟里出来一样,连血液也冻结成冰了,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终于明白她玩的是什么花样了。 但见他冷冷一笑,直直地盯着红纱女子柔媚的容颜,并不说话。 他盯得时间很久很久,盯得红纱女子的身体说不出话来,盯得她灵巧若蛇的皓腕玉臂,完美无瑕的脚裸,还有那双魅惑人心的汪汪水眸,都表达不出半个字来。 她的身体随着他视线移动的停驻时间,每到一处,便僵硬一分,逐步地,她整个身体都开始僵化了,变得不再柔软了。 她的表情也是,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有疑虑,到有心虚,到有微恼窘迫,最后到了面无表情,连一丝丝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到时候,宫凰珏冷硬的唇线终于开始动了,他的手指,用力地捏上她的下巴,邪恶地笑了笑。“刚才跳得不错,继续跳,继续笑,来,笑一个。” 红纱女子用尽力量,想让自己的笑容来得自然些,但是在他幽深清寒的目光下,她怎么笑看起来都像是在哭。 “怎么不笑啊,继续笑啊。”他手指点了点她的脸蛋,微微凝了凝眉。“怎么不像刚才那么笑,现在笑得可真够难看的。”像是脏了他的手似的,他对着她的下巴狠狠地一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直接将她人撞到了淡云亭的石柱上。 顿时血色印染红纱女子的额头,撞出了一个窟窿。宫凰珏却站在那里,继续冷冷地盯着,唇线弯起,扯动一抹邪恶的微笑。 “没有死的话,就起来继续跳,继续笑。”他冷冷地安坐在石凳上,面无表情道。 那红纱女子到此刻才开始惊怕了,她惊恐地望着宫凰珏,身体止不住地开始发颤。 “为什么不跳了,不笑了?”冷冷的口吻,逼视的目光,带着犀利的剑光。“还有你们,怎么也不笑了,笑啊,继续。”淡淡的视线,落在她们的脸上,随意地扫过一眼。 而后他冷硬的唇线勾起,一道嗜血的光芒,掠过他冰冷的黑玉子眸。他抬头,相当自然地摘下了他的月牙面具,露出那刻有雪狼长吼的半边真容。 啊—— 那些飘香院的女子见了,当下双手紧紧地捂住唇瓣,但控制不住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惶恐之色。她们在此刻终于知晓她们来到何人的府邸了,她们知道她们面临的这个男人是谁了。 忠亲王府的王爷——宫凰珏,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那个冷血无情的男子。 她们此刻压根不想再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了,她们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们心中后悔得要命,后悔不该接下这桩生意,后悔不该跟着那位俊俏公子来到这里,当下她们脚步向后退去,一步一步,退得有些踉跄,有些仓惶,跟刚才仪态万千,风情万种的模样完全不同。 宫凰珏眼中一道复杂的光彩,一闪而逝,快得没有人发现他有过悲凉的情绪。他依旧是他,人见人怕的忠亲王府,人人眼中的阎王修罗。 但见他冷冷地起身,一步一步地朝她们逼过去,他残忍地勾起冷硬的唇线,目光之处,嗜血的光芒,时沉时浮。 这些女人见了,个个眼中已经有了快要崩溃的泪水了,她们简直惧怕宫凰珏到极点了。 “刚才还不是挺高兴的吗?现在怎么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番外三十一 第三百六十九章 番外三十一 宫凰珏蹲下来,深邃清寒的黑玉子眸中飞流掠起,他探手过去,手指擦过其中一个女子眼角的泪珠。 那女子的头几乎都低垂到胸口了,她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害怕地用双手使劲地抱着头。 “饶命啊,求求王爷,饶命啊,饶命啊,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请王爷饶了我们吧。”扑通一声,她嘤嘤哭泣着跪下了。 其他的柔媚女子,当下随着扑通——扑通,齐齐地朝着宫凰珏跪下了。 宫凰珏轻轻一笑,他冷硬的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冷弧,他忽而出手如电,玉手抬起那个泪眼汪汪女子的下颚。 “你们好像没什么不对啊,要本王饶过你们什么呢?”他黑玉子瞳,光色熠熠,清冷而残杀。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她们心中大骇,脸色顿时惨白,当下连连磕头。 那光洁的额头碰撞到冷硬的石头上,似不知道疼痛一样,磕破了皮,磕出了血丝,她们还在不断地咚咚咚地磕着。 宫凰珏黑玉子眸一道快光闪过,他的手指刚要动。 一道清脆的音色,从不远处传来。 “喂,宫凰珏,你已经跟她们会面了啊,呵呵——”朗朗轻笑声,夹带三分戏谑的味道。 “那么你已经见到她们了吧,你看看,我给你找来的这些美女怎么样啊?”她眉眼盈盈,熟悉的俏丽容颜,眼中晃悠着几分调皮之色。 宫凰珏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他危险地眯起眼瞳,定定地望向喜色盈盈而来的容乔,她的身侧,陪同的是他那个温润儒雅的二弟宫凰瑞。 “二弟。”音色低沉,宫凰珏的视线淡淡地落在他俊美的容颜上,口气顿时冷了三分。 “等会儿大哥再跟你计较。”话到这里,他视线转移,冷冷地专注在那张又爱又恨的俏丽脸庞上。 “女人,这么说起来,这些女人都是你找来的?” 容乔只觉得一股冷气直往她的衣领内窜去,她不由地抬眸望过去,却看到宫凰珏跟往日的神情没什么不同。 当下她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她笑嘻嘻地走到宫凰珏的跟前,指了指地上跪了一排的美丽女子道:“怎么样?你觉得她们怎么样?有没有合你胃口的?我告诉你啊,这七个美女,可是我从飘香院花费了大把的银子给你挑选来的,怎么样?我够义气吧,这么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是不是很感动呢?很感激我呢?” 她眉开眼笑地说着,旁侧的宫凰瑞神色抑郁,他不断地给容乔使颜色,希望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某些人就是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境况,她还自顾自地徜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 “那么按照十七的意思,本王应该如何感激你呢?”阴森森的口吻,有咬牙切齿的嘣字音跳动着。 容乔毫不客气地摊开她的手,朝着宫凰珏伸过去。 “我是个很俗气的人,要求感激的东西呢自然也是一些俗气之物。这样吧,给我一千两黄金就够了。” 她暗爽道,只要有了一千两黄金,她就可以另开新路,以此为资本,开拓新的生意出来。 宫凰珏听了之后,忽然温柔地笑了,那眼神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似果冻之上蒙上了一层水珠,清亮而不透彻,迷离而晶莹。 “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吗?没有其他的了?你好好想一想。”他抬手,体贴地揉了揉容乔额前的发丝。 容乔看着他突然的示好,有些不太习惯地退开一步,免得被这种暧昧的气氛给传染了。 “这个吗,这个吗——”她明亮的眼珠子不断地转动着,心想着当然是资本越多越好,但是转念一想,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的,她有一千两黄金就够了。 “就这么点要求就可以了,没有其他的了。” “那好。”宫凰珏薄唇扬起,黑曜石般深邃迷人的瞳仁,散发着月色一样皎洁的光芒。他直视她的眼睛道:“这个要求不难,本王答应了。” 容乔清亮的眼眸中立即闪动着璀璨的星光,漫天飞舞的星星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不过——” 还有不过?容乔紧紧地盯着宫凰珏阴晴不定的神色,她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他想反悔吧。 “不过你要亲自跟本王去一趟冷月居,本王想亲手将那一千两黄金放到你的手上,你觉得可好?”他盯着她的脸,浓密的睫毛随风微微颤动。 容乔不由地泛嘀咕了,她眯起眼睛,不断地巡逻在他俊朗的五官上。 这个冷面男,看起来不对啊,她好像有一种慢慢步入陷阱的感觉了。 “如果你不要,那就算了,当本王什么都没有说。”宫凰珏冷眼一横。 “二弟,你嫂子的好意,你替大哥好好妥善安排了,怎么做,这一次不用大哥提醒了吧?” “二弟明白。”宫凰瑞淡道,他同情地飘了容乔一眼,而后对着跪地的七个女子柔声道:“各位姑娘,请随在下来。” 那些女子一听此言,惊喜若狂地狼狈起身,她们若仓皇而逃的乱蝶,紧跟在宫凰瑞身后,箭步如飞。 容乔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困惑更浓烈了。这里面该不会是—— “女人,本王都接收你的好意了,你想要你的奖赏,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你的小小诚意?如果你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本王那一千两黄金也不是那么随意奖赏人的。” 容乔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宫凰珏不知道何时来到她的身边,对着他的耳畔轻轻地吐字道。 那温热的气息,拂动在她的耳根处,惹得她脸颊通红一片。 她跳开三步,避开他直视的目光道:“那好吧,我就跟你去一趟。” 反正他若不想给她金子,只是想耍耍她的话,她最多就是白跑一趟便是了。如果他真的肯给她一千两黄金,而她不去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身为商人,是要时刻懂得权衡利弊的,所以这生意,她并不吃亏。当下她让开一条道,先让宫凰珏过去。 宫凰珏迈开脚步,朝向冷月居。此刻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笑容,他清寒的黑玉眼瞳,一道熊熊的火焰,直往外冒烟。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空气中,几乎可以闻听到火药的味道在蔓延着。 而身后的容乔却什么都感应不到,此刻她满脑子想的是,她终于有钱可以做生意了。 “喂,冷面男,我遵守诺言了,一千两黄金,该给我了吧。” 一踏入冷月居的容乔,她一双灵眸熠熠闪烁,暗暗地戒备着眼前这个霸道冷酷的残忍男人。 宫凰珏微微挑了挑眉,他冷硬的唇线,淡淡勾起一抹弧度,而后眼波泛动,扬起他修长干净的手指,点了点对面的位置。 “女人,急什么。到了这里,本王还会赖你的金子吗?坐吧,也许我们还是有功夫好好坐下来聊一聊的。” 他神情自若地安坐梨花木椅上,身体微微向后倾靠着椅背。 容乔困惑地盯着他刀锋般冷峻的侧脸,稍稍花费了一点时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在确定宫凰珏不会有什么动作之时,她淡淡一笑地落坐对面。 单手托着腮帮子,她的眼睛里散着调皮的光彩,莹玉光洁的右手,轻轻地摊放在宫凰珏的面前。 “喂,冷面男,你想跟我聊些什么呢?我现在没有什么好的话题,若是由你开题的话,我无所谓的。”她嘴角一嘟,无谓地耸了耸肩膀。 宫凰珏沉寂的深黑眼瞳,一道光色,急速闪过。他眼角的余光,淡然地飘过她娇好的容颜,提起茶壶,慢条斯理地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而后靠在唇瓣边上,优雅地抿了几口,润了润他有些干涩的朱唇。 随后他轻柔一笑道:“女人,本王很喜欢你说话的样子,神采奕奕的。不妨你就随便说吧,无论说什么,本王今日绝对不会责怪你的。” 他缓缓地放下茶杯,定定地凝视着她,嘴角舒然而浅笑。 容乔诧异地盯着他,她心中的问号,慢慢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个冷面男,此刻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那么优雅高贵,那么卓然出尘,他浑身隐隐而散发的霸气,甚至是那些皇族贵胄都无法比拟的。此刻不显露山水的他,比往常那个霸道残酷的他,那个鬼魅随影的他,还要可怕上三分。 往常的她,她还可以看得到什么,至少他是不是想要对付她,是不是想要伤害她,是不是要策划下一步棋了,她至少能够看得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能够用脑袋去思考,猜测他行为举止背后的原因。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看不到,也感应不到。她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竟然可以那么平静,她看着他的表情,他的表情竟然可以那么祥和。 而她心中却莫名地有了烦躁的情绪,她坐在那里,心神不定,似坐不住了。 她无法猜测面前这个神情淡漠的冷峻男子此刻他的脑袋瓜子里在运转着什么,因为他太过平静了。 一个人若是在算计另外一个人时,表现出这种超然物外的平静,那么她就没有把握能够挖掘到对方的弱点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番外三十二 第三百七十章 番外三十二 她托着腮帮的手,忽而缓缓地放下了,放到了她的膝盖上。手心上,微微发烫的,有细细的汗珠,润湿着掌心。 面上,她嘴角扯动,扯出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还没成型,便似随风吹散了。 宫凰珏一饮而尽手中的凉茶,他将容乔瞬间万变的神情,尽收在深不见底的深黑瞳仁中。但见他拿起另外一个茶杯,慢慢地斟满,递送到容乔面前。 “还是没想到要聊些什么吗?没关系的,慢慢想,慢慢来,时间很多,本王今天不忙。”他抬眸,黑玉的瞳仁,闪动淡淡的光泽。 “喝杯凉茶吧,喝了,说不定你就想到什么话题了。比如,那几个女子,也可以谈一谈吗。”他深邃的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半遮,遮去了一闪而逝的犀利光芒。 容乔见宫凰珏主动提起那几个女子,她当下松了一口气。举起那杯凉茶,她一口气灌了下去,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 她放下茶杯,朝着宫凰珏眨了眨眼睛。 “喂,冷面男,既然你提到这个话题了,那么我就说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眼光不错?我告诉你哦,我可是每一类型的美人都给你选择了一种,有野蛮的,有温柔的,有火辣的,有活泼的,还有,稍微有点害羞内向的。” 她忽而趴着桌子逼近宫凰珏,眸光闪闪道:“这里面的女子类型,我想总有一样是你喜欢的吧。你说呢?” 宫凰珏握着的茶杯,干净的手指微微朝内扣紧了三分。容乔在此刻蓦然感受到一股暗沉的气流,她微愕地低眸,探视宫凰珏的手。 那道暗沉的气息却在转眼间消散殆尽,她摇摇头,心中困惑不已。难道又是她太过敏锐了? 抬眸,迷惑的眼神飘向宫凰珏,他还是他,神情上没有任何变化。看来是她最近精神太过紧绷了,所以一直疑神疑鬼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喃喃自语道:“一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老是判断错误。他刚才怎么可能生气了呢。”轻柔呢喃的音色,一般人是根本听不清楚的,但是宫凰珏却将她的自言自语一字不落地收入耳际内。 但见他唇线忍不住地扯了扯,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敏锐,他稍微动了气,她便察觉到了,看来他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行。 当下他语若春风道:“没错,十七的眼光确实不错,那些女子,千娇百媚的,每一个都入得了本王的眼。只是,十七不担心其他十六位夫人的想法吗?”他手中的茶杯顿了顿。“包括你的想法。” 容乔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哦,我肯定是没什么想法了。至于其他十六位夫人,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看她们平日里的样子,见到宫凰珏怕得要死,怎么会有意见呢? “是吗?”他淡淡反问道。 容乔眉头立即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好像又感应到那股黑暗的气息了,比刚才还要强烈一些。拼命地摇摇头,她再次睁开眼眸,细细地盯着宫凰珏,再次失望,根本没有看到她想到的东西。 完了,看来真的是她最近神经线条绷得太紧,以至于判断连连出现失误。这么下去可不行,她得好好调整调整,放松放松。 “十七,你还好吧?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啊,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宫凰珏起身,走到她的身侧,他黑瞳幽深,光泽隐隐,似十分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逼近的视线,那深不可见的飞流,令容乔心中大骇。 这个冷面男他—— 容乔越来越觉得怪异,怎么都觉得不对。这个男人,看似越过平静,就越是恐怖啊。 她眼波一转,随即附和宫凰珏道:“是啊,我好像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我先走了。至于那一千两黄金,我敢日再来拿好了。” 虽然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但是她总是若有似无地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思绪。本能的危险,令她理智地退避了。 她起身飞速,眼睛瞄向冷月居大门,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但是宫凰珏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眉峰拢起,淡淡的愁,氤氲他深邃幽冷的黑玉子眸。 “十七,你好像真的病了,病得还不轻呢。”他摊开她的掌心,探着她手心上温热的细汗。“你看你,直冒虚汗呢,是不是那天的伤口复发了,让本王来替你看一看伤处如何?”随手,他用力一扯容乔右肩处的衣袖。 呲—— 衣袖扯裂,露出她皓雪晶莹的玉臂。 那已经结成伤疤的伤口处,已经有淡淡的粉嫩新肤长出来,更换了旧时的玉肤。 他探手伤处,深邃的眼眸,莹光点点。 “十七,你的伤口按理说早该痊愈了,怎么还有伤痕留下呢,是不是你这个女人不乖啊,没有听从本王的嘱咐,好好地敷药呢?” 他不顾容乔的抵抗,将他固定在他的双膝上坐好,单手牢牢地困住她的娇躯。 “来,本王来给你换药,不会疼的,放心。”他轻柔地拍了拍容乔的脸颊,口吻十分温柔。“要记得,女人要是留了疤痕就难看了。要知道,本王还是比较喜欢宛若美玉剔透的十七。” 容乔心烦意乱地坐在他的双膝上,她不喜欢眼前这种氛围,真的,一点也不喜欢。 感觉心头乱糟糟的,还有一丝丝的慌张,一丝丝的紧张。 当下她挣扎着推开宫凰珏,想要跑出冷月居。那眼尖的宫凰珏怎肯放过她,但见他双手如铁夹子一样紧紧地将她困在他的怀抱中,不让她有任何的机会逃脱。 “喂,冷面男,敷药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成了,让我的侍女春兰来也成,就不用劳烦你了。”容乔她急急地推脱着。 宫凰珏却柔悦淡笑道:“女人,本王不太相信你会按时敷药的,而且你在担心什么,本王心里很明白的。你放心,我会很温柔地对你的,不会扯到你的伤口的。” 他取出玉瓶,修长的玉指沾上晶莹芳香的药水,指腹轻柔在她右肩的伤口处。 他的指力用劲确实很温柔,温柔得容乔快要抓狂了。 这个家伙,分明就是在吃她豆腐,他的手指没有半分力道,轻柔若羽毛一样地对着她的伤口处划着不成型的图案。 那种痒痒的,麻麻的感觉,令她心中一悸。 一团火焰,突从她的心口跃出,直窜她的脑门。 她的脸颊,犹如朝霞印染般地迅速飞红,直到她的脖子后。 “十七啊。”宫凰珏黝黑的眼瞳盯着她绯红的脸颊,隐隐的火光,在深处跳跃着。 他故意贴近她的耳根旁,轻轻吐气道:“本王没说错吧,本王敷药一点也不会令十七不舒服的。” 热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吹拂着她的脸颊,他完美的薄唇在她脸部线条突然紧绷的一瞬间,蜻蜓点水地擦过她的耳垂。 容乔顿时眼瞳瞪得老大,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火焰飞速上升。 她坐立难安,暗暗咬牙着。这个冷面男情绪隐忍到现在才开始转向了,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想要慢慢地折磨她,一点一滴地吞噬到她的耐心,搅乱她平静的心情。 她就说吗,他哪有那么好的善心,突然那么大方,答应得那么爽快,要给她一千两黄金,其实这压根就是这个家伙使得缓兵之计,他明摆着是设她入局。而该死的她,到现在才发现他的用意,她真是太愚蠢了。 想到这里,容乔是又羞又恼,她愤愤地盯着他冷峻绝美的侧脸。 “怎么了?是不是药水发挥作用,刺激到你的伤口了。”宫凰珏担忧地望着她,那眼神深邃而迷人。 容乔看得一阵恍惚。忽然,她察觉到伤口处,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不由地,她低眸望去,顿时瞳孔放大,她惊愕地盯着宫凰珏。 这个该死的冷面男,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的唇瓣竟然在勾画她的伤口,那火热的气息,令她眸色震开,水波泛动千层浪花。 她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双手狠狠地推开他的头。 奈何她的力气用在宫凰珏身上,好比是一个拳头打进了棉花团中,毫不起作用。 他的唇亲在她的伤口处,越来越轻柔了。 而她,则若千万只蚂蚁爬过她的身体,难受得要命。 她感觉得到,此刻她的身体如火一样地滚烫,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肤色全部红成一片了。 她知道再这么下去,她会瘫倒在他的怀抱中的,而她不想被他看见这样的她,所以趁着她脑袋还保持清醒的时候,她要先发制人,主动出击。 当下她隔开他那惹得她心头麻麻的手,她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拉了下来,火热的唇瓣紧紧地贴上他完美的薄唇。 她要化被动为主动,坚决不让这个男人占据上风。 一个热吻结束,她眉眼盈盈地笑看着宫凰珏,手指点上他的薄唇,眼波里媚丝流转。 “冷面男,你那么想要我的话,早说吗?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呢。我还以为你喜欢那些风情万种的女人,想不到你喜欢吃我这颗小青菜,呵呵——”她轻轻一笑。 “既然如此,看在你那么想要我份上,那么喜欢我的份上,那么,我就成全你了。今晚,我就可以真正成为你的人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番外三十三 第三百七十一章 番外三十三 她神情自若,探向腰间。 接着是她月牙长袍,无声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中衣,随着她指尖的轻轻解开,随后飘然地静躺在地面上。 她面上含笑着,步履轻盈,似飞舞的蝴蝶,围绕在他的周围。 那莹润剔透的玉肌,泛着月光的美丽,呈现在宫凰珏幽沉的黑玉子瞳中。 她眼波如媚,笑意盈盈,她美丽的手,朝着宫凰珏伸过来。 “男人,今晚,可否邀你一同共舞呢?” 宫凰珏幽寒深沉的黝黑子瞳,潭面上波光粼粼,飞流激起。 他浓烈的眉峰紧紧地拧着,神情淡漠而清冷。 他淡淡地凝视着她,水波倒映的柔美身影,若狂妄的暴风,若飞溅的岩浆,风狂狷,光耀眼,闪烁的急速,令人炫花了眼睛。 没有人看到他出手,但是他身影已经移在容乔的身前,没有人看到他修长的玉指探手云袖,但是他完美无瑕的莹玉掌心上,已然握紧了她纤柔的小手。 掌心跟掌心的碰触,霎那间,莫名的感觉,涌动他们各自的心间。 她面上淡淡含笑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尽管脑海中的那根弦开始紧紧地绷起。 他面色惬意而舒然,薄唇扬起,扯动一道优美而魅惑的弧度,双手顺着她的掌心,滑过她的腰间,将她紧扣在他的怀抱中,以俯视的姿态,直直地望进她清亮无邪的眼波中,表现得天衣无缝,尽管手心碰触到她身体的那一瞬间察觉到她突然的僵硬,他还是邪邪地笑着,眉眼温润如水。 “十七。”他的口吻似柔化成春风化雨般的温和,嗓音听起来低沉而醉人。 “今晚,我愿陪你一起共舞。”他宽厚而微热的手心,触碰到她光滑若白玉的后背,徒然心中一热,那深邃迷人的眼眸,水波霎时晃悠开来,飞花流转。 女人,今晚就让你成为本王的女人。 只要本王在你的身体上刻印下本王的印迹,那么,你就无法逃离本王编织的大网,你就永远属于本王了。 女人,一旦本王征服了你的身,那么,你的心,很快也将诚服在本王的双脚下。 他自信地低下头,眼波泛动,光泽异常明亮。 她却抬起莹莹手指,点上他美丽的薄唇,而后嫣然一笑,趁着他微微发怔的瞬间,就势轻轻地推开了宫凰珏。 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对视的范围内,她的目光直直地落进了他的深眸里,探视他的内心。她知晓,不安的人不只只是她了,他在此刻,也开始乱了。 他的眼神不再平静,他的神情也无法保持云淡风轻,他此刻有了跟她一样的思绪,一样的耐不住性子,一样的坐立不安了。 这很好,很好,她要的本来就是这种结果。 她要乱了他的心智,要乱了他捉弄她的平静心情,她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她,不是他可以征服的。就算她的身体归属了他,就算今晚他跟她之间可能会有了亲密的关系,但是与她而言,她没有输半分。 她的心,还牢牢地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走进那道围墙,走进她设下的坚固城墙。 他就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尖矛,也无法破了她这个固若金汤的盾牌。 若他以为拥有了她的身,便可以征服她的心的话,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她就是她,有着绝对的自主跟独立的思想。 所以,他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而她,岂肯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她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娇美的唇瓣微微弯起淡淡的弧度,倾城一笑。 她双手掬起,温柔地捧着他冷峻的脸庞,她的手指,划过他的眉眼,划过他高挺的幽幽鼻梁,划过他美丽动人的薄唇,引得他身体开始僵硬,深眸处,火光闪闪。 “女人,你开始玩火了。”他眸光变得深邃幽沉,低头捕捉上她娇美的红唇,在她的唇瓣上,深深地落下美丽的音符。 她笑得好甜,好甜,这个男人,他的眼神还是迷离了,若江南的烟雨一样,蒙上了淡淡的水雾,他的心,跳得好快,他的手指,发烫了。 而她的计划呢,正慢慢地走向成功中。 她要在此时,将这种慌乱的感觉反击给宫凰珏,她要让他也品尝品尝被人戏耍的滋味。 她仰头,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嗓音,笑出声来,若快乐而跳跃的音符,声声震到了他的心。 “小珏珏。”她唤声好柔,好甜。“我美吗?” 她旋转着身体,似无意,离开了他的怀抱,让他的吻,无处落下,她像白天鹅一样,盈盈而立在风中,摆出优美的姿态。 他眼神变得痴迷而沉醉,那波光影影中,旋出无数个美丽的身影,无数张娇柔的俏皮容颜,他漫步过去,轻轻一扬手,将她珍惜地藏到了他的怀抱中。 她却又一个转身,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似不满意她的躲藏,想要牢牢地抓住她,不让她展翅高飞。 她的脚尖却高高地踮起,轻柔若飞絮一样,慢慢地,慢慢地,顺着他的脚面,叠放了上去,而后微微抬起,顺着他的脚面,往上延伸,延伸,从他紧绷的小腿滑上他的膝盖,慢慢地,在那膝盖间,脚尖轻轻地跳舞着,画着美丽的图形,惹得他一阵阵地慌乱。 她莞尔一笑。 男人啊男人,你的名字叫做半身思考的动物。 以她掌握的火候来看,现在的他,刚好可以走进她布置的局面里。 “小珏珏,今晚,我们最美的舞蹈,马上就要华丽地展开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她葱葱玉指,灵巧地展开他宽松的长袍,将他的玉带飞扬高空,飞了出去。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冷硬的唇线,得意地扬起。 “今晚,本王会好好疼你的,女人。”他舒展双臂,微闭眼眸,等候着容乔的宽衣。 她暗暗一笑,轻步他的身后,手指如柳,动作轻柔,以飞舞的姿态,缓缓地褪尽他的衣衫,同时席卷了躺在地面上的衣衫,在交错的衣衫中,披上她的身子。 舞姿结束的时候,她的手指不动了,而他呢,衣衫落尽,露出他伟俊的身材。 在他睁开双眸的瞬间,她的身影已经退到了冷月居的大门处。 在他知晓事情不对的瞬间,她衣衫穿戴整齐,盈盈而立,笑容满面。 “晚安,好梦,小珏珏。” 她将他的衣衫打包飞落楼台,而后朝他扬起一个飞吻,飘然若蝴蝶,飞远了。 他怒意充斥眼瞳,想要飞身追赶,却只能回转身来,急急地找衣衫披上。 轰—— 他掌风化力,顷刻间,八仙桌化成碎片。 女人,今晚哪有那么容易让你逃脱。 他心头难忍,抑郁万分,当下身影掠起,直往孤风楼而去。 然当宫凰珏去孤风楼抓人的时候,却不见容乔的身影。 他心中的火被她一手挑起,如今不见她的人,他心中的火始终不下,当下抑郁地冲进他十六夫人的房间去了。 那十六夫人压根没有料到宫凰珏今晚会到她的房间歇息,当下她惊恐地行礼。 “老,老爷。”她屈膝低头,眸光慌乱而不断地闪烁着,不敢抬头看宫凰珏一眼。 宫凰珏一见她惊怕的样子,他心头的怒火更盛了。 那深黑的子瞳,暗流飞转着。他浓烈双眉高挑而起,冷硬的唇线紧抿着。 “起来,过来给本王宽衣。”他口气冰寒,脸色暗沉。 十六夫人她战战兢兢地直起身子,她轻步慢慢地移到他的身前,双手止不住颤抖地去解开宫凰珏的衣衫。 而她越是手抖,她就越是没办法给宫凰珏解开衣衫。 宫凰珏眉眼一横,他冷冷地盯着她惶然的神色,不由地升起无名怒火。 为什么每个女人看到他都是这副惧怕惶恐的模样,好像他会吞吃了她们似的。唯独那个女人,却敢在他面前展露最美的一面,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她的美丽呈现在他的视线里,他还敢用她的美丽作为武器而反击他。 而其他女人呢,为什么不敢,她们为什么不敢呢?当下他黑眸一闪,单手扣上十六夫人的下颚。 “十六,褪了你的衣衫,在本王的面前,一件一件地褪下来。快点,去——” 他甩手离开她的下颚,黑瞳紧紧地盯着她。 十六夫人瞳孔放大,她神色大骇,美丽的脸立即吓得惨白惨白。 她扑通一声,朝着宫凰珏双膝齐齐地跪下了。 “老爷,妾身,妾身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望老爷饶过妾身,原谅妾身这一回。求求老爷,求求老爷了。” 她头碰碰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惜磕出血花来。 宫凰珏皱紧眉峰地盯着地面上的血色,深黑的眼眸,一道复杂的光色掠起。 莫名的,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起。 该死的,眼前的女人不是那个该死的十七容乔,无论他怎么要求她,她都变不成十七容乔。 往常他压根不介意女人对他的恐惧,他只是在心火燃烧的时候,将那些浑身颤抖的女人扔在榻上,解决心火便完事了。 但是此刻,他竟然一点也不想将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扔上榻,他根本不想对着她灭火。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番外三十四 第三百七十二章 番外三十四 他心中想要的,想灭火的对象唯有那个女人,那个临阵脱逃的容乔。 想到这里,他愤而挥袖,“起来吧,本王没兴趣了。”他话音一落,扬长而去。 飞身回转,他走到院中,将一桶冷水,从头灌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井水,刺进他的身体之后,他心内的那股火,慢慢地褪了下去。 接着,碰—— 他一脚窜飞了地面上的水桶,溅得水花洒得到处都是。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他黑玉子眸折射出离奇的亮光。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容乔,竟然戏耍本王,本王会让你品尝到戏耍本王的后果。 阿嚏——阿嚏—— 躲藏在疏星阁灌木丛中的容乔,忍不住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感觉到冷飕飕的风直往她的后脑勺灌进来。 不由地,她探头探脑,警戒地四处张望着,直到视线中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舒展舒展蹲得快要酸麻的双脚。该死的宫凰珏,哼——想要吞吃了姑奶奶,也要看一看有没有能耐抓得到姑奶奶我。 她心中暗自发笑着,她料准只要她一踏出冷月居,那个冷面男肯定跑到孤风楼去抓人。 所以,她一跑出来,直接转道疏星阁,躲在僻静的灌木丛中,想着蹲个几个时辰,然后等到快天亮的时候跑回孤风楼去歇息。 因为那个时候,宫凰珏肯定是在哪个夫人或者是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房间里灭火而美美沉睡呢。 容乔抬眸望了望,此时天际已经渐渐露白,黑色的羽纱慢慢地褪尽了,白光拂动。她想着宫凰珏应该没有心思来抓她了,当下她伸直了腰杆,敲了敲发麻的双腿,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快步地穿过小径,绕过一片青竹林,悄悄地潜回了孤风楼内。 轻轻地推开了大门,房间里还有些昏暗,光线不太好。容乔顺着熟悉的位置,慢慢地爬到她的榻上,一拉被子,她舒服地躺平了。 唉—— 她嘴角裂开,轻轻叹息着。还是躺在榻上舒服啊,这个冷面男,害得她在外面蹲了一个晚上了,眼皮直打架了。 她抬手打了一个哈欠,翻身便闭了双眸,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了。 殊不知,房间的烛火突然亮堂了起来。 一道鬼魅一样的俊挺身影,他静静地站在榻前,一双深邃清寒的黑玉子眸,定定地凝视着已然沉睡的容乔。 她睡得很安逸,嘴角弯着一道美丽的弧度。 那美若梨花一样的淡淡笑意,柔化了她娇柔的容颜,令他眉眼在不知不觉中柔和了几分。本来满怀怒火来找她算账的心情,在顷刻间,似烟消云散了。 他跨步轻移,走到她的身侧,靠坐在榻边,莹润黑眸,光色温和。他美丽的手指,干净而修长,指腹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舍不得移开去。 睡梦中的容乔似觉得脸蛋痒痒的,不由地她伸出手,啪地一声,拍上了宫凰珏的大手,她咕嚷一声,反手将他的手压在她的脸颊下。 “不要吵了,小辰,让我再睡会儿。”她的脸颊不断地摩挲着他的掌心,嘴角的甜美,越咧越开。 小辰?! 他是谁?竟然在梦里,她都能梦见他,心心挂念着,他眉眼一横,一道戾气浮动他的眉梢间。 忽而—— “冷面男,小珏珏,快点来抓我呀。”她低喃道,嘴角浮动一抹贼贼的流光。 莫名的,他眉梢间的戾气化成一道风,散去了。 他冷硬的唇线慢慢地弯起,眉眼舒朗,他低头,轻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好睡吧,女人,梦里要一直有我,知道吗?”似警告,他的神情异常认真。 而后,他斜斜地靠在塌上,将容乔拥在他的怀抱中。 他的下颚贴着她的额头,他的手贴着她的脸颊,他看着这一切,心中感觉无比得宁静,一种从来没有的幸福感觉,涌动心间。 他靠着她,闭目养神,神情离奇地祥和。 浓密微翘的睫毛颤了颤,熟睡中的容乔自然地清醒过来,她懒懒地抬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却不经意间,手肘似撞击到什么东西。 她愕然仰头,视线碰撞到一张冷峻绝美的容颜,霎时眼中波光震动,湖面浪花高高翻腾。 这个冷面男,此时怎么会出现在孤风楼呢?他不是应该呆在某个美人的温柔乡里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塌上。 她拼命地揉了揉眼睛,在细细地探望过去。 没错,是冷面男,是宫凰珏,真的是他!她一旦思维震惊,身体差点跳了起来。 她的脸颊碰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更是心境难平。抬眸盯着他刀锋般的俊美侧脸,她没有察觉到他苏醒的迹象。 心,顿时稍稍安定了下来。 看着沉睡中的他,那张近距离的绝美脸庞,鼻尖几乎碰触到鼻尖的审视,令她莫名地脸颊染上淡淡的胭脂色。 却控制不住内心某种力量的催促,她莹润柔软的玉手,缓缓地伸出,碰触到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 安睡的他,浓密而细长的睫毛,如扑扇流萤一样,微微随风扇动着。她嘴角扯动一道优美的弧度,手指轻轻地抚上他好看有型的浓烈剑眉,似不喜他微皱的眉峰,手指揉了上去,轻轻地替他舒展开来。 而后,手指触碰到他的眼睛,那平日里冰冷犀利的黑玉瞳仁,此刻被眼脸紧紧地封闭着,不用担心他突然的逼视。 她可以放肆地欣赏着,刻画着他的容颜,手指逐渐下滑,接下来是他那若西方贵族一样直挺而立体的鼻梁,似散发着冰雪般的幽幽光芒。 她用手指划了划他鼻梁的高度,最后停留在他冷硬的唇线上。 老实说,他的唇形很美,颜色润泽而鲜艳,薄薄的,偶尔扯起邪恶的流光,颇有小弟痞子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会心一笑,手指恶作剧般地按上他美丽的薄唇,用力地蹂了蹂。 随后,身体倾斜,慢慢地低下头,顽劣之心一起,她的唇瓣轻柔地落在他微凉而魅惑的薄唇上。 吻着他的唇瓣,很甜美,很有味道,好像是一种松子芳香,淡淡的,从他的唇瓣上飘逸而出,传入她的鼻息间。 他这个人虽然很冷酷,很霸道,但无可厚非,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充满着大男人的味道。她好像还挺欣赏这种味道的,不知不觉中,她加深了这个吻,却根本没有去看那本来关闭的黑玉瞳仁,在瞬间睁开了。 他深黑的眼眸,光泽温润无边,含带三分邪魅的笑光。 他唇瓣触碰,十分惬意地接受着容乔对他的亲昵。 早在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清醒了,但是他一直没动,就是想要看一看这个女人会有什么反应。 按照他的理解,这个女人的第一反应没错,是惊讶。 但是接下来的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本来想着她肯定会偷偷地下榻逃跑,没想到她却呆在原地,打量沉睡中的他。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有胆量亲吻他。 而他呢,好像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被她手指碰触的感觉,喜欢被她亲吻的感觉,喜欢看到她脸颊那一抹飞红。 所以,在容乔突然想到什么而抬眸凝视他的瞬间,他闭上了眼眸,假装继续安睡着。 容乔刚还在懊恼自己怎么那么不受控制,此刻瞥见宫凰珏还好好地沉睡着,当下安心地拍了拍胸口。 汗颜,她真的自找死路,怎么会突然想要亲吻这个家伙呢。 用力地拍打着脑门,容乔的神情有些窘然。好在他没有醒来,要不这种状况下,她肯定尴尬死了。 不过—— 转念一想,容乔有些困惑了。 这个冷面男怎么睡得那么沉呢?按理说,她的举动早该惊醒他了,可是为何他却没有被她的举动惊醒了呢? 难道是—— 脑袋中一道灵光闪过,容乔似想到了什么。 而后她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一方面,她是庆幸冷面男没有清醒过来,那样她可以避开尴尬局面了。 另外一方面,莫名的,她的身体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毕竟她都这么做了,这个男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不是表示她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也难怪了,这个冷面男,整日里有那么多的美女围绕着,她这种姿色的女人,他又岂会看在眼中。 她恶狠狠地盯着睡得很安详的宫凰珏,莫名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她的手指狠狠地捏上了他的脸,用力地拉了拉。 此刻的她,竟然忘记了她的举动分明是吵醒宫凰珏,她根本是在玩火自焚吗? 但是很可惜,她是真的忘记了,当她的思绪集中某一个点的时候,其他的事情,都被她远远地抛在脑后了。 所以呢,所以呢—— 此刻的她,像是恶狼扑羊一样,完全跟宫凰珏的角色对调了似的。 她扑过去,唇瓣紧紧地贴上他美好的薄唇,非常用心地留着她的印迹。 装睡的宫凰珏若不是屏住了呼吸,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吐出的急促喘息,他几乎要反扑过去,将容乔压制在榻上了。 好在一种强烈的力量,逼得他将心火褪下去。他还想看一看容乔会在他沉睡的时候施展动作到何种程度。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番外三十五 第三百七十三章 番外三十五 容乔眼角瞥着宫凰珏的反应,可是对方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当下她有些郁闷了。不会吧,她这么认真地施展她的魅力,他竟然连本能的反应都没有。 她真是太逊了! 她暗叹着,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吻着冷面男。 直到容乔的脸颊碰触到金属的冰冷,那冷硬的感觉,令容乔瞥到了他连睡梦中都不肯摘下来的半边月牙面具。 当下她嘟嚷了嘴角一下,快速地将他面具取下了,露出他刻有雪狼图腾的半边真容。 她盯着那图腾,笑了笑。 带着欣赏的调皮,唇瓣轻轻地掠过他的脸颊,忽而深深地,在他的雪狼图腾上温柔地落着吻。 而在那一刹那,紧绷的宫凰珏,不知道何时,他的眼睛睁开了。 那深沉的潭面上,波光掠起,似惊愕,似震骇。 以至于他忘记了一切,任由着容乔深吻着他一直在黑暗中隐藏的图腾。 而容乔在深吻结束的瞬间,她的视线,恰好地撞进了他来不及收敛而去的惊愕神色。 呃—— 她眸色大震。糟糕!她真的是引火上身了。 “女人,你好像玩得不亦乐乎吗?”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似有莫名隐藏的情绪被暗暗地控制着。 容乔愕然瞬间,她忙收拾好尴尬的状况。她佯装梦游似的,以非常夸张的震惊,紧盯着宫凰珏道:“喂,冷面男,人家做个美梦呢,你怎么连梦里都不放过我,竟然追到我的梦里来了,实在是可恶!” 她张牙舞爪地朝着宫凰珏扑过去,手指狠狠地捏着他的脸颊,以恰好可以令他疼痛的力道,指力旋转着美丽的弧度。 但等她的手触碰到真实的感觉,她慌乱地跳开,飞速跃下榻,想趁机逃走。奈何宫凰珏看穿了她的伎俩,他轻轻一扬手,便将她从身后揽过来,回到了他的怀抱中。 他低头嗅着她的发香,呼吸的气流,浮动在她的耳根处。 “女人,现在装模作样的,是不是太迟了一些?”他黑玉子眸,光色炯炯。 容乔抬手理了一下她额前散落下来的发丝,她定睛一看,嘴角甜甜地咧开。 “小珏珏,你在说什么呢?容乔好像听不明白呢?” 她低垂的清亮眼眸,滴溜溜地飞速运转着,想着赶紧想对策逃离他的身侧。 “本王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说明的,女人。” 宫凰珏的唇瓣却轻轻地落在她的耳朵后,他似戏耍着她的耳垂,时不时地若飞鸟掠过水面一样,带起点点水痕,引得她体温飞速上涨,面色红润如火。 不甘心被他攻袭得惊慌失措,她一转头,盈盈美目,晃悠璀璨的光芒。 她贼贼一笑,手指点上他的薄唇,笑得天真而邪恶,清纯而媚惑。 她微微倾向前方,抬高一点点的位置,唇瓣便准确无误地袭击到他优美弧形的薄唇。努力地吻着他,眸光温柔如水地凝视着他。 “小珏珏。”她音色低迷而缓慢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宫凰珏心神一震,黑玉子眸水色漾开。他明明知道这个女人眼波流转,明亮得过于绚烂,她定然是在想着什么主意对付他。但是他却甘愿让她算计,饶有兴趣地跟她交手,看一看她究竟还会使出什么样新鲜的花招出来,他很期待。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眉眼间却柔化了几分,使得他看起来不若往日那般地残冷肃杀,反倒添了几分魅惑之态。 他探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发丝,眼中含有纵容她的味道。 “女人,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容乔盯着他干净修长的玉指,看着他不停地揉着她的发丝,她微微有些窘迫。如果这个男人亲吻她美丽的唇瓣,想要引得她失去冷静,失去理智的话,那么她有办法对付他;如果这个男人亲吻她容易脸红的耳垂,令她惊慌失措,令她惶然不安的话,那么她也有办法对付他。只是眼下这个男人没有做出任何过于亲昵的举动,他只是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好像她的青丝有多么爱不释手似的。 这种有些近乎纵容的温馨,令她却毫无对策,不知不觉中失神了。 宫凰珏冷硬的唇线一勾,他失笑地拍了拍她的头。 “怎么?还没有想到要说什么吗?没关系,慢慢想,慢慢来,本王会很有耐性地将你的话听完整的。” 容乔瞥着他的手,像拍宠物一样拍着她的头,她有些不悦地嘟嚷了一下嘴角。 已经很久没有人将她看成一个小孩子一样,给她这种孩子气的关怀。 不过,尽管觉得他这种动作很幼稚,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了。 因为不知道为何,她的内心里,竟然很喜欢这种被人像珍藏一样被人珍视的感觉。 有一丝丝的甜美,无意间已经深入骨髓之中。 她尚且不知,却预感很不好。 这种感觉,不能控制的感觉,令她皱紧了双眉。 不由地,她抬手,玩耍着他的一缕青丝,一圈一圈地不断地将他的青丝绕到她的手指上,而后又一层一层地松开了,反反复复,复复反反了好几次,她才似下了某种决心一样,瞬间抬眸,定定地凝望着他莹莹的黑玉瞳仁。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冷面男。”她斟酌着字眼,神情有些局促不安,像个无措的小姑娘一样,令宫凰珏烟波之上起了困惑。 “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她的贝齿轻轻地咬着唇瓣,似很难开口。但最终,她还是坚定地迎上他困惑的眼神,将她的问题告诉了他。 “我的问题是,就是——”她眼波流转,几乎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但话到唇边,从她口中吐出的话立即变了样。 “就是没有问题了。”她呵呵一笑,调节着忽而凝结起来的气氛。 宫凰珏明明在刚才一瞬间察觉到她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但是稍刻间,她就缩了回去,不敢再探头。 他的目光如此犀利而敏锐,容乔暗暗吃惊,面上却笑若春风,笑意浓烈若耀眼的星辰,若炫目的红日。 “小珏珏,人家刚才只是跟你耍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哦,你可不要小心眼喽。”她拉着他的胳膊,将头自然地靠在他的胳膊上,无辜而天真地凝视着他。 他不解她瞬间万变的表情,不解她何以掩饰得毫无破绽,好像真的没有那种神色出现过。但是分明地,她曾经有过那种表情,那种惧怕受伤的表情。 他的感觉,告诉他,她有过。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像她这样的女子,也会有那种表情出现,那种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难道是—— 又是墨雨堂的关系? 他暗暗思索着,却不敢开口询问,更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墨雨堂三个字。 因为,很显然,那是她心底最不能碰触的地方,而他,派人出去调查,话说也就这几天了,关于墨雨堂那个人的消息,青衣楼该回消息了。 容乔盯着他越来越暗沉的脸色,脑袋不停地想着方案,她可不想死得太过惨烈。然而宫凰珏似陷入了某种思虑中,他只是淡淡地飘过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动作。 门外,春兰捧着洗脸水推门进来。 碰—— 当她看到塌上出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物时,她手指止不住地哆嗦起来,脸盆便捧不住而摔落地面了。 宫凰珏嘴角微微不悦地扬起,他视线淡淡地落在春兰惨白的容颜上。 春兰当下扑通一声,双膝跪在水渍上。 “王爷,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王爷恕罪。”她的头低得几乎可以碰撞到地面了。 容乔担心宫凰珏此刻发火,她不由地清亮眼眸中泛动一丝淡愁。她刚想开口替春兰求情,宫凰珏却扬手一挥,冷漠道:“起来吧,好好照顾好十七夫人。” 他起身,快步如风,竟然一点也没有为难她们,急速地离开了孤风楼。 容乔盯着他远去俊逸飘然的身影,不由地微微发怔着。 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呢? 忠亲王府的中堂议事厅内,一名清俊少年,静静地等候在堂前。宫凰珏刚刚从孤风楼回来,踏步入内,一见少年容颜,当下黑玉子眸光泽微微一闪,他落坐高位上,视线淡淡地落在他平静的俊脸上。 “属下唐柳参见王爷。”少年躬身向前,抱拳施礼道。 宫凰珏眸色沉寂,他淡漠道:“此番回来,可有墨雨堂的消息?” “禀告王爷,根据青衣楼发来的零散情报,属下已经综合起来,详细誊写了一份,请王爷过目。”唐柳双手将一份帖子恭敬奉上。 宫凰珏浓烈的剑眉单边一挑,他冷冷的目光飘过一眼帖子,而后随手拿起,摊开一阅。良久,啪地一声,他关闭了帖子,深邃的黑玉子眸,有异常的水波在湖面上泛起。 “那么关于景耀公主容乔,青衣楼掌握的消息有多少?”宫凰珏淡问道,他的口气虽然听起来毫不在意,但他身前微颤的手指泄露了他紧张的讯息。 “回王爷,景耀公主是一年前从桃源岛来京都的,她所开辟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经商门路,是以前众人闻所未闻的花样。据闻她的敛财之能,号称王朝第一,天下三分之二的经济命脉皆握在她的手中。”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番外三十六 第三百七十四章 番外三十六 “当今皇上爱惜她的经商才能,特御笔提书,封赏她为天下第一皇商,并封号景耀公主的头衔。而公主本人,一直跟禁卫军首领五王爷周景耀关系良好,被京都之人传为一段佳话,人人都说景耀公主肯定会下嫁给五王爷当王妃的。”话到这里,唐柳语气顿了顿,他抬眸小心地观察着宫凰珏的神态。 宫凰珏神情淡淡的,倒没什么改变。 “继续说。”他扬了扬手。 唐柳肃然道:“是。后来听说景耀公主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生死未卜。五王爷周景耀派遣皇家禁卫军到处找寻她的踪迹,后得线索,景耀公主独一无二的首饰标志曾经出现在过忠亲王府百里外的古镇上,五王爷连夜出京都,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程抵达古镇。奇怪的是,五王爷就呆在牡丹西楼客栈中,却不急着找景耀公主了。三日后,他便返程回京,没有再出面寻找景耀公主了。” “其中原因,属下曾派人打听过,听说有一女子,相貌酷似景耀公主,亲自到过牡丹西楼跟五王爷会面。他们密谈之后,五王爷便即刻启程返京了。据京都线报得知,景耀公主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甘愿将她的所有财产让给五王爷经营,所得利益全部归入国库。至于景耀公主的行踪,却无人得知了。”他详细地汇报着情况,字字清晰。 宫凰珏沉寂的黑玉子眸微微闪了闪,他将所有消息在脑海中整理了一番,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看起来应该是容乔迫于某种原因,不得已将她的所有心血奉送给当今皇上了。只是那个能够威胁她的原因是什么呢?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不在乎的女人,她能让被人威胁到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想到刚才她瞬间而变幻的表情,那一闪而逝的惊恐神情,他好看的剑眉,不由地紧紧锁起。 唐柳眼角的余光扫到神色阴晴不定的宫凰珏,他大气不敢喘息地默默立在一旁。 宫凰珏盯着忽然沉默的唐柳,他冷硬的唇线不由地扯了扯。 “除了这些,可曾打听到其他的消息?” “回王爷,属下没有查到其他消息了。只查到她一年之内的消息,至于她过去发生的事情,青衣楼什么都查不到。”唐柳面有愧色道。 “从她身边的那些朋友查探,也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吗?”宫凰珏黑玉子眸,水波震动。 能令青衣楼查不到过去的人物,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在他稍稍发愣的瞬间,唐柳神情犹豫道:“其实,不管是景耀公主,还有那个易门死士首领易水寒的夫人方云瑶,还有那个游玩天下的少年容辰,青衣楼都查不到他们过去的消息,只能查到他们近一年来的消息。” 宫凰珏神色一震。 “不过属下们查到跟景耀公主相当要好的大哥方子凌,也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郡主周梨燕跟驸马方景书的儿子。属下在想,也许从方子凌查起,可能会查到景耀公主的过去之事。”唐柳接道。 方景书的儿子吗?他深黑子瞳,光色闪闪。 稍刻,他抬眸,迎着少年清俊的容颜,漠然吩咐道:“继续探查墨雨堂的一切行踪,记住,越详细越好。至于景耀公主,不必再追查了。” 他神情肃然,音色低沉而冷寒。 关于容乔那个女人的一切,他很想听她自己说,而不是通过他的调查。 他需要的,是她自己亲口告诉他有关她的一切。 所以,他不想追查她的一切了,只要她是容乔,只要她是她,无论她过去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介意的,因为,她是他的女人,认定的女人。 唐柳神色间浮动一抹困惑,这不像是王爷一贯行事的风格,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单膝跪地,他低头领命道:“属下遵命。” 话音一落,他身影掠起,霎那间消失在议事厅内。 宫凰珏则握紧手中的帖子名录,他一双清冷犀利的黑玉子瞳,浮动一抹残酷的冷光。这个墨雨堂看起来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个新科状元郎,他青衣楼竟然查不到他的出身来历,也查不到他归属何门何派,这个人,简直就像是突然从地面上冒出来一样,亦或者说,像是天外飞仙一笔,无根可寻。 他究竟是何人? 难道是因为这个?? 依照容乔这个女人对墨雨堂三个字的忌讳来看,容乔之所以肯委屈求全地将她视为生命的所有财富割让给皇上,莫非就是为了这个新科状元墨雨堂吗? 毕竟当今皇上要为她选择的驸马爷就是这位墨雨堂龙大人。 想到此,宫凰珏沉寂的黑玉子眸,光色立即冰寒透骨,那微眯而起的犀利寒光,晃悠着残忍而冷酷的嗜血味道。 墨雨堂! 手中的帖子,在他催发的火焰掌心中,慢慢地燃烧成一片飞灰。 恰在此时,门外一道儒雅温润的身影,翩然而至。 沉着脸的宫凰珏一见来人,浓烈的剑眉高高地挑起,他一双深黑如墨的子夜瞳仁,光泽隐隐而动。 “来了。”他语调低沉道,冷硬唇线微微扯起一道淡淡的弧度。 “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宫凰瑞温润的黝黑深眸,浮动淡淡的笑意,他微微点头柔语道:“是的,大哥,事情都妥善处理了。请大哥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种类似的事情了。”他飘逸长衫,随风轻轻摆动,透亮的温润眼眸,莹润光泽点点泛起湖面。 宫凰珏漠然地嗯了一声,示意他已知晓了。而后他扬了扬眉,半边月牙面具在光线的投射下,晃悠冷冷的银色光亮,他静静地凝视着宫凰瑞道:“二弟,江南这次发生的贪污案,你就替大哥走一趟吧。” “好的,大哥,我明日就起程。”温润的子眸,光色暗了暗,宫凰瑞完美的唇线却轻扬而起,他温柔地笑了笑。 “那么大哥,若没其他事情吩咐的话,我就去收拾收拾行李,告辞了。”他飘然身影,俊逸而清朗,离去的脚步,微微有些沉重。 宫凰珏看着他远去单薄孤冷的背影,那一刹那间,心情复杂。一抹懊恼之色,拢上他深黑的潭底。 宫凰瑞神情忧郁地出了议事厅,匆匆回到疏星阁。 他淡看满室清寒的庭院,静看飞叶席卷尘埃,眼中竟有无言的悲凉。 伸出他白玉无瑕的修长手指,掌心接到一片新嫩的绿叶,指尖微微揉起,触碰到那脉络清晰的新芽,一道淡若丁香花的愁痕若隐若现地浮动他的嘴角。 唇瓣微微抿动,他竟然品尝到苦涩的味道。 前来找宫凰瑞商量事情的容乔,她清亮的眼眸中恰好地捕捉到温润少年眼角眉梢淡淡流露的忧郁气质。 一时间,莫名的思绪触动她的内心,她轻步过去,捡拾起他掌心中的那片绿叶新芽,眉眼间浮动隐隐的舒心笑意。 “想不到你也会伤春悲秋,一片绿叶,竟也能惹得你愁肠百转。这,倒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宫凰瑞了。”她轻柔一笑,俏皮之色流泻眼角。 宫凰瑞此时看到容乔,他神情微微一震。而后他温润子眸,波光流转,笑得有些朦胧。“那么依嫂子来看,凰瑞是怎么样的人?”他唇角流光微浮。 容乔抬手拍上他清瘦的肩膀,水色涟漪而动。 “在我的眼中吗?凰瑞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是个疼爱大哥,爱惜家庭,重情重义的男人。” 宫凰瑞黯然的眼眸,徒然明亮了起来,他笑了笑。 “没想到嫂子对凰瑞的评价如此高,倒让凰瑞有些难为情了。” 容乔听他如此说,她嘟嚷了一下嘴角,神情不悦道:“你该不会想着,因为我一直戏弄你,没给你多少好脸色看,你就想着我一定给你的评语很差劲,对不对?” 一针见血,宫凰瑞神情有些窘然。 容乔冷哼了一声。 “就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好在我给你的评语还没有完整。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其他方面都尚且可以,唯独太过迂腐,太过固执,不懂变通,不懂转弯一下。就比如我吧,单凭嫂子二字称呼,我听在耳中就很相当别扭。所以,以后不要称呼我嫂子了,直接唤我容乔就行。老实说,你也知道的,我是被人陷害抬进花轿而下嫁你大哥的,所以这嫂子二字实在不敢承当。等有一日,我赚到足够的钱,还了你大哥卖身契约上的五百两银子,那么说不定我就不会呆在这个忠亲王府里了。” 她向往的世界不是小小的围城忠亲王府,她只是暂时游龙浅水滩上,却终有一日会展翅高飞的。 宫凰瑞听罢,他眼波震开,浪花飞卷。 “嫂子的意思,哦——”接收到容乔不悦的冷冷目光,他立即改口道:“容乔的意思是不想当我大哥的妻子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大哥对你跟对别的女人不同,他是真心待你的。” 容乔却嘴角浮动一抹清冷的嘲讽。 “男人爱女人的时候,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通常都是很会甜言蜜语的,会海誓山盟,会满足你的一切。但是当男人不爱女人的时候,当他遇见下一个他爱的目标时,你就是他眼中的刺,心上的钉,恨不得拔除了你,至死方休。”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番外三十七 第三百七十五章 番外三十七 “所以,真心二字,在爱的时候它就存在,当爱随风而逝的时候,真心二字就若烟尘一样,消散九霄云外了。所以,千万不要跟我提真心两个字,那是相对而存在的。这个世上不缺乏真心的男人,但缺乏真心永恒的男人。” 她不想涉足感情世界,将周景耀拒之千里之外,那是因为她相信他的真心,却对她自己失去拥有一个男人永恒真心的自信。 所以,无论是周景耀也好,还是宫凰珏也好,甚至是其他的男人也好,想要她的心,恐怕这辈子都是奢望了。 宫凰瑞听完容乔的一番犀利透彻的言辞,他心头微震,水波泛起,带起丝丝的困惑。 一个女人能有那么透彻的领悟,必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过往,她,曾经受过男人的伤害吗?那个男人,在她的心中已经成了一个死结了吗?那么,大哥还有希望吗? 他一时心思翻转,神情复杂。 容乔见宫凰瑞沉思不语,她忽而苦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太怪异了?” “不。”宫凰瑞直觉地摇摇头,他温柔笑道:“容乔说得也有道理。” 容乔不由地白了他一眼,“你这话听在耳内,可有讨好我的嫌疑。”她话虽如此说,心中却欣慰不少。 宫凰瑞淡柔一笑,他摆摆手道:“凰瑞怎敢欺瞒容乔,是实话,真的是实话。” “我若是不信呢?”容乔这下是存心戏耍他了,她眼中调皮光色晃悠而起,定定地逼近宫凰瑞温润如水的眼眸。 宫凰瑞神色微愕,他不知道如何应答。他眸光闪烁,被容乔逼得无奈,只得灵机一动,岔开话题道:“那个,容乔特意到此,是否另有他事要找凰瑞?” 容乔经宫凰瑞提起,才想起她此来的目的,当下她笑得甜美道:“那是自然,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帮忙。” 宫凰瑞被她的笑容笑得头皮发麻,他直觉料定不是什么好事,当下他赶紧道:“那个,恐怕凰瑞短时间内无法提供帮助了,因为明日凰瑞就要启程下江南去了。” “你要去江南?!”容乔惊呼中的口吻中带着异常的兴奋。 “那太好了!真是太凑巧了。” 宫凰瑞心中一沉,他神情微怔地盯着容乔过于明亮的清眸。 容乔扬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口吻愉悦道:“凰瑞,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刚刚研究出来的策略也是跟江南有关系的,跟江南一年一度的茶王赛事有关。”她灵眸闪闪,光泽亮堂。 宫凰瑞看着她整张脸庞发光的灿烂笑容,他来不及防备什么,就这样让那笑容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口中,直达他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他一时无法言喻,只能愣愣地看着容乔。 “怎么了?吓傻了,还是高兴过头了啊?” 容乔眼见愣愣出神的宫凰瑞,她赶紧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喂,给点反应啊,喂,宫凰瑞,喂,这是多少啊?”容乔有些急了,宫凰瑞还是痴呆呆的样子。 当下她伸手搭了搭他光洁的天庭。手中碰触的体温,令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正常啊,根本不烫手啊。没发烧啊,怎么会傻傻呆呆的呢?”她语带困惑,不解地看着宫凰瑞。 宫凰瑞却因为她过于亲昵的举动而震醒了,他面色腾地一下子绯红,那艳艳的红色,直达他的脖子后颈。 容乔微愕地看着他白嫩莹玉一样的脸颊,在瞬间被火红的朝霞印染漫天,她不由奇怪地挑了挑眉峰。 “喂,宫凰瑞,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啊?我跟你说正事呢,你怎么这种态度啊。”她语气中略带不悦之色。 “说,是不是你大哥那块冰霜给你施加什么压力了,迫使你面对我得装聋作哑啊。” 她脑袋运转很快,思维跳跃跨度也很大,一下子可以将话题扯开很远,并且将自认为非常合理的推测说了出来。 宫凰瑞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容乔脑筋转动得如此神速,竟然将事情跟大哥联系到了一起。没错,他打从心底不愿意插手帮忙她的事情,跟大哥是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不想让大哥误会,不想让大哥受到伤害,他想让大哥过得幸福。 而容乔呢,盯着宫凰瑞神情变化的样子,那心虚的样子,分明就是被她猜测准确了。当下,她灵眸之中,怒光跳跃。 “果真跟你大哥有关系?” “没有,没有,容乔误会了,此事跟大哥没有关系。”宫凰瑞看着突然神情凝重的容乔,他连忙辩解道。 “那么,除了这个理由之外,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的求助呢?”容乔显然不相信宫凰瑞的说辞。 宫凰瑞只得苦笑道:“其实容乔明白的,依照你对凰瑞的了解,既然知道我为人固执且迂腐,你就该明白,我绝对不会让你跟我孤男寡女一路同行去江南的。” 容乔上门到此,她的来意到此刻他若还不明白的话,他的脑袋就可以直接装浆糊去了。 容乔灵眸一闪,她微微眯了眼瞳,目光愤愤地落在他温润清俊的脸庞上。 “你果真不肯带我一同前往?” “恕凰瑞没办法办到。”他狠心拂了她的兴致。 “你当真,确定以及肯定不带我一起去?”步步紧逼,眸光犀利如剑。 宫凰瑞迎上她火光闪闪的清透眼眸,低头闭眸道:“当真不能。” “好,好,好!”容乔连着吐露了三个好字,一个字比一个字音量高,一个字一个字来得咬字重,她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么,拿来。” “什么?”宫凰瑞茫然地看着她摊放在他面前的掌心。 “一千两黄金。”容乔毫不客气道。 “什么?”宫凰瑞不解她突然转变了话题,实在她的思维跳跃,令他难以招架。 容乔眼球泛动,她凉飕飕道:“要不带我一同去江南,要不给我一千两黄金,两个选择,你只能选择一个。”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宫凰瑞还在挣扎中。 “没有,只有两个选择,你只能选择一个。”容乔恶狠狠道,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从此跟你断绝往来,割袍断义的威胁意思。 宫凰瑞温润的子眸,泛动一抹无奈的光色,他完美的唇线,淡淡地扬了扬,而后认命道:“好吧,我给你一千两黄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取出来给你。”他唇角轻扬,是一贯的温文浅笑,心中并没有半点被强迫要挟的感觉,只是觉得她要银子的态度要得太过理直气壮而有些恍然。 就好像,好像他是她什么人似的,他给她银子是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心情很复杂,既惊又喜,惶然又不安。 踏步入内,他从柜子中取出十张大面值的银票,而后脚步轻盈迈出,他将十张银票交到容乔的手中,美目莹莹。 “我的房间里没有那么多的黄金,倒是有银票。这是一万两一张的银票,总共十张十万两,你拿去吧。” 容乔握着手中的十万两银票,她惊诧地盯着宫凰瑞。 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爽快地给她银子,天啊,这个人该不会是散财童子吧,别人要,他就给。当下她接着银票的手,那是既烫手,又抑郁啊。 随便出手就是十万两,这个人,脑袋真的是坏掉了。 宫凰瑞看着容乔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微诧道:“难道还不够吗?那我再去给你拿十万两银票过来。” 呃—— 容乔嘴巴张得大大的,她瞠目结舌。 突然—— “够了!”容乔愤怒高涨道。 那响亮的怒音吓到了旁侧的宫凰瑞。 “怎么了?”他担心地凝望着她。 她望着他毫无掩饰的关心,那清透无痕的眼眸,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她将十万两银子交还给了宫凰瑞。 “还给你,我走了。”她一步三回首地盯着宫凰瑞手心上的银票,她怎么都舍不得那白花花到手的银子又给她还回去了。 她是财迷吗?是闻名天下的敛财女,有钱到手,她是该高兴的,可是,她遇见这天下第一号傻瓜的宫凰瑞,她实在高兴不起来啊。 亏他说得出口,再给她十万两银票,这简直是个败家子啊,要是她是骗子呢,要是她卷款携逃呢,他该怎么办? 宫凰瑞看着容乔明明舍不得他手中的银票,却不解她心心挂念要求的银子,为何交到她的手中,她又还给你他了呢? 这是为什么?他被她的举动搞糊涂了。 “你不是很想要这一笔银子吗?为何又不要了?”一抹淡淡的困惑之色,拢上他好看的檀月双眉。此刻他一双清透温润的明亮黑眸,点点流光飞泻而出,似无数的火树银花在不断地跳跃着。 容乔停了脚步,她神情恶狠狠地回头,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银票道:“宫凰瑞,我好不容易控制自己,将银票还给你,你不要再让我觉得心疼好不好?” 银子啊银子,她珍爱的银子,就在她的眼前,她却放弃了。 她本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宫凰瑞干嘛还不果断地将银票给收藏起来,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非得让她再心疼一回吗? 她对他手中银票自然流露出的那种向往,那种看到银子会闪闪发光的眼眸,那么地明亮,那么地绚烂。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番外三十八 第三百七十六章 番外三十八 他竟然不舍得她目光的中那璀擦亮眼的光芒暗淡下去,他喜欢看她神采奕奕的样子,看着她眼角眉梢流泻一地的俏皮光彩,喜欢看着她愤怒发火的样子,像是一团火焰花一样,感染着四周的一切,将所有的人席卷了进去,陪同她一同燃烧,像是大地上蓬发盎然生机的强大生命力一样,百折不饶,笑得永远那么灿烂。 “给,拿着吧。”他将手中的十万两银票再次放到她的掌心中,语笑温文。 容乔看着失而复得的十万两银子,她内心的狂喜无法言喻,她几乎不敢相信地盯着宫凰瑞的眼睛。“你真的打算给我吗,是真的给我吗?你不担心我将你的银子卷走了,不担心我骗走你的钱吗?” 宫凰瑞好笑地看着她。 “不担心。你肯定有你的用途,我相信,凭你敛财的能耐,他日你会以双倍的银两还给我的。”他为求她收得心安理得,故意这么说道。 容乔听罢,这一次果真是相当不客气了,她将所有的银票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而后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道:“果然是好哥么,讲义气,很好。你放心,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等我日后赚了钱,别说双倍了,十倍都成,我肯定不会忘记你今日借我银两的恩情的。” “好,我就等着容乔赚了钱,拿回属于我的那十倍银两。” 宫凰瑞温润的眼眸,淡淡地飘在她那搭在他肩膀上的玉手,他也无意阻止她。反正若是他故意避着她,反倒显得他心绪了,倒不如顺其自然,随她的个性去好了。 容乔一听宫凰瑞的意思,她嘴角裂开,笑得有些贼贼的。 “哦——我说你那么大方,我说多少,你就给多少,原来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啊。”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膛。 “真看不出来啊,文质彬彬的少年郎,竟然打着那么精细的算盘。开始我还真被你吓到了,以为只要别人一开口,你就给钱,那不是散财童子吗?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扮猪吃老虎,说得就是你啊。” 宫凰瑞也不反驳,原来她还给他十万两银票,是担心他上当受骗,难怪那一瞬间她的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敢情当他是人人开口就给钱啊。要不是她——他怎么可能——他无奈地笑了笑。 容乔却继续说了下去。 “喂,宫凰瑞。不过算你小子看人投资的眼光不错,别的我容乔不敢自夸,唯独赚钱敛财这条道路,天下就没有我容乔闯不出来的道道。虽说马前失蹄,天有不测风云,我暂时失势,但是日后,我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的银子放在我这里,那就等于利滚利,一年比一年钱财多。跟着我,我罩着你,日后你小子肯定大有出息的。” 宫凰瑞失笑出声,他谦卑一语道:“那小弟日后就跟着老大混了。” 容乔先是一愣,因为没有想到温柔儒雅的少年也会说出江湖的俗语来吗?但稍刻她朗朗大笑地捶了他一拳头。 “好,以后就跟着我混了,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大鱼大肉,外加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享用不尽。” “成交!”宫凰瑞柔悦一笑,他扬袖伸出修长完美的手。 容乔莞尔一笑,她的手,紧紧地握上他的手,清亮眼波,水色盈盈。“成交!” 他们相视一笑,眉眼之间,浮动舒朗之态。 门外,一道冷峻高瘦的身影,孑然而立,他一双深邃清寒的深黑眼眸,暗流飞转,淡淡的寒光,时沉时浮,若隐若现。 室内的二人谈笑风生间,忽察觉到一道徒然而起的寒意,似冰冻了流动的空气。他们二人同时转头望向门外。 恰见清冷孤傲的少年,一脸暗沉地站在那里。 “大哥?” “冷面男?” 几乎是同时,二人惊诧出声,同一时间内,他们紧握的手,在瞬间分开了。 宫凰珏残酷的黑眸,隐隐而动。容乔屏住呼吸,戒备着他会何时出手。却没想到,他身上的冰寒杀意,在瞬间消散殆尽。 一抹邪邪的笑光,浮动他冷硬的唇角边上。他淡淡而笑道:“女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容乔困惑他的举动,她眼眸微微地眯了眯,而后她鼓了鼓腮帮子,微微不满意道:“还能来干什么?当然是来找银子了。你不是不给我银子吗?我找凰瑞要,你弟弟可比你大方多了,我们刚才合作成功了。哼哼——” 她鼻子朝天道:“还有啊,告诉你我一个决定,我准备跟凰瑞一同下江南去,如果你敢阻止我,挡了我的生意的话,我就恨死你,咬死你,买个小人,天天给你扎针。哼哼——” 她丑话说着前头,关于这番话,她是说得相当认真的,谁要是跟她赚钱过不去,她肯定不会让对方好受的。 旁侧的宫凰瑞见容乔这么跟他大哥说话,他视线不由地飘向她明亮的眼眸,担心着她的状况。 他微微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出惊人之言,从而得罪大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容乔则讶然地回望着宫凰瑞,而后她甜甜一笑,她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无声地告诉他,她会有分寸的了。 宫凰珏盯着他们眼神之间的交流,看着她甜美的笑容,一双深邃幽沉的黑眸,暗暗地,一道快光掠起,稍刻,在她视线移向他的瞬间,暗光消散,他拂唇而邪笑道:“女人,原来你是来二弟这里找银子来了,早说吗?本王又不是不给你银子,区区一千两黄金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极为无谓。含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宫凰瑞温和清俊的脸庞上。“二弟,你说呢?” 宫凰瑞完美的唇线扯了扯,他刚想回应,容乔却扬手隔开了他。 “宫凰瑞,你可别听的啊。他哪里有那么大方?”容乔踏步到宫凰珏身前,她瞪大了眼睛,嘴角抽风一样地扭了扭,她忍不住白眼翻动,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以皮笑肉不笑的口吻道:“你扪心自问一下,区区一千两黄金罢了,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让你真的拿出来,你还不是三番四次地戏耍我,你有真心想给我吗?哼哼——真是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她冷讽地嘟嚷了一下嘴角,压根不相信宫凰珏说得废话。 她眼角的余光飘到宫凰瑞忍不住抽风的嘴角,她赶紧安慰他道:“那个,凰瑞,我不是说你,你是例外的,男人中的例外,你很大方,真的。我不是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她作势想去拍拍他的肩膀。 宫凰珏却快她一步,将她的手拉在他的胸口上。 “那么,你是在说本王了?”他黝黑深沉的子夜瞳仁,光色忽明忽暗,犀利危险得很。 容乔又不是傻瓜,这个时候在他炯炯黑眸的注视下,她会说实话才怪呢。当下她非常职业地保持嘴角泛动微笑道:“当然不是了,我是说其他男人,没有指你冷面男。我当然是知道的,你很大方,非常大方,大方得不得了,大方得我那是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黄河之水绵绵不绝,我对你那是打从心底地佩服,佩服啊,非常佩服啊,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几乎就没差我天天将你供奉起来,早晚对着你三炷香参拜了。”她满脸地讨喜之色,话中却是冷嘲热讽,极尽所能地说着翻胃的言辞。 “哦——”他浓烈双眉微微一挑,冷硬的唇线自然地浮动一抹玩味的笑意。 “难得女人如此欣赏本王,我们是不是借一步说话,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谈一谈你对我这绵绵不绝的敬仰问题?”他扬手,轻轻一揽,便将容乔扣进了他的怀抱中。 四目相对,那黝黑的莹润瞳仁,闪闪发光,明亮得过于绚烂。 容乔嘴角开始抽了。 改死的冷面男,又想对着她使坏心眼呢,看起来,他对上次没有吞吃掉她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呢。 她眼波流转,黑亮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飞速运动。她轻轻一挣开他的怀抱,跳开三步道:“小珏珏,你看,二弟还在旁边呢,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看场合呢。” 她笑得犹如慵懒的小野猫,乖巧的时候令人看不见她犀利的爪子,等她攻击的时候,你却已经在她温柔的笑容里失去了上风的位置。 宫凰珏太熟悉她耍花招时候的笑容了,此刻她心中定然盘算着如何对付他呢。而他呢,很想看一看她下一步的动作。 不过,那些动作只能让他一个人观看,别人都不行,哪怕是他的弟弟。 当下他一把抱起她,黑眸之处光泽熠熠。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换个场合说话的。” 容乔恼怒地挣扎着。“那怎么可以呢?等会儿吧,等会儿我来找小珏珏,好不好?现在我要跟凰瑞商量正经事呢。你就先回去吧,等我事情商量好了,我就来找你,乖哦。” 她像拍她饲养的宠物一样,狠狠地揉了揉宫凰珏浓密柔软的青丝。 而后她想着从宫凰珏怀抱中跳下来,对方却死死地扣住她,不动分毫。但见他淡淡一笑,视线定定地落在宫凰瑞身上。 “二弟,我们先走了。对了,明日下江南,大哥准备跟你一起去。”话音一落,他抱着容乔飞身掠起。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番外三十九 第三百七十七章 番外三十九 留下宫凰瑞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温润的目光淡淡地专注着黑夜中飘然远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动,感觉怅然若失。 呼呼的风声,吹拂过她的脸颊,容乔双眉皱得紧紧的,她想开口骂人。 奈何飞行之中,她不想自己从空中摔下来跟大地母亲来个亲切的拥抱,她只能放任宫凰珏抱着她,直直飞向冷月居。 等到她双脚一沾上地面,她转身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不要命地跑,反正能跑则跑,她知道,这一次被冷面男盯上,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脱了。 因为这头随时可能燃烧火焰的狼,这个冷冰冰的男人,他心火太盛,一不小心,就会天崩地裂,火势燃烧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啊。 而她不想在他熊熊烈火之中淹没了,所以她不可能不跑的吗? 宫凰珏盯着容乔飞奔离去,他没有立即追上去。他悠闲地站在冷月居的门口,干净修长的手指,扬风一起,放在唇瓣上,轻轻一抿。 一道口哨,破风而出。 啊—— 远处忽起惊慌失措的呼叫声,那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容乔飞速逃窜之际,没想到宫凰珏那个小人,竟然吹口哨引来狼群攻击她。无奈之下的她,在凶狠的雪狼视线中,只得转身返回,躲闪到宫凰珏的身后。 她拼命地拉扯着他的腰带,从他腰身后偷偷地探出脑袋,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道:“那个,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先将这些狼驱逐回狼窟,行不行?” 她心中怨愤不已,这些狼啊,怎么说她都喂养过它们的,它们怎么就不懂得感恩图报呢,它们怎么就只听这个冷面男的召唤呢? 她抑郁万分的表情落在宫凰珏意味深长的黝黑瞳仁中,不由地,他冷硬的唇线微微地扬了扬。女人,你恐怕不知道,狼这种动物是认主的,一旦它们认主了,它们就只听从他的命令。别人的命令,它们是置之不理的。 他玩味一笑,修长干净的手指按在唇瓣上,轻轻一吹。 那闪烁着嗜血光芒的狼群,在瞬间收起了凶残的攻击姿态,他们若乖巧的小狗一样,静静地趴在宫凰珏的脚下,伸出舌头,友善地舔着他的双脚。 他再轻轻一扬袖,嘴型微张,沉而清晰地吐字。 “去——”狼群立即跳跃起来,朝着狼窟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短短的时间内,十七头狼跑得无影无踪,淹没在夜色茫茫之中。 容乔眼见事情摆平了,她尴尬地挤了挤一抹笑容道:“哇——”她夸张地惊叹着。 “冷面男,你真是太厉害了,太太厉害了,这么轻轻一吹,那些凶猛的狼就什么都听你的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真的是太神了,太牛了。” 她朝着他竖起大拇指,眉眼间光色闪闪。 宫凰珏清冷深邃的黑玉子眸,一道异光飞速掠过。 他冷硬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而后淡道:“然后呢?” “然后?”容乔不知不觉中,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话茬道:“然后当然是想请教你吹口哨的秘诀了,如何吹好口哨可以令狼群服服帖帖的了。” 等她话一出口,才知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不由地瞪大眼睛,恼怒地盯着宫凰珏。 “冷面男,你套我话。”她抑郁不平地朝他吼了一声。 宫凰珏眼中趣味浓烈了一些,他干净修长的玉指,微微一抬,作势按到唇瓣上。 容乔清亮眸光一瞥到他的举动,当下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拉下来,放在她的唇边,狠狠地咬了下去。 哼——我叫你想呼叫狼群,我叫你想对付我,我咬死你,咬死你! 等到容乔住了口,她邪恶地笑看着他完美无瑕的手背上,已然印刻了一排深深的牙印,在牙印的齿痕上,还有淡淡的红色印染开来。 她鼓鼓的腮帮子,总算慢慢地褪了下去,那股充斥上胸口的闷气,也逐渐地沉了下去。 “咬得很痛快吗?”宫凰珏黑亮幽冷的子眸,似笑非笑的流光晃悠烟波湖上。 容乔困惑不解地盯着他,她看着他眼波中顽劣的光芒,看着他那碍眼的笑光流淌在他美丽的唇线上,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沉的怒火,飞速地上扬。 她恨不得一脚窜上他的胸口,狠狠地揍扁他一顿。 但是她自知打架打不过他,所以她咬牙切齿道:“一点也不痛快。”她怒光闪闪地瞪着他冷峻的容颜。 “那你还可以继续咬。”他大方地伸出他另外一只手。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完美无瑕的光滑手背,像是一块上等的莹润美玉一样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抬起他的手,微微地张开了唇瓣,想要狠狠地咬下去。忽而到了唇边,却不知道为何,竟然咬不下去了。 “怎么?心疼本王了吗?”他漂亮的深黑瞳仁,漂浮着狭促的光彩。 容乔脸部线条一僵,她憎恨他眼中那道恶劣的光彩,她讨厌他那种似看透她的目光。忍不住,她突然在他意外的惊愕目光下,直直地将他整个人扑倒,那咧开的唇瓣,洁白的贝齿,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肩头。 我让你笑,让你取笑我,我非咬死你不可,哼哼—— 她心中愤愤不平,只顾着咬宫凰珏,却忘记了她此刻的举动,她此刻的坐姿,跟他身体碰触紧贴,是何等的暧昧,何等的危险。 宫凰珏黝黑深邃的莹润子眸中,绚烂明亮的火光,霹雳啪啦,在他宁静的湖面上绽放着最美丽的风景。 硬物抵触的力量,让狠咬宫凰珏肩头的容乔突然震醒,她愕然地凝视着扑倒在地的宫凰珏,视线连接处,那过于明亮的水波透露出梅花吐蕊的春消息。料是再愚笨的她,此刻也知道她处于何种危险境况。 当下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倏然起身,想要逃离。无奈眼尖的宫凰珏一旦察觉她有逃离的趋势,早就将她双手牢牢地困住。 他一翻身,化被动为主动,将容乔压制地面上。 炽烈而霸道的吻,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直直地朝着容乔扑来。 在她惊愕睁大的眼眸中,他微凉的薄唇狠狠地掠上她娇美的红唇,引得她唇上传来一阵刺刺的疼痛。 这个家伙太野蛮了,他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容乔不满地想要推开他伟岸的身躯。奈何他整个人此刻都沸腾燃烧起来了,怎么容许容乔想要逃离他身边呢。 于是,他吻得更深,更浓烈。 容乔想挣脱开来,可是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她知道这一次他是逃不开他的猎捕了,只是在这个地方,在冷月居的大门口,她被他一点一点地吞吃的话。 那万一有仆人经过,万一那方云瑶夫妻刚好经过这里,那她的脸就丢大了。 所以,她坚决不能让这个家伙得逞的,绝对不容许。 “冷面男,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她清亮的眼波,坚定无比。 宫凰珏深邃清寒的黝黑瞳仁中,那火光绽放的湖面上,绚烂的光彩在容乔清透无痕的眼波中逐渐地褪了下去。 他视线紧紧地定在那张俏丽清冷的容颜上,他望进她明亮透彻的水波,探到她坚定若磐石的光泽。视线不由地往下瞥去,在冰冷地面上躺着的容乔,身体因夜风的关系,微微有些发颤。 忍不住,他低咒了一声。该死的,他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呢?他把她当成什么女人了?他抬手啪地一声拍向他的脑门,一抹自责氤氲他的眼底。 他脱下银白色的长袍,轻柔地披在她的身上。“对不起,女人。”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抚过她的眉梢,抚过她的鬓发,冷硬的唇线扯了扯。 “我抱你回去吧。”他动作轻柔无比,轻轻地将容乔拥进他的怀抱中。 那宽厚温暖的怀抱,挡住了夜风的吹袭,挡去了她天生冰寒的体质。 她靠在他的胸口上,闻听着他砰然而动的心跳声,她的头不由地垂下,在他看不见她表情的地方,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浮上她娇美的唇角。 她心中暗暗发笑着。 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顺利到她意料之外的状况里,她没有想到宫凰珏会突然对她罢手,她叫他停止,只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没想到他却理解为她不想跟他发生任何亲密的关系,而后更让她意外的是,他既然如此误会了,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愤怒,没有霸道,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她拒绝的这个意思,这让她有些甜蜜,又有些担心。 因为通常一个男人可以为了女人控制动物思维的冲动,那么一种可能是代表这个男人爱惨了这个女人,所以任由他心内的火热血沸腾地冒着,却不敢对她有丝毫的灭火举动。 另外一种可能是代表这个男人心有所属,在紧急关头刹车,那是因为他心中所属的那个女人身影冒了出来,逼得他不得不对她收手。 相比这两种情况,对于第一种情况,容乔是敬谢不敏。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的话,她想着她该找退路了,找出一条可以逃离宫凰珏身侧的路。 而对于第二种情况,容乔是失落中带着庆幸。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她想着她以后呆在宫凰珏身边就安全了,她可以放心地开创她新的生意,不必担心感情的牵扯。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番外四十 第三百七十八章 番外四十 只是,他对她,究竟是哪一种情况的发生呢? 一抹困惑之色,不由地印染她清凉的眼眸。清波之上,淡淡的白雾渐渐地汇聚,她抬头不解地凝视着宫凰珏冷峻的脸庞。 “你绝对不可以爱上我的,不可以。”茫然之中,她莹莹玉手不由地探向他清俊出尘的半边真容,指尖轻轻地划过。 宫凰珏浓烈的剑眉,高高一挑。他低头,深邃凝结的黑玉子眸凝视着她迷雾泛动的眼睛,不由地柔道:“爱上你了,会如何?” “我会毫不犹豫地逃开对方,天涯海角,永不相见。”坚定咬牙的口吻,连容乔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瞪大眼睛,脸颊气得鼓鼓的。“喂,冷面男,你又套我的话!” 宫凰珏心中一沉,深邃清寒的黑玉子眸,光色时隐时现。蓦然,他抬手,胡乱地揉了揉她额前的发丝,冷硬的唇线扯动一道邪恶的嘲讽。 “就你这种姿色的女人,连本王的十六位夫人都比不过,更何况外面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你啊,想让本王爱上你,脑子没发烧吧,这还没到安寝的时间,你就将美梦给做上了啊,女人。” 容乔一听,脸蛋腾地一下子飞红了。她伸出手指,点着宫凰珏的鼻尖愤愤道“你,你——”手指愤然放下,她嘴角高高嘟起,清透眼波泛起火星。 “是哦,是哦,本姑娘确实姿色不如你那些女人,那么请问现在是哪个莫名其妙的人,抓着本姑娘就恨不得将本姑娘一口吞进肚子里去哦。看看,看看,也不知道哪条疯狂的瞎眼狗给咬的。”她用手指指着她唇瓣上的於痕。 “还有哦,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加这个古怪的东西套到我手腕上的,还当着我的面说喜欢我,说要养我一辈子,说一辈子都是他的女人。”她故意将手抬得高高的,将那戴着乌金镯的手腕不断地晃悠在宫凰珏面前。 宫凰珏清寒的深黑瞳仁掠起一道快光。他手指探出,邪笑地盯着容乔拉扯开的美丽风光。 “女人,你好像很喜欢做一些新鲜的事情来吸引本王。” 容乔一惊,她察觉到他目光所飘过的地方,赶紧将衣衫拉紧,边连连摇头道:“没有了,我才没有了,你不要误会,真的。” 她不让他有机会偷看到她身上任何的风光。她又不是脑袋有病,怎么可能刚逃离他的狼口,这会儿哪有她自己送上门让他吞吃去的道理。 宫凰珏看着她安安分分地躲在他的怀抱里,那双清凉的眼眸,光泽闪烁不定,她那退缩的表情,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容乔明明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但是此刻她却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就怕她一个不小心,要被这头随时可能烧火的狼主给吞得骨头都不剩了。 于是,回孤风楼的路上,聪明的她一直保持缄默,她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胸口,一声不吭地垂着头。 夜间带着腹内宝宝出来散步的方云瑶,她盯着前方不到三丈外的两道身影,蓦然瞪大了眼睛。 抬起双手,她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她是不是眼睛花了,竟然看到幻像了。那个人是冷面冰块宫凰珏吗?像偷腥一样地贼贼地笑着,他还那么温柔地抱着财迷容乔,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 而更为离奇的是,那个张牙舞爪的财迷,她记忆里只有见到金子才会浮现甜美笑容的她,此刻竟然那么安静地靠在冷面男的胸口上,还笑得一脸花痴。 这还是她认识的财迷容乔不?还是那个一块儿打打闹闹的容乔吗? 方云瑶艰难地吞着口水,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的景象。所以她撞了撞身边的易水寒。 “相公,你说我刚才是看到冷面男跟容乔过去了吗?” 她期待易水寒说不是。 但是易水寒却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是他们两个,冷面男抱着容乔。”他还加上了他们二人当时的状态。 方云瑶这下嘴巴张得大大的,怎么都合不拢了。 隔日,容乔出现在忠亲王府大厅的时候,她就发现方云瑶的视线一直盯在她的身上,那眼神看上去很困惑,很怪异,又突然莫名地释然,像是想通了某件事情,很安心的样子。 却不知道为何,在她视线对上去的时候,她的眼睛又莫名地开始闪烁不定,看起来像是在心虚似的。 “贪吃鬼,你那是什么眼神,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容乔淡淡的双眉挑了挑,以示微微不悦。 “没什么,没什么。”方云瑶偷偷地飘了一眼容乔旁坐的宫凰珏,见他浓眉皱了皱,那冷硬成弧形的嘴角抿了抿,当下她连连摆手,立马收回怪异的目光,她借故去盛了一碗汤,不知道为何,那碗中的汤因为她手指的微微碰触而洒出了一点儿。 容乔盯着方云瑶,眼睛逐渐地眯成一条缝隙。这个丫头,肯定有问题,那眼神绝对不正常。 喝着热汤的方云瑶被容乔一记冷光扫过来,差点呛到。 咳咳咳—— 旁侧面无表情的易水寒伸手探过去,轻柔地在方云瑶的后背上拍了拍,又在众目睽睽下,自然地缩了回去,依旧的面无表情,默默地用着早点。 一顿早饭就在这种怪怪的氛围中结束了。 平常很爱吃甜食的方云瑶,面对上桌的各式甜点,她竟然只是浅尝则止,都没动过第二次筷。 容乔心头咯噔一下,她觉得这个丫头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且这件事情一定是这个丫头因为欠她而心虚,所以她迟迟都不敢对视她的眼睛。 可恨! 两道怒焰,在容乔清凉的子眸中闪起。 方云瑶的身体自然地朝着易水寒靠近,易水寒优雅地放下筷子,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方云瑶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而后他视线转移,正视大家,神情淡漠道:“在下跟内子叨扰王爷很久了,宫中还有事务需要在下处理,所以我们今日便要离开了。在府上的日子,我跟内子都承蒙各位关照了。他日各位来易门雅居,在下一定好好招待各位,告辞了。” 易水寒一番话音落下,方云瑶头低得更下了,她手指紧紧地拉着易水寒的衣襟。 容乔则听得惊愕,稍刻,等她明白了易水寒表达的意思,她微怒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对面方云瑶甜美的容颜上。 “贪吃鬼,你果然独树一帜,别具风范啊。” 几个字从她红唇中恨恨地磨出音色来。来的时候没有预兆,走的时候匆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压根就不顾念她的感受,她容乔真是八辈子倒了霉了,竟然交了她这个没心没肺的损友。 “那个,那个——”方云瑶支支吾吾的。“容乔,你先别生气嘛,你先听我说嘛。” “你事先不打招呼,现在人都要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容乔气嘟嘟地坐下来,恼怒地瞪了方云瑶一眼。 “走吧,走吧,都走好了,反正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早晚都要走的。你们走了也好,至少我耳根还清净了呢,还有啊,没了你这么能吃的贪吃鬼,府上还省钱了呢。你们要走就走,赶紧离开,反正一个个都有相公了,我这个姐姐,要不要都无所谓了,最好以后也不要来看我了。” 她别过脸去,站起身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走出大厅时,身体异常地笔直,下巴微微地抬高了些。 方云瑶眼中蓦然晃悠起淡淡的水痕,她拉了拉易水寒的衣袖,小声道:“相公,要不我就不走了,你一个人回去处理完事情再来接我吧。” 她知道容乔那丫头外表看起来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独立,来得坚强,但是内心里,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脆弱。 现在她跟家中的姐妹都成双成对的,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虽然她口中不说,但心中却十分介意。 她担心她们一旦有了自己的幸福,有了自己的生活,就将她这个姐妹给抛弃了。 而她不想容乔有这样的感觉,她们还是很重视容乔这个姐妹的。 要不是昨天晚上看到宫凰珏那么温柔地对待容乔,她也不想今天就跟易水寒启程回府的,她其实还想留下来继续观察一段日子,在确定容乔可以得到好好照顾前,可以得到幸福前,她才想着回去的。 但是没想到易水寒今天早上一提这件事情,容乔的反应会那么大。 看起来,她还是没有接受除了家人之外的其他人进驻到她的内心世界里。 唉—— 方云瑶不由地轻轻叹气。 易水寒只是看了方云瑶一眼,他什么都没有说,而后淡淡地起身,抬手揉了揉她光洁的额头。“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凝结冰霜的眸子,碎裂出丝丝温柔的光彩。 方云瑶眼中的水光晃悠得更为厉害了,她努力地吸了吸鼻子。 嗯——她朝着易水寒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柔柔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多加件衣衫,不要熬夜太晚,多多休息。” “我会的。”易水寒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目光不舍地看了一眼她突起的腹部,而后抬头,神色淡然地望向宫凰珏。 “宫王爷,内子就拜托府上照顾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番外四十一 第三百七十九章 番外四十一 前日,他已收到五王爷周景耀的急报,他知晓事情定然严重,要不他绝不会半夜派人通知他。所以,他必须亲自回宫一趟。 方云瑶也知晓易水寒必须回去一趟,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旁侧的宫凰珏浓烈的双眉高高地挑了挑,一双深邃清寒的眼眸,亮光沉淀。 他道:“你们若凡事都依着她,她永远都走不出她自己设定的圈子。你们确定,这是在爱她吗?”低沉的嗓音,却有肃然的威严。 方云瑶神情微微一怔。 “你还是跟易水寒一起回去吧,至于她,你们若信得过我,就将她的幸福交给我吧。”宫凰珏漠然道。 方云瑶微微垂下的眼睑,忽而扬起,她定定地直视着宫凰珏的眼睛。 “你知道,很多优秀的男人都喜欢容乔,可是容乔都没有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你,用什么保证可以让她幸福?” 一瞬间,她不再是那个甜美可人的方云瑶,她的眼中闪着犀利冰冷的光,音色异常尖锐而森寒。 宫凰珏看着一瞬间变幻成两个人的方云瑶,他眉峰微微浮动,而后,恢复如常。 他直视她冰冷的眼眸道:“信任,全然的信任,无论她做什么,我都愿意给她全然的信任,相信她的一切,不去质疑她的任何问题。” 愕然划过方云瑶冰寒的眼眸,阳光似照进了她的眼,融化了那冰冷的尖锐,淡淡的,甜甜的笑,蔓延开她的脸,她的双眼。 她朝他伸出手。 “你赢了!” 容乔一路上腰杆挺得笔直笔直,她飞速地奔进密林中,指尖微颤地支撑在树桩上。慢慢地,她的身体软榻下来,渐渐地坐到了地面上。 她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望着那洁白如雪的流云,慢悠悠地飘荡着。 她低头。 滴—— 晶莹透亮的水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晕开圆圆的水痕。 阳光下,七彩的光芒微微地闪过。 她怔怔地抬手,抹了眼角一把,指腹上沾染上露珠的触觉。 她,流泪了。 为什么流泪呢?她神情一呆。她想不出理由她为何流泪,她根本没有落泪的理由,不是吗?爹娘避世而隐居,他们过得很幸福,小弟也快有娘子了,云瑶还有家中的姐妹也基本都有归宿了,她该为他们感到高兴,不是吗? 可是为何,为何此刻她偏偏难过得想要落泪呢?她甚至很想将爹跟娘还有小弟挖出来,让她们三个像过去一样,只是陪在她的身边。 脑海中强烈闪过的念头,让容乔痛苦地抱住了头。 她这是在想什么呢?她明明很希望他们都得到幸福,希望他们过得好好的,但是为何她矛盾得又想占据他们的世界,不想让他们留在那个二人世界里呢?她的想法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太过残忍了? 天啊—— 容乔抓着自己的头,她狠狠地拍着,她什么时候成为这样矛盾的人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连她自己都感觉到陌生了?连她自己都唾弃的地步了? 不——她不要这样,她不喜欢这样,她不喜欢啊—— 她不断地用手去拍打她的脑门,拼命地阻止那种矛盾得思绪交错过她的脑海。 “容乔,住手!你给我住手!”低沉而冰寒的音色,从她的头顶降落下来。 她停止了动作,茫然地抬眸,视线撞击一张阴沉得可怕的脸。 是宫凰珏。他,依旧是往日那样的冰寒,但此刻却有说不出的隐怒。 她感觉他压抑的那份怒火,被他冷漠的外衣给包裹了,但是只要她伸手,轻轻地一点,冰寒外衣的内在,那是炽烈的火焰。 她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他突然发怒。宫凰珏却揽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抱得她有些喘不过起来,甚至是窒息的。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头埋藏得很深,很深。容乔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修长干净的手指,碰触到她身体的瞬间,她感应得到,那一瞬间的僵硬跟颤抖。 为什么? 她脑海中浮现大大的问号?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僵直的身体随着这一讯息的传入,慢慢地软化了下来。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自然地朝上,圈上他的腰际,轻柔地拍了拍。 “怎么了?”声音低柔地令她自己猛烈一颤。 宫凰珏的身躯莫名地似感应到弹簧式的共鸣振动,猛然一震,稍刻,逐渐平息了,磁场消散。他松开她,不带温度道:“行李都收拾好了。” 她困惑地看着他,不解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是何意? “江南的茶王赛要开始了。” 他视线静静地落在别处,面无表情。“你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淡漠地看了容乔一眼,而后从她的身侧冷冷地擦肩而去。 呃—— 容乔瞪大眼睛,她死死地盯着宫凰珏离去那宽厚伟俊的背影,她死命地摇摇头,她刚才听到什么了?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她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从前面一个窒息拥抱的讯息转化到突然的话题,容乔还没觉察过来。不远处那道背影忽而停住了,他回头了。 “容乔,继续发呆的话,马车出发去江南了。”音色低沉而淡淡,却足够的清晰。 这一次容乔听明白了,而且是相当明白了。 她愣愣地盯着来不及给她一个正面印象的宫凰珏,看着他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逐渐地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光点。 而后,她被定在原地的双脚像是铁锈的轮子上了油一样,忽然之间充满了力量。她眼睛里黯淡的光色,在瞬间亮堂了起来,整张脸庞看起来生机勃勃,神采奕奕。 她朝着半空,身体跳起,就是狠狠的一拳头。“太好了!”她双脚若风火轮一样,旋风般地席卷出了密林,冲在了慢悠悠走路的宫凰珏身前。 她身体飞扑进他的怀抱中,双手拉下他的头,用力地在他的脸颊上印下甜蜜的一吻。 “冷面男,我真是爱死你了!太棒了,我终于可以去江南了。”她高兴地说着,压根没察觉到身侧的人已经风化成了一座塑像。 而她呢,若飞蝶一样,旋转若风,奔向孤风楼收拾行李去了。 她的江南,她的生意,她金灿灿的金子跟银光光的银子,她容乔来了! 留下宫凰珏,独自站立冷风中,良久才从震惊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等他眼睛搜寻容乔的身影时,眼前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她便若那随去的一阵清风,留有带来的一股清香,淡淡地远去了。 他双脚生风,似飞身而起,追问她的意思,却在施展轻功的瞬间,理智冷静的头脑将他发热的行为给拉了回来。 不是—— 一定不是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他脑袋中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容乔刚才说的那句话纯粹是一种感激,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还没有接受他入住她的内心。 所以,此刻他这一追问,她定然会逃离得远远的。他可没忘记她曾经说过的话,若是他爱上她,她就跑得远远的,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他不要那样的结果,所以他要耐着性子慢慢地来,他要布下天罗地网,布下世间最牢固最甜美最温柔的大网,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被他捕获,心甘情愿地呆在他身边一辈子。 他,有这个自信,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来跟她挑战这个人生最大的赌博,倾注一切的赌博。 阳光下,他冷硬的唇角微微地扬起。 春天,该来了。 容乔急匆匆地回到孤风楼,那整理行李的一双手突然变幻成千手观音一样,不到一盏茶水的功夫,她的手上已经提着两个大包。 碰—— 她一脚窜开大门,旋风般地冲出了忠亲王府的门槛,直达目的地——位于大门台阶下一辆苍青色门帘的马车。 但见她将手中的两个大包扔进了车厢内,随后双手一撑,借力跳上了马车横轴,上了车厢。 躬身坐起,微微一抬眸,容乔愕然地发现她随手扔进来的两大包行李已经散开了,那个冷面男宫凰珏正手捏着一团白色的棉花片在费力地研究着。 “这是干什么用的?”他神情困惑地将那棉花片摇晃到容乔的眼前。 那个,那个东西—— 可不就是女人大姨妈来临的时候必须用到的卫生棉吗? 最开始的时候,是由她娘亲设计出来的,使用非常方便,后来慢慢地在亲戚朋友之间流传开来了。 当初娘也没想过拿这个做生意,只是在亲朋好友之间赠送而已。 而自从去年她从桃源岛出来之后,就决定做这生意。 说来,这生意可是非常火爆的,在贵妇千金之中极为流行,为此她还拢了许多的银子呢。 只是,如今那让她得意洋洋的东西,却被紧握在冷面男宫凰珏的手中,被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专注地盯着,不由地令她闹了一个满堂红,直红到了脖子后去了。 “还给我。” 她神情含羞地飞速夺回冷面男手中的那两片棉花,往包裹里用力地塞着。 宫凰珏不解地盯着她突然飞红的两颊,冷硬的唇线微微抿了抿。 忽而,他浓烈的双眉扬了扬,深邃迷人的眼睛里晃悠邪邪的流光。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番外四十二 第三百八十章 番外四十二 他倾斜一靠近,贴在容乔耳根边吹着热气道:“十七,这又是你设计出来的新玩意吗?”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挑起她鬓前一缕青丝,绕在手指上把玩着。 “可否请教一下,此物有何作用?” 容乔转头,怒视着他泛动顽劣笑光的眼眸。 “反正不是给你用的,还有,这是我娘的创意。”她狠狠地咬字道。 宫凰珏舒朗一笑,他修长莹润的手指轻柔若羽毛地拂过她光滑细腻的脸颊,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细细地摩挲着。 那略微粗糙的触觉,触碰在她的脸颊上,有一种若蚂蚁爬行的痒痒之感,又有一种怪异的气流在空间流动着,使车厢内本来就不宽敞的地方,气息逐渐地开始不流畅,心情有些莫名地烦躁不安起来。 不由地,容乔稍稍挪动身体,想要远离宫凰珏一段距离。 然当她远离一寸,宫凰珏像是故意的,他就特意靠近二寸,到最后,容乔的身体几乎贴着车板了,而宫凰珏则紧紧地靠在她的身上。 “喂,冷面男,车厢里地方那么大,你不会坐过去一点啊。我警告你啊,你再这样,我还是跟凰瑞一辆马车好了。” 容乔不悦地嘟嚷起嘴角,一双英气的眉,高高地挑起。 宫凰珏冷唇微微扯动,他玩味地盯着容乔,深邃的眼眸逐渐飘起淡淡的雾气,变得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了。 “凰瑞早就出发了,他有他的事情要办,我们有我们的事情要办,不在一个地方。” 呃—— “那这一路就我们两个?” 容乔顿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可是宫凰珏这个时候才不管她想些什么,此刻的他无视她的警告,以强悍的姿态将容乔拢进他的怀抱中,他将他整个人的重量全部挂在了容乔的身上。 “喂,我说冷面男,你别太过分啊,我说你——” 容乔恼怒地转头,想要双手推开他的身体,却在视线对上他关闭眼眸的睡脸时停止了动作。 “喂,冷面男,喂,宫凰珏,喂——”她在旁轻轻地唤着,伸出手,在他眼前不断地晃动。他却毫无反应,似真的睡着了,一生都不吭,沉沉地倒在她的身体上。 容乔看着他浓眉微锁的样子,那连睡梦中都戴着月牙面具的他,不知道为何,心突然软了下来。 唉—— 她轻轻一叹。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说睡就睡,一点预兆都没有。 这也太快了吧,她郁闷地盯着他沉睡的样子,嘴角还流泻淡淡的笑光,像是很舒服。 唉—— 她又是一叹,她前辈子是不是欠了这个男人什么孽债啊,搞得他这辈子吃定她一样,真是火大死了。 容乔心中愤愤不平,抬手却放缓了动作,轻柔地将他的身体放平下来,将他的头静静地放在她的双膝上。 视线移动到包裹里,她伸手费力地扯过一个包裹,从里头取出一件淡蓝色的长衫,披在他的身体上。 而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他脸上的月牙面具取下来,放到一旁。 清亮的眼眸对上他略带苍白的半边脸颊,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雪狼图腾,心中莫名一动,手指伸出,在他图腾上,缓缓地划过痕迹。 嗯—— 双膝上躺着的宫凰珏忽然翻了一个身,发出细细的梦呓声,吓得容乔赶紧收回手指,不敢再有动作。 宫凰珏却没有清醒过来,他翻个身,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在她的双膝上摩挲着一会儿继续安睡。 容乔拍了拍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在这个家伙没有清醒过来,要不然的话,对上他那双邪邪的深邃眼眸,她就真的就该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对着安躺在她双膝上的侧影,容乔嘴角嘟了嘟,挤了一个鬼脸,而后无聊地靠在车厢的木板上,扳着手指头,意兴阑珊地玩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行进的颠簸,一颤一颤的,容乔的眼皮忍不住开始打架,她抬手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便靠着板慢慢地闭上了清眸,进入了梦乡之中。 而等她熟睡之后,本安躺在她双膝上的宫凰珏,他深邃清寒的眼眸,徒然睁开了。 他轻灵地起身坐起,眸色含笑地转向沉睡梦乡的容乔。 视线轻轻一移,看着身下滑落的淡蓝色长衫,一抹舒慰的笑意,淡淡地挂上他的唇角。 他轻轻一揽手,将她的身体抱过来,慢慢地躺平,而后学习着容乔的动作,将她的头靠在他的双膝上。 同样的淡蓝色长衫,披上了她的身。 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手指,抚上她红润的脸颊,抚着,抚着——他盯着她的睡颜,眉眼忽而一动,轻柔一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抬头,他眉眼温和,注视着她俏丽的容颜,深邃清寒的眼中,绽放阳光的暖意。 十七,这辈子,本王都不会放手的,你要早日让我走进你的——这里。 他手指一点,直指她心脏的部位,神情自信而飞扬。 等到容乔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已经不在马车上了。她睁开眼眸安坐起来,双目淡淡一扫周围环境,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清雅别致的房间里。 “吱”地一声,房门轻轻被推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端着饭菜进来,他一见苏醒的容乔,清朗的眉目微微舒展而笑。 “夫人,你醒了?” 容乔并未吭声,只是点了点头,疑惑的神色落在他干净的脸庞上。 少年似明白,他温和有礼道:“夫人,这里是宫家在苏州的别苑,王爷外出办事去了,临走时,吩咐属下跟夫人说一声,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将盘中的小菜一碟一碟安置在八仙桌上,放完将托盘收抱怀中道:“王爷说等你醒来一定肚子饿了,这是王爷吩咐厨房给夫人特意做得几道小菜,请夫人慢慢品尝,属下告退了。若是有事吩咐,夫人可以拉一下塌边的摇铃,一旦属下听到铃声,便会赶来。”他话音落下,躬身退了出去。 容乔视线淡淡一瞥八仙桌上的菜肴,四菜一汤,分别是糖醋排骨,酸辣鲶鱼,木耳白菜,芹菜虾仁,还有西红柿蛋花汤。 看不出来冷面男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她在马车上安睡,定然也是他抱她来到这苏州别苑的。想到此,莫名地,一抹淡淡的笑意,浮动她的唇角。 她起身下榻,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用热茶漱口,清了清干涩的味道,而后安坐饭桌前,提起筷子,开始用餐。 大约过了四分之一柱香时间后,容乔用完了餐点,她起身拉开青蓝色的烟墨纱窗,推开两扇窗户,让习习的凉风扑进小窗,驱逐她惺忪朦胧的困意。 从窗台口往远处望去,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喧闹的声音,透着老远的地方,依旧能够模糊地传入她的耳际内。 她看着街道上那林立的商铺,叫卖的小贩,还有三三两两成双结对的人群停驻在各家商铺前讨价还价或者拿起物件欣赏,心中便有一种特别的喜悦浮动上来。 她感觉那样的世界,便是她能够融入的世界,那里每个人的神态,每个人的动作,她都熟悉无比,几乎是不用交流什么,她便了然于心。 转身,她眉宇一道英气自然而流泻,双手用力一推房门,她大步而出,笑意盈盈地出了苏州别苑,若脱缰的野马一样,驰骋在那繁华喧闹的古街中。 她的眼中,看到那些新鲜的物件,不是欣赏的惊喜,而是闪烁金子的光辉,她知道她的足迹一旦踏入这里,她新的商业机遇便将在这里开始。 驾——驾—— 她不断幻想着梦中的伟大蓝图,失神到忘记了身后尘土飞扬,马蹄声声,一辆华丽而精致的马车踏尘而来。 两侧的人群惊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忘记了呼叫,忘记了惊恐,只是愣愣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朝着容乔撞击而去。 危险的临近,本能的反应,在马匹仰头长嘶之际,容乔突然回头了,她看着那两匹高头大马离她的位置不到三公分,惊愕的光芒掠过她的眼眸。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的本能反应超过了她大脑的反应,她手脚如电,敏捷若黑夜中的豹子,急速平躺下来,身体从马车底盘笔直地滑过去。 四周的百姓惊呼一声,他们都别开了脸,不想看到容乔惨死的样子。 却在睁开眼眸的同时,发现容乔从灰尘中爬起来,除了烟灰沾满一身外,她安然无恙,并没有血溅当场。 捋—— 马匹经过容乔这么一刺激,情绪不稳,连带地惊动了马车颠簸。 车厢内忽而一道强大的力量贯穿出来,若高空下降的压力,直直地压制住了马匹的烦躁,逼得它们安静了下来,停下了疯狂的脚步。 当一切化成宁静的时候,车厢的卷帘被轻轻地卷起,外露的手,修长而柔润,在阳光下泛动雪玉一样的光泽,手背上,脉络清晰,青线隐隐。 “出了什么事情?”朗朗的音色,略带微微的不满,却是动听若天竺之音。 差点去阎罗殿报道的容乔,拍拍尘土,本来打算自认倒霉,挥挥衣袖而去。却在闻听到这个缠绕她梦中无数次的熟悉声音而僵直了身体,凝固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番外四十三 第三百八十一章 番外四十三 她身侧的手,不断地拽紧着衣衫。 她缓步上前,一步一步地走上来。 “对不起,大人,街道中央有人,马匹受到惊吓,因而让大人受惊了,属下罪该万死。” 手提钢刀的汉子躬身而立,皱眉地看着马车后面不远处的容乔,眼神异常犀利而冰寒。 这个该死的女人,还不快快离开,她还想惹怒大人吗?她不要小命了? “可有撞伤到人?”清清音色中夹杂几分细微的焦虑。 “没有撞伤到人,请大人放心。”汉子不悦地扫了一眼容乔。 该死的女人,幸好大人良善,否则的话,她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别人到此刻,定然是逃跑还来不及呢,她怎么还撞上来呢? 她究竟有什么企图?难道是—— 刷—— 钢刀拔出,闪亮亮的冰冷刀光,横在容乔的面前。 “大胆刁妇,还不快快离开,挡了大人的路,误了大人的正事,你担待得起吗?” 容乔冷眼一横。“让开!狗仗人势的家伙!” 她倒想要看一看,这车厢之内安坐之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放肆!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看刀!”汉子满脸通红,他怒而朝着容乔动刀。 容乔手中一块碧绿晶莹的玉牌倏然滑落,挡在了汉子的刀锋前。 那明晃晃的“耀”字印入汉子眼中,他当下脸色大变,神色惊恐。 忽而他神色恢复镇定,大吼一声。 “大胆刁妇,竟然偷盗王爷玉牌,罪加一等。”他钢刀逼近,架上容乔的脖子。 容乔眼睛直直地盯着车厢的卷帘,纹丝不动,她料这个汉子也不敢动她分毫。 “大人,此女子偷盗五王爷的玉牌,请大人发落。”汉子朝着车厢恭敬道。 “哦?还有此事?” 卷帘被拉开,还是那只手,莹润而光洁,完美无瑕,透在阳光下闪烁露珠一样的剔透光泽。 车厢内,低垂倚靠的少年,忽而眼眸睁开,流光翻转。 容乔在抬眸的瞬间,撞上他的容颜,顿时身体冰冷彻骨。 他,面容清俊尔雅,扬眉展笑间不由地令人卸下防备,忘记了对他的敌意,却在眉眼流转之际,那相貌清隽中隐带一丝丝的邪气便霎时令他一双狭长的凤眸里,一道魔魅的眸光流转顿显得妖异至极,刚才顷刻间的放松,徒然变得戒备加重了三分。 这个人,此刻悠闲地安坐在车厢内,红袍加身,凤眸熠熠,水青色的门帘,卷起的一角,随风而动,半遮半露着他的容颜,显得车厢内的氛围变得尤为怪异而沉闷。 是他!竟然是他! 千百回噩梦之中惊醒的容颜,如今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让她如何不惊诧,叫她如何不愤怒? 少年流光泛动眼波,似微微漾开,不解眼前站立的俏丽女子,何以眉眼清冷地直视着他,那一汪秋眸翦翦,透亮而明晰,冰冷而隐怒。 “墨大人,就是此女子偷盗了五王爷的玉牌,请大人发落。”汉子见大人神情微怔,不由地复述了一遍。 而这粗犷的“大人”二字将容乔从迷境中幡然醒悟,她脑海中的声音告诉她,他不是那个人,就算容颜如何相似,他都不可能是那个人。 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但是—— 不经大脑思考,蹦出她红唇的却是这么几个字。 “你是谁?” “放肆!大胆刁民,竟然当街质问朝廷命官的名讳,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汉子刀锋一偏,冷冷的光直逼容乔的咽喉处。 “大人,还是由属下将该女子带到县府衙门,由县令关押审问,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少年一身赤红袍子的一角,微微扬了扬。他凤眸挑起,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却发现她无所畏惧,就算鲁逵的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就算那刀锋稍微偏一点点,她就有可能血溅当场。 她依然神情淡漠,清眸若焰火一样,绚烂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而她的问题丝毫未改变,还是那三个字,同样的字,音色却比先前犀利了三分。 “你是谁?”这样的人,似曾相识,这样的眼神,也似在何处见过。 究竟他在哪里见过她呢? 他身侧的玉手抬了抬,似茫然地弹了弹额际。 那好看的檀月眉,皱起微微的细痕,凤眸流转而微垂,颤颤的浓密睫毛,长而黑亮,忽而扬风一起,明亮的凤眸直直地回望着容乔,水波荡漾,光彩潋滟,带起一种无言的邪魅。 “那么你是谁?”他不答反问道,一道异常的光亮掠过他的凤眸。 眼前的少女,他已经推断出她是何人了,那个闻名天下的皇商容乔,那个令五王爷周景耀刮目相看的红颜知己景耀公主,更是战场上号称白龙将军的秦向阳倾慕不已的女子。 这样离奇的女子,在大周王朝,少之又少,她们的身世离奇而神秘,无人得知,却令人无法忽视她们的魅力,强大到令人必须正视她们,前有一个迷得当今圣上、宫家上任王爷、容家三少团团转的女子方冬乔,现在又来一个容乔。 原本以为不过是传闻夸大而已,如今见面,却不得不承认,她本人就是一种毒,一种不经意间便能令人侵入骨髓的毒,毒发之际,便是生死边缘。 义父跟当今的皇上都有意将她许配给他,他心中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状态。对他而言,女人吗?除了满足男儿的需求跟繁衍后代,便再无用处。 眼下到苏州来走一走,是奉了义父的命令来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 只是好巧不巧,他一进苏州城,没想到就见到了传闻中的景耀公主。 看着眼前清冷异常的容乔,那表情瞬息变幻的样子,他忽而起了莫名的兴趣。 一双凤眸扬起玩味的光芒。 面对这样的他,容乔浑身一震。 淡柔的嗓音依旧,熟悉得令她身影重叠,眼前少年的容颜,少年的神情,那猜测到答案之后放松精神的浅缓舒笑,此刻从他好听的嗓音中透露出来,跟那个人都如此的相同。 就连弹手额际那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跟那个人来得那么相似。 只是,他终究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人。 而眼前这个容颜相同的男人,他会是谁呢? 一个答案,在她的脑海中跃然而出,连思考都不必,她苦笑道:“新科状元墨雨堂。” 淡淡的,轻轻的,若打在棉花里一样的声音,却字字落在了少年的心上。 她的思维好敏锐,单凭她一眼,便推测出了他是何等人。 一抹讶然拂过他的凤眸。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解突然间,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悲凉,神情也是,愤怒而怅然,甚至还隐含一丝丝的恨意,那目光,似贯穿他的身体,在审视着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那个人跟本官很像吗?”一贯柔悦的嗓音,夹杂了莫名的恼怒。 探视的感觉,令容乔的音色突然间冰寒了三分。 “不像,一点也不像。因为你不可能是那个人,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微微发红的脸,在阳光下闪动红润的光泽,手心握紧的地方,是汗吟吟的热量。 她的眼睛,在此刻异常地清寒,死死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而后轻轻地咬了咬唇瓣,容乔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但见她身形微微一动,那鲁逵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她躲开了。 再看她时,她已经离他的马车有三丈之远了。 鲁逵对于容乔敏捷的身手除了惊诧之外,还有恼羞的愤怒。 “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这就去将那刁妇抓回来听候大人发落。”鲁逵面色涨红,他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不必了。”墨雨堂扬了扬袖,他面上微微一笑,淡看容乔的身影逐渐淹没在人群中。 “是。”鲁逵大刀刷地一声,准确地回到了刀鞘之中,他朝着车夫狠狠一瞪眼,迁怒道:“走了!”他拉着马缰绳,双腿用力一蹬,上了马背。 车厢的水青色帘子完全地放下了,那莹玉修长的手,从门边收了回去。 车厢内,挑着凤眸的少年,唇边噙起淡淡的笑意。 公主,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很快。 容乔一脸悲怆地回到苏州别苑,那招待过她的少年,早早地等候在大门处,他一见到容乔的身影,立即疾奔而来。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王爷在玉阁等夫人很久了。”少年口气略显焦虑。 容乔毫无精神地抬手,揉了揉隐隐发疼的眉心,而后无力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初见墨雨堂的面容,让容乔还尚未从悲凉情绪中走出来,如今还得面对宫凰珏,让容乔顿时觉得有些疲倦。 她踏步沉重而缓慢,意兴阑珊地进了玉阁。 玉阁内,宫凰珏一双浓烈的双眉,紧紧地锁起,他面前本是热气腾腾,白雾袅袅的清茶,现已冰清冷冷,毫无温度了。 透进玉阁的夕阳余晖,光线慢慢地在缩短,在透明。 逐渐地,室内昏暗了下来,视线内的摆设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开始变得若素描一样,开始打上阴影的部分。 然一道背影,浑然黑色的,却怎么都无法跟四周昏暗的色调融合在一起,就算四周如何的黑沉,她一眼还是看到了宫凰珏所在的位置,看到了他苍凉沉寂的背景,那微微而僵的状态,让她莫名地,心中微微一颤。 仰起头,鼻尖似有发酸的痕迹。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番外四十四 第三百八十二章 番外四十四 细微的脚步声,稍变的呼吸气流,传达到了一直安坐的宫凰珏耳际内,他回身抬首,黑暗中,那黯然无光的深黑子瞳,在视线对准她容颜的瞬间,分明地掠起明亮的光辉。但在转瞬间,他身上那种苍凉感觉,徒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邪邪而笑,漂亮的清澈眼瞳,水波点点旋开,晃悠一圈又一圈的水痕。 “十七,回来了。” 她面对他的瞬间神情变幻,有一刹那的恍惚,而后摇头苦笑道:“回来了。” 她怕他看出她的异常神情,赶紧找了一处完全没光线的地方坐了下来,靠着墙壁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脆弱。 他却起身了,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笑容中含着几分倦意。 “十七,你身上擦了什么东西?怎么香得那么特别?”他冷硬的唇线勾起,一道异光扫过她黯淡无神的眼眸。 容乔纳闷地闻了闻自己,没什么特别的香味啊。不由地,她白眼翻动,没好气道:“冷面男,你的鼻子出现问题了。” “是吗?本王会闻错了吗?”他似讶异,眼睛却亮得惊人。 “你,你突然靠那么近干什么?”容乔看着他靠近的身体,不由地抱紧了双手。 宫凰珏清朗淡笑,他直视她闪烁不定的目光道:“没什么,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是本王闻错了,还是因为距离的关系,那味道需要更进一步的发现。” 容乔顿时双目睁圆,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讶异来不及收起,他的身体已经朝她贴近了。他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揽手一伸,将她轻柔地拥进了怀抱中。他的头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肩膀处,靠着她的体温,逐渐地驱逐内心那慢慢渗入的冰寒。 “十七,本王没有闻错,你身上的香味果然很特别,很适合安神之用。以后,本王要时刻将你带在身边才行,因为你有入药的作用。” 他口气半是认真半时狭促,容乔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口吻中的真假。 然她刚刚努力支撑着的坚强,却在他温柔将她揽入怀抱的瞬间,顷刻倒塌。 借着他臂膀的力量,她让自己无助的感觉,倾泻在他宽厚而温暖的怀抱中。 此时,她不用担心她的脆弱被他看到,她可以尽情地将心中那种无奈而悲愤的心情,透过他温暖如春的怀抱,将之一一散去。 他们不知道拥抱了多久,只是静静地相拥着。 微风吹过,宫凰珏换了一个姿势,他从她的身后拥着她,让她的身体舒适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看着她脸上的悲凉气息稍稍缓和了一些,看着她清透眼中那份黯然、迷茫比刚进玉阁时也稍稍消退了一些。 忍不住他抬头,眼中柔光泛动,却是容乔看不到的地方。 “十七,本王发现,今天的你表现最好,这才像个女人嘛。温顺,乖巧,沉默,全然地服从本王的命令。你说,以后你要是天天如此乖巧的话,那该多好,是不是?”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她的额头,一下比一下重。 容乔眼眸立即眯了起来,燃烧的火焰,印刻在她的眸底。她侧转抬首,恨恨地盯着他冷峻绝美的半边真容。 这个家伙,标准的大男子主义,鄙视! “怎么?觉得看着本王很心动,是不是?”宫凰珏的头慢慢地低了下来,那深邃迷人的黝黑眼眸,忽闪忽闪着邪恶的光芒。 呃—— 这个家伙不要自我感觉太好,好不好?看着他心动?咦——鸡皮疙瘩不要掉她一地好不好,那么冷的笑话。 她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他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难道不是吗?本王可记得某人在本王沉睡的时候趁机上下其手,吻得好不乐哉。” 容乔一听,她腮帮子立即鼓鼓的,她像是被针刺到了一样,气愤地从他的怀抱中跳起,手指一横。 “冷面男,谁,谁对你上下其手了,谁,谁吻你了。”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那飞红的面颊,就是掩饰的最好证明。 他冷硬的唇角,微微地朝上轻扬。“十七,本王说得某人好像没说是十七啊,十七那么急着争辩干什么呢?”他笑得好耀眼,也碍眼。 容乔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也恨不得一拳打掉他脸上的笑容。“可恶!”她愤愤不平地吼道:“本小姐没空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你自己在这里一个人乐呵吧,千万可别乐极生悲,哼——”她下巴翘得老天高,一脸不屑地走出了玉阁。 然先前进来的颓废一扫而空,她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那种在她身体内蕴藏的悲凉气息,何时突然消失了。 宫凰珏眉眼一开,他深邃的眼眸,笑意止不住地飞扬起来。 容乔经过宫凰珏这么一激怒,回到房间的时候,她竟然脑袋瓜子里想着只是宫凰珏那张冷峻冰寒的脸庞,还有那深邃邪笑的绝色乌瞳。 不经意间,那个隐藏深处的清俊容颜,慢慢地淡化了,被之叠影上去而交错了。 夜晚,月明星稀,夜风轻轻浮动月牙白的软烟纱帐,容乔双手抱着膝盖,她下颚轻碰双膝上,不知道在想些,很安静,很入神。 偶尔微风吹动纱窗,那清冷月光斜照塌前,映出她姣好轮廓的时候,她那柔嫩的唇瓣,一抹若有似无,淡淡的,甜甜的笑意,随着朗朗月色一起流泻着。 她的脑海中,此刻交错而过的,竟然是宫凰珏那不经意间的温柔,那顽劣笑容背后隐藏的关心,还有那份莫名的怜惜。 怜惜?! 当这两个字眼划过她脑海的时候,她忽而一震,她在想些什么呢?那个冷面男,怎么会对她产生怜惜的感觉呢? 她是不是脑袋发烧了,竟然在胡斯乱想些什么啊,为什么此刻她的脑袋瓜子里头,全是他的影子。 她狂妄地摇动着头,不断地将脑袋中的影子驱逐出去,但是那身影,那容颜,那温柔,便若丝丝缠上的网,不知不觉中,在她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将她慢慢地靠近了他,慢慢地走在了他撒下的大网中。 莫名的惊慌,让她心神一悸。 她弹跳起来,下了塌,双手用力推开窗户,将推开的空间推到最大的范围,让那迎面冰寒的风,吹醒她的思绪,吹去她身体内某种惶惶不安的热量流窜。 她告诫自己,什么都不能想,什么也不可以想。 她是容乔,她是一个被毒蛇狠狠咬过的女子,是一个被泡沫爱情伤得遍体鳞伤的女子,她不可以重蹈覆辙,不可以再傻瓜一样地支付那种可悲可笑的感情。 她的目标是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很多很多。 多得令人羡慕,多得足够将她心中的不安摒弃出去,一丝不留。 她还拥有这世间难得的友情,她有爹,有娘,还有小弟,一大帮的亲朋好友。 他们是她的一切,是她拼命赚钱的动力,有了他们,看着他们走进幸福的世界,感受着他们心中有个她,她就该知足了,该愉悦了。 可是为何心头越发地空落落,好像心里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想要祈求一些东西,想要留住一些东西,想要期盼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是什么呢?她有些迷茫了。 抬眸,望着夜空中越发明亮的清月,她雾气凝聚的眸,痴痴地盯着它,心思游离,再也收拾不起完整的思虑,只有断断的,碎碎的,零星的,若雪花片一样的片段记忆,一幕一幕地在她的眼前穿过,不断地上演着…… “十七。”低沉的嗓音,熟悉的气息,在她茫然之际,那身后徒然圈在腰际的双手,再熟悉不过。 回眸,清亮的眼,淡淡的雾气,逐渐地漂浮,飘散。 “你怎么来了?”她从他那里跑出来不久,才不到短短一盏茶水的功夫,他怎么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呢。 不解,迷茫,交错过她的眼底。 他脸上银白色的月牙面具,那冰冷的棱角在月光的清透下,似棱角磨平了,有了圆润的弧度。藏在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幽深而迷人,水波荡漾,涟漪不断。 “没什么,只是想来看一看你,看你还在生气没有?” 他的眼底有着隐藏的情绪,视线飘过她的身体,却不敢多停留,远远地掠过了她的肩膀。 “对着你生气,那只会对我自己不好,多不划算,我才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呢。” 她眼睛朝上翻了翻,朝着头顶吹了口气。那玫瑰红的唇瓣,一翘一翘,若胭脂一般,在月光朗照下似褪去了艳丽的颜色,却涂抹上了一层迷离的幻美光晕。 他忍不住视线回转,盯着她娇美的容颜,视线却只敢停留在她五官四周,不敢乱瞄其他的地方。 她察觉炽烈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燃烧着,微微侧眸,对上他暗潮涌动的深黑眼瞳,莫名地,不知道是距离太近,还是紧张的关系,她别开了他炯炯逼来的视线,慢慢地低下头去,一道淡淡的飞红,染上她娇嫩的双颊。 宽大的衣袖处,随风散开一角,可见她的手是拽紧的。她的手心微微地溢出了汗珠,若他有心握住她的手的话,此刻,她的手心里,已经是热汗沾染一片。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番外四十五 第三百八十三章 番外四十五 可是,他没有去握住她的手,也没有去轻抚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更没有若往日一样在她的耳根后邪恶地吹着热气。 他像是一个纵容宠着小姑娘的大哥哥,那修剪得干净的手指,轻轻地掠过她的额际,将她被夜风吹散的青丝,慢慢地在他手指间梳理平滑了,连发梢微翘的调皮,他都用手指轻轻地抚直了,将它们整齐地放在她的肩后。 却在她以为他动作完毕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没有停止抚着她的青丝。好像她的青丝有多么光滑,有多么令他爱不释手似的,他玩得不亦乐乎,也抚得相当惬意。 因为月色的关系,容乔视线对上去的角度,她的眼睛刚好跟他冷硬唇线弯起的那抹舒然齐平了。 她不理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心性难料的冰冷少年,在这个夜晚,莫名地变得那么怪异,一举一动变得那么,那么地不可思议。 她眼中的问号,那迷雾一样的眼眸,全部落进了他的视线中。他轻轻一笑,并不去解释什么,只是继续地抚着她的青丝,柔悦地圈着她的腰身,随后习惯性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抱了一杯茶的功夫。 “天色不早了,好好安歇吧,我的事已经办完了,该办你的事了。明日我带你上山去。” 他的下颚在她的额头上抵触了一会儿,忽而松开她,俊挺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迷离的月色中。 容乔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聆听着那在月光下变得脚步轻快的声音。 一时间,她有些怔怔的,脑袋中有模糊的光线闪过,感觉像是抓捕到什么,又像是穿越竹林的风一样,只是擦过她的手心,却并未被她的手牢牢困住。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夜风的凉意,吹进了她薄纱的中衣,她才幡然醒悟。忽而,面颊如火般地发烫。 她这件睡衣,如此透明,平日她只在上榻安睡的时候才会换上。 如今,却真的全被他看光了。 她叹笑着,手指自然地抬高,弹了弹她的额际,想起他刚才奇怪的表情,莫名地了然,忽而发笑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穿过走廊,入了那个人的耳。 茶山,正时新茶吐嫩芽之季。漫天遍野的茶枝上,一捧一簇,那嫩黄黄、颤巍巍的新芽从枝叶的心蕊上伸展上来鲜绿的双叶,在晨露之中,双指顺着茶枝,采摘下茶叶的精粹部分,就是那滴翠鲜绿的新蕊嫩芽。 三月下旬四月初,雨季绵密,那茶叶嫩芽出头,正是卖茶叶高价的季节,但因为雨天的关系,迟迟耽搁了采摘茶叶的好时光,等到阳光明媚之时,茶农赶紧采摘,然这个时候采摘茶叶恰恰是最为费力的,因为芽儿鲜嫩,就那么小小的一片,且数量不多。 一个茶农,一天到晚忙碌下来,最多也就能够采摘下来几两茶叶罢了。 所以前来茶山采购茶叶的茶商们,想要最顶级最新鲜的茶叶,当然是趁着这个时节来采购最为妥当。 不过同样摆在茶商面前的问题是,这样费时而稀少的茶叶,自然价格也是茶商之间相互谁出价高者谁得。 当然,每年靠着茶山吃饭的茶农们,自然也不会白白地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会派出几个能理事的能人,周旋在茶商之间,以保证茶农最好的利润来跟茶商商谈茶叶价格问题。 这个时候,本来是茶山最热闹的时候,但是如今,茶山上,除了采摘茶叶的茶农,玩耍的孩童,竟不见一个茶商上山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容乔望着眼前翠绿嫩黄的茶叶,微微皱紧了双眉。 宫凰珏清寒的深邃眼眸,水波微微掠起痕迹,他并不言语。 容乔随手拦住一个挑着柴禾的老者道:“这位老伯,可否请问一下,为何今年如此惨淡,怎么不见其他茶商上山来采购茶叶呢?” 那老伯看了看容乔,又看了看她旁侧的宫凰珏,忽而朝四周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番,而后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早些年,茶农跟茶商之间,本来这种双方之间你买我卖,你情我愿的,大家合作多年,也颇有交情,彼此之间也不会故意哄抬或者压低价格,让双方败兴而归,在最后,茶农跟茶商之间都会在一个双方可以接受的价格内成交了茶叶。 但是从去年开始出现问题了,茶山上的茶叶因为那地方恶霸黄阿三插手之后,茶农真是苦不堪言。 那黄阿三因为顶着知府大人小舅子的名义,强买强卖,从茶农手中以最低廉的价格买进,又逼迫外来茶商以高价格卖出,从中谋取暴利,逼得商人跟茶农有怒不敢言,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所以去年那些做了赔本买卖的茶商,今年是一个都没有来了。以至于采购茶叶最好的时候,却是冷冷清清,无商上山。 樵夫说完话后,他眼中带有惧意地飘了飘四周,见前方忽有一群人出现,他忙闪身躲避过去,靠着容乔的身侧,他压低嗓音道:“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客人吧,老夫劝你们还是赶紧下山吧。要是遇见了黄剥皮,定叫你们血本无归,赶紧下山去吧。”他长叹着,伛偻着身子骨,一步一步地挑着柴禾走到山道上去。 “喂,陆老头,怎么那么慢,柴禾怎么那么少,那怎么够呢,赶紧下山去,多叫些樵夫来,将他们手中的柴禾都挑到这里来,王爷看好的,谁要是敢不听从,叫他等着要衙门吃板子去。”横行过来的一群人当中,一个身着水青色绸缎袍子的肥胖男子,他手中提着一个鸟笼子,边逗着笼子中的鹦鹉玩,边狠狠地威胁着老樵夫。 老樵夫喏喏地点头。“是,是,是,老朽这就去,这就去。”他迟疑了一会儿,脸上挤出一抹憨厚的笑容来。“那个,柴禾钱——” “什么?!”那配胖男子身侧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狠狠地推了一把老樵夫。 “我们家少爷看上你家的柴禾,那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告诉你,陆老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地办好我们家少爷吩咐的差事,说不定,少爷心情一好,还给你几个赏钱花花,去——” 他将老樵夫的扁担,往他的脚边狠狠地一扔,砸到了老樵夫的脚面上。 老樵夫忍痛,却不得不开口。 “黄少爷,请你行行好吧。老朽家中还有一个生病的孙女,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没米下锅了,还请少爷发发慈悲,给了老朽柴禾钱吧。”他拉着黄阿三的衣襟,哀求着他。 黄阿三不悦地一脚踢开了老樵夫。 “呸——不识好歹的好家伙,本少爷能用你的柴禾,那是看得起你,长了你的脸,还敢向本少爷要银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他放下鸟笼子,凶神恶煞地朝着老樵夫逼近,伸出脚,想要踩在老者的身上。 容乔心下一急,她刚想出手,她身侧的冷面男,比她的身法还快,一眨眼的功夫,那黄阿三不但没有踩到老樵夫,还吃了一个狗爬式,跌落尘埃,成了一个四脚朝天的胖蛤蟆。 “是谁,是谁,是谁敢摔本少爷我。” 黄阿三狼狈地从地上坐起来,他还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偷袭了他。 但等宫凰珏黑衣黑发地站在他的面前,那戾气横出的浓烈双眉挑高,那深邃幽冷的子眸掠起嗜血的杀意时,那黄阿三还死到临头不知晓,他竟然跳起来,直冲到宫凰珏的面前,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叫嚣着。 “你是这个阴阳怪气的臭小子招惹本大爷,是不是?” 他卷起衣袖,露出肥嘟嘟的手,朝着宫凰珏扑过去。“看大爷我怎么收拾你。” 咔—— 清脆的响声,宫凰珏单身轻轻一扣,扣在了黄阿三的咽喉处。 此刻他浑身上下散发一种阴冷的气息,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勾魂使者一样,面无表情地猎获着属于他的猎物。 黄阿三看着宫凰珏的表情,看着他残忍嗜杀的冰寒眼眸,一道冷光掠过他的脑际,他忽而想起了一个人来。 想到那个人,他不禁浑身开始哆嗦起来。 “不会的,不会是他,不会的——”他说得断断续续的,气息逐渐转弱,呼吸急促,开始不流畅。 一张肥胖的脸庞,肥肉开始堆积扭曲,渐渐成了猪肝的色彩。 容乔清亮眼眸,一道愕然之色掠过,她快步向前,忽而抬手,扣住了宫凰珏的手腕。 “不可以,不可以杀他,冷面男。”她朝他摇摇头,神情肃然。 困惑不解的光芒,夹带三分质问,宫凰珏直直逼视着容乔。 “这种人该死,该杀!” “就算他该死该杀,也必须由衙门的人来定案处理,你不可以私下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容乔紧紧地按住他的手。 “何况,我不想他的血脏了你的手,你知道的,他不值得你这么做,而且他也不配你动手。” 宫凰珏盯着容乔娇美的容颜好久好久,他紧扣在差点要断气的黄阿三脖子上的修长手指,缓缓地松开了,而后手指轻轻一动,便将黄阿三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滚!” 低沉的冷音,幽深的眼眸,危险的光色时沉时浮。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番外四十六 第三百八十四章 番外四十六 黄阿三脸色十分难看,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宫凰珏虚张声势地吼叫着。 “你等着,等着大爷我回去找人来收拾你们。”话音一落,他连滚带爬地开始跑路。 宫凰珏脚步一抬,冷寒的光掠过他的眼底。容乔愕然而先行一步,牢牢地握紧了他的手。 “不可以,我不想你杀人,尤其是这种人。” 他回头,低垂。 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看进她清透眼波之上,那隐隐而生的担忧。不知不觉中,他眉宇间的戾气慢慢地褪了下去,浑身上下透出的杀气,也一扫而空。 反手一握,他冷硬的唇线浅浅地弯上,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十七。”低柔的嗓音里,夹杂着令人麻麻的感觉。 容乔看着他的眼神,尤为炽烈,那深邃的乌瞳里,有她心惊肉跳的光色闪过,那光芒,太过熟悉,熟悉得她似碰到了滚烫的烙铁,手指挣扎着缩了回来。 “那个,那个,冷面男,我先看看那位老伯怎么样?”她借故岔开话题,心跳如雷地跑到老樵夫的身侧,搀扶着他,低柔问候道:“老伯,你没事吧?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要不我送你去看看大夫吧。” 老樵夫感激地看了容乔一眼,他摇摇头道:“不用了,老朽的身子骨老朽自己知道,没事的,只是碰撞到一点点而已,没大碍的。倒是姑娘跟这位侠士,谢谢你们二位了。”他话到这里,音色低了下去。 “不过我看二位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那个黄少爷仗着背后有知府大人撑腰,他吃了这亏,肯定不会放过二位的。”老樵夫劝慰着二人。 容乔盈盈一笑,她淡道:“放心,就凭一个小小的知府大人,本姑娘还未将他放在眼中,倒是老伯,多加小心为是。” 她从衣袖中掏出二锭十两的银子,塞到老伯的手中。 “这银子赠送老伯,回家给你生病的孙女请个大夫,买点好吃的,老伯这几天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她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如果他们不够聪明,一定要惹上她,她倒是求之不得呢。 清亮的眼眸,闪闪发光,容乔自信地笑了笑。 那老樵夫见此,倒也看出他们定然不一般,便不再多说。他接过容乔赠送的二十两银子,感激涕零地下山去了。 宫凰珏看着那老樵夫背影一颤一颤地走下山坡去,莫名的,那幽冷的眸子浮动淡淡的雾气。 “怎么了?冷面男,我们上去看看茶叶吧。”容乔顺着他的视线,有些怪异他的举动。 宫凰珏却看着那道伛偻的背影,怔怔地出神。 “凰珏,凰珏——”容乔抬手在他眼前一晃,他究竟是怎么了?神情有些奇怪啊。 容乔纳闷着,却不知道她的称呼,令思绪游离的宫凰珏,蓦然之间,突然震醒。 他惊诧地盯着她。 “你刚才叫我什么?”口气显然有些急促起来。 容乔不解有何问题,她有些茫然低语道:“凰珏啊。” “十七。”他声音忽然间变得好温柔,好温柔。“你可不,可不可以再叫几声?” 呃—— 容乔愕然地盯着他,他脑袋没问题吧,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她抬手,拉下他的头,自然地用她的额头去碰触他的额际,没有预料中发烫的感觉。 “没发烧啊,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起莫名其妙地话来了。”她纳闷不已。 宫凰珏却震惊她亲昵的举动。 惊讶之色,浮沉在他幽幽清寒的绝色乌瞳里。 而后,他笑了。他笑得很突然,那笑声从他的胸口爆炸出来似的,传到容乔的耳朵里,与偶一种闷哼跟抑制双重混合的效果。 但见他别有深意地凝望着容乔,他坚持道:“再叫几声本王的名字,十七,再叫几声。”他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跟激动。 容乔皱了皱眉,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宫凰珏。 “你没病吧,这没事,我叫你名字干什么,真是脑袋坏掉了。”她不悦地挑了挑嘴角。“我才不叫呢,我可不像你,我脑袋正常得很,没事跟你瞎凑什么热闹。” 宫凰珏好笑地注视着她,眉眼温润。“那么,以后就不要再叫错称呼了。” “什么意思?”容乔不解地看着他。 “你平日里可都唤了本王什么?”宫凰珏紧紧地盯着她娇嫩的红唇。 容乔泛疑地扫了他一眼,翻翻眼球道:“冷面男,小珏珏,宫凰珏。”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有混蛋,冷血家伙,臭家伙,坏蛋——”她越说,旁侧宫凰珏的面色越往下沉了一分。 等她觉得身边冷气吹得比严冬北风还要冷寒三分时候,她立即改口道:“后面几个称呼,你可以自动忽略,我随便说说的。”她打哈哈道。 这个冷面男,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劲,他是不是遭受什么刺激了?内心里,容乔在推测着宫凰珏怪异的言行。 “还有呢?”他不忘记提醒她一回。 还有?容乔费解地凝了眉。“没有了啊,就这些,我保证,我没给你另外起外号。”她伸出两个手指,对天发誓着。 “不是外号,就刚才,刚才你怎么称呼本王的?”宫凰珏很有耐心地提点着。 刚才,刚才什么来着?容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似想起了她叫过什么了。 “不就是叫了凰珏吗?”她喃喃自语着,呢喃若风。 宫凰珏却神采熠熠地扣住她的手,激动道:“就是这个,再叫几声。” 容乔瞪大了眼镜,他脑袋坏掉了吧,她为什么要多叫几声,她才不要叫呢。 “叫啊,十七,叫本王的名字。”他却异常坚持着。 容乔瞪圆了眼睛,她微微启了启粉嘟嘟的唇瓣,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 “冷面男,我看你脑袋真的坏掉了,叫一声凰珏值得你这样吗?”她不悦地撇了撇嘴角。 “好吧,既然你那么坚持,多叫几声就多叫几声,反正我身上又不会少块肉的。你听着啊,听仔细了——” 咳咳咳—— 容乔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她清了清嗓子,而后对着宫凰珏炯炯发亮的绝色乌瞳,看着他眼眸深处星光点点,时隐时现。 从他宽大黑色衣袖中露出的手指一截,可以清晰地感应到那手指微颤的样子。 这下本来在容乔眼中看来十分简单而寻常的事情,突然之间因为宫凰珏过于关注的紧张态度,让容乔莫名地咽喉一紧,竟然张了张唇,却吐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十七。”宫凰珏轻柔地唤了她一声,他在旁侧看得有些急了。容乔却愣愣的,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突然起步开始走了。 她的脚步越走越快,双颊被一种热烫的感觉烧到了,烧得她内心开始不安,烧得她思绪乱了。 “十七。”他脚步如飞,身影一闪,已晃在她的眼前。干净修长的手指,裁剪得非常整齐,轻柔而微颤地按在容乔的手臂上。 他眼睛光芒闪烁,似焦虑,按在她的手臂上,能够令容乔明显地感觉到心头一窒,神思大乱。 “那个,那个,冷面男,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她别扭地避开他紧盯的视线,眼睛慌乱地扫向旁处。 他却单手扣上她的下颚,不让她的眼睛逃离他冷峻的容颜。 “十七,看着我,称呼本王的名字。”他手指在她圆润的下巴处轻轻地滑过,带起一种石子沉入平静湖面的飞花。 容乔急急地拉下他的手。 “那个,冷面男,我们现在该讨论的问题是上山采购茶叶的问题,而不是这个问题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上山看看吧,别再磨蹭了,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借故岔开话题,想要转移他的视线。 而他,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突然变得那么坚持,那么顽固,他不肯罢手。 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的面容,目光犀利而炽烈。 “十七,本王觉得眼下这个问题比采购茶叶更为重要,你觉得呢?”他感觉已经慢慢地逼出了她心中的一角,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触碰到她的内心世界了,这个时候,他不想放弃,就算没了今年茶叶这一项的收入,他也心甘情愿。 而容乔显然不想宫凰珏窥视到她的内心,不想他看到她内心的深处去,所以她躲避他的眼神,躲避他的视线。 “可是我觉得茶叶比较重要了,要知道,我可是问凰瑞借了十万两的银子做生意的,并且答应了他,一定成功之后百倍奉还的,你可别让我血本无归啊。” 她转身,故意鼓起了腮帮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警告你啊,冷面男,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就一个人上山了。我相信凭着我自己的能耐,我照样可以拿到茶王赛的头名。” 她的神情,在瞬间冰冷下来。 内心的惶恐感觉,却像是彻骨的寒冷,冰冻着她的血液,她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也不想去深究问题的背后。 这种无助的感觉,她太过熟悉了。 所以,本能里的危险,让她防备的盾牌在一瞬间筑起了冷硬的城墙,将对方阻隔在千里之外。 宫凰珏看透她眼睛里闪过的意思,忽然之间,一道黯然之色,浮动他原本明亮的深黑眼眸。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番外四十七 第三百八十五章 番外四十七 今日看来不能再逼出她什么来了。 她的防备已根深蒂固,而他,好像过于急躁了。 冷硬的唇角,一抹淡淡的苦笑,漾开了,恰如苦丁茶的感觉,很苦,但苦中却带着莫名的舒爽跟甘甜。 他揽手一身,将容乔拥入怀中,手指弯起,弹了弹她的额头。 “十七,人人都说你是天下第一皇商,今日看来似乎徒有虚名。你怎么可以将本王一句玩笑话当真了吗?今日就算是十个容乔,又怎能敌得过茶王赛所带来的丰厚利润呢?在商言商,本王只不过是想要考验考验你,没想到,你倒较真了。倒叫本王有些失望了呢。” 他唇角微扬,笑得有些邪恶。 “希望茶王赛之上,十七莫要让本王再次失望了哦。”他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扼腕痛惜的意思,又似带着几分轻笑自嘲的意味。 看得容乔心潮不平,她双眉一挑,火焰一样的熊熊烈火,在清亮的眼波之上,红艳艳地盛开。 “你,你——冷面男,你等着瞧好了,看谁笑到最后,哼——”想不到她又被他耍了,容乔郁结于心。 她咬牙切齿地疾步而行,心中暗暗发誓道,该死的冷面男,该死的宫凰珏,过了茶王赛,有你哭的。 她怒火冲天,根本不顾身后宫凰珏,直管自己快步走,那不断耸着的双肩,落在身后一双深邃清寒的绝美乌瞳中。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半步。 看着她身上自然而起的冰寒城墙,在怒火中慢慢地融化了,他唇角那抹淡淡的苦笑逐渐变得浓烈了起来。 十七,为何只有不断地激怒你,你才能卸去那一身的冰寒呢?哪一天,你才能对本王不设防呢?那个深藏在你内心里的隐痛,是否可以由本王一并除去呢? 那一天的到来,会远吗? 他轻轻叹息着,目视着前方飘渺的背影。 也许宫凰珏不知道的是,在他没预料的情况下,那一天的到来竟然如此得快,快得成为了他跟她心中的刺伤,伤得彼此血色淋淋。 茶王赛赛事在官衙的涉入下,安排在苏州清雪山庄内。 此次参加茶王赛事的各位茶商都是全国各地顶尖的茶艺高手,他们能从茶叶的色泽、芳香、品种入手,配上不同等量、不同地方、不同水种的名泉来泡制茶叶,以供在座评判茶王赛的贵宾品尝。 听说此次茶王赛最主要的评判,是由当今皇上亲自委任而来,那监茶官行踪神秘,到现在官衙都没有接到人,只等对方出现在茶王赛上了。 容乔跟宫凰珏经过几日奔忙,查看了他们强劲对手的资料,并探听到各地参赛会以什么品种的茶叶来参赛。 由于顶级的茶叶品种在各人之手都差不多,若想拿到茶王赛事的头名,光靠茶叶本身的质量是不够的,还需要在其他方面入手,方能在茶王赛中脱颖而出,占据头名位置。 所以,容乔针对这个问题,将自己关在苏州别苑中想了一天一夜,还是未能有半点头绪。 双手推开窗户,让凉风进室内,扫去室内闷热的气息,带来清凉的味道。 迎面的冷风,让她热烘烘的脑袋稍微缓和了一些,烦躁的心情也逐渐地淡化了。房门此刻吱地一声,轻轻地被推开。 门侧上,一缕明艳的阳光,直直地扫进来,扫去了一室的冷清。一道俊逸的身影,他淡淡地站在那里。 依旧是黑衣黑发,今日眼中却少了初见时暴戾残忍的寒冷,多了一份温润的柔悦。深邃乌黑的瞳仁内因为阳光折射的关系,有些淡淡的金色线条从他眼眸四周散开来。 飞扬的剑眉入飞鬓,稍稍落下几缕颓废的光亮青丝。 微微上扬的眼角,一贯的冷然从微颤的浓密睫毛下溢出。薄薄的冷硬唇角,稍出些清寒的僵硬,参杂着空气里是他身上轻微散发出来的松子清香,很好闻的味道。 容乔看着眼前的宫凰珏,微微愣了愣。 “有事吗?”清越的嗓音有微颤的紧张。 宫凰珏唇角扬了扬,深邃的绝色乌瞳,不含任何杂质地凝视着容乔。 “十七。”他习惯性地挑起她的一缕青丝,绕过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容乔听他一提点,忽而震醒,而后她双手捂住唇瓣,惊呼道:“惨了!今天就是茶王赛事开始的日子。” 她双手往裙摆上一抓,拉过宫凰珏。“那我们还傻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清雪山庄啊,迟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宫凰珏好看的眼眸狭促地笑看着她。“ 你确定穿这身衣衫去茶王赛?” 容乔顺着他顽劣的光芒,再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透明睡衣,她赶紧双手一抓,用力地裹紧身体。抬眸,狠狠地瞪了宫凰珏一眼。 “还不赶紧出去,我换套衣衫就出来。”不知道为何,她的脸莫名地红艳起来。 宫凰珏笑了笑,他在她双手的推动下,慢慢地退到了门外,背转身去。 “十七,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用那么急的。”他好心地提议着,口吻中却带着如沐春风的三分笑意。 容乔是又羞又恼,她飞速地踏步入内室,赶紧将身上的透明睡衣换了下来,从包袱中取出一套素淡清雅的衣衫套上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水的功夫,容乔已经整装完毕,她踏步出外,双手拉开了大门,真巧撞到闻听到响动的宫凰珏转身之际。 他深邃明亮的眼眸,淡看她一身的妆容,笑意藏于眼底,透过微翘的眼角,淡淡地溢出来。 眼前的容乔,内着月白蝶纹束衣,外罩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下着鹅黄淡色清雅裙。 头戴同色月牙淡黄的金丝飘带,随风懒懒地散落披散的青丝上,一支翠绿芳雪簪,穿过发髻,簪子的下坠处吊着一串透亮的明珠。 她,秀美之中隐隐透着一股英气,光彩迷人,恰是春梅绽雪,秋蕙披霜。白嫩颈部,微微露出,两颊带粉色,若霞光映照清澄碧水,双目盈盈,月射寒江。 宫凰珏盯着容乔看的时候,看着看着,眼里竟有了痴迷的色彩。 容乔见宫凰珏直直地盯着她看,而且眼神中隐约跳动的火光,让她感到心神不宁。 “那个,那个,冷面男,我已经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去清雪山庄吧。”她实在想避开他热烈的目光,那种目光,让她心惊肉跳不已。 宫凰珏知道容乔本能的防备又出现了,他不由地轻叹一声,轻轻地拉过她的手。 “走吧,马车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一路上,宫凰珏不再多看容乔的容颜,就算偶尔不小心对上她的容颜,他也只是匆匆一瞥,便转头探向窗口,望向别处的风景。 容乔呆在马车上,她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空气有些闷热。 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忍耐。 好在清雪山庄并不是很远,马车大约走了二个时辰之后,随着她闭眸睁眸的时间里,转眼就抵达到清雪山庄的大门外。 “十七,到了,下车吧。”宫凰珏先行下车,他拉开车帘,朝着车厢内的容乔伸出手。 容乔觉得拒绝宫凰珏,倒觉得她过于小心眼了,便大大方方地握住他的手,随着他的力量,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站在清雪山庄的大门前,抬眸看着高高的牌匾,看着那笔锋飘逸的四个大字,容乔美好的唇形,笑意淡淡而出。 宫凰珏侧面看了容乔一眼。“十七我们进去吧。” 此刻阳光普照大地,金光刺着古典厚重的大门,宫凰珏携带容乔,二人双双准备踏入了清雪山庄内。 他们身后,忽而高扬洪亮的嗓音响起。 “茶王赛主评判墨大人到!” 那似曾熟悉的嗓音,让踏步的容乔浑身一震,她蓦然转身,视线直直地望向身后稳稳落地的四人青衣轿。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有些不稳了,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轿门,几乎是拽紧了拳头。 那举动,那神情,令身侧的宫凰珏微微眯了眼瞳。 冰寒的视线,带起一股无形的压力,直朝轿门而去。 无暇美玉铸就的莹润玉手,在探出轿门的瞬间,感应到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这力量之中,暗藏着隐隐的杀气。 轿中安坐的少年,那狭长的凤眸,眼角微微挑了挑,他凝眉而思,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阴冷的气息,仿佛只要轻轻一动手指头,对方可能就在他的力量中粉身碎骨掉。 “落轿。”低柔的嗓音,并未闻听出丝毫的惧意。 少年出轿,面若桃花,双目如星,一身赤红镶金边的袍子,宛若炽烈的朝阳,光彩夺目,不可忽视。 他,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却似浸泡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清澈澄亮,微挑的凤眸一角,流泻淡淡的魅光而显得妩媚。 他纯净的瞳仁和妖媚的凤眸奇妙地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姿,薄唇如水,泛着幽幽淡光,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俊逸出尘,神韵超然,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 但见他顺着阴寒气息的来源,视线淡淡地落在了宫凰珏身上。 视线一碰触他深邃沉寂的绝色乌瞳,墨雨堂竟然凤眸之中起了波澜。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番外四十八 第三百八十六章 番外四十八 他不解初次见面的黑衣少年,为何对他有如此深刻的敌意。 他望向他,视线一飘,静落在宫凰珏身侧的容乔身上。却在回移的瞬间,发现那道寒流强了几分,当下心中了然,明白他的敌意出自何处。 那个女子,淡雅俏丽的容乔,当今得宠的景耀公主,却不知为何甘愿留在忠亲王府宫凰珏的身侧,顶着他十七妾的头衔,反而不愿意成为五王爷周景耀的正妃呢? 淡淡的困惑,浮上他的眼底。 他好像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容乔,更加不明白她注视他的时候,为何老是透过他似在看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亦如初见那次的感觉一样。 他跟她心中的那个人难道真的长得如此相像吗? 以至于她每次看到他,都是神情愤然,拳头握紧,以至于她看着他,带起一抹浓烈的悲凉跟伤痛。 那个跟他长得相像的男人,曾经带给她伤害了吗? 所以她要用这种愤怒而悲伤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不期然的,一种不悦的感觉,浮上他的心间。 他,墨雨堂很不喜欢她将他看成另外一个人,也不喜欢她面对他时,每次都是这种愤恨的表情。 当下他上前,彬彬有礼地躬身抱拳道:“景耀公主,微臣有礼了。” 他话音一落,原先为难过容乔的那名侍卫鲁逵顿时脸色吓得发白。 没想到她竟然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景耀公主,皇上御封的天下第一皇商容乔。 他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胆大妄为地认为她是偷窃五王爷玉牌的刁民! 冷汗,莫名地从他的额头上不断地溢出来,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双腿跪在尘埃中。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恕罪!”鲁逵头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望一眼容乔。 容乔没想到新科状元墨雨堂竟然当场揭穿她的身份,不由地微微一恼。 这种恼怒不再是跟她心中的那个人混合在了一起,而是恼眼前的少年太自以为是,太擅作主张了。 她衣袖冷冷一挥。“起来吧。”清亮的眼波闪过一道寒光。 “记得进了清雪山庄之后,就当不知道本公主的身份,你们两位,我警告你们,若是坏了本公主的计划,休怪本公主无情!”她双眉高挑,愤而挥袖,拉过身侧的宫凰珏。 “冷面男,我们进去吧,无需理会他们。” 此时的墨雨堂,跟她心中的那个人已经完全不同了,容乔也就没有迷茫震撼的情绪了。 她不再混错了,他是他,那个人是那个人,他们两个,原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宫凰珏被容乔愤愤不平地拉着踏进清雪山庄,他在回头之际,刚好撞进了墨雨堂凤眸之中掠起的一道狡诈光芒。 那一眼,令他不由地对他起了戒备之心。 阴冷的戾气,不由地浮动浓烈双眉间,那眉峰之下,深邃的乌黑瞳仁,久违的残忍光色,隐隐而出。 墨雨堂手中的折扇一开,啪地一声,似悠闲地散着清风,他淡看宫凰珏,淡若清泉的薄唇,泛起迷离的旋窝。 他朝着宫凰珏微微地点了点头,面含春风之笑。 宫凰珏冷冷地飘过他一眼,冷硬的唇角扬了扬,邪恶之光,淡淡流出眼角。 轻轻地冷哼一声,他不再多看墨雨堂一眼,随着容乔大步流星地朝着茶王赛的赛场走去。 在他们双双身影消失在墨雨堂视线内的时候,他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声收了起来,那扇柄在阳光披照下,分明闪着一层水亮亮的光泽。 他快速地将折扇藏进衣袖中,而后扬眉一凝,视线静落跪地的鲁逵。 “起来吧,公主已经走了。” 鲁逵一听墨雨堂的话,才敢抬起头来,当他发现容乔果不在身前的时候,他擦着额头的冷汗慢慢地起身。 “对不起,大人,上次是属下冒犯了,差点因此而牵连大人,属下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冒犯当今公主,还是皇上得宠的公主,并污蔑公主乃偷盗的无耻小人,他鲁逵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好在景耀公主大义,并未跟他计较,否则的话,他家一门三十六口人,得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遭受灭门之祸。 真是好险啊。 想到这里,他余惊未收,心内忐忑不安,眼神闪烁不已。 墨雨堂淡看他一眼,漠然道:“起身吧,不知者不怪,本官相信公主不会再因此事怪责与你的。倒是我们若一直僵在这大门处,便得招惹百姓围观了。” 鲁逵一听,连忙起身。“大人说得是,属下考虑不周,大人,请。” 他让出身来,开道让墨雨堂先行。 墨雨堂点了点头,飘然踏步,入了清雪山庄。 那鲁逵不敢懈怠,紧紧跟随墨雨堂身后,神情戒备,察看四处动静,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对墨雨堂不利。 那边,容乔跟宫凰珏进了清雪山庄,二人来到茶王赛赛事安排的场所之后,却不料狭路相逢,竟然撞上了那天被宫凰珏教训得屁股尿流的黄阿三。 那黄阿三一见他们二人,顿时眼中闪过阴毒之光。 “来人。”他抬手招来一个家仆,在那个人的耳朵里叙说着什么。 宫凰珏在会场看到远处鬼鬼祟祟的黄阿三,一双浓烈的双眉微微挑了挑,他靠近容乔,在她耳边低声道:“等会万事小心,我看那个黄阿三眼神不对。” 眼神不对?! 容乔顺着他凝视的方向望去,她惊诧地转向宫凰珏。 “这么远的距离,你竟然能看到对方的眼神?太夸张了吧。” 宫凰珏冷硬的唇线扯了扯,只是淡笑,不作多解释,他拍了拍她的肩头。 “我们先过去坐吧。”他带着容乔找了一个位置,二人神情淡然地望向台前。 今日主持茶王赛赛事的是当地的知府大人,而评判则由地方有名望的懂茶贵族参与,其中主评判位置上,安然坐着的是那位大门处撞见的新科状元墨雨堂。 想不到区区的地方茶王赛,皇上竟然如此关注,派了他身侧的红人大臣下江南来监督茶王赛的公平,可见此番来意,还需仔细斟酌才是。 容乔心中暗暗有了计算。 台面上的墨雨堂,他一双清透而妖娆的凤眸,淡淡地扫过众人,而后留在容乔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她,嘴角流泻一抹怪异的光泽。 折扇轻开,他视线往左侧轻轻一飘,示意身后的知府大人可以开始了。 那知府大人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关注皇上派来的主判官,他察言观色,生怕得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墨雨堂,如今见他眼神一飘过,他立即便明白了。 官袍一扫,招来师爷。“开始吧。” 他双手端正了一下官帽,神情瞬间变得严谨起来。 那容乔看到知府大人此刻的神态,忍不住眼中流淌冷嘲的笑光。 这个知府大人,看样子能够混到五品官,定然是花费了不少的银子啊。 他对那个所谓小舅子的敛财行为视而不见,可见那钱财的去处定然有大部分在他这里。 哼—— 不由地,她淡淡地冷哼了一声。 宫凰珏见她唇角浮动讥讽的冷意,眼中晃过一道明亮的光彩。而台上的墨雨堂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下二人的神情,尤其是那个容乔的。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关注下去,因为茶王赛开始的大鼓敲击起来了。 咚咚咚—— 振聋发聩的鼓声,空阔而悠远,浑厚而沉实。 接着在鼓声中,主持的司仪拿起铜锣用力一敲,他洪亮的嗓音响彻在清雪山庄的上空。 “各位来参加茶王赛事的商界朋友,请各位出列,到会场安排的茶桌上先站好。”他话音一落,各位参赛的全部在参赛的茶桌边上站好,等候司仪宣布比赛规则。 “本次茶王赛分为二场比试,第一场,不论茶叶品种,不论名泉山水,只要泡制出令各位评判一致通过的茶,那就是好茶,就可以进入第二场比试。现在比赛开始,限各位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泡出能令各位评判满意的上等茶来,开始!” 点香的小童已在香炉中点上了香,司仪手中的红色令旗朝空中一挥,各位参与茶王赛的参选者都开始有动作了。 容乔气定神闲地开始烫杯,她将热水用均匀的力量分散在茶壶顶盖上浇灌下去,但等雾气渺渺,杯子触碰手指,热度适宜之时,随后将合适温度的水冲入杯中,然后取碧螺春少许投入,不加盖。 慢慢地,茶叶徐徐下沉,干茶吸收水分,叶片展开,现出芽叶的生叶本色,碧螺春似雪花飞舞,叶底成朵,鲜嫩如生。叶落之美,恍若春染海底。 随后,她拿起茶壶,以避茶叶,缓缓地将第一次泡制的茶水,倒出茶壶中的三分之一,因为第一泡的茶汤,由于到评审中温度把握难度最高,且香气较低沉,味较涩。 所以容乔放弃第一泡的茶汤作为给评判上奉之茶,而选择了第二泡的茶汤,因二泡的茶汤,茶汤正浓,饮后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穷。 而至于第三泡的茶汤,一般人不会选择,因为那时茶味已淡,味道跟第二泡茶汤差别很大了。 所以当容乔第二泡茶汤泡好的时候,她出手如风,动作急若闪电,茶壶嘴对准围绕茶盘的茶杯,均匀一洒,杯杯刚到杯沿七分,恰恰好。 但见她双手背负身后,盈盈一笑,朝着身侧跑腿的丫鬟。 “可以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番外四十九 第三百八十七章 番外四十九 那丫鬟上前将容乔泡制的碧螺春茶,奉上台面各位评判桌前。此时,其他各桌泡制茶汤均陆陆续续地完成了。 但见台上的各位评判他们俱视线朝向中间安坐的墨雨堂,墨雨堂看着容乔二泡上来的碧螺春茶,漂亮的凤眸掠起一道快光。 他先叫身侧的人上来一杯凉白开,漱口之后,再优雅地端起面前的碧螺春茶,打开茶盖,先是闻香,而后唇瓣轻抿杯沿,浅浅地抿了几口,露出满意的弧度来。 “不错。”他笑了笑,将容乔的碧螺春茶放置在第二场中。 其他各位评判眼见墨雨堂给了容乔赞许的评判,当下随后捧起茶,没喝几口便翘起大拇指夸赞。“好,好茶。” 容乔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真的有些鄙视台上那些摆设用的评判,竟然都跟同那个家伙的爱好,真是可笑之极,但却只能无奈地接受。 世道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见风使舵的家伙,不乏存在。 一只修长洁净的玉手,在她嘴角浮动苦笑的瞬间,朝她微颤的小手伸了过来,并紧紧地握住。 “十七,你本来就是一个行家,他们给你的肯定,是名副其实的,你不用太过在意。” 容乔侧眸,她的视线静静地落在宫凰珏冷峻的面容上,忽而扯唇而笑,笑得很甜。 “我本就不在意,管它呢,结果能赢便可以了。”她在不经意间,抽回了她自己的手。 宫凰珏盯着空落落的手,深黑的子瞳,光泽黯淡了三分。 台上的墨雨堂虽然在品茗,但有意无意的,他的视线总停住在容乔这个方向,对于他们二人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凝眉一放手中的茶,可怜这个用武夷山大红袍来作为参选的商人就因为墨雨堂凝眉的一瞬间,被淘汰出局了。 接着,顺理成章的,墨雨堂品评不错的参选者,自然地进入了第二场比试。 留到第二场比试的参选者只有八名,这八名参选者都是江南有名的茶庄老板,他们每个茶庄存在王朝皆有上百年的历史,可谓都是老牌子的茶庄了。 容乔知道要闯过这一关,拔得头筹,必须在茶叶的花样上动手脚。所以她没有追寻常规方法,而是在各家茶庄拿出他们各庄独特秘方的时候,她选择了茶的美观。 她这次选择的茶叶是铁观音,在泡制茶汤之前,她已经在铁观音上作了外观的改变方法。当茶叶入水,徐徐而开,恰如朵朵莲花,缓缓绽放。 清清温水之中,绽放的茶叶花朵,一层又一层,根据本身分量的轻重,或高或低地在茶汤中展现着独特的美丽。 墨雨堂看到青花杯中恰如莲花盛开的铁观音,他邪魅的凤眸眼角,微微翘起,流泻一道激赏的光彩。 薄若淡水的唇瓣,扯出优美的弧度,弯若明月,流光溢动。 他一改闲散无聊的状态,神情惬意望着这匪夷所思而成就的茶叶莲花,晓月双眉,随风轻扬而上,似不解,似惊叹。 其他旁侧评判的贵族看到这种情景,俱是神情惊愕不已,他们呆呆地望着手中的茶,竟然舍不得饮下这杯茶水。 至于那些参选者,看到此情此景,眼中闪过错愕、震惊、困惑,还有恍然之间的失落,他们心中已明,此次拔得头筹的定然会是藏珍阁。 然就在墨雨堂抬手一挥赤红袍袖之时,一个侍卫行色匆匆地来到知府大人身侧,神秘地在他耳侧咬了几句话。 那知府大人顿时面若灰土,他回过神来,对着墨雨堂恭敬施礼道:“墨大人,恐怕事发突然,打扰了大人的雅兴,然人命关天,下官不得不通知大人一声。刚才有下人来报,亲眼看见这位藏珍阁派来的参选姑娘在铁观音泡制的明泉之中下了一些东西。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其他参选者公平起见,本官必须得派人验一下这位姑娘在茶中下了何种东西。” 他起身,招来身侧师爷。“来人,验茶!” 宫凰珏眼见知府大人这种举动,当下绝色乌瞳之中闪过一道快光,他凝眉而动道:“十七,此事恐怕有诈,要小心了。”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就在快要公布茶王赛头名之时,问题就出现了。 容乔也明白事有蹊跷,而且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此事八九不离十,一定跟知府大人的小舅子黄阿三有关系。 如果那家伙心存陷害之意,他若在她使用的清泉之中下了什么东西,那么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他们二人问罪,是死是生,就全凭他的那张嘴了。 不由地,容乔拧紧了双眉,都怪她太轻视那个草包家伙了,想不到他竟然脑袋也有灵活的时候,懂得用在刀刃上。 不过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她倒是可以见招拆招,将计就计,就让她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个家伙。 冷哼浮动她的唇角,阴暗的气息,莫名地氤氲她的四周。 此刻的她,甜美的气息似被空气扫的一干二净,留存的那种从地狱踏来的冰冷肃杀之气,令人莫名地头皮发麻,心寒胆怯。 站在她四周的商人,感受到这股彻骨的冰寒气息,他们莫名地转头,想要探究寒流所来的方向,却在瞬间,那寒流已在空间消失殆尽。 那个一刹那令人心寒的阎罗女容乔,此刻依旧满面春风,笑得好甜,好甜。 然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嗜血光彩,除了身侧的宫凰珏捕捉到了,就连那微微诧异而探究讯息的墨雨堂,无意间的一瞥,让他撞到了她那冷血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并不陌生,他时常会见到,比如他的义父,偶尔狠下杀手的时候,他就会出现那种眼神。 当他越想对人不利的时候,他就会笑得更自然,更温煦。 他以为要有这种能耐的人,最起码得有四五十年的历练。 但是眼前的景凌公主,看她年纪,超不过二十年华,却有如此犀利逼人的气势,不得不令他心惊。 这样的女人,他没有见到她的时候,他绝对是轻视她,根本不会将她放在心上,更不会视她为一个对手。 但如今,她一个眼神,就可以令人警觉。 难道真如义父所言,她真的是未来的绊脚石,非要在成大业之前断掉她的羽翼,折杀她的一切吗? 墨雨堂心中有了小小的计量,他知道他的一切计划都要重新布局了,也许,从他踏进苏州开始,从他第一眼看到容乔的时候,他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 想到此,看到她从容淡定的样子,看着她含笑等着猎物入瓮的表情,他心中就微微有些发闷。他不喜欢,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计算。 就算要计算,那么,那个人也只能是他。 冷冷的笑意,渐渐地漾开他的唇角,若淡淡的冷色花儿,静静地绽放着暗处的芳香。 “慢着!”墨雨堂在对上容乔略有所备的眼神中,他截断了知府大人要对容乔奉上的茶汤进行化验。“这茶汤没有任何问题,不必再验。” 他举起铁观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放到他的唇边。 “墨大人,你这是——下官可是为了大人着想啊,大人可要三思而后行啊。”知府大人还想阻止墨雨堂品茶。 奈何墨雨堂一饮而尽,整杯茶水落了腹内。 他将滴水不剩的杯子朝向众人。“本官饮下茶水之后,并无任何问题,可见乃是虚惊一场。知府大人府中的下人看来是多虑了。” 墨雨堂轻轻地将茶杯放在台面上,冷冷地看了知府大人一眼。 “我看可以宣布今年茶王赛的头名了。”淡淡的嗓音,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知府大人额头上直冒冷汗,他不解墨雨堂为何饮下之后,面色如常,一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当然他心中更希望墨雨堂没有中毒,否则的话,以墨雨堂的地位,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抵偿他一条命的。 当下,他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只是不能教训宫凰珏跟容乔二人,替小舅子黄阿三出气,倒叫他郁闷万分。 不过,墨雨堂的话,他是不敢不从的,无奈之下,他只得宣布。 “今年茶王赛拔得头筹的为藏珍阁参选的这位姑娘。请司仪将比赛的奖银一万两,赏给她,另外皇上御用的名茶,今年由藏珍阁提供,不得异议。” 容乔冷笑了一声,她对着台上的墨雨堂留下含义颇深的一句话。 “墨大人看来对知府大人倒是关照得很呢。依本姑娘看,若是官场之上,人人若墨大人这般,天下何愁不平,皇上何愁不悦,真是和谐,相当和谐啊。”话音落下,她背转身去,拉起宫凰珏的手臂,面色忽沉地出了清雪山庄。 知府大人看着容乔话中带刺的样子,他刚想发作,奈何墨雨堂已经按捺住他。 “我看大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就算本官一时助你脱离险境,日后大人头上的乌纱帽也是戴不长久了。”他凤角挑起三分冷意,语带威胁地凝视着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毕竟在官场已久,他听罢,心中咯噔一下。墨雨堂话中的意思,他心中了若明镜,不由地双手抱拳,恭敬地朝着墨雨堂躬身行礼:“下官愚昧,还望大人多多指点。”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番外五十 第三百八十八章 番外五十 墨雨堂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按在他的后背上,他靠近他的耳侧,压低嗓音道:“看在你我同僚多年的份上,本官就指点大人一点。本官只能告诉你,她,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也并非下官可以得罪得起的,你想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还有你这颗项上人头稳稳的,就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否则的话,出了问题,任何人都保不了你。” 知府大人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僵硬了身体道:“大人的意思是,这位姑娘的身份是——” 藏珍阁派出来的? 该不会就是公主本人吧?! 知府大人有些不敢置信,但墨雨堂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震惊当场。 “前段日子苏州应该也收到过五王爷的秘密寻人告示,想必那告示中的画像,大人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识别不清的话,就该明白那个人的身份。” 知府大人双目圆睁,他的脑海中闪过那副画像,忽而跟眼前参赛的容乔,叠合为一。 他的双腿忽而开始发软,身体止不住地开始发颤。 “大人,请大人救救下官一家人。” 到此刻,他已经明白了那位姑娘的真正身份,也明白了他做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墨雨堂见他如此,他淡淡一笑道:“大人也不必如此惊慌。本官听闻过她的行事作风,她很喜欢敛财,也只喜欢敛财,却很少涉猎官场之事。只要人不犯她,她绝不会多费一两力气来对付你。所以,今日之后,大人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言尽于此,希望大人好自为之,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要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告辞了。” 墨雨堂背身而去,他赤红的袍子,若妖艳的花朵,逐渐地淡化了颜色,远远地飘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指点,下官定然铭记在心,不敢多行半步。” 知府大人浑身的冷汗已经透湿了衣衫,他立起身来,提起袖子,擦了擦满脸的冷汗。 好险,好险,原来以为最险的是担心墨大人中毒,没想到最危险的是,他差点捉拿了皇上的义女景耀公主——容乔。 若非墨雨堂墨大人提点,若非当时他兵行险招的话,恐怕他已经铸成大错,那么他刘家一门上下一百六十口人将遭遇灭门惨祸。 想到此,他不由地又吓出了一身冷汗了。不过好在有墨大人的提醒,只要她在苏州一日,他尽量给她行方便,不阻碍她商道上的事情,那么便可以安然无恙了。 “来人啊。”他思虑妥当,便招来下人。 “大人,传唤小的,有何吩咐?”来人躬身而立。 “去,赶紧去打听藏珍阁此次派来参赛的两位贵客,看看他们来苏州主要想从事哪方面的生意,让苏州商会的主事给予方便。还有吩咐下去,只要他们在苏州城一日,你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得去招惹他们,违者斩!明白了吗?”知府大人神情异常凶狠道。 “大人,小的没听错吧?”那两位可是截了府上的财路,得罪了小舅爷的刁民啊。 知府大人横眉冷眼道:“下官的话若是还不能够明白的话,那么明日起,你就不用到衙门报道了,回家去吧。” 那下人当下连连点头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打听,这就去。” 他面色慌张,急急地朝门外跑去,却碰到了没有教训到容乔而抑郁的黄阿三。 但见他跟随一位婀娜多姿,体态风流得媚丽女子,一脸愤愤地行过来。 “小狗子,你这么急是干什么去啊?”黄阿三没好气地看向小狗子。 “回小舅爷,老爷吩咐,让小的去打听来自藏珍阁的贵客有何需求,让苏州商会的主事给予照顾,小的去了,晚了,老爷就让小的回家吃自己了。” 小狗子还懂得谁是这个府里真正的主人,他不再理会黄阿三的怒容,飞速离去了。 黄阿三没想到他的姐夫还偏向他们两个,他怒火难容道:“姐姐,你看姐夫,他这么做,不给小弟面子也就算了,可这分明就是在打姐姐你的脸呢。” 那女子被自家弟弟如此一说,她脸上挂不住了,她道:“姐姐这就去找那个老东西去,看是那个碎嘴的敢不给姐姐面子。” 她卷起衣袖,大步地找刘知府去了。 黄阿三站在原地笑了笑,这回姐姐出马,还不怕姐夫乖乖地听话吗?他暗爽在心,却没想到,这次一向得宠的九姨太,在刘知府面前也不管用了。 因为比起美艳的女人而言,对于刘知府,他的前途,他的权势,可要重要多了,他可不会傻到为了宠一个女人而得罪容乔,落得全家灭门的下场。 “老爷,你是不是不疼惜儿了?老爷,奴家弟弟被人如此欺负,老爷都不管吗?奴家,奴家我,我——呜呜呜——” 黄惜儿拿起手绢,在那里试着假眼泪,边偷偷地观望刘知府的神色。 然这次刘知府并没有过来哄她,反而烦了她一顿。 “不提你那个宝贝弟弟还好,一提你家那个宝贝弟弟,本官还一肚子火呢。若非他到处招惹得罪人,本官用的着每次给他在后头收拾烂摊子吗?这次幸好本官遇见墨大人这个贵人,否则的话,我刘府一门就毁在你那个宝贝弟弟的手上了。你让他听好了,以后少在苏州城惹是生非,尤其是那两位主,让他避开着走,否则的话,你们黄家断子绝孙了,可不要怪本官没有提醒你,哼——” 刘知府一扫官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那黄惜儿一时倒听得愣住了。 老爷从来没有对她发怒过,这还是头一次,看来事态很严重,就算再愚笨的她,也听得出来她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这次招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 当下她神色慌张地去找黄阿三了,希望提醒他,叫他躲开着容乔他们二人点。 而此时的容乔正抑郁难平,她出了清雪山庄后,并没有直接回苏州别苑,而是与宫凰珏一起到了飘香楼点了一大桌子菜肴,她化愤怒为食欲,对着盘中的烤鸭大卸八块。 宫凰珏则叫了一壶竹叶青,一杯一杯地饮者,他并不说话,却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拼命用着食物的容乔。 “喂,冷面男,看什么看,如果想吃,自己拿啊,别说还要让我请你啊,我可不会。” 她没教训到那个该死的黄阿三,已经够郁闷的了,如今还要看宫凰珏阴沉不定的脸色,她可没那么好的耐性跟脾气来哄他。 宫凰珏杯中的竹叶青,一饮而尽,轻轻放下,忽而他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容乔姣好的容颜。 “那个人,你认识?” 他从清雪山庄门口初遇到墨雨堂,又观察到容乔那隐藏的悲凉情绪,不用他多猜测,他也该明白那个人对容乔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他,很不喜欢容乔对那个人眼神中偶尔闪过的一种梦幻之光,那种光芒,带着回忆的甜蜜,夹杂着悲愤,还有酸楚怨恨。 一个人若是从她心中完全地拔除出去了,她就不该再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流露出那种表情来。 如果她对他谈笑风生,如果她对他漠然无视,那么他的心,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变得忐忑不安,变得惶惶而焦虑不宁。 他很想要她给他一颗定心丸,一个确切的答案。 再面对那个男人,他心中一直想要耐性等待的决心,顷刻间化成灰烟了。 “他就是墨雨堂,对吧,十七?” 他落音每个字都很轻很轻,却让本来拉扯着鸭腿的容乔停止了动作。 她神色微微一变,无意间衣袖席卷到,整盘烤鸭便摔落她的脚边,汁液飞溅上她月牙白的绣花鞋,印染点点污渍,像是白色的宣纸上印染了泥黄色的泥土,刺到眼睛中,看着很不舒服。 然她却没有介意这个,她介意的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的面前提起那个人。 他难道就不可以不提那个人吗?为何他非要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非要扯开她的伤口,往上面洒上一层盐呢? 她明亮的眼睛,逐渐地蒙上了一层白雾,就这样,悲愤而水色盈盈地望着宫凰珏。而后她怒瞪了他一眼,准备走人,不再理会宫凰珏。 他却反手一扣,狠狠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去。 她回头,音色冰寒。“放开。” 宫凰珏固执地看着她,并不放开手。 容乔重复了一遍,音色更冷了。“放——开。”她拉长了尾音,眼中的光芒开始变得犀利,寒冷的箭,透过她清亮的眼眸,投射到宫凰珏深沉难测的黝黑瞳仁中。 饶是如此,宫凰珏还是没有松开手,他眼角飞泻一道看不清楚的光,冷硬的唇线,残忍地勾了勾。 容乔见他如此,她已失去耐性了,冰寒的双瞳,两簇腾腾而冒的火焰,飞窜上来,印红了她的双瞳。 “宫凰珏,本姑娘命令你放开,放开,放开我!” 她音量拔高,眼瞳微微地眯起,危险的暗光闪闪熠熠。 宫凰珏依旧如此,他纹丝不动,扣在容乔手腕上的力道加大了三分。 他的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容乔。 手心里承接着宫凰珏莫名而来的怒意,这让容乔恼火不已。本来他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就是大错特错了,如今他还想对着她发脾气,那么,她就忍无可忍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番外五十一 第三百八十九章 番外五十一 一个俯身擒拿,容乔借力扣力,在她翻身的瞬间,将她的手臂从宫凰珏的手中挣脱开来,宫凰珏看着容乔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竟然能从他的手中逃脱,这让他心中微微一惊。 在惊讶的同时,他身体的反应,原本他的脑袋还要运转得急速,但见他腾身一跃,以一招潜龙迂回,截住了容乔的去向,而后身影变幻无穷,叠影而生,看不清楚真人的方位,令容乔稍稍迷糊的瞬间,便再次落入了宫凰珏的手中。 “你——”看着她的手臂再次扣在他的掌心里,容乔的脸颊不由地微微一红,她抬眸,狠狠地绞着他的眼睛。 “宫凰珏,你究竟想怎么样?”她火大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薄凉如冰的唇瓣中吐出来。 “这句话该本王问你才是,十七,你究竟将本王置于何地?你究竟想怎么样?” 容乔双眉一凝,她嘀咕泛疑道:“宫凰珏,你的话莫名其妙,本姑娘听不懂。你快放开我,若再不放开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打又打不过他,逃又逃不了,她也真够倒霉的了。 宫凰珏逼近她的眉眼。 “十七,你明明知道的,却为何要装糊涂呢。”他俯视着她,呼吸吹到了她的脸蛋上。 “你明明一直都知道,你那么聪明,那么敏锐,怎么可能不知道本王对你的心意?” 最后的一层窗户纸也被捅破了。 容乔面对宫凰珏的逼迫,她已经没有了自欺欺人的外衣。他靠着她的距离如此近,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松子香味,浮动在她的鼻息间,他的眼睛那么明亮,若深潭中的明月一样,皎洁而澄清。 他的意思那么明显,那灵魂深处对应上的感情,夺眶而出,连掩饰都没有必要,那么地明显,那么地闪耀。 她的心,像是被一个铁锤狠狠地捶了一拳,震得硬生生地发疼,她的双脚,似被铁钉钉在了地面上,不得动弹。 “十七。”他眉眼如月,温润如斯,那眼睛里的露珠,几乎要滴落在她的眸中。 他温柔地唤着她,低眉下来,完美的唇线勾起温柔的弧度,朝着她的红唇,慢慢地靠近,靠近—— 她几乎要沉溺在这种温柔中,沉溺在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中,那大海带起的暖风,吹得她心头如沐春风。 然就在春风过后,一道巨大的海浪声,拍醒了她瞬间迷糊的脑袋。 那雪亮冰寒的匕首,那冷漠无情的眼神,那绽放在她心上的红艳血花,一一地将她的记忆换起,让她在徒然间伸出双手,狠狠地推开了宫凰珏。 碰—— 毫无防备的宫凰珏,撞上了坚硬的地面,品尝到了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滋味。 “我,我——”容乔没有想过要伤害宫凰珏,可是如今她轻轻一推,却明显地伤害到了他的自尊。 她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痕迹,看着他从尘埃中慢慢地起身,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面前。 而这个时候,她竟然没有选择逃跑,没有想要要逃离他的身侧,也不知道他此刻有多么地危险。 她触怒了他,眼见他深黑瞳孔不断地收缩着,她却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中水色浮动。 “你,你没事吧?”她艰难地问出这一句话。 他却冷冷地笑了,闷闷地笑了。眼中那道温柔的光彩,随着她刚才的一推,完全地消失了。他好像回到过去的那个他,甚至比以前更为深沉,更为冰冷了。 她几乎看不到他眼中有任何的光芒了,只有无尽的黑,望不穿的黑色。 “冷面男——”她变得局促不安,很不适应眼前的宫凰珏。她好想他变回原来的那个宫凰珏,可是,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好像要回去,已经没有可能了。 他淡漠地扣上她的下颚,残笑浮动冷冷的唇角。 “十七,是本王愚蠢了。你的这里——”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弹上了她心脏的部位。 “你的心,不会为本王跳动。只要稍稍一动,你就会跟千年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壳里去,再也不会走出来。” 他拨起她一缕青丝,一抹模糊的笑,掠过他的眼角。 “不过,你永远是本王的十七妾,天涯海角,你都逃脱不了的。本王不相信,本王困着你,本王禁着你,就不相信有一天还捂热不了你这里。”他势在必得的掠夺目光,淡淡地扫在容乔的面容上。 容乔脸色微微泛白,她音色微颤道:“冷面男,你不可以这么做的,你不可以。”他的意思要将她困在金丝笼中,从此不让她呼吸自由的空气吗? 不要—— 她不要—— 她内心挣扎着呐喊着,不断地朝着宫凰珏摇摇头。 “去你的不可以,去你的不可以这么做。十七,本王忍耐你已经够久了,以后,再也不会忍耐你了,你有你的想法,本王也有本王的想法,从今往后,本王就是你的天,你的身体,你的心,都不容许有任何一个男人的影子,否则的话,本王见谁杀谁,宁负天下人,且不让天下人负我一人。” 宫凰珏却恢复了修罗的气息,那个曾经淡化修罗羽翼的男人,身后的黑色羽翼,如今却越发地浓烈了。 容乔她想逃跑,可是她逃不出他的掌心,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然而面临她一生的自由,她不得不战。 就算死在他的手中,她也不得不战。 但是,宫凰珏怎么会有机会让她奋战而死呢,他怎么会让容乔死在他的手中呢,他不会,他想让容乔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活在他的身边。 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已经不奢望她那颗炽烈的心了。 他宫凰珏早该明白的,他要的东西,从来上苍不会给他的,所以,他想要,只能自己掠夺,他想要,只能自己奋战。 所以,容乔根本没跟他交战的机会都没有,她便失去了她的战场,失去了她的一切。宫凰珏轻轻动动手指头,便将她的穴位定住了。 而她,此刻动弹不得地在他的怀抱中,只能用眼睛愤怒地盯着他,却毫无作用。 “冷面男,别让我学会怎么去恨你。”她泛白的唇瓣,滴落鲜红的血珠。 “本王不在乎你还恨不恨我。若是恨一个人,能够让十七牢记一辈子的话,那何尝不是本王的荣幸,你说呢?”他优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 “冷面男,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容乔急切地想要对他说什么,宫凰珏却不容许她开口了,他截断了她的话语。 “十七,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一次,得按照本王的规矩来玩游戏了。一个人,总不能一直处在游戏的被动局面,你说呢?”他眼中起了邪恶的光彩,强势地一把抱起容乔。靠在她的耳侧,笑得有些妖艳。 “十七,我们回别苑了。”他的热气吹拂到她的耳根后,语气低沉而沙哑,带起空气中一种无言的气流,充斥得心头热热的,不安的。 容乔知晓他眼中那抹奇异的光彩,那里头透露的讯息代表着什么,可是她却无力阻止,任由着宫凰珏抱着她回到了苏州别苑。 一回到别苑里,宫凰珏便一脚窜开了容乔居住的房门,他将她安置在塌上,手指一扬,微风一过,那踢开的房门,随着他的掌风关闭上了。 容乔看着宫凰珏的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的面容,看着他慢慢地取下她的一双绣花鞋,看着他扑下来。 塌上娇柔的女子,她身上那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在他的眼中,已成为阻碍他观赏美景的绊脚石。 他急躁得若毛头小子,没有耐性地用力一扯。撕—— 容乔却闭上了一双清透的眼眸,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地滑落她的脸颊。 她心中本不在意清白归于哪个男人,但是却在此刻承受这个男人的热情,她莫名地发酸。 心中升腾一股受辱的滋味。 宫凰珏盯着她鼻翼两侧滑落的透亮水珠,他深邃迷离的绝色乌瞳内,有一道不明的光彩掠起,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却在扬风一起,随着那白色纱帐翩然的角度,他的呼吸,开始起伏。 不——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心软,绝对不可以。 他没有忘记容乔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过,一旦知晓任何男人对她的心,她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跑,而且是不到黄泉永不相见的那种。他不要,他不要在品尝了世间的美好之后,突然又回到过去孤寂冷清的一个人。 他想留下她,不管如何,只要她的人在他的身边,他就不求其他的。 他要的,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所以,不管用上什么办法,他都不能让容乔离开他半步。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忽略了容乔流淌的泪痕,他薄淡而温润的唇瓣,轻轻若羽扇般地擦拭了她的泪痕,扫过她的眼睛,逼得她睁开眼眸,迎上他的视线。 她在此刻已经没有想过要逃离,甚至用死来反抗什么。 她心中刚刚闪过的受辱感觉随着她冷静下来,随着她的脑袋越来越清醒,感觉消失了。 她的泪珠,也随之扬风散去了。 她觉得用死来抗议,来维护女子的清白,这样的女子是傻的。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番外五十二 第三百九十章 番外五十二 娘从小教导她,没有什么会比一个人能够活下去更为重要,无论什么情况下,无论什么时候,活着,才能有机会反抗,活着,才能有机会让对方支付同等的代价。 所以,此刻,她能做的,反而是笑,一种浸入骨髓的媚笑。 她用她灵活的眼眸,用她会说话的眼睛,汪汪地凝视着宫凰珏。 “冷面男,不管你多么想要我,可不可以,先解开我身上的穴道?你不觉得,跟一个木头人在塌上进行游戏,岂非太过扫兴,太过无趣了吗?”她眼中媚波如斯。 宫凰珏却根本不相信她的这一套,但是他还是手指一动,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他觉得,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翻不出他的掌心,他不担心她玩什么花样。 容乔一旦获得自由,她舒展了一下四肢,却在无意间碰撞到塌前那双烈火焚烧的黝黑双瞳,心头似被雷鼓震到,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冷面男,他看人的眼神太放肆,太明显,他这样子,摆明了就是想要饿狼扑羊了。 而这次,她也深知自己逃脱不得了,她过去在他身上所用的招式,此刻都不可能在他身上实现了,她的缓兵之计,她的撒娇妩媚,对他而言,只会激化他掠夺她的进程。 所以说,与其被这个冷面男来控制局面,倒不如她主动控制局面,不让宫凰珏看穿她任何一个地方的脆弱。 想到此,她双手朝上,轻轻一拉,圈在了宫凰珏的脖子上。 宫凰珏也不抗拒,他并不抗拒她的认可,他现在确实很想要她,很想很想,所以如果面对的是梨花带雨的她,他宁愿面对此刻含笑春风的她。 尽管他明白地知道,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 但是,只要掠了她的身,那么他也可以相信有一天,在她身上留着他气息越多,他掠到她的心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想到此,他立刻付诸了行动。 一场落花雨之后,空间里的温度,慢慢地下降了。 宫凰珏来不及跟容乔温存一番,容乔已经披上衣衫,淡淡地立在窗棂之下,她看着窗外远处随风落下的梧桐叶片,眸中有一恍的迷离。 他起身下塌,脚步沉稳,双手一伸,将轻柔地拥入怀中,深邃清寒的子夜瞳仁,此刻氤氲雾气般的温润跟舒意。 “十七。”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嘴角勾勒美丽的弧度,很舒服的样子。 容乔没有看他,只是唇瓣淡淡地扯了扯。 “什么?” “很喜欢看着你现在的样子。”这样的她,少了那份防备,多了一份温柔。 容乔心里微沉,她转身,笑意淡淡,却很朦胧。“我要去洗一下。”她背转身的那一刹那,那背影,似有些悲凉。 宫凰珏盯着她的后背,双眉紧紧地凝起。 沐浴的清泉,是自然温润的水。 容乔没想到在这里还有小小的温泉池,她神情微微有些惊诧,稍刻,恢复了平静。 她褪去外衫,将整个身体沉浸入温水之中,任由袅袅的雾气,将她的世界圈了起来,隔离得外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她一头泼墨青丝,沾染晶莹的水珠,向后仰的姿态,很容易让她好好思考。 当她开始作决定的时候,她都喜欢沐浴,喜欢用这种后仰的姿态来思考问题。 忠亲王府,她是不能跟着冷面男回去了。 这是她的问题。 她自己的问题。 她觉得是时候离开他身边了,因为他已经影响了她的心境,她没有办法跟以前一样看他了。而他,已经做好准备,视她为猎物了。 她却不愿意成为他掌心里那一块肉。 哗啦啦—— 皓雪臂腕抬起的水花,飞溅上她娇美的容颜,拼命地清洗着一些记忆,一些她不能要的记忆。 容乔这次沐浴时辰有些长了,长得呆在房间里的宫凰珏开始焦虑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来踱步去。 正当他想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容乔却笑脸盈盈,一身清爽地站在他的面前。 “冷面男,我洗好了,你要不要去洗一下,温泉的水,很舒服,容易让人沉迷呢。” 他看着她,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一种感觉,好像是空气一样,尽管被他抓在手中了,却不知道何时会莫名地从他的掌心里流淌过去。 他的掌心,依旧如常,空荡荡的。 容乔见他如此,她笑着勾起他的臂膀道:“如果你不想清洗的话,就陪着我去吃美餐吧,我这肚子空空的,好饿哦。”她自然地撒娇着,神情之间,毫无别扭之意。 他看不穿她的想法,却不由地沉浸在她甜美的笑容中。 “好。”他点了点头。 行动往往比他的脑袋反应还诚实,他的脚步已经配合着她的步伐,走向了苏州别院的大厅。 那里,招待容乔的熟悉小童,已经恭敬地站在门侧。 他见他们二人双双进来,马上神色恭敬地走上前来。 “王爷,夫人,晚餐已经通知厨房备下了,小的马上就去传来。” 嗯—— 宫凰珏的声音很轻,很轻,他淡淡地哼了一声,示意小童可以去处理了。 小童在他点头的瞬间,快速转身,踏步出了大厅前往厨房去了。 大约过了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一盘盘精美的菜肴上了桌子。 容乔盯着那盘盘她爱吃的菜肴,眼中止不住地流泻出晶亮的光彩来。她提起筷子,加了一块红烧鱼,放入唇内,连带调料的味道一起入了喉内。 美味入喉,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宫凰珏没有动筷子,他眼中含笑,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感觉她吃饭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喂,冷面男,你怎么不吃饭呢?说了你多久了,看看是不会肚子饱的,而且,这么大一桌子的菜,若不趁热赶紧解决的话,岂非太浪费了。”她歪着脑袋,翘了翘唇角。 “知道不?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若对食物不敬,会遭天谴的。” 她顽心一起,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朝着宫凰珏的唇瓣进攻。 “来,张口。” 宫凰珏看着眼前喷香的红烧肉,他微微一怔,而后笑了笑,他张开唇瓣,吞下了容乔递送过来的那块红烧肉。 以前不知道吃了多少块红烧肉,但宫凰珏总觉得,今天的红烧肉做得特别美味,特别好吃。 “来人,今天掌厨的赏银十两。” 小童面上一喜,他道:“小的这就通知掌厨师傅去。” “等一下。”宫凰珏沉声叫住了他。 “王爷还有何吩咐?”小童躬身回道,他觉得王爷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 “小童也去账房领取十两赏银。” 小童先是一惊,而后在宫凰珏忽沉的神色中,忙谢道:“谢谢王爷。”这可是头一次他从王爷手里拿到赏银。 容乔眉眼笑成一弯清月,她手指戳了戳宫凰珏的胸膛道:“今天大爷倒成了散财童子了?拿来。”她摊开手。 “不知道某些人可否记得答应给本姑娘的一千两黄金,至今还没有兑现呢。”她嘟嚷着唇角,微微不满。 他失笑地看着她,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红唇。“区区一千两黄金罢了,若是十七想要,整个忠亲王府的家财全给了你也成啊。” “那个说起来就虚了,趁着冷面男还对本姑娘尚且保留兴趣的份上,我不趁着这个时候捞点油水,以后恐怕就捞不到了。所以,别说口头好听的,本姑娘,就要实际的,要马上能兑现的,现在就要。” 她眼睛清纯无辜地盯着他,誓要他兑现诺言。 宫凰珏看着她如此,只觉得莫名地温馨。若换成其他女子这对他说,他早就一掌拍出去了,还容得她如此放肆。 但正因为眼前的人是容乔,天下独一无二的女人,他愿意给她想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 所以,他二话没说,便从衣袖中掏出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放在了容乔的掌心中。 “这些,够了吗?” 容乔看着面额上的数值,她眼睛瞪了瞪,嘴型成圆形了。 这个家伙,她随便开开口,就有那么多银子到手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容乔也算钱财多的了,但也没有像他这么大方送人钱财的,这个家伙,今天真的成了散财童子了? 还是男人在满足了之后,特别好拐骗? 想了想,容乔还是认为后一种理由比较符合实际。 当下,她不客气地收下了,并将宫凰珏难得第一次大方赠送给她的几十万两银票贴身收藏。要知道,她要了这些银两,可是大有用处呢。 “小财迷。”宫凰珏好笑地敲了一下容乔的脑门,那明亮的黑眸却晃悠着满满的宠溺。 容乔也不介意,她甜甜地咧开嘴角道:“我本来就是一个财迷,还是天下闻名的财迷。现在你该后悔了吧,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后悔得不该招惹上我这个吸血虫一样的财迷了吧。”她自嘲地勾了勾娇美如花的红唇。 “就算如此,本王也心甘情愿地被你吸血。”宫凰珏挑了挑她刚刚清洗后散发淡淡清香的青丝,掬起一缕,放在指尖耍玩着。 “为什么?”自嘲的味道忽而散去,容乔的眼睛炯炯有神,直直地逼视着宫凰珏,此刻她一改先前嬉闹的样子,变得异常认真严肃。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番外五十三 第三百九十一章 番外五十三 宫凰珏也不回避,他迎上她的视线。 “不为什么,只因为你是你,容乔就是容乔,所以没有理由,很想对你好而已。”这可谓是一种废话了。 但是在容乔听起来,却莫名地酸楚。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至少,算是特殊的那一种。 而她的决定,会不会对他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呢? 自从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的未来,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的未来,没有算过宫凰珏在内,她的幸福,跟他无关。 她该告诉他吗? 话到唇边,看着他宠溺她的笑容,她竟然说不出口,那些话语,便退回了到原来的位置,她心底的深处。 她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忽而很想做一件事情。“冷面男,今天我敛到大财了,还有你,所以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怎么可以缺少酒呢?” 宫凰珏微微不悦地盯着她瞧。“姑娘家喝酒不是一件好事情。” “你担心什么?就算是酒后发疯的话,那么本姑娘对着发疯的对象也是冷面男啊。”她忽而邪恶地笑了笑,趴在他的肩膀上,那淡淡的热气,吹过他的耳际。 “何况,难道你不想看一看容乔酒醉后的独特风情吗?你不想品尝一下酒醉后风情无限的容乔吗?” 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这句话,若强悍的药,下得宫凰珏没有道理不支持。他脑袋里开始幻想酒醉后,一身红润的容乔,那娇憨柔媚的样子。 “小童!”他此刻唤出来的嗓音,也带着三分的沙哑迷离。 容乔狡诈地笑了,她知道她成功了,嘿嘿。 酒,是上等的酒,十八年深藏地下的女儿红。 女儿红,曾是红喜新娘的嫁妆,如今容乔开启女儿红的封盖时,有一瞬间的恍然,她感觉她身穿凤冠霞帔,在喜滋滋的红色世界里,走在幸福的地毯上,走向人生的另一半。 那个人,冷峻而绝美,清傲而孤寂,他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温润的水光,朝着她伸出幸福的掌心。 而她,在幡然惊醒中,看着真实俊脸重叠双影的宫凰珏,心头蓦然大震。 她在想些什么呢?她的脑袋糊涂了吗? 竟然想到那么遥远而虚无的梦境里去了。 唇瓣扯起淡淡的苦笑,她替宫凰珏的酒杯斟满,又替她斟满一杯酒。 “冷面男,为了今日的高兴,为了本姑娘发财了,为了我姑娘傍到大款了,干杯!”她的酒杯朝向他。 他不解她口中的大款为何意,但知晓一定跟钱财有关系。当下他什么都没有说,酒杯高高举起,碰地一声,跟容乔的酒杯碰撞到了一起。 容乔豪气云天地仰头,将一杯女儿红一饮而尽了。 咳咳咳—— 酒入咽喉,灌得太猛烈了,容乔不由地开始咳嗽,她咳嗽得很厉害,很厉害,咳得双眸之中的眼泪也飚了出来。 他抬手,轻柔地在她后背,拍着,拍着—— “十七,你没事吧?”言语中带着几分担心,也夹带着几分斥责,却是并非真心的叱问,只是过于担心而愤怒了。 “我没事了,大概喝得太急了。”她笑容很亮,很美。其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借着酒的力量,将她身体内那份感伤的泪珠全部倾倒了出来。 “来,我们再来喝一杯,这酒味道不错哦。”她笑着斟满宫凰珏的酒杯,再握着自己的酒杯倒酒。 宫凰珏白玉无瑕的手,却伸过来,按住了她的酒坛子。 “十七,你不可以喝了。” “不嘛,不嘛,冷面男,我这次保证,我肯定不喝那么快了,我慢慢地喝,不让自己呛到了,行不行?”她笑看着他,撒娇着摇摇他的手。 宫凰珏无奈,只得任由着她了。 “好,如果再让自己呛到,就不许你喝了。”这是他的坚持。 她盈盈一笑,朝着他敬礼道:“小的遵命!”那举止逗笑了宫凰珏。容乔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举起酒杯,朝着他的酒杯碰了碰。 “为了我们那么高兴,再喝一杯。干了!”她这次没敢喝得那么急,慢慢地喝,慢慢地喝,因为她的重头戏压在后头呢。 二杯落腹之后,容乔媚笑着朝宫凰珏开始靠近了,她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他的脸蛋上乱摸着。 宫凰珏死死地抓住她的手。 不会吧,这个丫头这么快就开始发酒疯了? 她看穿他的疑问,便明媚一笑。“本姑娘哪有那么容易醉了呢?来,冷面男,这第三杯酒,我们要符合这女儿红的意思,我们要喝交杯酒。” “你就花样多,什么交杯酒?”他口中虽然这么说,神情已然动容。交杯酒,他成亲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喝过交杯酒。莫名地,他心中一动。 她自然甜笑地勾起他的臂膀,绕过她的手臂,将她的酒换给了他的酒。“冷面男,我们喝的交杯酒,不跟别人一样哦,我喜欢喝你留在酒杯上的味道,想必,你应该喜欢容乔留在酒杯上的味道吧?” 她盈盈眉目,流光四溢。 他敌不过她的笑容,不知不觉地喝下了她早给他准备下的酒,一杯下了迷魂药的酒。 酒入腹中,他来不及品尝甜蜜的味道,他的视线里,清晰的容乔,渐渐地幻变成千万个容乔了。 而后,他的头,沉沉地埋在了桌子上,昏睡不起了。 容乔知晓迷魂药的药性发挥了,宫凰珏肯定得睡上三天三夜才会苏醒。 这个迷魂药是娘特制的药水,无色无味,稍稍沾染酒杯杯沿上,没有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何况,因为她的关系,宫凰珏早就卸下了防备。 而她的逃跑路线,必须在他清醒之前,逃出他的地界,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那个地方,就是桃源岛,一个连当今皇上都没有办法找得到的世外桃源。 想着,容乔再低眸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宫凰珏,一抹淡淡的不舍,飞过她的眼角,她手指颤颤,抚上他浓密乌黑的青丝。 对不起,冷面男,我没有办法陪在你的身边,我没有这个自信,对不起。 水波飘扬,淡淡的水雾,浮动在她的眼角,她仰头,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臂,用力地抹过眼角一把,而后狠狠心,唤人进厅。 “小童何在?” 伶俐的小童,听闻容乔的叫唤,马上急急地赶到大厅来。 “夫人,传唤小童,有何吩咐?”小童毕恭毕敬道。 容乔笑了笑,她用手指点了点趴在桌面上的宫凰珏。 “你家王爷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酒,似喝醉了。劳烦小童,帮忙将王爷带回房中,好生让他安歇。” 小童看着趴在桌面上的宫凰珏,他有些不解。 王爷平日酒量好得很,今日怎么会那么容易喝醉了呢? 他视线略过桌面上,在搀扶起宫凰珏的瞬间,看到酒坛中的女儿红并未少多少,心中不觉更为惊诧了。 然容乔微微不悦的神色,让小童来不及多想,他将宫凰珏挂到他的肩膀上,跟随着容乔的脚步来到了宫凰珏的房间。 “就让他这么安躺着便可以了,你出去吧,我来给他宽了衣衫,好让他睡得舒适点。”笑容淡淡,容乔吩咐道。 小童点头道:“小的告退,夫人若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唤小的一声,小的马上就过来。” 容乔朝他摆摆手:“知道了。天色不早,明日再来伺候你家王爷,今日小童就早点安歇吧,忙了一日,你也该累了。” “是,小的这就去歇息。”小童看着容乔眼神温柔地替着宫凰珏取下了羊皮靴子,他摇摇头,觉得他自己想多了。 兴许是王爷难得今日高兴,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他眼中含着笑意,退出了宫凰珏的房间,临行前,他再回望了一眼,竟然发现夫人轻柔在王爷的额头上恋恋不舍地吻着,当下面色绯红起来,他赶紧替他们闭了房门,回到下人居住的塌下歇息了。 这一晚,小童的梦境很美,他看着王爷跟夫人那么幸福地站在一起,嘴角流泻甜甜的笑光。而就在他入梦不久之后,容乔已经整理好了行李,打包背在了肩上。 她的目光对着塌上昏睡不醒的宫凰珏,清亮的眼眸中浮动渺渺的白雾,她仰头,拼命控制住内心翻腾的那种感觉。 贝齿轻轻地咬下泛白的唇瓣,她将眼眶中温热的气流,用力地逼了回去。 而后背转身去,她轻手轻脚地踏出了他的房间,出了之后,又轻轻地虚掩了回去。 趁着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她朝着她多日来早就探查好的后院小门方向而去。 月光如水,此刻斜照在她的容颜上,泛动银白色的光晕。 吱呀呀—— 沉重的木门发出哑哑的声音,容乔的手心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好在很少有人会来关注这里,因为此处荒废已久,就算巡逻的侍卫,也很少来此查探。 她放心了,轻步而出,再将门环轻轻地拉拢,关闭。 苏州别苑的后门外,是一条窄小的古巷,长长的,深深的,在这个寂静的夜中,透着几分阴冷的气息。 容乔顾不得看什么,她的身影沉入了这片深深的古巷中,融入了夜色中,很快,消失在了古巷的尽头。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番外五十四 第三百九十二章 番外五十四 天色微朦,公鸡打鸣。起早的小童打着哈欠,披着一件外衣,睡眼惺忪地提着一个水桶,前往古井旁洗漱。 忽而,一道鬼魅般的黑色身影,毫无声息地飘荡在了他的身前。 这朦朦的天气里头,还未完全清醒的小童看到眼前黑幽幽的飘荡影子,不由手中的水桶碰地一声,惊得掉了地面。 他的睡意此刻全消了,他哆嗦着身体,紧张地抬起头,却在视线接触到那熟悉的银白色月牙面具时,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归到了原位。 “王爷。”小童赶紧施礼,他心中纳闷,不知道为何王爷这么一大清早来这里呢? “夫人呢?”宫凰珏的眼睛红光布满,他身侧的拳头,握得很紧很紧,那指节在微微地发颤。 “夫人?”小童有些茫然。 “夫人不是在王爷的房里吗?昨天晚上王爷喝醉了,夫人让小童给王爷搀扶到房中,而后由夫人照料王爷安歇的。夫人还,还——”话到这里,小童的脑袋中闪过那副亲吻的画面,他的脸蛋腾地一下飞红了起来。 “她还怎么了?”宫凰珏的嗓音是低沉沙哑的,他努力地在控制着某种情绪。 “夫人很喜欢王爷呢,她一直在亲王爷的额头,后来的事,小童不敢看了,赶紧回自己的下榻去了。”话一出口,小童忙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 “小童错了,王爷,小童并非有意偷看的,请王爷恕罪。” 宫凰珏听了小童此言,他本满腔的怒火,不知为何,稍稍地降下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明明心中有他,为何还要如此绝情,不辞而别呢? 更该死的是,他明明知晓她哪里不对劲,却沉迷在她甜美的笑容中而忘记了该有的防备。 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戒心已经降低到这种程度了呢? 他抑郁她的绝情,却也更恼火他的大意,他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妥协的。 是他大意了,不该自以为得到了她的身,她便会留在他的身边了,没想到,她却可以那么潇洒地离开他的身边,是他错算了,错算了—— 他闭了双眸,忽而掌心一拍,大力地打在他的额头上。 声音之响亮,吓坏了跪地的小童。 “王爷,王爷——” 宫凰珏睁开忧伤的眼,他低看了跪地的小童,颓然地挥挥手。 “起来吧,我没事,我没事——”他回身,步履沉重。身体笔直笔直,像一杆出鞘的古剑,冰冷而犀利,却闪烁着幽幽的悲凉气息。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那背影落在小童的眼中,闪起晶莹的泪光。 王爷。他喃喃道。 抬起衣袖,他用力地抹过眼角,不知道为何,他猜测不透夫人,不明白夫人为何要这么对待王爷呢? 小童不明白的事情,宫凰珏何尝能够想得明白。 如果容乔对他一点情意都没有,他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听得小童的描述,他知晓若非那个女人心中有他的分量,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不舍的举动来。 可是,可是既然他们已经两厢情愿了,为何她还要逃离她的身侧,为何还要跟他天涯海角,来个永不相见呢? 难道是因为—— 因为那个男人吗?那个叫墨雨堂的新科状元。 他没有忘记,当今皇上想将景耀公主容乔下嫁给新科状元墨雨堂的。 所以,所以那个女人离开他,该不会受了他人胁迫吧,或者说,根本没人胁迫他,是她的心中还依旧放不下墨雨堂,那个藏在她心底最深的男人。 而他无论怎么做,怎么掏心掏肺,她对他的感情,替换不了她对墨雨堂的感情。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他悲愤地想着,心中的痛苦,逼得他忍不住出了掌。 一张红木制成的八仙桌,在他的一掌之下拍成了四分五裂,飞屑飘扬。 而后,在众人惊愕万分的目光中,他狂奔了出去。 无视街道来往商旅传递过来惊怕的眼神,宫凰珏公然在街道上施展了他的绝世轻功。没有多少时间,他的身影已到驿站——墨雨堂下榻处。 “闲杂人等,不得在此。”守卫驿站的两名小兵走过来,对着宫凰珏喝三喝四的。“说你呢,赶紧离开这里,去,去,去。”他们驱赶着宫凰珏,推着他的身体,却怎么也推不动他。 “呦,你还敢跟大爷顶撞了?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也没有人说什么。”刷地一声,小兵傲气地看着宫凰珏,拔出大刀来,直逼宫凰珏。 宫凰珏瞳孔一缩,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那小兵的大刀便怎么握都握不住,碰地一声落了地。 小兵惊骇,伸出拳头,就想朝宫凰珏揍去。 咔—— 宫凰珏的手,扣住了小兵的咽喉,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小兵脸色吓得发白,他呼吸难受,四肢不断地挣扎着。 另外这个小兵见此情景,赶紧向宫凰珏跪下求情了。 “这位大爷,请你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们一条性命吧,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壮士网开一面,网开一面啊。”他的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磕得砰砰响。 宫凰珏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小兵挥手一扬,那小兵落了地,贪婪地大口大口吸着空气,他双腿发颤,衣衫下似有腥臭的水渍印染了地面。 “没用的东西。”他轻蔑地瞧着两名小兵,冷冷道:“驿站居住的墨雨堂墨大人,他人现在何处?” “回这位壮士,墨大人五更时分,就已经带着他的属下急匆匆地离开驿站了。现在大概已经走了二个时辰了。”小兵虽然慌张地要命,还是发抖着回答了宫凰珏提出的问题。 宫凰珏心中一沉。 怎么那么凑巧?墨雨堂此刻也离开了苏州城。 他浓烈双眉紧紧一凝,不再多看两个小兵一眼,身形一起,飞速赶回苏州别苑去。 没错,宫凰珏认定的事情凑巧,确实这个世上就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容乔逃离苏州别苑,她没有想到在路途上,在她还没有回到桃源岛的时候,她竟然碰到山贼了。 没错,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黑风寨寨主,竟然倒霉地让容乔遇见了。 “寨主,你看,这个小妞长得不错,如果带回去给寨主当个压寨夫人,那岂不是——” 黑风寨的狗头军师贼眉鼠眼的,他靠在寨主的耳边咬着话,神色间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那黑风寨的寨主看着容乔模样姣好,眉宇间隐隐一股英气,让他犹然欣赏。 “小妞,本寨主看上你了,想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不知道小妞意下如何啊?” 先礼后兵,做山贼也是有一定的规矩的。 容乔看这眼前的阵势,她知道以武力力敌,她肯定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先不说白白浪费了力气不说,省不得还有皮肉之苦,所以衡量了一下,她觉得用智取逃生是最为妥当的。 当下她嬉笑天真道:“要嫁给你当山寨夫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小女子从家中跑出来,原本就是因为不满意老父亲给安排的亲事。小女子立志要嫁大英雄的,不知道这位寨主可有名头?可是江湖上有名的英雄?如果不是,小女子宁死也不从。”容乔想着陪他玩玩游戏。 那些山贼一听容乔的天真话语,个个笑得前仆后仰。 那狗头军师一听,又在寨主耳边咬了几句。 “寨主,随便说个名头,先骗过这个小姑娘再说,等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人还不得乖乖地给寨主当压寨夫人吗?” 黑风寨寨主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姑娘有所不知,本寨主正是英雄,大英雄,江湖上人称黑大侠。”他随口编了一个大侠名号。 容乔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崇拜之意。 “小女子平生最想跟大侠结成夫妻了,今日有缘得见,真是小女子的福德到了。黑大侠,小女子愿意跟大侠去当山寨夫人,不过大侠要答应小女子,以后闯荡江湖要带着小女子一起哦。” 她的脸上洋装流露一副对仗剑江湖的梦幻表情。 狗头军师跟黑风寨寨主对视一眼,二人不由会意一笑。 “那是自然,将来闯荡江湖,本寨主定然是带着夫人一起的。”不过这个闯荡江湖,可是打家劫舍罢了。 “谢谢寨主依了小女子的条件,不过小女子还有一个条件,还望寨主应允。”容乔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 “还有条件?”黑风寨的寨主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小女子好歹出自名门之家,寨主一定要风风光光地,用八抬大轿来迎娶小女子,才可以,才可以洞房花烛之喜吗?”话到这里,容乔故意别开脸去,一脸娇羞的摸样。 那黑风寨寨主看得心痒难耐,他爽快地应承了。 “好说,好说,一切都依照夫人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一致朝着寨主贺喜。“恭喜大哥娶得娇妻。” “好说,好说,今天晚上吩咐厨房好酒好菜地招待各位弟兄,大家不醉不归啊。”黑风寨寨主开怀大笑道。 容乔洋装害羞别扭地上了黑风寨寨主的高头大马,惊怕地拽紧了他的衣衫。 现在就让你们笑个够,到时候看你们还能笑多久,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黑风寨。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番外五十五 第三百九十三章 番外五十五 那寨主下马之后,揽手一抱,将容乔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刮过容乔的脸颊,刺刺的,令容乔微微地凝结了双眉。 然在他实现对上她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乖巧的小绵羊,那纯真无辜的眼神,带着春风般的甜美笑容,几近崇拜地仰望着黑风寨寨主,让身为男人的他莫名地感到一种自傲。 “走,夫人,我带你四处看看去。”他揽上容乔的小蛮腰道。 容乔虽然内心不舒服,但面上却很柔顺,她夸张地惊叹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到处看看吗?看看大侠闯荡江湖的成果吗?大侠,你会讲故事吗?小女子最喜欢听故事了,尤其是江湖豪杰的英雄事迹。”她眼里闪烁着无数的小星星。 黑风寨寨主看见容乔双眸盈盈的娇态,不由地心神一荡。 “美人。”他伸手,想要拥着容乔亲吻一番。奈何容乔晶亮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微微嘟嚷了娇嫩的红唇,说不出有多么地娇憨可人。 “大侠难道闯荡江湖那么多年,什么英雄事迹都没有嘛?我可听说人家武松英雄喝了十八碗的酒后能打死一只老虎呢。” 容乔眼睛里开始冒出了疑问的问号,好像有些不太相信这个寨主是心目中的大英雄了。 “寨主不说,是不是刚才欺骗小女子呢,寨主根本不是什么大侠,根本不是什么大英雄是不是?”她故意恼羞成怒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你骗人!” 容乔入戏很深,真假难辨,连黑风寨寨主被她眼睛中晃悠出来的泪珠给惊到了。他浓眉横起,拳头握紧,想着干脆动粗算了。 那狗头军师却跑过来劝阻来了。 “老大,你不会随便编点故事哄哄这个小妞吗?要是万一这个小妞性子烈起来,来个寻死觅活的,那老大不是讨了一个没趣吗?” 黑风寨的寨主听着有道理,他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那故事就由你编着给夫人讲吧,反正爷我不会这一套。” 狗头军师一听,忙点头哈腰讨喜道:“小的明白,老大放心,小的一定会给老大哄好小妞的。”他话一说完,赶紧拦住想要离开黑风寨的容乔。 “姑娘慢走,姑娘慢走。姑娘,你听小的道来,这自古哪有英雄自个儿夸自个儿是大英雄,大豪杰的,那都是别人才能夸的,是不是?所以了,姑娘,不是我家老大不肯说英雄事迹,是我家老大不好意思说啊,怕别人说老大不谦虚,不是吗?” 容乔心中一笑,面上半信半疑道:“话是这个理没错,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姑娘。你放心,我家老大绝对是一个江湖上有名的大英雄,人称黑大侠,曾经在一次剿灭西域黑白双煞时,在衙门众位捕快束手无策的时候,我家老大仅仅用了三招,就将他们逮捕送交到衙门了。” 这位狗头军师说起谎话来,那可是脸不红,气不喘。 容乔心中鄙视了他一回,面上却露出连她自己都恶心的梦幻笑容。 “大侠那么厉害啊,好厉害哦,只用三招就将黑白双煞收服了,好有本事哦。”她小步跑到黑风寨寨主的身侧,拉着他的衣襟摇了摇。 “大侠,刚才是小女子误会你了,大侠,你才是真正的大侠,小女子决定了,一定嫁给大侠,好好地陪着大侠闯荡江湖一辈子。” 她的撒谎功力也不浅,说起这种逢场作戏的甜言蜜语,她可以信手捏来,不费半分力气。 狗头军师朝着黑风寨寨主眨了眨眼睛,老大,怎么样?这个小妞很好骗吧。 他暗自传递着讯息。 黑风寨寨主朝着狗头军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军师啊,你就下去吧,好好操办我跟夫人的婚礼,三天之后,我要夫人风风光光地嫁给爷,去吧。” “是,小的遵命,这就去替寨主张罗去。”狗头军师笑得有些猥琐,躬身退了下去。 黑风寨寨主回头对着容乔道:“夫人,你现在要不要爷四处陪着你走一走,还是我们回房间歇息了?” 容乔又不是傻瓜,她哪里看不出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巴不得吞下她呢。所以—— “大侠,小女子当然想要领略一下大侠居住之地的美丽风光,还要劳烦大侠给小女子带路了。” 黑风寨寨主见到嘴巴的肥肉,却还不能一口吞下去,他不由地双手搓了搓,却不敢用武力冒犯容乔。 他知道对待容乔这样天真的小妞,得用温柔的方法,得用她喜欢的方法,所以现在,他只能忍耐着,忍耐着冒充身为一个大侠的风范。 “好,那么爷就带着夫人四处转转,看看黑风寨四处的风景,顺便给夫人介绍一下寨中一干人等。”他豪气道。 “好啊,好啊。”容乔高兴地拍手道,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黑风寨寨主再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了,这个夫人天真俏丽,不懂人情世故,只要他多用一些甜言蜜语哄着她,她肯定就不会逃跑了。 而容乔呢,随着黑风寨寨主带着她四处逛逛,她可是有自己的打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俗话说得好,要想选择从狼牙中逃脱,必须得探查好地形。 她就好好地利用这个脑袋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勘察一下哪个方位对她逃跑最为有利。一抹冷笑,浮动她的唇角。 三天后,黑风寨喜庆洋洋,大红双喜贴满了黑风寨的各个角落,一身红色嫁衣的容乔,静静地呆坐在房间里,悠闲自在地咬着一个清脆可口的大苹果。 她翘着二郎腿,清亮的眼波,泛动一抹难以察觉的狡诈光彩。 咬完几口,她视线轻轻一扫,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顺手便将她手中的苹果心狠狠地砸了过去。 啊呦—— 狗头军师不知道天降何物,突然有重要袭击他的脑袋,他正抬袖一抹额头上苹果砸过而留下的残汁,恼怒地瞪向飞物袭击而来的方位,却看到容乔笑脸盈盈地看着他,调皮地拍着双手朝他喊道:“军师啊,对不住了,我不小心砸到你了。” 她口中虽然说着抱歉,眼里可没有半分的愧疚之色,她还恨不得砸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这个兴风作浪为虎作伥的家伙。 那狗头军师见是容乔砸得苹果心,便不敢发怒了,他像个讨喜的哈巴狗一样,对着容乔连连鞠躬道:“是夫人啊,那是夫人看得起小的,小的三生有幸才是,夫人不必自责的,小的还有其他事情要张罗,就此告辞了。” 他脑袋转动很快,知晓容乔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当然不想在此地多呆一会儿。 容乔见狗头军师跑得那个滴溜溜地快,她嘴角一动,笑得有些冷。 她回眸,门外喜娘跟丫鬟进来。 “夫人,吉时已到,请夫人上花轿去喜堂。” 她们二人屈膝行礼道。低眉之间,眼中似有怜悯之色。 容乔倒也爽快,并没有为难她们二人,她道:“小女子对于礼节什么的都不太懂,还望两位姑娘多多照料了。” 她一言落下,喜娘跟丫鬟惊诧起身,她们以为容乔是被黑风寨寨主劫持上来,逼迫做了这个压寨夫人,怎么说都会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 但是没想到眼前的新嫁娘却一点悲伤的样子都没有,反倒见她神情间神采奕奕,英气勃发,时不时地展露出她的慧黠的流光,不失为男儿郎的气魄。 她们看着倒不由地微微一愣。 容乔却笑了笑。 “二位姑娘若是一直发呆下去,难道不怕寨主责怪你们耽误了他的良辰美景,洞房花烛之喜吗?” 二人一听,立即醒悟。“夫人提醒得是,多谢夫人。” 她们二人忙着伺候容乔盖上大红头巾,搀扶着她走出房间,前往喜堂去跟黑风寨的寨主拜天地。 黑风寨的喜堂内,那寨主一身大红袍子穿戴,斜腰别着一朵绸缎结成的大红花,映照他黝黑的面庞,显得红光满面。 他看起来有些急不可耐,眼睛不断地张望着堂外,不时地搓了搓双手,拉了拉那大红绸花,整了整他满脸的络腮胡子。 终在他等得开始踱步之际,主持拜堂的司仪,也就是狗头军师,仰头高叫起来。 “新娘来了。” 黑风寨寨主眼睛一亮,他刚想跨步出去迎接容乔,便被旁侧小弟给拦截住了。 “老大,不要急在一时,这整晚的,还有未来的无数日子,可有老大美的。”旁侧小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兄弟,你说得对,我真糊涂了。” 他还当容乔跟过去那些强行抢来的女子混成一团了,所以心急之下,就想着生米做成熟饭的事情了。 现在要不是经过旁侧小弟一提醒,他倒弄巧成拙,差点忘记他此刻扮演的该是一位义薄云天的江湖豪杰,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人物了。 当下他按捺住心中的急切之情,等待着喜娘跟丫鬟将容乔一步一步地搀扶进喜堂来,他不敢稍有外露,听着狗头军师的建议,一直彬彬有礼地对待容乔,不在时辰未到之时对容乔做任何不轨的事情。 就连碰触她柔润白玉一样的小手,他都尽量避免他去多看一眼,一脸正经地拉着大红绸缎,随着狗头军师这个司仪的礼节叫唤而进行着该有的拜堂之礼。 “吉时已到,新浪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堂上老寨主!” “夫妻对拜!”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番外五十六 第三百九十四章 番外五十六 狗头军师有些刺刺的嗓音在喜堂内响起,他朝着黑风寨寨主猥琐地眨了眨眼睛,意味着马上可以好事促成了。 谁料到就在狗头军师要唤黑风寨寨主跟容乔进入洞房的时候,门外一名包着黑色头巾的莽撞汉子急急地冲了进来。 “报告寨主!” 黑风寨的寨主显然不悦有人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美事。他抬腿刚想一脚窜出去那单膝跪地的汉子,狗头军师急着跟他使眼神,示意他绝对不可,免得功亏一篑,竹篮打水一场空。 黑风寨寨主这才忍住踢爆这个汉子的情绪,但口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情需要在爷拜堂的时候说?” “回寨主,路经黑风岭的官道,小的们探到消息,有一位大人二个时辰之后会经过那里,听说这位大人随带的东西非常贵重,尚有携带稀世珍宝的国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块上等的肥肉啊,老大。” 来人一脸兴奋地报告着。 红头巾下的容乔听着,她眼珠子转动得飞快,稍刻,喜色飞上眉间。 这个机会比她先前计划的逃跑方案还要完美三分了。 她心中暗笑,这边却听得黑风寨的寨主怒吼道:“滚出去,爷是良民,怎会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来人,帮规伺候,看爷怎么收拾你这个违反帮规的小子。” 黑风寨寨主生怕容乔这到手的煮熟鸭子飞跑了,他不顾众人惊呆,拔剑就想将那名汉子就地处决了。 “等一下。”容乔却揭开了红头巾,阻止了他。 “夫人,你放心,爷会好好处理掉这个心存旁门左道的家伙的。” 他心中对于那块肥肉确实不舍,可比起好不容易心甘情愿而来的压寨夫人,他还是权衡了一下放弃了那块肥肉。 于是,他狠一狠心,刷地拔出了佩剑,朝着那汉子刺去。 然容乔却阻止他道:“大侠,你为何要这么做呢?身为大侠,不是应该劫富济贫,帮助穷苦人家吗?我看这位汉子,他说得没错啊。官府里头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肯定都是贪官,既然贪官贪来百姓的钱财,那么大侠将贪官的钱财掠来还给百姓,岂非更好?” 那黑风寨寨主没想到容乔竟然是会是这么一番见解,一愣之下,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倒是身侧的狗头军师反应得快,他赶紧帮着黑风寨寨主圆话道:“夫人说得正是,没想到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女啊,令在下好生佩服。先前我家寨主如此行事,不过是为了考验一下夫人是否真的跟寨主是一条心的,是否真的愿意跟寨主闯荡江湖,劫富济贫的,现在看来,夫人这一关是通过了。寨主也好放心了,总算没有辜负祖上留下的遗训,没有娶错了侠女夫人。” 他此番话一出,容乔心中冷笑连连,而黑风寨寨主马上领会地赞同附和道:“正是,军师说得正是爷要说的,夫人放心,等你我二人拜完堂,爷就带着弟兄们下山去劫富济贫。” “不可。”容乔摇摇头道。 “为何?”黑风寨寨主不解了。 “你我还未拜完喜堂,这是个人的私事问题。但劫富济贫,确实事关黎民百姓,苍生幸福的事情,所以怎么说起来,大侠应该以后者为重。依我之见,不如大侠就带着我一起下山去劫富济贫去,这样也算聊表小女子的一片心意。不知道大侠意下如何?”容乔提出了她的要求。 “这个——”黑风寨寨主有些犹豫,这夜长梦多的,没真正将容乔变成他的人,他还是不太放心的。 狗头军师上前在他耳边又开始咬字了。 “寨主,夫人既然愿意跟寨主同去,寨主还担心什么呢?以夫人一个纤弱女子,就算想要玩什么花样,还不是在寨主的眼皮底下吗?” 黑风寨寨主一听,他觉得很有道理,当下便同意了容乔的要求。 “好!既然夫人有如此胸襟胆魄,爷怎么也得满足夫人的要求。弟兄们,来,都操好家伙,跟爷一起下山去,等劫了官银,我们再回到山上来痛饮三百杯,如何?” “寨主英明,夫人英明!寨主英明,夫人英明!吼——” 众人高声呐喊,纷纷朝着容乔跪下行礼着。 在他们这群匪贼的眼中,容乔的形象无疑深入人心了,他们没有任何异议地赞同容乔当他们老大的压寨夫人了。 半个时辰之后,黑风寨寨主带着众人众人下山去了,随行的容乔坐在马背上,一路上半闭双眸,似睡还醒,她细细地观察着最佳的出逃时机。 一顶官轿,一队人马在大道上缓缓地行进着,墨雨堂坐在轿子内,他一双好看的眉,眉间微微拧紧着,他翻看着手中的义父传递过来的密函,一双漂亮的凤眸,掠起细细的波痕。 义父在信中通知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景耀公主容乔带回京都。 可是这件事情看起来很棘手,不说容乔公主的身份,以他现在的地位,现在的情势,他还不能公然跟她起什么冲突。 单单她身边的那个忠亲王府的王爷,以他护着她的样子来看,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带走景耀公主的。 那么,他用什么样的办法最好,可以让景耀公主回到京城,又不必他动用武力呢? 墨雨堂润玉一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他微微垂下眼睑,顺手拿起另外一封来自他组建的雪山门的密函。 双手摊开,凤眸淡淡一扫,视线对上密函上的内容,忽而眉心展开,一抹诡异的笑意流泻眼角。 想不到容乔竟然已经离开了宫凰珏的身侧,而且方景书的小儿子竟然这个时候出事了。 看来真是天助他也。 碰—— 他正惬意之时,耳边忽闻轿子重重落地的声音,而后鲁逵粗犷的叱喝声响起。 “来者何人,竟然阻挡大人官轿,莫非想造反不成?” 黑风寨寨主大刀在手,哈哈大笑起来。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爷爷就饶你们一命,放你们过去。” 轿中的墨雨堂一听,凤眸内银光闪闪,他暗道,此处应是黑风岭了,如果他没有猜测错误的话,来劫官轿的一定是黑风寨的恶霸张霸天了。 这边鲁逵一听张霸天如此狂妄自大,当下他怒不可歇,拔刀相向,但见他冷哼道:“要想爷留下钱财,也得看看爷手中的这把刀子放不放得过你们。” 张霸天见鲁逵不吃他这一套,当下沉下脸来,手中大刀向前一横道:“爷看你们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来啊,给爷上!” 一声令下,张霸天身后的那些小罗罗提着各类武器朝着鲁逵他们冲了过去,双方很快交战在了一起。 马背上的容乔冷笑连连,好,很好。 “黑大侠,你好厉害,你好棒哦,你要努力打败他们,你要劫富济贫,你要速战速决,小女子还等着回去跟你拜堂成亲呢。” 她双手鼓掌,不断地鼓舞地张霸天。 张霸天一听容乔的鼓励,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手中的大刀挥舞得更加狂烈了。 倒是鲁逵,看到容乔出现在此地,看着她一身新嫁娘的装扮,不由地微微一愣,但眼下容不得他多加思考了,因为张霸天的大刀霍霍地砍向他,他只能努力接招。 轿中一直稳坐若泰山的墨雨堂,闻听到外侧传来容乔的叫喊声,他不由地伸手揽开卷帘,从轿子侧面的小窗口探看外面情况。 当他看到她一掌霹了她身边的狗头军师,迅速地逃进密林之中,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是想借着双方交战的时刻,借道逃跑。 想到此,他凤眸亮光一闪,出了轿门,飞身掠空,急速地朝着容乔逃离的方向追赶而去。 容乔避开双方逃窜之后,直接进入山林小道,朝着她预先测算好的北方龙门驿站前进,在那个地方,她知晓可以用他们特殊的方式联络上小弟容辰。 然就在她信心十足,非常有把握地行走之间,她灵敏的耳朵闻听到身后传来异样的声音,在她脑袋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她的双手双脚已经完全以应付危险的本能反应,对着异常而来的动静产生了戒备的姿态。 一旦当对方的身影靠近,翻身而跃的容乔,在急速攻击的瞬间,侧拳飞脚同时攻向对方的咽喉、下盘要害处,双招合并,力求速战而胜。 追赶容乔而来的墨雨堂,忽然察觉到一道强大黑暗气流的涌动,他凤眸惊愕之时,飞身扬起,掠上大树的顶端。 容乔攻击失手,她抬眸,神情自然,不见丝毫慌乱。 却在看到墨雨堂之时,那眼神开始变冷,变得犀利。 “是你?”她的音色中带着叱问。 “堂堂一个朝堂官员,鬼鬼祟祟地跟踪我,却是为何?” 墨雨堂凤眸一挑,他飞身下来,飘落在她的眼前,朗朗而笑道:“公主恐怕误会下官了。” “误会?”容乔嘴角一扯,冷意浮动。 “确实是误会。下官跟公主在此处遇见,实乃一种缘分,下官遭遇黑风寨的贼匪打劫,公主一身红色嫁衣,人在贼匪之中,恐怕也是跟下官同经历了一番类似的经历,不是吗?” 墨雨堂凤眸之中满是不期而遇的愉悦之色。 那是自然,义父的密函刚到,他正费力思索如何带她回京都,却在路途之中遇见她,正所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番外五十七 第三百九十五章 番外五十七 容乔听罢,眼中的冷意更浓了。 她淡漠道:“本公主跟墨大人永远没有什么缘分的,就算同在此处相遇,也是墨大人跟随而遇,算不得什么巧遇,不是吗?” 她冷冷地盯着他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打从心底讨厌这个男人。 这样的眼神,太过熟悉,熟悉得令人发寒。 那个伤她太重的男人,一旦心中对谁起了计算的话,也会出现这种眼神,这种神态。 太相同的两个人了,不是吗? 墨雨堂看着容乔望他的寒意,那淡淡的冷嘲,流泻她明亮眼眸的边角处,像是熟知他内心想法一样的目光,让他微微一震。 稍刻,他手中的山水折扇“啪”地一声打开,他凤眸挑起一抹魅笑道:“每次见到公主,公主总是对下官充满了敌意,这是为何?下官自问跟公主素来并无交往,也无恩怨,倒是不明白公主的敌意从何处而来,可否请公主明示一下,下官实在愚钝,不得其解。” 他心中早就明白容乔视他为另外一个人,这也是义父一手促成他跟容乔婚事的缘由。此时他明知故问,容乔不由地觉得好笑。 “公主为何发笑?” 墨雨堂凤眸之中的魅笑渐渐地消退了下去,一道隐隐的怒光闪闪熠熠。 “本公主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与你何干。本公主今日就明确地告诉你一句话,墨雨堂,你此来的目的很明确,你想干什么,我也略知一二,若想利用本公主达到你们的目的,我劝慰你们最好三思而后行。” “在这个大周王朝里,对于政治上的事情,本公主从不在意,却不是不知道。不过,我只关心我的财富,至于谁当皇帝,跟我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你们若要利用我的话,那么就该掂量掂量你们的分量,别逼着我确定立场,那么对你们而言,恐怕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她的一番话,让墨雨堂蓦然大震。 容乔凝眸一笑,她继续道:“你很吃惊是不是?”她转身,凝视着高树上的枝叶冷道:“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不漏风的情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回去好好地告诉你的顶头人物,叫他别白费力气,将这种闲工夫浪费在我的身上,我是不会碍到他什么事情的,只要你们不先碍到我的话。” “还有就是,这辈子你也别想着利用本公主下嫁给你了,因为无论是谁,就算是当今皇上的圣旨,对我而言,也毫无作用。所以,你能离本公主可以多远就多远,不要碍了本公主的眼睛,因为我看你一次,就想杀你一次。” 她话到这里,语气徒然变冷。 “何况,你是你,你跟那个人并非同一个人,别想着可以用替身的身份来接近本公主,我对你,下手绝对不会留半分情的,请墨大人好自为之,也许这样,你头顶上的乌纱帽还有你身上的大红袍子,还能穿得长久一些。” 她此番话语说完,冷冷地扬长而去,不再顾虑身后的墨雨堂。 而墨雨堂竟然真的呆在原地,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容乔走出他的视线。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范畴内,他不由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有些事情,就算做得再保密,也会有人知道,比如刚刚离去的那个人——容乔。 这件事情他要不要告诉义父知道呢? 墨雨堂靠在树桩上,凤眸之中浮动淡淡的隐忧。而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竟然莫名地相信容乔,相信那个敛财女,是压根不会碍到他们的。 不过回去义父那里,他免不得要挨上一顿骂了。 墨雨堂苦笑地摇摇头,踏步朝原路返回,那里,鲁逵跟众侍卫已经处理了黑风寨的匪贼,那些人被苏州衙门带过来的一队人马押送回苏州城了。 鲁逵一见墨雨堂安然返回,他心中的不安消失了。 “大人,你没事吧?”他上前抱拳问候道。 “我没事,起轿吧,继续赶路。”墨雨堂揭开轿门,走了进去,稳稳地坐在轿中,他拿起先前雪山门送来的密函,手指微微一动,凝成了粉末,也许这种东西,对容乔而言,根本起不了任何的威胁。 所以,留着无用的东西,倒不如毁灭更加好,墨雨堂看着片片蝴蝶飞舞出轿子的窗口,薄凉如水的唇瓣,微微地扯了扯,而后,他靠在轿中,开始闭眸养神。 但是墨雨堂恰恰没有料到的是,他撕毁的东西,对容乔而言,恰是比她的财富,比她的性命更为重要的事情。 同样的,在苏州别院的大堂内,宫凰珏的手中,正翻看着从青衣楼秘密情报处得来的飞鸽密函。 密函之中提到容乔曾被黑风寨的寨主张霸天掳劫为压寨夫人,后因张霸天打劫墨雨堂的官轿而交战之际,容乔逃离脱身,却不知去向。 宫凰珏放在座椅扶手之上的修长玉指,弹了弹,面上毫无表情。 当他关上飞鸽密函,一双深黑的绝色瞳仁泛动异光之时,他的视线淡淡地飘向堂下来报的黑衣人。 黑衣人立即浑身一震,他单膝跪地道:“属下无能,未能查到夫人去向,请王爷惩处。” 宫凰珏黝黑的深眸略过他的肩膀,神情淡然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们,你们家夫人聪明绝顶,她既然从本王的眼皮底下逃脱,定然有几分能耐的。不过——” 他话到这里,语气一转。 “除了容乔的行踪,本王让你们调查她身边其他人的消息,可有什么收获?”宫凰珏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堂下之人。 那黑衣人神色一凛,而后抱拳道:“回王爷的话,跟夫人有关系的这些人当中,基本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除了两个人。目前方云瑶的踪迹不明,她是跟着易门首领一道儿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而方景书的小儿子方之霆出事了。据关外分坛来报,方之霆近日不知何故得罪了神水门的圣姑林雪姬,因而身中神水门的独门秘药七日丧魂水的毒药,命在旦夕。至于其他人,没有什么异常。” 宫凰珏听罢,深沉的眼瞳,掠过一道奇异的亮光。 他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扶手,竟是一脸的平静、祥和。 “传令下去,将此消息秘密传送到容乔设立的各大商站联络点。”他就不相信容乔她不露面。 “是,王爷。”黑衣人起身,眼中除了纳闷之外,额头上已是冷汗密密麻麻了。 “还有,张霸天现在人在何处?”黑衣人刚要退下去,忽听宫凰珏一问,后背直直地发冷。他不敢去看宫凰珏此刻的眼睛,低着头回报道:“回王爷,张霸天用三十万两银子买通了官府,已经在昨日被人顶替出了衙门地牢,回到了黑风寨。” “是吗?”宫凰珏薄唇一勾,冷冷地吟起一抹笑。 堂下的黑衣人不小心抬眸间瞥到他嘴边浮动的那抹残忍的嗜血笑意,不由地身体打颤。 宫凰珏眸光流转,他看到堂下之人僵直了身体,那冰冷的月牙面具,银色光芒闪了闪,似自嘲的流光,流泻他的眼角。 他背转身去,眼中竟有历经沧桑的悲凉跟无奈。这天下,唯独那个女人,那个叫容乔的女人,才敢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人看待吧。 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轻易放手,不能放她从他掌心里溜走,他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无论是在哪里,他都一定会将她带回来。 回转身的刹那,他朝着堂下的黑衣人挥了挥手。 “是,王爷。”黑衣人他躬身退了下去,不敢多想宫凰珏此次为何这么轻易地就饶过了他,他转身便离开了大堂,不敢多呆一刻。 宫凰珏等属下的人从大堂退出去之后,他从主位上立马站了起来。 当他站立的时候,他的眼中掠起一道阴冷的光芒,那光芒,比尖锐的刺还要犀利上三分。 张霸天,是吗?竟想着抢他的女人做他的压寨夫人? 呵呵—— 宫凰珏忽而冷笑了起来,他深邃的眼底,泛起诡异的红色光晕。 隔天清晨,苏州城内发生了一件轰动的大事。 在苏州城高高的城墙之上,一具不着一缕一丝的尸体挂在那里,那个人的身体缺少了世人最为珍视的东西,被人残忍地阉割过,那个人的容颜,只要是苏州城的百姓都熟悉,都恨不得夜夜扎小人,恨不得抽筋剥皮的张霸天。 如今他被悬尸城门,百姓对他丝毫没有任何的同情,反而是对着他的尸身,吐上几口吐沫,随后白白眼,从他的尸身旁解恨地走了过去。 知府衙门的人获知消息后,怕事态扩大,揭发知府受贿的事情,便赶紧派手下的人将张霸天的尸身取下来,裹了一张草席,让侍卫送到乱葬岗随意地扔了。 后有经过的百姓说,张霸天被扔到乱葬岗的那一天,乱葬岗上来过一个鬼魅一样的黑衣少年,那个人戴着半面的月牙面具,笑起来阴气逼人,眼眸深沉无比,时不时地掠过残忍的嗜血光芒。 百姓还亲眼看见黑衣少年,就那么轻轻一扬手,张霸天的尸身就开始燃烧,在熊熊烈火成化成了片片飞烟。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番外五十八 第三百九十六章 番外五十八 消息一传开,人人将那个杀了张霸天的人传为大英雄、大豪杰,是百姓心目中惩恶扬善的大侠。 更有人说那天来乱葬岗的一定是地府来的勾魂使者,传闻勾魂使者嫉恶如仇,一定是这个张霸天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所以不但生前遭此厄运,死后也被勾魂使者焚烧,让他灰飞烟灭,魂魄尽消。 宫凰珏从苏州别院的下人口中得到这些小道消息,他当时听了,神情怪异。 而出了苏州城,临近关外官道的茶铺中,一名俊俏尔雅的少年闻听到此消息后,那端着茶杯的莹润玉手,微微地颤了颤。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黑风寨逃离出来的容乔。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感觉就是宫凰珏干的。 那个冷峻的男人,她心中有预感,他之所以会这么残忍地对待张霸天,跟她肯定有非常大的关系。 她除了惊讶之外,内心里翻腾起莫名的感觉,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明明觉得他不该杀人的,但是她又矛盾得很,觉得心中竟然被震动。 不过他行动如此飞速,查到她的行踪那么快,让她有些担心。 毕竟,她还不能直接回桃源岛,还得带回去一个人。 那就是大舅舅的小儿子,她的表弟方之霆。 根据江南商站联络点传来的消息,方之霆失踪了。 而具体怎么失踪的,消息不明确。 不过庆幸的是,方之霆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流云关。 那里,她正好有一个商站联络点,她必须亲自去一趟,查一查小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她心中隐忧重重。 担心她会被宫凰珏抓回去。 不过比起被凰宫珏抓回去,容乔更在意方之霆这个表弟。 所以就算可能会泄露她的行踪,她也得到王朝边界线上的商站联络点试试看了。 想着,她快速地吃完几个包子,放下几枚铜钱,起身开始走路了。 日落时分,容乔快马加鞭地赶到王朝边界线上的最后一个商站联络点。 在那里,接到她飞鸽传书的商站联络负责人马娇艳早早地等候在雅间里,等着容乔的询问以及差遣。 “马掌柜,近日可有什么人来找过我?”容乔开门见山地问道。 ;“禀告容主事,近日并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容主事。” ;容乔眉宇微凝,再问道:“那么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吗?” ;“也没有。”马娇艳摇摇头。 容乔双眉皱痕紧了紧,马娇艳见容乔沉思不语,眉宇紧皱,当下关心道:“容主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需不需要属下帮忙?” “这件事情恐怕只有我自己才能处理了。是件私事,跟商站没有什么关系,马掌柜不用放在心上的。” 她想了想,回转身来,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对了,最近商站里头可有接受到什么奇怪的暗号或者怪异的文字吗?” 马娇艳听罢,迟疑了一会儿,而后对着容乔摇了摇头。 什么消息都没有?容乔负手站在窗前,心有些沉了。 就在容乔担心不已的时候,商站联络客栈外此刻一道快骑停靠在大门外,来人一身劲装打扮,他神情肃然,步伐沉稳而急速,身后背着一把一百八十斤重的玄铁大刀。 但见他从容大步地入了客栈内,拦截住一位招待客人的小二问道:“请问这位小哥,容主事可在客栈之中?” 洪亮的嗓音传递到雅间内,容乔跟马娇艳二人不由地对视一眼,而后容乔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马娇艳出去看看情况。 马娇艳接收到容乔的眼神,马上出了雅间,靠在二楼的栏杆处,刚好看到小二跟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在谈话。 她忙给小二打了一个手指暗号,那小二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立即领悟了马娇艳的意思。 但见小二谨慎地打量着眼前的汉子,随后佯装困惑道:“小的这里是个客栈,来来回回的客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位壮汉要找什么容主事,小的还真的不知道。” 这壮汉也不为难小二,只见他朗朗一笑,从内藏的衣襟中取出一封信函,递交给小二。 “在下也是奉命行事,有人让在下将这封信函交到这个客栈来。劳烦小二将这封信函交给这个客栈的掌柜便可以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壮汉将信函往小二手中一塞,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客栈大门。 那小二握着手中的信函,神情怔怔的,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倒是站在栏杆边上的马娇艳,她朝着小二打了一个响指。 “小五,呆在那儿干嘛呢,楼上雅间需要一壶上等的女儿红,还不快点送上来。”她神情似不悦,翘起兰花指,挥挥红色的手巾。 “真不知道养你们干嘛用的,一个个都尽吃白饭不干活,就知道偷懒。” 马娇艳唠唠叨叨,喋喋不休地进雅间去了。小二攒好信函,赶紧上后堂拿了一壶女儿红上二楼,直往容乔的雅间而去。 “小的拜见容主事,马掌柜的。这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信函,请容主事过目。”小二放下酒壶,赶紧掏出信函,递交上去。 马娇艳拿过信函,视线淡淡一扫信封,她道:“小五,你出去忙吧,没什么事情,不要进来打扰我们,也不要让别人进来,明白吗?” “是,马掌柜,小的这就告退。”小五出门后,顺手将门关上了。 ;马娇艳赶紧将信函送到容乔的手中。“容主事,你的信函。” 容乔接过信函,缓缓拆开打开一看。 视线对准信函中的内容,蓦然瞳孔收缩,神情大骇。 手中的信函,从她的掌心里滑落下去,飘落地面上。 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有一瞬间,她的脑袋是空白的。 “容主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马娇艳从未见过容乔惊惧的神情,当下觉得事情严重了。 她捡起地面上的信函,却不敢去瞥上一眼,匆忙地将容乔的信函收拾好,安放在一旁的案台上。 而容乔在震撼的瞬间,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的神情在刹那之间恢复了淡漠、冷静。 “马掌柜。”她沉声唤道。 “属下在,听候容主事吩咐。”马娇艳神情肃然,她抱拳道。 “一日之内,替我拿到苍狼国的过关腰牌,另外替我准备好干粮、水、一匹千里良驹还有一张去神水门的地图。” 容乔淡淡地吩咐道,音色间却有微微的颤音。 “是,属下立即着手去办,请容主事等候属下的好消息。” 马娇艳领命而去。但见她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套劲装,从客栈的暗道出去了。 ;容乔呆在原位上,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了,她好不容易立起身来,却是双手死命地撑在桌沿上。 夜晚,马娇艳如期归来,她的手中多了一块苍狼国边境的过关腰牌,容乔一接过腰牌,便从客栈的暗道而出,带上包裹,骑在暗道外马娇艳替她准备好的快马良驹上,她心如利箭,马不停蹄,赶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了神水门的地界上。 她跃身下马,神情中有着倦意,眼睛却明亮如星辰,她注视着眼前茫茫的黄沙,盯着旁道的地界碑,心道。 小霆,你一定要等着我到来,你一定不能出事情,一定不能!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烈日的照射下,金灿灿的沙子若滚烫的烙铁,印进脚底板,时不时地发出嗤嗤的声音。 汗水;沿着她热得发红的脸颊不断地流淌下来,汇聚下巴,很快随着日头化成了飞烟。 容乔从包裹中取出皮囊水壶,对着干涩得有些裂开来的唇瓣润了润,只小小的喝了几口,珍惜地将水壶藏回包裹中去。 她低头取出衣袖中的地形图,仔细地对照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而后用罗盘针定了方位,踏步继续前行。 却在翻过一座巨大的沙丘之后,迎面撞上了一队骑着骆驼、头上裹着黑色布包的怪异人群,他们个个神色凶悍,体魄魁梧,肤色呈现黑土的颜色,隐隐之中透出黄铜的光泽。 他们盯着容乔,像是一个久旱逢甘霖的饥渴旅人,个个眼睛里闪烁着强烈的亮光,那光芒,很刺眼,很心惊,像是猎手捕杀猎物的神情,凶猛之中带着一丝丝的得意。 而这种凶残的眼神,容乔很熟悉,熟悉得想起那个人来,鬼魅一样的身手,月牙白的银色面具,长嘶雪白的苍狼图腾,还有深邃眼睛里时不时掠过的嗜血目光。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压制着内心翻腾而起的慌乱。这个时候,她觉得不能露出一丁点的恐惧来,她需要冷静,需要镇定。 领头骆驼上安坐的那个五大三粗的黝黑汉子,看着神情从容淡定的容乔,那眼里有一瞬间是惊愕的光芒,稍刻,转化为颇有深意的笑容。 但见他叽里呱啦地跟身后的那群人说着容乔听不懂的语言,像是苍狼国的番文,容乔心有所悟。 她虽然不知道他跟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灵敏的第六感觉告诉她,他们对她绝对怀抱不善意的企图。 果然在他跟身后那群人交谈之后,他们盯着她的眼神变得怪异无比。容乔心中已经做好了防备,准备好了跟他们交战。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番外五十九 第三百九十七章 番外五十九 领头的那个汉子从骆驼背上翻身跃下来,他笑容中带着几分纵容,感觉就像野猫手中的老鼠,看着频临崩溃的猎物,在猎捕之前陪着猎物玩上一玩。 他朝着身后那群人喊了一句奇怪的口号,神情看上去异常地兴奋无比,他捋起袖子,露出铜铁一样的钢臂,大手宽大如扇。 就这体型,就这大手,感觉只要他扬手一拍,人压下来,容乔准能成一滩肉泥。 可是容乔却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她曾跟小霆书信往来中听闻过苍狼国地带上的一些风俗习惯,其中便有提到这种流浪旅人的行事作风。 他们组建成小队,一直在沙漠上来回走动,遇见来往的商旅或者落单的商人,便会不由分说地进行掠夺一空。 男的被剥光衣衫,分文不留,若是运气好,遇见有商旅经过,兴许还能留住一命。 至于女的,钱财掠尽,人也会被他们掠去,或者被当奴隶给贩卖,或者伺候他们,成了他们的奴隶。 但是倘若他们的领头人下来有兴趣跟商人搏斗的话,那么表示商人还有机会逃生,因为只要他们的领头人败阵的话,他们不但不抢商旅身上的任何财物,还会奉送干粮跟水源给商旅,帮助他们走出沙漠。不过这样的机会是很少的,流浪番邦组建的小队很少会给商旅这样的机会的。 而容乔正面临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她干脆扔掉了身后的包裹跟行李,她含笑着整了整凌乱的青丝,重新束上成一个马尾的样子,随意地甩在肩后,她双手双脚已经摆好姿势,进攻以及防守的招式,都在她脑门里过演了一遍。 那领头的人看到面带微笑的容乔,神情间竟有些纳闷,他好像看不透这个柔弱的书生,看起来不够他单手瞧的,怎么眉宇间竟然暗藏着一股令人惊怕的黑暗气流呢。 好像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书生,这样的人物,不由地,他也小心地戒备起来了,不敢轻视容乔的能耐。 当一阵风沙席卷而起的时候,黄沙扑上他们脸颊的瞬间,对方已经大喝一声,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容乔霹掌过来。 容乔也不惊慌,她知道以他的庞大身躯,要用蛮力斗的话,她根本没有胜算。所以摆在她眼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智取。 她心下决定战术的时候,她已经用她灵活如豹子的身手,开始躲躲闪闪了,她不直接跟他交锋,只是闪避,消耗他的体力,逼得他出狠招。 当他心烦意乱之际,便是他露出破绽的时候。 容乔看准了这一点,看准了他烦躁的时机,看准了他凶狠一扑的时候,她发髻上的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上了对方的咽喉之处。 尖锐的银色匕首,刀锋冷冷地对着他的咽喉,猩红的血丝顺着她的刀锋,有一丝丝的透出。 也许是谁都没有料到首领竟然会败在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手中,那些高坐在骆驼上的人,不敢置信,他们一脸愤怒,跃跃欲试,想要撕裂了容乔。 但是那首领竟然抬手一挥,他朝着他们大吼一声,制止他们的过来,他对着容乔的态度,由原先的凶残变得一脸的柔顺。 ;他低下头来,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容乔知晓她的目的达到了,当下将匕首远离了他的咽喉处。 对方果然若风俗中所提到的那样,信守诺言,不再对她无礼,他们临走时,还跟容乔留下了一张走出沙漠的地形图还有一大袋的水源跟干粮。 那个远去的首领,还在骆驼上回头看了容乔一眼,朝着她伸出了大拇指,眼中有着欣赏的光芒。 而容乔只是笑了笑,她什么都没有说,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帘中,她徒然身体倒了下去。 ;她倒在热烫的沙子中,双手咬牙撑住了,抬手拉开她的裙摆,那刺眼的伤处,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的小腿骨严重骨折,手臂处皆是淤青,没想到对方的蛮力竟然那么厉害,她虽然身手够敏捷了,还是无意碰撞上了他,扭伤了她自己的腿骨。 好在对方没有发现她受伤了,否则的话,以当时的情况,她会被他们撕咬得不剩下一根骨头。 现在她手中的干粮跟水源都充足了,只是她的腿骨怎么办呢?这么下去,她还没找到神水门,估计她这双腿就已经报废在这个人际飘渺的沙漠之中了。 容乔想到此,她不由地拧紧了双眉。 她的视线盯着小腿骨上的伤处,那里,血色慢慢地印染开来,她知道若不对她的小腿骨动手术,刺开血脉减少压力的话,等会疼痛会更加剧烈,到时候她说不定还会休克而面临死亡的境地。 想到此,她拔下了束发的青竹梅花簪子,按下开关,取出其中的银色小匕首跟细细的长针。 ;她狠狠心,用牙齿咬住衣衫的一角,两指之间夹藏尖锐的匕首刀锋,往她的小腿骨脉络上刺进去,慢慢地划下来,将聚集的淤血喷溅出来。 疼痛使她冷汗连连,疼痛使她视线开始模糊,牙齿紧咬的衣衫一角已经破裂开来,容乔便用这撕开的碎条包裹了她的伤处。 没有夹板,她就用沙漠里晒得发亮的白铮铮的骨头当夹板,用力地稳定住她的小腿骨,不让骨头移位,而后她单脚慢慢地撑起整个身子骨,托着受伤的那条腿,缓缓地朝着沙漠深处而去。 黄沙上,她的脚印一脚深一脚浅,印得格外分明,在阳光下,还隐隐有红光印染在脚印之上。 随着沙风一起,脚印被金灿灿的黄沙埋藏,看不到任何的踪迹,好像这片土地,从未有人踏上过。 又一阵沙风过,黄沙上有了新的脚印踏过,那脚印很浅很浅,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没有人会发现。 不过脚印总归是脚印,就像飞鸟过际,鱼跃湖面,总会留下一些浅浅淡淡的痕迹,代表着曾经确实这个天空有飞鸟经过,这片湖面有鱼儿跃腾过,而这片人际罕见的沙漠里,也确实有人走过。 容乔在沙漠里走得实在筋疲力尽了,她才容许自己停下来,小歇一回。 而这个小歇一回,也只不过是她喝点水,吃点干粮补充一下体力,接着又马上赶路了。 她的心比这炽烈的沙漠还要火热三分,她的心比这残酷的沙漠还要坚毅三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到神水门看到小霆安然无恙,她就不能留有半分侥幸的心态。 她同时也知道,小霆出事情的消息,很快京都里的云瑶等人跟桃源岛的爹娘等人迟早也会获知的,他们都有秘密的联络方式。 这种联络方式在每个月十五都会传递到他们手中,通知他们自己的境况如何,虽然文字只不过短短的几个字母,但是只要知道各自平安的消息,他们才能安心地生活下去。 这个月十五若是他们没有接到小霆的秘密传信,他们定然就知晓小霆出事情了。 一旦她们察觉到小霆危险,一定也会如她这般赶赴过来,但是她绝对不能让小霆出事的消息泄露掉,她绝对不能让家人知晓。 云瑶目前身怀六甲,以她的身体状况,别说深陷在这个沙漠中了,就是出了大周王朝的边关,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极为困难而危险的事情。 而爹娘,小弟,还有舅舅他们一旦出了桃源岛,当今皇上安插在各个地方的眼线就会闻风而至,到时候,爹娘,小弟跟舅舅们的处境也岌岌可危了。 毕竟,那个帝王对于爹本就有忌讳之心,加上他对娘的爱慕之心,两者之下,他们二人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美梦也将随之而破坏。 而她,绝对容许他们出任何的问题,她要他们过得幸福,连着她的那一份,要过得更加幸福才行。 所以,这种危险的事情,由她这个孤家寡人来做,那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她一定要在这个月十五号之前赶到神水门,见到小霆,并且她要将他们二人安全的消息传递给家人知晓。 而一想到那些家人,她的身体在此刻充满了力量,那道力量,令她的意志刚强如铁,令她身体的疼痛若烟尘飞雨,随风而散去。 当她再踏步的时候,她受伤的脚似已麻木,步伐在瞬间变得坚定而有力。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沙丘上,一道鬼魅一样的黑色影子,在阳光下显得越发地阴沉冰冷。 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盯着她走路有点不自然的左脚,还有那被风干了的血色却止不住的血腥味道,随着沙风,吹拂到了他的鼻息之间。 忍不住,他的身侧,双手紧紧地握起,又缓缓地松开,这样的动作,连续地重复了好几次,他眼中的红光才慢慢地褪去。 也许是背后的目光太过炽烈,也许是天性敏感的训练细胞察觉到异常气息,容乔忽然回头了。 当她回头的时候,当她的视线里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那秋水翦眸之中,莫名地有晶莹透亮的东西,不知不觉地从她的眼角飚出,滑落她的双颊。 她抬手一抹,指腹间湿润的触觉,让她的神情蓦然震到。 她为什么流泪?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番外六十 第三百九十八章 番外六十 在她遭遇那群流浪旅人攻袭的时候,她没有流泪,在她疼痛到几乎要休克的时候,她没有流泪,而此刻,她只是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容,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这是为什么呢? 心中的答案几乎跃出她的心口之处,那乱了节奏的心跳声,若孩童乱敲鼓面一样,砰砰砰地乱动着。 她的心在那一刻几乎要欢腾了,她的双脚却迟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不过短短的几丈路,却不知为何,像是隔离了重重千山,怎么都跨越不了那道无形而起的屏障。 他凝视着她,看着她消瘦的容颜,看着她眼里发亮的星光,有一刹那,他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他重生了,重生在她看他的那一个眼神中。 那眼神里,她明亮的眼睛里,满是他的影子,印刻着他的样子,那里,好像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人的影子了。 可是只要他想探究,他想要靠近,她的眼神就开始变了。 变得不再只是他的影子,还有好多好多人的影子穿过她的视线,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越过。 那些重要的影子,甚至在他根本看不到的地方,深深地埋藏在她的心尖上。而她,只不过是她眼神外的一个影子,他在她的心里,什么位置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瞬间,悲愤,埋怨,尖刻,苍凉,毒辣,复杂的情绪,融和成一锅搅乱他心湖的热汤,搅得他不得平静,搅得他慌了心神,搅得他失去了方寸,飞身过去,单手扣上她的下颚,恨不得掐死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可是一对上她那双翦翦秋瞳,那清透绝亮的光泽,若飞浪打在礁石上一样,重重地压上他的心头。 ;他的手,忽然间似失去了力量,冷硬的心,此刻柔软若飞絮,那想掐死她的动作在逼近之际忽而成了轻柔的相拥。 ;他将她怜惜地抱紧在怀抱中,最近这段日子以来的愤怒、悲伤、痛苦,好像随着她体温的贴近,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渐渐地磨平了,消散了。 ;“十七,我想你了。”他喃喃低语,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似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绝色乌瞳中,那深沉不可复见的迷人潭底,有晶亮的光芒,不断地掠上湖面,掠上眼角,浮在浓密而黑长的睫毛上,微微地颤动着。 ;“好想,好想你。”他的声音若微风细雨,不断地柔化着她竖立而起的保护冷刺,催发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根心弦。 ;容乔她感觉到她的肩头热烫热烫的,比这炽烈的黄沙还要热上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本竖起坚定的屏障,抵抗他野蛮的武力,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却在突然碰触到他温柔的大网,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冰冷城堡,顷刻间倒塌下来,全无复见。 她的双手,几近控制不住地发颤,慢慢地,缓缓地,形成一个圆圈,圈上他的腰身,轻轻地扬起掌心,落在他的后背上,轻若鸿羽。 她将她的身子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躺在他心跳的位置,聆听着强有力的怦怦跳动声,任由眼角飞流的泪珠,无声地滴落在他的衣襟上,沾湿他滚烫的矫健身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沙哑。她不知道该对这个男人说什么才好,只是第一次她对他示弱了。 她感觉自己一直在做一个很累很累的噩梦,一直都没有从那个梦境里醒过来,她一直坚信着只能靠自己,只有靠自己。 可是当她疲倦不堪的时候,当午夜来临一个人望月的时候,当危险面前临近死亡气息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她多想有一个强有力的肩膀给她依靠一下,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拥着她,温暖着她,呵护着她,陪着她一起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 可是潜意识里,她又惧怕这种纠结人的甜蜜背后,会藏着尖锐的刀锋,刺得她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所以,她矛盾,她想依靠一个人,想爱一个人的时候,另外一个冰冷的声音便会从心里钻出来,提醒着她的脑袋,警告着她,危险,很危险,不要沉迷下去,那会伤害到你的。 此刻,心头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在她柔软的瞬间,那个久违的声音又出现了! ;她拥着他身躯的双手,在瞬间开始僵硬,慢慢地滑落下来。 ;“十七,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不要逃避下去,这次,就一次,相信我一次,看着我的眼睛就好。” 又来了,又来了!怀抱中的身体开始冰冷,宫凰珏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他知晓她退避三舍的保护壳又出现了。 而他,真的有些厌倦了她的退避,他不想跟她再这么继续下去了,这样躲躲闪闪的游戏,他玩累了,他不想陪着她一辈子都继续这个游戏下去。 他要她明明白白的心,要她真真切切的情,而不是敷衍他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容、撒娇跟甜蜜的心情。 容乔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底那急不可耐的讯息,那迫切等候她答案的焦虑,让她心头不由地大震。 宫凰珏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他凝望进她的眼眸深处,刻进她的灵魂里。 ;“十七,我等累了,不想再陪你玩躲藏的游戏了。这一次你的出逃,让我知道,只要我一接近,你便会离我更远一分。所以,这场游戏的终结,是我输了,我输在你的手里了。十七,我认输了,我放下尊严,放下一切,只是想要你一个答案而已。”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如果,如果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一点位置都没有留给我,那么,你现在就告诉我,让我也可以彻底地死心,彻底地放手。往后,我再也不会纠缠着你了,我答应你,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一句,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那么,我就放你走,心甘情愿地放你离开我的身边。” 他赌了,他赌了他一生最大的赌注。 如果败了,他也无怨无悔。毕竟他困过她一次,想过要用他的方法来得到她,可是结果是,她跑得更快,离开得更潇洒。 ;所以,这一次,他要她的心甘情愿,如果不是,那么,他放手,就算心痛难忍,他也放手。 容乔看着这样的宫凰珏,听着他心头最真的话语,她微微地张了张唇瓣。 “我,我,我——” 现在是她最好的机会,绝佳的机遇。 从此之后,她逍遥自在,可以再次放飞在蓝天白云间,不用再受控在这个男人的掌心之中,她心里的答案应该很坚定的,不用迟疑的,也不需要犹豫一点点啊。 可是—— “我,我,我——”她话到咽喉处,唇瓣张了好几次,却始终无法将那绝情的话吐出口。 秉住呼吸声,等候容乔答案的宫凰珏,看到容乔犹豫的样子,他心中窃喜着。 她没有果断地拒绝他,她没有。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消息更令他振奋了,更令他欣慰了。 他激动万分地将她紧紧地揉进血肉之躯,恨不得将她化成他身体的一部分,拥抱得容乔呼吸不顺畅,几近窒息。 “冷面男,你,你——”她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个让她心慌意乱的怀抱。 ;宫凰珏却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他开始欢呼,开始狂叫起来。 容乔不适应地抱住他的身体,她没有想到她只是不拒绝他的心意,他便欣喜若狂到这个地步,这让她有些惊愕之外,还有一股难言的喜悦,漾开她的心底。 ;啊—— ;突然,容乔大叫了一声,原来是宫凰珏高兴过头,飞抛起容乔的时候,撞到了她受伤的小腿骨。 “十七,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吧。”宫凰珏差点忘记她受伤了,他轻柔地将她放下来,拉开她的伤口处查看着。 ;容乔唇瓣翘得老高老高,她不满地在他身上捶着拳头。“都怪你,都怪你,我的腿要是废了,以后不能走路了,你得负责任。” ;“好,好,我负责任。”宫凰珏心乱了,忙附和着点了点头。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此刻的容乔撒娇跟以往全然不同,若是他抬头看一眼,看一眼她明亮的眼眸,他就该知道,此刻她的眼睛里,满是甜蜜的温柔。那是从她心底自然散发出来的,而不是她演绎的温柔。 ;“要是一辈子好不了了,你得负责一辈子。”容乔加上了筹码。 “好,负责一辈子。”他顺着她的话语说,没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当。 “冷面男,那照你的意思,你负责一辈子的话,那我的腿岂非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你究竟是诅咒我呢,还是疼爱我呢?”容乔嘴角勾起,她邪恶的因子从身体内开始爆发出来。 “那——”宫凰珏一时无语,他抬眸,对上她眼睛里闪烁的顽劣光芒,不由地朝她扑过去。“十七,你好像玩得不亦乐乎嘛。”他深邃的眼瞳变得开始看不清楚。 “等一下!”容乔忙双手遮挡在前,护住身前。 “冷面男,我刚才虽然没有拒绝你,可是不代表我答应你了啊。本姑娘还得看看你接下来的表现,才会决定答应不答应你。你可要想好了哦,如果现在开始欺负我的话,那我可不敢保证到时候我给你的答案是肯定的。” 来这一招!宫凰珏定定地凝视着容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却真的没敢欺上身去。 ;“那么,未来的十七娘子,你究竟想让身为相公的我接下来如何表现,你才会满意呢?”他凑近她的身边,语调含着几分魅惑。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番外六十一 第三百九十九章 番外六十一 容乔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太自在起来,她不由地清了清嗓音。 咳咳咳—— “这样吧,首先呢,我现在肯定走不了路了,劳烦你呢,背着我走路吧。” 反正事已至此,既然是她自己错失机会,导致目前局面的,她总要在之前尽量地奴役这个家伙,以报当初在忠亲王府她受这个家伙的鸟气。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也该风水轮流转一下了。 ;宫凰珏抿了抿薄唇,一抹淡淡的笑意,浮上他的唇角。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在算计些什么,不过他可以装糊涂,只因为他自己也乐意给她纵容的机会。 ;“好,我背着你。不过——”他美丽的瞳仁,随着查看完毕她的伤口处,开始变幻不定,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受伤之处,慢慢地,竟有隐隐的两簇火焰窜上来。 “不过什么?”容乔觉得他眼神危险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得教训你一顿。”宫凰珏单手抱起她,将她安置在他的双膝上。 “喂,冷面男,你究竟想干什么啊?”容乔被压制在他的双膝上,她还想说些什么,宫凰珏的大掌已经“啪”地一声打了下来。 “十七,你知道错了吗?”他的声音是愤怒中含着痛惜。“下次,你还敢不敢一个人跑出来了?” ;虽说他用的力道不重,可是打在那样的部位上,怎么说,都是一种令人羞愤的事情。容乔忍不住眼睛润湿了。 她吼道:“宫凰珏,我错什么错啊,你算老几啊,你凭什么教训我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回答你,你被我踢出局了,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脱口而出的伤人语言,震到了宫凰珏,同样也震到了容乔,可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照眼前这种情况,容乔是绝对不会拉下脸来,跟宫凰珏道歉的。 而宫凰珏呢,尽管他受伤了,但是他扬起的手掌,再次接连地啪啪啪地打在了容乔的身上。 容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她挣扎着,她怒吼着。“宫凰珏,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她何曾被人如此羞辱,她痛恨死宫凰珏了。 红唇一开,她狠狠地咬在他的膝上。 贝齿留下血痕,她才松了口。 宫凰珏却一声不吭,他只是沉痛地将她翻转过来,无奈地看着她。 “以后不要这样了,不要独自面对危险了。十七,以后你有我了,不要老是一个人硬撑着坚强,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一旦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办?让你的那些亲人怎么办?你真的以为你自己是无所不能,一个人就能将所有事情都办妥了吗?”他心疼她的坚强,却也痛恨他的坚强。 为什么她可以忍受这种剧痛,不用任何麻药,狠心地摧残她自己的双腿。 以她这样受伤的腿,她如何能去神水门救她的亲人,就算她人到了神水门,她还有力气进去救人吗? 容乔被宫凰珏的一番话语给骇住了。 没错,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素来都是认为适者生存,劣者淘汰,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尤其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从来都只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逃生,关键时刻,宁愿牺牲掉自己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对方的累赘。 正因为如此,她才心急如焚地赶来神水门救小霆。 他了解小霆,他的想法肯定跟她是一样的。 他宁愿牺牲掉自己,也不会让亲人冒险的,而她又怎肯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亲人失去一个呢? 这种心情,冷面男怎么会懂呢?他怎么会懂呢? “你不懂,你不会明白的,你不会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容乔失控地朝着宫凰珏发火。 宫凰珏却揽过她,将她怜惜地拥在怀抱里,他痛苦道:“你说得对,我是不会明白,永远也不会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我的世界里,没有爹,也没有娘,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一个。我从小就是在地狱里着过着日子的。就连对凰瑞,我也永远做不到你这样为了亲人牺牲自己的地步。我确实不明白。所以我看着你为了所谓的小霆,不惜如此残忍地对待你自己,我嫉妒,我抓狂,我快受不了了。” 说到底,他嫉妒那个小霆,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那个人究竟什么地方值得十七为他牺牲到这个地步。 容乔突然愣住了,她心酸而怜惜地抚上他的容颜。 她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以前听娘说起爹的悲惨遭遇,她以为爹够悲催了。 没想到,宫凰珏竟然也这么悲催。 “冷面男。”她鼻子酸酸的,忽而抿唇唤了他一声。 “以后,以后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 “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宫凰珏蓦然抬起清灵的绝色乌瞳来,有一瞬间,他的眼神是迷茫的,没有焦点的,直到对上含泪的容乔,他的眼睛里才有小小的波动。 嗯—— 容乔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的亲人,也是我的。”她抱住他的头,低柔道:“我会慢慢地将亲朋好友的故事告诉你,这样,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拼命了。”阳光下,她的笑容格外地灿烂。 当她讲述起他们的时候,她的嘴角一直是弯着的,眼里是笑着的,而宫凰珏呢,他静静地聆听着她跟他们的故事,他好像在她的故事里,慢慢地懂得了朋友的定义。 ;好久好久,容乔讲得口干舌燥了,她才摊了摊手道:“好了,我们的故事说也说不完,现在就说这么些吧,等以后再慢慢地告诉你。” 宫凰珏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他冷硬的唇角微微扬起,眼里的迷茫一扫而空。 “原来亲朋好友之间也可以是这样相处的。”他的语气中有着羡慕,有着向往。 “放心,等以后你认识了他们,你也会喜欢上他们的。易水寒跟方云瑶你已经见过了,但尚未交心过,所以,你还不懂他们。”容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宫凰珏蹲下身去,他嘴角轻扬,回她一笑。“上来吧。” ;“好。”容乔也不扭捏,她落落大方地跳上他宽厚的背,身体轻轻地靠拢着他,双手有力地按在他的双肩上。 ;“走吧,我最强悍的良驹。”她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宫凰珏回眸,在她娇美的容颜上巡视了一番,而后无奈地摇摇头,笑得有些玩味。容乔看到他嘴角噙起的那抹笑意,怎么看就觉得怎么心虚。 不由地,她羞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她的神情有些窘然。 ;宫凰珏聪明地闭上薄唇,一声未吭。嘴角的笑意却未褪去,反而越见浓烈。 ;他们行走在黄沙上,沉稳的脚印,一步一步,深深地烙印在沙子中,印出一个个鲜活的影子来。 ;容乔饶有兴趣地看着身后走过的印痕,她靠在他的耳际,热气吹拂着他被风沙吹散开的发丝。 “冷面男,我们现在就去神水门吧。”有他在,她对付神水门的胜算就加大了。 ;宫凰珏却摇摇头。“不去神水门。” ;“你说什么?!”容乔在他的后背上立即惊叫了起来,她恼怒地瞪着他的眼睛。 他却坚持道:“先替你找大夫,否则的话,你的双腿就真的要报废了。” ;“可是,可是我没时间了,小霆还等着我呢。冷面男,你可别让我恨你一辈子。”她说话的时候很严肃,很认真,威胁十足。 “凭你现在的样子,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能救人?”宫凰珏反问道。 他的看法比她冷静、客观。 他说得没有错,可是,可是——她就是无法袖手旁观,无法忽视她内心火一样燃烧的焦虑。 ;“我一定要去,冷面男,不要阻止我。”她的眼神在恳求他。如果他强行阻拦她的话,她就没有机会到达神水门了。 “十七,我不是阻止你去,而是——”宫凰珏一对剑眉微微凝起,他刚想跟容乔解释一番,沙漠里却起风云了。 在沙漠中,风尘暴是说来就来,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时辰规定的。 “快,十七,抱紧我,不要松开手,千万不要松开。”宫凰珏眉宇皱痕更深了,他急切地嘱咐容乔道。他凝聚真力,盘膝而稳坐,像扎根在沙漠底层的磐石,一动也不动。 容乔应了声,朝他点头,算是应允了他的叮咛。可是心里,她认定是命运的安排,这是天意,天意让她可以趁着风尘暴来临之际,摆脱掉宫凰珏对她的阻止。 所以,她只是面上敷衍了宫凰珏,心头却并未真心地想要答应他。 当风尘暴席卷黄沙,朝着他们二人铺天盖地袭击而来的时候,当他们被强劲的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当他们的身体将被风沙席卷而去的时候,容乔的手只要轻轻地松一下,她只要不用任何的力量,任由风沙吹袭,那么她就可以跟宫凰珏分开了。 她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身体本能地作出了反应,她开始消极地抵制席卷而来的风尘暴。然而宫凰珏恰在此刻,整个身体朝她扑过来,他像一个孕育生命的母亲一样,以守护的姿态,将容乔护在他的身下,抵挡掉她身外的任何危险。 “冷面男。”她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别说话。”他无法认真地呵斥了她一声,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抱住,像铁臂一样,死也不松手。 正文 第四百章 番外六十二 第四百章 番外六十二 风沙扑面,沙丘移位,足够淹没掉沙漠上任何一处的生灵。 宫凰珏立足脚跟,他将他自己整个身躯埋在沙土之中,双手高高地举起容乔,不让她陷入泥沙之中。 风沙还在狂啸着,黄沙慢慢地堆积,沙子的位置到了他的鼻息间,他紧紧地抿住唇瓣,秉住了呼吸,用内力自我调息着,用身体内可以调动的外露的皮肤来呼吸。 容乔看着他坚持得好辛苦,她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地沉下去,沉下去,几乎看不到他那双眼睛了,他的双臂,却高举着她的人,托着她,不让她出任何的问题。 她想要叫他放手,不要托着她了,她不要成为他的累赘,她不要——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她自己,讨厌她自己。 若非她刚才轻易放手的话,宫凰珏也不用因为顾念着她而分心,那么他完全可以不用处于现在这种危险的状况下。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的不信任造就了他的危险,是她的任性给他带来了致命的一击。 “冷面男,冷面男,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我不要你为我出了事情,我不要——”她后悔了,她哭着狂喊着,她看不到宫凰珏的头顶了,她快要被惊恐淹没了。 风尘暴似在转眼间消散烟云了。 容乔的身体一接近地面,她翻身过来,她的双手不断地在平坦的沙漠上寻找着,她慌乱地喊着。 “冷面男,冷面男,你不会有事的,你在哪里,在哪里啊,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她惊怕了,从来没有过的无助跟害怕,占领上她的心头。 她十个指头,深深地埋入黄沙之中,不断地挖着。泪水如雨般地掉落下来,无声无息。 “十七,你在干吗?”鬼魅一样的身影,浑身上下沾染沙尘,静静地蹲在她的身后,不解地看着容乔的举动。 “你,你——”容乔回头看着安然无恙的宫凰珏。她伸出手来,用力地捏着他的脸颊。指腹间传递过来的体温,让她泪水模糊的双眼,蓦然清明起来。 “哇”地一声,她忍不住朝他扑过去,哇哇地大哭起来。“冷面男,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这太好了。”她真的被他吓到了。 她刚才的那种无助,那种惶然,那种焦躁,全部在见到宫凰珏的这一刻,忽然天崩地裂,塌陷了。 她将一脸的泪水跟鼻涕,不管不顾的,全部擦到了宫凰珏的衣襟上。 而宫凰珏由刚才的困惑不解,慢慢地明白过来了。 她该不会以为他在沙尘暴中挂了吧?! 他摇头失笑着,区区的沙尘暴怎么可以要得了他的性命,他又不是没经历过,比这种还要惊恐的狂啸龙卷风,他都可以全身而退,别说这种经常在沙漠里会发生的沙尘暴了。 不过,狡诈的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不对她解释什么。 因为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很棒,他舍不得这种感觉,所以,就任由着容乔抱着他哭泣了。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她哭了,以后的她,脸上一定全是笑容。 至于现在吗?就让她一次哭个痛快,让她多担心担心他吧,他冷硬的唇角,浮了浮。 良久,容乔终于哭停了,哭累了。 她青丝散乱,衣衫不整,满身沙尘,一双明亮的美丽眼睛,此刻红肿得若两个核桃一样。未尽的泪珠,还挂在她微翘的长长睫毛上,一颤一颤的。 按理说,此刻她的样子看上去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可是在宫凰珏的眼里,她很美,美得令人心醉不已。 他低眉,揽手。 掌心托着她的后脑勺,心中莫名地情绪牵动着,薄唇微微而开,印上她玫瑰花一样娇嫩的红唇上。 他吻得小心翼翼,像是捧着易碎的水晶娃娃一样,轻柔无比。她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吻,也没有抗拒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的双手拥着他的腰,闭上眼眸,深深地回吻了他。 此刻,烈日暴晒下的黄沙热度,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增加他们燃烧彼此的催化剂,他们滚动的身影,在黄沙上形成了一道极美的风景,那喃喃若风的悄悄蜜语,柔化了风沙的严酷。 等到风静了,沙停了,容乔疲倦地偎依在宫凰珏的胸膛上。 他体贴地拥着她,双手如飞,穿过她浓密而柔软的青丝,替她梳理顺了,再慢慢地替她束起,别上那根青竹梅花簪子。 她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带给她的幸福,由着他打理。 除了有一件事情,她不能随着他的性子。 而他非常明白这一点,不等她开口,他已经揉着她的脸蛋,笑着开口了。 “放心,你说过的,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会替你救出他来的。”他看透她眼神里隐藏的担忧,出口保证让她安心。 容乔凝视着宫凰珏,看着他深邃清寒的眼眸,那里温情脉脉,清透如泉。她知道他说到做到,至少对她,他还没有欺骗过她,也不屑欺骗于他,所以—— 她再次看了看她的双脚,轻轻叹了一声,她其实也很想跟他牵手一起走路的,不是吗? 心底莫名地对他产生了信任感。 她对他信任地点了点头,是微笑的目光。 嗯—— 轻柔的应声,落在宫凰珏的心头,让他深沉的眸,亮光闪闪。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她开始慢慢地接受他,慢慢地开始相信他了。 他的心情无比地愉悦,眉宇之间,舒展平坦。 她靠在他的后背上,抿唇而笑,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迷离。 有了这个好的开始,放下彼此间的猜疑跟不信任,容乔很快发现一件事情,原来幸福从来都是离她很近,很近,近得只要她一伸手,便可以得到了。 她突然很庆幸,庆幸他没有放弃,一直没有放弃,没有因为她三番二次的退缩,没有因为她的逃离而放手,他坚定地缠绕上她,顽固地认定了她,从而慢慢地进驻她的内心,改变了她的命运。 他因为遇见她而变得幸福,而她呢,何尝不是因为遇见他而开始幸福了呢? 面对滚滚而起的风沙,她抬眸,眼睛弯成一轮明月,美得有些不真切了。 “凰珏,我们以后就这样在一起吧,一直这样在一起,一辈子。”这次,她主动开口吧。 行走间的宫凰珏忽而身体僵直了,他惊愕地盯着容乔。 好久,好久—— 转而,唇瓣扬起,笑意浮动。 在宫凰珏的安排下,容乔很快获知了容辰在神水门中的消息。 他们落住在苍狼国的一个雅格部落里。 临近傍晚,容乔看到宫凰珏从外头打探消息回来,便赶紧跳起右脚,一跳一跳地来到宫凰珏的面前,询问容辰的境况。 “凰珏,怎么样?打探到小霆的下落了吗?”容乔拉扯着他的衣袖,期盼地等候他的答案。 宫凰珏沉着脸,他犹豫地看着容乔,没有说话。 “怎么了?情况很糟糕吗?”她握住他手臂的力道加重了。 “是不是小霆出什么事情了?” 他摇摇头,依旧沉默不语。 容乔急了,她拉扯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道:“凰珏,你倒是说一句话也好啊,为什么不说话啊?小霆他究竟现在怎么样了,你给我一个答案行不行啊。” 宫凰珏深邃的眼瞳,有异常的光芒掠起,他冷硬的唇线紧紧地抿着,似不悦地盯着她的容颜。背转身去,他懒懒地坐下来,冷哼了一声。 容乔看他的样子,不由地觉得他有些幼稚,又有些好笑。她抡起她的粉拳,轻柔地在他的后背敲打着。 “凰珏是不是很累了啊,我给你敲敲背吧。” 他眼角挑了挑,看了容乔一会儿,也不说话,闭上眼眸,斜靠在红木椅背上。容乔拳头轻轻地落在他的肩上,她嘟嚷着嘴角,无奈地叹息。 她跟他确定关系,答应他的时候,还没几天呢,他就露出一副为我专属的表情来,每次一提到别的男人,他的脸色就难看得要命,活像浸泡在醋缸里一样。 这个时候的他,就跟个幼稚的三岁小孩似的,也不管你事情严重不严重,他的眼里,永远是那几个字。你应该在乎的男人是他。 这不一回来,她没先关心他的情况,而是问了小霆的情况,他就摆张臭脸给她看,她真是无语了。 明明应该是小霆身处的恶劣环境比较值得她担心一点好不好?可是话到唇边,对着他冷峻的侧脸,她又将话语给吞咽了回去。 她竟然莫名地感觉到心虚。 她究竟心虚什么呢?连她自己都搞糊涂了。 她凝眉而思虑的时候,不知道何时,宫凰珏已经睁开眼睛,那透彻清寒的眼瞳,藏着缕缕的温情,撩起她的一缕青丝,目光开始闪烁不定。 他默默地拉过她的手,起身越过椅背,将她搀扶过来,小心地让她安坐上去,避免碰触到她受伤的那条腿。 “该换药了。”他低沉道。 转身他进了内室,稍刻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拿着草药跟棉布、棉巾。 他在她的身前蹲下身去,缓缓地打开她的伤处,一层一层慢慢地将染血的棉布拆下来。而后他用干净的棉巾放轻力道地擦过她的伤处,清理掉凝固的残血痕迹,再用草药敷上去,用棉条一层一层地包裹回去。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番外六十三 第四百零一章 番外六十三 末了,他无奈地望着容乔。“你今天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早上我煎好放在你案台上的那碗药,你根本没有动过。” ;“我——”面对他逼问的眼神,她不由地退缩,莫名地开始局促不安起来,感觉好像对着他很愧疚似的。 ;他飘了她一眼,淡淡的。“我去给你热来。”他语调变得怪怪的。 容乔看着他的背影离去,觉得心头好委屈。她还不是因为担心小霆危险的境况,一整天提心吊胆的,等着他将消息送回来给她吗? 可是现在—— 她怎么敢问宫凰珏,小霆的情况如何,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正在吃醋中。 她再次轻轻地叹气,身体自然地向靠仰,脑袋一片空白,没办法想任何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耳边传来蹑手蹑脚的轻响。 她直起身子坐起来,碰撞上他微微窘然的眼神。 “既然醒了,就喝药吧。”他看着她好像在安睡,不想打扰她,本想端着药碗放回锅里暖着。可是没想到,她那么容易惊醒。 容乔皱眉地看着他捧过来的药汁,乌黑乌黑的,散发着浓烈的中药气味,好难闻。比起芳菲制作的那些药丸,这个大夫开的药简直就跟臭水沟里掏出来的一样。 她捏着鼻子,眼睛眨了眨。 “可不可以不喝药?” 他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你看着办的眼神注视着她。药碗稳稳地端在她的面前,一点摇晃的痕迹都没有。 老实说,她真佩服他深不可测的功夫,可是这会儿,她多想他失手算了,药汁撒了才更好呢。 不过照目前情况看,她恐怕是没有机会拒绝这碗难闻的药汁了,因为宫凰珏正在吃醋。 他吃醋的时候,她最好还是别惹上他为好,要不,被吃得不剩下一点骨头的就是她自己了。 所以,尽管她十分不情愿,她还是乖顺地从宫凰珏的手中接过了这碗药汁,捏着鼻子,将药汁灌了下去,将空碗呈现在他的视线中。 “可以了,药喝完了。”她带着某种情绪,将空碗往宫凰珏手中狠狠地一塞,单脚起身,蹦跳着来到榻前。 ;愤愤不平地躺进棉絮中,朝内侧卧着,蜷缩成一团,肩膀颓然地塌下来。 宫凰珏看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他摇头无奈地长叹一声,放下空碗,他跨步走过来,安坐在她的身边。 “十七。”他低柔地唤了一声。 “干嘛?我累了,睡觉。”容乔将被子往头上一蒙,赌气道。 ;“算了。”宫凰珏起身轻叹。“我还以为你想知道小霆的情况呢。” “等一下。”容乔一跃而起,扣住他的手臂。“小霆怎么了?”她口吻中的急躁让宫凰珏皱了剑眉。 “那个,那个,我是说,我表弟现在如何了?”容乔调整了情绪,她轻声细语道。 宫凰珏淡漠道:“方之霆之所以会中了神水门的七日丧魂水的毒药,那是因为你的表弟想要通过神水门的试验。” ;“什么试验?”容乔惊愕道。 ;“方之霆看中神水门的圣姑林雪姬了。”淡淡的,宫凰珏留下一句话,却在容乔这里放下了一颗炸弹。 她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有这种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小霆爱上神水门的圣姑了?!” 天啊,雷电霹了她吧,标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小霆。 这个花花公子竟然舍得为了一棵树抛弃一大片森林? 他竟然爱上了一个女人,还不惜赔上他自个的性命? 爱情这玩意,果然魅力无边,她除了惊叹,剩下还是惊叹。 侧转,她的视线里印上宫凰珏冷峻绝美的容颜,不由感慨地长叹一声,她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陷入在爱情这个麻烦而甜蜜的纠葛中呢? ;“那么小霆还会有生命危险吗?”爱情的赌注,是小霆心甘情愿地去试验的,她这个做表姐的恐怕也无力阻止他的决定吧。 然她总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毕竟他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她跟这个表弟素来感情很好,她也不想他就这么地离开人世,离开他们身边吧。 “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因为,林雪姬对小霆也有情。”他的调查没有错,若非如此,方之霆早就熬不过去了。 容乔闻听到这个答案,她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位,她松了一口长气。 太好了,只要这个家伙没有生命危险,她就可以去理会一下他的爱情问题了。 ;她脑袋转动得飞快,在转眼间,淡淡的忧愁从她的脑门里飞了出去,剩下全是兴奋。她不断地摩拳擦掌,知道她又有一笔非常可观的生意上门了。 ;啪—— ;宫凰珏抬手拍了她的脑袋一下。这个丫头又在想着赚钱的事情了,她的脑袋瓜子就不能不朝着金钱方向转动吗?比如想想他,全心地想着他,岂非比那冷冰冰的金子温暖多了。 他不悦地挑高了眉峰,她则恶狠狠地瞪着他,唇角翘起来都可以挂上三两油了。 “喂,宫凰珏,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别拍我脑袋,会拍笨的,你真想害我赚不到钱啊。” 她单脚跳起来,跳到他的面前,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点上他的鼻梁。 “我告诉你啊,谁也不能阻挡我的伟大蓝图,我是发誓要当天下第一敛财商人的,你可别破坏了我的美梦成真。” 宫凰珏皱眉着将她点在他鼻尖上的手拉下来,紧紧地包裹在掌心里。他定定地凝视着容乔,不解道:“十七,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你的钱恐怕已经够你好几辈子都花不完了。你预备着要赚到多少才肯罢休呢?”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十七,我将忠亲王府所有的积蓄都划到你的名下,王朝各地的商铺,还有收入,全部登记在你那里,加起来一年收入少说也说一百万两银子,这些统统都给你,够了吗?” 容乔嗤鼻道:“你的钱财日后当然是属于我的了,不过我的钱财还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告诉你啊,你呢,是无法理解一个女人立志的宏伟目标的。你知道吗?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钱,好多好多的钱,多得我数不过来,多得我可以挥霍无边,成为这个王朝里最最有钱的有钱人。而更为重要的是,我喜欢赚钱的那种快感,喜欢金子握在手中的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了。”这个敛财是她的爱好,旁人怎么会懂得赚钱的乐趣啊。 ;“再说了,有钱好办事。我家的小霆啊,老惹那么多美女上门,多得是要人收拾烂摊子,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说也得在适当的时候出点钱替他摆平是不是?我家的爹娘,小弟,虽然目前过日子不错,可是皇上虎视眈眈的,我爹娘现在又成了平民,没钱没势的,没我这个强大的金钱靠山挡在后头,那怎么行?” “还有啊,我家的云瑶,跟着那个冰冷冷的易水寒,那个什么易门首领,一个月的饷银超不过一百两银子,怎么可以保证我家云瑶幸福过一辈子呢?再说,云瑶肚子里的小家伙马上要出生了,这个孩子出生啊,可是要花费很多钱财来培养的。还有我大舅,二姨,三舅,四舅,姥姥姥爷——”容乔一个个地数过去。 宫凰珏的眉头皱得更死了。 本来金钱在她心目中排行第一,他已经够委屈了,现在加上她那群家人,那么他宫凰珏究竟排在她心目中第几位呢? 说他计较也好,说他小心眼也罢,反正他见不得她对别人那么上心。 哼—— 他不由地冷哼了一声,一张俊脸随之阴沉了下来。 容乔知晓宫凰珏的吃醋毛病又来了,她马上结束她的长篇大论,忙来安慰他,替他敲背递茶。 她已经尽量顾着他的感受,尽量不表露出自己对别的男人关心了,他还是放心不下,难道这就是所谓陷入热恋中的男人,容易变得患得患失吗? 这个时候,容乔多么希望宫凰珏变回以前那个冷酷修罗一样的冷血庄主,这样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可是假设始终是假设,这个世上是没有如果的。 所以宫凰珏也回不到过去那种阴冷残酷的个性了,他现在对着她,是含着口里怕她化了,捧在手心里怕她磕着了。总之,有多宝贝就有宝贝,让她忍不住都要呐喊一声,不要对她那么好行不行啊。 啪—— ;宫凰珏抬手又拍了她一下脑门,他是巴不得将她的脑袋拍笨了才好,这样这个女人才可以柔顺地呆在他的身边,不会整天异想天开地开拓什么生意门路。 容乔揉着额头,低吼道:“宫凰珏,我警告你,你再拍我的脑袋,我可要拍回来了。”她粉嘟嘟的红唇,高高地翘起,目光怨愤地瞪着他。 他却很大方地指了指他的脑袋。 “你想拍回去,就尽量拍吧,将我拍成傻瓜的话,那样更好,我就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不管你将我排在你心目中第几位,我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你摆脸色了,这样,我也解脱了。”很多时候,他也不想吃醋的,可是心头不舒服的感觉那么明显,让他想掩饰都无法掩饰。 呃—— 这是什么意思?容乔瞪大眼睛地望着宫凰珏。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大结局 第四百零二章 大结局 宫凰珏却沉痛地回望着她。 她对旁人的好,对旁人流露的甜美笑容,若有旁人在侧,他还勉强控制得住,可是像现在,若只是容乔一个人,看着她唇里,眼睛里,脑袋里,想着别人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他就抓狂了。 他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瓜子看一看,她究竟有没有将他放在她的心上,他在她的心里,是不是很重要,她,是不是同他一样地在乎着他。 他被这些恼人的问题给纠缠住了,怎么都无法从里头绕出来。只要碰上谁在容乔心目中更为重要,谁更令她更在意的时候,他就无法呼吸了。 或者说他这一切的症结都来源于他的不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卑。虽然平日里他掩藏得很深很深,可是一旦对上那些爱慕她的人物相比,他就没办法掩藏。 他的心,忐忑不安,他的心,一直漂浮在半空中,从来就没有稳稳地扎根在泥土中过。而她从来没有给她吃过定心丸,没有明确地告诉过他,她是爱他的,心甘情愿地爱着他的。 所以,每当他想起那个邪魅清隽的五王爷周景耀,想到那个发誓非她不娶的少年将军秦向阳,想到那个眼中带着猎豹一样欣赏目光的墨雨堂,他就坐立不安。 毕竟那个人的分量,在她心中的分量,让他感到不安,感到惶恐。他生怕眼前所营造的一切幸福,转眼间便化成了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更担忧的是,容乔也许只是被迫在他的强势下而屈服在他的掌心里,一旦她有能力腾飞,她还是会走的,还是会离开他的。 想到她离开他的身边,他连喘息都开始困难起来了,他恍然地看着容乔,心头颤颤的感觉,让他不由地伸出手,将容乔牢牢地困在怀抱中。 “十七,你说,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我身边的,永远不会。”他的音色也颤颤的。 容乔不明白他刚才还在别扭之中,这会儿怎么突然要她的保证了呢?他究竟是怎么了? 生病了吗? 所以说话开始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她抬手,搭上他的脑门,碰触的体温没有察觉到特别异常的火烫,不由地纳闷道:“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我也没拍你脑袋啊,你怎么就开始变得神志不清了。” 宫凰珏却将她揉得更紧了。 “十七,我要你说,要你说,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心甘情愿地呆在我身边的,告诉我,告诉我——”他的声音慢慢地沉了下去,仿佛风一吹,就散在空气中。 容乔被他的铁臂困得动弹不得,她虽然不明白为何他突然这个样子,但是她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手指在颤抖。 这一切都在表露一个讯息,告诉着她,他害怕她的离去,他在乎她,在乎得快要崩溃了! 她心头被这个消息震得呆愣。 这个男人恐怕爱她爱到惨烈了,他爱她的程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她的想象之外。原本她还在犹豫,不敢轻易将她的心交出来,原本她以为惊恐的那个人该是她,原来是她错了,担心爱情终结的那个人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他。 凝望着他绝色黑瞳中隐隐而期盼的目光,感应着他胸膛上那颗跳跃的心,此刻似停止了跳动,专心地聆听着她唇瓣倾吐答案的那一瞬间。 不由地,她嫣然一笑,笑容绚烂而明亮,刺得宫凰珏心头一阵缩紧,不知道她的笑容即将吐露给他的讯息是什么。 是拒绝,还是接受呢? ;是在意,还是不在乎呢? 他因为紧张到极点,视线不敢对上她的眼睛,转开视线去,装作无所谓地撑着。 她明媚一笑。突然发现,主动权握在她手中的感觉真好,那种若她出行任务的自信跟傲然回到了她的身上,令她脸庞发光,发亮,逼视得旁人睁不开眼睛去。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扳过他冷峻的脸庞,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低眉,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稍刻,凝眸对上他期盼的深邃眼瞳,不由地扬唇微笑。 “我是一个生意人,怎么会做亏本的生意呢,你那么大的一座宝库,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她的笑容中包含着特别的意义,慧黠而狡诈。 他心中大石落下的同时,眸光黯淡了三分。 ;她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留在他身边吗?他郁闷,可是却庆幸地松了一口气。就算如此,只要他身上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哪怕只是身外之物,他也认定了她。 宫凰珏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上她娇嫩如花的脸蛋,碰触上她玫瑰花一样盛开的红唇。 “十七,我会赚更多的金子,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的。”他有这个自信。剑眉扬起的时候,他薄唇轻柔地刷过她的唇瓣,辗转地勾画她唇形的美丽。 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这辈子是载在她的手中载定了。她心中甜蜜无比,感动着他的感动,同时又郁闷他的不开窍。 这个时候,他怎么不会换个思维想一下问题呢?为何只会一根肠子通到底呢?只要他稍微转弯一下,那么她的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不过,以他现在的脑袋运用量来说,浆糊成一团,是无法往深层方面考虑的,而她,需要点拨这个男人的聪明细胞。 于是,她用她的肢体语言,无声地传递给宫凰珏,她盈盈美眸,定定地望着他,逼近他的灵魂深处。 他回望着她,蓦然心头气血涌动,眼睛亮过天边的星辰。 她的眼睛里有他,她的心里,也有他的位置。他的心快要高兴地蹦出来了,他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拉过他的手,按在她心脏的位置上,让他感应到她的爱,感应到她的真诚。 “你,在我的心中,比金子的位置还要高一些。” 他忽而笑了,笑得好甜,好得意。 连日来的紧绷,瞬间松懈了下来。 ;“十七,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这一句话是肯定句,没有任何的疑问。 她先是一愣,而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清灵的笑声,响彻小小的空间内,突然身体跃起,扑入他的心口,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上了两口。 窗外,阳光明媚,光线驱逐了她内心深处的黑暗,窗内,春风一地,爱的交响曲在这个午后的暖阳中,缓缓地进行着。 三天后,在确定神水门的林雪姬不会对方之霆造成什么生命危险的时候,宫凰珏背着容乔回到了忠亲王府。 五天后,忠亲王府里的十六房夫人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各个院落内。 宫凰珏只陪在容乔一个人身边,整日笑意融融地喂食着他豢养的十七头雪狼。 十天后,从外地收账回来的宫凰瑞看到大哥宫凰珏一直戴在脸上的月牙面具摘下来了,他牵着容乔的手,自然地面对着忠亲王府的一干众人,那脸上跟眼睛里的笑容,是幸福的。 他们相视一眼的时候,那丝丝缕缕的情意,无需任何的修饰,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温馨。那一天,他呆在自己的院落内,吹了一宿的笛子,笛声幽幽,异常地凄凉。 不过,当他注视着那座孤风楼时,他除了心中失落外,温润的眼眸中竟然是释然的笑意。 一个月之后,在宫凰珏的悉心照料下,容乔的腿伤痊愈了。连月来行动不便的痛苦跟每日喝乌黑的药汤的痛苦日子终于结束了,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笑容满面的她,试着行走,已经如常了。 宫凰珏盯着她全好的腿脚,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颇有深意的光芒,他含笑地注视着容乔,别有用意地附和着。 “是啊,真是太好了。”剑眉飞扬的时候,他的嘴角一直是弯起的。 容乔微微眯起眼瞳,死死地盯着他含笑的目光。“说,冷面男,你是不是在算计着什么?”这个家伙此刻看起来很有问题啊。 ;“我能算计你什么,你是个财迷精啊。”宫凰珏揉了揉她的额头,笑了笑。“不过丫头,有件事情我没有经过你的商量便行动了,希望你不要怪责我。” “什么事情?”容乔瞪大眼睛,不满地翘高唇瓣。 喏—— 宫凰珏顺手一指,他指了指门外。 容乔半信半疑地顺着他的方向,朝外望去。当她的视线接触到那些人的容颜时,她明亮的眼睛里,蓦然有晶莹的水光浮动着。 “爹,娘,小弟,是你们——” 容乔欢喜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她飞步上前,直接就扑进一个浅笑温柔的贵妇怀中。 激动地眼泪汪汪的。 “娘。” 方冬乔也好久没看到这个女儿了,如今女儿在她怀中,莫名地眼眶有些热热的。 “你这个傻丫头,终身大事也不告诉爹娘一声,让爹娘连个准备都没有。要不是云瑶传信过来,说你要成亲了,娘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成亲?!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宫凰珏了? 容乔蓦然看向宫凰珏,有些羞恼他这般算计她。 可是,视线跟他的视线一对上,不知道为何,她竟没有否认什么。 “娘,是啊,女儿是要成亲了。不过,我这不是觉得某人太过小心眼了嘛。这一旦发现爹娘的踪迹,到时候不就害了爹娘吗?其实,我没想着不告诉爹娘,只是想着在这里先办妥了婚事,然后我再带着他去桃源岛拜见爹娘,还有那一大帮的亲朋好友,彼时再办一场婚礼也是可以的。” 容乔觉得爹娘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傻丫头,我跟你爹,还有小辰他们几个既然敢来,自然早就准备好了退路。放心吧,某人是奈何不了我们的。” “既然娘这么说,那女儿就安心多了。”容乔说着在方冬乔的怀里蹭了蹭。 咳咳咳—— 方冬乔身后一个绝代风华的男子蓦然轻咳了几声。 容乔顿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爹,我是女儿啊,抱一下娘你都要吃醋,爹你也太过分了。” 容若辰无视容乔的嘟囔,伸手一揽就将方冬乔揽到他的怀里。 “要说过分的话,爹觉得,你跟凰珏这门亲事,这辈分上是个大问题啊。要不然,今儿个这婚事嘛——” 一听这话,容乔也不知道怎么地,马上就改口了。 “爹,女儿刚才说错了,爹不过分,爹一点儿也不过分。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爹了。” “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容若辰蓦然一笑。 这一笑,真正是倾城无双。 方冬乔见了,顿时捏了捏容若辰的掌心。 当下,容若辰那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得干干净净,唯有那双桃花眼,始终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方冬乔。 这一幕落在容乔跟容辰眼中,姐弟二人不约而同地轻叹了一声。 这爹娘恩爱虽然是好事,可是时刻被爹威胁着不准跟娘亲近,他们姐弟二个也是好悲催的。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去管爹娘秀恩爱了。 毕竟还有其他亲人要招待嘛。 这不,又有亲人登门了。 门外先进来是一个清雅亮丽的少妇,她松松垮垮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身柔白月牙长衫,点缀浅紫色的碎花,看似温柔娴静,只是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眸透露出来的恶劣笑光。 她的身边,轻柔揽着她肩膀的是一位温润儒雅的绝美少年,少年容貌简直跟当年的方景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们进来之后,身后跟着一对粉妆玉琢的龙凤胎,他们眉宇之间很相像,眼瞳皆是迷醉人的潋滟,他们肌肤莹润剔透,像个水晶娃娃一样,漂亮得就像是观音莲花前的一对金童玉女,令人忍不住就想上前狠狠地抱住他们亲个够不可。 “大哥,大嫂,你们,你们也来了。”容乔喜悦中含带惊讶,她飞步过去。 方之凌显然也有些动容。 他缓缓而笑,就像小时候那样,抬手拍了拍容乔的脑门。 “小乔,你都要办好事了,我们怎么能不来?” 虽说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可是表妹的喜酒,他还是要来喝上一杯的。 “就是啊,都要成亲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大腹便便的方云瑶不满地踏步进来,她的身侧是一位棱角分明的俊美少年,那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犹如冻结了一层寒霜,然对着身侧的方云瑶,却是温情脉脉,小心地搀扶着她。 “云瑶!你这个女人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你还敢出门?你就不怕你孩子生产在路途之上吗?”容乔喜悦的同时,不忘跟方云瑶抬杠着。 “我有相公陪着,担心什么。天塌下来,有我相公顶着,怕什么。”方云瑶一脸甜蜜地拉着易水寒的手,毫不掩饰他们之间的恩爱。 容乔受不了她地翻动眼球,给了她一记白眼。 谁料想,门外又来了一对璧人。 男的俊俏风流,女的恍若仙子下凡,那空山新雨后的清灵气息,迎面扑来。 “哇——这位该不会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第一美人林雪姬吧。” 容乔赶紧迎上前去,兴奋地握手。 “谢谢你,谢谢你,美人啊,你终于灭了江湖上一颗毒瘤,收服了浪子方之霆,你是功劳第一啊,你是最最伟大的侠女啊,让我顶礼膜拜一下。” 难怪这个小子会一头载进去了,原来是遇见了传说中的小龙女般的出尘人物了啊。 林雪姬对于容乔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承受不住,她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 方之霆已经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拦截了容乔的热情。 “姬儿比较内向,容乔啊,你可别吓到她了。”方之霆温柔地呵护着林雪姬。 这个女人可是他好不容易用性命搏回来的娘子,他不宝贝着怎么行。 容乔冷哼了一声。“见色忘友的家伙,哼——” “没良心的财迷,我这不是听到你要成亲了,马上带着姬儿到这里来给你贺喜来了吗?”方之霆眼睛里闪动狭促的光芒。 “现在是各自有各自的幸福,你的幸福就在你的身后哦。” 容乔一转身,看到一身大红喜袍的宫凰珏,他的手中是一件精美华丽的红色嫁衣。 ;“容乔,做我的新娘吧。”他手中的红绸一端朝她飞来。 华丽精美的红色嫁衣随着他灵巧的双手,在短短的时间内,穿戴上了她一身。 一大群人手中拿着各样喜庆的物件冲了进来,高效率地装扮起喜堂来。 容乔迷迷糊糊的,等她清醒过来,她盯着手中的红绸,看着四周亲朋好友含笑的目光,她有些不满宫凰珏的先斩后奏。 方之霆赶紧推着她上前。 “赶紧成亲吧,容乔。”每个人都幸福了,他们才会过得更加幸福。 容乔被推撞到宫凰珏的身上,她一双明眸,惊愕中含带三分娇羞,尴尬之极,不由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宫凰珏。 而后,她拉过他在一旁,咬着耳朵小声道:“冷面男,我有说过要嫁给你了吗?” 她虽然感动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但是,但是也不表示他这么设计她下嫁给他啊。 “丫头,我这也是为你考虑才这么做的。丫头,你想一想,成亲可以收很多红包的,礼物价值连城,你要知道你可是公主啊,满朝文武大臣包括皇上都得给你送上贺礼,难道你不想收吗?”宫凰珏赶紧靠在容乔的耳朵上咬着句子。 “你可是要当天下第一敛财商人的,这么好的生意,怎么能不做呢?” “也对。”容乔点点头,忽而觉得不对。“不对——那个——”宫凰珏立即捂住了她的唇瓣,不好意思地朝向堂上的司仪。 “凰瑞,麻烦你为我们主婚了。” 宫凰瑞温润的眼眸,笑光淡淡地流淌,他朗朗的悦耳音色,忽而高高地扬起。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天地!” 可怜的容乔几次想说话,都被宫凰珏用各样的理由给捷足先登,抢先话题了。 她只能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下,甜蜜而又郁闷地跟宫凰珏进行着成亲典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礼成,漫天飞舞的红色碎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落在容乔跟宫凰珏的衣衫上,落在他们被红烛印红的脸庞上。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中,任由他包裹起来,安定她漂泊已久的心,带着她走进幸福的人生,走进新的开始。 忽然,就在众人一拥而上,给他们二人送上祝福语的时候,忠亲王府外一道快骑飞来,来人风尘仆仆,形容疲倦。 他下马而来,急奔喜堂而来。 对着堂内的易水寒,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易将军,不好了,皇上南巡出事了,安亲王跟状元爷勾结造反了,五王爷被墨雨堂设计下落不明,皇上传召,命易将军速去江南护驾。” 什么?! 众人大惊。 还是容乔反应快速,她一扯嫁衣,高喊一声。 “大家还等什么啊,赶紧收拾行李,带好武器,一起杀向江南,我的嫁妆还在皇帝义父手里呢,可不能便宜他啊。” 她率先冲出了喜堂的门槛。 “十七,今天可是我们两个成亲啊!”宫凰珏气急败坏地跟着冲了出去。 其他一干人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谁兴起了头。 “我们还等着干什么,新郎新娘都冲出去救驾去了,我们也跟着去啊,等事情快速摆平了,回来好接着喝喜酒啊。” 在场的有江湖人如此提议,这江湖上的大侠不愧是江湖上的,说话直率干脆。 留下的方冬乔、容若辰跟方之凌,方之霆还有容辰他们几个,啼笑皆非。 看起来,容乔的这个婚礼比他们的都有趣多了,这个宫凰珏,以后够他受的了。 他们的眼中,没有同情的份,只有幸灾乐祸的笑。 不过,这笑,是幸福,是甜美的。 不知道你们听到了没有,花开的幸福声音,就在你们身边耳边呢。 (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